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钗抬头望见乔柠汐，指甲缝里还沾着没洗净的肥皂，嗤笑道：
“乔柠汐，以为宋家很疼你，还不是让你给他们洗衣做饭。”
她故意将搓衣板拍得震天响，溅起的水花在乔柠汐裤脚洇出深色痕迹。
乔柠汐不慌不忙解开衣襟第二颗盘扣，露出里头洗得发白的蓝布衫。
木盆“咚”地搁在青石上，皂角混着汗味的气息漫开：“再疼我也要有分寸不是？”她抄起捣衣杵敲打浸透的粗布，“总不能像你一样什么都不干，夫妻俩啃娘家老，或者喝西北风，又或者……”话音突然压低，尾音裹着河水的凉意，“两人轮流出去红杏出墙一晚？”
捣衣杵重重砸在石板上，惊得芦苇丛里的野鸭子扑棱棱飞起。
林宝钗的脸“腾”地涨成猪肝色，抓起浸透的衣裳就往乔柠汐身上甩，却被她侧身躲过。
湿漉漉的布料啪嗒落在河滩，扬起一阵泥腥气。
“你血口喷人！”林宝钗踉跄着扑过去捡衣服，塑料凉鞋陷进淤泥里，“有本事你拿出证据！”
乔柠汐慢条斯理地搓着宋祁安的补丁裤，指腹抚过针脚细密的膝盖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证据？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自己都不知道吧！”话音落地，河岸边的蝉鸣声都似突然哑了一瞬。
林宝钗的手正用力揉搓着衣角，闻言动作猛地僵住。她下意识抚上自己尚平坦的小腹，指尖微微发颤——明明和顾振华亲密不过寥寥几次，怎么可能这么快......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狠狠掐灭在心底。
“你胡说！”林宝钗尖叫着扑过来，沾着皂角沫的手直朝乔柠汐脸上抓去，塑料凉鞋在湿滑的鹅卵石上打滑，“陈立新是孩子的爹，你别想血口喷人！”
乔柠汐早有防备，侧身躲过这一抓，顺势将木盆往旁一推。
清水泼溅在林宝钗裤腿上，混着泥浆洇开大片污渍。
“是吗？”她抄起捣衣杵重重砸在石板上，惊飞了芦苇丛里的白鹭，“你不觉得你最近发福了吗？算算时间，你跟顾振华知青被捉奸那次，是不是身体不一样了，不信可以去医院看看。”
林宝钗原本涂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河岸的风卷着她蓬乱的鬓发。她下意识捂住小腹，又猛地放下手，硬撑着尖笑：“乔柠汐，你血口喷人，就一次怎么可能会怀孕。”
乔柠汐将浸透的衣裳拧成麻花，皂角水顺着指尖滴进河里，泛起细密的白沫：
“是不是一次你自己比我清楚，你家陈知青知道你肚子里有个小生命吗？”她忽然抬头，目光如锥子般钉在林宝钗骤然煞白的脸上，“听说知青回城要查成分，要是肚子里揣着个不明不白的......”
捣衣杵重重砸在石板上，惊得芦苇丛簌簌发抖。
林宝钗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冰冷的鹅卵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你胡说！”话尾却不受控地发颤，想起陈立新最近总躲着她的眼神，还有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时，小腹传来的隐隐坠胀。
林宝钗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眼眶发红。
她既害怕那尚未确定的身孕是真，又抑制不住心底翻涌的渴望——前世一直被囚禁，到死还是处女身，她多希望自己能有个孩子，可宋祁良被仇恨蒙蔽，待她比猪狗都不如，想想就恨意丛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