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玉珠楚熠的现代都市小说《全文小说嫁给废帝后躺赢了》,由网络作家“唐源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叫做《嫁给废帝后躺赢了》的小说,是一本新鲜出炉的古代言情,作者“唐源儿”精心打造的灵魂人物是谢玉珠楚熠,剧情主要讲述的是:想过有朝一日还要为这种事烦忧。他看向谢玉珠,却见谢玉珠一脸的不慌不忙。楚熠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谢玉珠说道:“这有何发愁的?这儿遍地都是竹子,大的小的应有尽有,还怕没有器具吗?”听谢玉珠这么一说,灵夏想了下才明白她的意思,顿时眼前一亮。是啊,她怎么忘了这茬了!谢玉珠接着吩咐:“你去拿我的锯子,叫上几个年轻力壮的侍卫去随你伐......
《全文小说嫁给废帝后躺赢了》精彩片段
楚熠见谢玉珠眼角难掩得意之色,也忍不住唇角微勾。
他这位妻子,似乎人后性子还有些跳脱?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楚熠拿起喜服看了眼,见那喜服只有领子和裙摆处叠了几层,整体说来却只有一件,难怪还能在里头套上一件常服而不显得臃肿,也不会觉得闷热。而外人看来,她却是规规矩矩将衣裳都穿齐全了的。
倒是有趣。
谢玉珠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是我教给底下人做的。”
这毕竟不是她的发明,只是她总不好说从别处得知的,万一要问她具体是何处她又该如何回答?眼下她只说是自己教给丫鬟们的,倒也没说错。
“是个不错的法子。”楚熠语气温和,整个人看起来也像一块被经久打磨过的美玉,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温润的气质。
谢玉珠觉得自己大约是对温润如玉的人天生就会心生好感,见着这样的人总忍不住想要亲近一些,也更容易放下防备。更何况,这温润的对象还是自己的丈夫。
未过门的丈夫也是丈夫嘛。
她不由开口:“如今这法子还显不出多大的好处,可等天气热起来了,尤其是到了那炎炎夏日,便越发能显出它的好来。”
说着她下意识地朝他凑近了些,与他唠嗑:“等明年入夏,我也叫人给你制一批新衣,保管你觉得要比往年都凉爽许多。”
楚熠心头微跳,就算是他母后,也从未细致到连他的衣裳都考虑到,这种事一向是由尚服局负责,到了什么时节要做什么衣裳都由他们统管着,从不叫主子们操心。
这就是寻常人家说的,娶妻之后便有个能相互扶持,知冷知热的人陪伴的感觉么?
他原是对成婚这件事并没有太多的想法,更没有什么感觉。他觉着母亲想让他娶,那他便娶了。将人娶进门来,他便相敬如宾地待她,给她尊贵给她体面,让她养尊处优的生活着。至于别的,他还真是没考虑过。
可他那日御花园见过谢玉珠,竟产生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情绪,叫他对她竟好奇起来。
或许娶妻,比他想象中要有意思得多。
南临路途遥远,若是快马疾行,中途在驿站不断换马,那也得跑上七日。
如今谢玉珠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又带着几十车的物品,便注定走不快,少说也得走上一个月才能抵达。
大多数时候他们都能去县里的官驿歇脚,但偶尔他们也只能在野外路边扎营。
这对于谢玉珠来说都是新奇的体验。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在谢府后宅窝了十七年,别说远行了,连露营都是一次没有的。
但碍着她待嫁身份的特殊性,路边扎营时她几乎也是不下马车的。除了待嫁女不能抛头露面这种陋习的约束外,还有个原因是谢玉珠实在懒得将喜服穿上。反正马车里空间够大,窗户支开一半也能透气看风景,也知足了。
这会儿他们便停留一片坪地,右边有着小溪,旁边是大片的竹林。
夕阳西下,只漏了个尖儿在山坳处。今晚他们要在此过夜,随行的仆从侍卫们已经开始各司其职忙碌起来,扎营的扎营,取水的取水,做饭的也已经开始生火。
谢玉珠朝窗外看去,只觉得颇有野趣。
她的马车在里处,呈现出一种被保护的状态。也正因如此,她开着左面的窗,便不会叫其他人瞧见。
“姑娘,你看这火候怎么样?”灵夏正蹲在车窗外不远处的一个用石头摞起来的临时小灶,正往里面添捡来的柴火。
谢玉珠懒洋洋趴在车窗上看着,点头:“这火候刚好,将番薯埋进去吧。”
“咱们还带了洋芋,要不要也埋些进去?”灵夏提议道,“姑娘要煨肉汤吃面,这火候用来烤洋芋也好得很呢。”
听灵夏这么一说,谢玉珠也觉得有些想吃洋芋了,于是点头:“那就放两个吧。”
一旁迎香听了笑灵夏:“你呀,也就提到吃的时候最积极了,这些年也不知在姑娘跟前嘴馋了多少回。”
灵夏冲着迎香做了个鬼脸,感慨说道:“那没办法,谁叫咱们姑娘爱吃,会吃呢?这些年咱们元湘苑里伺候的人,有几个没吃过?姑娘什么稀奇玩意儿都想尝试,也总捣鼓,用姑娘的话说,她这是做美食试验,总得有试吃的人。”
迎香无奈摇头,眼睛却盯着自己面前的一个小炉子。
这小炉子原本是个中等偏小的香炉,里头是用来点香熏屋子的。结果某一日谢玉珠瞧着它突发奇想,往里头放了一小节蜡烛,随后又在上头架了个自制的铁丝网,竟在上头烤起糍粑、饼子来,后来更是演变成用更大的香炉往里头放了炭火,直接架着铁丝网烤起肉来。
当时迎香等人都惊呆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这等操作。
只是习惯成自然,到了今时今日她们早已接受了谢玉珠这样“奇葩”的饮食方式。
此时此刻,小炉子上正是烤着切成小块的糍粑。因为块头小,烤了一会儿已经变软,有些面上那层皮还鼓了起来。
谢玉珠吸了吸鼻子,就闻到飘过来的香气。她这几天坐马车坐得骨头都快散架了,但此刻如同露营一样的氛围治愈了她。
瞧着天色将晚,谢玉珠想了想,从她马车上的箱子里掏出了一个灯,点燃了挂在马车窗外的挂钩上。从远处看,这边便有一丝莹莹灯火,叫人忍不住想要过来瞧上一瞧。
谢玉珠并两个丫鬟正一边聊一边等食物熟,却听到不远处似乎有惊呼声。谢玉珠伸长脖子看去,发现正在忙碌的随行人员里,有好些个正聚在了一起,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灵夏,你去看看。”谢玉珠吩咐了声。
灵夏便立即丢了手中的树枝,拎着裙摆就往事发地小跑着而已。
谢玉珠便趴在车窗上替她看火,若是火小了就叫迎香添上一些。
“这是在做什么?”
干净温和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这声音阮西这几日已经很熟悉,是属于太上皇楚熠的声音。
迎香一惊,赶忙行礼。
楚熠似乎不大爱坐马车,所以只要是停下休息时,他都会下马车透口气,又或是随意走走。
但谢玉珠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他下马车不像是仅仅因为此,她隐隐觉得,他逮着机会就下车,是因为她的缘故。只是具体是为何,她还没想明白。
楚熠走到石头灶边,伸手去揭瓦盖。
谢玉珠急得大声喊道:“小心烫!”
她喊得及时,楚熠在快要碰上时住了手。谢玉珠这才大大松了口气,若是太上皇在她这儿烫伤了,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呢。她还没开始幸福的婚后咸鱼生活,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楚熠撇头朝她看来,谢玉珠方才因为着急,身子都探出了大半,这会儿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两人目光在半空中交接,谢玉珠冲他谄媚地笑了一下,刚想要缩回去就见楚熠大步朝她走来,她一时又有些不敢动了。
楚熠三两步走到了车窗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稍稍用力托着她,温声说道:“好好坐回去,别摔着。”
原来是来怕她跌出窗外,特意来扶她的。
谢玉珠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着楚熠,见他眉目如画,星眸清澈身姿挺拔,越发对这个未来的室友满意了。
“下次可不能这般冒失,太危险。”楚熠又道。
谢玉珠下意识看了眼车窗距离地面的距离,心想从一米多高的地方摔下去倒也……还好吧?当然,如果是头朝地的话,还是有危险的。
但她是不会在这种小事上驳楚熠的,只点头应下。
这时灵夏回来,见太上皇在也很意外,她也赶忙行了礼,然后才给谢玉珠汇报。
“姑娘,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随行之人发现摔碎了一摞碗碟。”
谢玉珠微讶:“摔碎了?莫非是他们带的那摞瓷碗全给摔碎了?”
“正是。”灵夏点头,见谢玉珠的模样她猜到了姑娘在想什么,于是接着说,“瓷碗磕碰本就容易碎,加上今日走的路比前几日要颠簸,就变成这样了。这会儿负责膳食的宫人有些着急,叫了几个人过去商议呢。”
楚熠也是听到了那声惊呼的,但是没人来报,他便不会当成什么事。这一路大事小事不断,几乎底下人自己就能解决,不用报到他跟前来。
听了灵夏的话,楚熠道:“碎了便碎了,不过是几个碗碟,怎还急上了?”
在他看来,几个碗碟的事儿实在称不上事儿。出门在外,有这样的意外是很寻常的事,他也并不会因此苛责下人。
灵夏忙道:“回太上皇话,瓷碗易碎,所以便只带了这么一些给主子们用,如今全没了……”
“那便用木的竹的,孤也不会因此怪罪。”楚熠表现得很大方,一旁谢玉珠也点头,示意自己也完全没问题。
灵夏露出为难之色:“问题就在于,不光是那摞瓷碗碎了,还有些木碗竹盘也碾裂了。眼下……碗盘不够所有人用饭了。”
谢玉珠听出来了,碗盘损失不少,不仅供不上给她和楚熠用,还有好些随行之人也供不上了。
楚熠皱了眉头。
他从未处理过这种庶务,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要为这种事烦忧。
他看向谢玉珠,却见谢玉珠一脸的不慌不忙。
楚熠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谢玉珠说道:“这有何发愁的?这儿遍地都是竹子,大的小的应有尽有,还怕没有器具吗?”
听谢玉珠这么一说,灵夏想了下才明白她的意思,顿时眼前一亮。
是啊,她怎么忘了这茬了!
谢玉珠接着吩咐:“你去拿我的锯子,叫上几个年轻力壮的侍卫去随你伐竹。竹筒竹盘我都教会过你的,你去指点一二。”
灵夏连忙应了声,然后就跟只兔子似的跑去给大家解决难题了。
“竹筒竹盘?”楚熠重复喃喃一句,竹筒他倒是知晓,他见过平民用它装了水带在身上喝,但是竹盘……况且听谢玉珠的意思,好似不止做这些。
楚熠瞬间好奇起来。
见楚熠的目光随着灵夏的方向看去,谢玉珠微微一笑:“太上皇可是想去瞧瞧?你若是没见过,定会觉得有意思,不若就去瞧瞧罢。”
这语气听起来倒有几分像是哄孩子似的。
楚熠不知道谢玉珠为何会是这样一副姐姐模样,莫非是因为在谢府是嫡长女的缘故?所以她才会在跟他相处时,也不由自主地将自己摆在姐姐的位置上。但其实,她可比他还小上四岁。
他的确是有些心痒痒去看,只是不知为何,他看着谢玉珠的脸,却有些迈不动脚。
“迎香,快看看肉汤怎么样了,别烧干了。”谢玉珠突然转移了话题,一双眼睛只盯着在火上烧着的瓦罐。这瓦罐是她自己带的,由她亲手制作的限定版,可谓是出门旅行露营之必备好物。
迎香赶紧套了个手套,将瓦盖揭开,肉汤的香气顿时四溢开来。
就连楚熠都没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但他动作轻微,并没有叫人瞧见。
“这是……”楚熠往前瞧了眼。
迎香忙道:“是姑娘吩咐做的肉汤,用这肉汤佐面十分鲜美。”
“哪来的肉?”楚熠讶异,行走在外基本上都是带干粮,只偶尔见到小河小溪什么的,能下水叉几条鱼吃上丁点鱼肉。因着他的身份贵重,加上太皇太后疼爱,所以才多带了些新鲜易储存的菜蔬,肉却是没带什么,且放不了多久,所以都是集中在头两天吃完了。
“不是新鲜的肉,是火腿。”谢玉珠回答,“里头还晒干的笋子,一起煮着特别好吃。只可惜火腿腌制得不多,就只剩下这么一小块儿了。”
她又不知道自己会要跟随太上皇去南临,并没有提前做准备,而家里她腌制的火腿早就被她吃得不剩什么了。
但谢玉珠想得开:“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有肉今朝吃。若是你喜欢,等到了南临我再叫人熏点儿。”
“姑娘,下面吗?”迎香问。
谢玉珠点头:“下。”
这边迎香往瓦罐里扔了一把干面条,也看得楚熠稀奇得很。
他不知道谢玉珠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还全是他没见过的法子。
不远处传来不高不低的欢呼声,也不知道是在庆贺什么。楚熠却没空关心,只一心盯着面条看。
他回头看车窗里的谢玉珠:“这面条如何能成这副模样?”
解释起来难免复杂,谢玉珠言简意赅道:“就是将它处理一下,然后再晾干即可。”
楚熠还想问什么,可迎香这会儿却开口,说是煮好了。
迎香将瓦罐给谢玉珠端上马车,马车里谢玉珠不知何时已经架好了一张小桌子。见楚熠还站在马车外,谢玉珠趴过去,对他说道:“上来一起吃呀。”
她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笑,对他似乎也一点不设防。
楚熠被谢玉珠这么注视着,没来由觉得耳后一阵滚烫。
“你做出此等不要脸之事,居然还敢说是为了我谢家?!”谢修明气得胡子都歪了,甩开刘氏的手。
刘氏却不气馁,再次抓住,软声哽咽着继续说:“老爷这是在剜我的心!我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维系我们谢府的体面。这些年我操持着府上庶务,没人比我更清楚府上花销。不说别的,每年光是自个儿家中的吃喝,就不下万两银子。更何况还有上百的仆从,各家的人情往来……零零总总,少不得要个几万两才能周旋过来。若是只靠着老爷的俸禄,如何养活这一大家子?”
听到家中开销这么大,谢修明怔愣了一下。
他一向不管庶务,根本没关心过家里的钱怎么花,是否够花这种问题。
见丈夫似乎听进去了一些,刘氏再接再厉:“咱们府上的产业进项都太一般了,多则有个上千两,少则几十两。田里的事是看天吃饭,偶尔连供咱们府上吃都不够,还需从外头采买。可前头那位太太的陪嫁却很不一样,她的铺子庄子大多都位置极好,光是都正街那三间铺子,每年便能有个两三万两的进项。这些年靠着它们,咱们谢府才撑得住。”
刘氏避重就轻,闭口不谈她自己对谢家产业经营不善,只说是谢家产业的地段不如谢玉珠母亲的。
谢玉珠母亲临终前,曾留下遗嘱,她铺子里庄子里的人都得留着,免得他们无处可去。所以这些年,也一直还是当初的人在打理。他们早年受了恩惠,又知晓主子是怎么管理铺子的,所以一直以来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可谢家的产业却不一样了,刘氏早就换了自己的人去管,结果进项却不大如意。
“我想着,大姑娘母亲陪嫁众多,她嫁的又是太上皇,断不会短了她什么。况且,她是要外嫁到南临,那儿离盛京这般远,也不方便打理铺子。”刘氏抹着眼泪,语气越发的可怜,“若是因此叫几间好铺子没落了,岂不是可惜?又想着在我手中,还能用在府上,只要我们谢家好,她便也能一直好……我不过是一时想岔了才做了这等糊涂事,可我却是一颗真心为的是整个家,为的是老爷呀!”
她泪如雨下,又本就生了一副好相貌,这会儿放下正房太太的身段示弱,有一种我见犹怜之感。谢修明见妻子如此,心下一软,狠话便也难说出口了。
“好了,好了。”谢修明将妻子揽在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此事就到此为止,我既已做出决断,你不再节外生枝便是。今日之事瞧太上皇的态度,他是要为玉珠撑腰的,我们不可拂了他的脸面。”
刘氏忍不住嘀咕一句:“不过是个废帝,老爷又何须惧。”
“住口!”谢修明低喝一声,看刘氏的眼神也凌厉起来,又似有失望,他头回觉得自己这位妻子竟也是个蠢的。
刘氏在心里打了个激灵,她对谢修明太了解了,这一眼就知道不妙。于是赶紧自己打圆场:“老爷放心,我断不会跟第二个人说这话。我不过是心中有气,想让老爷哄哄我罢了。”
说着刘氏往谢修明怀里凑得更紧了些,还“不经意”地让自己肩头的衣裳滑落些许,露出一小片香肩。她这些年养尊处优,于保养一事上颇为重视,是以肌肤白皙嫩滑。
露出的肩膀还似无意擦过谢修明的掌心,他与刘氏夫妻之事上向来融洽,就算他是柳下惠,这会儿也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于是态度又软了下来。
屋子里传来若有似无的动静,外头候着的下人便都有眼力见的走远了些。
另一头,谢玉珠姊妹们将楚熠送到了谢家府门口。
上马车前,楚熠忽然开口问道:“听闻这些年谢老太太都在兰陵老家静养,不知身子可还健朗?”
谢玉珠不明白太上皇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谢老太太十年前就回了兰陵老家,也正因为她回老家了,才将家中中馈大权都交到了刘氏手中。
她回答道:“祖母一切都好,身子也硬朗着呢。”
兰陵老家每隔一月便会往盛京送家书,禀报谢老太太的情况,所以谢玉珠还是清楚的。
“如此甚好。”楚熠看着谢玉珠,“有老太太在,想来谢府定能枝繁叶茂。”
谢玉珠还是没懂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却无意瞥到一旁一同出来送客的谢府大管家祥叔脸上神色有异。虽然转瞬即逝,可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楚熠上了马车,进车厢之时他忽然转头,对着车下看着自己的谢玉珠说道:“等孤来接你。”
谢玉珠呆怔了片刻,随即扬起笑容:“好,我等你。”
谢玉兰和谢诺忙行礼送客,等楚熠的马车走后,几人转身返回门内。
祥叔在他们后头,谢玉珠回头看了眼,见他悄声往主院方向疾步而去。她不由想到一种可能,莫非刚才太上皇的意思,是要她那便宜爹将祖母接回来?
祖母这些年是撒手不管府中庶务,但当年她管着的时候,可是极有手段的。若是她回来,刘氏心中定然不喜,没得婆媳之间暗流涌动,有得闹呢。
等等,难道太上皇让老太太回来,就是为了有人能在后宅牵制刘氏?
他为何要做到这一步?难不成是为了给她出口气?不会吧,他俩也还不熟啊。
谢玉珠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岔路口,她和弟弟妹妹所住的院子不在一个方向,这会儿便要分开走了。
谢玉兰给弟弟使了个眼色,谢诺看了一眼两人,还是快步离开了。
“姐姐……”谢玉兰欲言又止,神色复杂地看着谢玉珠。
谢玉珠看向她,见她如此,试探性开口:“你是在怪我,不该拆穿太太吗?”
谢玉兰摇头:“不,这件事是母亲做错了。儿时我曾听下人说姐姐在府中过得艰难,我却是不信,谢家嫡长女怎会艰难?可今日我才知,这些年姐姐手里竟是半分前头太太的产业都没有,只靠着府上给的例银,又怎会够呢?我和三弟都有母亲私下补贴着,姐姐却是没有的。”
谢玉珠:不,其实我有点钱,但我不能说。
这些年她靠着手艺偷摸着卖过不少东西,只是不曾叫家里人发觉罢了。
但见谢玉兰这么为她上心,谢玉珠也的确是没想到的。她知道谢玉兰是个好的,可她没想到谢玉兰能好到这个地步。
谢玉珠沉吟片刻:“那你是担心我会记恨太太?”
问完她又赶紧说:“你放心,我不会的。”况且东西都拿回来了,就更没必要计较了。
谢玉兰这才松了口气。
谢玉珠这会儿也想明白了她的顾虑,自己虽然是要跟着太上皇去南临,可到底是太上皇妃。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她从阶级上就是力压谢府所有人,如果她真记恨上刘氏,刘氏未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姐姐,你放心,我定会时时劝诫母亲,定不叫她再犯糊涂。”谢玉兰上前一步握住了谢玉珠的手,“你虽外嫁,可始终是谢家人。只要谢家好,便能是你一辈子的依靠。”
说着她又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我先前听母亲说,爹爹只怕是要晋封为候,是太皇太后让官家给的体面。”
谢玉珠心头一跳,这事儿她还真不知道。
谢家虽然是世家豪族,谢修明也已经做到了正二品官员,可到底还没有封侯拜将。和那些有这些名头的世家相比,总归是差了一些。
难怪谢修明今日见太上皇表现得格外的服帖。
谢玉珠也握紧了谢玉兰的手,冲她笑:“好妹妹,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
谢修明有了侯爵之位,如今他又只有谢诺一个儿子,将来袭爵的人必定就是他了。谢玉兰这意思是表明,谢玉珠将来不光是有爹作为依靠,还能有弟弟作为依靠。
谢玉兰是个聪明人,但……
谢玉珠忍不住还是嘱咐她:“二妹妹,你是个良善之人,但姐姐今日有句话要同你说。做人可良善,但绝不可过于良善,若是成了圣母……我的意思是,若是无底线良善,将来必定吃亏。你得守住底线才行。”
谢玉兰听得心头大恸,没想到长姐竟还这般牵挂她。
她重重点头,应下:“姐姐放心,我记住了。”
次日清晨,丁香又来了趟元湘苑,这回便是将换走的契书都送了回来。
“太太在我这儿的那些契书……”谢玉珠话还没说完,丁香就抢先说道:
“太太说了,等大姑娘细细挑选一半后再送去也不迟,此事不急。”
自然是不急的,再过一日谢玉珠就要出嫁,再怎么拖也不会拖过明日。刘氏也乐得将这好脸面给做了,还显得她诚心诚意。
但话音刚落,谢玉珠就说:“哪能叫太太等着,我已命人将契书都整理妥当,正好你来了,就带回去吧。”
说完,一旁影响就将提前准备好的契书递到了丁香手里。
丁香低头粗略看了一眼,心中吃惊,这些契书几乎没有动过,大姑娘居然没有拿走一半?
“太太和父亲的心意我领了,但不好叫太太过于破费,毕竟太太还管着这一大家子。”谢玉珠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手旁两张契书,“但太太和父亲一片慈爱之心,我也不好拂了,便留下了两张契书,好叫我记住恩情。”
这话说得漂亮,丁香心里都赞叹不已。她从前只觉得大姑娘是个不爱管事,懒得动弹的,却从不知她竟也会说这样的漂亮话。不过仔细回想,这些年也的确是没见大姑娘在口舌上犯过什么错叫太太拿捏住过。
丁香心惊,第一次觉得谢玉珠有些深不可测。
她笑着行礼:“大姑娘孝心,太太老爷定会知晓。”
等丁香一走,谢玉珠立马一把将送过来的契书往自己面前一拢,嘴上欢快说道:“来来来,咱们一起看看这些契书。迎香,我拿一张你就报一张的进项,灵夏你负责记,咱们算算一年能到手多少钱。”
俨然一副财迷模样。
迎香和灵夏对视一眼,颇有些忍俊不禁地摇头。从小到大,她们姑娘好像只有在“钱”这上头才会露出这样“昏头”的一面。
“都正街布匹铺子,年进项一万一千两。”
“都正街药铺,年进项一万两。”
“都正街珠宝铺,年进项一万二千两。”
“正东街食铺,年进项五千两。”
……
一项项报下来,谢玉珠眼睛都听直了。
她看着最后汇总的总数,喃喃惊叹:“……发财了啊。”
这都够她买多少手作原料了!
一旁灵夏却并不乐观,甚至还有发愁。
她说道:“姑娘,瞧着这进项多,可等到了南临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还不知道够不够用。你这么喜欢银子,怎的不把太太那些契书留一半下来,反正都是老爷开口许诺的。”
谢玉珠却摇头:“不可。我毕竟是谢家女,将来若是遇上事儿娘家的作用就会显现出来,我这回要是薅羊毛太狠,真叫太太记恨上我,那就不划算了。”
“你以为这偌大的谢府花销小吗?我给她留下这些,怕也只够她紧巴巴地支撑而已。若真让她周转不下去,难免她不会来个鱼死网破。若她日日在父亲耳边吹枕头风,在二妹三弟跟前卖惨,最后便会让整个谢府都与我离了心。”
灵夏听到谢玉珠说得这些话,又想到谢玉珠若真失了娘家庇护的结果……她不由打了个冷颤。
便不敢再多言了。
出嫁前两日,谢玉珠过了两日安生日子,唯一忙碌的时候便只有亲自核查嫁妆簿。
但这事儿对她来说不是累人的活儿,毕竟这可都是她的财产。
等到了出发那日,她一大早就被人叫醒梳妆打扮,还犯着困呢,就已经被人手里塞了喜扇,掐着吉时送出门。
迎亲的马车就在谢府正门等着,周围来了不少围观的人。
今日不算正经婚礼,仪式得到了南临才能办,所以一切从简,新郎都不必出面迎亲。
谢玉珠由喜婆扶着上马车,忽地马车门突然被人从里头打开,接着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到了谢玉珠跟前,将她的手包裹住。随后稍一用力,谢玉珠感觉自己身轻如燕似的上了马车。
“外头风大,快进去。”耳旁是楚熠体贴的声音。
谢玉珠轻轻点头,稍一弯腰就进了车厢。她打开车窗,从窗户缝隙里往外看,便瞧见谢玉兰用帕子在抹眼泪,却不敢哭出声。谢诺两眼通红,就连谢修明也是带上了不舍神色。
刘氏……刘氏谢玉珠都没注意。
她听得外头太上皇与谢修明寒暄了几句,不一会儿他也躬身进了车。
待人坐稳,车夫便轻甩马鞭,朝着城门而去。
谢玉珠打量了一下这车内陈设,发现这马车极为宽敞,是她往常坐的马车的三倍有余。
她不由心想,难怪后世有人说古代贵族出门的马车是“房车”,还真是毫不夸张。这空间大小,开个双人铺绝对没问题。
马车晃晃悠悠的,谢玉珠被晃得偶尔东倒西歪,便觉得身上穿戴得实在是不便利。
今日之前,她还以为去南临她会自己一辆车,所以做了些准备。可眼下她却是与太上皇一辆车……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太上皇,去南临路途遥远,我这一身实在是不舒服,我想换个衣裳穿,等需下车之时再换回来。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楚熠原本以为谢玉珠上车后时不时看自己一眼却不说话是因为害羞,但没想到她开口居然说的是这个。
他点头:“无妨。我出去,你换吧。”
说着他就要起身去外头,谢玉珠连忙拦住他:“不用不用。”
一边说着,她一边开始解衣裳。楚熠瞥见,顿时只觉得脸颊都烧了起来。
“你……你这样不好吧。”
楚熠红着脸将头瞥向另一边,不去看谢玉珠。
“这有什么不好的?”谢玉珠下意识回了句,手上动作不停。
楚熠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回答:“我们虽要做夫妻,但毕竟还未礼成,这样……不合礼数。”
谢玉珠却只以为他是过于讲究,嘴上说着“是我考虑不周”,但下一刻衣裳却被她扒了下来。
“好了。”谢玉珠声音清脆,听不出丝毫羞怯,“你转过来吧。”
楚熠内心挣扎了一会儿,余光瞥到了月牙色衣摆,他一愣。这好像是外裳衣摆?
他当即转过来,就见谢玉珠穿着一身月牙色常服,底下还是打马球时女子才会穿的马裤,只是仔细瞧又似乎与马裤略有不同。
再一瞧扔在一旁的喜服——
咦?这喜服怎么只有最外头那件?
不对,衣领裙摆之处,怎么还有多出来的布料?
谢玉珠见楚熠看着喜服,她笑着将喜服拿起,对他介绍道:“喜服层层叠叠穿着太重太厚,我便叫丫鬟给我改成假领假裙摆,怎么样,我穿着的时候丝毫瞧不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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