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意乱情迷结束,已经月上中天。
一缕月光从紧闭的窗缝中泻进来,笼在女人的脸上。
扶鹿背靠床沿,长长的发遮住了半边的眼睛,他看了眼一塌糊涂的床榻和地上零乱散着的衣服,又转头盯着还在沉睡的女人,她侧睡着,白皙秀美的肩背暴露在空气中,乌黑秀发散落在光裸的肩头。
扶鹿盯了半晌,不死心地再一次运功,可惜一丁点都没有。刚做地狱使者那会掌狱司给的手册里放大加粗的一行字就是 禁欲!
五百年来扶鹿就没想过会栽在这种事上。他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法力尽失的自己怕是会被其他恶鬼叼走,日日夜夜折磨。
红绸翻了个身,她的额头上多了一点红心,在艳丽的脸上越发夺目。这点红心是扶鹿的半边魂魄,身体契约烙下痕迹,扶鹿的半边魂魄现在嵌在这个女人身体里了,直到下个月圆之夜,才能拿回来。
扶鹿垂着眼眸,决定接下来跟她混。保住魂魄最要紧,何况……何况这个女人已经是自己的!
红绸全身酸疼,像被巨石碾过,特别是腰和腿,尤其酸软。她无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的腰,眨了眨眼,像要醒过来。
睁眼的瞬间看到扶鹿光着上半身坐在床上,又眨了眨眼,嘟囔了一句:“狗男人。”
扶鹿轻笑出声,女人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把手伸进被褥,轻柔地按摩着,帮她缓解酸痛,心里默默数了三秒:一、二、三。
本来舒服地叹口气的女人猛地坐起身,刚想破口大骂,不知道扯到了身体哪里,疼地轻吸了口气。
扶鹿顿时也有点紧张:“我弄伤你了吗?我看看。”
红绸推开他的手,指着他的鼻子红着脸破口大骂:“你……你,你不要脸!”
扶鹿不介意她的张牙舞爪,反而觉得像一只恼羞成怒的猫,是女王红绸少见的娇憨甜美。
他温柔道:“……还痛么?”
平时一贯大胆荤素不忌的红绸,哽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痛,倒不是很痛,更多的是……她捂住脸,啊,好羞耻。
但平时嘴跟被锯了的葫芦似的扶鹿,却好像一夜之间失去了羞耻心:“刚刚你一直哭,我已经尽力温柔了。”
红绸哑着嗓子忍无可忍道:“……你闭嘴!”
红绸默默地念了一遍清心诀,输人不输阵,老娘才是女王!
她看了眼床下被撕烂的衣服,镇定地问:“现在我穿什么?”
扶鹿拿了一套自己的西装,红绸嫌弃地撇撇嘴,谁要穿这种乌漆嘛黑的东西:“我不要,我要穿红色。”
扶鹿无奈:“下次赔你一件更好的,我这里只有黑色。还是你想我帮你穿?”
红绸正疑惑这厮怎么像换了个人,突然看见头发后他微红的耳尖。
她不急了,慵懒地斜躺在床沿,媚眼如丝,从上到下打量扶鹿。
可能是刚洗过,扶鹿的黑发乖顺地垂在眼睑上,穿着一身黑色丝绸睡衣,衬得他身形挺拔瘦削,流露出一点少年般的纯情。这幅样子比从前那疏离清冷的样子勾人多了。
红绸青葱一样纤细的手指轻飘飘地勾了勾:“行啊!你帮我穿!”
扶鹿的视线凝在那双纤纤玉手上,不自觉想到白天那双手剐蹭自己的酥麻,喉结滚了滚。
扶鹿黑沉沉的鹿眼动了动,什么风度翩翩的正人君子不想做了。这茫茫人间只想要今天的这种温暖和燥热,就像还活着。想要靠近她一点,再靠近她一点。
扶鹿荒唐地后知后觉,从前对她那些不经意地放纵在这一刻得到了解释。明明和自己一样的遭遇,她却嬉笑怒骂,一天天生动无比。
她是我的!扶鹿内心雀跃。
嗯,突然有点感谢那只恶鬼和望月砂。
红绸伸开手臂,坦然地接受扶鹿的服务,但当扶鹿的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手臂,一丝酥麻从手臂绵延而来,让红绸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顿时手抖了一下,脸颊滚烫,气急败坏地抢过衣服:“我自己来。”
扶鹿也愣了愣神。 竟然升起一丝不舍,不舍离开她的柔腻肌肤。
红绸看着这个从前硬邦邦的男人,用温柔渴望的眼神看向她。
“……”
靠,他不会从此赖上我吧?
扶鹿反应过来,移开视线,喉结轻滚,看着女人的身子,喉咙一紧:“先把衣服穿上?”
红绸斜了他一眼,对啊,老娘才是调戏人的那个,输人不输阵。红绸轻哼了一声,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
穿好衣服的红绸又恢复了女王般的气场,冷厉地说道:“今天那只鬼,我记下了,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说完,转身要走,扶鹿迅速拉住她的手,清了清嗓子:“你得对我负责?”
红绸:“……”
怕什么来什么。
暴走边缘。
红绸像看一陌生人一般盯着扶鹿:“大爷,您没事吧?”
扶鹿被看得难为情,毕竟这种事也是第一次做,耳尖更红了,连脖子都粉粉的,嘟囔着说:“我们现在是世界上和对方最亲密的人。”
红绸:“???”
扶鹿:“你不想全鬼界都知道我们两的事吧?”
红绸美目一横,细眉微挑:“你威胁我?”
扶鹿看着她妖媚的生动表情,脑子里闪过的是昨晚她趴在自己肩头落泪的样子,纤细的手腕软软地攀着他的肩背,不停滑落,细细颤抖着啜泣,像露水打湿娇花,一颦一笑都美不胜收。
扶鹿轻笑,露出一丝丝讨好:“嗯,我威胁你!”
“你!”红绸气到拔出红菱想当场打一架,正要甩出去,扶鹿迅速饿哦朱她的手,附在她耳边轻声:“我要是不在你那躲一阵,明天所有鬼都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
他示意门外有东西,红绸竖起耳朵。
呵,哪里来的宵小,老娘一打十。
见这招没用,扶鹿脑子飞速地转:“今日这事不正常,为什么那个小孩会引来那么多恶鬼,你不想想?”
红绸收起红菱,伸展了下身子,腿软地站不住,她慵懒地在床沿坐下,看着这个醒来后仿佛换了个芯的男人:“你知道?”
“掌狱司有一个传言,如果能附身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人身上七七四十九天,就能轮回转世。我猜那个小孩可能就是这个人。”
红绸皱了皱眉,这个说法她也听过,确实,除了这个,一个人间小屁孩哪里值得万千恶鬼垂涎。
“你有方法?”
“换血!”
“什么?”
“找到阴日阴时出生的人给他换血,你知道现在的医疗技术,两个人都能保住。”
红绸纤细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柔软的床单,陷入沉思,不知怎的,扶鹿希望自己是她手上的那块布,她的指尖摩挲着的是自己。
扶鹿继续诱哄:“在找到人之前,保住他是最重要的。你那小跟班的功力,咳,一般。”
扶鹿在心里说了句抱歉,摸了摸鼻子。
红绸双手支在床榻上,长腿喜欢性轻点地,挑起长眉:“我可以收留你一阵,说吧?你图什么?”
一夜之间转变这么大,难道真是馋自己身子馋地不可自拔?红绸清嗤,不是她妄自菲薄,实在是怪异地很。
扶鹿故作尴尬,支支吾吾:“咳。掌狱司有规矩,要禁欲,我得躲躲。”
原来是怕惩罚!狗男人!
红绸欣赏着他这副难为情的样子,那个高冷疏离的地狱使者突然变成了一只随时脸红的小奶狗。
红绸轻笑出声,行吧,生活这么无聊,那就让姐姐陪你玩玩。
“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