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安喉间溢出一声闷笑,鬼使神差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晨光落在交握的指尖,惊起院里的老母鸡“咯咯”乱窜。
远处传来生产队的哨声,他却舍不得松开手,直到乔柠汐踮脚在他唇上飞快一啄:“快去干活,晚上……等你回来。”
这话让宋祁安握着锄头的手骤然收紧,望着她转身进屋的背影,喉结动了动。
田间的风掠过新抽的玉米秆,带着青涩的叶香与泥土的芬芳,却掩不住他唇角止不住的笑意——往后的日子,大抵就是这般,烟火里藏着温柔,劳作中守着甜蜜。
日头刚偏西,生产队的广播里传来收工的哨声。
宋祁安擦了把额头的汗,望着自家玉米地边突然多出的陌生身影——穿着碎花的确良衬衫的年轻姑娘正踮着脚张望,手里还攥着个印着红牡丹的搪瓷缸。
“祁安哥!”脆生生的喊声惊飞田埂上啄食的麻雀。
宋祁安瞥见来人是张寡妇家的女儿张只只,眉头不易察觉地皱起,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锄头木柄,装作没听见继续整理农具。
乔柠汐挎着竹篮的身影这时出现在田垄尽头。她的碎花蓝布衫被汗水洇出深色痕迹,鬓角碎发黏在泛红的脸颊上,却在看清田边的场景时脚步微顿。
目光在张只只绯红的脸颊和宋祁安冷硬的侧脸间来回打转。
宋祁安几乎是瞬间捕捉到乔柠汐的身影,冷冽的眉眼瞬间浸上暖意,嘴角扬起的弧度惊飞了停在玉米叶上的蜻蜓。
张只只见状高兴地踩着小碎步上前,尾音带着甜腻的颤意:“祁安......哥......”话音未落,宋祁安已经利落地跨过她身侧,带起的风掀动姑娘的裙摆。
张只只怔怔望着宋祁安走向对面的乔柠汐。
在灿烂的阳光下,那个平日里对村里人总是淡漠疏离的男人,此刻却小心翼翼地接过乔柠汐手中的竹篮,指腹不经意间擦过她手腕上被竹篮勒出的红痕,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心疼:“这么沉,以后别自己拎。”那语气,仿佛在呵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乔柠汐俏皮地晃了晃汗湿的额头,故意凑近他沾着草屑的衣襟,眉眼弯弯:
“河里抓的鱼和田螺,等下做好吃的。”
宋祁安喉结动了动,缓缓扯下脖子上的汗巾,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瓷器。
当乔柠汐娇嗔着说“嫌弃”时,他耳尖瞬间泛红,却依旧固执地轻轻擦去她鬓角的汗珠。
指尖扫过的地方,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温柔起来,就连一旁的玉米叶似乎都泛起了温柔的涟漪。
张只只僵在原地,手中搪瓷缸的热气渐渐消散。
她望着宋祁安与乔柠汐亲昵的模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与不甘,她眨着水汪汪的杏眼,嗓音甜得发腻:
“祁安哥,这是你冲喜媳妇?怎么不上工?”
说着歪头打量乔柠汐汗湿的衣领,“公社可不许养闲人呢。”
宋祁安擦拭乔柠汐鬓角的手骤然停住,眼神瞬间冷如冰霜。
乔柠汐却突然轻笑出声,发梢扫过宋祁安泛红的耳尖:
“原来是张同志呀?”她故意将“同志”二字咬得极重,眼波流转间尽是挑衅,“没办法,我老公疼我,昨夜把我折腾够呛,这不让我在家躺着。可我就是闲不住,特意抓来鱼炖汤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