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逯让黑犍牛给顶卧炕已经有一个多月啦,窗外的白杨树越来越绿了,鸟鸣勾起了他内心里的唐诗与宋词,一个多月来又是麦乳精又是中华鳖精又是大吃的羊蛋的,也恢复得挺快!
但民间有话儿,伤筋动骨一百天啊,他内心里也不服气,尤其是看了大吃的黑犍牛到卖到草原的视频,他羡慕那黑犍牛那个老犊子,甚至有些嫉妒,现在一动还有些抻着疼,下炕不吃硬,耽误地里地外的活啊!
老逯也不知给哪儿偷来的技术机密,他将自己家锅里蒸东西用的铁盖帘立在窗台上,竟能盗来附近邻居家的信号,省下来网费就沽酒乐呵,那信号不太好,勉强维持他躺在炕上上网聊天,以及进一些女词人群进行诗词和诗词之外的生活交流。
老逯大牤子微信上这几天的红点点不断,好像一些排队的拥挤,他回复的也越来越频,有的只回一个手势还抱怨,有的夜里聊着聊着还让他即兴给抒情几句,老逯也乐在其中,大半夜的在小心提防老伴的同时,有时也乐醒了劳作一天的老嫂子。
这天午后,我正在村东头入户核查,接到乡里来电,乡领导按要求要入户,让我拍照留痕。
已经有一段没来村里啦,我在老逯大牤子家附近的十字路口等着他们。
先到的刘二燕家。二燕俩口子正特意地从田地里归来,一身尘土,二燕的脸色惨白,我介绍着她家的情况。五十来岁两个孩子都上学,而且媳妇二燕先天性心脏病,家里的教育及医药的刚性支出大啊,尽管已脱贫但有返贫的风险,我正深情地讲述着,娇小的女乡长给我眼色,提示我别忘了拍照,我尽量蹲下,仰拍着,凸显着她们的高大。
二燕和她瘦高的男人以为乡领导能帮解决一些困难呢,我就回头宽慰着有些失落的二燕夫妇,那会儿我发现天空中有阴云飘过。
往前走五十多米,路西新建的小蓝瓦黄房子。
“这是几星户?”乡领导静静地走着,问。
这个是一星脱贫户,姓逯,前几年在外地打工,人有体力不说,还能写一手古诗词呢!
女乡长有些惊讶地听着并进了屋,老逯正躺着横在炕檐上,怕乡领导看着不舒服,我急忙解释说,前一段让村里的黑犍牛给顶了。
一听说黑犍牛,女乡长说:“是不是顶村里公开版那个呀?”我就笑着。
我看乡领导们都转过身来,一个戴着眼镜,头发反着光,正侧身看墙上的收入表,一个看老逯窗台上有诡秘故事的铁锅盖帘,老逯横在身后,没等女乡长给我眼色,就抓拍了下来。
“你现在 感觉咋样啊?”女乡长问。
老逯想翻身,就咧嘴咬牙,也顾不上其他,就捂着两股间,这时我又怕他冒虎话。
就一个劲儿地抢戏,插播着他有关文化兴村,绿色低碳种养的一些想法。临走,我还不住地回头和老逯打着招呼,陪着乡领导向村东的其他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