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我易容,让我扮作一年迈独居守节的老妪,在城中暂且偷生。
至于恩客和那黑衣刀客……
那日一早,他们说要出门办事,然后便不知所踪了。
不过好在,恩客留下了一封信。
他在心中说了些你侬我侬的话语,我不信。
作为一名妓女,没人比我更懂这些甜言蜜语有多扯淡。
但他终归也不全信都在讲废话。
他给我留下了一个地址,并在心中告诉我:
若此番侥幸存活,可来城外名泉寺后左家庄寻他。
信末。
如我往常与阳谷县那位白莲教教徒来往的书信一样,恩客照例给我留了四个字:阅后即焚。
而众所周知,杏儿我呀,有保留书信的习惯。
恩客人很好,但他忘了一件事。
我不知他是故意,还是无意。
他走的时候,没给留钱。
我没法子,只得卸去了易容状貌,重新涂脂抹粉。
这个日子口,铤而走险搞个暗门子重操旧业,确实危险了些。
可我没办法。
人嘛,活着总要吃饭。
除了老本行,我也不会干别的。
勉强吃了几顿饱饭,靠的是崩老头。
而今日,终于有一衣着打扮颇为光鲜亮丽的帅小伙前来敲门。
我本以为,今日可以多赚些的。
不料,帅小伙自称姓谢。
他让我老实答话,他问什么,我便要说什么。
我心说:你是什么人?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呀?
那谢公子捏碎了院中一块石头,问我:
“汝之头与院中卵石,孰硬之?”
恩客待我恩重如山,我自是什么都不说。
这谢公子呀……
帅是真帅,打人真疼!
那保命的一箱书信,终归是被他拿去了。
……
鸣泉寺后,左家庄,一处宅子内。
黄安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臭靴子。
“黄大人,还疼吗?”
黑衣人蒙着面,尖着嗓子问他。
黄安呜呜了两声,表示自己无法说话。
“你未曾言语,说明不疼,那咱家继续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一拳打在黄安鼻梁上。
而后,便是一番拳打脚踢。
如此往复三五回,黄安鼻青脸肿,遭不住了。
也是巧了,他嘴里的臭靴子,在殴打的过程中掉落下来。
“饶命,好汉爷饶命!莫要打了,你这是殴打朝廷命官,按《大坤律》是要……”
啪!
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直抽的黄安晕头转向,脑袋嗡嗡作响,说不出话。
黑衣人说话了,仍旧尖着嗓子。
“不殴打朝廷命官,你让咱家殴打谁去?咱家的职责就是收拾你们这帮子文武百官!”
黑衣人也怕将黄安给打坏,一脚将其踹翻身,使其屁股朝上,抡着手中刀鞘抽他屁股。
黄安屁股火辣辣的人。
他说不出话,但心中已经锁定了黑衣人的身份。
他惶恐,他想不到自己兢兢业业,为何会被宫内两厂盯上。
而且,看如今这阉人的手段……
黄安心中越想越恐慌:这哪是打我的屁股,这是在打相爷的脸呀!
黄安被打的痛哭流涕。
黑衣人又说话了。
“哭?哭也算时间的噢。”
翌日,一早。
左家庄内,一白莲教徒开了一宿的会,清晨归家。
门一开,便瞧见了五花大绑的黄知县……
黄安醒的并不是舒服。
是被人用凉水浇了头,打着激灵醒来的。
“狗官!吃饭吧!”
眼前的黑衣人好像换了一批,因为送饭的人声音不再尖锐。
眼前的饭食是红薯粥,还有两根咸菜条。
黄安怒斥:“士可杀不可辱,此等猪食,本官拒绝食用!”
不多时,门外涌进来二三十人高矮胖瘦各不一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