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饶盯着黑黑的眼圈，茫然回头望她。
“别作妖了，摇了我吧。”
武凤栖正色道：“已然临门一脚，你岂能打退堂鼓？限你午食之前，先将这些试题做完。那时，我便与你商议这必中之法。”
谢不饶摇头晃脑，整个人都木讷了。
“做不完，根本做不完……”
“做不完也得做！”
武凤栖吼道：“用你的话说，咱们是一个团队，已经到了这一步，你就是爬，也得给我爬进考场！你就是抢，也得给我拿下案首功名！”
谢不饶暗怪自己嘴贱。
提笔，蘸墨，目光略过一道道八股试题。
出题：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出题：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出题：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出题：致知在格物。
出题：春秋一大统……
“愣着作甚？破题呀！”
见谢不饶发苶，武凤栖提着戒尺敲桌道：“这几道题前些日子刚刚做过，还教会你如何改进呢，忘了？做！”
桌子被敲得砰砰作响。
谢不饶的脑子也咕噜咕噜作响。
他脑子现在跟浆糊一样，体会到了前世没有体会过的一对一辅导班辅导老师的张牙舞爪。
这并不是坏事。
他那浆糊一般的脑子里，冒出来了一个模糊的歪路想法。
这想法很快成型，伴随他手中的笔墨，落在纸上。
出题：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谢不饶提笔破题：
“圣人开万世之学，受揭知行相须之要也。”
笔锋顿住，后面的他忘了。
武凤栖面色喜忧参半。
戒尺在桌上敲得更用力，她比谢不饶脸色还要急。
“破题很好，起讲呀，讲呀你倒是！”
“我，我忘了……”
“伸手！打五十下手板！”
“别急！我记起来了！”
谢不饶一个激灵，打个哆嗦，提笔起讲：
“夫学非徒博闻强记之谓，必验诸躬行而后为真知……”
伴随谢不饶一笔一划规规整整的笔触，武凤栖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知道最后一字落笔完成，武凤栖大喜道：“引用了知行合一说，又用了学问思辩行进行展开。极佳极佳！恒儿，你进步很快！”
谢不饶没吱声。
武凤栖兴奋道：“下一题，民贵君轻，答！”
谢不饶提笔，继续将武凤栖前几日亲手写出的范文，默写在纸上。
“天视自我民视，故社稷无常俸而民心有常归。桀纣失天下也，失其民也……”
一连十几题写完，已至晌午。
武凤栖连连夸赞之后，也察觉出不对。
她问谢不饶：“怎地我瞧着，这几篇八股，都颇为眼熟？”
谢不饶嘿嘿一笑，“公子，这都是前些天你写给我的范文，那能不眼熟吗？”
“你一个字都没改？你！你不是进步快，你是背得快！”
“哎公子咱别管这个那个了，你就说快不快吧！”
当日，夜间。
武凤栖深思熟虑过后，翻身下床，点了烛火。
“恒儿，醒醒。”
谢不饶自地铺被窝里探头，地铁老人手机眼。
“公子，大半夜的，又欲做何妖？”
武凤栖正色道：“我想赌。”
谢不饶愣住，醒了，急忙劝道：“公子，压力大可以寻找别的解压方式，赌博不可取，赌狗不可救！”
武凤栖听不懂他说的什么，直接摆手急道：“这新来的黄安，主要任务是查白莲教的事，他应该是没空给县试出题。所以，我揣测，此次县试之题目，应是沿用朱大人先前出好的题目。”
谢不饶做起来，挠头：“哪有如何？朱承让那个脾气你见过的，打死他他也不可能泄漏考题。”
武凤栖大笑起来，脸上终于再度浮现那天骄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