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淼淼陆长曦的现代都市小说《畅销巨作穿书被读心,炮灰家族因我改命》,由网络作家“夏声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推荐《穿书被读心,炮灰家族因我改命》,由网络作家“夏声声”近期更新完结,主角陆淼淼陆长曦,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穿书了,来到一个满是算计的家庭,在这里,所有人都将成为炮灰。出生后,她在母亲的怀抱里尽享温暖,想到结局不禁感伤……【母亲啊,你就是太恋爱脑了,不然我和哥哥也不会被人算计。】【大哥啊,你得努力读书!】【二哥,你那挚友想要你财产!】【三哥……】后来,她发现母亲不恋爱脑了,大哥成了权臣,二哥踹了挚友,三哥……她:“我只是吐槽而已,意外救了全家?”太好了,她全家都不是炮灰了!...
《畅销巨作穿书被读心,炮灰家族因我改命》精彩片段
入夜。
许氏被请到了德善堂。
老太太想要许氏去探新科状元顾翎的口风。
虽然老太太是陆晚意亲娘,可她已经老了。
如今许氏又是三品诰命,自然能给陆晚意长脸面。
许氏直言,她不看好顾翎。
“母亲,顾翎虽有才华,可他不堪为配,晚意值得更好的!”
“娘,晚意嫁给他,定会后悔的!晚意是我一手养大,我还能害了晚意不成?”许氏甚至大声阻止,府中许多人都曾听见。
“你养她又如何,晚意不是你肚子里出来的,你怕是记恨砚书亲事被退,看不得她好。”
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此事府里众人皆知,而许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得把自己摘出去。
第二日。
老太太便请了人去探口风。
此事极其顺利,顾翎无权无势,能娶得忠勇侯府嫡女,那已经是高娶。
当月便请人交换庚帖,订下亲事。
陆晚意已经十九岁,年后便二十。
直接定在了三个月后。
亲事有些急,可见陆家的急切。
府里言笑晏晏,众人欢欣雀跃,唯独许氏面沉如水,所有人都以为她不满意亲事。
只有陆淼淼知晓。
她娘每天晚上做梦都笑醒。
春去秋来,陆淼淼已经五个月,脱下了厚厚的袄子,换上了薄薄的小裙子。
露出了藕节似的白嫩胳膊,看起来娇娇软软的像个白面团。
眉心一抹红,衬的她犹如小仙童。
【今儿七夕节,好想看灯会呀……】
【好想好想出门,淼淼还从未出门过呢。】陆淼淼听得外头丫鬟的声音,心里碎碎念个不停。
她发现自己渐渐能发出声音,只是发音不太准。
她现在坐的很稳,因着娘胎里养得好,又能吃能睡,也能稍稍爬一段儿了。
“夫人,夫人!长公主来报信,说是……说是怀上了!”云樱急匆匆进门,满脸喜意。
许氏猛地从榻上坐起来。
“真的?”说完便双手合十拜了一拜。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玉儿这么多年施粥赠衣,行善无数。成婚十四年,终于怀上了!!”许氏喜极而泣。
她父亲是太傅,时常带她入宫。
一来二去,她和长公主自幼关系就极好。
“快,让人送贺礼去。”
“可有给宫里送信?”许氏满脸欢喜。
“送了送了,长公主怀孕刚满三个月,胎刚坐稳,报信头一个就来的咱家,第二个才进宫呢。”云樱也不由好奇,长公主好似格外看重夫人。
连怀孕,第一个都报给侯府。
许氏愣了愣。
“怀孕多久了?”
“满打满算,今儿正好三个月。”云樱还仔细问了时间。
许氏猛地朝陆淼淼看去,陆淼淼坐在床上,正津津有味的嗦手指呢。
许氏张了张嘴,三个月前,长公主问淼淼要了个孩子!
“对了,公主还说,要给小小姐送份大礼道谢呢。”
云樱有些好奇:“公主为什么要给小小姐送大礼啊?”
许氏眼皮子跳了跳,她莫名的不想让淼淼名声外泄。
至少,不是现在。
她抬头看向窗外,繁花似锦的侯府,依然绚烂如常。可她,已经开始防备侯府了。
“长公主与淼淼有些缘分,此事不可声张。”她还记得,她的淼淼出生时差点丢了命。
云樱点头应下。
许氏想了想,玉儿这一胎难得怀上,她到底要亲自走一趟。
正好这会儿陆华生下学堂,他每日都要来妹妹摇篮前背书。
“华生,今儿要麻烦你看着妹妹了。妹妹会爬,当心她摔下床。娘大概晚些才能回来。”许氏知道他和妹妹关系好,当即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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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只觉喉咙都弥漫着血腥气。
“许妹妹,咱都是体面人,男人还同朝为官呢。结亲不成,总不能结仇的。”姜夫人嘴角有些嘲讽。
许氏有什么可高贵的。
娘家倒了。
大儿子残疾,二儿子是个纨绔子弟,三儿子不通文墨,是京城里的笑话。
唯一的小女儿,似乎还不得侯爷喜欢。
子孙后代不争气,众世家都看着她的笑话呢。
许氏听出了她话语中的威胁。
是啊,姜夫人长女姜云锦容貌倾城,儿子姜云墨十三岁考取秀才,即将参加乡试考举人。
小朝朝气得直咬牙,哦,她没有牙,咬的牙龈都红了。
她若是有牙,一定要爬上去咬她一口肉,臭不要脸的!
她大哥哥八岁的秀才啊!
当年可是把姜家踩到了泥里。
许氏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觉夏气红了眼睛,端着托盘走上前来。
“退亲。”
“但不是你姜家退我砚书的亲。”
“是砚书,退姜家云锦的亲!”
“我儿砚书,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任何人。为救姜云锦葬送了自己的一生,我儿无愧于心!”
“姜家欺辱我儿,落井下石,不配嫁给砚书为妻。”
“我陆家,要退姜云锦的亲!”许氏拿过交换的玉佩,当真所有人的面,直直的将玉佩摔的粉碎。
【好好好,娘亲干得漂亮!】
【姜家会有报应的!】
朝朝小短腿一蹬一蹬的,映雪没抱稳,差点从襁褓里栽出来。
吓得映雪满头冷汗。
摔碎的玉片从地上溅起,直直的擦着姜夫人的眉心而去。
碎玉擦过她的眉毛,露出一丝血迹。
姜夫人心头狂跳,只觉得一股不安自心头升起。
“你!”她没想到向来柔弱的许氏,竟是如此果断。
可此事姜家理亏,她也不愿女儿留下忘恩负义的污名。但比起这,更重要的是退婚。
退了婚,才有选择的余地。
“当年订下的婚书拿来吧。”姜夫人铁青着脸。
两人当面撕毁了婚书,姜夫人站起身,拿回姜家的信物,神色略显倨傲。
“许时芸,你啊,就守着你那残疾儿子过吧。我家云锦,陆砚书不配!”姜夫人说完,便冷笑一声,带着人高傲的离开了许家。
许氏被气得双眼发红,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她早已差人将此事告知陆远泽。
此刻小厮来报:“夫人,侯爷说……”小厮眼珠滴流滴流的转,就是不敢说出口。
“侯爷说,他既然救了姜姑娘,就不该挟恩已报。这是砚书的命,怪不得别人。”
小厮说完。
许氏生生吐出一口血,吓得丫鬟面无人色。
许氏抬手,止住丫鬟请大夫。
她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哼,渣爹拿我哥哥的前途,搏自己的美名!劈死他,怎么不劈死他……】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小朝朝拧着眉头,光滑的小脸皱成一团,磨得牙龈都泛出了一丝丝血迹。
劈他劈他!
突的……
外头,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
转瞬之间,狂风大作,风沙吹的人睁不开眼,狂风卷起落叶打着旋儿的冲上天空。
白日里。
一道惊雷自天边炸响。
一道凌冽的白光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空,直直的朝着京城某个小院而去。
轰隆隆……
许氏心惊肉跳的收拢心绪,只觉得女儿那句劈死他话音刚落,惊雷就下来了。
“哎呀夫人,城北起火了。外面都喊,劈到人了。”外头的小丫鬟大声惊呼。
许氏眨巴眨巴眸子,连哭都忘了。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方才只觉压得心头沉甸甸的郁气,也被那道雷劈散了。
她顿了顿,看了眼举着小拳头一脸怒容的婴孩。
“你偷偷去打听打听,是谁家被劈了。”许氏总觉得,这雷有点奇怪。
就像……
她女儿招来的。
不会真劈中了那个冤种吧?
觉夏立马应下,出门便吩咐下人去打听。
“姜家真是忘恩负义,明明当年大公子是为了救姜云锦落水,如今,她却要退亲!若不是大公子,她早死了!”
“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还不是看许家出事,落井下石!”
映雪抱着朝朝,气得破口大骂。
许氏吐出一口血,心底的郁气散了几分,眉宇间弥漫着担忧:“世人逐利罢了。”她恨的,是陆远泽那一句,那是砚书的命!
“小小姐才醒,怎么又昏昏欲睡了?”映雪有些惊讶。
陆淼淼劈了那道雷,就感觉疲惫的厉害,眼皮子都睁不开。
当即便呼呼大睡过去。
夜里,登枝才满身疲惫的回府。
“夫人,狱中已经打点妥当。老夫人受了些惊,奴婢送了药过去,没什么大碍。老爷让您别担心,他心里有数。在狱中待几日,对许家来说或许是好事。”
“老夫人和众位嫂子,听到您派人去打点,都高兴地落泪呢。”
许氏高悬着的心,缓缓落回原处,心里对娘家又觉愧疚。
她竟然为了陆远泽,与娘家决裂,十几年不曾联系!
心里思索着,等此事过去,不管陆远泽开不开心,她都要回娘家看看。
许氏,少有的睡了个好觉。
而陆淼淼,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
她直接从傍晚,睡到了第二日中午。
大夫来了好几趟,每次都很无奈的摊手:“小小姐毫无大碍,她只是睡得太沉。”
“可她怎么不醒呢?寻常两个时辰醒一次,这次睡了一天一夜。”许氏急的嘴角都起了泡。
“大概是,精疲力竭,太累了?”大夫说完又自打了一巴掌。
四十天的婴儿,能有多累?
不能走不能爬,到底怎么给累晕了的?
许氏一愣,想起昨儿的白日惊雷,轻轻抿了下唇。
【好饿啊啊啊啊……好饿好饿好饿……】许氏耳边又听见那道迷迷糊糊的呢喃声。
“朝朝醒了,快拿牛奶过来。”许氏心里那颗大石头落回原地,心中隐隐猜测,只怕昨日的惊雷消耗了女儿的体力。
心里不由犯嘀咕,她这是生了个小仙女儿啊。
陆淼淼打了个哈欠,刚一张嘴,嘴里就喝上了香香甜甜的牛奶。
“谢天谢地,咱们小小姐总算醒了。这一觉啊,可真是睡到了天荒地老。”映雪不由打趣,这家伙,睡的跟断了气似的。
陆淼淼心里落泪,我是饿晕了啊!
鬼知道这灵气消耗牛奶,呜呜呜,当场饿晕了。
许氏怜爱的抱起她,在她脸颊亲了一口,香香软软的女儿啊,几乎填补了她整颗心。
也挽救了……
处在谎言中的她。
“夫人,这雷,还真劈到人了。”觉夏一脸八卦的冲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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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人退出了御书房。
许贞死死的咬着唇,才克制自己没有哭出来。
“爹爹,大哥,你们受苦了。”她红着眼睛,几乎不敢去看父兄的眼睛。
十八年啊,她拒绝娘家十八年了!
许意霆被冤枉没哭,全家下狱没哭,此刻瞧见妹妹耷拉着脑袋喊自己,差点猛男落泪。
他抬了抬手,声音干涩:“别哭,刚出月子,哭了以后眼睛疼。”
他们寻了个僻静的地儿,也没提许家被冤枉之事。
“这便是淼淼吧?”许意霆偷偷爬墙看过她,长得真好看。这就是他想象中的女儿啊。
许氏急忙擦了眼泪:“对,爹爹,大哥,这是淼淼。”
“出生四十天。还是个奶娃娃呢。”
【外祖父……】
【大舅舅……】略带奶音的声音在两人耳边炸开。
炸的老祖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
果然老了,都幻听了!!
许老太爷曾为帝师,位极人臣,乃当朝太傅。
早已致仕养老,如今许家靠许意霆在朝堂上走动。许意霆今年四十,便坐到了正二品的位置,一跃成为京城的香饽饽。
原本以为要以命相搏,保全许家,却不想还一步登天,荣登二品!
此刻两人皆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襁褓。
陆淼淼也极其给面子,咧着没牙的嘴,牙龈全都露了出来。
【命定的结局,外祖父要撞死在御书房,大舅舅一人挑起全家罪责,斩首示众。】
【真好,外祖父活着,大舅舅也活着……】
【大舅舅还升官啦。】
两个大男人眼皮子直跳。
老太爷,他打算以死明志,没告诉任何人。
许意霆,他打算一人扛起罪责,也没告诉任何人。
两人的眼光落在婴儿身上。
【只可惜,我外祖母要死啦。本就年迈,又在牢中磋磨一回,整日提心吊胆,怕是快撑不住了。】
许氏猛地一跳。
还未说话,便听得父兄道:“你母亲和族中长辈还在牢中,我先将她们接出来。妹妹……”
“我明日便登门。今日长公主要见淼淼,妹妹便不与哥哥去接母亲了。”许氏抹了把泪,她只觉为了陆长曦与娘家断绝关系,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我来之前带了大夫,你带大夫同去吧。”
许意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只觉妹妹今日有备而来。
可此刻来不及深究,他看了眼淼淼,便带着老父亲匆匆离去。
许氏寻了个小太监,给了些银子,找了个地方梳洗一番,便随着嬷嬷去了坤宁宫。
许氏尚在闺中时,便与长公主有些情分,在坤宁宫也混了个脸熟。
“许夫人,还望多劝解公主几分。”嬷嬷叹了口气。
“她与驸马成婚十几年,至今无子。让驸马挑个通房,或是妾室,生下孩子养在身边,也算有后啊。”即便贵为公主,膝下无子,也是备受煎熬的。
小淼淼想起满月时的温柔妇人,她子女宫黯淡,确实是无子无女的命。
许氏没应声,她知道长公主有多期待有个自己的孩子。
进了殿内,长公主的哭声才稍稍压抑着停下。
“快将孩子抱上来,她啊,回来三日便惦记了三日。快给哀家看看,到底多好看的女娃。”许氏刚刚拜下去,太后便开口赐座。
太后见长公主哭的厉害,有意转移话题。
哪知陆淼淼抱上来,她就愣住了。
“这孩子眉心一抹红,可是涂染上色?”她摸了摸陆淼淼眉心的那抹红点。
许氏行完礼,浅浅笑了一声回禀太后:“太后娘娘,这刚满月的孩子,哪能给她点红啊。这孩子,眉心生来一抹红,臣妾见了也颇为惊异。”
“这孩子眉心一抹红,反倒瞧着有些悲天悯人的模样。这模样,生的可真好。”太后见了都忍不住取下长甲,朝着陆淼淼伸了伸手。
小胖墩能吃能喝,长得圆滚滚胖乎乎的,又被打扮的浑身喜气,看着便让人心痒痒。
陆淼淼挥舞着小肉手,便扑了上去。
“哎哟,小心娘娘。”许氏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
小胖墩可不轻。
太后刚被奶香糊了一脸,就被小家伙吧唧一口,啃在了她脸上。
许氏吓得面色剧变,噗通一声跪下。
【我亲到了世界上最高贵的女人mua……】
许氏差点晕过去。
太后笑的合不拢嘴,上了年纪的老人,最喜欢孩子的亲近。
民间一直有传闻,孩子见了老人哭泣,那老人必定有灾。若孩子欢喜,老人便是有福。太后威严,平日里谁见了她不战战兢兢,如今出现一个陆淼淼。
可把她欢喜的眉开眼笑。
“不碍事不碍事,哀家无事。”
连长公主都忘了哭泣,红肿着一双眼睛抬头看过去。
“这便是儿臣的梦中闺女啊。”她对孩子的所有幻想,陆淼淼占齐了。
她怎么甘心把驸马送给通房,怎么甘心养妾室的孩子,这是在她心上剜肉啊。
长公主又要哭了。
“你啊,就放宽心。若生下孩子,便去母留子,养在跟前与亲生没有两样。”
“哀家知晓你与驸马伉俪情深,可你膝下无子,驸马又能等你多少年?”这几年,驸马越发等不及了,与公主闹好几次。
小淼淼趴在太后怀里,眼珠子滴流滴流的看着长公主。
长公主心如死灰,哀哀的问道:“你也觉得姑姑生不了吗?”她看着小淼淼,呢喃的问道。
或许,母后是对的。
驸马已经给了她十几年机会。
“啊,啊啊……”细嫩的奶音响起,她看着长公主,嘴巴啊啊急切的叫个不停。
【生生生!生孩子多简单,回去我就给你赐个孩子,你想男孩女孩儿?】她撅着个嘴巴,仿佛说个不停。
许氏眼皮子狂跳。
她这闺女,生气的时候能用雷劈人,还能给人赐孩子??
她想制止,可长公主偏偏问道:“你说我生不了?”
话音刚落,小家伙双手费力的叉腰,小脸憋得通红,朝她喷口水。
舌头咕噜咕噜个不停,口水都飞出来了。
长公主有些惊异,又试探着问道“你说姑姑能生?”她疯了,竟然问两个月的孩子!
让她更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小奶娃口水不吐了,咧着嘴笑到了后脑勺,胖手手疯狂的鼓掌,拍的啪嗒啪嗒作响。
长公主欢喜的直乐:“母后,淼淼都说我能生!”
“再,再给儿臣三个月吧!”
“三个月后,若儿臣依然没怀孕,便……便给他纳妾。一切都依母后做主!”长公主定了心思,跪在太后脚下。
她知道,这次是她婆婆进宫求了太后恩典。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哇,我大哥真好看。】
陆砚书:他瘫了,连耳朵都出现问题了?
全家惨死?
以及之前,听到三弟所说,父亲养外室?
陆砚书封闭自己八年,对外界不闻不问,即便母亲哭死在眼前都不愿多说一句。可此刻……
陆砚书自嘲的笑笑。
那又如何呢?
他是个残废,是个瘫痪!连吃喝拉撒都需要帮助,连自理都做不到!
突的……
他浑身颤了颤,整个人都充斥着绝望和恐惧。
“出去!”他瞪大了双眼,死死的咬着牙,浑身青筋鼓起。
陆元宵正在擦地,便听得大哥突如其来的咆哮。
他弱弱道:“大哥,我我不打扰你。”
陆砚书却仿佛陷入了狂暴的状态。
“滚!滚!滚出去!”
“给我滚出去!”陆砚书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燥意,他眼神癫狂的看着陆元宵。
“当我是哥哥,你便滚出去,再不许进来!我不想看见你们,你们令我厌恶!”陆砚书声音沙哑,拳头紧握,青筋鼓起一道又一道。
陆元宵吓着了。
他委屈的抱起陆朝朝,眼眶通红,还未出门。
便闻见一股异味。
陆砚书紧绷的弦,瞬间断了。
他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哈哈哈哈,他连自理都做不到。
多么可笑。
曾经惊才绝艳的天才少年,如今瘫痪在床,吃喝拉撒都需要别人帮忙。他的骄傲,被踩在脚下,反复摩擦。
陆元宵似乎懂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只将妹妹放在凳子上,轻声说道:“朝朝不要乱动。”
他便打了一盆干净水,拿了干净的衣裤,在陆砚书狂躁的怒骂中,给大哥擦洗。
陆砚书怒骂他,到后面甚至祈求他。
求他离开。
待重新换洗干净时,陆砚书整个人都陷入了崩溃中。
曾经他是风光霁月的少年,曾经他备受追捧,如今,他成了废人。
他害怕看到别人的目光,他拒绝所有人的帮助和亲近。
便是不愿众人,看到他如此狼狈,毫无尊严的一幕。
屎尿都无法控制,多么可笑啊。
“大哥,我们是亲兄弟。”陆元宵也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可半点不曾嫌弃大哥。
陆砚书瞥过头,闭着眼睛不看他。
【这么好的三哥,真可惜,最后被人挖了眼睛,割了耳朵,剁去双手双脚装进坛子里成了人彘,供人观赏。】
兄弟俩齐刷刷一颤。
陆砚书猛地睁开了眼眸。
陆元宵不想再听自己的悲惨未来,他已经听腻了。
“大哥,屋内已经打扫干净。我去给你推轮椅,我们去屋外晒晒太阳好吗?”陆元宵小心翼翼的问大哥。
屋内常年不开窗不开门,一股子阴冷气息。
陆砚书没说话,他便笑眯眯的将大哥扶起来,靠坐在床头。
蒋妹妹抱在他身边。
【哎,大哥以后还要被人喂尿,被别人压着钻胯。这一家子炮灰命啊!】
陆砚书神情漠然。
【幸好,大哥这腿我能治!】陆朝朝美滋滋的。
陆砚书!!!!
“咳咳咳……”陆砚书剧烈的咳嗽起来,他转头猛地看向陆朝朝。
她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陆砚书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幻听也就罢了,竟然听到自己还有救。
可他清醒前,确实有几分知觉。
陆朝朝微偏着脑袋,朝他伸出了白白胖胖的小胳膊。
陆砚书唇角嘲弄的笑笑,他连手臂都抬不起来,康复了八年,紧仅能握拳。
“抱……”
“抱……抱抱……”小婴儿含糊呢喃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震。
他指尖轻轻颤了颤,努力的像要抬起手臂。
累的满头大汗,可也仅仅让他手臂挪动了一寸。
许氏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耽误?”许氏轻轻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盏。
“当年砚书为了救她,体力不支落水。她被救后,反倒躲进了假山,耽误砚书。砚书被救起来时,已经没了气,险险救活,也伤了脑子。人也成了残疾,侯爷,砚书多么聪慧的孩子,你怎能说出这种话?他当年惊才艳艳,满京谁不称赞他!”许氏只替儿子不值。
“小姑娘落水不是故意的,她躲起来也是害怕。砚书的事已成定局,难不成还为了此事,与同僚生间隙?芸娘,我在朝堂上举步维艰,你也替我想想。”
成婚后,她感觉到陆远泽的冷落,便时常逼着砚书学习。
几岁的砚书就心疼母亲,通宵达旦的看书,熬的眼睛通红,只为了在父亲面前给她争脸面。
许氏嘴角耷拉着:“谁也没资格替砚书说原谅。”
“谁说原谅,谁也去池子里溺着,跟我儿一样的处境才能感同身受。”许氏语气淡淡。
陆远泽眉头轻蹙,只觉温柔贤淑的夫人,变了。
不再事事以他为尊。
想来,这段时日冷落她,心里存着气,故意要引起自己注意呢。
陆远泽看了眼动怒的母亲,轻轻摇了摇头。
“好,芸娘不原谅,便不原谅。”他轻轻拍了拍许氏的手。
没一会儿,许氏便以朝朝喂奶为由,退了出去。
临出门时,听得屋内轻声道。
“非要你过去,出了这么大的丑,现在可好?乖孙可吓着了?”老夫人满口的亲昵和牵挂。
少见的多了丝不满。
许氏脚步微顿,登枝也听得此话,不由气红了眼睛。
“大公子还在府上躺着呢,她们倒还,还记挂着外头的……”
“慎言!”许氏扫了一眼左右,登枝才闷闷不乐的闭嘴。
“小公子呢?”许氏捏了捏眼角,不由问道。
身侧的丫鬟出来禀报“今日休息,小公子定然在汀兰苑看书呢。”
许氏便带着几人往汀兰苑而去。
垂花门外站着个小厮,小厮远远瞧见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当即往屋内跑去。
【小厮要去报信啦】
【我那好哥哥,正在干好事呢……】小朝朝挥舞着爪子,一脸的兴奋。
许氏脚步瞬间加快:“拦住小厮。”她话音刚落,便有人冲上去将小厮踢翻在地,押在地上不得动弹。
“瞧见夫人,为何慌慌张张跑路?”登枝怒声道。
小厮哆哆嗦嗦,一脸焦急,许氏也不说话,抬腿直冲冲入内。
走在门外,就能听见压抑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开大开大……”
“大大大!”
被押着的小厮面色铁青,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登枝要去敲门,许氏抬手一拦,哪里还顾得上世家主母的派头。她如今只是一个气疯了的母亲。
一抬脚,就将大门踢开。
“要死啊,吓着小爷要你们好看!”
“是谁找死呢?当心爷……”陆元宵一手抓着骰子,一手抓着钱,双眼赤红,俨然有了几分赌徒的架势。
他一抬头,便见面色阴沉的许氏正冷冷的看着他。
啪嗒。
骰子滚落到地上。
陆元宵原本赌红了眼,此刻瞧见许氏,理智霎时回笼。只觉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面色煞白。
陆元宵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身形微微颤抖。
身后跪了一地小厮。
许氏大口大口喘着气,整个人都几乎被抽离了空气,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
“你……你……”许氏眼前一阵阵的晕眩。
若不是朝朝,她到底要被瞒多久?
“夫人……”登枝吓到了。
“小少爷,您糊涂啊。”饶是映雪都惊呆了,才八岁的孩子,竟然赌得上了头。
“赌多久了?”许氏声音都在抖,登枝扶着她,她才勉强坐下。
陆元宵哪里见过母亲这般模样,母亲失望又震惊的眼神,几乎让他无所遁形。
他带着哭腔开口:“娘,是儿子错了。儿子只学了三日。”三日前,面色红润的小少年,此刻眼眶发黑,嘴角干的起了皮,连素来清爽的头发,都透着一股灰扑扑的颜色。
“你贪玩好耍,你顽劣不堪,娘念你年幼,从不与你计较。可你小小年纪,怎能沾惹赌博?”
“这害人的东西,你怎么敢!”许氏近乎咬牙切齿。
“到底谁教你的?”许氏气得心口发麻,他身边两个小厮,两个书童,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啊。
角落里,一个被捆住的小书童呜呜道。
嘴里还塞着一团毛巾,觉夏当即上前给他解绑。
小书童头发乱糟糟的,当即跪在地上:“夫人,是青语和青言。”
“那日小公子兴致勃勃回来念书,一直到深夜颇有些劳累。青语便以放松为由,教小公子赌博。”
“青言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又不赌钱,只是放松玩玩。”
“小的劝慰公子,青语青言哄骗公子,把奴才绑了起来。”
陆元宵身边两个书童,两个小厮。
青语青言能言善辩,又识字,便留在跟前做书童,引导陆元宵向学。
两个小厮清风和清书便打理起居,贴身伺候。
这两个书童,是老夫人赐下的啊!
“来人,把这两个背主的东西杖毙,以儆效尤!让全府下人,看完全程方可离开!”许氏大度,从未如此动怒过。
两个书童被堵了嘴巴,直接拖了出去。只能用眼神祈求的看着陆元宵。
陆元宵想求饶,三岁起,这两个书童便跟着他,已经是不可缺少的玩伴。
【这俩人,一点也不无辜啊。从小就带着使命来三哥身边,一切只为了养废他。】
【带他赌博,带他逃学,带他辱骂夫子,把三哥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啊。】
陆元宵愣愣的,仿佛傻了,听得这话,嘴边的求饶瞬间咽了下去。
许氏肃清了陆元宵身边的所有仆从。
“清书,清风,这次你们做的很好。从本月起,月银翻倍,替我好好看着元宵。”许氏又让人取来五十两银子,以作嘉奖。
陆元宵失魂落魄,许氏一眼都没看他。
“让所有下人,去德善堂外看杖毙。”许氏目光微冷。
许氏眉眼淡淡,若是以前,只怕她早已诚惶诚恐的反思,早已卑微的去认错。
如今陆远泽还想压迫她,怕是想屁吃。
她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行了,不回便不回吧,咱们正好过个清静节日。”许氏明白,今儿中秋,是团圆的日子。
那裴姣姣自然会想法子,将陆远泽留在那边。
陆远泽为了给她难堪,为了让她认错,自然顺势留下。
她会难堪?
登枝委屈的双眼冒泪,夫人是正室,是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嫡妻。如今,侯爷竟然陪外室过中秋!这是欺辱夫人!
“登枝,你要明白,我所求,早已不是他的真心。”而是,带着儿女全身而退。
他越嚣张妄为,越肆意,才能将他推下地狱。
中秋夜,府内没有侯爷,没有老夫人。
可众人却只觉轻松。
许氏甚至让人在凉亭支了个桌子,桌上摆满了肥美的螃蟹,炉子上温着热酒,精美的各色糕点。
她喜爱吃蟹。
但老太太不喜蟹味儿,她已经十七年不曾吃过了。
陆元宵每日放学,都会去大哥院里温书。此刻他抱着朝朝又去寻了大哥。
大哥坐在轮椅上,短短两个月,大哥便丰腴了一圈,甚至隐隐能看出当初的风华。
他的手,已经能慢慢抬起来。
但他不曾告诉任何人。
“朝朝来了?快来大哥抱。”陆砚书不爱笑,有些淡漠,可每每见到朝朝,总会融化寒冰。
呜呜呜,朝朝好想放灯。放孔明灯,放花灯,朝朝也好想玩儿……陆淼淼趴在哥哥怀里,一脸控诉。
陆元宵挠了挠头:“自从上次我把妹妹偷出去后,娘看得越发严。”
陆砚书瞪了他一眼。
若妹妹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大哥备下了花灯,大哥带你去湖里放花灯可好?”大哥笑眯眯的,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
眉眼如画,俊美清隽,若不是坐在轮椅上,只怕能引得全城姑娘尖叫。
陆淼淼小脑袋瓜使劲儿点着全天下最最好的大哥,如果能给朝朝画个观音菩萨的天灯就好啦……
天上有各种孔明灯,朝朝要放个与众不同的,放个菩萨灯,一定很有趣。
陆淼淼心里嘀咕着。
大哥带她放完花灯,便让人拿出了笔墨纸砚。
残疾后,他再未握过笔,这是第一次。
“大哥最擅长画佛像,今日,为朝朝画一幅菩萨画像吧。”他直接提笔,在灯上作画。
小厮欢喜的眼里冒泪花,大公子真正活过来了!!
陆砚书的手不能长时间提笔,一幅菩萨画像,一直到天色全黑才画完。
等上完色,已是夜里。
陆淼淼手舞足蹈,胖乎乎的手腕上,铃铛不断的响动。
“点……点……灯等……”发音不清晰,只能隐约吐出几个字。
她看向大哥的眼神满是惊叹。
真的好厉害!
大哥画的菩萨,眉目慈祥,仿佛在静观世人,就像一座真正的菩萨。
陆砚书听得妹妹心底的震惊,不由露出一丝浅笑。
陆元宵拿着一根蜡烛,点上菩萨灯的灯芯。
灯芯点燃的那一刻,菩萨好似被注入了灵魂,整个人都充斥着佛光,悲天悯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陆元宵后退一步,甚至不敢直视。
他几乎有种跪下参拜的念头。
传言大哥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果然……
只要有他的存在,便能盖下所有光辉。
陆淼淼仰头坐在大哥怀里,小嘴哇哇的惊叹。
菩萨灯一点点飞上空中,汇入万千孔明灯中。
孔明灯泛着幽幽的白光,漂浮于天地之间。
许氏心里乱极了,甚至有些茫然。
她想要细听外室之事,可女儿年纪小,心声并不真切,且她思维跳脱,她只能尽力从中挑出有用的东西。
今日几乎推翻了她所有的认知。
女儿出生被掐,她能听到女儿的心声。
以及……
她的相公,正在等外室生孩子!
许氏心头发慌,从嫁过来到现在十几年,她从未与陆家红过一次脸,闹过一次矛盾。
她自以为嫁给了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可现在,突然得知他有外室,她第一反应便是抗拒。
将她视作掌中宝的相公,竟然是骗她吗?
“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身子冷,怎么全身都在抖。”云樱四处瞧了瞧,明明窗户大门紧闭,并未漏风。
许氏嘴皮发颤,只强忍着情绪道:“让乳母过来给孩子喂奶。”
乳母是事先备好的,统共三个乳母。
不过让人诧异的是,孩子只掀开眼皮子看了一眼,便猛地吐了出来。
又是吐奶又是咳。
吓得几个乳母跪在地上。
“夫人,小小姐不知为何,不肯吃奴婢的奶。”乳母急的额间都冒了冷汗。
她不止抗拒吃奶,甚至连喝无意进去的都吐了出来。
【呜呜呜……】
【咳咳……羊奶牛奶,我不要人的……】陆淼淼鬼哭狼嚎,眼睛里,倒是没有一滴泪。
许氏试探着道:“拿羊奶牛奶试试?”府中常备羊奶,去腥后味道不错。
云樱立马吩咐下人去准备。
没一会儿,孩子抱到隔间。
便听丫鬟来报:“小小姐喝了十几勺,一边吃一边打瞌睡。这会儿睡过去了。”
许氏微微松了口气。
孩子又重新抱回她的寝屋,不敢让孩子离开她的视线。
陆淼淼打了个哈欠。
她现在还是个婴孩,又遭逢大难,此刻早已困到了极致。
嘴里吐着泡泡嘟囔两声,便呼呼睡了过去。
“云樱,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许氏坐在床前,神色有些莫名。
她不愿怀疑相公。
可今日听到女儿的心声,又让她鼓起了一丝勇气。
“夫人您怎么了?”云樱有些不安,她是夫人的陪嫁丫鬟,与夫人感情非凡。
“你找两个信得过之人,去青雨巷……”许氏语气艰难。
“去青雨巷,探一探。老爷,可在那里。”许氏几乎一字一顿道,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云樱心头一跳。
打开房门左右看了看,又道:“觉夏,映雪,你们守在房门三步外,不许任何人靠近。”
这几人都是陪嫁过来,卖身契和娘老子都是捏在夫人手里。
“是。”
云樱随即关了大门,脚步匆匆走到夫人跟前:“夫人怎会怀疑老爷?难道……有什么异样?”云樱有些担忧。
夫人这些年,心系陆家,几乎所有心神都在老爷和陆家。
可以说,老爷就是她半条命。
许氏缓缓摇头:“不要声张,不要被人发现。”许氏紧紧捏着衣角,眼底弥漫着不安。
“夫人放心,奴婢乔装打扮一番,亲自带人去看看。”云樱心知此事非同小可,当即便让人进来伺候夫人,自己急匆匆出了门。
许氏一直枯坐到傍晚,都不曾等来陆长曦。
心头的凉意,越发深。
“娘……娘,我回来啦。娘,妹妹呢?”外头传来一阵欢呼声,一个小公子,像个炮弹似的冲进房门。
“三公子,小心别摔了。小小姐还在睡觉呢,别吵醒了她。”觉夏拉了他一把。
三公子陆华生今年八岁,人如其名,华生节所生,也长得胖乎乎的,像个华生似的。
性子有些顽劣,不爱念书,喜爱吃吃喝喝。
平日里忠勇侯没少骂他。
陆华生猛地捂住了嘴巴,用气声道:“那我小声点儿,小爷的妹妹呢?”
映雪笑着抿唇,指了指隔间的摇篮。
“娘,您辛苦了……您脸色怎么这么差?”陆华生虽然只有八岁,但对娘亲却极其孝顺。
许氏强掩着欢笑:“今日累了些,好好休养便无碍。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许氏似乎想起什么,拧着眉问道:“你又逃课了?”
陆华生嘿嘿笑了一声:“反正祖母护着我,爹不敢打……华生本就不爱看书。”为读书,他没少挨打。
许氏额角青筋直跳。
她眉宇有些愁绪:“华生,你该学着懂事些了。或许,你爹爹会更……疼爱你一些?”许氏心中还残留着一丝期望。
陆华生哼了一声:“不看书,死都不看!”看书,是绝不可能的!
许氏轻轻叹了口气。
陆华生一路往隔间走去,趴在床边,一张小胖脸凑在陆淼淼眼前。
陆淼淼被吓了一大跳。
【呀,是我那大怨种三哥啊……】
【长得虎头虎脑的,还怪可爱的。】
陆华生一愣?
回头往身后看了看,许氏离得远,孩子又小,并未听见。
陆华生摸了摸鼻子,眼前就只剩他的妹妹。
呀,哥可真是天选之子。
他好像能听到妹妹的心声咧!陆华生喜滋滋的。
【可怜我三哥,真的好惨啊……】
【从小被人恶意引导,被人刻意惯坏,不爱读书……是个令渣爹不喜,令侯府蒙羞的蠢蛋。】
【明明是侯府之子,却大字不识,丢脸丢遍全京城。】
【哎,三哥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难怪,最后死的那般惨……】
陆华生手指头都在哆嗦,我死的惨?
【被人活生生拔了舌头,割了耳朵,割了嘴巴鼻子,砍断了四肢,被人装进大坛子里做了人彘!好惨一男的……】陆淼淼那三个哥哥,一个比一个死得惨。
陆淼淼幽幽的瞥了他一眼,从小就笨,还被人算计丢了小命。
陆华生嗷的一下跳起来。
“怎么了?”许氏回神,看向隔间的儿子。
陆华生张了张嘴,结结巴巴道:“我……我,我要回房。”
他在许氏不解的目光中,眼含热泪,小胖手握成拳头:“我,我要回去读书,我这就回去把书读烂!”
呜呜呜呜,太惨了,他真的太惨了!!
小胖子哇的一声,嗷嗷哭着跑了。
陆华生眼睛一亮:“娘,你放心,我一定照看好妹妹。”
华生胸膛一抬,哈,虽然背书背不过妹妹,可是……
他是哥哥。
哈哈哈……
这是他在妹妹面前,唯一的自信了。
哎。
在妹妹摇篮前背了三个月书,他学了个半懂,妹妹……
学了个十成十。
他简直不敢想,若妹妹进了学堂,该是怎样的大杀器。
他莫名同情妹妹将来的同窗!
“淼淼妹妹,三哥又来看你啦。”他还未进门,就听见了妹妹的碎碎念。
他左右看了看,丫鬟都在门外。
“想不想出去玩儿?你若是亲亲三哥,我就把你偷出去,怎么样?”陆华生笑眯眯的。
八岁的小哥哥笑得像个狼外婆。
【哥哥哥哥哥哥哥……亲爱的三哥,求你偷我出去吧!!】陆笙笙快被憋坏了,今儿七夕,她也好想去看狗男女。
啊呸,想去看少男少女。
她伸出藕节似的白胳膊,朝着三哥探出手。
陆华生将她抱进怀里,怀里重重一沉。
“好家伙,三哥养这身肉,总算找到了用武之地!”陆华生只觉怀里抱了个香香软软的宝贝。
“mua……”陆笙笙亲了三哥一口,给他脸上流下了一长串口水。
三哥眉眼弯弯。
妹妹好香好软。
“还不够哦,再哄哄三哥。”陆华生故意逗她。
陆笙笙嗦着手指头,小脸皱巴巴的,想了想,才恋恋不舍的将手指头拿出来。
滴答滴答着口水,一脸不舍的递给三哥。
【呐,中午我抓了碗,手上还有点肉味儿。那就……分给你吧。】大眼睛抗议的瞪着三哥,脸上满是不舍。
这可是她瞄准了好久,才抓进肉碗里的!
“哈哈哈哈哈……”陆华生瞧见伸到眼前的手指头,差点笑疯了。
“你吃吧你吃吧,三哥不和你争啊。”眼泪都给笑了出来。
天呐,他妹妹怎么这么可爱!
陆笙笙咧着没牙的嘴,又塞了回去。
“淼淼要少嗦手指头啊,手指头会变小,会泛白的。”陆华生给她收拾了两件衣裳,天气有些热,又给她换了尿布。
如今他做起这些,极其娴熟。
他打开门,对着觉夏和映雪道:“妹妹要午睡,我在屋中陪她。无事不要进来。”
妹妹午睡时间长,正好偷溜出去。
丫鬟应下,他便关了门。
将妹妹背在身上,鬼鬼祟祟的打开窗户,从窗户跳了出去。
【哟呵,自由的气息!粗发……】陆笙笙欢呼雀跃,大眼睛都涌动着光芒。
陆笙笙趴在三哥背上。
陆华生很了解府中下人巡守的位置,带着陆笙笙一路穿梭。
快要踏出内门时。
陆笙笙猛地直起了身子。
“淼淼别动,当心摔下去。”陆华生吓了一跳,妹妹直起来差点跌下去。
陆笙笙却是吸了吸鼻子。
“啊……”她指了指右边的园子。
这里位置偏僻,巡逻的人都极少。算是忠勇侯府最偏僻的内院。
陆华生表情怔了怔,不自觉压低了声音:“这里……是明德苑。”
“是大哥的院子。”
“大哥出事后,他便独居院中养身。将院中丫鬟都赶了出去,也不许人打理,院中荒凉了许多。”他出生时,大哥已经出事了。
那一年,他时常听到有人提起惊才绝艳的大哥。
“这是府中禁地,大哥会生气。爹娘,也不敢来打扰他。”祖母更是提都不许提他。
“大哥残疾后,脾气极其暴躁。”外面也开始流传着,大哥又残又疯的传言。
陆华生有些怕他。
陆笙笙面上却显出几分焦急,直直的指着明德苑大门。
【有血腥气,有血腥气,快去看看大哥!】陆笙笙指着大门,心里满是焦急。
夜里。
许氏彻夜未眠,站在大门口遥遥望着隔了几条街的许府。
那边火光冲天,能隐隐听得传来的哀嚎声。
“夫人,没事的。”云樱握着夫人的手,发现她双手冰冷,整个人都在发颤。
许氏嘴唇子发紫,身形轻轻抖动,半响才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
“差一点……只差一点……”只差一点,许家就完了。
幸好,她听到了淼淼的心声。
她的淼淼,就是上天赐给她的宝贝。
一直到天色渐明,许氏身形僵硬的动了动。
云樱急忙上前扶住。
“侯爷回来了吗?”许氏面色苍白,有些脱力。
云樱摇了摇头:“侯爷彻夜未归。”
许氏扶着云樱的手,闭上眸子,压住眼底的惊惧和怀疑。
她不敢去想,此事有没有侯爷的手笔。
“夫人,打听出来了。”
“昨夜禁军将许家翻了个底朝天,在夫人闺房外的那颗歪脖子树下,挖出了血书。这会许老爷子已经跪在御书房门外听审了。”映雪脚步匆匆,一宵禁,立马就赶过去打听消息。
映雪和觉夏两个丫鬟有些忧心。
但见夫人面上好似轻松了几分,再抬眸,夫人依旧皱着眉头,大概是看错了。
许氏紧抿着唇,没再说话。
她这一整天如坐针毡,自嫁给陆长曦后,她渐渐没了主心骨,依附于他。
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洗手作羹汤,早已没了当年京都才女的锋芒。
连最爱她的家人,都舍弃了。
许氏嘴角弥漫着一丝苦涩。
她差人去请陆长曦,陆长曦也不曾回府。
她竟然还想给陆长曦一次机会,一次坦白的机会。可陆长曦,甚至都不曾回来。
一直枯坐到傍晚。
门房匆匆来报。
“夫人,姜家来人了。”许氏猛地站起身。
姜家,那是与长子陆砚书定亲的人家。
姜家这个时候来人,只怕没好事。
姜家和陆家当年都是开国功臣,姜家从文,后代争气,这一代坐到了正三品大理寺卿的位置。
而陆家从武,陆长曦生来文弱,也只得走从文的路子,这些年不上不下。
好在娶了许氏,才得以寸进。
但比起姜家,始终差了一些。
“当年砚书公子颇有才名,还是他们自己个儿上门订下的娃娃亲。”云樱给许氏换了身衣裳,瞧见许氏精神了几分,才扶着她出门。
许氏顿了顿:“把淼淼抱着吧。”
小淼淼已经满了四十天,如今跟吹气似的长了起来,圆圆润润,小脸见了谁都咧嘴笑,看着就觉喜气。
许氏上前厅时,姜夫人已经绷着脸坐了好一会儿。
桌上还放着个托盘,托盘盖着红布。
许氏脚步微微顿了顿。
“许妹妹,许久未见,你满月酒姐姐都不曾来。当真是愧疚。”姜夫人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几分精明。
当年她真是看好陆砚书,谁知道成了个残废,不能自理,还会发狂。
拖了这么多年,如今许家也下了狱,她也没了顾忌。
“咱们两家亲如一家,都是一家人,我哪能怪姜家。”许氏笑着道。
姜夫人神色微顿。
微微敛眉,沉默一瞬才道:“许妹妹,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砚书的亲事,只怕要作罢。”
许氏脸色垮了下来。
“砚书如今不人不鬼的活着,他配不得我的云锦。云锦贵为姜家嫡女,怎能嫁给一个残废!这门亲事,早就该退了。”姜夫人瞥了许氏一眼,如今的许氏,可比不得从前。
许家入狱,陆砚书又是个残废,退亲自然毫无顾忌。
“你!”许氏气得胸口生疼。
“砚书落水,难道不是为了云锦?”许氏咬着牙。
她聪慧过人的砚书,是为了姜云锦变成那样的!
姜云锦落水,砚书跳水救人,姜云锦得救了。
可她的砚书,在水中沉溺多时,救起来便不行了。
许氏每每想起此事,都心痛万分,无数个夜里恨到极致。
姜夫人面色有些难看:“我家云锦贵为嫡女,怎能嫁残废?再说,云锦也没让他救,他自己跳下去的!这亲早就该退了,害我儿担个臭名声!你家那残废,就别祸害好人家的姑娘了。丧不丧良心?”
“他发起疯不顾后果,就该关一辈子,娶什么妻啊。”
“和他订了亲,我儿都嫌丢人。那都是不光彩的过去!”
“这亲事,你不退也得退。”
“退亲,我不同意!”许氏赤红着双眼,咬着牙,砚书因她成了残疾,姜家却想撇下砚书!
她的砚书,这辈子都毁了。
小淼淼从襁褓中探出小胖手【退退退,漂亮娘亲快快退……】
【她可害惨我大哥哥啦……】
【她嫁给大哥哥后,偷偷打大哥哥,让大哥哥学狗叫,让大哥哥钻胯,还让大哥哥喝尿。还带人回家,让大哥哥看她和别人睡觉觉。大哥哥被活活气死啦……】
许氏端着茶的手一颤,呼吸变得粗重,茶水溅出几分。
拳头死死的握紧,指甲印都掐进了肉里。
丝丝鲜血从指尖溢出。
她的孩子,到底遭了多少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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