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木嘎屯里三个叫牤子的有一个共同点——都是黑犍牛一样健壮,而且都是家中的老大。
谭大牤子在家种地,一个人顶好几个劳动力,媳妇也膀大腰圆的,五十多岁的人啦,让他浇灌的像春天刚开张的小母鸡,小脸通红;刁大牤子最近几年在大连打工,在鱼市上也是出了名的能吃辛苦,挣了一些钱,不过他娇小的媳妇,去年春天离开啦,多少让人想起那老黑花牛的凄婉。
那个败家的黑犍牛,第三天就让大吃给卖掉了。
据说还是卖给草原那面啦,来人看着黑犍牛的壮硕,内心里暗喜,围着黑犍牛转了好几圈,经验告诉他们那卵子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但在讨价还价上,没少拿着说事,也给大吃心里打压到份啦。
大吃拿黑犍牛的钱换回来三头羽牛,重新抬起头的小二黑,眼睛鼓胀着,开始有了自己的王国。
老逯被牛顶坏了的消息,也传遍了前后屯,人们在笑过之后,也祈福着他早一天回到正需要他的田间。
这天,套木嘎的天空格外晴朗,那些简单的白杨树正在梳理着一怀吐绿的好梦,老逯的媳妇在小院的棚子里看着瓜苗,屋里,老逯斜躺在炕沿上,拿着电话,那阳光在他有说有笑的脸上生动着。
电话是大吃打来的,问询老逯的伤势情况,大吃在电话中还咬牙切齿地提到了黑犍牛,老逯心想,这黑犍牛啊黑犍牛,这牛魔王真有命啊,这他妈的回到草原,这回,更牛逼啦!
“这回在看到你什么大吃啊,什么我逯大牤子啊,更得顶啦,在套木嘎啊 你可给人家憋赖啦!搞我我也顶你啊!”
老逯想着黑犍牛的幸福前程,撂下电话又想到了自己,他一动身,疼的直咧嘴。
这时,房东有狗叫,窗前有一个匆匆的身影走过,老逯接着快件接着货。
“这都是我的?啊?”
送快递的点着头,老逯掂量着,一个个的放着。
并指着洗衣机上油笔,让快递员递给他,他用笔尖划着,甚至忘了和快递员出门打招呼,迫不及待的开封着。
里面露出一个黄黄的包装,他拎了出来。
“麦乳精,一袋。”
他又划开一个。
黄黄的包装,“麦乳精,又一袋。”
接着划开,这个是一个红包装,他拎出来,一个铁盒精美的外包装,他撑在手上,旋转着,找着名字——
“中 华 鳖 精。”
他诡秘地望着窗外,笑着,这时盒子底下一张皱巴巴的方格本写的纸条露在他眼前,他抓了出来——
老逯像一个小公鸡叼到一只飞来的小蚂蚱,为了躲避争抢,独自跑到一角四处警惕地环顾一下,便要鲸吞,他老练地看看窗外,便开始读了起来——
不早不晚,外屋地上的门还是响了,老逯趁媳妇进屋咕咚咕咚的喝水,一目十行的扫了一下,随后闭上眼睛,将方格本纸条团了团了塞进了裤兜。
2023年1月7日创作于嫩江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