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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苍凉,乱云合沓。穿越成一个逃荒少年,在杀机四伏中,改写赵光义弑兄登基历史,打造北宋成铁血霸宋……无需系统,无需金手指。只有汴京城里朝歌夜弦下暗流涌动,复仇、夺嗣之争,皇宫深处更是刀光剑影,危机四伏,试看少年逆转苍穹!蜀道难越,谁悲失路之人;戈戟云横,却是醉乡之客。身在井隅、修我戈矛!少年自有鸿鹄志,当骑骏马踏平川!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
主角:龚子俊,柳宸月 更新:2023-03-29 16: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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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龚子俊,柳宸月的其他类型小说《重铸霸宋之锦瑟山河》,由网络作家“山川照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蜀山苍凉,乱云合沓。穿越成一个逃荒少年,在杀机四伏中,改写赵光义弑兄登基历史,打造北宋成铁血霸宋……无需系统,无需金手指。只有汴京城里朝歌夜弦下暗流涌动,复仇、夺嗣之争,皇宫深处更是刀光剑影,危机四伏,试看少年逆转苍穹!蜀道难越,谁悲失路之人;戈戟云横,却是醉乡之客。身在井隅、修我戈矛!少年自有鸿鹄志,当骑骏马踏平川!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
雪花如席,片片吹落。
雪将住,风未定,一辆马车自北而来,滚动的车轮碾碎了地上的冰雪,却碾不碎天地间的寂寥。
马车在皑皑白雪之中穿行着,像是要把世界所有的悲凉和无助都碾压殆尽,直到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它前进的脚步。
“停!”突然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马儿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缓缓的停下来。
马夫转过头对着车厢问道:“公子?怎么了?这还差两刻钟就到益州府了呢!”
车帘掀起。
一袭墨色锦袍的少年郎,缓慢而出。
寒风猎猎,吹拂他的墨袍,宛如墨玉雕琢,泛着幽凉光泽。
他眼底深邃如海洋,仿佛蕴含万千星辰。
这位十七八岁的墨衣少年,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轻抿。他看着远处的景致,微微皱眉。这里明明是通往山庄后院的路,为什么会突然有些不好的预兆?难道要出意外?
夜色深浓,漆黑一片。
街道上空荡荡的,偶尔有一盏灯笼亮起,照耀着昏黄的光芒。
突然,远处有火光闪烁。一股血腥味弥漫在寒冷刺骨的夜风中,伴随着惨烈的喊杀声,让人不禁胆战心惊。
“救……救命啊!”
听到凄厉的求饶声,龚子俊睁大幽暗深邃的双眸。
“走水了吗?”
他低喃一句,并不想理会,但是马车却被迫停了下来。
龚子俊挑开车帘,看着火光处,眉宇微蹙,然后吩咐马夫去看看。马车很快行驶过去,看清楚火光的源头,原来是有贼匪打劫过路客商,抢夺财物。
龚子俊眉头蹙得更紧了。
贼匪虽凶残暴戾,但毕竟不敢在官道上公然烧杀抢掠。今日之举,倒真是奇怪。
“走吧!”他吩咐道。马车立刻继续向前驶去。
这一年,是公元965年(北宋乾德三年)正月初,北宋军队王全斌突破剑门险要,大败蜀军,两路直逼益州(成都),蜀国国君孟昶举城投降,后蜀灭亡。继而蜀中大乱,生灵涂炭。
到龚府时,院子里挂满彩灯,张灯结彩。
“恭迎公子回府。”仆从迎上来,躬身道贺。
龚子俊点点头,问道:“我娘呢?”
“夫人一直在屋内等着你。”丫鬟道。
“俊儿!”门外突然传来惊喜的声音。
循声望去,看到一位妇人,带着丫鬟婆子匆匆赶来。
妇人身形高挑,面容秀丽,她身披华贵锦衣,头挽高髻,插满金钗,端庄雍容。
“娘亲。”龚子俊行礼道。
妇人伸手拦住他。
她眉头皱起,斥责说道:“胡闹!好好待在家不好,外面寇匪肆虐,伤着了可怎生是好?”
妇人仔细检查着青年的身体,“子俊,没受伤吧?”
“母亲放心,我没受伤。”少年温文尔雅的答道。
龚夫人松了口气,“那就好。你今日累坏了吧,赶紧洗澡休息。”
“我先去沐浴换衣裳,免得脏兮兮的让母亲嫌弃。”
“好,你快去吧。”
少年走到屏风后面,解开衣服迈入木桶里。
温热的泉水包裹着他白皙的身躯,让疲惫的精神稍微舒展了一下。
他闭上眼睛靠在木桶壁上,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刚才看到的景象。那些人,似乎目标另有所图。
他忽然睁开双眸,漆黑的眸子闪烁着锐利的锋芒。
“--不好啦,贼兵来啦。”
尖叫声划破寂静的夜色。
龚子俊来不及穿衣裳,便跳出木桶。刚迈出门槛,他便看见一群凶悍的士兵闯进来。这些人手持刀刃,凶神恶煞,杀气腾腾。
他们堵住了院门,将龚府围困其中。
领头的那人,身材魁梧健壮,面容粗犷彪悍,一双眼睛犹如狼虎,充满暴戾和杀伐气。
只见府邸四周涌入数百贼寇,将整座龚府铁桶般围了起来。
这些寇匪穿着玄铁铠甲,腰间挎刀,目光犀利,气势强硬,浑身散发着杀戮的气息。身上的盔甲沾染了不少血腥气,浓郁呛鼻。
“抓住他!”贼首大喝。
……
贼寇们带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和银票、玉器、珍稀摆件,留下一地狼藉。
“老大,我们就这样离开吗?”有贼寇心有不甘。
为首的贼寇冷哼一声,“烧!把他们扔进大牢!”
贼寇们迅速撤离。
自平蜀以来,这天府之国也遭受兵乱、匪乱。
"华轩绣毂皆销散,甲第朱门无一半"
"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又劫掠富家财产,号称"淘物",无数宫室被掠夺一空。
……
“轰隆隆”,雷鸣电闪,狂风大作,瓢泼般的雨势如注浇下,很快就淹没了血迹斑斑的院子。
天空乌云密布,压抑沉重。
“噼啪!”一记响雷劈下,闪电映亮半边苍穹,将天空撕裂。
他再次醒来时,已是数日后的一个傍晚。
牢房里漆黑阴森。他浑身酸痛,尤其是后背,更是火辣辣的疼。
这里应该就是牢房。
除了一堆枯草,一盆清水,便别无它物。
浑身伤痕累累,衣服早已染满了斑驳血迹,奄奄一息。
一阵狂风吹过,将屋顶上厚重的瓦片刮下来。
“哗啦啦——”碎裂的瓦片砸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龚子俊闭着眼睛,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大牢的又潮又冷的地上。这间牢房狭窄逼仄,仅容一二人躺下。
床尾摆放着一碗清水,旁边还有几件脏兮兮的旧衣裳,都是补丁。
除此外,屋子里没有窗,光线昏暗。
旁边妇人的脸上愈加苍白起来,没有一丝血色。她已经四日未进一粒米了。儿子受伤,她彻夜照顾,更是体力虚脱。
忽然,一股阴森的寒意袭来。
他猛然打了个哆嗦,扭头看向旁边的草丛。
一团模糊的黑影从草丛里爬了出来,慢慢靠近了他。
当看清那团东西的时候,他瞳孔一缩,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那团东西浑身乌黑、散发出浓郁的恶臭。它有一张狰狞丑陋的脸,血淋漓的嘴巴张得大大的,露出满嘴的尖锐獠牙。
这是……
“啊——”少年忍受不住,惊恐的叫了起来,拔腿便跑。
可惜,他忘记了身上还缠着绷带。他刚迈出几步,就感觉左腿一疼,跌倒在地,右腿也同样传来剧痛,他顿时失去了逃跑的力量。
这时,黑影扑了上来,张开血盆大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救命!--”他惨嚎起来。
“咳咳……”龚子俊从噩梦中醒来,轻咳几声,嗓音沙哑而粗砺。
他艰难爬起身,环顾四周。
"子俊,你终于醒了!"妇人紧紧抱住孩子,泪水再次涌出来,她哆嗦着手,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儿子瘦弱的肩膀。
“你是谁?”
“我是你娘亲啊!”
“我是谁,这是哪儿?发生什么事了?我难道穿越了吗?”孩子疑惑道。
“这是蜀国益州府, 大宋乾德三年。宋军刚刚破蜀。”妇人不解地摇摇头。又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
"俊儿,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了,咱们家被贼兵烧了,你浑身都是血。如果不是好心人求来汤药,你,你还不知道……。"妇人哭诉道。
少年闻言,心头一紧。
他把自己单薄的衣服脱下来,赤着胳膊,给母亲披上,生怕母亲被冻坏了。
益州就是如今的成都,北宋破蜀后,宋将北路将军王全斌纵容属下大肆搜刮掠抢,昔日天府之国锦官城繁华落尽,残兵流寇横行。
"去汴梁……"妇人虚弱地说道,从枕头下摸索了一下,拿出一件物件,递与龚子俊。
“娘这里有一支玳瑁簪子,是你四岁时,你父亲当年与果郭副将相交,为你与郭府小姐提亲信物,只是这郭副将九年前去了汴梁,战事频发,音讯具无,你去汴梁……去汴梁或能找到他。”
说完,手无力的垂下,头一歪,咽气了。
"娘......娘......。"他大叫道。
妇人再也回答不了他了。"我没娘了,没家了,没家了......。"他喃喃自语,深深的埋下了头,泪水滴落在妇人的身上。
他的心里涌现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他害怕失去,再也看不见母亲,更加害怕这世间再也没有了温暖与幸福。
"啪"的一声,茅草砸了下来,风夹着雪花灌进破烂的牢房,龚子俊不禁打了个寒颤。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直到夜色漆黑,他还跪在那里,手捧着黄土,一把一把的撒下,泪痕已干,一种痛彻心扉却无力的感觉,像夜色一样弥漫在周身。
他看着手中褪色的玳瑁簪子,不知即使去了汴梁,郭府会不会认这门亲事,认他这个身无分文,形同乞丐的女婿?
天空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子俊坐在原地没动,任凭从缝隙钻进来得风吹乱了他的长发。
夜深人静,周围死一般寂静。偶尔传来几声虫子的鸣,让他的耳膜生疼。他的意识逐渐涣散,渐渐陷入了昏沉的状态。
他怎么穿越过去的呢?
一连串的问号在他的心底浮现。
子俊醒来,眼中闪过迷茫。
上个月参加完高考,刚刚收到录取通知书。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穿越,还是这副身体,竟然穿越到了牢房。
他想要找出答案,却又找不到。直到他看到稻草下一张学籍卡。
“龚子俊,男,18岁,身高178CM,体重65KG......”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手指颤抖,一张张翻阅起来。
资料上面显示着他的全部情况,包括父母是谁、年龄、职业......
他也梦想过穿越,出生在一个王侯世家,最起码,是一个衣食无忧的家庭。
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竟然穿越到了乱世!
他清晰感受到,自己现在正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且,还是在一个充满了生命危险的战乱地方!
翻越那间破旧不堪牢房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一眼,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命运的不甘和怒火。
荒野中,无边的夜色。
一个少年踽踽独行。
他看看四周,茫然无措。
没有金手指、没有系统,没有一文铜板,没有食物,没有衣物,没有一技傍身,没有一个亲人……
身无分文,身无长物。
只有群寇四起,处处是危险,步步是危机。
这样的开局,如何去打造铁血霸宋?
…………
龚子俊满身泥泞,走出益州城郊。身上单薄的衣物覆上一层冰霜。脚上唯一的草鞋也破了。
低头走在泥泞的街上,默默无语,一直到天色渐晚,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饿的两眼发白,饥肠辘辘,可是,他根本无法找到食物。
不知走了多少时辰 ,这夜半时分,寒风吹拂,天空阴霾,月黑风高,山岭之上寒霜密布。
龚子俊穿着单薄的衣衫,冻得哆嗦。
忽然,他听到一阵琴声。
他揉了揉腹部,循着琴声而去。
这是一条山涧小溪流。水源清澈,蜿蜒至深处,发出哗啦啦的细碎声响。溪底铺着鹅卵石,闪烁着晶莹的亮光。
月朗星稀,皎洁月华洒落山亭。
一袭浅衫的少女,梳着飞仙髻,插着碧玉步摇簪,眉黛如画,唇瓣微翘,美得惊人。
她正坐在月光下抚琴。
琴音悠扬,仿佛山涧泉流。
龚子俊怔愣。
他从未听过这样动听的曲调。
他不由沉浸其中,忘乎所以。
他听到有脚步声,连忙闪身躲避。
待他看清那少女的容颜,他顿时震撼不已。
少女约莫十六七岁,身段婀娜纤细,明眸皓齿,肤白胜雪。
她看了眼龚子俊,微讶,尔后轻轻蹙眉。
她的眼波里,隐约泛出薄雾涟漪。
龚子俊的心,忽然就不由自主的跳,他不由红了脸。
他想到自己方才竟然痴痴盯着这位姑娘看,简直是丢脸。
他匆匆退后两步,少女冲他莞尔一笑。
龚子俊耳朵热烘烘的,心口砰砰乱跳。
他看了一眼自己,连草鞋都是破的,这寒冬腊月都是衣不蔽体,就差没有一丝不挂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去汴梁,去改写弱宋,打造铁血霸宋。
“劫杀我们家为首的叫程德斌,你要报仇雪恨!”
“我儿天资聪颖,宅心仁厚,去汴梁,才能出人头地!”
“ 娘在睡梦中,一个老者告诉我,我儿天降大任,要平定叛乱,还天下太平。”母亲的话犹在耳边。
……
他记得北宋乾德三年,就是赵匡胤陈桥兵变的第三年,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不久就平蜀,之后“烛影斧声”,宋太宗赵光义夺权……
北宋抑武重文,弱到连西夏和辽国都能欺负。
开局家园被毁,没有了一个亲人,连鞋都没有,粒米无存,又怎么去呢?
打造铁血霸宋,称雄宇内、睥睨天下,难道,就这样的开局?
龚子俊满身泥泞,走出益州城郊。身上单薄的衣物覆上一层冰霜。脚上唯一的草鞋也破了。
城郊南边有个护城河,河水已有些许冰凌。
重生到这个世界,举目无亲,身无长物,他该如何生存,如何面对?
万般皆苦,唯有自渡,可该如何自渡?
龚子俊走到河边,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掬起一捧溪水,洗去脸上的污垢和手上的血痂。
溪水倒映,露出子俊本来的面目。他皮肤白皙,鼻梁高挺,眉若远山,近日的变故,更让他深邃的黑眸带着几分冷酷如霜的锐气。
他正除下衣物,在溪水中洗涤污垢,突然听到远处有小儿惊恐地大叫。
原来又是那些野犬在作恶。
一个妇人携着儿子在挖野菜,妇人一个不小心,被野狗咬到脚踝,痛得她眼前发黑,她儿子奋力用力推开野狗,扶着母亲狼狈逃窜,恶狗追了上去,在她身后撕咬起来,妇人尖叫连连,跌落在地,她用手捂着脚脖子,鲜血顺着手指缝流下来......
妇人的尖叫声、孩子哭声和野狗的吼叫声混杂在一起,甚是凄厉。
龚子俊来不及穿衣物,顺手折下一根木棒奔过去,猛然挥舞着木棒砸向恶犬,那头恶狗嗷嚎一声,转过身逃跑。龚子俊抢步过去,再拦腰一棍,将那只恶犬击毙在地。
妇人这才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喘息,一张脸苍白如纸。
"你没事吧?怎么样了?"
"我的腿疼啊......孩子,快谢谢这位大哥哥......"
"谢谢大哥哥。"那孩子看起来七八岁的模样。
"不打紧,好好照顾你娘。你叫什么?"
"我叫王虎。"王虎一口虎牙,煞是可爱。
这荒年,野犬与人争食,伤妇孺颇多,龚子俊见这郊外还有几只野犬,想着也为民除害,便顺带一并解决了。
随后与孩子一起送他娘回屋,借了刀具,将皮毛剥了下来,将肉烤了起来。孩子扭头继续盯着火上那金灿灿的烤肉,眼里满是期待之色。
龚子俊撕下一块狗肉给王虎,这孩子大口的吞咽起来。
龚子俊见状叹一口气,道:“慢慢吃。”
又向妇人借了针线,缝了件兽皮衣,取了些禾杆、树皮熏了下肉,留着做干粮。
临行前,送了一半肉给这对母子,妇人自是千恩万谢,见子俊草鞋已烂,便令儿子从篮中取了一双布鞋,道:
“多谢小哥搭救,我本去城里卖鞋,指望换点米盐,这双鞋就送于小哥。”
子俊试了试,正合脚,便谢过穿上了。
妇人见子俊穿上这双布鞋,心中感慨良多。她的丈夫,也穿着这样的布鞋,去了战场便再没回来!
"小哥,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妇人问。
"暂时还没有,如不打扰,先借住一晚再说。"
妇人知道龚子俊孤苦伶仃,没什么依靠,只好叹息一声。
晚上,龚子俊在厅房铺了点禾杆,和衣睡了,新制的兽皮,盖着身上,甚是暖和。
龚子俊对今天的收获颇为满意:布鞋*1,兽皮*3。起码不会受冻了。
龚子俊不知是哪里来的声音,转眼又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龚子俊醒过来,就见妇人端了碗粥放在床边,笑吟吟地看着他。
"小哥醒啦?来,快趁热喝了粥暖暖胃。"
"谢谢。"
龚子俊接过粥,一饮而尽。
"小哥昨晚没睡好吗?瞧你这脸色......"
"我没事。"
龚子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昨晚又梦到那个奇怪的梦,这时他才觉得全身酸软无比。
"你是哪家的孩子啊?"
"大姐,我叫龚子俊,你可别忘了,我可是在益州府附近长大的。"
"我昨日出门时遇到一个老婆婆,给我两文钱让我帮忙背东西,我便应了,这不,脚伤了,也走不动了!"妇人道。
"哦哦哦,怪不得昨日一早见你带孩子出门呢!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呀?"
"这里是牛家村。村镇上有间药铺,我这脚伤走不动了,还求小哥去镇上帮我抓把药。"妇人递过几文铜钱。
"好。"龚子俊一口应承下来。
龚子俊见外面天色尚好,心思活络起来,他决定去集市逛逛,说不准能碰到什么意外收获。他来到集市,一路走过,一路寻找。
终于在集市最东侧的巷子里找到一家卖药的店铺。
"这位客官,请问您需要买什么?我们店里各种药都有。"
店铺内摆设很简陋,却干净整洁。
店主是一个中年汉子,五官普通,身材偏胖。
"大叔,请问这些药有什么特效吗?"
"您是要买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还是风寒其他药物?"
"有没有跌打损伤的药,能减少伤势疼痛的药。"
"那您要买的话就买些金疮药吧,这药膏可以缓解疼痛,也是消肿止痛的良药。"
"好,就来几盒。"
"好咧!"
大约一刻钟左右,店主取出一包金疮药递给他。
"您稍等一会!"
龚子俊付钱走出药铺,刚要抬腿往前走,忽听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喂,臭小子,别走了,过来!"
龚子俊转头,看见不远处一个穿着青袍男子站在街边,一脸痞相。他皱起眉,心里暗道这人真烦,走到哪里都不得安宁,难道他是自己命中的克星?
行人纷纷避开。旁边伙计悄悄拉了下龚子俊,低声说:“这人是这里出名的地痞,欺霸良善,敲诈保护费。”
男子伸出一只手,索要财物,见龚子俊不动,催促道:"喂,你聋啦!赶紧过来。"
龚子俊冷笑一声,朝男子走了过去。
男子不耐烦地瞪着他,见他不怕自己,心里越加恼怒,"哼!胆小鬼,跟你说话,你敢不答应?"
龚子俊挑挑眉,"我答应你什么了?"
男子闻言顿时语塞,他本就是耍赖之辈,见这小子油盐不进,心中怒火升腾,便一拳打来,想上前教训教训他。
龚子俊却早有防备,他迅速闪开,反手一拳打在男子的腹部。男子闷哼一声,踉跄退了好几步,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臭小子,敢偷袭我!今天老子不揍死你,誓不罢休!"
男子怒吼一声,一跃而起,朝龚子俊扑来。
他的身影如同一阵风一般疾驰,速度极快。
"砰!"
子俊反手一挡,一推,顺脚再一踢,一气呵成,男子飞撞在墙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龚子俊见男子倒下,也是一怔,他不过轻轻推了一把,这个人怎么就倒下了呢?他不过是轻轻推搡了一下罢了,他竟然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晕厥过去,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心生疑惑,走到男子身旁蹲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便将他扛起,走出了药铺。
"哎,你这孩子,别胡来,你要把他扔到何处啊?"
药铺老板急忙追上去,怕出了人命,脱不了干系,担忧地喊道。
"放心吧,我会送他去郊外,不过他的伤势不重,估计明早能醒过来。"
龚子俊将这恶霸剥了衣衫,将他扔到树林里。试了试,这件布衫倒是合身。
本来他一无所有的:如今有了件布衫,还有金疮药。
龚子俊本来没有什么衣物 ,觉得收集物品,甚是合意。
龚子俊拍了拍身上的泥污,寻了处溪水,将衣物脱下,仔细洗将身体起来。他身材修长,皮肤白皙,身体骨骼匀称,倒真是个美少年。
不久,身上的泥泞已被清洗干净,刚穿上衣服,树林深处,只听见远方传来女子的呼救声。
"救命,有没有人啊......快点来帮帮我......"
龚子俊循声过去,那呼救声越来越近,他眉头一皱,转头朝那边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似乎就是那夜抚琴遇见的,在一片荆棘丛中挣扎,惊慌失措,狼狈不堪,脸色苍白,额头汗珠滚落。
她身前有几根藤蔓缠绕住她的双腿,眼看就要断裂。
龚子俊心中一紧,连忙跑了过去,一把抓住那女子的胳膊。
女子抬起惊恐万状的脸庞,泪流满面:"大哥,救救我好吗?我快坚持不住了。"
"放心吧,我带你出去。"
龚子俊咬牙说道,手上加大了力气,将藤蔓一根根扯掉。
女子感觉胳膊上一松,立刻站起身,朝后方看了过去。见不远处几个黑衣人正拿着刀剑朝自己逼近,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你先走,不用管我!"
"不行!你受伤了,我必须带你离开这里。"
龚子俊不顾一切冲上前去,想挡住那个为首的黑衣人,那黑衣人一见,哪肯放过这个机会,挥舞着刀剑便刺了过来。
龚子俊只是一名普通的少年郎,哪里抵挡得住这般凶猛的攻击。只听"噗嗤"一声,他肩头挨了一记,血液瞬间涌出。
"大哥哥,不要管我了,你走啊!"
那女子见他被砍伤,哭得更厉害,拼命地推着他的身体。
"不行,你快走,这几个人都是亡命之徒,你留下只有死路一条!"
"不!大哥哥,你走啊!你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将他往后推去,两人推搡着,龚子俊又挨了一拳,不知不觉中,女子已经被另一个黑衣人逼至树脚,退无可退。
"小妞儿,不想死的话,现在就跪下求爷们儿放你一马,要不然的话,哼!"那黑衣人一步步逼近,手握长刀。
那女子脸色惨白,一阵风吹来,吹起她鬓角的碎发,露出一侧白皙细腻的脖颈。
龚子俊见此,怒从心中起,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挡在女子身前。
"住手!"
"哼,找死!兄弟们,给老子宰了他。"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扬手就是一刀。
"砰"的一声,刀刃斩中龚子俊的肩膀,他整个身子飞出去老远,跌在地上。
黑衣人冷眼扫视着龚子俊,道:"小子,识相点就赶紧滚蛋,要不然的话,今天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黑衣人说完,其余的几人纷纷围拢过来。
"大哥哥,不要管我,你赶紧走吧!你快走!"
那女子急得泪流满面,冲到龚子俊跟前,用手去掰那几把刀剑。
"小妞,这种时候了,还有空关心这些!我们哥几个今晚就爽翻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
那几个黑衣人狂笑一阵,便一拥而上。
那女子吓得浑身颤抖,闭上眼睛等待死神的降临。
突然间,一道银光划过,众人纷纷捂着眼睛痛叫起来。
“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只见一个葛衣老者的身影纵身一跃,很快又不见踪影。
"嗷......啊......我的眼睛瞎了!啊......"
"我的手臂也脱臼了......啊......啊......"
"我的腿也断了,啊......痛死我了......呜呜呜......"
那黑衣人抱着脑袋哀嚎不止。
龚子俊见那几个黑衣人抱着脑袋哀嚎不已,心中暗喜。
他忙捡起地上的短刀,朝其中一人冲过去,趁着他疼得直跳脚之际,狠狠捅了他一刀,又迅速收回,朝另外几个黑衣人砍去。
那些黑衣人见同伴受伤,心中惧意更甚,连忙逃窜。
龚子俊连忙跟了上去,一直追出很远,才停住脚步。
"这位姑娘,谢谢你的搭救,不过这附近荒山野岭,你一个弱女子不安全,还请赶紧回家去吧!"
龚子俊说道。
那女子闻言,却是不语,低着头,眼泪不断流淌,她伸手抹掉泪痕,抬起头,看向他。
眼前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粗布麻衣,他孤身而立,如山般挺拔的背脊没有一丝晃动,应该比她大二三岁。
"这里有个山洞,姑娘若是想躲避一段日子,可以在那里暂且藏匿起来,我还有些事要做,等我办完事,便会回去找你,如何?"
少年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山洞。
"哦。"
女子应了一声,转身进入山洞,钻进里面躲避起来。
龚子俊看了眼山洞,转身离开。
天空乌云密布,仿佛在酝酿着巨大的暴风雨。
龚子俊进入村子,见到王虎母子俩,那妇人正蹲在地上缝制棉衣,儿子蹲在一旁玩耍。
"阿妈,今天天气不错,要是下雪了就好了。就可以多卖两双鞋了。"男孩仰头望天,兴高采烈道。
虎子妈宠溺地摸摸儿子的脑袋:"赶紧歇息吧,明早我再带你出门逛街去。"
"嗯。"
那少年乖巧地应了一声,随即跑回屋内歇息。
龚子俊将金疮药交于虎子妈,虎子妈接过道谢了,便去下吃厨房,留龚子俊吃午饭,龚子俊见虎子家除了那半边狗肉,也只是些野菜团子,便执意谢绝。
他心里还记挂这上午躲进山洞的那个少女。
匆忙赶到山洞,天已到了中午,却不见那女子的踪影,龚子俊站在原地,心中不禁一叹。
一轮圆月悬挂在半空中,散发着柔和的月光。
他在这里已经等了二三个时辰了,却依旧没有看到那个女子的影子,心中隐约有些担忧起来,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见一阵轻浅的脚步声传来。
他循着声响寻去,只见一个纤弱娇俏的背影,缓步朝这边走来。
"姑娘,你的腿没事吧?"
龚子俊见此,心中一动,连忙迎了上去。
女子听到他的声音,缓慢地转过身。
只见那女子肌白如雪,眉目清秀,五官雅致,尤其是那双灵动的眼眸,似乎会说话,让人难忘。
这女子正是上午那个女孩。
"你......"
见龚子俊直勾勾盯着自己看,女孩脸上顿时泛红,羞涩地低下头。
龚子俊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回过神来。
他心跳加速,不敢再多看,生怕对方误会,有些慌张地说:"姑娘......这山洞太窄,你就委屈一下,先住在这里吧!"
"嗯,谢谢公子。"
女孩微笑点头,然后转身进了山洞。
见她进去之后,龚子俊才放心下来。
山洞狭窄且潮湿,只容得一个侧身进去。
他在外面等了一段时间,也早已饥肠辘辘。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布条,擦拭一番脸上的尘土,坐在石头上。
刚坐下,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儿。
那香气很淡、很清新,似有若无,飘忽不定。
他不由得嗅了嗅,然后抬头望向洞口处。
洞口处,那女孩正蹲在火堆旁,用木柴生火。
那火焰在洞内摇曳,散发着昏黄的光亮,将女孩的身姿照得清晰可见。
他不由得呆住了。
这女孩虽然年纪尚幼,但却美得像仙子下凡,让人移不开视线。
那少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来,眸子与他对视。
那一瞬,他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心中一凛,浑身剧震,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这一刻,他低下头来,竟不敢直视那女孩的眼睛,似乎生怕会失态。
女孩见他如此模样,也愣了愣,然后又羞怯地低下头。
"咳咳,咳......"龚子俊似乎被呛了一样,端起水袋灌了两口,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试图打破尴尬:"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姓柳。"
"柳?"龚子俊喃喃道:"你姓柳,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
那女孩咬唇,低声答道:"我是孤儿,家人都没了。"
"啊?"龚子俊心中震惊不已,忍不住多打量她几眼。
他本以为她和一般的村民不同,是个官宦人家的闺秀,没想到面前的女孩,居然和他一样,也是个没有父母的可怜孩子。
顿时,他心中竟然升起一丝怜悯之意,不假思索地说:"姑娘,既然你落单,我也一样孤身一人,不如我就收留你吧。"
"真的吗?那就太好了!"柳姑娘惊喜地抬起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似笑非笑,满含期待地看着他。
龚子俊看见她如此心无城府的单纯模样,心中不禁有些趁人之危的愧疚,但还是打起笑容,岔开话题道:"是啊,姑娘,你先歇息片刻,一会这狗肉就烤好了。"
"嗯!"柳姑娘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又垂下头,低声自言自语:"这山洞好冷哦......"
话还未说完,便冻得打了个喷嚏,眼泪也立马流出来了。
龚子俊连忙脱下身上的兽皮给她披上,然后说“姑娘,别冻着了,你先躺下休息一会吧,我去找些野果子来。"
"好!"
柳姑娘乖巧地点点头,然后掀开兽皮树叶,躺在石板床上,闭上了眼睛。
龚子俊见她睡下后,才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山洞。
他不仅要捡些野果子来烤着吃,这洞里潮湿,还要再找些柴火取暖。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环顾四周,希望能够发现些猎物什么的,然后好好地补充下体力。
他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下来,因为他看见不远处,有一棵树下,有三个黑影。
"谁?"龚子俊警惕地喊道。
那黑暗中的人并没有回应,依旧静默无语。
这更激起了龚子俊心中的警戒,他悄悄靠近那棵大树,打算探查一番。
他刚走近大树,突然感到有股强烈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下一刻,一把锋利的短刀从树后飞出,直奔他的胸口而来!
龚子俊心里咯噔一声,急忙往旁闪避。
只听噗嗤一声,短刀插在了地上,将草丛划开了一道长痕。
他暗骂一句,急忙退出两步,目光警惕地观察着黑夜中的三个人。
那三个人都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龚子俊看了一圈,发现除了最左侧的那人之外,还有一人,他看不清楚面容,但却能感觉得到,这个男人绝对比另外二人厉害。
他正在打量对方之时,那人突然动了,宛如鬼魅般出现在龚子俊的身后。
他手臂猛地往前伸出,抓向龚子俊的咽喉。
龚子俊反映极快,迅速闪开腰部,避过对方的攻击,然后猛地一脚踢了过去。
"砰"地一声,重重地击中对方的腹部。
那人闷哼一声,捂着肚子往后退了几步。
他的眼眸中掠过一抹狠毒之色,然后又冲上来。
龚子俊心里暗叫不妙,急忙闪身躲避。
然而,那人似乎料定了他的逃跑路径,一个闪身便拦截在他的前面,一拳砸来!
龚子俊只感觉胸口闷痛,然后整个人被打倒在地。
那人趁势欺身而上,一把捏住龚子俊的脖子,将他摁在地上,然后阴测测地问:"我问你,那女娃呢?"
龚子俊被迫仰起头,艰难地喘气。
他的脑袋晕晕沉沉,脖子被勒住,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但他却努力保持理智,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冷笑道:"别管我们是什么人,说,那丫头在哪儿?"
"呵!"龚子俊嘲讽一笑,说:"那女娃不是被你们杀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
那人脸色一变,说:"我们杀了?胡说八道!"
龚子俊讥讽一笑,说:"不承认?那你倒是告诉我,你们是谁,为何要追杀我?"
那人目光闪烁,不自然地移开眼睛。
见状,龚子俊便知道对方有事情瞒着他。
他故作愤怒地吼道:"你们这群混蛋,连一个小女娃都不肯放过!"
那人恼羞成怒,抬腿就朝着他踹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
龚子俊被踹飞出老远,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唔......"龚子俊痛苦地呻吟一声,然后挣扎着要爬起来。
"臭小子,你敢跟我装蒜!"
那人暴跳如雷,一脚踏在他的胸口上,冷笑一声道:"信不信我再踩断你的肋骨?!"
龚子俊胸口疼得一阵冷汗涔涔,但嘴里说:"你踩吧!你要杀我,早就下手了,还等到现在?"
"你......" 那人气结,一时间竟然拿龚子俊没办法。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阵疾促的脚步声。
那人皱眉,急忙松开龚子俊,然后纵身跃入树林中,眨眼消失不见。
"哎,你别走!我们的账还没算完!"龚子俊趴在地上,用力地咳嗽一声,然后扶着树,艰难地爬起来,大声喊道。
那人根本不回应他的话,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了。 龚子俊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脸色苍白如纸,眼眶微微泛红,显然是疼得不轻。
过了一会儿,那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龚子俊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浅色葛布麻衣的老人,疾步朝他这边赶过来。
老者走到他旁边,打量了一下,问:"少年人,你没事吧?"
龚子俊摇摇头,说:"没事。"
老者看着他脸色苍白的样子,皱眉说:"你这孩子,被人追杀还能跑到这深山里来,还受了伤。唉,你先休息会,我给你找点草药敷一敷吧。"
"多谢老伯。"龚子俊应了一声。
老者将他扶到一颗参天古木底下坐下,然后蹲下来翻了翻自己的背包,找出一粒药丸给他吃下去,又倒了杯水放在他嘴边,让他喝了半杯水下去。
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些金疮药和止痛药,给他涂抹上,再帮他把衣服脱掉,然后仔细查看他腰腹上的伤口。
龚子俊看着这位陌生却又极为慈祥的老者,忍不住想问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喉咙,却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只好把疑问吞回肚子里去。
老者查看完了伤口之后,站起来对龚子俊说:
"小伙子,你身体很是虚弱,需要多加调养,所以刚刚给你敷的是一种叫做'百味膏'的药物,可以补充元气。记住,不要沾染水,也不要惹风寒。否则的话,这些药都没用。"
老者靠近他旁边,道:"那些人是前朝的禁卫军,你怎地惹恼了他们?"
龚子俊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跟他们无冤无仇,不知怎么会被他们追杀。"
"你是从蜀中出发去往汴梁?"
龚子俊点了点头。
老者闻言,叹息一声,说道:"他们的秉性我是知道的,不会善罢甘休。你现在的情况……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吧。"
龚子俊疑惑地问道:"娘亲说让我去汴梁,汴梁是不是就不危险了?"
老者沉默片刻,道:"怕是,你只要一旦落单,难免凶多吉少。如今蜀中叛乱,汴梁城守备森严,不管是谁都无法进去,除非是能够得到御令牌。你有没有御令牌?"
龚子俊听了这话,心中大惊。
老者继续说道:"而且你无武功根基,就算这次能够侥幸逃脱,下次很可能会被他们抓住,到时候生死难卜。"
龚子俊想起刚才的经历,心中一阵胆寒。
他虽然是习惯了打架斗殴,但却绝对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更何况是生死攸关?
他深吸口气,努力压抑心中的忧虑,问道:"那老伯……您知道如何能得到御令牌吗?
老者摇了摇头,"我并不知晓!"
龚子俊脸色一暗,失望之极。
老者看着少年的模样,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要灰心丧气,我可以教你一些东西,或许有用也说不定呢。"
"什么东西?"龚子俊问道。
"你还没练过武功吧?我教给你一门武学,虽难保你万无一失,对付两个小蟊贼还是不在话下。”老者说道。
龚子俊听见老者所说的话,眼睛顿时放光,连忙点头道:"好啊,多谢老伯!"
老者点点头,捡起一块树枝,以木代剑,说道:"我教你几招《御风九式》。"
龚子俊一招一式地学,眼睛里满是激动的神色。
他是孤儿,没有父母亲人,也从未有过什么师傅,更别说是什么御风九式。
这根树枝,就像是一个指明灯一般,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一直渴望变强大,变得比任何人都厉害,现在终于找到了方法!
"我先教你如何运行御风九式,然后再告诉你如何控制它。"
老者看见少年脸上兴奋的神色,便开始讲解起御风九式来。
龚子俊闭目凝神,静静地感悟其奥妙。
御风九式共分三层,分别叫做"御"、"风"和"势",每一招的精髓都不相同。
老者道:御风九式,只能在夜晚修炼,不可白天修炼。
龚子俊睁大双眼,感受着御风九式的精髓所在,然后按照老者所说,运转起御风九式来。
御风九式第一招,风起无形,无声无息,犹如一股无形之力。
第二招,无风自动,风云变色,威力无穷。
第三招,无风起浪,波及千里之外。
第四招,风卷残云,摧枯拉朽。
当第一招和第二招修炼成功,第三招也随之而来。
"第三招,无风起浪,波及千里之内。"
龚子俊将第三招学成,感觉自身力量暴增,整个人仿佛化为一股飓风一般,朝前方冲去,带起一阵狂风,刮过周围的一切。
龚子俊刚一起身,只见老者身影一闪,手里拿着一个物件,问:“这是何物?”
龚子俊一看,不知何时怀中簪子到了老者手中。老者将物什还给他。教起飞云探龙手。
飞云探龙手是一门上乘武学,以内劲为根基,外放而形成爪形。探囊取物极是迅捷。
龚子俊感受着精髓所在,然后按照老者所说,老者示范,练习飞云探龙手法。
龚子俊练了一个多小时,身上出现汗渍,脸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整个人都显得非常疲惫。
老者见状走过来,对龚子俊说道:
"你这样的修习速度已经很不错了,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自己多练练。"
老者话音落地,突然出掌,朝龚子俊胸口印去,掌力雄浑,龚子俊见状赶忙闪避,老者却是紧追不舍,一连数掌拍向龚子俊,龚子俊见状赶忙躲避,可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许多。
老者的攻势越发凌厉,一直逼迫着龚子俊往后退。
"呼!好险啊!"龚子俊喘了口气,心中暗暗庆幸。
如果刚才自己躲避稍微慢那么一点点的话,恐怕就被老者击伤了。
老者见状收回手掌,看着龚子俊笑着问道:
"那你再试试!"
……
"怎么样,感悟的差不多吧?"老者笑眯眯地说道。
"差不多了!"龚子俊笑道。
此刻,老者已经停止了攻击,站在远处看着龚子俊的练功,眼神充满欣赏之色。老者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已经修炼完毕,可以回去了。"老者说道。
龚子俊跪了下来,朝老者行礼,"多谢老伯赐教!"
老者摆了摆手,示意起身。
龚子俊拜别了老者,朝山下走去。
龚子俊回到山洞,正欲往洞里走去,忽然,他惊疑的听到外面有一个苍老又严峻的声音:
“柳宸月,你……要像影子一样跟着那个少年,切莫离开,记住了吗?”
“我寸步不离。”
听见这样的问答,龚子俊好不奇怪,柳宸月在和谁说话?
他轻轻地靠近洞口,又听有声音讲道:
“柳宸月,如果你违反了命令,就要受万箭穿心之苦!”
“是,我一定牢记。”
那苍老的声音又说:“切勿违背命令!”
“是!”
龚子俊心中诧异道:“那声音说的少年……难道是说我吗?”
"柳宸月,你若违抗命令......"那声音似乎还在和他说什么,龚子俊听得真切,可惜他听不清楚那句话。
龚子俊闪身进了山洞,四处查看,却不见有旁人踪影。他轻唤两声,却无回应。再仔细瞧那女子面容恬静,眉目舒展,似是真的酣然入梦,才略微松口气。
龚子俊脱下衣物,覆在女子身上,自己打坐用功,当下横坐石板,默默记诵葛衣老者所授《御风九式》心法,依法照练,只觉四肢百骸都充满劲力,武力大增。
练了约莫一个时辰,忽听得柳宸月迷迷糊糊的道:“这是哪儿…”
龚子俊急忙收敛心神,睁眼看去,见柳宸月歪倒在自己身旁,双眸紧闭,嘴里含糊不清,似是说着什么梦话。
这时柳宸月翻过身来,露出一张绝美俏脸,秀丽无比,令人怦然心动。
龚子俊见此,不由得呆住,一时间忘记呼吸,只痴痴地望着她。
柳宸月睡着之后,红唇如樱,娇媚动人肤光胜雪、娇嫩可爱,长睫微翘,如同蝶翼,鼻梁挺直高耸,琼鼻如玉,肌肤白皙滑腻,吹弹即破,让人心动神摇。
“你醒了?”
柳宸月闻言点点头。
就在这时,柳宸月悠悠醒转,定定神,凝视他片刻,便低头看向身上盖着的衣被和自己躺在何处,又问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你怎会在此?”
龚子俊答道:“已是午夜时分。我见担忧你有恙,于是背你到此休息。”顿了顿,问道:“刚才是何人与你说话?”
柳宸月满脸诧异,道:“哪来的旁人?我在此多时,便是一个人影也没见到。”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
龚子俊一只手按住“嘣嘣”乱跳的心,心中思量:“真奇怪呀,我明明听见有说话的声音,怎么不见人?”
“想是外面风吹叶动,似人低语,小哥听岔了?”
柳宸月亦跟着坐起身来,看到龚子俊赤着胳膊,胸膛精壮有致,线条流畅而匀称,腰胯部位肌肉鼓起,十分性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脸颊也随之变得通红,羞怯不已。
龚子俊察觉到异样,急忙解释道:“小姐莫误会,与小姐初次相识,天寒地冻,见小姐睡了,将上衣脱了给小姐当棉被御寒,我乃男儿之躯,自然不会避讳。小姐也不必介怀,请安心休憩。”
"小哥,你怎么身上这么多血迹啊?"柳宸月关切地询问,一边说话,一边用手绢帮他擦拭脸上的血迹。
“对了,那日我们遭遇山匪袭击,险些葬身山涧,幸亏遇到你,否则后果难料。”
仔细查看了他的伤势,说道:"伤势挺重啊,幸亏没伤及筋骨,否则的话,你这辈子可能就……"
龚子俊见她的举止如此亲昵,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暖流,不由自主地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女听了他的问题,愣了下,笑道:"我姓柳,名宸月。"
"我叫龚子俊,以后就叫我子俊吧。"
柳宸月闻言,不免有些尴尬,轻声道:
"好,子俊哥哥,你先把衣服穿上了吧,这样很冷的。"柳宸月说道。
龚子俊低头一看,只见近乎自己赤条条地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一件内衣也没有穿,而大腿上粗布裤子,也被撕碎了,露出白皙的肌肉,看起来非常惹火。
他顿时羞得不行,脸色通红地说道:"哦,不好意思,我马上穿衣服。"
说罢,龚子俊慌乱地将衣裳套在身上,又拿起裤子穿了起来,可是穿着穿着,他就穿反了。
柳宸月见状,扑哧一笑,说道:"小哥,你还真会开玩笑。你这衣服已经破了,哪有那么快穿上?"
龚子俊尴尬地挠挠头,说道:"我......我忘了。"
"算了,我帮你换。"柳宸月笑吟吟地站起来,将他扶坐在一旁的草堆上,蹲下来帮他脱去了裤子,包扎伤口。
"多谢姑娘。"龚子俊感激道。
"小哥客气了,我看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免得再遭遇山贼,那样就麻烦了。"
子俊道,“事不宜迟,得即刻动身,否则匪劫跟上,怕是逃不脱了。”
“只是……”柳宸月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龚子俊问道。
“这一路过去,需要路引,剑阁关又是重兵把守,去汴梁又要禁牌,才能入得城去。”柳宸月道。
“路引,禁牌,如今都不顾上。”
龚子俊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感觉这个柳宸月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但具体是哪里不简单,他却又说不上来,只觉得自己和她似乎认识很多年一般。
“那就只能攀援鸟道。”柳宸月道。
“也只能如此了。”龚子俊点了点头。
蜀山上的窄道,全部是悬崖的缝隙,根本无处插足,几乎每一步,都要靠爬。舎身崖、天梯峡、摩天岭、二郎嘴都是险峻异常。
“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定蜀未定。”这蜀地战乱频频,蜀山栈道本是蜀国皇帝为了防止官员贪污受贿而修建的,这些人一旦离开驿站,便会被官府通缉追捕,若有反抗者,则要杀头问斩。
这样一条千仞绝壁的险路,却成了灾民外逃的唯一通道。
就在此时,忽闻洞外不远处传来嘈杂喧闹之声,夹杂着兵器撞击之声。
柳宸月心中诧异,侧耳倾听,随即脸色大变,叫喊道:“快走!外边有贼人攻进山洞!”
柳宸月的瞳孔倏地放大,连忙往后退去。她知道,眼前的情景已经容不得她多想。那些人手拿利刃,一步一步朝山洞逼来。
"不要管我,快点走!"
龚子俊的声音很低沉,却透露出一种坚决。
柳宸月的心中升腾起一丝暖意,这一刻,她有一种难言的依赖感。
借着火光可以看到,十余米外围聚着多名持刀拿剑的蒙面黑衣人,其中一个为首者,满脸凶狠,双目血红。
他见柳宸月二人出现在这里,怒喝一声:“给我杀!活捉他们!”
众黑衣人齐声呐喊,挥舞利刃扑来。
龚子俊拔刀迎敌,一边护送柳宸月退入内洞,一边大声招呼:“快走!我垫后,保证护你周全。”
他虽知道对方武艺高强,自己远远不是对手,却丝毫没有畏惧之意。因为,他深信,这些贼人想要伤害柳宸月,除非踏着他的尸体过去。
柳宸月心中感动,不敢迟疑,飞快逃入内洞。
她进入洞口,抬脚欲迈步前行,却突然惊骇发现一张网撒下,自己竟无法挪动半步,仿佛身陷泥沼,动作越是剧烈,便受到阻碍越重。
柳宸月心生警兆,急忙停止挣扎,转头望去,赫然发现一股诡异气浪,凭空涌出,挡住自己的路径。
她心思电转,猜测此事必与这群黑衣人脱不了关系。想明白缘故,她急忙蹲伏于地,双拳抱膝,将脸埋入臂弯之内,用洞里石块棱角,上下磨蹭,割开绳索。
外界响声震天,杀戮惨嚎不断,龚子俊拼死抵抗,终究寡不敌众,逐渐落于下风。
“砰!”
伴随着沉闷巨响,洞顶尘土纷扬。
龚子俊被逼得节节败退,很快就左支右拙,浑身浴血,狼狈不堪。吐出一口鲜血,颓然跌坐在地。
黑衣人冷哼一声,道:“臭小子,乖乖束手就擒!不然,立马宰了你。”
龚子俊冷笑,昂首挺胸,毫不示弱。
黑衣人举起刀锋,就待劈砍,忽听一声大喊:“慢着。”随即就见柳宸月从内洞跑出来,身形踉跄,险些栽倒。
黑衣人扭头瞪着她,厉声质问:“女娃儿,你想做什么?”
柳宸月喘息一番,咬牙道:“你们别动他!”
黑衣人先是怔了怔,旋即哈哈狂笑:“女娃儿,别逗了。你若识趣,赶紧躲一边去,省得溅你一身血。”
柳宸月道:“我们同道而行,理应生死共患难。”说着话,伸手抓起地上的短刀,缓缓走近黑衣人。
黑衣人见状,脸色阴沉,喝斥道:“你找死吗?”说罢,挥刀便往柳宸月斩落。
柳宸月挥刀格挡,刀刃擦碰刀尖,迸溅出星星火光,登时疼痛难当。
黑衣人见她不怕死,愈加恼恨,手腕抖动,使出“蛇形七探刀”的招术,一刀刀朝着柳宸月斩去。他这套刀法十分歹毒,每刀均是奔着柳宸月要害而去。
柳宸月手忙脚乱,勉强防守。她虽然武功不俗,奈何体力消耗太过严重,仅坚持三五招,便败下阵来,右臂受了刀伤,鲜血淋漓。
黑衣人乘机抢过她手中的短刀,一脚踹翻柳宸月,将短刀扔至一旁。
他俯瞰柳宸月,居高临下道:“小妞儿,识趣的赶紧给爷磕头赔罪。否则,今晚定将你剥皮抽筋,丢入河底喂鱼!”
柳宸月咬着牙道:“你休想!”
黑衣人狞笑:“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废掉她四肢,扒光衣服,吊在树林里,任凭野兽食用!”
众黑衣人应声领命,挥动长刀冲了上来,将柳宸月团团包裹住。
柳宸月一柄利刃,架在他脖颈上,冰凉刺骨,只差分毫,便能割裂喉咙。
龚子俊一边奋战,一边观察情势,脑海中闪现各种念头。
最终,龚子俊决定赌一把,暗运真元,蓄势待发,准备施展绝技——《御风九式》。
这门功夫代价很大,需要损耗大量内力,不到万不得已之际,是不会轻易使用这招绝学的。
眼前情形危急,容不得他犹豫。倘若被这帮歹徒掳走,下场定然悲催,还不如搏一搏,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龚子俊心中打定主意,猛提一口真气,丹田内的真元顿时沸腾起来,化作汩汩暖流涌遍全身,令他疲惫尽褪,神清气爽。就在这刹那间,瞅准机会,握剑击出。
黑衣人猝不及防,被打中肩膀,瞬间喷出一口鲜血,摔出去老远。
趁此良机,龚子俊一跃而起,反手挥刀斩出,又将两名黑衣人击晕过去。
剩余三名黑衣人,见势不妙,转身就想逃跑。龚子俊岂能放过他们,疾速追上去,一刀划开其中一人脖颈。霎时间,鲜血喷洒而出,染红了草地。
另一名黑衣人,仓皇间,举刀砍向龚子俊。
龚子俊侧身躲避,再顺势踢出一腿,直接将其踹翻在地,并迅速跨骑在他身上。龚子俊单腿跪地,右肘撑地,左肘抵在黑衣人脖颈处,右手持刀压住他的脖颈,冷声道:“别动,不然宰了你!”
黑衣人脸上露出惶恐表情,颤抖着说:“姑娘饶命啊!小的愿奉上所有财物和银票……”
柳宸月道:“少啰嗦!把钱袋子交出来。”
黑衣人不甘不愿地取出钱囊,递给柳宸月。柳宸月接过钱囊,扯开布囊看了看,确定都是碎银子、铜板、银票之类的东西。她满意地笑了笑,将布袋扔给龚子俊。
黑衣人道:“公子,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了小人吧。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您高抬贵手!
龚子俊淡淡道:“我刚才说过,谁敢动他,我便杀了谁。”
黑衣人吓得魂飞魄散,哭丧着脸哀求:“求您放过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龚子俊不予理睬,低吼一声:“闭嘴!再聒噪,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呜~”黑衣人吓得噤若寒蝉。
龚子俊盯着他的眼睛,道:“记住了,我叫龚子俊,日后若遇到我,千万别逞英雄,更不要替我报仇雪恨,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资格!”
语毕,拔剑削下对方耳朵。
黑衣人捂着耳朵,嗷嗷直叫。
“滚!”
黑衣人闻言,连滚带爬逃进山林,转瞬间便失去踪影。
龚子俊将刚才贼匪孝敬的钱袋子扯开数了数,三两碎银子、二百多铜板、金疮药,行军丹各一瓶,她满意地笑了笑,心道,回头到镇上给你买衣裳,随即将布袋收好。
龚子俊松了口气,将目光投向昏迷不醒的柳宸月。
柳宸月伤得很重,几乎奄奄一息,脸色苍白无血。
龚子俊咬唇思索片刻,取出药瓶,倒出两粒金创药,塞进柳宸月口中,再将自己腰间的布巾撕碎,给柳宸月止血疗伤。
忙活完毕,她靠在树干上,静静等待柳宸月苏醒。约莫半个时辰后,柳宸月幽幽睁开双眸。
龚子俊握住她的手,柔声叮嘱道:“宸月妹妹,咱俩必须尽早离开这儿,否则会被官兵捉拿。”
柳宸月点头,道:“子俊,咱们怎样才能悄无声息离开呢?”
龚子俊略一思索,从腰间解下绳子,与柳宸月相互系好。随后拉着她的胳膊,将她背了起来。
“宸月,我带你翻山过去。”
“嗯!”龚玥趴伏在龚子俊背上,乖巧听话。
龚子俊扶着柳宸月,一步步艰难挪移,来到墙角下面。
他试图攀附山壁,却发现山壁很滑,费尽周折才爬了上去,再次下来时,背上已多了柳宸月。
他将柳宸月背起,沿着墙壁,慢慢向外摸索前行。忽然脚踝处一紧,被什么缠住了。
定睛瞧去,原来是一条细长的铁链,缠绕在她脚踝处,锁扣自动扣住,铁链顶端是倒勾。稍不留神,就会被倒钩钩住。
他将柳宸月放在地上,然后捡了块石头,砸向缠着自己脚踝的锁扣。
可惜,锁扣牢固,二人挣脱了半天,依旧纹丝不动。
这下子,二人陷入困境。
“有办法了!”柳宸月兴奋地拍了拍额头,她拔下龚子俊地玳瑁簪子,小心翼翼的插入锁孔,手指轻轻转动几下。
“啪!”的一声,铁链应声而开。
柳宸月环顾四周,除了茂密的丛林之外,再找不到出路。她知道,这深山中,想要离开,唯有寻到出路才行。
可是,这山谷腹地,想找到出路谈何容易?她不禁忧愁起来。
龚子俊一望山峰,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全身冷了半截。那蜀道山峰虽非奇高,但一面绝壁竖立在群山之中,陡峭异常。
莫说是人,即令猿猴也是不易上去,而这山脚之下则是一条深涧,深不见底,纵然他的轻功不凡,却也难以徒手攀爬。
他不禁叹息一声,心知此行凶多吉少。可是为了柳宸月,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攀登。
龚子俊缓缓运起内力,将双掌放于背后,然后轻盈地跃下悬崖,落到了悬崖边缘,再借助悬崖的阻碍,缓缓向上攀岩。
这悬崖峭壁极为陡峭,而且极易滑坡,若非他有轻功傍身,又是个武痴,早已摔得粉碎了。
饶是如此,他也累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双臂酸痛,脚掌更是传来一阵钻心般的疼痛,他却是强忍着没有哼出声来。
终于,他的身体快要接近了悬崖的顶端,这时候一股强大的冲击波从天而降,狠狠地撞到他的胸膛。
龚子俊顿时觉得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位了,喉咙里传出一种腥甜的味道,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噗......"
龚子俊闷哼一声,跌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肩膀,脸色惨白,身形摇晃了几下,才算勉强站稳。
这股巨力实在太过猛烈,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艰难地吐纳几次后,这才慢慢地平复下心绪,抬起头看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正是万丈深渊,黑漆漆的,不见底,就连悬崖顶端的一丝光亮也没有。
而那悬崖下,则是深邃不见底的深谷,黑漆漆的,宛若一只怪兽在吞噬着什么东西。
他的眼神忽地变得冰寒,咬紧牙关,双拳握紧,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他强自镇静片刻,便又重新振作精神,咬牙向悬崖上攀爬而去。
"嗖......"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脚腕上一麻,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向旁边的深坑坠去。
"砰......"
随着一声沉重的响声,龚子俊重重地摔在地上,他顾不得擦拭嘴角的污血,迅速爬了起来。
他低头一看,发现手肘处被锋利的石块划破,渗出点点鲜血,他忙取下腰带系在伤口上,然后用另外一根树藤绑在了腰带上,再拿着树藤缠绕在身上,他又将剩余的衣服撕成布条,系在伤口处,以免流出血液来。
就在这时,突听"轰隆......"一声惊雷炸响,整座大山都跟着颤抖一下。
龚子俊吓了一跳,慌乱地四周寻找逃生工具。可这里荒僻偏僻,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物品,他急得满头大汗,额头上青筋暴凸。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一件事情,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变得很虚弱,连站立的力量都没有了。
他想站直身子,可却发现自己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身子一软,竟跪在了原地。
他不记得自己昏迷了多久,反正等他醒来的时候,已是日落黄昏。
这时,他突然听到远处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呼喊声传来:"子俊?你在哪儿?"
龚子俊挣扎着,努力爬了起来,拼命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不过他刚刚爬动两步,就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身体不断抽搐痉挛。
"子俊,你怎样了?"
这时候,远处又传来呼唤声,声音渐渐清晰,渐渐明朗,显然距离越来越近。
当她走到龚子俊身边时,看到他满脸狼狈,一双眼睛布满血丝,不禁担忧地问道:"子俊,你的伤势怎么这么重啊?"
"没事儿,就是一点小伤。"龚子俊微笑着说道。
"我看看......"柳宸月犹豫了下,说道:你这伤的还不重!"
龚子俊心中一热,他知道,自己对柳宸月的那份情谊,恐怕已是深藏心底,无法抹除了,可是这个时候,他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思。
他深吸口气,忽然伸出双手,喃喃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傻瓜,你我之间还需要说这些吗?"柳宸月紧紧地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轻抚着他的脸庞,温柔地说道:
"你受伤了,我当然要在这里等着你了。"
看着柳宸月充满怜惜和爱慕的眸子,龚子俊感觉到自己的心都醉了。这么美好的女孩子,值得世上最优秀的男子拥有她,他怎么舍得辜负呢?
此时,夕阳已经落下去了半边,只留下了一抹红霞。
天地间,只余一片残阳,映照出一副绝美而凄凉的画卷。
其时寒风侵肤,冷月窥人,四下里碧水寒波,荒山寂寂,万籁俱静之中偶尔有夜鸟飞过,带起凄厉的声音在半空中回旋不去。
远处偶尔传来几下虫鸣,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清幽诡谲。
龚子俊见柳宸月还站在原地发呆,便提醒道:“宸月,前方就是猿猱古道了。”
柳宸月抬眼望向对面高耸入云的山脉,心底涌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感,她咬紧下唇,强忍着内心翻腾不已的情绪,低语说:“走吧!”
龚子俊应了声“好”,然后转身向着对面山脉疾行而去。
他们穿越层层叠叠的山峦,终于到达目的地。此刻天色早黑透了,但因为有路灯的缘故,所以倒也看的清楚。
只见眼前山势连绵起伏、险峻陡峭。一条蜿蜒曲折的羊肠小径从群峰间缓慢延伸,两侧都是光秃秃的岩石,唯独那条窄路上长满了青苔和藤蔓。
山路并不平坦,坑洼遍布,一旦跌倒,轻则骨断筋折,重则摔死当场,十分凶险。
柳宸月与龚子俊二人沿着窄路缓慢前行,尽量避免触碰到荆棘丛生的野草灌木。
由于夜晚温度骤降,柳宸月本就单薄的衣裙渐渐被沁出的汗水打湿。龚子俊见状,立即脱掉自己的外套披在柳宸月肩膀上。
柳宸月感受到肩头上的衣服微暖,心中顿觉温馨无比,脸颊微红,轻轻“嗯”了一声。
龚子俊听到耳边传来女孩柔媚动听的声音,心里像吃了怡糖般甜美。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突然,山谷深处飘来一阵阵阴沉的鬼哭狼嚎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直让人毛骨悚然。
柳宸月闻言停住脚步,神情警惕地凝视着漆黑如墨的山谷深处,手指不禁握成拳头。
龚子俊见状,急忙将柳宸月护在身后,用手里的剑拨弄着周围的杂草。
突然,山谷中央的山崖上闪现出数盏绿莹莹的火焰,它们摇曳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亮,给这片漆黑的世界凭添几许诡异。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鬼火变得越来越明显,扭曲着身体,张牙舞爪。它们一点一点地朝着龚子俊二人移动过来……
“子俊,我怕……”柳宸月害怕的咽口唾沫,颤抖地拉住龚子俊的胳膊。
龚子俊反握住他冰凉的手,安慰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说罢,两人相互依偎着,背靠着背,举起长剑准备迎接那些鬼怪的袭击。
突然,“嗷——”地一声嘶吼,震破山涧。一团巨大的白影从山谷深处扑了出来,朝龚子俊猛地扑来。
“宸月快躲开!”
话落,一股浓烈的腥臭气息扑面而至。龚子俊一惊,赶忙挥剑劈砍。
“哐啷”一声脆响,长剑竟被撞断了。巨大的白影顺势把龚子俊扑倒,锋利尖锐的獠牙狠狠扎进龚子俊左臂中。
剧痛瞬间传来,龚子俊疼的浑身战栗不止。
“啊——”柳宸月吓得捂住嘴巴,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她惊恐无助地瞪大眼睛望着这一幕。
“子俊!”她失声喊道。
白影撕裂了龚子俊的衣物,露出结实的胸膛。它毫不犹豫地将那狰狞可怖的獠牙扎进了龚子俊的胸膛。
鲜血喷溅出来,染红了龚子俊的衣襟。
龚子俊拼命挣扎却始终逃脱不了。他双手胡乱抓扯,企图将这畜牲掀下悬崖。奈何那畜牲力大无穷,任凭龚子俊怎么奋力也甩不掉。
眼见那畜牲要撕咬龚子俊的脖颈,柳宸月突然扑上前去,将龚子俊推离虎口,同时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龚子俊前面,用手掌挡住了那畜牲的獠牙。
只听“咔嚓”一声,柳宸月的右手掌心被硬生生地刺穿了五道血痕,殷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她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却丝毫没有松开自己的手掌。
“宸月……”龚子俊悲愤交加,怒极攻心,眼眸通红,泪水夺眶而出。
白影似乎意识到危险逼近,它迅速抽离獠牙,退到一旁。
“宸月!”龚子俊慌忙爬起来,抱住柳宸月,关切地问道:“宸月,你怎么样?”
“唔……我……我没事……”柳宸月虚弱地回答着,脸色惨白。
白影似乎察觉到眼前的猎物受了重创,又朝他们冲了过来。
“宸月,快趴下!”龚子俊惊呼,想要再次扑过去抵抗。
但是已经迟了。白影眨眼间窜到柳宸月跟前,一爪抓住她的腹部。刹那间,鲜血狂飙。
“啊——”柳宸月惨叫出声。
这时,白影又扑到了龚子俊身上,将他也扑倒在地,疯狂撕扯着他的皮肉。
龚子俊只觉得一阵钻心的剧痛从腹部传递到全身各处,使得他浑身抽搐,痉挛不止。他努力支撑着身体,艰难吐出两个字:“救……宸……月……”
柳宸月见状,顾不得腹部传来的剧痛,咬牙坚持着,费劲地伸出手,摸索着从包袱中取出火折子,将它吹燃。
霎时间,火苗映红了柳宸月的俏颜,也照亮了整座山谷。
“宸月……”
听到龚子俊虚弱沙哑的唤声,柳宸月才知道,刚才的剧痛并非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
她忍痛扶住他摇晃的身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火折子贴在白影的脑门上。
顷刻间,火苗蹿升,白影哀嚎几声,化作飞灰散在空气中,消弭殆尽。
“呼……”
柳宸月喘了一口粗气,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身子瘫倒在龚子俊身旁,昏迷了过去。
山林寂静无声,唯有风吹树叶的簌簌声。
夜半时分,山谷幽静无声,偶尔会听见远方传来鸟兽虫鸣的声音。一阵夜风吹过,带来些许寒意。
柳宸月睡梦中冷的瑟缩了下,眉梢蹙紧,嘤咛了一声:“冷……冷……”她呓语一句,突然睁开眼睛。
柳宸月怔愣片刻,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块石板床上,而身旁躺着龚子俊。
龚子俊正安详地睡着,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柳宸月替他擦拭汗水,低喃道:
“傻瓜,你做什么要替我挡那东西啊……”
龚子俊没醒,只是动弹了一下,翻转身子,继续熟睡。看着他疲惫的模样,柳宸月满心愧疚,眼角滑落两滴晶莹的泪花。
“子俊,对不起。”她呢喃了一句,便侧卧在石板床的另一端,搂住龚子俊的腰肢,将头埋入他温热宽厚的胸膛内。
……
翌日清晨,柳宸月醒来时,天还蒙蒙亮。她睁开眼,却发现龚子俊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啊!”
“嘘!”龚子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柳宸月不要惊扰了其余的猿柔野兽。
柳宸月点头。
龚子俊压低了嗓音说道:“宸月,咱们得趁早离开这儿。我怕那些凶兽会循着咱俩留下的血腥味找过来。”
柳宸月赞同地应声:“好!”
两人小心翼翼地从山谷爬了上去,沿着原路返回。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龚子俊突然顿住脚步。
柳宸月疑惑问道:“怎么停下了?”
龚子俊神情凝重,指向前方一棵大树底下说道:
“你瞧那树根处,有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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