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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北方狼烟

发表时间: 2022-12-15

云州城,咽喉要地,震国北方门户。帅府案前,守城主将王远来回踱步,汗如雨下,于是转身执笔在一细条上写下:云州破城在即,火速救援!命军士取来信鸽,缚在脚上,望天而投。

燕国虎豹营都统方彪站在云州城城墙之上,俯瞰帅府,见一飞鸽从庭院疾飞而出,哈哈大笑,“王远匹夫,城破了都不知道,还有脸搬救兵呐?!来人,给他射掉。”手一甩,两边弓箭手搭弓在手,箭在弦上。说时迟那时快,参军令统按住弓箭手,“让鸽子回去报信无妨!”

方彪年方二十,豹头环眼,虎背熊腰,性子烈脾气暴,云州城胜利果实尚未巩固,眼见敌人去调援兵却不制止,“我说统子哥,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完便抢过弓来,自己要射,“再不射就迟了!”

令统见方彪要使牛,便用身体挡在方彪跟前,“大彪,切莫坏了都帅的大计!”

“哦?!为啥?”

“我已得都帅报,云州角郡连同睦州、滕州均已在我军之手。此一战我军出其不意,十万大军三线并进,三日内连破震国二州,今天云州也已在我们之手,三州已成“八”字之势。云州自古便是我大燕入震之咽喉,破城之后,震国余下之地一马平川,不足惧哉。放风回去,等震军前来,我军以逸待劳,大势可定!”

方彪恍然大悟,“还是统子哥你和都帅想的长远!”

“大彪,告诉你多少次了,说话务必留个心眼,我怎可和都帅相提并论。”令统嗔怪,“速传都统令,入城将士不可劫掠欺凌百姓,务必秋毫无犯,如有违者,不论何人,斩立决!”

方彪对令统向来敬重,“传令兵,火速传令下去。兄弟们,随我同去会会这王大帅!”

一路骑来,路上百姓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者十之有三;灰头垢脸,行乞者满大街亦十之有三。偶见一邋遢小女孩双手捧一碗似水清粥,步态急促,后面一群同样邋遢的孩子紧追不舍。到了转角,小女孩猛然停下,蹲身将卧在地上一成年妇人上身扶住,一边喂一边哭,“娘,咱有粥了,你快喝。娘你快喝!”

方彪、令统不忍久看,快马加鞭。

王远的帅府已经被燕兵先头部队围成铁桶,却仍有成百上千的百姓围在燕兵外圈,边用手中杂物丢向帅府,边愤怒高喊,“打倒狗官!打死他个畜生!”方、令到帅府前,随从分开百姓、燕兵,径直破门而入。刚入门,王远府兵已经弃盔卸甲,全部跪于一处,没有一人敢抬头看燕国兵将一眼。方彪喝令束绑众府兵,自己领着令统等几个贴身随军径直冲向正厅。

正厅案前,王远正襟危坐,独将头盔置于案头,目视前方,瞪住前来方、令等一众燕国将士。方彪见王远未有伏降之意,便大喝道,“败将王远,还不速速下跪就降?”

王远一声冷笑,正声应道,“我堂堂大震圣上钦封统将,岂能向尔等燕国鼠辈投降!”

“我呸!”方彪就势往地上吐一口唾沫,“你也不听听这府门外百姓的骂声,也不去看看这街上百姓的艰难生计,在这儿倒义正言辞,装得正气凛然。好好好,我今天就替百姓结果了你,挂你狗头在城门给世人看看当狗官的下场。”说着便要拔刀。

令统赶紧按住方彪不让其抽刀,用眼神示意方彪不可轻率,又在方彪耳边低声说道,“都帅要活口。”

哪知王远提高了声气,“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王远授命守大震北方门户,扼燕国侵震之咽喉要地,岂能妇人之仁,守土护城,匹夫皆有责。去岁,云、滕等州皆遇虫祸,百姓受灾,生灵离苦,我全府上下亦没有多出一口口粮,但云州守军之军粮物资却万不得减少。朝廷赈灾特拨之款已是杯水车薪,重徭厚赋实是不得不发,虽是下下之策,但百姓若有志,怎能不明白我为官一方的苦心?!”

这时令统应声作揖而出,“王将军可知:国不知民有苦,民又何须记国存!如今云州百姓民不聊生,大震国主却置若罔闻。此等庸主难道还值得王将军效力?”

王远望向令统,眼前之人年岁二十有余,眉清目秀,面白须长,双眸炯炯有神,忽然大笑出声,“哈哈哈,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燕国后起之秀堪大用。可惜我王家受大震皇恩,绝不降敌,不然我倒也愿意坐下来和你喝两口!”说完,拔剑置颈,“我王远生为震国臣,死亦为震国魂!陛下,我尽忠了!”说罢,用力一抹,血溅当场。

令统追拦不及,却被血溅到胸口。倒是方彪说道,“想不到这狗官还挺血性!不过再血性也得让百姓看看这当狗官的下场。来呐,砍了狗头挂城门上去!”

“不可!”令统喝止,“云州初破,百姓军士均饱受战苦,当下之际以德服人为上!”把手放到方彪肩膀上,示意方彪稳重行事。

方彪会意,“来呐,将王远抬下去好好安葬了,如果后院他家人还没跑完,就让他家人给他治丧!”

不一会儿,军士领后院一个老人出来,老人六七十年纪,却腰板笔挺,眼含泪光,上来便向方、令等人作揖,“老奴替我家老爷谢过各位军爷了!”转身跪倒在案前,深深磕了三响头,起身到王远尸体跟前,暗劲松开王远右手,将剑收入剑鞘,又从怀中取出绢布一块替王远裹住血口。然后蹲下身去,将王远尸身翻压在自己背上,用劲直起双腿,沉重地向厅外而去。王远的头伏在老人肩头,就像当年小时候由老人背着逛完花灯回来,睡得很安静,“老爷,是时候歇息了!”低声说完,在众人注视之下,缓缓离府而去。

待老人离去之后,令统命人将正厅细细打扫一遍,忽闻传令兵来报,“都帅已经进入云州城,片刻便到!”方、令二人闻言欣喜,“想不到都帅来的这么快!速速准备,迎接都帅。”

不一会儿,府门外群声雷动,欢呼不断,原来正是都帅钮尔赤到了。方、令一同恭恭敬敬揖在门口,钮尔赤进得门来,见方、令毕恭毕敬等在一旁,不禁仰天长笑,“方彪吾儿,今日立下大功反而如此谦虚,真真难得啊!哈哈哈,统儿,你说是伐?!”

方彪见钮尔赤今日不避嫌,便也开口大笑,“义父,今天孩儿可没丢你的脸哈!”

倒是令统谨慎,“都是义父平日里教导有方,方彪和我才能在今天为大燕效出一份实力。”

“嗯,统儿心思缜密,彪儿你可得多学学啊!”说完用食指点了点方彪又转向令统点头以示认可。

钮尔赤见惯了沙场血腥,也不顾地上王远的这摊血迹,就地升帐,让亲兵传令召集军中大小将领前来议军事。半柱香的工夫,钮儿赤属下将领们便已悉数集合。这些个将领都是随钮尔赤征战沙场十几年的老将,偶有几个年轻的,便是父子兵上阵。很显然燕国命钮尔赤带领全国精锐将兵出战,燕国皇帝已经是做了十足的准备,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拿下震国重镇云州城已可见一般。

“今日拿下云州城,众将士皆有奇功于我大燕,我必遗书于皇上,赐众将士一等功绩。”钮尔赤声音浑厚有力,似有穿透人心的力量。

众将士见主帅要将这莫大功绩归于属下都倍感振奋,左先锋郝基出列拜揖道:“此战火速拿下云州城,没有都帅运筹帷幄,我等将士决不能如此神速,属下附议,这破城第一功应归属都帅!”说话再揖首。郝基一提议,其他将领皆同声附议。

钮尔赤嘴角略微上扬,眼中放光,“众将领征战奋前,取功唯后,此真乃我大燕国幸甚也!”遂命亲兵“取酒来,我要好好地敬敬众将领!”片刻工夫,帅府正厅上的将军们都将酒碗举高,“众将领,我先干为敬!”钮尔赤仰脖便饮,“敬都帅!”众将领不甘落后,皆仰脖而饮,令统和方彪更是不甘人后,一个喝得比一个快。“干完这一碗,还有三碗!”钮尔赤开怀道,众将领无不会心大笑,“谢都帅!”只听得满堂之上咕噜咕噜的咽酒声和此起彼伏的喝哈声交相呼应,足见大燕之精兵强将确实非同一般。

酒过三旬,钮尔赤忽然眉头一锁,兀自坐了下来。众人饮酒正欢,右先锋马进魁正欲向都帅敬酒,转头发现钮尔赤已坐到帅椅上,立马放下手中酒碗,正手拜揖,“大帅,你这是咋了?”马进魁此人刚猛雄劲,力大无比,讲话自然也是浑厚苍劲有如猛虎,他一发问,众人自然回头,见都帅此等形状,自然都放下酒碗想一问究竟。

“诸位将领,实不相瞒,今日虽然拿下云州城,我众将领豪气干云、气吞山河,然不久,震国必倾全国之精锐,来抢夺这云州城,生死血战必不远矣。”钮尔赤一字一句,说的真切。

马进魁性子急,“大帅,怕他个球!就算他震国能拱来三十万人马,我们照样让他有来无回!别人我不管,我大魁第一个请战。”众将领都齐声喊道“末将皆愿率兵出战。”

钮尔赤大喝一声“好!”,蹭地起身,“能有众将领这番话,本帅定要率领诸位直取他震国老巢,活捉他皇帝小儿,为大燕立下万世伟业!来,再干了这碗酒,敬诸位!”

众人齐刷刷饮下,“我已知云州城震国守兵飞鸽传书,相信不日便会有大兵前来,我与众将领今日就此谋划。”钮尔赤神情严肃,“亲兵,速将战图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