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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李府之喜(一)

发表时间: 2022-12-15

李府门口,一对石狮高约三尺,静默而立,尽观人间冷暖。秦风缓缓回来,眉头不展,脚步蹒跚。未进大门,只闻得府内人声鼎沸,喧嚣异常,心中不禁疑惑:怎么连守门之人都不见了踪影?

忽地从里面蹿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满面桃红,欲说还羞,一边往外跑,一边碎碎念,“哼,就你们会说话,本姑娘还没应呢!”

秦风待要上前问,若晴先开了口,“李伯父得皇上恩宠,加官进爵,你还不快去给你爹爹道喜!”说完一阵风似的没了影。

秦风眉头又锁了几分,顿觉蹊跷,赶紧往里走。一路走来,已有来人频频向秦风道喜。及至大堂,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众人皆齐齐面向李家的一家之主,各进美言,“李大人,此番高升,实是当今圣上英明,亦是吾等众望所归啊!”

“不错,李大人近日勤勉,为国分忧,初心不改,实是吾等楷模。”言者乃是昔日李府门生叶鸿庭。

“叶大人此言差矣,李大人怎会只有近日勤勉?分明是时时勤勉,日日勤勉,月月勤勉,年年勤勉,岂曾有一丝懈怠?!”太府卿宫羽话音未落,满堂大笑。

李慕尔双手抱拳作揖,“李某不才,仰仗各位兄台抬爱,在圣上面前替我美言,方能有今日之喜。在下敬诸位一杯,以示对诸位提携的感激之情。”说完举杯一饮而尽,满堂众人也皆举杯回敬。于是乎,觥筹交错,至夜方休。

秦风待到众宾客散尽,欲找李慕尔详问究竟,奈何李慕尔不胜酒力,已回房歇息。秦风转眼瞧见李江风,李江风兴致颇高,花前月下,兀自把酒迎风,赋词高歌:“不负苍天重李门,踏平四海为吾民!”唱完放声长啸,声动八方;立笔为书,神采飞扬。

秦风上前扶住江风,“大哥怕是大声了点,谨慎为好!”

江风一把推开秦风,“真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现在李家正当时旺,建功立业指日可待,你不和大家一起乐一乐,净说些没边没际的话。不要坏我大好心情,一边凉快去。”秦风见江风无意听自己之言,也只好作罢,径自回了厢房。

是夜,秦风辗转难眠:大震自建国初,欧阳家与宫家这两大家族便开始明争暗斗。两家谁都没能把对方扳倒,所以一直争斗不休,即便是大震同敌国交兵之时两家也未曾消停,彼此可谓恨之入骨。当今的皇帝,是行戴冠之礼多年之后才从先帝手中接过权柄,究其原因无外乎是先帝担心皇帝不能很好的制衡这两大家。而我李家向来不参与这两家争斗,除了世代几起战功傍身之外,在朝廷并无太多建树。现如今这宫家居然保举我父亲担任中都督一职,居正三品,如此厚礼岂非是想拉拢李家?但,如果是宫家遂了意,宫家保举之时,为何欧阳家也在皇帝面前极力推荐?莫非两家都对李家有意?但李家有什么是值得两家都有所图的呢......

挨到天明,秦风便早早去向李慕尔请安。在门外恭候良久,方见奴婢进去伺候。秦风心中急切却不敢造次,踱起步来。母亲穆蓉隐约听得外面有声响,便掀帘细步走到秦风面前。“秦风这么早来,是有何事?”说完取出袖中小帕便要来替秦风拭汗。

秦风见母亲眼中关切,便拱手作揖,“母亲,孩儿昨夜听到一些话,想和父亲讲讲孩儿心头疑惑。”

穆蓉嘴角一扬,心中不禁感慨:秦风转眼也已十八,相貌堂堂,英姿勃发,眉宇间更是英气横生,比起江风还多了几分稳重和坚忍。只是在个人主见这点上,多了那么几分执拗,今日他自己送上来,不如好好教导教导他。

“秦儿,你父亲昨日作陪客人,又饮酒甚多。今日恰逢官休,你该让他好好休息休息才是。”

“可是,母亲......”秦风不肯就此打退堂鼓,“孩儿实是有惑要向父亲求解,母亲先替孩儿行个方便,孩儿先谢过母亲了。”说着秦风就要向穆蓉行大礼,穆蓉未料转机如此之快,急忙抬手扶住。“你这孩子....”眼里满是怜爱之情。

“哈哈哈,我儿何事向你母亲行如此大礼啊?”浑厚的笑声传到娘俩跟前,中气十足,爽朗非常。

秦风赶紧双手作揖上前请安,“爹,早安!爹,孩儿认为您此次荣升中都尉一事,有蹊跷。”一口气说完,满脸认真,目光直视李慕尔。

李慕尔不直接答他,面向穆蓉,“夫人,你看,咱们家的老二还是那么性急啊!咱们是不是该找个儿媳妇来帮他治治这个心急的毛病呐?”说完左手背腰,右手捋须,哈哈大笑,穆蓉在一边也不禁莞尔。

“谁要媳妇儿?爹,娘,孩儿绝非危言耸听,我们李家向来不参与党争,现如今宫家突然保举,必有蹊跷!望父亲度之,防之。”说完低头恭敬作揖。

李慕尔和穆蓉对视一眼,清咳一声,用手拍拍秦风的肩膀,“孩儿你可知今日朝阳东起之后接下来会是什么?”

秦风不解,“自然是艳阳当中!”

“那么艳阳过后呢?”李慕尔又追问。

“是...夕阳...晚落?”秦风犹豫而答。

“不错,夕阳晚落之后又是夜幕降临,夜幕过后又是明日朝阳之始。孩儿,你可明白为父的意思?”

“这......”

李慕尔不等秦风给出解释,“为父要告诉你的是:很多事情,你阻挡不了,你也改变不了。你能做的就像是今天的请安,稳稳当当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好。你可明白?”

秦风略觉有理,但还有异议,“可常言道:人定胜天,父亲我们李家怎能听天由命?”

李慕尔语重心长,“等你当了父亲,到了我这个年纪,自然也就明白了!”

李慕尔夫妇转身,携手同去用膳,秦风不禁怅然。这时候秦风的随身侍从阿世轻手轻脚从廊边靠近过来,竖手在秦风耳边说道:“少爷,京城近些个日子忽然多了很多西域来的马贩子,离咱们这儿最近的西巷口就有一个马贩子在那吆喝呢.”

“哦?”秦风眼神忽然多了一丝期待。

“那马贩子还吹嘘自己的马可以睥睨咱大震国所有的马呢!”

“好大口气!去看看!”秦风好胜心立马就起来了。

阿世领着秦风转身就走,兴冲冲出了李府门。街上人山人海: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形貌各各不一;买卖吆喝,讨价还价,插科打诨,嬉笑怒骂,声音此起彼伏;耍猴逗笑,舞枪弄棒,狗皮膏药,江湖幻术,家家大显神通;街道两旁吃茶吃酒,贩菜贩肉,售药问诊,卖身卖艺,统统各显身手;行人有快步赶的,慢步踱的,驻足看的,起身转的,动态百种千种;来人骑马的,骑驴的,坐车的,坐轿的,往来络绎不绝;更有那街旁不远的河道上,南来北往的货运船只,密密麻麻,多如繁星!好一派繁华大震京城景象。只是秦风他一心就要看马,自然无意这街上风光,急急忙催着阿世往前赶。

终于到了西巷口,墙边一旗上单书一个马字,旗子下众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远远便听得众人交口称赞,“确实是当世难得的好马!”“这马怕是一千两银子都不够!”“如此雄马定当有豪杰方可降伏呐。”秦风愈发心焦,要一赌真容,便撇了阿世使劲往里挤。

待要挤到最前边,突然发现两个熟悉的身影,不是江风和若晴还会是谁?秦风耸了耸眉,咂了咂嘴,兴头立刻减了一分。但再要往前又避不开而人,只得伸手往两人肩膀拍一拍,“大哥,若晴.”

俩人一齐转身,“二弟,你也来了!”

“秦风,你也太晚了,我们都来半天了,你哥与这马有缘,可威风了呢!”若晴嘴皮子翻的很快。

秦风心头疑惑,刚要开口问,只见那头戴灰巾碧眼紫须,一身青色素衫的马贩朝江风抱拳作揖:“这位公子,驭马之术在下佩服,方才所言在下更是钦佩。只是我们西域月氏国与大震毕竟隔了一个西烈,且月氏向来与西烈交恶,连年刀兵相向。在下此番前来也是徒历万难,另辟蹊径,经时三年才将这剩余的十二匹月氏宝马带到大震京城。在下已闻得公子有壮志雄心,但替大震去月氏引进宝马,绝非易事呐!”

秦风顺势望向那十二匹骏马,端的是器宇轩昂,非比寻常。且不说这些骏马个头要比大震寻常马匹整整高出一个头,单是那项背上的鬃毛就纯洁无暇与众不同,或白或棕或褐或黑,与整个马身的体色浑然一体。再看那四条马腿上的筋肉更是棱角分明,力感异常。马蹄轻轻一踏地便可带起干地之泥,马嘴一嘶便有十足中气直钻人心腑。宝驹如此雄壮,恐连那上等震国战马也难相提并论。秦风内心不禁暗自赞叹。

这时马贩又再发声道,“在下钦佩这位公子壮志,公子如若不弃,在下愿将这匹头马疾风驹赠于公子,交公子这个朋友。”一旁若晴听得这话,不禁边跳边拍手大声叫好,跳着跳着还把江风插她头上的小花给颠了下来。真真是红衣耀光,月貌花容,把秦风等一众看马之人都给看呆了。

这时江风也双手抱拳对马贩恭敬作揖,“不才李江风蒙大哥赏识,深感荣幸。但大哥所赐宝马太过贵重,在下实不敢受。如若大哥也是有心之人,小弟愿立即前往揭下皇榜,待大震皇帝恩准后,与大哥一同前去月氏引进良驹,促固两国之交,一同抵力西烈!”说完,弯腰顿首。

秦风在一旁听得,顿感江风行事鲁莽,未同父亲商量便已自下决定,有如脱缰野马。

马贩回道:“李公子着实过谦了。在下阿木扎*穆罕穆德,生平空有雄心壮志,却从未有机会施展抱负,今日逢李公子,正是天赐良机于我。请李公子务必先收下这疾风驹,我愿再同李公子一道前去揭榜,共兴大事!”语毕,牵过辔绳用力递到江风手上,动作之意已不言自明。

江风双手恭敬接过辔绳,“阿木扎大哥如此盛情,如若再推却便是显的小弟我虚情假意了,就此谢过,请大哥随我一同前去揭榜!”话音未落,左脚一垫,轻背舒猿,再次翻身跃上先前所驭之疾风驹。

这江风虽然略有跛脚,但脚力功夫实是一流,上马过程行云流水,毫不拖泥带水。上马后发虚力提辔绳,这疾风驹似乎也通江风之意,一嘶一立,足有一人半高,真当是威武雄壮!众人齐声叫好,拍手喝彩不断。

若晴此时也是兴起,“江风哥,也带上我,也带上我啊!”江风回头,微微一笑,转腰伸长手臂,若晴会意,两手相衔,两腕相交,江风看准时机用力一提,若晴便已然跃居马上,一白衣一红衣一棕马,分外耀眼。

阿木扎吩咐好旁边马倌照看剩下的宝马,自己也跳上一匹黑马。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江风与阿木扎互相道声“请”,便策马扬鞭,一同朝东门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