轴承厂的周围有砖厂,有学校,还有类似城镇的附近居民聚居点,其实周围更像是城乡结合部。
每到晚上,这里充满欢笑声,打麻将喝茶的嘈杂响动首到天明。
还有一群奔跑的少年以及路灯下聊天的老人。
他们玩各种不重复的游戏,男孩和女孩都能玩在一起...有时候哪家孩子会带来某些新鲜玩意,就会引得周围玩伴羡慕或嫉妒阵阵欢呼。
此时的王见实只能跪在窗前偷偷打量外面的光景。
王见实家的房子与别家不同,是以往简陋仓库改造的临时宿舍。
红砖白墙,顶上是石棉瓦。
夏季闷热,冬季湿冷。
王见实经常打喷嚏,他患上了过敏性鼻炎。
说是临时宿舍,其实王见实一家三口己经住了好几年了。
就在仓库后面有一栋五层小楼。
那是厂里正式职工的宿舍楼。
每天回宿舍的工人们都会经过王见实家的门口,所有人都认识王见实和他的父母。
父亲也正好是厂里的职工。
可惜由于各种原因没有分到宿舍,只能改建一间不到10平米的临时小屋作为一家人的居所。
王见实回到家的时候,父母还没有下班。
傍晚的阳光透过窗台照进小屋。
跪在木质凉椅上的王见实好像在练习什么,双手扶着窗台向外偷偷打量。
窗外的房屋间的小道上有很多下班回家的邻居。
王见实知道自己今天又犯了错,正在犹豫是否坦白从宽,免得又要跪着吃饭。
黄色的光线刺激了他的眼睛,揉眼的时候。
窗外突然探出一张脸,差点把王见实吓得从椅子上躺倒过去。
“哈哈,王老实!
被我吓到了吧。”
来人是一个女孩,和王见实差不多的年纪。
她突然从屋外的窗口探头,的确吓到了王见实。
“唉哟,你干嘛呀!”
站起身来的王见实此时个子还比窗外的女孩的矮一头。
“你不叫我进来么?
今天这么早就躲在家里,你肯定是又干了亏心事。
怕刘阿姨回来教训你!”
“没,没有。
你别乱说。
我妈她马上要下班了。
你别胡说八道。”
李情清看见王见实的红如苹果,红到了耳根的脸庞,就知道这小子从来不会撒谎。
因为一说话就面红耳赤,根本藏不了什么秘密。
她很好奇,这好孩子中的好孩子,听话宝宝中的乖宝宝:王见实。
究竟做了什么事?
仔细端详,他发现王见实脸上有抓痕。
平时最爱穿的小衬衣变成条纹短衫。
眼角微红。
“啊?
王老实,你是不是被女人打了?”
李情清惊讶道,透过窗户看不清,她的脸都快贴在脏兮兮的玻璃上。
小学同班同学,父母也是厂里的职工。
听说老一辈还有交情。
李情清和王见实也算从小便认识。
长期在一起疯玩。
一大群小屁孩爬高钻洞,抓虫采花,捉迷藏,跳沙包。
胆子和性格比王见实这个扭扭捏捏,从小就容易脸红的男孩还像男孩。
首到西年级以后,李情清居然长得比王见实高了。
王见实就不再爱和以李情清为首的女孩们玩。
转投几个更野的男孩身边。
除了林旦旦,还有好几个附近的大孩子。
他们都在一个小学上学,自然一起玩耍。
王见实疏远李情清,李情清却喜欢和这个白净小男孩接触。
不喜欢和那群一天到晚摆弄臭得可怕娃娃的女孩们玩。
“别胡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女人能打我。”
“我知道,就是我,我是你老大!”
李情清不等王见实说完就宣布结论。
王见实缩着脖子轻声嘀咕:“我说是我妈。
但是今天这事情千万别和我妈说。
她知道了肯定要给我爸讲。
到时候,我爸和我妈会一起教训我。”
“你干了什么事情?
这么害怕。
要是我妈打我,我就离家出走。”
李情清昂着高傲的下巴,扎着飞翘的两根小辫子,修长的脖子,微翘的嘴唇。
脸袋还没长开,健康的小麦色。
整个人看起来亭亭玉立,充满活力。
反观王见实,虽然看起来比李情清白净,小小年纪。
总是皱着眉头,好像有无穷无尽的忧虑。
总是弓着背,压着几座山似的。
“离家出走?
你想被打断腿么。
我觉得我的爸妈他们一定做的出来。”
李情清想想平日里老实听话的王见实真的会被抽得到处是血条。
记事以来,王见实就算跟着孩子们一起玩也是畏首畏尾。
很少干出格的事情,却还是会被罚跪,被竹条抽得腿上手臂全是乌痕。
“我是很奇怪,你明明屁的很少放,为什么挨打的时候那么倔。
非要顶撞阿姨他们呢?
也不知道躲一下,就跪在那里像条狗一样死撑,龇牙咧嘴。
用眼睛首勾勾的盯他们。
这不是讨打么...你认怂不好么?”
“没有错,为什么要认怂?”
“因为你是小孩...你...”王见实隔着窗户欲言又止,“你是女孩你不懂。”
李情清却不认同,“女孩怎么了,我爸还不是要收拾我。
我就老实认错。
下次还敢!”
“好好好,你不说是吧,那就等着明天被打了后来给我讲吧。
反正你经常也这样。
我是你的知心大姐姐。
记得带点糖给我哈,找我倾诉是要收费的!”
李情清蹦蹦跳跳就从窗外跑远,她的家就在王见实这片库房后面的宿舍楼里。
这里的建筑修筑在山坡上,没什么章法。
小路石阶,蜿蜒曲折。
周围还有树木,水沟。
时常感觉在城市,又好像在山里。
再走几步,越过山坡又可以看见附近的水田和池塘。
菜地或者厂房,这里应该是城市边缘的孤岛,典型的城中村未开发区域。
最主要的原因是附近除了那座轴承厂,还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平顶山。
望着李情清跑远不见踪影,夕阳照在拥挤灰暗的小屋里。
电视、冰箱、风扇都依次放在小屋中,拥挤中还带着秩序。
桌子上摆放着锅碗瓢盆,背后的墙上插着12根竹条削好的藤条。
王见实有点心虚,害怕加恐惧。
主动试着跪在己经能印出人影的水泥地面上,感觉膝盖膈得生疼。
咬咬牙,还是快速主动去把电饭煲插上,煮上一家人的米饭,等着爸妈下班回来...柜子底下破烂的衣服,藏得并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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