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您的位置 : 首页 > 其他类型 > 沧浪横流

第二章江千浪

发表时间: 2022-12-04

若有人问起,什么是江湖四绝,只怕江湖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江湖四绝便是江都的韦陀花、醉月楼的美酒、春香楼的美人、还有江千浪的沧浪剑。

没有人知道江千浪出自哪门哪派,只怕哪门哪派也出不了这么一个绝世高手。

他就像是话本子里的孙悟空,都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

十二岁时参加铸剑峰五年一届的翠芸湖论剑,一举夺得第一,赢得沧浪剑,自此天下闻名。

那时铸剑峰峰主说过,此子尚年幼,剑法仍有些许破绽,但五年以后此子定成天下第一剑客。

而五年时间早已过去。

他永远着一袭干净利落的白衣,衣袂飘然。

他看着依旧是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面如冠玉、有着宸宁之貌,与五年前的他并无两样,岁月竟也似不忍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微风不燥,阳光和煦。

他把剑别在腰间,又将脸扬起,迎着这舒服的微风,习习的微风就像是少女的手在温柔的抚摸他的脸庞,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一个人无论经历了怎样的苦痛,只要能起来吹吹风,看看阳光,这一切就都是美好的,至少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可惜天总有不测风云,就像谁也预料不到自己人生的下一段旅途会发生什么事一样。

眨眼间,风渐冷,淅淅沥沥的雨已从云间洒下,打湿了他的一袭白衣。

“公子,天冷雨寒,何不进小店坐坐?”

江千浪抬起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明眸皓齿,俏丽多姿的女人站在一茅草搭起的酒家门口。

这样冷的天,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只要是正常男人恐怕都不会拒绝。

江千浪也是正常男人,所以他自然不会拒绝,便跟着女人走进了店。

他正想用手抹去脸上的雨水,她却递给了他一张手帕。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直看的她红着脸低下头去。

“公子~”一声动人的呼唤,才将江千浪拉回了现实。

“抱歉,不过......多谢你的手帕。”

“不客气。”

“不知小姐名姓?”

她叹了口气,垂下头去,道:“茅屋无人见泪痕,人间处处锁清秋。”

江千浪问道:“毛小姐?”

她头垂的更低,轻声道:“梅清秋。”

说罢,她莞尔一笑,道:“都怪我,公子被雨淋湿想必很冷吧,小店有酒,我这就给您取来,您喝上几口暖暖身子。”

就这一瞬间的变化,让江千浪险些以为刚才那个忧郁的女子和现在眼前这个温婉动人的女子并非一人。

半晌过后,她将两壶酒和几碟下酒小菜端了上来。

她看着桌上这几碟下酒菜,红着脸低声说道:“店小利薄,平时不敢大肆采购食材,现在只有这些了。”

江千浪笑道:“此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虽无佳肴,但有佳人做伴,足矣。”

梅清秋的脸已经彻底红透了。

她也在此刻注意到了江千浪别在腰间的宝剑。

她问道:“你......是剑客?”

江千浪一笑,不置可否。

她的眼睛忽然变得更加明亮,追问道:“闯荡江湖是不是很有趣?”

江千浪道:“梅小姐并非江湖中人?”

她的脸又有些红了,低下头去玩弄衣角:“我并非江湖中人......只是之前听说书先生讲过话本子上的江湖故事,个个都精彩绝伦,所以这才想问问......”

江千浪笑道:“这江湖之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听听话本子就已足够。”

她问道:“这是为何?”

江千浪喝下一口酒,道:“众人皆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却不知眼见之事,远不如耳听的那么美好。”

梅清秋还想再问些,可突然被店外响起的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思绪。

未几,一人走了进来,这人一身黑色夜行衣,此刻全然被雨打湿,像只落汤鸡一样。

一进店便开口骂道:“他妈的!这贼老天怎地突然下起雨来!”

“可有好酒好菜?”黑衣男人朝梅清秋看去,双眼隐藏在阴影之下,但目光却在她身上仔细的打量着。

梅清秋被他的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皱起眉头道:“小店今日酒菜都已售罄,请回吧。”

黑衣男人指着江千浪桌上的两壶酒,道:“你这小妮子说话怎地张口就来,这不是有酒吗?”

梅清秋急的脸色微红,道:“这......这酒是这位公子的,又不是你的。”

黑衣男人摇了摇头,道:“不好,不好。”

梅清秋问道:“怎个不好?”

黑衣男人道:“这有两壶酒,他一个人也喝不完,何不匀我一壶?”

梅清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江千浪的笑声打断了。

江千浪笑道:“是也,是也,这位仁兄所言极是,一人喝酒了无趣味,不如二人同饮。”

黑衣男人大笑道:“还是这位仁兄明事理,如若我再推辞可就有些却之不恭了。”

江千浪道:“莫再客气。”

黑衣男人坐在江千浪对面,自顾自的拿起一壶酒,倒满了一杯,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酒入腹中,黑衣男人又摇了摇头道:“不好,不好。”

江千浪问道:“怎地又不好?”

黑衣男子道:“有酒无菜,没滋没味,自然不好。”

江千浪笑道:“有理,有理,这几碟下酒小菜也一齐吃了吧。”

黑衣男子倒也真不客气,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卤豆干放在嘴里嚼着。

豆干进肚,黑衣男子又摇了摇头:“不好,还是不好。”

江千浪问道:“还哪里不好?”

黑衣男子贪婪的目光看向梅清秋,舔了舔嘴唇道:“有酒有菜,却无佳人共饮,不好,不好。”

闻言,梅清秋脸色惨白,紧咬嘴唇骂道:“好个不要脸的登徒子!”

黑衣男子听见这话,笑的更加放肆了:“脸?你可知男人在美丽的女人面前本就不需要脸。”

梅清秋将嘴唇咬的更紧,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江千浪。

可此时的江千浪却充耳不闻,俨然一副“石翁仲”的样子,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黑衣男子见此情景,哈哈大笑道:“你看他作甚?难道这小白脸是你的姘头不成?”

梅清秋嘴唇都快咬出血了,道:“他......他是我的丈夫。”

黑衣男子一双大手眼看着就要攀上梅清秋的衣襟,他淫笑道:“就这小白脸?那你今后怕是要换个丈夫了。”

梅清秋瞪着他,眼睛都快要喷出火了,怒道:“他也是剑客,小心他要了你的命!”

黑衣男子挑衅般的看向江千浪,道:“你敢插手此事?”

江千浪叹了口气,道:“我本是不愿招惹是非的。”

黑衣男子道:“哦?”

江千浪道:“可事不由人,总是自己找上门来。”

黑衣男子哈哈大笑,随即拔出佩剑,那是一把细软剑,剑尖处分两叉,如毒蛇的舌头一般。

江千浪眯着眼看了看那剑,道:“原来是毒蛇剑范末阳,怪不得敢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女子。”

范末阳道:“算你小子识相,知道是范爷我,还不赶紧让你这美娇娘好好伺候伺候我,说不定我一开心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江千浪笑着又喝下一杯酒,全然把他这话当耳边风。

范末阳瞪圆了眼睛,怒道:“好小子!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话音刚落,他用剑挑起桌上的一个带壳的茶鸡蛋,随后软剑轻点,只听“啪”“啪”“啪”的几声响,蛋壳剥落,里面的茶蛋完好无损。

梅清秋看呆了,她虽然不懂武功,可就算是外行人看个热闹也能看得出来,范末阳这一手软剑功夫可谓是出神入化,力道和速度控制的是一点不差,而且软家伙本就比硬家伙难练。

梅清秋的脸色愈发惨白,她似乎已经提前预知到这个俊少年的死相了。

她一咬牙,一跺脚,道:“够了,我陪你喝就是了,你放他走,你我二人的事本就与他无关。”

江千浪突然哈哈大笑,越笑越用力,最后眼泪都已笑出,一边笑还一边拍手叫好。

范末阳被他笑的直发毛,喝道:“你小子笑什么!难道吓傻了不成?”

江千浪抹抹眼泪,继续笑道:“实在抱歉,我这人看见有趣的杂耍总是忍不住拍手叫好。”

范末阳被他这句话气的满脸通红,道:“你说我这是杂耍?何不拔你的剑给我看看!”

江千浪笑道:“抱歉抱歉,我的剑可不是用来剥鸡蛋的。”

“你!”范末阳气的脸色通红,朝着江千浪左眼一剑刺出。

江千浪看都没看他这一剑,只顾低头喝酒,这一低头,恰好躲过了这剑。

范末阳手腕用力一抖剑身,剑尖一甩,朝着江千浪后脑又是一剑。

江千浪也在此刻动了,他将酒杯往后一扔,不偏不倚正砸在那毒蛇般分叉的剑尖之上,震的范末阳右手一抖,毒蛇剑也险些脱手。

未等范末阳缓过劲来,眼前不知何时多出一道冷森森的剑光,剑尖轻点,只一瞬,便洞穿了范末阳的咽喉。

范末阳瞪大眼睛,不甘的倒在地上,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好像想要说些什么,可咽喉被洞穿哪能说出话来?

没人看清江千浪是何时出剑的,也没人看清他的剑是何时入鞘的,只有地上这具冷冰冰的尸体在向后来人诉说这一剑有多快,多准。

江千浪叹了口气,道:“我本不愿杀人的,这是何苦来哉。”

梅清秋毕竟不是江湖中人,哪见过这等场面,此时的她已经浑身冰凉呆立在原地,吓得说不出话来。

江千浪只得将她抱起,问道:“你的卧房在何处?”

梅清秋用手指了指后院的一个房间,江千浪点了点头,道:“天色不早了,看来我也该在这里借宿一晚了。”

江千浪将梅清秋放在她的床上,转身便要离去。

梅清秋开口道:“等等......”

江千浪回头看向她。

梅清秋道:“多谢公子,今日之事幸好有你。”

江千浪笑道:“不必客气,他说要杀我,我也只是为了自保罢了。”

梅清秋道:“我这店小,只有一间卧房,平时没人来,都是我一人住着。”

江千浪叹了口气,道:“那我只能睡在外面了。”

梅清秋脸上顿时染上一抹红霞,扭捏道:“我......我的意思是说,你今晚可以和我住在一间房里。”

这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屋内静的连喘气的声音都听得见。

江千浪说到底也还是个未经历过男女之事的少年,此刻的脸也忍不住红了起来。

梅清秋看着他脸上的红晕,吃吃的笑道:“你......难道你是第一次和女孩子独处吗。”

江千浪的声音更低,红着脸道:“嗯。”

梅清秋见他比自己还要腼腆,道:“门口有风,很凉,你何不......何不来我身边离我近些。”

江千浪慢慢的挪动着自己的身子,缓缓地坐到梅清秋的床上。

梅清秋一把拉过他,道:“你干嘛离我这么远,我又不会吃人。”

江千浪摸着她右手上的老茧,道:“一人维持这酒家,很累吧。”

梅清秋道:“为了生活,再累也没法子。”

江千浪温柔的看向她,道:“世人都说......都说......”

梅清秋满眼笑意的看向他,问道:“说什么?”

江千浪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连自己都快听不清了:“都说美貌本就是女人最锋利的利器。”

梅清秋将自己贴在他的身上,趴在他耳边轻声道:“那你......害怕吗?”

江千浪道:“我......我怕,我怕的要死。”

梅清秋又吃吃的笑了,道:“怕,那就抱紧些......莫要......让我跑了。”

梅清秋将江千浪的手放在自己背后,江千浪机械般的抱住了她。

江千浪半晌没说话,可抱着她的力道却越来越大,呼吸也逐渐变得沉重。

梅清秋缓缓道:“你......实在算得上一个不错的男孩。”

江千浪道:“嗯。”

梅清秋又道:“你觉得我算不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女人?”

江千浪没说话,只是抱的更紧了些,梅清秋突然笑道:“你不必说了,我已经感受到你的心意了。”

江千浪突然推开梅清秋,大口的喘着粗气,道:“不,我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梅清秋问道:“为何不能?难道你不行?”

江千浪道:“对你来说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你现在对我也许只是感激,我......”

江千浪顿了顿,又道:“我对你是真的喜欢,所以......”

梅清秋笑道:“所以你要让我对你真的喜欢,你才肯?”

江千浪点了点头。

梅清秋的声音愈来愈小,道:“可你.......你又怎知我对你不是真的喜欢......”

江千浪问道:“什么?”

梅清秋突然将脸转了过去,躺在床上,道:“没什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