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谁?
那个制造了“意外”的人?
凶手?
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落回解剖台上。
女尸依旧苍白、安静,胸腹间那道Y形切口已经被我缝合了大半,黑色的缝线在惨白的皮肤上勾勒出规整而诡异的纹路。
她的脸很年轻,甚至带着几分未褪尽的稚气,眉头却微微蹙着,仿佛在沉睡中也承受着某种无形的痛苦。
档案袋里那张薄薄的纸片上,记录着她的名字:苏晚。
年龄:十九岁。
初步结论:意外溺亡。
发现地点:城西老工业区废弃的第七号船坞。
一个十九岁的女孩,深夜独自出现在废弃船坞,意外落水溺亡?
现在,一个同样湿漉漉、满身淤泥的鬼魂,用血泪告诉我,这不是意外。
右眼看到的“事实”,与左眼见证的控诉,在我脑中激烈地碰撞。
法医的理智在尖叫:证据!
监控里什么都没有!
那血泪灼烧的痕迹呢?
我猛地低头,视线死死锁在解剖台边缘——冰冷的不锈钢台面光洁如镜,映照着头顶惨白的灯光,哪里还有半点焦黑的凹痕?
刚才那“滋”的一声轻响和腾起的青烟,仿佛只是剧痛下的幻觉。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隔着乳胶手套,迟疑地、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颤抖,摸向血泪滴落的位置。
触感坚硬、冰凉、平滑。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不锈钢本身那种毫无生机的冷硬质感。
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滴落在口罩边缘。
喉咙发干,吞咽的动作都带着艰涩。
监控的红点依旧规律地闪烁,像一个无声的证人,证明着“正常”与“理智”的存在。
可左眼的剧痛如此真实,那血泪的暗红,那怨毒的控诉,那最后溃散时绝望的眼神……同样真实得刻骨铭心。
法医的职业素养和左眼的诡异能力,第一次在我体内形成了如此尖锐、无法调和的冲突。
苏晚的尸体就在眼前,缝合的工作尚未完成。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重新拿起持针器和缝线。
冰冷的器械触感让指尖的颤抖稍稍平复。
针尖刺入皮肤,拉线,收紧……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无比沉重,仿佛缝合的不是皮肉,而是两个截然不同却又相互撕扯的世界。
缝完最后一针,打好结,剪断线头。
动作依旧标准,但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我沉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