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书童小说 > 其他类型 > 流放后,郡主她被摄政王拐跑啦!

流放后,郡主她被摄政王拐跑啦!

元叶鸢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霸气测漏女魔头vs心狠手辣摄政王]沈瑾妤本是天御国的天之骄女,镇国将军的掌上宝,却因镇国府功高盖主,卷入夺储风波,陷入篡位阴谋,沈瑾妤一家被驱逐出京。一夜之间成为京都讨伐对象。当天御国所有人的都以为她从此被打击的一蹶不振时,她高调回京!上怼一国之君,下撕白莲花女。哼,看笑话?这辈子你们看都不见了。沈瑾妤单眉微挑,一脸玩味的看向面前的找事儿的人:“我是谁?我是你祖宗!”离京这么久,倒是让这些人忘记了谁才是他们的祖宗了!某妖孽轻轻搭上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喃:“你当然是本尊的祖宗。”“不,您才是我祖宗,尊敬的主上大人。”她拍开肩上的那只手:“威胁一个弱女子,倒是让旁人看了笑话。”众人默默低下头,你是弱女子?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主角:沈瑾妤,帝承宵   更新:2023-03-10 21:40: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瑾妤,帝承宵的其他类型小说《流放后,郡主她被摄政王拐跑啦!》,由网络作家“元叶鸢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霸气测漏女魔头vs心狠手辣摄政王]沈瑾妤本是天御国的天之骄女,镇国将军的掌上宝,却因镇国府功高盖主,卷入夺储风波,陷入篡位阴谋,沈瑾妤一家被驱逐出京。一夜之间成为京都讨伐对象。当天御国所有人的都以为她从此被打击的一蹶不振时,她高调回京!上怼一国之君,下撕白莲花女。哼,看笑话?这辈子你们看都不见了。沈瑾妤单眉微挑,一脸玩味的看向面前的找事儿的人:“我是谁?我是你祖宗!”离京这么久,倒是让这些人忘记了谁才是他们的祖宗了!某妖孽轻轻搭上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喃:“你当然是本尊的祖宗。”“不,您才是我祖宗,尊敬的主上大人。”她拍开肩上的那只手:“威胁一个弱女子,倒是让旁人看了笑话。”众人默默低下头,你是弱女子?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流放后,郡主她被摄政王拐跑啦!》精彩片段

自涿鹿之战后,天下四分,四国边境战乱四起,民不聊生。

天御国在战乱还未平息之时,发生政变。

先帝正值壮年之时,便传来驾崩的消息,次日,司马振改国号为天御。

天御国境内。

京都上元,天御没有宵禁,灯火通明,城内各处已是人声鼎沸,东西两市更是人潮如织。

两个带着斗笠的人快速穿过街道上的人群,其中一人还时不时的往后看,像是在躲避什么人似的。

“小姐,这要真是被抓回去......!”

沈瑾妤一听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这刚回京,便和摄政王扯上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关系,系:“怕......怕什么!只要被抓之前出了城,娘亲还能拿我怎么样!”说罢伸手抓着阿绫的手加快脚步。

眼看着就要出城门了,后方传来一阵盔甲摩擦的声响,扬起飞尘,旁边的人都纷纷避让。

她一听声音急忙顿住脚步,松开拉着丫鬟的手,提起裙摆就跑:“阿绫!你先顶着,小姐我先走一步!”

还没出门口,就被门口的守卫拦下。

“小姐留步......”

她看着面前的黑卫,咽了咽口水,这下玩脱了......

一位身穿紫棠色衣裙的妇人从后面疾步上前,面带愠怒:“将小姐给我带回去!”

旁边的看客都在议论纷纷。

“这沈家小姐又作什么妖?”

“你没听说沈小姐和摄政王的事儿?闹得京都沸沸扬扬的。”

“豁!这沈小姐恶名在,外摄政王也不逞多让,阎王加恶女,这下有好戏看咯。”

一旁的人被这话吓一跳:“不要命了!摄政王你也该编排!”

沈瑾妤,京都霸女,烧酒楼、逛窑子、当街抢别家婢女。

镇国府若水阁内

沈瑾妤看着坐在上座脸色不好的娘亲,心里有些打鼓,黑卫都出动了,我就离开京都半年就出事儿了?

正想的入神,突然被一声呵斥吓得一哆嗦:

“又想跑?”

座上的母亲重重的拍在茶桌上,衣袖打翻了旁边的茶杯,撒了满桌。

刚回神,就被自家母亲恨铁不成钢的戳中脑袋“你说说你,出去玩也就罢了,跟你娘我学学,把自己尾巴藏好,你倒好!证据都送到人家手上去了!”

“我许你出去,是让你看遍这这世间的不同的风景,让你做一个不拘泥于一方小天地的女子!”

“私闯军营是死罪,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她不服气的鼓起腮帮子:“谁私闯了!我明明是通过选拔的......”小声在旁边嘟囔着。

她的踪迹连娘亲都不曾知晓,若不是爹爹传信回来也不会知她进了军营。

她神色一亮,笑眯眯的走过去轻轻晃着母亲白善的衣袖:“娘亲~帮女儿解决这桩事,我将师父的万针图借你看半个月,考虑考虑。”

她不仅是镇国府的嫡女,幼时还因极高的天赋被神医云涯子相中收为关门弟子。一直在暗中学习医术,一年前出师。

座上的人瞥了她一眼:“明日皇贵妃的赏花宴,这帖子推不了,外加借我半年,不然免谈。”说完身子一直:“哦,对了丽贵妃打算给三皇子相看你。”

半年?你怎么不去抢啊!万针图是她师父一辈子的心血,交在她手中时,曾让她发誓绝不让心术不正的外人所窥,这娘亲一开口就是半年......

不过,这三皇子和她是怎么回事儿?

看着沈瑾妤错愕的表情,美人娘亲淡淡的哼出声:“自己看着办吧,这个烂摊子可不好解决哟~”

算了,她咬咬牙,半年就半年吧,左右都是自家人,师父不会怪罪她的,老天爷也不会搭理她的,她的毒誓不过也就是一辈子嫁不出去罢了......

“成交!那女儿就先回房了,折腾大半夜困死了”她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对着美人娘亲说。

白善看着自己女儿这幅无所谓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去吧去吧”

沈瑾妤浅浅行了个礼便退后离去,刚走到门口,又听见美人娘亲在里面喊道:“明儿个把你衣服换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镇国府过不下去,连个像样点的衣服都不给你穿!”

她随意的点了点头:“知道啦!”回了自己院子。

洗漱完后。

沈瑾妤双手放在脖子后枕着头,躺在床上捋着思绪。

她半年前离京为掩人耳目,对外宣称养病不宜外出与见客。

这前脚刚走,后脚就被盯上,一路行踪都被掌握在摄政王手中。

今日刚回京,三皇子的生母便宴请相聚,如今的三皇子,需要一个家世背景雄厚的皇子妃。

好巧不巧,他们看上了她......

半年不活动,是不是都当她是个死人啊?

是夜,镇侯府内万籁俱寂,突然从房顶上跳下来一群穿着夜行衣的人,手持长刀慢慢向沈瑾妤的房间逼近。

她突然睁开双眼,声音略微有些沙哑:“月幽,出去看看。”

随后取出枕头下的匕首和针包里的长针,起身坐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

在军营的半年,早已养成了警惕的性格。

良久,外面只传进来闷哼的几声后,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她重重的躺下去松了口气,这就忍不住了?

去而复返的人在屏风外回话:“主子,人被其他势力解决了。”

其他势力?她双指并拢揉了揉太阳穴,微眯着凤眼。

三皇子选妃在即,不可能暗杀她,太子目前并没有理由杀她,离京半年也没有得罪什么人,唯有今日和摄政王的流言......不会是他吧?

皇帝病恙,龙体大不如前,皇后薨前将先帝遗诏拿出,立皇长孙为下任储君且不可废之。

太子母族自皇后薨了之后逐渐势弱,朝堂上的支持者远不如三皇子一派。六皇子如今年幼,尚未参与夺储之争。

如今外患还未解决,朝堂之上更是暗藏汹涌,沈家重权在握,成为炽手可热的香饽饽。

不论是现任君主还是谁登上了那顶峰位置,沈家唯有在适当的时机还回兵符才免于党派之争。

除此之外唯有为他人所用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如今的镇国将军府,犹如过独木桥,稍个不慎,就是万丈深渊。

然而,另外一边的宅院内。

“主上,太子的人都解决了。”

上座的玄衣男子睁开浅棕色眼眸,声音低沉:“嗯,多派些人手,把那些杂鱼清理京干净些,太子的手伸的未免太长了。”

“是”转身离开房间。


暖玉阁 一夜无眠。

“小姐!该起床更衣了!”小丫鬟在门外使劲敲门,敲门声不断地传入沈瑾妤的耳中。

她眉头紧皱,不想睁开双眼,突然奋力将枕头一把砸过去,带着起床气吼道:“死阿绫!扰我清梦!”

因着后半夜院里发生的事儿,想了许久才勉强入睡,才眯了一小会儿,就被吵醒......

门外的人欲哭无泪,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性,但是又不得不继续在外面敲门:“您可别为难奴婢了!夫人说了,要是您误了赏花宴的时辰,那事儿就您自己解决了,还说万针图照借。”

她疯狂的在床上滚了几圈,愤愤的捶了几下床,深吸一口气:“进来!”

什么破宴会还得她亲自参加!

她看着铜镜中的人儿,继承了其母亲出众的容颜,杏眼波光流转,脂凝如玉,秀发让她在柔媚与娇憨中自由切换。

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她玉手轻搭上发髻,心里有了算计,朱唇轻启:“暗一,将信送去栎茶楼内阁。”

屋内悄无声息出现一名黑衣女子,冷声回答“是!”

当晚城西一个偏僻的宅院,夜里突然起了大火,里面的主人因为下人的疏忽,在起火时没有及时救出,被掉下去的一块儿房梁砸成重伤。

第二天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天谴降灾、现世报、还说里面是某位皇子豢养的性奴……

破庙旁一个带着斗笠的人将银钱给那些小乞丐后便闪身进入后面的小巷子离去。

自此次从军营回来之前,她意外发现粮草内被掺杂进烂谷杂粮,不然她也不会如此快的回京。

花园外,

这还没进去,便听见里面的世家小姐肆无忌惮的谈论她。

沈瑾妤靠在一棵树下,眨了眨眼,听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传来女子的讥笑:“哈哈哈哈!沈瑾妤跟三皇子?她也配!粗鄙不堪、夜逛花楼,整个京都谁人不知?她怎配的上我天御国尊贵的殿下!贵妃娘娘才看不上她呢。”

几个人随声附和道:“就是,就她......”

她慢悠悠的将话接过去:“就她?就凭她是镇国府嫡女,当今圣上亲封的郡主!圣上金口曾言沈家嫡女秀外慧中、钟灵毓秀!她配不上?难道在场的各位,你们配得上!”

众人听见声音,转身看见一名女子,身着一袭白色繁花锦衣,外披一件红色大氅。

笑吟吟的看着她们,眼神中带着轻蔑,身子轻靠在树下打量着她们。

仔细一瞧,这不是她们谈论的对象嘛!

众人看着面前的女魔头,想起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纷纷往后退了几步,将带头说话的女子留在前方。

“大家怎么不说了?”她扫了在场的众小姐:“说起来,怎么没人给本郡主行礼呀?诸位是对本郡主都有什么意见嘛?”

一群人反应过来,哆哆嗦嗦的行了个礼:“荣安郡主万福。”

她抬颌对着蓝色锦衣的女子,嘴角扬起恶劣的浅笑:“刘素昔,本郡主粗鄙不堪?我看你才是粗鄙不堪、胸无点墨,还京都才女,我看是京都笑话才是!皇上都说本郡主秀外慧中,难道你比皇上还要金贵?”

“你!你莫要在这儿含血喷人!”蓝色女子愤怒反驳。

沈瑾妤抬眸看向恼羞成怒的蓝衣女子,刘素昔,当朝太师的孙女,自视清高。祖父是太子老师,她竟然想当皇子妃?蠢货!

“呀,原来你不是这个意思呀?那你可太不会说话了。”

语落,正当她准备往里面走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爽朗的声音:“沈家丫头还是如此的率性!倒是随了你父亲。”从月洞门那边走出一群人。

她的目光瞬间被皇帝司马振旁边的男子吸引,灰棕深邃的的眼眸吸引。

一拢红衣,玄纹云袖,倒是跟她的大氅有点相配。

摄政王帝承宵,半年前凭空出现的异性王。

传闻他心狠手辣,性子阴晴不定,有过几段定亲,但是定亲女子莫名暴毙,坊间传闻命座孤寂之相克妻的传闻。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灼热,司马振看着微微愣神的沈瑾妤,手握虚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咳,沈丫头?”

她忙回过神,侧身行礼:“皇上圣安、摄政王金安、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太子、三皇子众人紧跟其后。

帝承宵看着面前行礼一席红衣大氅的沈瑾妤,倒是与他身上的这件红衣有些相称......普天之下没有什么颜色能比红色更衬她。

终于找到你了。

他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压低声线对侍卫说:“回府打赏今日搭配服饰的人。”

身旁的黑衣男子疑惑的回答:“是。”

主子怎么突然想起来打赏了,平时这些不是他在负责的嘛?

要是他知道看到自家的主子一脸温柔的看着一个女子,才会惊掉下巴。

然而她还在自我检讨,沈瑾妤啊沈瑾妤!你怎么能看到美男就......你就不能矜持些嘛!这次原谅,下次可不许了.......

“免礼”皇帝司马振看向沈瑾妤:“怎的都在外面候着?”

她正准备回话,身后的刘素昔上前来将她挤开,扑通的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沈......郡主她仗着自己是镇国府嫡女,肆意辱骂臣女们,还请皇上为臣女们做主”

司马振没有开口说话,他在石门后听的明白,瞅着眼前这一群穿着花花绿绿的女娘们,不免感到头疼。

倒是身旁的皇贵妃走出来控制局面,温声细语道:“好啦好啦,许是郡主给你们开玩笑呢!”小走两步上前将刘素昔虚扶起来:“咱们进去再说,今日天气甚好,不要拘束,好好赏玩。”

无奈,刘素昔只能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跟着皇贵妃走进去。

她在后面双手一摊,耸了耸肩,就这点儿上不了台的把戏,唱给谁看呢?

沈瑾妤恍然间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她,顺着感觉看去,原来是三皇子在一旁看着她。

司马熙露对着沈瑾妤微微一笑。

如今镇国府势大,重兵在握,沈平铮那个老家伙只这一个女儿。

镇国府嫡女,他要定了!

沈瑾妤颔首回礼,你就笑吧,一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

她悠闲的在后面走着,却不知为何摄政王竟然跟她一样,一同走在了最后。

帝承宵偏头看向沈瑾妤,浅棕色的眼眸中似乎勾芡着几点宠溺感:“沈姑娘。”

听到声响,沈瑾妤的心一跳,回眸望过去,朱唇轻启:“王爷有何事?”

完了完了,不会是来找她算账的吧......这谣言可不是她传出去的哈!她才刚回京都呢!

帝承宵没有出声,看着眼前红色的身影和幼时的那个小团子渐渐融合,一时间失了神。

她随即又不解的看着帝承宵:“王爷?”

等半天也没见那人继续说话。

这摄政王有病吧,叫了她不搭理人,需不需要她治一下啊?

她不想再跟这样的妖孽同行,还是来算账的,即使你再好看也不行,憋着一口气快速说道:“若无事,臣女先走一步了。”也不等帝承宵说话,自己便大步往前走。

“麒麟甲、伤兵营、白瑾。”

清冷的声线在她耳边响起,却是令她眉头紧皱,随即平复下来。

白瑾是她在军营里医士的身份,除了她爹,无人知晓。

她转身淡然一笑:“求王爷赶紧上书揭发臣女,这样您就可以将自己的盟友亲手送去阎罗殿了。”

帝承宵,当敌人不如当盟友,只要靠山找的好,哪有敌人打不到。反正她是不敢跟帝承宵硬碰硬,凭空出现的人,实力不可小觑。

帝承宵眼底含笑,看着眼前试探的姑娘,他声音淡淡的,尾音略有些沉:“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提醒沈姑娘,近日尽量少出门。”

他轻轻转动着手指上的翡翠扳手,一双浅棕色的眸子闪烁着光泽,眼底克制着丝丝情愫。

一旁的沈瑾妤内心犹如在油锅中反复受刑一样,不是说摄政王残暴不近人情嘛!为什么她感觉跟传言不一样啊?

沈瑾妤不差痕迹的往旁边挪了半步,心口不一道:“若是王爷有事相商,等到宴会结束后再来寻王爷商讨。”

宴会一结束她就可以溜了,谁还管这些啊。

帝承宵看的她有点心里发毛,正准备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时,面前的人收回视线,带着一丝慵懒,慢条斯理道:“那我就恭候沈姑娘大驾了。”

说完便与她擦肩而过,发丝被风吹起擦过她的脸颊,飘来淡淡沁香。她心里暗衬到:还挺好闻的。

不一会儿,从假山后走出一名女子,面色狰狞的看着离去的两人,手指在袖子里攥紧,眼神狠毒:“沈瑾妤,你到底有什么好的!”


沈瑾妤端起一杯茶,用茶盖将杯子里的浮沫撇开,掩面将茶水撒在衣袖上。

皇宫里的东西她可不敢入口。

突然从外面跑进一名小厮,面带苦色,找到三皇子。

“什么!”司马熙猛地看向宴席对面,鹰眼扫到正在玩弄杯盏的沈瑾妤,一掌拍到桌子上,惊动了上座的司马振。

司马振皱眉,不悦的呵斥:“一惊一乍的,成何体统!”

他回神,连忙说:“父皇恕罪,是儿臣鲁莽了。”

他看父皇没有再追究,松了口气。

她看着司马熙那边的动静,重新端起酒杯朝着他示意,挑衅一笑。

怎么不笑了?

世人面前温润尔雅的三皇子,背地里却是一个豢养性奴,不拿人命当回事儿的人渣滓。

那梁梦跟司马熙也是一丘之貉,帮着他寻找一些漂亮的女子。

但那是建立在他还没有娶妻的基础之上。

她一直认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些女人只是帮助泄欲的工具而已,皇子妃早晚是她。

这俩人,倒是般配。

就是不知道梁梦知晓她的枕边人今日选妃后,心情如何。

果不其然,被砸伤的梁梦躺在床上,听着一旁侍卫说漏了嘴,狠狠将端来的汤药打翻,歇斯底里的喊:“通通都给我滚出去!我要见殿下!”

院子里兵荒马乱。

司马熙咬牙切齿,他手底下的人是干什么吃的!一群废物!

“玉铭近日身体可好些了?”

太子司马玉铭在一旁咳嗽几声,有些虚弱:“谢父皇关心,儿臣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

全场的视线都似有若无的在太子的身上打量着。

司马玉铭,出生便是太子,但体弱多病。

因为久居东宫深入简出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她这是第一次认真的观察这位太子,一个病弱的太子还没有被身强体壮的的皇子给干下去,除去先帝的原因,这个人的城府恐怕也极深。

至少她的人没有查出很多关于这位病弱太子的消息。

“今日趁着天气好,多结交些好友,你们年龄相仿,多走动走动也无妨”司马振在上座说道。

话音刚落,园子里出现了骚动。在座的各位夫人哪个不是人精,常年淫浸在阴谋权诡之中。

常年久居东宫的太子要开始活动了?

有了司马振的暗示,下面的人心思逐渐活跃起来。

都开始暗示自家孩子大着胆子去和太子搭话:“太子殿下,今日臣女刚得一暖玉,想来也是借花献佛,赠与殿下!”司马玉铭低下头,眼神闪过一丝精光,然后抬头慢慢的说:“家父是?”

这一幕恰好被对面的沈瑾妤捕捉到,她就知道,这个太子在扮猪吃老虎。

那个女子似乎有点受宠若惊:“家父是徐太尉!”说完,让身旁的侍女将盒子递出去,让宫女呈给太子。

司马玉铭随手一挥,身后的侍卫将东西收下,点头示意:“那便谢过徐太尉和徐小姐了。”

沈瑾妤在上面看的清楚,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只是她笑容还没收起来,便被对面的司马玉铭逮个正着。

两人对视两秒,便相继挪开了视线,仿佛刚才的事儿没有发生,各怀鬼胎。

坐在角落的一个粉衣女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座上的帝承宵,却发现他的目光放在了对面的沈瑾妤身上,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扭曲起来,心底的喜悦一瞬间被扑灭。

他是天上的神明,怎么可以和凡人产生羁绊!

半年前,她跟着父亲上京都入职,在路上遇到劫匪,差点被侮辱,就在她绝望的时候,一群带着面具的黑衣人出现将他们救下,免于这场祸事。

林淼淼招手将自己的婢女唤过来,吩咐了几句后,婢女便离开了宴会。

她走到刘素昔的旁边,柔声说道:“林姐姐怎么在这儿坐着?”说着,还给刘素昔添了杯茶,眼底闪过一丝算计:“三皇子刚才还准备过来找你呢,不过被一个小厮给打断了,那个小厮嘴里说着什么瑾。”

刘素昔听到这儿,瞬间坐不住,朝司马熙看去,发现他的目光停留在沈瑾妤的身上。

又是沈瑾妤!

“郡主,说起来今日的京都因为您可是热闹了好一阵子!都在传您和摄政王好事将近呢”

众人一瞬间就被刘素昔的一席话惊得楞了一下,人群中的某些夫人,听自己的夫君说过,贵妃有意将沈瑾妤许配给三皇子。

沈瑾妤的去处,即使不嫁给皇子,那也只能低嫁。

旁边的人噤声,这种事被放在台面上来讲,结果可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一行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希望这把火不要烧到自己身上。

沈瑾妤嘴角一弯,默默的看戏,聪明的人才不会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虽然现在她就处在流言的漩涡中心。

她抬眸看向上座的男子,也不接话,只是玩弄着今日新做的丹蔻。

帝承宵静默的双眼异常冰冷,锐利的扫过去,上下打量着刘素昔,终于厌烦的出了声:“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嚼本王的舌根子!”

全场鸦雀无声,不知道谁咽了口水都听的一清二楚。

刘素昔被摄政王的眼神吓一跳,自己竟然鬼迷心窍也敢说这个阎王的流言了!

贵妃有意将沈瑾妤定为皇子妃,那她呢?爱慕了这么多年的心上人,就拱手让人?

三皇子妃,只能是她!也必须是她!

如果沈瑾妤知道她心里所想,一定会毫不留情的骂她眼瞎。

一个人渣滓也当成宝贝,真是够蠢得,这太傅确实没教好自己的孙女。

“殿下恕罪!臣女刚才喝了点果酒,怕是醉了,适才是臣女胡言乱语了。”

贵妃见此场景,给了个台阶,吩咐宫女将刘素昔扶到客房休息。

刘素昔如释重负,飞快行了个礼便仓惶离场,要不是沈瑾妤,她也不会乱了分寸,搞得如此狼狈!

最高位的人总算有了点动静:“继续。”

园子里的人都如坐针毡,巴不得插上翅膀飞出皇宫,就当今日从未来过,也没有听到这些事情。

当然,除了沈瑾妤......。

没过多久,司马振便离开了宴会下面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突然,沈瑾妤的旁边多了一个脸生的婢女:“刚才那个宫女呢?”

旁边的人弯身行礼:“回郡主的话,小桃姐姐突然肚子不舒服,怕扰了您的雅兴,便让奴婢在这儿伺候您。”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眼前的这个宫女,眼前的宫女低着头也没有起身,便收回了视线,不再管这个宫女。

后面的宫女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


“啪嗒!”

端酒的宫女将盘子上的酒水全部洒在了沈瑾妤的身上:“郡主饶命!”

她晃了晃大氅,将衣服上的酒水抖落。

“你是哪个宫的宫女?毛手毛脚冲撞了郡主!还不快郡主扶下去更衣!”绵言细语的声音在皇贵妃旁响起。

李倩斜眼看过去:“林嫔,本宫还不曾说话,哪有你开口的份儿!”

一个小小的嫔位竟越过她去,仗着最近龙恩盛宠,规矩倒是忘干净了!

“姐姐,臣妾这不是怕郡主受凉了!关心则乱。”

“你也配唤本宫姐姐?”

“皇贵妃娘娘......”

她自问没有这位林嫔的容忍度,任人踩在头上还得笑着应付。

沈瑾妤拿出手帕慢慢的擦干锦衣上的酒水:“贵妃娘娘,臣女可以先更衣嘛?”

李倩察觉到她的不悦情绪,手一抖,今日看沈瑾妤如此老实没惹事儿,却忘了她行事作风。

要不是为了沈瑾妤父亲手上的兵权,她怎会让熙儿娶名声这般臭的女子!

压下心底的不甘,连忙换上一副关心的表情:“还不快带郡主下去更衣!”

“是!”

身后的宫女走到她前面带路。

沈瑾妤扫了一眼全场后,默默的跟着宫女走出去。

迎面走来一个侍卫:“郡主”行完礼便直奔自己的主子。

“主子,事情办好了。”

座上的人缓缓阖上眼,轻靠椅背,骨骼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扶手,轻嗯一声。

她观察着四周,发现宫女带的路弯弯绕绕,越走越偏,路上的宫人也越来越少。

“谁派你来的?”她慢慢悠悠的跟在后面随口试探道。

前面的宫女怔住,连忙回答:“回郡主,婢女是林嫔小主宫里的。”

见状,左右也问不出个什么,便也不再讲话,只是手搭上自己的头,浅浅的说:“还有多久到,本郡主头有些晕,”

“郡主,就在前面”

“扶本郡主进去,有点看不清路了。”她停在房间门口,装作头晕目眩的感觉。

宫女把她扶进去,便准备抽身离去,被沈瑾妤反手一针扎在了她的上星穴。

眼神恢复清明,打量房间里的陈设,床边的台子上燃着一只香,催情香?

她将宫女拖到床上,转身把房门关拢,自己往屏风后躲去。

另一边宴会上,林淼淼给上面林嫔使了个眼色,二人先后离场。

亭子内。

林芩双看着眼前逐渐迷失自己的小妹,眼神中带着不舍,但又不得不斥责道:“你可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我们个林家都承担不起!”

“王爷,谁都不能指染!我要杜绝一切可能,姐姐,你会帮我的吧?”林淼淼湿漉漉的双眼盯着林芩双,眼中带着乞求。

她转身看向湖中的锦鲤,回忆浮现眼前。

淼淼那时候很乖的,在爹爹没有进京都入职前,每日都在她后面甜甜的喊着姐姐。

年前各家都要出一位女子参加选秀,她们两人其实只差了几个月。

那日晚上,她哭着来房间找她,跪在地上,说她心悦摄政王,不能进宫......

当时她是怎么想的来着?反正她没有心上人,进宫说不定也会落选,便应了下来。

思绪回拢,声音有些抖:“你想要的,我什么没给你......”

林淼淼就知道,从小到大只要她一哭,林芩双就一定会答应。

沈瑾妤在房间呆了好久,她猜错了?

正当她准备出去看一下时,“嘎吱”一声,门开了。

一个太监走进来,酒味儿冲天,他跌跌撞撞的朝床边走去,口中还一直在嘟囔着什么。

之间那个太监走到床边,将宫女的衣衫“刺啦”一声撕开,露出乳白色肚兜,急不可耐的跨到宫女身上,后面的事情水到渠成......

这太监没断干净!

听着房间里的喘息声,沈瑾妤皱了皱眉:好难听。强行压下心里的不适感,悄无声息的打开一旁的窗户,翻身一跃,转身进入隔壁房间。

林淼淼回到宴会上,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原先在沈瑾妤身后服侍的小桃,踉踉跄跄的边跑嘴里边喊着:“不好了!郡......郡主出事了!”

李倩坐不住了,唰的一下站起来厉声问:“出什么事了!”

婢女跪在下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李倩瞬间紧张的全身像一个石头一样,沈瑾妤出事,这镇国府夫妇不得把她撕了!

“还不带路!”

一群人浩浩浩荡荡的往沈瑾妤方向过去。

帝承宵睁开双眸,整了整衣袍。

身后的长青走上前询问:“主子,需要帮一下郡主她......”

他起身,弯唇不羁的浅笑:“她很聪明,走吧,我们也去看个戏。”

长青揉了揉眼睛,似乎在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他家主子这是笑了?

昨天夜里出动他们,帮这位郡主处理了那些杀手,还以为只是和沈将军的交易,如今看来,他们是不是要多个主母了!得赶紧和府里的那几个傻子通个气儿。

而此时的沈瑾妤听到外面的动静,一个女子嘴里哭喊着:“郡主正在换衣服,一个喝醉了的公公进了郡主的房间,奴婢......奴婢没拦得住呜呜呜。”

哇,好大一顶帽子给她扣了下来!

“什么!”张倩腿脚一软:“还不把进去救郡主!”

她在里面听着这些人一口一个郡主,噗嗤笑出了声,推开门走出去。

一群夫人小姐都围在门外,她站在后面:“你们这儿好热闹啊!出什么事儿了?”

“郡主!”

离她最近的一个女子吃惊道:“你!你不是应该在......”

沈瑾妤接话:“我应该在哪?”话锋一转:“哦,我应该在房间内是吧!”

李倩反应过来,明白自己被别人利用了!扬声冲旁边的人吼道:“愣着干什么!将门撞开!”

房间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沉浸在情欲之中,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身体还在动着。

深闺中的女子哪见过这么露骨的场面,纷纷发出刺耳的尖叫:“啊!”

各家的夫人赶紧捂住自己的女儿,将人带了出去。

她双手环抱在胸前,语调平缓,歪头一问:“娘娘打算怎么处理?”停顿了一秒,添了一把火“对了,我爹今日便回府了。”

张倩气急了,偏偏这沈瑾妤不是好消停的主儿:“将这两个混账拉开!带出来!”

被她扎针的宫女先一步清醒过来,发现房门大开,连忙扯过被子将自己的身体遮住。

从床上连滚带爬的爬到林淼淼的脚边双手抱住她的腿,哀喊道:“小姐!救救奴婢!奴婢不知道怎......”

“啪”的一声打断了宫女说的话,抢先质问:“你太让本宫失望了。”然后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眼见着事态逐渐放大,周围的各家宗妇也在观望,李倩直接下令:“来人,将院子封锁了,在事情没查出前,只进不出。”

帝承宵适时出声:“本王呢?”

众人让出一条路,才发现摄政王也在后面。

她心一陡,赶忙回答;“王爷自然可以。”

沈瑾妤瘪了瘪嘴,嘀咕道:“凭什么......”

被抱着腿的林淼淼反应过来,一脚将宫女踹开,跪了下去,解释道:“臣女是冤枉的啊娘娘、王爷!”说着眼神还瞟向正在看戏的帝承宵。

这眼神被沈瑾妤抓到,豁!这是妾有意郎无情呀。

“就是你!亏我家小主对你如此好,成全你和......”倒在一旁的婢女趴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喊道。

林芩双站出来又是一巴掌扇在婢女的脸上,随即语气寡淡,没有起伏:“不用查了,今日的一切都是臣妾吩咐干的。”

“小主!”

“闭嘴!”

沈瑾妤看了一圈算是明白了,婢女想嫁祸林淼淼却被林芩双阻止,这件事想来就是林淼淼的主使,林芩双帮凶。

但是为何不做干净些?

“臣妾不喜郡主身上那股孤傲猖狂的劲儿,如今娘娘只管发落便是。”

“唔......”地上的另外一个人也逐渐清醒过来,捂着自己的脖子坐起来。

霎时,林芩双猛地撞向旁边的柱子,鲜血从她额头留下,咚的应声倒在地。

“林嫔娘娘!”

婢女反应过来,爬到林芩双的身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林淼淼也重重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到:“姐姐......”

“宣太医!”


“娘娘!皇上那边出事儿了,刘姑娘......”一个宫人在李倩耳边密语。

她顿时感觉到昏天黑地,早知道,这个宴会不办也罢!

精致的脸庞被这些变故气得扭曲,丢下一众人就往皇上那边赶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他们是留还是走。

沈瑾妤看着事情都差不多了,打了个哈欠对着他们说:“走吧,各位,还想留在这儿用晚膳呢?”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林嫔:“估计也没人顾得上你们了。”

林淼淼看着沈瑾妤离开的背影,红色的身影映到她的眼眸,染红了双眼,手指甲嵌进掌心血慢慢的滴在裙摆上,绽放朵朵血花。

刚走到宫外,帝承宵的近卫走过来,作揖行礼:“郡主,王爷有请。”

怎么把他给忘了!

这病啊,有时说来就来。

只见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弱弱的说道:“麻烦帮臣女带个话,前些日子风寒未好的完全,突然有些头昏眼花的,怕是得需要府医救治。”然后自顾自的招来婢女,乘车离去。

长青还处于愣神之中,那他怎么跟王爷交代!只得苦哈哈的回去回话:“属下办事不利,郡主她走了。”

帝承宵坐在马车中,风掀起一点车帘,刚好露出清晰的下颚线。

这一去可不就是羊入虎口嘛!当她是傻子啊,自己送上门。

阿绫在一旁抱怨:“小姐干嘛不让奴婢跟去!要是在宫里出个什么事儿,您让奴婢怎么跟夫人交代!”

她从果盘里拿起一个果脯丢进口中,翘起二郎腿,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敷衍着旁边的丫鬟:“下次带你去,乖阿绫。”

镇国将军府内。

“妤儿呢?”

白善嗔怪道:“都是你惯的!你女儿被人盯上,今日入宫去了。”

此人就是班师回朝的沈平铮,镇国将军。原本今日是要进宫述职的,但宫里来人让他明日再去,便先回了府中。

他双眸微微一沉:“被人盯上了?”

“皇贵妃想将妤儿定为皇子妃。”

沈平铮皱眉:“他们倒是越发过分了。”

美人娘亲不冷静了,朝着沈父就是一通吼:“让你还了兵权,你偏不,要是为了还先帝的情,搭上妤儿,我不会原谅你。”说完便进了内堂,将沈父晾在身后。

沈平铮目送离开的夫人,将刚才的话听了进去。

此时的沈瑾妤也到了家门前,刚下马车,路边突然冲过来一个脏兮兮的人,拦住她的去路,门口的侍卫立马警戒。

面前的人蓬头垢面,但是眼睛依旧有神,直挺挺的挡在在她的面前。

语气坚定的说“救我!”

她微眯双眼,端详面前的人,不知道多久没有换洗衣物,身上飘来阵阵馊味儿,脸上全是黑色污垢,让人看不清性别。

感觉有些好笑,上来就让她救:“说服我,我便救你。”

“我身上有司马熙的罪证,救我,我把命卖给你。”乞儿冷静的回答。

“小姐,这人好奇怪啊。”阿绫不动声色的往自家小姐身前靠。

她没有理会自己丫鬟的话,只是直视面前站着的人,许久,她蓦然一笑:“阿绫,将人带下去洗干净。”话语刚落,便从旁边走过,直径入府。

身后的人松了口气,看着留下来的阿绫,眼神寻问,他该怎么办。

“跟我进去吧,算你有眼力劲,知道给自己选一个好的主子。”

他身形一晃,随即低头跟在这个贴身婢女的身后。

昨夜的逃亡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还好在最好等到了。

人还还没有走进屋子,清脆的声音便传进了沈平铮的耳朵。

“爹!”

他瞬间笑容满面:“妤儿,想爹爹没有呀!”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板,正色道:“太不像话了,那日要不是将你认出,你还要在军营里藏多久!你一个女子,你!”找不到说辞的沈府,用力甩了甩衣袖,以示自己的愤怒。

沈瑾妤一听,这是要秋后算账了,随后垮下脸解释:“什么叫一个女子,什么叫任性?我学医是为了什么?我是在救人!战场上多个医士,便有更多的人可以活下去,我何错之有!”

“你!”

她注视着沈父,父女两人眼神交锋,丝毫不退让。

终于,沈父移开视线,他不敢再去看那双灼热的眼神,他的女儿并没有错,只是......他无奈又似妥协的叹了口气:“妤儿,你好歹跟为父通个气儿嘛,认出你时真把我吓得差点英年早逝。”

她嘴角一抽,无语道:“您可真要脸,还好意思说英年。”说完走到一旁坐下严肃说道:“粮草的事儿有线索了嘛?”

“这件事你先不要管,爹会处理。”

她白了沈父一眼,不再纠结粮草这个话题,话头一转问道:“我娘亲呢,怎么没看到,你不会又把她惹生气了吧?”

只见沈父神情一僵,狡辩道:“你娘亲那是给为父准备吃的去了,行了行了,自己玩儿去吧。”说完准备离开大堂,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嘱咐一句:“不要与皇家牵扯上关系。”然后就去了书房,留下在风中凌乱一脸懵的沈瑾妤。

皇家?有没有搞错啊?她躲都还来不及呢!谁想跟那一群不正常的人扯上关系啊!

她来到若水阁内,看到美人娘亲正在池塘边上给她的鲤鱼喂食,一幅悠闲的样子。

好啊!她在外斗智斗勇的,她娘亲在家中好不惬意的样子!不是说帮她解决那些烂事儿吗!

然后她大老远的就在院子门口,贱兮兮的语气喊道:“娘亲!您再不干点实事儿,明儿个你女儿就上花轿嫁人咯!”话音一落,便迈着步子往里走去。

吓得里面的人手一抖,鱼食全部洒落进池子里,各式各样的鲤鱼蜂拥而至抢食,她擦了擦手,自言自语道:“这诱饵给足了,鱼儿们才会一起出来。”

随即瞪向走过来的沈瑾妤,没好气的讲:“气死你娘,直接三年内守孝不用嫁人,你可以考虑一下。”

沈瑾妤一听自己娘亲的语气,暗叫不妙,两步并作一步火速走到美人娘亲的身边,一把抱着她的胳膊,卖好脸道:“娘亲~那还不是舍不得娘亲嘛,再说了,你真忍心我跟司马熙沾上关系啊?”

她抱着娘亲的胳膊一直讨乖卖好的,却不见回应,语气一变,贼贼的说:“那万针图我可不好说咯~”

刚说完,身旁的人有了反应,似不耐烦的将沈瑾妤推开,气不顺的说:“行了行了,我已经递了牌子,明日便进宫。”

女儿大了,都知道威胁娘亲了,还是小时候是个团子的样子可爱。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沈瑾妤转身就走,没有一点留恋。

美人娘亲看着潇洒离去的女儿,吐槽道:“没良心的死丫头。”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的地牢中,一个面目全非的人被高高吊起,只剩一双失焦的双眼盯着前面不远处的男人。

靠坐在椅子上的男子不慌不忙的从身后侍卫那里接过一个拨浪鼓,语气平淡:“你以为她们逃得掉?”

帝承宵随意的摇晃几下,暗室里响起“咚咚咚”的几声,他朝着男人扫视过去,只见那个男人眼神痛苦中带着不可察觉恨意,微微张嘴,发出涩涩的声音:“我说,是......”

还还没说完,他便径直打断,慢悠悠的说道:“嘴给他捂上,本尊现在不想听了。”

帝承宵收回视线,不再看他,眼底只是漾出笑意,盯着手上的拨浪鼓,心里盘算着给他的孩子也要买,看了会儿便将东西一起带走。

得亏身边人不知道他的想法,主子,您连媳妇儿都没有,还痴人说梦,梦孩子呢?

被吊着的男人剧烈的挣扎着,绝望的看向离开的帝承宵,眼底充满的愤怒,只能发出阵阵的呜咽声,他的妻儿......

过了一会儿,长青重回到地牢,将拨浪鼓放在他的身边,似不忍心的说了一句:“很安全。”

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听到后,发出奇怪的笑声,地牢里充斥着这个男人悲呛的笑声。

长青看到,摇了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沈瑾妤回到自己的院子,没有看到自己的贴身丫头,随口问了旁边的婢女:“阿绫带回来的那个小乞丐呢?”

“回小姐,阿绫姑娘将人带去了客房,还未回来”

嗯?还在客房?

刚走到拐角还没进房间,便听见阿绫已经明显要发飙的语气:“喂!你伤很严重!府医都给你喊来了,你傲什么呀!”

她驻足在门口,一个虚弱但是顽强的声音传出来:“我要见郡主。”

阿绫已经被面前的人磨的没有了性子,接近崩溃的边缘,磨牙凿齿道:“我说了,我家小姐现在没空见你!再不治伤,死了可没人管你!”

他垂眸不语,除非见到沈瑾妤,不然他是不会治伤的。

她真的是从未见过如此不将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的人,跺了跺脚,生气道:“不管你了!死了活该!”说完准备转身就走。

沈瑾妤在门外听的差不多了,慢条斯理的跨门而入,迎面撞上出来的阿鸢,明知故问的调笑道:“哟,这是怎么啦?”

没办法,只能憋屈的跟在小姐后面再次进入让她火大房间,面对像傻子一样的怪人。

沈瑾妤直接走到屋内的贵妃榻上,斜躺上去。

身旁的丫头端来一杯茶,语气略带委屈的控诉:“小姐!那乞丐非要见你才肯疗伤!”

她还未发声,那乞丐便从内室走出来,站在不远处。

“我有司马熙头偷换粮草的罪证,如今我不见了,司马熙必会全城搜捕我,我将证据交给你,你保我。”

“如果就这个理由的话恐怕不能说服我。救你,我还得担风险,不值。”

她想知道,面前的人能做到哪一步,纵观他全身上下,新伤旧伤加起来估计几十处,想来近几天还受了刑,还有几处外翻的伤口在流血,到底是什么支撑他到现在。

房间里沉默了许久,“咚”的一声打破了房间里诡异的沉默,他跪了下去,嗓音有些干涩,似乎很难开口,只能逐字的出口:“求郡主保我一命,从今往后,我赵呈为您上刀山下火海,绝无怨言。”

昨夜偏宅起火,没人顾得上他,看守他的守卫也跑去救了火。他趁乱跑到了没人住的偏远墙角,却不小心撞见了放火的几个人推推搡搡,争着说去在郡主那里邀功的话,才有了今天在门口他拦路的事儿。

沈瑾妤被这个动作一惊,同时看到他眼神里对司马熙浓浓的恨意,让她不禁好奇,司马熙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让一个人对他充满滔天的恨意。

她从榻上坐了起来,喝了口茶,面不改色道:“你起来,本小姐从来不做亏本,证据给我,我救你,你给卖命。”

面前的人像是隐忍了很久,终于绷不住情绪,浑身松弛下来:“属下见过郡主。”

她随手一挥:“以后唤我主子便是。”

“主子。”随后,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阿绫吓一跳,嘴里念叨着:“让你逞能,这下好了,死了可没人管了。”嘴上这样说,还是连忙将府医唤了进来。

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眼神中却充满挣扎。

果不其然,城西的宅院中,司马熙大发雷霆:“人呢!这么大个活人被你们看丢了!本殿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将看守的人拉去内阁!”

一天之内,宅子被人蓄意放火,现在人也看丢了,关键是他要的东西那人还没有交出来!东西要是落入太子一派,对于他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一旁的人都不敢吭声,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内阁从来没有人完整的出来过,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发完脾气转头问自己的小厮:“梦儿今日怎么样了。”

小厮低头回复:“回殿下,梁姑娘中午喝完药睡下了,睡前说若是王爷来了便去看看她。”

因着今日发生的事,他烦躁的挥手:“今日太晚,你让她早些休息,本殿明日还有事儿,改日再来看她。”

收到小厮回话的梁梦,又一次将汤药打翻,这次,烫到了端药的丫鬟,屋子里的人瞬间跪下,没人敢在这时候触霉头。

有人寝食难安,有人吃嘛嘛香,回到房间的沈瑾妤一身轻松的躺在床上。

粮草之事已经有了眉目,其他的事也叫给她娘亲解决,近日到可以偷闲一下,她盘算着明日溜出京都,玩个一阵子再回来。

沈瑾妤正美滋滋的计划着路线,屏风外传来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郡主,我家主子有请。”

她眉间一蹙,心里暗想道:有没有搞错啊,昨日来,今日还来啊?昨日杀不成,今日改请她上门了?

不过镇国将军府的守卫什么时候这么松懈了,人都跑到她闺房来示威了。

随即起身收拾了一下衣衫,将针放置内层,随手取下挂在衣架上的大氅披在自己的身上,慢慢吞吞的掀开帘子,打量着那名黑衣女子。

她嘴角扯出一个弧度:“走吧,见你家主子。”

刚开门,便看见倒在门口的阿绫,还有昏迷的守卫。她走上前,确认他们只是被迷晕后,在黑衣女子转身之时,将一根针扎在风池穴,一刻钟便可清醒过来,才跟着那名女子走。

走到墙角下,黑衣女子冷声说道:“郡主得罪了。”然后搂着她的要,飞身掠到墙的另一边。

还未站稳的沈瑾妤,被前方马车旁的人惊了一下,那不是今日跟在帝承宵身边的侍卫嘛!那马车上的人岂不是......

黑衣女子看她一脸错愕,冷冷的提醒:“郡主,主子在前方等您。”

长青终于将郡主盼来了,他看着墙角下的沈瑾妤仿佛是救世主。

这样他就不用再感受他主子散发的冷意了,偏头向里面传话:“主子,郡主来了。”

马车里的人淡淡的“嗯”了一声,听着声音寡淡,其实他在里面已经整理了不知道多少次自己的衣裳了。

他轻轻掀开帘子的一角,向沈瑾妤看去,只见眼前的姑娘皱着眉头,一脸不情愿过来的模样,嘴角微弯,声音温和的朝沈瑾妤说道:“今晚的确有事想商量,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果不其然,她一听就炸毛了,也顾不得马车里的人是谁,直接快速走到帝承宵面前,准备说道说道时,便被磁性的声音打断:“上来。”


沈瑾妤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迷,低沉的声音让她心一痒,鬼使神差的上了马车。

一只骨节分明手端着茶递到她面前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上了贼船。

沈瑾妤也不接那杯茶,只是吊儿郎当的看着帝承宵,继续刚才未说出口的话:“王爷,您也知道冒犯啊?我还当这镇国府是你家呢!一个姑娘家的房间随意进出,这便是你说的见谅?”

原本还想语气恭敬,好好说,但是一想到她的院子这人想进就进了,她的人想迷晕就迷晕!语气逐渐不客气起来......

帝承宵不生气,也没有出声,真的没有人告诉她帝承宵的脾气这么好,半年前她离京之时还没有这个人......

一回来,天都变了

还没有想明白这个事儿,马车动了,她神情不变。

旁边的人像是看穿了她的不安,温和的说道:“别怕,只是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意思是她家不安全?他是不是不知道她在他身边才是最不安全的!

霎时,马车里沉寂了下。

过了片刻,马车停在了一个酒楼的后门。

目前的她还没有了解眼前这个传言喜怒无常的人,如果今晚他非要用军营和流言的事儿来威胁他,那就别怪她了......

沈瑾妤定眼一看,哟,这不是福瑾阁嘛!京都最大的酒楼,各地都开设有分阁,吃饭这些还得提前预定,有权都不行,就得按照它的规矩来。只是没人知道阁主是谁,常年都只有一个掌柜在。

现在看来,这阁主嘛,应该就是她旁边这位了。

可是帝承宵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啊?

一行人来到了福瑾阁的顶楼,一个青年在一旁候着行礼:“主子。”

她侧目望去,旁边的人还是没有在意,这么大一个秘密他就不怕自己抖出去?

进门,便被房间里的陈设晃了眼。

她知道福瑾阁有钱,但是没想到这么有钱!琉璃做砖,上好的檀木做成书柜,柜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玉器,价值不可估量......

沈瑾妤倒吸一口凉气,真想搬几样去她的栎茶楼,即使她的栎茶楼位居第二,但是盈利大部分用来给军队购置生活用品。

帝承宵余光扫了旁边略显吃惊的人,笑意浮上眉眼。

剩下门外的人面面相觑,那名男子挪到长青旁边,低声八卦道:“二青,这是咋回事儿?”

“以后眼睛放亮点,说不定咱们就要有主母了。”长青靠在楼梯口说道。

掌柜一听,一脸震惊:“主母?开玩笑呢!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将军小姐?主子不是要找人嘛!”

长青听到找人一词,突然想到了一些事,不过他并不打算提醒眼前作死的人。

双手一摊,慢慢的说:“有本事把你刚才的话对着主子再说一遍,你看你的这身皮还保不保得住。”

说完便闭嘴,转过身守着楼梯口。

主子都将人带来福瑾楼了,还没看明白局势,也不知道这眼力劲儿跟谁学的。

那名年轻人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咻”的一声门被关上了,同时还飘出一句话:“长柯,暗阁领罚。”

这下名叫长柯的年轻人反应过来,额头冒出冷汗,单膝下跪,神情微僵:“是。”

站在楼梯口长青,肩膀一耸,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在长柯经过时候,还笑出了声,默默注视拖着沉重步伐走下楼的兄弟,害,活该。

与此同时的房间里。

她顺着书架的方向望过去,身着一席绿纹的紫色长袍,黑发仅用一根玉簪束起,看起来干净利落了,棱角分明的脸因着烛光的映射下柔和起来,一双凤眼让人就此沉沦,竟一时有些痴了眼,连忙回过神。

为了掩饰刚才自己丢人的行为,便先发制人的开口:“王爷,哦,不对,得叫您阁主了,先说好,近日京都的流言跟我没关系,您也知道,前半年我在军营之中,所以军营的事还请您保密,条件您开,只要我办得到。”

紧接着,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沈姑娘不必惊慌,今日只是想问你要个人”

人?

她可不记得身边有什么人和他有交集。

“你把赵呈交给我,军营的事一笔勾销。”

“赵呈是谁?”

继续说道:“王爷莫不是记错了?我身边并没有这一号人物。”

帝承宵一听,顿时笑出了声,笑声低沉悦耳,有种说不出来的磁性。

原来她连名字都没有记住。

她不解的看着帝承宵,有什么好笑的?但是为什么感觉这人的心情比刚才好啊......

他看着沈瑾妤满脸疑惑的模样,笑意止不住,随即解释道:“今日你救的人。”

沈瑾妤恍然大悟,她就说下午的时候感觉忘记了什么,原来是把别人名字忘记了。

她一脸正经道:“这个人不行,换个条件。”答应保他,那便是她的人。

话音刚落,她便觉得房间里的温度突然低了一些,悄悄收拢了一点大氅。

帝承宵的笑意戛然而是,为什么不同意他的条件?为了那个男人?

他的语气略微带着冷声:“沈姑娘,我只要赵呈。”

可是,结果并没有如他所愿,她不接受这个条件。

他继续诱导:“沈姑娘,他会给你带来麻烦,你将他给我,对你百利而无害。”

沈瑾妤双手抱在胸前,神色一厉,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王爷,咱们挑开天窗说亮话,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暂时我也不想。但是如今这赵呈是我的人,恕我不能应了您这条件。”

“若是需要银钱,我们倒是可以商量,我保证痛快答应。”

座上的人面色一暗,叫人看不清他此时的心境。

什么叫她的人?随便一个男子便可以成为她的人?对其他男子一点防备都没有,为何独独对他如此戒备?

若是沈瑾妤会读心术,定然一个白眼飞过去,拜托,我跟您熟嘛?不防备你防备谁?

他声音彻底冷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委屈:“本王说了,就这一个条件。”

沈瑾妤也气笑了,这人什么毛病,真应该给他扎上几针,保管针到病除!

她回怼回去:“本郡主说了,要人不给,要钱可谈。”

果然,要开始权势压人了,都唤自己为王爷了。

只是她没注意到的是,帝承宵在她面前一直都是以“我”相称。

沈瑾妤起身,冷声说道:“看来,今晚是谈不成了,那本郡主就先回去了。”

说完便转身快步离去,在门口的长青看到房门打开,连忙侧身站好,低头降低自己的存在。

真的要吓死人,下午主子知道赵呈找到了郡主,怕三皇子和太子查到郡主的头上,才有了今夜之事,只不过看表情,这两人聊得不是很愉快啊!

果然,房间里传来冷肃的声音:“长青,送郡主回去。”

郡主二字仿佛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似的,不过他并没有多余的问题,除非他想去陪那个一刻钟前去了暗阁的呆瓜兄弟。

沈瑾妤还扭头,冲着房间里得人宛然一笑:“那边谢谢王爷了。”

然后飘然离去。

帝承宵望着眼前那抹红逐渐消失在眼眸中,下意识的转动着手指上的的扳指,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噙着痞气又不怀好意的一笑,褪下那副在沈瑾妤面且温和的一面,整个回到了那个邪气的状态。


从夜之后,帝承宵便再没有来找过她,也没有同她要人。

那晚长青送她回来的途中说道:其实主子是担心郡主的安危,所以才有了今夜之事。

沈瑾妤满脸不信,有没有搞错,担心她?赵呈从司马熙手中逃出来,她不信帝承宵不知道赵呈手中有什么东西,太子、司马熙这些人都不会放弃找到赵呈,既然他还是粮草一事的关键,她就更不能将人交出去。

只能随手打发了长青。

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几日,沈瑾妤的日子过得有些无聊,早些年间,只因她知晓酒楼的腌臜勾当,买卖幼女,所以一把火将酒楼烧了个干净;在街上,看到丞相的庶子强制叫一女子签下卖身契,所以她用相同的方式以权压人,将那女子带回府中,给她安排了好的去处。

所以这些年名声越来越臭,当然,这其中肯定少不了有人推波助澜。

这天天气还算好,十二月的寒气散了些,天气逐渐回春。一大早,沈瑾妤便绕开府中的人独自出了门,去往栎茶楼。

她带着帷帽,从后门直往顶楼。

沈瑾妤环视着自己的房间,当时怎么没觉得安置的这么寒酸呢?不禁嘴角一垮,心里越看越不对味儿,对比那个暴殄天物的妖孽,她这边还是差了点儿。

不过也就是郁闷了一会儿,然后将帷帽随手搁在一旁,惬意的靠在椅子上,随意在纸上勾勒着什么:“月幽,查出来了嘛?”

“主子,赵呈是宏城城主的儿子,如今赵呈一干人等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其他人生死不明。”

她神情一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宏城是天御国最大的粮食产地,自开国以来便由城主自己管辖地区,人员调度这些无需朝廷插手,只需为国家提供粮食的供给,大部分城池给边境的粮草都是往宏城集中。

上一任宏城城主因病突然暴毙,朝廷派人调查也毫无疑点,仿佛真的只是因病逝世。

城主府回朝廷信,其妻终日以泪洗面,城主儿子怕母亲触景伤情,哭出个好歹,便带着城主府一干人南下生活。

本该儿子继任城主之位,但是由于城主夫人身体状况愈下,主动放弃城主之位,希望朝廷派人重新接管宏城。

沈瑾妤梳理着脑海中这些讯息,头绪逐渐明朗起来,她不管皇室争斗,只是如今父亲兵权还在手,粮草便是谁都不能动的底线。

她挥手示意:“下去吧。”

“是。”

沈瑾妤终于知道赵呈的恨从哪来了。

她走到窗户前,推开那扇木窗,朝对面望去便是耸入云霄的福瑾阁,不分上下的两座建筑,为京都平添些许色彩。

转回视线俯瞰下面的风景,街边摊贩洋溢笑容、三五好友逛街赏玩、织汇成一幅人间繁景之画,只是不知道这幅好景还能持续多久。

皇朝政权的交迭,不知道是他们的福还是祸。

看了许久,眼睛有些酸涩,身子也感到微凉,嗓音有些抖:“沏壶热茶进来。”

然而,因为沈瑾妤的乱入,将所有人的棋打乱了。

城西宅院中的司马熙坐不住了,自从赵呈不见后,府中的低气压压得众人喘不过气儿,像是一团乌云笼罩在宅院的上方,随时有惊雷劈下来。

他在书房中,怒视下面跪着的一行人,面目狰狞道:“三天,本殿再给你们三天时间,找不到人,你们以死谢罪!”

房间里,没人敢动。

已经过了那么多天了,还没有找到,司马熙不禁怀疑,是不是有人查到了什么......

司马熙转头吩咐自己的近卫:“查一下太子和摄政王的动向。”

“是。”

他似乎又想到什么,又加上一句:“算了,摄政王的先别查。”

这凭空出现的摄政王邪门得很。

正当司马熙准备去别院看他的梦儿时,皇子府的内侍急忙跑过来:“殿下,娘娘到处找您找不到,让您赶紧回宫一趟。”

他狐疑道:“母妃可有说是什么事儿?”

内侍摇头:“奴才不知。”

他有些纠结,从上次梦儿受伤,便只去看过她一次,不管怎么说,对于梁梦,司马熙还是放在心里有点位置的。

内侍见着自家主子还在犹豫,又说:“殿下,娘娘很生气。”

司马熙脸色严肃,感觉到事态的不对劲,选择回宫。

穿过永华宫的长廊,走进去便看到正在喝茶,但看起来心情不佳的母妃,他走过去行礼:“母妃,找儿臣何事?”

丽贵妃示意屏退左右的宫人,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

“今日镇国府夫人来过了,意思是不会将沈瑾妤嫁入皇家,你怎么看?”

他脸色一正,语气中带着疑惑:“为何这么突然?”随即话锋一转:“呵,什么时候天家的事情轮得到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人来开口拒绝!这镇国府未免太放肆了些。”

“放肆?我看你才是放肆!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是嘛!从前本宫帮你扫尾,倒是愈发助长你的行为!你以为白善为何不可将女儿嫁过来?就凭你那满院子的奴,那来路不明的女子在府中称大?”

司马熙一听提到了梁梦,心中不悦,但是如今母妃正在气头之上,也不宜顶嘴,只能连声解释:“是儿臣的错。”

张倩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她前半辈子和皇后斗智斗勇,好不容易将皇后熬走,这后半辈子为家族、为儿子呕心沥血的谋划,到如今这个地步,绝不能功亏一篑!

她神色不明,直接挑明:“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得到镇国府的支持,如今太子在人前开始活动,你赶紧将府中的烂事情收拾好!别被抓到把柄。”

司马熙垂下眼眸,低头作揖行礼,只是双手使劲抓紧有些泛白:“是,那儿臣先告退了”

他讨厌这样控制欲的母妃,所以他在城西的宅院中养了许多幼奴,供他发泄自己的不满。不过如今他还需要母族的支持,等他登顶,一切将会迎来最好的结局。

走到宫外,对着车夫吩咐:“去镇国府。”

沈瑾妤还不知道她已经被司马熙等人标为了所有物,暖完身子的她整理完栎茶楼这个月的账本,将盈利的部分银钱老规矩送去给了沈父。

然后去往好玉阁挑了些适合美人娘亲的首饰,送去府中,便打道回府,准备见一下赵呈。

她拎着刚才路边买的糕点,轻快的的穿过自家的花园来到大堂,便看见坐在主位的沈父和下首第一个位置的司马熙。

沈瑾妤放慢脚步,将最后一口糕点吃掉,眼神示意沈父:怎么回事儿?

但是沈父没有理她的眼神,只是绷着脸对她说:“你娘亲在若水阁等你。”

她点头,对着旁边的司马熙屈膝行礼,便往若水阁走去。

司马熙的眼神一直放在沈瑾妤身上,心里暗想,绝色的人娶回府中也是不错的......思想回拢,朝着沈平铮冷静的说道:“沈将军,可考虑清楚了?本殿愿以十里红妆为聘,求娶郡主。”

......


这司马熙来府中干什么?完全没有想到婚事这一茬......

来到若水阁中。

沈瑾妤询问:“娘亲你找我啊?”

“今日我已经跟皇贵妃明确表示,不会接受和三皇子的婚事。但是看样子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沈瑾妤眼神中染上几点轻蔑,冷声说道:“他们倒是不死心,一个年轻的皇子,求取兵权在手将军的女儿,真是丝毫不遮掩自己的野心。”

然后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无碍,此事娘亲不用再管,三皇子那边我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

白善听到女儿这么说,毫不怀疑,她的女儿从小便是有个主意的就连当时拜师学医也是自己偷偷摸摸跑出去,只留下一封书信。

见状,两人也不再纠结此事,沈瑾妤拉着美人娘亲的胳膊出去,在若水阁的常青树旁的石桌下,晒着太阳,将万针图拿出来递给美人娘亲,两人开始研究。

然而,此时的大堂气氛却不是那么的融洽。

沈平铮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毫无建树的皇子给威胁,不过这么多年久经沙场,身上早已染上杀戮之气。

此时听到求娶之事,将收敛起来的杀气全部释放出来:“三皇子说笑了,婚约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故是三皇子独自前来?莫不是皇上还不知道你的想法?”

司马熙浅喝了口茶,语气充满了真诚的说:“本殿自上次赏花宴后,便对郡主一见倾心,今日上门只是想将自己的心意坦白一下,婚约只是当然不会这么草率,自然是要按照规矩而来。”

他听笑了,当今皇上多疑,这三皇子怕是会走上他父皇的路。

正当他想要继续回怼回去之时,门外传来自己女儿的声音:“爹,你有听到哪里犬吠声吗?我怎么听到一只狗一直在乱叫啊!”

身边的白善一听,扑哧的笑出了声。

他一听,费了好大劲才克制住笑意,语气责怪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三皇子还在呢,就开始胡说了。”

说完,沈瑾妤才将视线看向司马熙,挽着美人娘亲进了门。

夸张道:“呀!原来三皇子还在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前些日子捡了只狗,我好吃好喝的供着它,可终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将我院里的小厮咬了一口,我便将他的狗窝拆了,断了它的粮,刚才或许是本郡主听错了,还以为它在这屋里呢。”

她眼神直视司马熙,这话里话外无不是在内涵着他,但是他能怎么办呢?微微一笑,侧身走到对面坐下,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的神情,刺激到了司马熙。

他面色不显愠色,只是拿杯子的手看起来有些用力:“郡主,说笑了,这畜生就是畜生,不必留情。”

沈瑾妤不再理会,他倒是说的对,这畜生就是畜生,只不过有些人,连畜生都不如。

白善也不想再敷衍这位三皇子,于是开始隐晦的下逐客令:“近日府中琐事繁多,招待不周,怕怠慢了殿下。”

司马熙不想无功而返,如今赵呈一日未找到,他的处境便一日不安全,若是将镇国府和他绑在一条船上,那时候就由不得他们了。

只得压下内心的不悦,假装听不懂白善的话:“今日、在府中多有叨扰了,晚膳不必太丰盛,本殿也许不曾和沈将军一起把酒言欢,今日便厚着脸留下来用膳,还望夫人不要嫌弃的好。”

他堂堂一个皇子,还得在一个臣子家里低声下气,说出去都滑天下之大稽!

司马熙的话沉默了在场的其他三个人,沈瑾妤没有想到,她都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还能厚着脸皮留下来......

白善听到后,差点没忍住自己的脾气:“若是招待不周,还请殿下见谅。”

沈瑾妤看着司马熙那一脸势在必得的嘴脸,心底闪过一丝算计,招手唤来月幽,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将手搭在美人娘亲的手上,安抚着她,朝她调皮的笑了一下。

他不想放过这个和沈瑾妤接触的机会,只好有意无意的和沈瑾妤闲聊:“听闻郡主前些日子生病,近日可好些了?”

沈瑾妤胡诌道:“没好完全,府医说活不了多久了......”话还没说完,便被身边的美人娘亲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

只好又改口说道:“但是要是有一株百年红参和一些珍贵药材作为药引,就可以药到病除,长命百岁了。”

她就看着这位三皇子还能说些什么,不狠狠敲上一笔,都对不起今日被他恶心到的自己。

司马熙嘴角一抽,面色不好:“恰好近日府中进了一些新药材,若是有郡主需要,本殿自是甘愿奉上所有。”

她一听,这可不是她要来的哈,这是别人自愿给的:“那便先谢过殿下了。”

司马熙咬着牙说:“郡主不必客气。”

他在沈瑾妤那里吃了瘪,打算不再和她搭话,话头转向了沈平铮,和他聊起了朝中之事,交谈之中的拉拢之意被四两拨千斤的推了回来,果然,镇国府得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谈话,心里有些唏嘘,这司马熙是不是当谁都是傻子啊?就这脑子,也干出了偷换粮草之事?

一个年轻的皇子,在将军府一呆就是半天,还一起用了膳,他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意图......

良久,沈瑾妤都等得乏味,她见着父亲也和司马熙唠不下去了,便起身开口:“走吧,该用膳了。”

夜晚的府邸,四处掌灯,静谧无声的石子路上被照的通亮,只是周围偶尔传来路边婢女交谈的声音。

司马熙看着那一桌简陋的膳食,相对无言。

四碗清的看得到碗底有几颗米的粥、一盘白馒头、还有几盘咸菜......

她打量着司马熙的表情,随即入座,嗤笑一声:“殿下别嫌弃,如今这边关的将士亦是如此,说不定一顿连馒头都没有。听我爹爹说,军中粮草紧缺。”

说完,注视着司马熙,观察他的表情,想看看他到底能装到什么程度。

司马熙听到粮草两字,瞳孔微缩,语气不变:“确实是这样,想不到郡主一个女流之辈,对军中的事如此了解。”

“殿下说笑了,男子能做的事儿,女子也能做到,比如男子能烧了人家的宅院,女子也能;不过有些事,女子不敢。”

烧宅院!你还敢提烧宅院!今日京都流言满天飞,少不了你的手笔,要不是还需要你,你以为你还能安全的坐在这儿跟本殿讲话?但是他只能顺着沈瑾妤的话往下说:“哦?不敢什么?”

她好笑的看着司马熙装,眼尾微挑,语气略带挑衅:“当然是不敢动粮草咯,殿下仔细想想哈,这粮草可是事关天下呀,怎么会有人胆子这么大,去偷掉粮草!”

这下,司马熙敢肯定,沈瑾妤肯定知道些什么了,不过她一个女子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就算沈平铮同她讲,也不可能讲这些军中机密。

他锐利的双眼看过去,想从她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沈瑾妤歪头平视过去,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无辜道:“殿下怎么了,臣女只是举个例子,快吃饭吧,菜都凉。”

他哪里还吃得下,只得声称府中还有事先行离开。

沈平铮还没反应过来,三皇子便一脸严肃的离开了镇国府。

随即以对自己女儿的了解,回过神来:“你的意思,粮草之事是三皇子搞得?确定没错?”为什么和他调查结果不一样?

她解释道“不一定是主谋,但一定是从犯!并且被人当做背锅的都不知道。”

沈父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正色的嘱咐:“从现在起,此事你不要再管!”

沈瑾妤随口应付:“是是是,您自己查。”

白善在一旁听着父女两的对话,垂眸掩饰自己的思绪,浅浅的喝了口粥,随即抬头让他们父女俩吃饭。

“哦,对了,月幽,将药材名单送去给三皇子。”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