梁守成直起脊背:“把沛柔的户口、高中毕业证给我,我来替你办。然后去镇上的中心照相馆,给沛柔照一张一寸的照片,你跟照相馆的工作人员说用来报名考试的,别人就知道了。”
沈宁初从粗布布袋里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轻轻放在掉漆的木桌上。
梁守成伸手接过资料时,指腹触到纸张粗糙的纹路,随意翻看,突然顿住。
沈沛柔三个字映入眼帘时,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宁初,沛柔,沛柔怎么姓沈?”梁守成抬起眼,目光在沈老太鬓角的白发上停留片刻。
他分明记得,沈宁初嫁给了一个姓张的农户!
沈老太僵硬地挺直腰杆,布满裂痕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声音却出奇地平稳:“梁大哥,实不相瞒,我跟张平安离婚了。昨天离的,张平安嫌弃沛柔是个女儿,因此沛柔跟了我。”
这个年代离婚虽仍是件羞耻的事,但沈老太可是二十一世纪重生归来的老太太,离婚不再是见不得人的事!
梁守成望着她,忽然笑出声:“你能挣脱那样一个家庭,其实也是一件好事。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来找我!你们等我一会。”
梁守成转身进了房间里,随后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几本书。
“给,认真看,准备预考!宁初,你也得准备准备,预考点设在县中,时间大概是下下个月月中。”梁守成说着,目光扫过沈宁初眼角的皱纹。
“如此,多谢梁大哥!”沈宁初携着沈沛柔深深鞠了一躬。
沈老太母女俩微微欠身,深深地鞠了一躬,脸上满是感激之色,道了谢后,便打算离开。
“宁初,留下来吃个晚饭吧!”梁守成边说边起身,步伐稳健地走向厨房。
沈老太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化作一抹苦笑,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坚定:“梁大哥,晚饭就不吃了,我跟沛柔还得回去守着那老房子,不然啊,真怕它会被那些豺狼虎豹给抢了去!”
梁守成心中一紧,这些年他其实一直默默关注着沈老太的动向,只是前些年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有心无力。
如今,身份恢复,家中一切物归原主,他更想为救命恩人、知己的妹妹做些什么。
“可有需要我帮忙的?”梁守成的话语中充满了关切。
沈老太抬头,对上那双充满诚意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摇了摇头。
“宁初,相片要五天后才能取,五天后我不在家了,你到宁安县城这个地址来找我。”说着,梁守成已快速掏出钢笔,在一张泛黄的纸上写下一行地址,字迹刚劲有力,递给了沈老太。
沈老太接过纸条,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字迹,嘴角勾起一抹感激的微笑:“诶,我晓得了,梁大哥。”
“宁初,以后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也可以到这里找我!”
“行,我会的。”沈老太口头答应,心中却暗自思量:这一辈子,该她来报答上一世梁守成接济她的恩情了。
上一世,每次拮据的时候,她都会厚着脸皮来找梁守成,而梁守成,每次都会毫不犹豫地借钱给她。
虽然那些钱她都一一还清了,可是没有梁守成,她也没法在张平安死了之后,让几个孩子都成了家。
这份恩情,她铭记于心,上一世没法回报,这一世,她肯定会连本带利地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