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阿玉许玉的其他类型小说《团宠:侯爷的心上人又撩又腹黑阿玉许玉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因因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所以为什么会觉得银鞍善解人意呢?直到从倚竹轩里把人拽着坐上了前往右相府的轿子,柴堂还是在疑惑。他用余光瞟了几眼许玉,那人看上去坐得随意,动作却依旧优雅从容,好像并不在意接下来是要去做什么事情。抬轿的小厮行得很稳,不见丝毫颠簸。许玉闭着眼在休息,却像是能看到一般,慢悠悠地开口问:“侯爷这般盯着我看,可是有什么想问的?”“……”柴堂想说你哪里见我盯着你看了,但又觉得这样无意义的争辩就算赢了也很傻,便大大方方地说:“你说的那位宛州来的老先生,如今还在太师府吗?”“几年前就走了,先生志在云游四方,并不愿意拘在某个地方。”许玉叹了口气,睁开眼睛,道,“我印象里先生只来过闾都两回,每回都只在府里住小半个月,不过父亲极为敬重他,那两回都是尽心招待...
《团宠:侯爷的心上人又撩又腹黑阿玉许玉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所以为什么会觉得银鞍善解人意呢?
直到从倚竹轩里把人拽着坐上了前往右相府的轿子,柴堂还是在疑惑。他用余光瞟了几眼许玉,那人看上去坐得随意,动作却依旧优雅从容,好像并不在意接下来是要去做什么事情。
抬轿的小厮行得很稳,不见丝毫颠簸。
许玉闭着眼在休息,却像是能看到一般,慢悠悠地开口问:“侯爷这般盯着我看,可是有什么想问的?”
“……”柴堂想说你哪里见我盯着你看了,但又觉得这样无意义的争辩就算赢了也很傻,便大大方方地说:“你说的那位宛州来的老先生,如今还在太师府吗?”
“几年前就走了,先生志在云游四方,并不愿意拘在某个地方。”许玉叹了口气,睁开眼睛,道,“我印象里先生只来过闾都两回,每回都只在府里住小半个月,不过父亲极为敬重他,那两回都是尽心招待的。”
窦太师广纳天下奇才,可谓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能得他如此重视的,必然是能人中的能人了。
柴堂道:“听你语气,似乎也很敬重他。”
许玉笑了笑,用缓慢却坚定的语气道:“我对先生不是敬重,是心悦诚服。若我是流水,先生便是江河;若我是丘陵,先生便是黄山。我从未见过那样超然万物的人,与他交谈,当真是胜读十年书了。”
言语的形容总归是苍白浅薄的,不然也不会有百闻不如一见的说法了。可此刻柴堂听着许玉的描述,却好似真的看到了这么一位海纳百川的世外高人,三言两语间就能替人纾解疑惑,指点迷津。
柴堂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放心,以后总有机会再见的。”
“嗯。”许玉笑了笑,看着柴堂。
只是他看了好久都没有收回视线,甚至目光里渐渐地还浮现出了点思索。
“怎么了?”柴堂错开眼,低头问。
“没什么,觉得侯爷今天挺善解人意的。”许玉将身体放松地靠在窗边,懒洋洋地用手支起了后脑,“我以为侯爷不是那种会安慰人的人。”
柴堂怎么也想不到善解人意这个词一天内在他身边出现了两次,第二次还是用来形容自己的,那感觉当真是莫名的奇怪。但他颐指气使惯了,此刻当然不愿露怯,只故意板起脸,冷笑道:“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这算什么,赶明儿我心情好,更贴心的话也说得出口。”
许玉被逗笑了,霎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欲说什么,前进的轿子停下,右相府到了。
往常并不觉得侯府和右相府的距离这么近,此刻柴堂竟莫名其妙地遗憾这轿中单独相处的时间实在是过于短了。
也许是因为许玉难得的毫不掩饰地将自己的情感表达了出来,所以柴堂很想让这个氛围再维持得久一些,但其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么想。
总之就是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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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尹觉得自己好像在一条小道上踽踽独行,寒夜刺骨,四下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死了还是没死呢?如果是死了,她怎么还没下阴曹地府,她生前可是杀了数不尽的人,有些还是什么坏事都没做过的无辜之人。可如果没死,那她在失去意识前恍惚听到的声音究竟是谁呢,难道公子真的来救她了吗?
刁尹缓缓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便是熟悉的古雅精致的床顶,柔软的白纱从上垂下,再一扭头,仍然是那张看了快一个月的桌子,只是此刻那里坐着个以手支头打着盹的小丫鬟。
一晌贪欢,即便梦里什么都没有,也好过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还是身处在这个令人绝望的房间。
刁尹挣扎着想要起身,桌前的小丫鬟听到动静,脸上一喜,边朝她走过来边对窗外喊道:“快去告诉大公子,姑娘醒了。”
外面有人应了,她便喜滋滋地过来扶住刁尹,道:“姑娘,你总算是醒了,大夫说你若是再睡两天就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
刁尹面无表情地把手抽回来,靠在床上将脸转向里侧,什么都不想说。
小丫鬟只顾沉浸在喜悦中,也并不在意,只叽叽喳喳地说下去:“姑娘是不知道那日有多凶险,好好的怎么就晕过去了,还好大公子突发奇想要过来看看姑娘。”
大公子……
原来昏迷前听到的声音是宫心远的,不是公子派来的人。刁尹眼底仅存的一丝期冀也荡然无存了,她疲惫地闭上眼睛,想要让自己重新睡回去。
却听小丫鬟急急忙忙地行了个礼,语调轻快地唤道:“大公子。”
他手上动作看似毫不费力,极为轻巧,可却隐隐有不可阻拦之势。许玉昔日与他交手,知此人实力深不可测,绝不可能靠硬碰硬阻拦,于是顺着容芜的动作,将提起的剑垂到了身侧。
“这才对嘛,乖。”容芜心情大好,额间的血玉都仿佛更加鲜艳欲滴。
许玉没有回应他这暧昧不清的话,表面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实际上一颗七巧玲珑心早已转了百转。
他看到杜宛凝留在纸条上的那句话,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在暗示窦迁有危险,只是为了掩人耳目,防止护身符流落到别人手中被看出端倪,才含蓄地用了“梨花落了”这样的字眼。再一联想杜惠山和大皇子的关系,幕后黑手是谁显然不言而喻。
只是他们千算万算,也想不到消息早已被一个弱女子传递了出去。若是要对付大皇子,这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柴堂和许玉兵分两路,柴堂直接去堵大皇子和他身边的那个李道长,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许玉则去探查窦迁的情况。
可待许玉赶到窦迁的帐篷时,只听到宫人奇怪道:“窦公子一早上就出去了,好像是有人找他,神神秘秘的。”
闻言,许玉便明白肯定是出事了,当即也顾不上叫人,自己随便找了辆马车便朝宫人指的方向疾驰而去——由于一些原因,他现在确实是骑不了马的,最多只能驾车。
饶是许玉设想了各种最坏的情况,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老熟人容芜。
再看地上那具一看就是死在容芜手下的尸体,许玉大概对方才发生的事情有了一些判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容芜,派你来的人是明珠夫人?”
以他对容芜的了解,此人喜怒无常,替人办事完全凭心情,倒是不知那明珠夫人给了他什么好处竟能请得动这尊大佛。
听到许玉的这句话,容芜笑意更甚,那本就灿若星辰的眼睛里像是揉碎了一条银河一般,竟是比幼童还要纯粹明亮,他的鞭子隔空点了点许玉的前额,道:“阿玉啊,我最爱你这一点了,总是那么的料事如神。”
他的声音温柔至极,眼神也像是看着什么心爱之物,可被紧紧盯着的许玉却没有半分动容,甚至缓慢地展现出一个嘲讽意味的微笑,“我以为,你最爱的,是我的心狠手辣,屠了你全家。”
此言一出,容芜脸上面具一般的温柔假象终于破碎了几分,他冷冷道:“许玉,你应该知道,激怒我对于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他退开一步,扬起长鞭指着地上的窦迁,道:“既然你猜到了,我也不废话,我确实是奉那位夫人所托,来取这小子的性命。”
窦迁此刻只恨自己不能从地上暴起砍下容芜的脑袋,他抹了把从肩膀流淌下来的鲜血,道:“狗东西,你以为小爷的性命是这么容易被你取走的吗。”
他的本意是出言挑衅,先激怒那魔头,若他靠近,便用攥在手心的暗器刺入他的眼睛。
可不知容芜是看穿了他的意图还是单纯懒得理他,竟连目光也不曾从许玉脸上挪开过,只轻飘飘地甩过去一句:“阁下别急,我杀你如草芥,待会就给你个痛快。”
被这么一打岔,容芜刚才因许玉而起的短暂怒气也消下去了,他重新恢复了谑浪笑敖的模样,道:“阿玉,你这么急忙忙地赶过来,就是为了救这个不中用的东西?”
许玉并不理他,而是问了自看到容芜起就萦绕在心底的疑惑:“你说你是受明珠夫人所托,容芜,你何时变得这么乐于助人了?”
容芜哈哈大笑,道:“你还是对我了解得不够多。你不是一直知道的吗,我对好看的人有着近乎疯狂的痴迷。那位夫人长得当真是很好看,她用一个晚上的温香软玉换我替她杀一个人,各取所需嘛。”
这人当真是无耻至极,说出这样的话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许玉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些几乎快要被他忘记了的片段,脸色更加差了下去。
“当然,她再貌若天仙,在我眼里还是远远比不上你的。”容芜浅浅一笑,道,“若你也愿意陪我一个晚上,我倒是可以答应你不杀他。”
“魔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要不要脸?”窦迁气得瞠目欲裂,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容芜一鞭打得更加不得动弹。
容芜不加掩饰的目光打量着许玉的脸庞、发丝、脖颈,着迷般地深吸了一口气,道:“三年前没能得到你,一直是我的遗憾。我也确实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若是早知道,我一定会盛装出席。”
单是他今天穿的这件红衣服,就已经价值不菲了,很难想象若是盛装出席会是怎样一副场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旁边的窦迁在听到五年前时,心中一凛,恍然想起三年前的时候阿玉好像确实消失过一段时间,当时府里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去哪里了,只记得他回来的时候形销骨立,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一半的魂一样。
可许玉不肯说发生了什么,窦府的人也不好多问,只能每日用珍贵药材吊着,小半年才把他调养回来。
难道,那个时候阿玉就是遇上了这个魔头吗?想到这里,窦迁的心脏猛地一抽。
咚——咚,咚,咚,咚。
五更天,巷子里巡夜的打着梆子,在这万籁俱静的时刻错顿有声。柴堂颤动了一下羽睫,接着悠悠睁开了眼。脖颈上的酸痛牵扯着,清楚地让他意识到自己竟是在桌案上趴睡了一夜。
而且,一觉至天明,难得的好眠。
油灯早已燃尽了。夏日白昼长,此刻虽尚未天色大亮,但已有熹光自窗户缝中挣扎进来,屋内倒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这个睡姿不舒服,腿都麻了。柴堂勉强站起来,转头看到许玉在床上和衣而卧,呼吸平稳,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腹上。
这人倒真是随遇而安。不难想象,即便是现在把他拍醒,定也仍能看到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好似什么事都不足以放在心上。
罢了。
在床前站了片刻,柴堂拢了拢有些凌乱的衣裳,无声无息地走了出去。
房门合上的那一刻,许玉蓦地睁开了眼。逐渐明亮的房间里,他的瞳仁漆黑好似尚未化开的夜。
他很早就醒了,或者说压根没睡。常年敏锐保持的警惕,使他很难在与人共处一室时彻底放松戒备,更何况是柴堂这种尤其不容小觑的人。
昨夜柴堂果然出手试探,他料定窦太师不会随随便便找个人塞进侯府,作为结盟的桥梁,这个人必然要有过人之处,否则毫无价值。
但同时,这项过人之处最好不是高超的武艺,因为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今日同在一条船上保不准明日会不会被踹下海,若是留个练家子在身边,那简直是养虎为患。
习武之人在突然遭到攻击时,下意识便会进行闪躲或是出手相抗。只因许玉昨夜早有准备,才会在柴堂袭来时硬生生的接下了他一掌。不过许玉料定柴堂不会就此放下戒备,只怕日后还会找机会试探。
梳理清思路后,许玉从床上坐了起来,正欲穿鞋,便听房门被轻轻扣响,接着传来怯生生的询问:“公子可是要起床?需要奴婢进来服侍吗?”
许玉原本起床并不需要服侍,但想了想,还是让人进来了。
绕过层层帷幔,出现在许玉视线之中的,正是昨夜那个被王嬷嬷推出来的小丫鬟,许玉依稀记得她的名字,便笑道:“锦葵,是你啊。”
昨夜闹得那么大阵仗,那群老嬷嬷没能得到侯爷撑腰,便把气全撒在了锦葵身上,将守夜的任务安排给了她一个人。锦葵自然敢怒不敢言,战战兢兢地一晚上没合眼,只是她也没有想到,侯爷竟然真的会在这留宿,天快亮了才离开,临走还留下一句:“待会人醒了你就进去好生伺候。”
此刻跪在许玉跟前,听他竟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又想到昨晚他用书册压下自己的手时是那么轻柔坚定,锦葵头都不敢抬,只嚅嗫着回答:“回公子,正是奴婢。”
便听许玉低笑一声,锦葵壮着胆子,飞快地瞟了一眼。有别于昨夜烛火昏暗,现下那人的脸庞被镀上了一层柔光,更衬得眉目如画,好看得惊心动魄。锦葵看了一眼便又迅速地低下头,只觉得自己双颊发热,不敢妄动。
这显然是个很好拿捏的小丫头。
许玉状似随意地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十四。”
“在侯府待了多久?”
“四年。”
“你抬起头来。”
锦葵不敢违抗,颤巍巍地仰起头,只是眼睛依然垂着望向地面。
看到她这般模样,许玉有些好笑,问道:“你怕我吗?”
锦葵下意识地点点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
许玉叹了口气,道:“别怕,我不过是像你们一样,被禁锢在了这一方天地之中。”
闻言,锦葵如遭雷击。她终于抬起眼,对上许玉满含无奈与悲凉的神情,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也许,眼前这个言笑晏晏的少年,泰然自若的外表下也藏着难以言说的苦楚。
心底某个地方被触动到,锦葵重重地磕了个头,坚定地说道:“锦葵愿意为公子当牛做马,替公子分忧。”
许玉将她扶起,道:“何必言重。好了,替我更衣吧。”
梳洗罢,也用过了早餐,许玉走出屋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这院子委实清幽,一花一叶,一竹一木都存在得恰到好处,昭示着此间主人并非是附庸风雅的半吊子。中央那方鱼塘中,甩尾游着十几条红白相间的锦鲤。
锦葵跟在许玉身后,二人慢悠悠地穿过院子,却在门口被人拦了下来。
是个半大少年,身量虽高,却极其清瘦,眼睛圆圆的。
费思将剑抱在胸前,明明顶着张稚气未脱的脸,却硬要扮老成,冷冰冰地说:“你不许出去。”
许玉也不恼,笑道:“我并不是要出去,只是在府里走走。”
“那也不行。”费思固执道,“反正不许踏出这个园子。”
锦葵个子矮,刚才跟在许玉身后并不能看清是谁挡住了去路,待这二人你来我往交谈了几句后,她隐隐觉得这声音煞是熟悉,便探出脑袋瞧了瞧,这一瞧,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先是低声道:“公子,让我来说吧。”待许玉礼貌地侧开身体让出路来后,便大踏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拧住了费思的耳朵。
“好你个费思,谁让你拦在这里的?”
“痛痛痛……放手放手……”到底还是孩子,耳朵被拽得生疼,费思立马龇牙咧嘴地求饶,看清面前是谁后,又是一愣,“……锦葵姐?”
原来这费思比锦葵小一岁,二人同年入府,又是老乡,感情好得几乎胜过亲姐弟。
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费思在心里掂量着还是侯爷的交代更重要,便义正言辞地说道:“是侯爷让我守着的。”他将锦葵的手扒下,揉着发烫的耳垂,忍不住嘀咕:“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一旁的许玉问:“侯爷让你拦着我不许出院子吗?”
被锦葵这么一打岔,费思是面子也丢了,讲话底气也不那么足了,讪讪道:“倒也不是……”
“那侯爷到底是怎么说的?”锦葵急得直跺脚。
费思看了许玉一眼,后者脸色从容悠然。
“侯爷只是说,让我照看好许公子。”他咬咬牙,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这句话。
“那不就行了。”锦葵道,“又没说不让出院子。许公子只是想去府里逛逛。”
费思年纪小,但毕竟是作为护卫培养的,看事情要比锦葵这种小丫鬟深刻得多。此刻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就是莫名觉得不能放许玉在府里随意走动,也许……也许会对侯爷不利。
是以费思只是固执地说:“反正就是不行。”
“你!”锦葵气得又想揪这小子的耳朵,被许玉轻轻拦下了。
“我只是去书房,也不行吗?”如羽毛般轻柔的语调,循循善诱,像是带着魔力般足以令人卸下心防。费思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回绝的话来。
见许玉如此沉着,锦葵也定下心,附和道:“费思,许公子只是去书房看书,你又何必非要阻挠。”
费思犹豫起来。
许玉继续道:“侯爷让你照看我,你大可同我一道去。我看你和锦葵相熟,你们正好同去叙旧。夏日炎热,若是在院门口守一整天,会很辛苦的。”
这么说,好像确实可行。费思踌躇着看向锦葵,就见她也满脸期待地望着自己。他这几天跟着府里的护卫们在校场训练,好长时间没和锦葵见面了,他还带了不少好吃的没来的及给她呢。
再看许玉,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长得很秀美,看上去十分纯良无害,料他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费思妥协道:“那好吧,我同你们一道去书房。”
走出院子时,冥冥之中不知被什么牵引,许玉下意识回了下头。恰好看到门楣上挂着的牌匾,题着“倚竹轩”三字,笔力遒劲,好似浑然天成。
翌日辰时,广容侯府的正厅,昨夜才见过面的几人又齐聚一堂。只是这次的氛围不再那么轻松,反而有些凝重。
说是凝重,其实也只是宫心远忧心忡忡,以及晏衡脸上有些焦灼。剩下的三人倒都挺悠闲,像是无事发生。
宫心远手里的茶杯被他拿起又放下,如此这般重复几次后,终于重重地往桌上一按,道:“了不得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宫心远可不会这么息事宁人,定要将幕后黑手拎出来千刀万剐。”
他这话说得狠戾,像是颇为愤怒。
“捉住的那个刺客,用过刑了吗,可有从她口中得到什么消息?”晏衡蹙着眉问。
见问,宫心远绷紧的神情微妙地破碎了几分,愤怒转瞬即逝,有些尴尬地摸了下鼻子,道:“怎可对姑娘用刑,身娇肉贵的,我实在舍不得。审倒是亲自审过了,她什么都不肯说……”
在他说出“姑娘”二字时,在座众人均是神色一凛。晏衡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道:“你心疼她,她可不会心疼你,别忘了她是来杀你的。”
宫心远自知理亏,讪讪地闭上了嘴。
短暂的沉默里,苏溶慢悠悠地将茶饮尽,颇为赞赏地端详了会儿杯壁上的咬盏,才道:“大公子此言倒也不虚,那些刺客都是不怕死的,若不想说,便是上酷刑也无济于事,又何必同个姑娘过不去呢。”
晏衡苦笑道:“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多情人,那倒是说说如今该怎么办。”
顿了顿,转向另一侧,问:“沧愿,阿玉,你们怎么看?”
柴堂漫不经心地靠在榻上,先是扫了眼许玉,见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说:“审不审的,也就是走个场子,幕后之人是谁,殿下难道不是心知肚明吗?”
见他神色如常,像是半点不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晏衡先是一怔,旋即回味过来,脸上慢慢浮现出笑意,道:“知道是知道,只是没有证据,又如何与人对簿公堂?”
“他既做了这事,又故意露出马脚,便是有意向殿下宣战了,殿下何不顺着他的意同他玩玩。”柴堂道。
这两人你来我往地打着哑谜,倒都是愉悦,只是苦了宫心远夹在中间插不上话,云里雾里的,隐隐约约还觉得有些不安。他不满地嚷道:“沧愿,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派来的刺客?”
见他满脸委屈,像是马上就要急了,柴堂展颜,曲起手指,轻轻地在桌上叩了三下。
哒,哒,哒。
“三皇子?”宫心远瞬间明白过来,呆愣住了。
一旁的许玉也有些错愕,几不可闻地“哦?”了一声。
“怎么会是三皇子?他不是,他不是……”宫心远呢喃了半天,却硬是没能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只是因为,汴国的三皇子晏池,是个人尽皆知的失心疯,心智与五岁稚儿无异,怎么可能派刺客杀人?
柴堂知道宫心远的疑惑,他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三皇子派的人,是明珠夫人。”
听到明珠夫人,宫心远先是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接着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这后宫争宠自古以来常有,可闹得满城皆知的实在不多。偏偏明珠夫人就是这么个能够将后宫争斗演变成战场厮杀般的一位奇女子,连宫墙之外闾都街上都流传着她的故事。
据说,明珠夫人进宫时只是个平庸到不能再平庸的洗衣丫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一步一步爬上龙床,节节高升的,总之是风生水起地被封到了夫人这个仅次于皇后和贵妃的位置,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她最为人称道的故事,就是曾经在早朝的时候指着鼻子痛骂先皇后的父亲,当时的户部尚书,用尽了一切市井粗鄙之词,只把那个只知道之乎者也的酸腐老头骂得满脸通红。
按理来说,后宫不得干政,明珠夫人的行为足够她死十几回了,可没想到不久之后户部尚书就被查出了通敌叛国,包括先皇后在内举家抄斩。后来才知道,之前的一系列行径分明就是皇帝授予明珠夫人去做的。
像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迹还有很多,总之明珠夫人至今都是最受宠的妃子,享受着各种优渥,还顺利生下了一子一女。
只可惜月满则盈水满则溢,千算万算算不到,原本聪慧过人的三皇子晏泽,会好端端地成了个失心疯。原本像这样的皇子,是已经没有资格参与夺嫡之争了的,可偏偏他的母亲是明珠夫人,再离奇的事情都见怪不怪了。
得知刺杀自己的人竟然是那个传闻中后宫最蛇蝎心肠的女人,宫心远好半天才缓过来,仍旧难以置信,呆呆地问:“沧,沧愿,即便确实有杀我的动机,可如何便能确定幕后之人是明珠夫人呢?”
柴堂知道宫心远素来对各个年纪、各种类型的美人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便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昨日从你轿子上取出来的暗器,我已派银鞍去细细查过了,大致可以判定是来自宛州的。”
“宛州?”宫心远喃喃的。
“嗯。”柴堂道,“刚才你来之前,我同殿下也有商榷过,这明珠夫人的老家,似乎正是宛州。”
停顿片刻,柴堂继续道:“其实即便不靠这个,也是可以推断的。”
宫心远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近来的朝堂越发风声鹤唳,夺嫡之战一触即发,各路人马此刻都按兵不动,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大皇子生性沉稳多疑,不会贸然出手,四皇子尚在江国为质,不敢也做不到先发制人,只有三皇子一派是最有可能抢先出手的。
宫心远叹了口气,调整了情绪后,又恢复了那般不着调的模样:“真是人善被人欺,难道真是我看起来好欺负?第一个就对我下手……”
诸人皆被他说变就变的神情逗笑了,只有许玉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异样,飞快地朝柴堂看了一眼,又迅速恢复如常。
许玉绕过人群,见到了被窦家护卫拦着的窦迁,后者见到他,眼睛一亮,赶紧便奔上前来。
“阿玉,你没事吧?”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担忧。
许玉安抚地冲他笑了笑,道:“阿迁,我能有什么事。”
话是这么说,可窦迁仍然抓着许玉的手腕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见他确实面色如常神色无虞,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忿忿地说:“柴堂这人纨绔得很,我早听说他最是个只顾自己喜好为所欲为的人,若是他胆敢欺负你,你可一定要告诉我,我叫人把他捆起来揍!”
也不知道这两人何时结了这个仇,连教训对方的手段都想得如出一辙。许玉觉得有些好笑,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柴堂依旧站在原地,只是目光并没有落在他们这个方向。
发泄完心中的怒火,窦迁重新记起自己的来意。
昨日精心设计的宴席,对许玉来说是算无遗策的关键一棋,可在窦迁眼中,这不过是寻常的一顿晚膳,是父亲为了带他和阿玉见世面才让他们在屏风中焚香弹琴。又怎么能想到,连问句话的时间都未曾留下,散宴后许玉就被送往了广容侯府。
思及此,窦迁的表情变得严肃,抓着许玉手腕的力道也松开了,他板着脸,目光炯炯地质问道:“阿玉,你和父亲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像是早料到窦迁会这么问,许玉并没有思索很久,他抿了抿唇,问道:“阿迁,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面对许玉的答非所问,窦迁其实很想说不知道,但那日的场景历历在目,是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他不想说谎,只得生硬地点了下头。
十年前,许玉初进太师府的时候,还只有八岁。被人领着跨过重重门槛,见到了端坐堂上的窦明贤和站在一旁好奇打量着许玉的窦迁。窦明贤表情很严肃,但说话的语气却很有安定人心的力量,他指着窦迁,对许玉说:“他比你大一岁,以后就是你的哥哥了。”
彼时的许玉浑身脏污,看着衣着整洁的窦迁,根本就不敢搭话,他怯生生的,只敢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个“哥哥”。可窦迁看上去很高兴,他仿佛瞧不见许玉破破烂烂的衣服和凌乱不堪的头发,只是开心地说:“父亲,他长得好漂亮啊,我真的要有弟弟了吗?”
窦明贤点了点头,不轻不重地推了窦迁一把,窦迁便欢天喜地地凑上来拉起许玉的手,笑眯眯地看着他。
回想起那一幕,窦迁有些失神,直到听到许玉的声音才如梦初醒。
“父亲是不是告诉你,我是从乞丐堆里捡来的。”
想到许玉的身世,窦迁有些不忍心,神情也缓和了些,他道:“父亲说他出使江国时,有日在街上看到了个可怜兮兮的小乞丐,他让人给了些钱,小乞丐却不肯要,还跑了。后来他回到汴国,怎么都放心不下,派人回去时,恰好看到你被一群大乞丐围着,他们都把你打出血了,你却怎么也不肯让出护在怀里的包子。”
回忆起从前,许玉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他道:“父亲是不是同你说,我是无父无母的?”
“嗯。”窦迁道。
正是怕触及到伤心事,许玉来到窦府后再没有人同他谈起过去在江国流浪的日子了。
沉默了片刻,就在窦迁以为许玉是太难过而不想说话了的时候,接下来听到的话却足以惊到他。
“其实,我的生母是江国的玉柔公主。”
刹那间窦迁只觉脑海中闪过电光火石,登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玉柔公主。
对于这个曾经名震四国的天下第一美人,窦迁并不陌生。即便晚出生了十几年,赶不上亲眼见识一番,但这并不妨碍他同几乎普天之下所有男儿一样在传闻中幻想过那位倾国倾城貌若神妃仙子的芳姿。
据说,玉柔公主出生那日,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景,四道彩虹同时悬于空中,日月同辉,百鸟振翅掠过江国宫殿,御花园的花一夜之前竞相开放。江国先帝甚喜,破例在出生当日就给她赐了“玉柔”的封号,以示珍重,可谓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
只是自古红颜多薄命,美人堪堪活过了二十五岁便香消玉殒。许是这玉柔公主真乃九天仙女下凡尘,在富贵场走过一遭后便踏月归去,从此世间再难寻。
关于玉柔公主的故事在四国都广为流传,经过世人的加工杜撰早就变得扑朔迷离概不可信,只是再离奇的版本里都没有提到过她居然生有一子,还变成小乞丐阴差阳错流落到了汴国!
知道窦迁此刻定是满腹疑惑,许玉也并不打算与他细说,只问道:“阿迁,你信不信我?”
白衣少年的眼底是初春的深潭,潭面结着层薄冰,潭底却好似正焕发出盎然生机,是涅槃而生的坚毅。他雪白的脸颊在那一刻带着些绯色,仿佛红梅绘于宣纸,又好似圆日悬于凛冬的清晨。
是了,这个人总是那么的游刃有余,那么的胜券在握,对既定的目标永不言弃。
窦迁叹了口气,他的那点愤怒早在许玉的三言两语中转化成了对这个弟弟的担忧和心疼。他缓缓开口,语气是自己都未察觉的坚定:“我当然信你!”
许玉倏地笑了,他的神情柔和,说出的话却很沉重:“当年我生母的死是有人蓄意为之,背后之人权势滔天,难以动摇。父亲和我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调查,也只能找到当年冒险救出我的马夫。”
“那那个马夫现在在何处?”窦迁忍不住问。
“死了。”许玉声音暗哑了几分,“不过他的儿子尚在人世,曾经是广容侯府的后院杂役,只是如今下落不明。”
听到这里,窦迁又急了,一把拽住许玉的手腕,嚷道:“你为了查那个杂役的下落,就甘愿来这里当,当……吗?”
他的脸憋得通红,最终还是耻于将“男宠”两个字说出来。在窦迁眼里,许玉这样玲珑剔透的人,本不该沾染半点世俗的尘埃。即便是义子的身份低人一等,将来自己当了窦家家主,只要许玉愿意,他就能一辈子护着许玉风风光光的。
可如今,这样的身份算什么,又怎么配得上谪仙般的阿玉。
“当然不是,” 许玉的声音冷下去,好似浸了寒冰,他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淡淡道,“我不只要查到那人的下落,我还要还原当年的真相,让那些将我踩入泥潭的人也尝尝四面楚歌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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