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过君山,要照顾好他最小的妹妹。”梁守成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的目光透过沈老太,似乎是对着沈君山许下承诺,“你有困难了,一定记得来找我!”
沈老太直起腰,脸上因微笑而柔和了几分,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
梁守成上前一步,目光温柔而复杂,“把我当做你的哥哥吧!我的命,是你哥哥救的,没有他,就没有我。他不在了,我理所应当要照顾你!”
“梁大哥,救你是我哥哥的功劳,我可不敢托大。”
梁守成望着沈老太,记忆中那个扎着羊角辫、笑容明媚的小姑娘,如今已成了眼前这位满面风霜的中年妇人。
她的发间夹杂着几缕银丝,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是岁月无情的见证。
“宁初,既然离婚了,将来有什么打算?”梁守最后问了一句,他的目光落在远处渐渐升起的炊烟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沈老太闻言,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我打算种菜卖。”
梁守成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你就没想着到县城做点买卖?”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责备,更多的却是关切。
沈老太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暂时没这个想法,我得先让肚子吃饱了,再考虑其他的。”
她的声音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一些计划,在她心中悄然生根发芽,却还未到吐露的时候。
梁守成望着沈老太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仿佛也在诉说着那些物是人非的故事。
他轻叹一声,转身步入暮色,心中默默祈愿,愿这位历经风雨的女子,终能寻得属于自己的安宁与幸福。
而他压在心底的悸动,最终成为了过去。
离开梁守成家,母女俩在照相馆要关门的时候踏了进去。
好说歹说,照相馆的工作人员勉强给沈沛柔拍了一寸的黑白照。
拍完照片,母女俩去了街边一个小小的摊位。
木窗棂上的朱漆早已斑驳,却依然能辨出“百年老号”的字样。
沈老太要了两碗馄饨,热气混着馄饨特有的香气扑面而来,恍惚间又看见儿时父母笑着夹起馄饨的模样。
那时她穿着月白缎面袄子,袖口绣着并蒂莲,父亲总说她是“沈家最娇贵的小凤凰”。
如今两世为人,父母皆已离世。
几个哥哥十年期间相继失去联系,不知所踪。
唯有大哥有不十分肯定的消息传来,在批斗中亡故了。
其他几个哥哥,上一世她死之前都没有得到过消息。
也许是恨极了她,因此不再跟她联系吧!
可是她到死也不明白,哥哥们为何会憎恨她?
“妈,你以前从来不曾说起过你认识这样的大人物!”沈沛柔舀了一个肉馄饨轻轻吹着,兴奋地看着沈老太。
囫囵吞下去一个馄饨之后,沈老太替沈沛柔把她碗中的葱花挑干净,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如果告诉你奶他们,他们指定会在村里耀武扬威,说他们张家有哪门子得脸的亲戚。”
不过沈老太没说的是,以前不说,是没脸来见梁守成。
自家大哥原本有意把她嫁给梁守成的。
可是家里落魄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也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在梁守成面前提过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