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地上零落的碎布,像极了被撕碎的蝴蝶翅膀。
床榻边的绣绷还绷着半幅未完成的鸳鸯,一根断线在风中轻轻摇曳。
阿轩弯腰拾起枕畔的桃木梳,梳齿间缠绕的青丝,还带着淡淡的桂花头油香。
“那伙天杀的...”隔壁张婶刚开口就背过身去抹泪。
她家闺女去年投了井,井台石上至今留着几道抓痕。
酒肆王掌柜的独女变得痴傻,整日对着墙壁喃喃自语。
阿轩的拳头砸在老槐树上,树皮簌簌落下。
他从军服内袋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阿念最后一封家书,信纸上的泪痕晕开了墨迹。
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此刻都化作了扎向心脏的倒刺。
夜深时,他跪在阿念灵前磨刀。
磨刀石发出的声响,惊醒了檐下的蝙蝠。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墙上像把出鞘的利剑。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他忽然想起离家那夜,阿念在灯下为他缝补战袍时,针尖挑破指尖的那滴血珠。
三更梆子响过第三声时,阿轩的靴底碾碎了窗下的酒坛碎片。
月光从云隙漏下一线,照得他腰间短刀泛起鱼肚白的光——正是阿念生前用来裁绣线的利剪改的。
柴门虚掩着,飘出混着劣酒与汗臭的鼾声。
阿轩贴着门缝看见,为首的泼皮四仰八叉躺着,胸口还沾着干涸的血渍,那件抢来的蓝布衫皱巴巴裹在身上,正是阿念失踪的那件。
刀尖挑开门闩的刹那,夜风卷着落叶扑进屋内。
泼皮翻了个身,露出颈侧狰狞的胎记。
阿轩突然想起阿念手腕上的淤青,形状恰似这恶徒的指印。
第一刀下去时,血珠溅到了房梁悬着的干辣椒串上。
酣睡中的惨叫还没出口,就被第二刀斩断在喉间。
另外两个无赖惊醒时,正对上阿轩映着月光的眼睛——那里面沉着整条银河的寒意。
当短刀第三次没入血肉时,阿轩恍惚听见阿念在溪边浣纱时的笑声。
血沿着刀槽滴落,在泥地上汇成小小的漩涡,倒映着窗外将圆的月亮。
天边泛起鸦青色时,阿轩在井台洗净双手。
水面浮动的晨光里,他看见自己眉间沾着片指甲盖大的血痂,轻轻一拭,竟化作只红蝶振翅飞去。
12 槐树下的传说秋决的文书下来那日,牢房外的老槐树落了一地黄叶。
阿轩靠着斑驳的砖墙,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