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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中兴,朱厚照初长成,王守仁、唐伯虎磨刀霍霍,预备科举。小冰河期即将来临,绵长的严寒即将肆虐大地。李牧花费数年时间打造了属于自己的人间仙境,原本想做个土皇帝逍遥终老,可偏偏地主家的傻儿子朱厚照来了……
主角:李牧,朱厚照 更新:2023-03-07 07: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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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牧,朱厚照的其他类型小说《大明:家兄朱厚照》,由网络作家“打小我就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弘治中兴,朱厚照初长成,王守仁、唐伯虎磨刀霍霍,预备科举。小冰河期即将来临,绵长的严寒即将肆虐大地。李牧花费数年时间打造了属于自己的人间仙境,原本想做个土皇帝逍遥终老,可偏偏地主家的傻儿子朱厚照来了……
“媳妇,停下!”
“快停下,我快不行!”
弘治十二年。
京城城南,定远侯府。
一个穿着水粉色衣裙,颇有韵味的美人,正在推着眉清目秀的青年荡秋千。
在身后美婢环绕,一阵莺声燕语。
清风吹过,掀起裙摆,长腿风光时隐时现,无比动人。
“相公,舒服吗?”
美人的手抓住绳索停下秋千,身后的婢女上前,开始给青年捏肩揉腿。
“叫哥哥,好哥哥、亲哥哥!”
李牧嘴角扬起一丝弧线,这样的小日子实在惬意。
哎呀!
美人的脸瞬间羞臊的通红:
“相公,那不是晚上才能叫的吗?
现在叫……羞死个人。”
李牧轻轻伸手,把美人揽在怀里,手很不老实的在腰上捏了一下。
美人轻轻打了一下李牧的手,娇声嗔怪,“相公,坏死了。”
“媳妇啊,说好的,叫哥哥嘞?”
美人低着头,不敢直视李牧,羞红着脸,“嗯,好哥哥……”
在李府对面,是一处酒楼。
三楼靠窗的位置,正好能看到李府的大院。
坐在主位的少年,长相俊俏,虎目含威,一席锦袍,凌然霸气。
身边除了一位面容白净的宦官在一旁伺候,还有三名护卫。
看着李牧和朱秀荣亲亲我我,少年就怒火中烧,就好像丢了什么最宝贵的东西。
“刘瑾,就是这小子?”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子朱厚照。
“殿下,是他是他就是他。”
刘瑾小心的回答:李牧啊李牧,你勾搭谁不行,你勾搭公主殿下?勾搭也就算了,居然还成亲了,这不是茅坑里丢炮仗,找死吗?
一年前,大太监李广劝弘治皇帝在万岁山上修建毓秀亭。
谁知道,亭子建成后,清宁宫发生火灾,公主朱秀荣失踪。
钦天监的老天师张玄庆算了一卦,说李广建毓秀亭事犯了岁忌。
再加上李广贪污,弘治皇帝想办他却没有证据,就利用这个借口把李广下狱抄家。
一年多的时间,弘治皇帝和朱厚照都在寻找朱秀荣的下落,谁成想,朱秀荣就在他们眼皮子地下。
公主找到了,却成了人妇。
事关皇家威严,朱厚照也没声张。
查了李牧的底细,发现这个人就是个人渣,完全不把大明律疏当回事儿的败类!
我爹是仁君,我朱厚照可不是,真以为我手里的刀不利?
呀!天呐!
刘瑾一惊一乍的,瞪大了眼睛指着李府的方向:
“殿下,嘴儿都亲上了!”
朱厚照一眼望去,怒火中烧,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立刻马上就把李牧碎尸万段。
“随本宫过去,好好的会会那厮!”
朱厚照摸了摸后腰,是一支短枪。
他发誓,只要李牧敢哔哔没用的,就一枪崩了他,以绝后患。
…………
李牧怀里抱着美人,心里一阵感慨: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终于干了一件穿越者该干的事情。
在自己不断的努力下,京城内终于又多了一家青楼!
想当年,刚穿越到大明,心里慌得一批。
别人要么是受宠的皇子,要么就是帝王暴君,再不济也是个富贵人家的崽崽。
他倒好,成了最不受待见的定远伯次子。
定远伯李文旭在南昌任职,除了武将头衔以外,还兼任南昌布政司吏。
因为是妾侍所生,一直不受待见,就被李文旭一脚踹来京城。
最初李文旭是京官,在京城有田产有房产,也算是一个狗大户。
在京城南郊有个李家村,整个村子都是李文旭的。
刚到京城的时候,李牧就傻眼了,李家村穷的叮当响,处境艰难。
一点儿挣钱的产业都没有不说,老家还被一个叫做座山雕的家伙占了,自称李家村的里正。
好在李牧的便宜老爹,也没把事儿做绝,给他带着二十部曲。
来到李家村,李牧就以雷霆手段,抄了里正座山雕的家,发了一笔横财。
顶住民怨,把全村百姓家里仅有的粮食,全都收集起来,搞出来八十缸烈酒。
命令随行的二十名部曲,绑架来一群商贾,把烈酒拍卖,才挣了第一桶金。
一直过了三年,李文旭因为平定岭南昌叛乱有功,晋升定远侯。
李牧的身份也摇身一变,成了定远侯世子。
然并卵……
这都没屌用。
李文旭把他给无视了,似乎忘了自己还有李牧这个傻儿子。
李牧清楚,马无野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触犯一次大明律疏是死,触犯十次百次也是死。
横竖都是死,索性把心一横:
大不了就被诛九族,我就看那个便宜爹算不算在九族之内!
于是,一个小小的村子里面,焕然一新。
酒楼、赌场、彩票站、妓院、斗鸡场、一应俱全。
为了增加人口,凡是经过李家村的难民流民,一律留下拒不放行。
靠着蛮横跋扈的手段,人口一下子翻了好几倍。
基本上,大明律疏里面不能做的生意,李牧全都做了。
经过一番努力的作奸犯科后,无人问津的李家村焕然一新,宛若世外桃源。
自此开始,李家村就成了李牧最纯粹的私人领地,这里一切李牧说的算。
李家村隶属大兴县,大兴县令为了政绩,几次都想暴露李家村。
李牧威胁恐吓、糖衣炮弹,都不管用。
最后没招了,只能使出杀手锏,用一条龙服务,才摆平了大兴县令。
据说,大兴县令在青楼,足足住了三天三夜,才扶着墙恋恋不舍的走出来。
对其内的服务更是赞不绝口,还表示,以后出来什么新花样新技艺,随时过来体验。
第一次看到这些资料的时候,朱厚照彻底惊为天人,一脸的不敢相信。
巡察使、锦衣卫,还有东厂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我们家每年花重金养着他们,就养了一群废物吗?
李家庄那么富裕的地方,居然没有纳入大兴县的政绩里面。
狗曰的大兴县令,还不断给李家庄打掩护,把李家村说成是历年来最严重的贫困县。
每年,大兴县衙都会调拨钱财给李家村搞扶贫。
一想到每年给李家村大把大把的扶贫银两,朱厚照就是一阵心疼,我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Duang!
站在李府的门口,朱厚照已经控制不住心中怒火,一脚踹开李家的府门。
“什么人?”
“敢在李府撒野?”
“王朝、马汉,给我打!”
大门被人踹开,李牧怒火中烧。
两名凶神恶煞的部曲,立刻扑向朱厚照。
他们以前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杀才,再加上院子里还有看家护院。
一拥而上,几个回合就把朱厚照等人打翻在地。
李牧笑眯眯的走过去,蹲下身体,拍拍朱厚照的脸:“小样儿,在我家装逼,谁给你的胆子?”
“少爷,正巧村里还有却几个掏粪工,要不我把他们送去村里?好好的招呼招呼?”
王朝一脸凶神恶煞,看着朱厚照等人,就好像是看待宰的羔羊。
李牧照着他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王朝,你他娘的是不是虎?”
“咱们李家村现在是正规村,正规懂不懂?”
“不是土匪恶霸,不是山大王,别整天光想着给人销户。”
王朝挠挠头,“少爷,您说过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是野蛮的血腥的,兄弟们都铭记在心。”
“那是以前。”李牧狠狠瞪了一眼王朝,“少爷我再教你一句话:当资本够了,挣钱也就讲究名正言顺了。”
“可是,没有以前那么干直接啊。”
“闭嘴,别瞎说话。”李牧狠狠一瞪眼,“知道我为啥搬回侯爷府住吗?”
“坑蒙拐骗了好几年,也该享受享受了!”王朝不假思索的开口。
“享受个屁!”
李牧面对这个憨憨,着实无语,“咱们李家村的收入太单一了,业务需要扩张进京城,暂时别招惹是非。”
详细的打量着朱厚照,穿着十分得体,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少爷。
李牧满意的点点头:嗯,能好好的坑一笔!
就是这家伙怒目圆瞪,双目喷火,让李牧很不爽。
正准备再揍一顿,然后好好讲讲道理的时候,却发现朱秀荣尖叫出声。
“相公,这是我哥朱寿,我亲哥!”
朱秀荣上前,推开马汉,一脸心疼的扶起朱厚照。
“……”
空气,瞬间凝固了。
刚搬来京城不到一个月,就打了大舅哥?
李牧看着朱厚照,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尴尬的一批。
“哥,你没事儿吧?”
给朱厚照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哥,有事儿你就说,我罚王朝和马汉去村里掏一个月的大粪!”
“……”
朱厚照:这还是我妹?我妹打小温婉,性格内向,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粗鄙了?
“大舅哥来访,未能远迎,还望见谅。”
李牧立刻变换了嘴脸,笑眯眯的看着朱厚照。
既然姓朱,穿着又这么华丽,估摸着是皇亲。
李牧最喜欢干的,就是和皇亲国戚做买卖了。
人傻钱多,好坑、好骗、好忽悠。
“最近,李家村有个稳赚不赔的项目,不知道大舅哥想不想入股?”
“你在李家村干的什么勾当心里没点逼数吗?”
朱厚照一声冷哼,在朱秀荣的搀扶下,走进前堂。
“老朱啊,你这话就不对了。”
“我坑的全都是狗大户,挣得都是狗大户的钱。”
“我这个叫位卑不敢忘国忧。他们从民间榨取多少,我就收回来多少。”
“再者说了,顺天府管辖那么多州县,是不是大兴县最富裕,交上去的税最多?”
“这……”朱厚照愣了一下,“确实如此,但这也改不了你坑蒙拐骗、无视王法的事实。”
“我身为定远侯世子,理应为国分忧,取之于狗大户,用之于民。你看看我李家村,男男女女全都能务工,粮食产量一年比一年多,各个都能吃饱饭,我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皇帝给我们家的官爵。”
“皇帝开创了中兴格局,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去年又砍了大太监李广,东宫发布政令鼓励民间经商,我这也是顺应潮流。”
英明神武?
朱厚照愣了一下,立马来了兴致,“你真觉得太子殿下英明神武?”
“必须的。我老李这辈子谁也不服,就服文武全才的小朱太子。”
咳咳!
朱秀荣在一旁提醒,“相公,这么称呼太子要被杀头的。”
“怕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们又不能传出去。”
李牧有些不以为然:“再说了,杀头也是诛九族,你们俩也计算在九族之内。”
“……”朱厚照:听我说谢谢你……不对,我也不能砍了我自己啊!
第一次听人说他英明神武,朱厚照心情也好了很多,决定暂时不计较李牧揍他这件事。
内心的狂热和躁动,又被点燃了。
小朱心里苦,总觉得运气很不好。
就感觉自己好像摔碎了祖宗朱重八的饭碗,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只恨自己生的太晚了,不然肯定能驰骋沙场。
他感觉舞文弄墨就不是男人干的事儿,男人就该征战沙场马革裹尸。
如果不是东宫太子,朱厚照发誓,一定能做天下兵马大元帅。
只可惜,当爹的不争气,非要搞仁政。
仁政要有用的话,要军队何用?
每每想到这,朱厚照都垂头丧气:天不生我朱厚照,大明万古如长夜!
大感怀才不遇,对老爹失望至极。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懂自己的,眼里立刻露出赞赏之色。
像是在鼓励李牧:本宫的好妹夫,你在夸夸大舅哥,好好的夸夸大舅哥。
朱厚照有点飘,声音也变得激动起来,“你真觉得太子殿下是又雄才大略之人?”
“说实话,我一直觉得国子监教的东西确实不咋地,都是小道,不是真正的治国之道。”
“就是这种教学方式,耽误了太子殿下。”
“讲道理,不给太子殿下那些羁绊和枷锁,他的成就不在开国天团之下,甚至是能超越徐天德、常遇春那些当世名将。”
李牧活了两辈子,对八股这东西确实嗤之以鼻。
后世记载,弘治皇帝和朱厚照都提出过废除八股,可因为很多阻力,最终也没能完成。
对李牧的话,朱厚照深感赞同:好妹夫,何止是懂我,简直就是我的知己!
“妹夫,我也那么觉得,太子殿下就是生的太晚了。”
朱厚照叹了一口气:
“不然,太子殿下一定像他们那样,驰骋沙场。
嗯,朱祁镇不算……
不对啊,我提他作甚?多晦气?”
朱厚照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要是英明神武、精神睿智的太子殿下早出生几年,一准儿横扫漠北荡平鞑靼。”
说到伤心处,朱厚照潸然泪下,“怀才不遇、生不逢时!既生朱厚照何生他朱祐樘?”
李牧像是看二傻子一样看着朱厚照,下意识的挪动了一下椅子,和朱厚照保持安全距离。
表示自己不认识朱厚照,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说的出来。
“你慌鸡毛?”
朱厚照瞥了一眼李牧,“太子朱厚照是我好兄弟!”
“好到什么程度?”李牧问道。
“好到……好到可以穿一条裤衩子。”
李牧听闻眼睛瞬间就亮了:
“上茶,上好茶!”
为了让朱厚照宾至如归,又加了一句:
“准备午饭,大兴县令下乡视察时的待遇!”
茶汤清澈,回味甘醇。
朱厚照喝了一口之后,根本停不下来。
“这个是村里最新研究出来的茶叶,是李家村的标杆产品。”
李牧见状,及时说道。
“能挣钱?”朱厚照放下茶碗。
“能挣大钱。”
李牧说完,朱厚照笑了,他穷。
一直以来,朱厚照都想建一座豹房,
可弘治皇帝控制他的花销,兜比脸都干净,这件事就一直搁浅了。
听李牧说能挣大钱,急忙问道,“茶叶的进货价多少钱呢?”
“一斤茶叶百两纹银!”
“十两?”
不等朱厚照开口,刘瑾就不干了,“怎么这么贵?”
要知道,宫里经过层层加价之后,用的贡茶也就这个价了。
你们李家村的茶叶镶金边了?
再者说了,京城的茶叶行,一两银子也能买一斤茶叶了!
“我们李家村的茶叶,是最新的发明,和你们以前喝得茶汤不一样,我们卖得是炒制的茶叶。”
李牧抿抿嘴,“我就问你们一句话,天底下的人都没喝过的茶叶,我十两银子批发贵不贵?”
“……”
朱厚照主仆二人,顿时语塞,似乎说的很有道理,但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来来来我给你们讲讲这个炒茶,贵有贵的道理。”
“我们的茶园都在李家村的黄金地段,每天都有专人看守照料,茶园被知名的道士、和尚开过光。
灌溉用的全都是山泉水,采摘都是貌美如花的处子。”
“包装方面就更讲究了,我们打造的饮茶文化是小罐茶文化,每个小茶罐只装一两茶,光包装费就需要五贯钱。”
“我们的小罐茶,产品定位针对的就是高端人群,十两银子你还别嫌贵,你得研究高端人群的购物心理。”
“愿意掏钱买小罐茶的,根本不在乎这点钱,这个叫做成功的象征!
什么叫成功的贵族你知道吗?
成功贵族就是买什么东西,都买最贵的不买最好的!
所以,我们李家村历来做生意的口号都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刘瑾瞪大了眼睛看着李牧,本以为自己在宫里面浸淫多年,深得贪腐搂钱之道。
想不到和李牧比起来,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果然啊,学海无涯,想挣钱就要和比自己还狗的人学习。
朱厚照沉默了,顿时感觉自己头顶上绿油油一片。
目光扫了一眼刘瑾,从刘瑾的表情就可以判断出来,这货的手脚也绝对不干净。
微微一皱眉:刘瑾,你个狗奴才,也在本宫的头上种了一大片的韭菜地吗?
“老朱,你不用觉得头顶绿油油的。”
“应该是京城的狗大户们,头顶上长出来茂盛的韭菜,等着咱们去收割。”
“你这么说的话……”朱厚照笑了、臭味相投,“这买卖我做了。”
菜肴这时候一盘盘的都端上来,朱厚照看着剁椒鱼头食欲大振。
用勺子挖了一块鱼脸肉放进朱厚照的盘子里。
而他,则是把鱼唇,放进了自己的吃碟里。
朱厚照不说话,刘瑾也不能说话,就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
“老朱啊,李家村现在竞争最激烈的就是茶叶了。
我和你一见如故,才拉你入伙,别人求我我都不带他们发财。”
朱厚照吃了一口鱼肉,满意的点点头,比宫里的厨子做菜好吃多了。
“不知道我喝得这个带花瓣的茶,叫什么名字?”
“茉……”李牧说了一个字,立马改口,“叫做碧潭飘雪!”
“实不相瞒,我挺中意那个茶的,但是我每个月的零用钱有限,恐怕买不了多少。”
“那有多少钱?”李牧问道。
“两千两。”
李牧眼睛又是一亮:
不愧是富贵人家的崽崽,零花钱都是两千两的巨款。
虽然在李家村不算什么,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必须吃啊。
李家村的服务宗旨很直接很暴力很干脆:绝不放过狗大户身上的一针一线!
“不碍事儿的,有多少钱就拿多少钱的货,随时可以过来进货嘛。”
“来,再尝尝我们李家村的特产!”
李牧给朱厚照二人倒了酒。
“这是……”朱厚照喝了一口,“这是五粮液?”
“对呀,正是五粮液!”
李牧一笑,“你还挺识货的,五粮液也是我们李家村的支柱产业。”
朱厚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连刘瑾都懵逼了。
五粮液可是风靡北平府的好酒,还是弘治皇帝点名的宫廷用酒。
“听说五粮液是雍靖王朱祐枟的买卖,难不成你们李家村的背后站着雍靖王?”
“不是,和他也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罢了。去年王府的人来了李家村,喝了此酒之后欲罢不能,就跟我们李家村签订了独家买卖协议。”
李牧借机顺杆爬,“我听说雍靖王现在开始赚的飞起,号称京城第一首富呢。但我们李家村有自己的规矩,不会把两桩生意交给同一个人代理。”
“这样啊。”
朱厚照松了一口气,难怪朱祐枟挥金如土,原来是代理了这个生意。
“那行,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你们先合作一下。”朱厚照心情大好,“现在能参观一下茶园吗?”
“不能!商业机密!”
李牧当即拒绝:看个屁,都是从河间府采购的最便宜的茶叶,炒完了之后放点茉莉花,谁也喝不出来是残次品。
更何况,全国上下都在喝茶汤,谁喝过清茶?
见李牧态度坚决,朱厚照也没有多言,“既然如此,那我也和你签署一个独家买卖协议。”
“好说好说!”
接着,李牧拿出来一本营销手册,交给朱厚照。
里面是各种营销策略,朱厚照看得那叫一个惊为天人。
“什么时候签约?”
“随时可以,我让王朝、马汉去安排。”
“……”
朱厚照下意识的看向外面的两个大汉,严重怀疑,这两个老杀才会黑吃黑。
文华殿。
弘治皇帝正在批阅奏疏。
一年前丢了闺女,弘治皇帝一直很不爽,烦心的不行。
朝堂上的琐事一大堆,沿海倭寇犯境、岭南道土司叛乱……
一桩桩一件件,让弘治皇帝的头很大。
幸好,定远伯李文旭在南昌平乱有功,让弘治皇帝的心情勉强好了一点。
随手拿起一份奏疏,这是朱厚照的课后作业:忠奸论!
弘治皇帝只看了几行,目光就变的杀气凛凛,“这个不学无术的东西,自幼就不肯勤学,成日游手好闲,写的这是什么?老朱家的脸面都让他败光了。”
看了看对面的太子少保、东阁大学士谢迁,弘治皇帝叹了一口气。
“陛下。”
“定远侯李文旭的家风还不错。”
“此子进京之后一直生活在李家村。最近才搬进李文旭在京城的府邸。”
“在京多年也十分低调,没听说过有什么恶习和不良嗜好。”
谢迁一拱手,“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何不让定远侯次子做太子殿下的伴读呢?”
弘治皇帝听闻,接连点头。
“谢爱卿,先给定远侯写一封书信,回信之日就是李牧东宫伴读之时。”
“成功并不是高瞻远瞩,而是你本来就站在高处,运筹帷幄掌控未来。”
“说白了,咱们不是在卖茶叶,而是用层次和品位,向成功的人生致敬。”
李府。
李牧正在给朱厚照普及奇货可居的理论。
对于这么不要脸的理论,朱厚照听得是两眼放光。
巅峰的目标、复古的情怀,舍我其谁的气概。
确实啊,最贵的东西,往往只有狗大户才有资格享用。
刘瑾就感觉朱厚照像是被李牧洗脑了,太子的威严在这一刻彻底抛之脑后了。
“大舅哥,你这个皇亲是近亲吗?”李牧抿了一口茶问道。
“是近亲。”朱厚照回答的十分肯定,“在大明朝,就没有比我们家和皇帝一家更亲近的了。”
“这牛逼让你吹得,你咋不说你是朱厚照呢?”李牧白了朱厚照一眼。
“……”朱厚照:我特么真就是朱厚照。
“哎呀,妹夫,我们家的人都可以自由出入后宫,这够用吗?”
“不够。”李牧摇摇头,“要可以参加朝会才行。”
“巧了不是,我就可以参加朝会。”朱厚照咧嘴一笑。
“不是……”李牧挠挠头,“你到底多大的官?”
“我呀……”
这回轮到他头大了,看了看刘瑾,又看看妹妹。
官职不能太大,但也不能太小,最重要的,岁数摆在这,不能有实权。
略微沉思了一下,朱厚照眼睛一亮,“我乃大明镇国公朱寿!”
槽!
李牧一口茶汤喷了出来,“国公?你也没比我大几岁啊,就国公了?”
“啊……”朱厚照正了正衣襟,“我爹去世早,我……”
“……”
朱秀荣:哥,你还真是个大孝子。
刘瑾四五十度望天:咱家啥也没听见,啥也没听见。
“相公,别听哥瞎说。他继承的是……的是……爷爷的爵位。”
李牧见状也没多想,好像明朝有个镇国公朱寿,记忆很模糊索性也就不想了。
“我教你一个办法,肯定让茶叶一鸣惊人。”
李牧低声和朱厚照交代了一番,朱厚照哈哈大笑,拍着胸脯保证,这都是小场面。
随后,二人开始谈天说地,逐渐的就说到了朝廷的政务上面。
越聊朱厚照越是惊讶,这小子简直就是个神人。
不管你说什么,他都能说出一套完整的方案出来,搞得朱厚照变成了一个乖巧的小学生,认真听李牧讲课。
“对了。”
朱厚照突然想起来岭南土司叛乱的事情,“岭南土司你怎么看?”
“唉!”李牧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爹,就是个废物,有负圣恩!”
噗嗤,朱厚照一口茶汤喷出来,“和你爹有啥关系?”
“我爹是怎么调任南昌的?”李牧问。
“我听说是平定岭南有功,才调任南昌的。”
“对呀,这才过去几年,岭南又叛乱了?”
“嗯,你似乎说的挺对的,你爹确实是个废物。”
朱厚照意味深沉的点点头,“那你有办法?”
“岭南土司多好解决?”
李牧深吸了一口气,“改土归流,就搞定的事情,何必要打打杀杀的?”
“改土归流?”朱厚照眼睛一亮,“妹夫,你详细的说说,万一朝廷重用了你的意见,还能谋个一官半职。”
李牧一脸鄙夷,“当官有什么好的?老婆孩子热炕头他不香吗?”
“民间有四大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你就一个都不想?”
“你一个没实权的世袭镇国公能有什么能耐?就算是举荐了也是一个给人跑腿的小官,我在李家村就不一样了。哎呀,说了你也不懂。咱们接着说改土归流。”
朱厚照一脸懵逼,我堂堂大明太子,居然被你一个奸商给嫌弃了?
但很快,朱厚照不淡定了。
听着李牧讲解改土归流,瞬间来了兴致。
一共分三步:推恩、以夷制夷、改土归流。
如果岭南道的土司比喻成一个国家,这就是一场兵不血刃的灭国之战。
朱厚照十分满意,迫不及待的就想回宫,和老爹好好的装装逼。
“茶叶,先给我来五斤。五粮液,给我装个百十来坛。”
“……”李牧:大舅哥好不要脸,喝我的吃我的,走了还要拿我的?
“娶了我妹子,聘礼都没有,我拿你点烈酒和茶叶,怎么了?”
朱厚照脸色一沉,彻底不要脸了。
没办法,市面上的酒太贵,茶叶根本就没有,趁着身份没暴露,能勒索一点是一点。
“哥,家里只有二斤茶,四坛子酒了,给你带走一半好不好?”朱秀荣问道。
“行,还是咱妹子贴心。”朱厚照满意的点点头,“到啥时候,妹妹都是哥哥的贴身小棉袄。”
拍拍李牧的肩膀,“妹夫,过段时间我带着你岳父岳母过来转转,记得备好酒菜。对了,你岳母喜欢吃辣。”
李牧在心里发誓,以后有好东西,绝对不在朱寿面前卖弄,这货不要脸。
离开了李府,朱厚照坐上马车,刘瑾在一旁小心的伺候。
“刘瑾,本宫的妹夫如何?”
“不世之材,可堪大用。”
“错,他暂时不能为官。”
朱厚照果断的摇摇头,“明日你去李家村,给本宫瞧好了。所有可以挣钱的买卖都记下来,多派些人过去,全都签独家协议。在李家村的附近,买一块地,钱攒够了,给本宫秘密的建一座豹房。”
回宫之后,朱厚照来到了文华殿。
定眼一看,谢迁、李东阳、刘健三人都在。
和弘治皇帝一样,全都是眉头紧锁,朱厚照很小心的坐在一侧。
“朕让你写《忠奸论》。你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
弘治皇帝本就恼火,看见了朱厚照,立刻想起来他撰写的狗屁不通的忠奸论。
朱厚照正要辩解,却十分眼尖的看到谢迁面前的奏疏,是关于岭南土司叛乱的。
顿时,朱厚照来了底气。
“父皇,儿臣将来要继承大统,就不能死读书。明事理才能治天下,明事理不在书本和笔杆子上面,而是在心中。”
弘治皇帝一立眉,目光严厉,狠狠一拍桌子,“就是被你母后宠坏了,你再敢在朕面前胡搅蛮缠,朕就把你禁足东宫,罚抄《辨奸论》一百遍!”
“父皇,孩儿说的是真的。
有些人会做不会说,有些人会说不会做,儿臣恰好两样全占了。”
朱厚照装模作样的拿起奏疏,“就好像岭南道土司叛乱,孩儿冥思苦想,三天三夜没睡觉,还真想出来解决的办法。”
砰!
弘治皇帝狠狠一拍桌子,傻儿子几斤几两,当爹的最轻不过了。
内阁三巨头都在,怎么会让他胡言乱语丢人现眼?
“住口!”
弘治皇帝脸色阴沉,厉声喝道:
“平日里,就是对你太放纵太宠溺,今天再让你胡言乱语,他日你必将丢了江山社稷、祖宗家业。”
“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带着一群勋贵吃喝玩乐不学无术,怎么就不学学定远侯的次子李牧,你看看他做人做事多低调?”
“……”
朱厚照就感觉脑门上成千上万的卧槽在奔腾:妹夫低调?别闹了好不好?但凡你调查一下李家村,都不会说出这么违心的话。
深吸了一口气,朱厚照对着弘治皇帝一躬身,“父皇,儿臣真有解决的办法,兵不血刃不说,还会长治久安。儿臣可以保证,岭南道四十年内不会在发生大规模的叛乱。”
谢迁意味深沉的看了看李东阳,见李东阳点点头,缓缓开口。
“陛下,太子殿下为国事操劳,是我朝幸事,何不听听太子殿下高见呢?”
谢迁只是给朱厚照一个面子,迎合一下朱厚照而已。
内阁大臣们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还能指望朱厚照这个毛孩子?
充其量就是听个乐呵罢了。
更何况,大明立国至今,土司叛乱年年发生,这是百余年的顽疾,已经成了大明的毒瘤,不是想切掉就切掉的。
“罢了,你就说说。”
弘治皇帝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他也明白谢迁的意思。
朕的儿子什么德行朕还不知道吗?
他要是有什么好主意,早就闹得世人皆知了。
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再怎么不情愿,也得让他说出来。
毕竟,这是朱厚照自打出生以来,第一次主动参与国事,心里只祈求朱厚照别胡说八道就好。
“土司之乱日久,是我大明百年来的顽疾。”
“朝廷虽然年年平叛告捷,可大军前脚刚走,他们缓过神又会叛乱。”
“这件事已经成了朝廷的肱骨,翻来覆去的平叛,烦不胜烦的叛乱,每年都在反复。”
“与其让他们做反复无常的小人,为什么不以夷制夷呢?”
“儿臣的计策是改土归流,不用动刀兵,就能解决掉这颗毒瘤。”
“此计策共分三步,第一步推恩,第二步以夷制夷,第三步改土归流。”
谢迁、刘健、李东阳三人起初没细听,对朱厚照要说的话也没啥兴趣,他们的脑子里都在构思自己的想法。
可听到改土归流四个字之后,纷纷露出惊讶之色,整个人也变得严肃庄重起来了。
弘治皇帝目光一凛,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着朱厚照。
眼睛微微眯起,脸上浮现一抹傲娇。
下意识的,对着谢迁三人轻轻一挑眉毛,意思更像是在炫耀儿子的才华。
“皇儿,你接着说,说的详细一点。”
推恩令千古阳谋,这个很好理解,岭南本身就有很多世袭的土司。如果使用推恩令,确实可以削弱他们的实力。
以夷制夷最初是大明战神朱祁镇提出来的,但战神这个人理论没输过,实战没赢过,所以,以夷制夷这件事就告吹了。
现在朱厚照提出来,顿时亮瞎了在场所有人的钛合金狗眼。
“可以调集广西的狼兵,用战功获得土地和粮食,促使他们主动屯田,人手里有了田地,就会对朝廷忠心,用狼兵仿土人,还能节省一大部分军费开销。剩下的就是改土归流了……”
“妙啊,妙啊。”弘治皇帝兴奋的直搓手,“皇儿,接着说。”
谢迁等人都是眼睛一亮,这个计策可行性很高。
不由得深深的看着朱厚照,都在琢磨是谁想出这么牛逼的办法的。
他们绝对不相信改土归流是朱厚照想出来的。
不是瞧不起朱厚照,是真的瞧不起。
“无论在什么时代,都会有三教九流。但你会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土地。可以让土人跟着狼兵开荒,并建设书院,强制性让他们读书,并许诺他们可以参加科考。”
“当百姓有了土地、有了文化之后,寒门庶族就会崛起,也能进一步削弱土司和土官的权利。”
“朝廷可以派一个能力较强的武将去办这件事,引狼兵入岭南,联合当地的卫所驻守战略要地,不用三年,朝廷派去的官员就能取代世袭的土司。”
谢迁听懂了,打断了朱厚照的话,“太子殿下,你的意思是咱们之前都是把土司、土官、土人看成了不同的主体,只赏赐了土官和土司,却没有让土人得到实惠。如果让土人也得到实惠,只要吃得饱穿得暖,也就没人和土司造反了,对不对?”
李东阳也接连点头,越琢磨越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分而治之、合而治之并用,不仅可以对付岭南土司,还可以用来对付鞑靼和瓦剌,让他们各部内斗,朝廷坐享渔翁之利,根据不同的对象实施不同的办法,太子殿下高明!”
随后,朱厚照把李牧对他说的,一字不落的全都复制了一遍。
一个群臣束手无措的问题,就这么被解决了。
弘治皇帝意味深沉的看着朱厚照,总觉得有点不真实。
自家的傻儿子,没这么精明。
他可不相信,不学无术的朱厚照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在弘治皇帝的眼里,朱厚照算是半个烂到骨子里的人,突然性情大变,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难道……
难道这小子平时都在装傻充愣?
弘治皇帝眼里闪烁一抹阴霾。
臣子要是这样,说好听的叫大智若愚,说不好听的叫城府深。
这样的臣子,皇帝是十分不喜欢的。
但对于储君则不同,皇帝都希望未来的继承人心思缜密、城府更深,深到别人无法预测的那种。
眼睛里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吾儿,有大帝之姿!
“说了这么久,有点口干舌燥。”
朱厚照一躬身,“父皇,儿臣偶得极品茶叶,这就让刘瑾献上来。”
正巧,弘治皇帝四人也口渴难耐,全都点头同意。
刘瑾端着托盘走进了大殿,众人顿时就闻到了一股淡雅的清香。
目光也全都落在了托盘上面。
刘瑾把茶碗一一递给众人。
弘治皇帝一脸好奇,“茶汤清澈,香味绵长,好茶好茶!”
谢迁三人轻轻抿了一口,也是对茶汤赞不绝口。
“父皇,这个叫碧潭飘雪,喝下去之后不仅能补充精神体力,还能益气养肾,号称极品肾宝!”
弘治皇帝四人听闻益气养肾之后,情不自禁的又抿了一大口。
“皇儿,此茶在哪里能买到?”
“京城棋盘街沁园春茶坊。”
谢迁放下茶碗,“太子殿下,价钱如何?”
“小罐茶,真品质。”
“一两一罐,一罐四十两纹银。”
卧槽!
连同弘治皇帝在内,四人俱是一怔:太他妈心黑了!
刘瑾的嘴角狠狠抽动了几下:
四百两银子一斤?
我的老天爷啊,太子殿下是真敢开口啊。
咱家以为李牧那混蛋已经够心黑的了,想不到太子殿下更黑……
大明的朝会很有意思,也很没素质。
除了朱八八和朱老四两朝之外,大明的朝堂就是一句话:看你不爽,来对喷吧!
经常是你扔我一双鞋,我丢你几个帽子,你吐我一口脏水,我喷你一脸唾沫。
在大明天子面前,撸胳膊网袖子的,一个个脸憋的通红,扯着脖子一顿喊。
打架斗殴这种事在朝堂上虽然很难发生,但撞柱子的事情经常有。
今天,朝会不一样。
弘治皇帝十分喜欢朱厚照献给他的茶叶,茶香四溢。
群臣闻着茶香,顿时也感觉口干舌燥。
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发生,朝会结束的也很快。
政务房内,全都在讨论茶叶的事情。
当打听到京城新开了一家沁园春茶坊之后,纷纷打发手下人前去购买。
文华殿,朱厚照坐在弘治皇帝的身边,手里拿着论语,摇头晃脑的看了起来。
弘治皇帝瞥了一眼朱厚照,“皇儿,赚了不少?”
朱厚照一怔,放下手里的书,“父皇,没赚多点儿。”
“你母后在后宫,一直过得清苦。”
弘治皇帝叹了一口气,一脸期待的看着朱厚照,希望傻儿子能上道儿。
“父皇,好东西成本都高,不怎么挣钱的。”
“殿下!”
刘瑾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殿下大喜,茶坊销售……”
呃?
刘瑾见弘治皇帝也在,急忙给弘治皇帝行礼。
朱厚照对着刘瑾一通挤眉弄眼:别说,千万别说,我爹要黑吃黑!
“刘瑾,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弘治皇帝抿了一口茶,“发生什么事儿了,慢慢说,好好的说。”
“陛下,茶坊生意火爆,销售一空。”
“按照之前所说的既然营销,只放货十斤,净盈利三千两。”
“要是不限制销量,恐怕二十斤茶叶全都能卖出去。”
净盈利三千两?
弘治皇帝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想不到我儿还是个经商的奇才。”
“皇儿,你是在哪里找到的货源?”
当爹的居然要黑吃黑,分一杯羹,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朱厚照觉得建豹房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父皇和母后又不缺钱。
仔细思量,这才开口,“父皇,儿臣不是在做生意,而是在检查群臣。”
“哦?”弘治皇帝没听懂。
“父皇,你喝得起四百两一斤的茶叶吗?”
弘治皇帝摇摇头,这些年弘治皇帝致力于恢复民生,从不铺张浪费,和皇后过得日子都很清苦。
“可您的臣子就喝得起、买得起,四百两一斤的茶叶买下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没钱了,他们就想着找朝廷要,找国库拿。嘴里喊着官不与民争富,喊着士农工商,可他们干的都是和他们口号相反的勾当。”
“这是一股歪风,儿臣做生意就是想试探一下,然后找到解决的办法。”
弘治皇帝沉默不语,朝廷贪腐成风,屡禁不止,是该好好的灭一灭贪官的威风了。
“皇儿,为父分忧,朕误会你了。”
没由来的,弘治皇帝一阵愧疚,当爹的怎么能抢儿子的钱呢?
朱厚照见状,再次开口,“父皇放心,有钱大家赚,下次儿臣一定带着父皇挣大钱。”
“好,皇儿有此孝心,朕心甚慰!”
…………
刘瑾的办事效率很快。
去了李家村,签了独家买卖协议。
沁园春茶坊开业,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李牧远远的看着,眉头狠狠一皱。
大舅哥太畜生,百两银子一斤的茶叶,转手就卖四百两。
“张龙、赵虎,朱寿进了多少货?”
“少爷,一共进货二十斤。”
“我去打听过了,朱寿很听话,搞得饥饿营销。今天只放出来十斤茶叶。”
“你回去换一身商贾的衣服,越华贵越好,多买点茶叶,然后加价兜售。”
“少爷,有人买吗?”张龙一阵疑惑。
“这个叫做黄牛党,只要黄牛党把炒制茶叶的价格拉起来,咱们卖给朱寿的价格才会更高。”
李牧顿了顿,“筛选出来的茶叶沫子别扔了,用精致的盒子打包一下,取名叫高末。等朱寿进货的时候,当做新品卖给他。”
“少爷,进货价多少?”
“五十两一斤,多搞点口味。”
“少爷,朱寿就特么是个黑心资本家,我保证把咱们不要的破烂全都卖给朱寿。”
李牧满意的点点头。
坐着马车去了李家村的制茶工坊。
河间府的茶叶,一车车的运来。
制茶工坊内,工人们努力的在铁锅里面炒着茶叶。
李牧巡视了一圈之后,决定扩大制茶的工坊,不光要卖茉莉花,什么红茶、绿茶、高山茶,一样都不能放过。
万一别人得到了炒茶的技术,就不能卖高价了。
看着工人们忙活的热火朝天,李牧满意的点点头。
嘱咐赵虎,一定要严把质量关,百两银子一斤,绝不能坏了口碑。
算了算时日,李牧突然眼睛一亮。
弘治十二年,顺天府下了一场大暴雨,造成百年不遇的灾害,顺天府境内颗粒无收,出现了粮食危机。
如果现在开始囤粮,肯定能大赚一笔。
但是吧,发国难财生儿子没屁眼儿,李牧又犹豫了。
可到手的肥肉,又不想丢掉。
琢磨来琢磨去的,目光就落在了朱厚照的身上。
可以和朱厚照合伙囤粮,让朱厚照冲在最前线,就算是遭报应也是朱厚照遭报应,和我李牧就没一点儿关系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牧对朱厚照简直就是望眼欲穿。
朱秀荣就觉得奇怪,“相公,你最近怎么心绪不宁的?”
李牧愣了一下,想找朱厚照让朱秀荣派人过去就好了,自己为什么要在家死等?
“媳妇,我想免了李家村庄户们今年的租子,然后囤粮。”
“相公别闹,现在粮价稳定,朝廷存粮也很多,倒卖粮食不挣钱的。”
“那如果粮食不够用呢?”
朱秀荣心里一惊,“相公,这怎么可能?”
“我这几日夜观星象,没看错的话,一个月后,顺天府将会遭遇百年不遇的洪涝。”
“相公,朝廷的人才很多,老天师张玄庆也不是吃干饭,这么大的事情他会看不出来?更何况,内阁首辅对各种灾害都有应急预案,就算是出现洪涝,也有应对的办法。”
李牧奇怪的看着朱秀荣,“媳妇,你怎么对京城的官员都这么熟悉?”
之前,朱秀荣每次谈起来家庭,都说的含糊其辞。
通过李牧的了解,朱秀荣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每次提起来去岳父家坐坐,都被朱秀荣以不是时候拒绝。
面对这个问题,朱秀荣显得有些紧张,“因为我是皇亲啊。”
好吧,这个解释非常完美,李牧暂且信了!
找来马汉,把免租的事情给庄户传达一下。
在检查李家村的排水渠和粮仓,尽最大的努力,再扩建几处粮仓。
正在此时,朱厚照来了。
李牧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一把拉住朱厚照的手,“大舅哥,有个买卖稳赚不亏,想不想入股?”
可当朱厚照听说要囤粮之后,反应和朱秀荣是一样的。
“你是想让顺天府出现粮食真空期,然后翻倍卖出去?”
“错,我这是要教训一下那些土豪劣绅、贪官污吏。”
古人都有个臭毛病,不管干什么都要师出有名。
为了拉朱厚照入伙,李牧也是煞费苦心。
“那你先说说看,说的好我入伙,说的不好我就去顺天府衙举报你要搅乱粮食物价。”
“我先问你,粮食都在谁的手里?”
“土豪劣绅、大地主、豪门望族的手里。”朱厚照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如果,出现洪涝灾害,粮价会如何?
朝廷的储备粮够平衡粮食价格吗?
那些狗大户手里都有粮食,他们会怎么做?”
李牧的三连问,让朱厚照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才开口,“你怎么知道会有天灾?”
“我夜观星象推演出来,顺天府会有洪灾。”
朱厚照脸上隐隐出现怒气,“有洪灾你不去告知朝廷,却要囤粮,这不是发国难财是什么?”
“错!咱们做的是帮助朝廷稳定粮价。提前说了,你还能借机惩治那些狗大户了吗?”
李牧正了正衣襟,努力表现出来一副救世济民的模样,“前朝留下一个烂摊子,陛下也不容易,我身为定远侯的次子,理当做一些利国利民之事。”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嘀咕,价格翻一倍是没有任何毛病的,朝廷也不能白使唤人。
“确实。”
朱厚照重重的点点头,“那群狗大户吃人不吐骨头,是该好好的收拾收拾他们,是我做大舅哥的目光短浅了。”
说完,朱厚照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若是那群王公大臣们,都有妹夫你这样的觉悟,何愁我大明不强大不繁荣?”
接下来的几天,朱厚照也是把家底都搬空了,用来囤粮。
收来的粮食全都运去了李家村,京城一半的粮食被卖空。
面对这个荒唐的行为,刘瑾也不敢阻止,只能按照朱厚照说的去办。
突然有人收购粮食,自然引来他人的注意,所有人都觉得囤粮的人就是个搞笑的逗比。
粮食一直都很多,但都掌握在大户的手里。
家里面陈粮太多的,趁着有人囤粮,全都卖了出去。
有人想当冤大头,必须要成全他。
李家村也忙得不可开交,把一车车的粮食装进了粮仓。
李家村的粮仓,全都建在地势高的地方。
防水、排水工作也做的十分到位,哪怕是遇到特大的洪涝灾害,也不能伤其分毫。
七天的时间,村子里的十几个粮仓就已经堆满了粮食。
李牧更是亲自回到了李家村,督促庄户们继续建粮仓囤粮。
那些个没人住的房子都修缮好,做好防护,也全都用来装粮食。
囤粮依旧在继续,李牧心里也慌得一批,这要是不下雨的话,可就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这件事也引来顺天府的注意,立刻上报皇帝。
朱厚照很心虚,家底全都砸进去了,卖茶叶挣的钱也砸进去了。
每天在东宫什么都不做,就抬头看天祈祷下暴雨。
“皇儿,在看什么?”
“在祈祷来场洪灾。”
“……”
弘治皇帝嘴角狠狠一抽,脸色瞬间就黑了。
堂堂大明太子,居然祈祷来一场天灾,是可忍孰不可忍。
正所谓慈母手中剑 慈父七匹狼,弘治皇帝手放在了玉带上,就想解开玉带狠狠抽朱厚照一顿。
但想想自己就一个儿子,最终还是忍了,万一打傻了谁来继承大统?
“父皇,是朝廷的粮食多,还是狗大户手里的粮食多?”
朱厚照问完,弘治皇帝愣住了,难道太子囤粮是另有隐情?
“皇儿,你的意思是……”
“父皇,儿臣要借机震慑一下那些狗大户。”
“可是,你怎么知道会有洪灾呢?”弘治皇帝脸色浮现焦急之色,“真有洪灾,朕也要好好的准备准备。”
“父皇切勿焦虑,一切尽在儿臣掌握,真出现洪灾也有解决的办法。”
见朱厚照底气十足,
“皇爷爷驾鹤之后,留下的是一个烂摊子,为了镇压荆襄流民起义,大藤峡地区瑶族和壮族起义,财政支出日益增加,国库储蓄减少。
国库空虚、行政效率差,从京城到地方,各级官员都是混日子。
前朝的纸糊三阁老干啥啥不行,贪污第一名。吃了咱们老朱家锅里的饭,还要砸了咱们老朱家的饭碗,谁给他们的胆子?儿臣就是要趁着天灾,让他们把吞到肚子里的,全都吐出来!”
弘治皇帝感动的都要哭了,傻儿子终于长大了,终于为国事奔波了。
唉,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父皇又错了,父皇又质疑你了。
当皇帝的多少都有些迷信,再加上朱厚照说的有模有样,为了保险起见,弘治皇帝还是带着朱厚照去了钦天监。
钦天监,为掌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之所。
老天师张玄庆站在钦天监的门口,似乎已经等待多时。
对着弘治皇帝和朱厚照一抖拂尘,超凡脱俗宛若仙人。
“小道正在打坐,忽然看见两道紫气降临,立刻断定是陛下和太子殿下来临,特此恭迎!”
弘治皇帝本身就是信道之人,对老天师的话十分满意。
“老天师,最近可观星象?”弘治皇帝顿了顿,“顺天府未来半月之内,可有大雨?”
“陛下里面请!”
三人进入了钦天监。
张玄庆让人奉茶,随后拿出来一个龟壳六枚铜钱,推演了一番。
手,很仔细的摸了几下龟壳。
这是算卦的常识,也是生活小常识。
龟壳这东西干燥就是晴天,湿润就是有雨,如果上面出现水珠,那就是大到暴雨。
龟壳是干的,很明显没有雨。
为了保险起见,老天师又摇了一卦。
“陛下,最近一个月之内都是晴天。”
“陛下宽厚仁和,更新庶政言路大开 ,国家政治清明天下小康,经济繁荣、人民安乐,此乃中兴之兆。”
“老天师,辛苦了。”
弘治皇帝满意的点点头,这个马屁还是很受用的。
转头看向朱厚照,目光阴森,恨不得一脚踹死朱厚照。
这要是不下雨,傻儿子肯定血本无归!
“老天师,朕听别人说,半个月之后,会遇到百年不遇的洪涝灾害。”
老天师脸色一沉,“陛下,此人妖言惑众,其心可诛。明明是盛世局面……”
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就看见晴朗的天空中,突然出现大量乌云。
老天师一怔,起身跑到了外面,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天空。
啪嗒,雨点落在了张玄庆的脑门上。
弘治皇帝神色复杂的看着张玄庆,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外面对老天师的传言很多。
最广为人知的就是“仙人之下我无敌,仙人之上一换一”。
张天师可不是忽悠,那是有真本事、有大本事的人。
没有真本事,也不会传承这么多代,并且在钦天监做官。
从玄学角度讲,弘治皇帝是相信老天师张玄庆的。
甚至是,满朝文武也相信张玄庆的玄学造诣。
无论是天文礼法,还是玄学术数,在大明朝老天师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可当豆大的雨点,落在脑门上之后,老天师的脸色瞬间就酱紫了。
就感觉自己好像是捏碎了银河系,哔了天狗星。
手,攥住龟壳,龟壳依旧是干的。
张天师懵了,彻底懵了。
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尴尬的解释道,“陛下放心,阵雨,这就是阵雨!”
咔嚓!
一声惊雷,措不及防。
雨,也变得急骤起来。
“……”
老天师:老道真特么哔了天狗星,老天爷你能不能长长眼?
弘治皇帝脸色阴晴不定,老天师也不断的解释,这就是阵雨不会长久的。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雨势依旧不减,反而越下越大。
朱厚照见状,兴奋的直搓手:终于可以赚够建豹房的钱了……呸呸呸,我怎么能有如此恶毒的想法?我就是单纯的想教训教训那群狗大户罢了,对就是这样,我才不会发国难财呢。
弘治皇帝有点儿慌。
在不确定朱厚照是不是运筹帷幄之前,肯定是要慌得。
真是洪涝灾害,粮价飞涨,顺天府就会陷入生存危机。
到时候,那些个御史言官就该跳出来指着弘治皇帝的鼻子破口大骂,逼着他写罪己诏了。
似乎,明朝的御史,天生就是给皇帝添堵的,天生就是恶心皇帝的。
有事儿没事儿一句话:咱们恶心皇帝吧。
总之,皇帝安逸他们看着就不爽,哪天要是不骂皇帝一顿,就像是丢了魂儿一样。
问题是,御史言官劝谏是祖制,弘治皇帝拿他们也没招儿。
“张爱卿,现在你怎么说?”弘治皇帝近乎从牙齿里挤出来一句话。
“这……”
张玄庆双腿一软,“陛下,这天气就像是女人的心,总是变幻莫测,臣再推演一下。”
“好,那你就再好好的推演一下。”弘治皇帝脸色阴沉,很是不满。
其实,推演这东西,命中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是自古以来从自然现象中总结出来的规律。
越是有钱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越是相信玄学。
越是嘴里喊着拒绝封建迷信的人,背地里鼓捣的就越为严重。
张玄庆取出来一个布袋,里面装的是蓍草。
古人认为蓍草多年生,岁岁不息,预示了长寿。于是乎,多岁而且长得很长的蓍,被认为最有神灵,最后成为一种最原始的占卜方法。
传闻,蓍草占卜也是最准的。
可见,老天师这一次是亮出来看家绝活。
连续推演了三次,张天师懵了,卦象先是似长非长、似短非短。
这你妈的老天爷,你玩我呢?
张天师使劲儿的挠挠头,又用龟甲占卜了一番,卦象依旧如此。
“陛下,臣推断……”
老天师正要说十天半月,但立马闭嘴改口了。
思量了一下,佯装笃定,“陛下,臣推断这场雨会一直下!”
“朕想知道的是具体的日期!”
“陛下,玄学有因果定数,还有变数在内,所以……陛下,您懂得,臣也不能泄露太多天机。”
这次,张天师学聪明了,无论弘治皇帝怎么问,就认准了“雨一直下”,免得后面打脸。
哼!
说了等于没说,还是朕的好大儿更靠谱!
弘治皇帝一甩手离开钦天监,小太监们立刻撑起雨伞。
刘瑾也给朱厚照撑起了雨伞,屁颠屁颠的跟在皇帝身后。
兴奋!
小朱兴奋的不要不要的,就感觉白花花的银子马上就要到手了。
张天师眼巴巴的看着弘治皇帝离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嫌弃我了,没有爱了!
李家村。
防洪防汛的工作,十分到位。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是得意洋洋。
“少爷,咱们现在囤了三十万石粮食,陆陆续续的还会有粮食送上门。”
“排水、防水工程超质量完成,保证不会糟蹋一粒粮食。”
李牧满意的点点头。
历史,很有意思。
野猪皮篡改明史,很多事情都是假的。
但你放心一件事,所有皇帝的黑料绝对是真的。
针尖大的小事,野猪皮也能写的昏天暗地,在他们的心里,抹黑明朝的皇帝就对了。
这场雨就被野猪皮记录其中。
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一个多月,顺天府发生洪灾。
大雨刚停,顺德府尧山县又发生大地震。
自此,大明朝开启了小冰河时代的初期副本。
这一年也是弘治皇帝最惨、最窝火、最糟心的一年。
李牧其实挺佩服弘治皇帝和朱厚照的,这俩人可以称作明朝的皇帝楷模了。
他充其量就是发一笔小财,顺带着恶心一下那群狗大户,帮助朝廷稳定粮价罢了。
只要弘治皇帝在这一年平安度过,成就或许会更高。
朱秀荣也是忧心忡忡。
“相公,鞑靼小王子和毛里孩先后纵兵进入河套地区,不断骚扰延绥、大同等地,明廷正准备派兵征伐。
岭南土司叛乱,朝廷还要向向岭南用兵……现在京师突现洪涝,这可怎么啊?”
“大舅哥要是把改土归流的方法递交朝廷,就没啥大事。至于鞑靼小王子和毛里孩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太子朱厚照随随便便就能团灭了他们。”
李牧笑了笑,“这场天灾不是大明的天灾,而是所有国家将面临的天灾,大家都不好过。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一定会平安度过的。”
“但愿吧。”
朱秀荣在心里默默的给老爹祈祷。
“可惜啊。”
李牧叹了一口气,“家里没钱了,如果再有十万两银子,多囤积一些粮食,我能让那群狗大户见到皇帝就腿发软,跪在地上叫爸爸。”
朱秀荣的眼睛一亮,相公为国为民,我也不能藏着掖着了。
“相公,我勉强还有点儿积蓄,这就让人回家去取。”
朱秀荣找来自己的贴身丫鬟莲儿,“回府里去见母亲,把我的私房钱都取来给相公。”
“媳妇,我怎么能花你的钱呢?”
李牧拉住了朱秀荣的手。
内心一阵波澜,上辈子的女人,要么就是娘家宝儿,要么就是伏地魔,咋就没遇到朱秀荣这么好的女盆友呢?
“我的就是相公的,咱们是一家人。”
“你只管囤粮,钱不够我张罗,我在娘家认识很多权贵,他们都会给我面子。”
朱秀荣笑了,倾国倾城。
她还有很多话没说,不光小有积蓄,她还有封地,整个西金山方圆三百里,都是她的。
不管怎么说,面对天灾,作为公主,肯定要尽一份孝心。
“……”
李牧:不好,傻媳妇学会吹牛逼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轻轻把朱秀荣搂在怀里。
看了看天色,李牧笑了,“媳妇,咱俩要抓紧了。”
“哎呀,天色还早……”
…………
文华殿。
内阁三学士也发现这场雨有妖。
立刻进宫,找皇帝商议雨后救灾之事。
顺带着,打听一下,朱厚照为什么要大肆囤粮。
刘瑾已经不要脸了,明目张胆的贩卖粮食,让顺天府的粮食出现了真空期。
大雨下了两天,粮价从八钱银子涨到了一两银子一石。
再这么下去,狗大户们肯定借机提高粮价,发国难财。
商议了许久,后宫传来消息,让弘治皇帝立刻去立政殿。
弘治皇帝被洪涝灾害弄得火烧眉毛,但张皇后也绝不会无的放矢。
就让谢迁三人继续商议对策,他去去就回。
一进入立政殿,弘治皇帝就懵逼了。
瞪大了眼睛看着莲儿,激动的全身颤抖。
“陛下,找到了,找到了。”
张皇后激动的攥住弘治皇帝的手,喜极而泣。
“真的找到了?”
“莲儿,快和朕说说,秀荣这两年过得可好?”
“陛下,公主殿下衣食无忧,已经和定远侯次子完婚。目前就生活在定远侯在京城的宅子里。”
“完婚?”弘治皇帝脸色一沉,“她怎么会做出如此荒谬之事?”
“陛下息怒。”莲儿吓得脸色惨白,双膝跪地,“这里另有缘由,莲儿会如实禀报。”
半个时辰后,弘治皇帝和张皇后也就释然了。
“这么说,真正囤粮的是李牧,不是太子?”
“陛下,是太子殿下和姑爷合伙囤粮,说是要好好的灭灭狗大户们的威风。”
“但是家里没钱了,公主殿下让奴婢回宫取些钱财,帮助姑爷囤粮。”
“可以,她自幼就有很多封赏,需要多少和皇后说就好。”
弘治皇帝说完,突然脸色一变,“莲儿,太子早就找到了秀荣?”
“对呀,太子殿下经常过去吃酒。茶叶的生意就是姑爷牵线的。”
“好啊,好啊,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着朕。”
弘治皇帝看了看大太监何鼎,“传朕口谕,让太子殿下入太庙,杖责二十!”
“陛下……”
张皇后刚要求情,却被弘治皇帝打断。
“朕,伤心至极,他却知情不报,该罚!”
“莲儿,你今晚住在宫中,和朕、皇后好好的说说秀荣这两年的事情。”
“是,陛下。”
朱厚照感觉自己很冤枉,无缘无故的被人抓进了太庙,抽了十军棍。
幸好小朱机灵,在裤子里面塞了铁板和棉花,十棍打下来也是不疼不痒。
他发誓,要找到幕后黑手,不管是什么人状告他抹黑他,都让对方好看。
清晨,李牧醒了。
看着身边熟睡的媳妇,忍不住在其脸上亲了一口。
随后,穿好了衣服,站在窗口,雨一直没停。
莲儿也冒雨回来,身后还有四辆牛车。
每辆牛车里面,装着两个大木箱。
“王朝哥哥、马汉哥哥,快让人过来帮忙。”
莲儿抖了抖蓑衣,对着院子里喊王朝、马汉。
就连管家李向东也急匆匆的跑了出来,看着四辆牛车,全都愣住了。
“莲儿,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李牧也发现了不对劲,打着雨伞走了出来。
“小姐让我回娘家取点钱,这里是五万两,下午还有五万两的银票送过来。”
莲儿催促着下人们卸车,“姑爷,小姐说了,你做什么都支持。”
李牧抬起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很疼,这是真的。
转过身,看着笑眼迷离的朱秀荣。
李牧额头上青烟乱窜,咬牙切齿的,“媳妇,你不是说勉强有点积蓄吗?”
“对呀,娘家关系有点复杂,叔伯太多,成家的人里面,我是最穷的。”
朱秀荣一脸傻白甜,笑眯眯的看着李牧,“你就放心的囤粮,钱不够我再找爹娘借点,他俩最有钱了。”
“……”李牧:我特么……
有钱了,肯定是继续囤粮。
李向东走进前堂,“少爷,粮价已经涨到一两银子一石了,继续囤粮很可能血本无归。”
“涨价了好,涨的越高越好,继续囤粮。”
“把夫人从娘家取来的钱全用了,咱们就封仓。”
“把庄户们组织起来,让张龙、赵虎盯紧了,有人敢进李家村闹事,打断了狗腿再和他们讲道理。”
“东叔,你去趟大兴县衙找大兴县令,让他稳住别浪,下一任的顺天府尹非他莫属。”
“少爷,我这就过去。”
李向东披上蓑衣,急匆匆的去了大兴县衙。
“莲儿,准备一下,咱们中午吃火锅。”
“和下人们说,最近囤粮大家都辛苦了,牛羊肉、绿菜敞开了吃。”
“是,姑爷!”
莲儿立刻着手安排。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莲儿打着雨伞一路小跑过去,打开门的瞬间双腿一软。
“陛,陛……”
弘治皇帝摆手制止,莲儿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老爷夫人,外面雨大天凉,快里面请。”
随后,对着前堂喊道,“姑爷,老爷和夫人来了。”
嗯?
这么快?
大舅哥不是说要再等等吗?
李牧急忙起身相迎,详细打量,发现他们穿着华丽,身上有一股无名的贵气。
看向老丈人的时候,会让人情不自禁的仰视,就好像他们天生就有无上权威一般。
相对而言,丈母娘就顺眼多了,和蔼可亲。
众人落座,弘治夫妇四处打量,对居住环境什么的还算是满意。
再看看闺女,红光满面精神抖擞,这才算是安心。
弘治皇帝也上下打量李牧,“一点规矩都没有,还不叫人?”
“见过岳父、岳母。”
李牧躬身行礼,让人奉茶。
“这是你谢叔叔,是我府上的大管家,家里大事小情都是他说的算。”
“见过谢叔叔。”
谢迁也详细打量李牧,越看越觉得顺眼。
“娘亲!”
朱秀荣扑到张皇后的怀里,喜极而泣。
“让娘好好看看。”
张皇后仔细打量,十分满意,“长高了,好看了,比在家的时候胖了很多。”
“娘,相公平时什么都不让我做的。”朱秀荣擦擦脸颊上的眼泪,“他说,我就负责貌美如花,他负责挣钱养家。”
嗯,张皇后满意的点点头,越看女婿越中意。
“这是何物?”
弘治皇帝注意到,桌子上有一个铜锅,里面的木炭烧的很旺,汤水翻滚。
“火锅!”
“天气冷了,吃火锅身子暖和。”
不多时,牛羊肉、蘸料、绿菜一一端了上来。
李牧记得朱厚照说过,岳母喜欢吃辣,专门搞了麻辣火锅。
“莲儿,这里不用你伺候,忙你的。”
张皇后开口,莲儿急忙欠身。
“夫人,有需要您就喊莲儿,莲儿就在厢房。”
“好。”
莲儿向后退了几步,这才转身离开,去了厢房,和王朝、马汉他们一起吃火锅。
但莲儿一直坐在门口的位置,只要张皇后有需要,都能第一时间做出回应。
酒,自然就是李家村的招牌五粮液了。
一杯酒下肚,弘治皇帝目光扫了一下谢迁。
谢迁起初没把酒当回事儿,可入口之后愣住了,这是风靡京城的五粮液?
他花了大价钱,才买了一坛,平时都舍不得喝,可在李牧府上,五粮液似乎很稀松平常。
再看看牛肉,上等的肋条和龙脊,脖仁、匙仁和三花趾。
“谢叔叔放心吃,我府上杀的牛,全都有大兴县衙发的文书。”
“好。”
谢迁点点头,涮了一块三花趾,抿一口小酒,舒服惬意。
明朝的时候,各种调味料就很齐全了,蘸着酱汁别具风味。
“贤侄,你觉得这场雨大概会下到什么时候?”
谢迁开口了。
临行前,弘治皇帝特意嘱咐,别暴露身份,李牧还不知道自己是皇家的女婿。
“一两个月是不会停的。”李牧回答。
“可我找过一个正一派的高人,推演的结果不是这么久。”
“学艺不精呗。”李牧给谢迁和弘治皇帝倒了酒,“他们是不是推演完了,说什么会一直下?”
弘治皇帝听闻,险些一口酒喷出来,张天师就是这么说的。
“你怎么知道的?我那位朋友就是这么说的。”
“算卦就是两头堵,含糊其辞谁都会。”
“但是正一派确实有高人,如果他们认真一点就会发现各种端倪。”
“比如,突然兴起的儿歌;比如赊刀人突然的预言。”
李牧知道,这种事很难应付过去,就找传统理论和他们简单说了一下。
“确实,最近顺天府突然兴起了儿歌。”
谢迁点点头,“虽然坏消息很多,但是顺德府却发生了祥瑞之事。”
“祥瑞?什么祥瑞?”
李牧不解的问道,按照记忆推算,顺德府应该在八月份发生大地震才对,怎么可能有祥瑞。
就算是他穿越了带来了一定的历史偏差,也改变不了恶劣的自然环境。
“顺德府上空突然出现麒麟云,家禽高飞不进窝,池塘里的鱼接连跳跃,蛤蟆过街老鼠搬家……顺德府府尹上疏,麒麟云出现是大吉之兆。”
麒麟云?家畜、野兽不安?
那特么不是地震云吗?所有的现象都是地震前的征兆。
卧槽!
李牧愣了一下,猛然站起身,“地震,是地震提前了!”
“地震,什么地震?”
弘治皇帝和谢迁一脸不解。
谢迁抿了一口酒,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贤侄,你说的详细一点,内阁首辅谢迁是我堂兄。我可以提前通知他,做好预防工作。”
“那不是什么祥瑞,是地龙翻身。”
“地龙翻身有什么可怕的……卧槽!”
谢迁手里的酒杯啪嗒一下掉在桌子上,整个人僵住了,也不淡定了。
“贤侄,你和谢叔叔好好说,真的是地龙翻身?”
“根本不是什么麒麟云,是地震云。顺德府尹所谓的祥瑞,是地龙翻身前动物的自然征兆,绝对不会错的。”
狗曰的蔡茂章!
谢迁咒骂了一句,完全不顾自己内阁首辅的形象了。
拉住弘治皇帝的胳膊,俩人撒丫子就跑,上了马车之后直奔皇城钦天监。
“岳母,他们……”
李牧就感觉老丈人和这个谢叔叔有点大惊小怪的,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
真的发生地震了,也阻止不了,只能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施救。
现在就算是八百里加急去疏散群众也不可能了。
“牧儿,你岳父他们就这样,习惯就好了。”
张皇后没有动,而是安抚了一下李牧,“你和岳母详细的说说,关于地龙翻身的事情。”
马车里,弘治皇帝气的全身发抖。
草他妈的麒麟云,草他妈的祥瑞!
这个蔡茂章,朕不砍了他,对不起顺德府数万万百姓!
不管李牧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弘治皇帝信了。
顺天府洪灾,顺德府地龙翻身,这日子算是没法过了。
那群穷酸文人,肯定又要喷他了,御史言官也肯定逼着他写罪己诏了。
马车一路奔袭,前往钦天监。
关键时候,还得是张天师。
最起码,张天师会唠嗑,关键时刻说话也中听,能给弘治皇帝一定的心理安慰。
真的发生地龙翻身,还得指望正一派去平息那些鬼神的舆论压力。
钦天监,张天师心绪不宁。
也不知道为什么,淋了雨之后,张天师清醒了很多。
面对弘治皇帝的质疑和嫌弃,张天师一脸无奈。
垂头丧气的靠在地动仪的旁边,口中还呢喃着:不应该啊,老道不会算错啊,怎么会这样?
啪嗒!
就在张天师琢磨卦象的时候,清脆的声音传来。
地动仪东南方的铜球掉了下来,正中蛤蟆嘴。
卧槽!
张天师一个激灵,额头上瞬间涌现大量的冷汗:地震了,要地震了!
张天师就感觉自己双腿发软,在钦天监里面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
突然一拍脑门子,顾不得外面的大雨,顾不得撑伞,撒丫子就往外面跑,直奔文华殿。
砰!
张天师就感觉眼前一黑,和一人撞在一起,双双倒地。
正要发怒,却发现撞他的是弘治皇帝。
张天师连滚带爬的到了弘治皇帝近前,“陛下,出事了,出大事了!”
完了!
凉凉了!
弘治皇帝就感觉心态彻底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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