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躲闪的样子,活像偷油被逮住的老鼠。
后来再去领粮,秤砣终于规规矩矩地滑到了准星。
可井台边的窃窃私语反而变本加厉,说我定是攀上了什么靠山。
清明那日,我在祠堂前的晒谷场摆开绣架。
当着全村老少的面,十指翻飞绣了幅《松鹤延年》。
银针牵着彩线上下穿梭,渐渐勾勒出阿轩教我的那句诗——“草木有本心“。
当最后一针收线时,四周静得能听见绣花针落地的声音。
李婆婆颤巍巍地摸过绣面,突然老泪纵横:“这针脚,分明是当年苏绣娘的真传...”谣言像春雪般消融了。
只有我知道,手背上那些被丝线勒出的伤痕,终于开成了最美的纹路。
三月初八的晨雾还未散尽,我已站在集市的老槐树下。
枝头新发的嫩芽沾着露水,像缀了满树的翡翠珠子。
当第一声吆喝响起时,我解开了包袱皮——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这些年在绣坊做的活计:鸳鸯戏水的枕套、喜鹊登梅的帕子、还有那幅被老板娘说成“跳针“的并蒂莲。
“各位婶娘请看,”我抖开绣品时,丝线在朝阳下泛着微光,“若这样的针脚也算粗劣,那咱们清水镇的绣娘都该歇业了。”
人群渐渐围拢过来。
周家媳妇突然“呀“了一声,指着帕角说:“这不是苏绣娘独创的锁边法吗?”
她的话像颗石子投入静水,荡开层层涟漪。
我瞧见当初传闲话最凶的赵寡妇,正偷偷把脚边的菜筐往后挪。
绣坊的朱漆大门前,我们十几个绣娘坐成半月形。
春阳晒得门环发烫,老板娘探出头时,金耳坠晃得人眼花。
“反了天了!”
她抓起扫帚要赶人,却被王婆婆的拐杖拦下。
最让人意外的是小桃红。
这个平日最胆小的姑娘,突然举起一册账本:“东家,您克扣的银钱都记在这儿呢。”
她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却惊得老板娘倒退三步。
当铜钱终于叮叮当当落进粗瓷碗里,我忽然想起阿轩离家前夜说的话:“你看那竹子,看着柔弱,大雪压枝时反倒最经得起折腾。”
此刻斜照透过格窗,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光影,恰似一丛破土的新竹。
7 野蔷薇的倔强被赶出绣坊那日,春雨正淅淅沥沥地下着。
我抱着包袱站在巷口,忽然发现墙角野蔷薇的藤蔓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