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雾蒙蒙的,阴沉沉的天压下来,空中没有太阳、没有云,只是一片毫无情感的、冷漠的灰色。几只渡鸦被这天空惊动得飞离了树枝,而树其实已经死去多时了,在渡鸦飞走的下一秒便倒了下来,树干正中岩石,树从中间截断了,尘埃形成小型雾霾飞扬到空气中渐渐四散开来,一切归于平静。
村子里安安静静的连狗叫、鸡鸣声也没有,刚刚倒下变成两半的树木和渡鸦飞走时都没有发出声音!静得像潭水,似乎所有的生灵都已经睡了,一切都显得那么安谧,又透露着不正常的诡异。
村中的房屋整整齐齐排在8米宽的道路两旁,房屋的间距更是分毫不差。昭示着某种规则的无法抗拒?好奇怪的想法,我怎么突然这么想。
难道这是一个没有人的村子吗?他们都搬走了?我边走边这么想,这里的路边看着都是一些枯草,一棵青草都没有,很久很久都没有下雨的样子。村民们因为没有水,搬走也很正常。走着走着我突然注意到一个屋子,里面虽然黑漆漆的,还是能模模糊糊地看到有一个人影,好像有人在吃晚饭。
我不太确定我眼睛看到的,径直进入了屋子。
一位老人,独自坐在桌前,用筷子去夹盘里并不存在的饭菜,筷子缓慢靠近皱巴巴干瘪的嘴,里面没有牙齿,一颗也没有,就那么空咀嚼着,眼球的形状被褶皱画了出来,瞳仁是灰白的颜色,看起来已经失明很久了,两鬓白发,挽在颈间,一直佝偻着背,除了筷子夹取,吃东西,这个机械化的动作,她再无其它反应。
我走上前,用手轻轻敲了敲桌子,老人也并无反应,只是重复着之前的动作,而我也完全听不到敲击声,我好像也像她一样失去了听觉,听不到这里的声音了,不管是这里哪个角落的声音。
走进下一个屋子,里面同样的桌椅,盘子筷子,只是,这是另一个人如此重复着。
未知的恐惧在心里升腾,它是一团浓雾,把心脏保护起来,使其无法被剖析,渗透这具有张力的肉团,呼吸着,又好像下一秒是最后的呼,下一秒是最后的吸,然后猛的收缩,颤抖着,想要突破身体的桎梏。
我渐渐退出村庄,向更远处跑去,一直跑,一直跑,我也不知道我是要去哪里,我想,我是在逃跑。没错!就是逃跑!我遇到了无比可怕的事物,所以下意识逃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5分钟或者更长时间,我到达了这里的边界,边界完完全全展示在了我的眼前,这是个一片空白的地方,天空是只存在在村落上空的,就好像这里的一切只是虚假的画布,跑远了就看出破绽了。回过头来看,这里……和先前在门口看到的场景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离开边界,向门的方向跑去,穿过村庄,风呼啸而过,发丝向后飞扬,可我感受不到这凝滞的风,它凝固在空气中了。
……
眼前是一片白色,看不到一点门缝,也没有门把手。
我彻底绷不住了,身体被瞬间抽去力量似地往下滑去,跪坐在了空白的墙壁前,眼泪止不住地往地面自由落下,却被我的双腿挡住了去路,落在黑色的裙子上,浸进布料。变成一片黑色的深色斑点。我难道也会被困在这里,变成村子里的人的这副模样吗?
“喂!喂!喂!和我说说话!”哪里来的声音?!
我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第一印入眼帘的是……
那天空雾蒙蒙的,阴沉沉的天压下来,空中没有太阳、没有云,只是一片毫无情感的、冷漠的灰色。
又是几只渡鸦被这天空惊动得飞离了树枝,而树其实已经死去多时了,在渡鸦飞走的下一秒便倒了下来,树干正中岩石,树从中间截断了,尘埃形成小型雾霾飞扬到空气中渐渐四散开来,一切归于平静。
又是先前的场景,它又重复了一遍,这里的场景重置了,和我刚进门时看到的别无二致。
它是怎么发生的?在我靠着墙壁睡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呜呜呜呜……”
这次我听清了,是一个小孩的哭声,我站起身,朝声源的方向走去,推门进去到一个屋子中,屋子黑漆漆的,能见度很低,但我还是勉强看清了,一个小孩正趴在一个身体上哭泣,头深深地埋在那人的胸前,双手双脚环住了那人的腰。
那人还是不为所动地自顾自吃着盘里的空气,灰白浑浊的眸子蒙上了一层白膜,毫无疑问,这个人也失明了。
看容貌,这个人应该是这个小孩的母亲。
这里发生了什么,这么安静,所有的事物都被剥夺了声音,人们都变成了行尸走肉,这个小孩又是怎么回事?我走上前,出于本能我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慰。
“你是谁呀?”小孩揉了揉眼睛,然后眼睛突然绽出光亮来。
“你一定就是神吧!你比神像上还好看!你是来拯救我们的吗?我很小的时候听爸爸说,只要一直对神 诚心许愿,一定会成真的,我一直日夜对着神像祈祷,你终于回应我了!”他一把扯住了我的袖子。
他天真无邪的笑容刺痛了我,我根本不是他日夜期盼的神,但我,又不忍戳破他的希望。
“嗯……”
“请你收回我的愿望吧!”许是我微不可闻的声音还是被他听到了,他这么说完,转过头去看着他的母亲。
我愣住了,什么愿望?收回什么愿望?这里的一切难道是由于向神许下愿望产生的!神制造了这里的行尸走肉!制造了这里的重复!……其余的更不敢想了,这神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突然翻身跳下了母亲的身体,往门外跑去。
“喂!你要去哪里?”我大喊。
他的脚步未停,好像并没有听到我的话语,我只好跟了上去,看看他到底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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