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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

怡然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热门小说《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近期在网络上掀起一阵追捧热潮,很多网友沉浸在主人公谢玉渊李锦夜演绎的精彩剧情中,作者是享誉全网的大神“怡然”,喜欢穿越重生文的网友闭眼入:“咳……咳……咳……”张郎中虚咳了几声,目光朝东头的房间瞄了一眼。“那个……男女有别,我的房间,你别进去。还有,我这院儿虽小,规矩却大。”谢玉渊笑道:“郎中,规矩是什么,你说。”张郎中手指了下,“东屋住着我侄儿,他得了个古怪的病,吹不得风,见不得光,那屋你别去。每日三餐端到门口就行。”谢玉渊下意识地向那屋......

主角:谢玉渊李锦夜   更新:2024-09-15 03: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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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玉渊李锦夜的现代都市小说《长篇小说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由网络作家“怡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热门小说《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近期在网络上掀起一阵追捧热潮,很多网友沉浸在主人公谢玉渊李锦夜演绎的精彩剧情中,作者是享誉全网的大神“怡然”,喜欢穿越重生文的网友闭眼入:“咳……咳……咳……”张郎中虚咳了几声,目光朝东头的房间瞄了一眼。“那个……男女有别,我的房间,你别进去。还有,我这院儿虽小,规矩却大。”谢玉渊笑道:“郎中,规矩是什么,你说。”张郎中手指了下,“东屋住着我侄儿,他得了个古怪的病,吹不得风,见不得光,那屋你别去。每日三餐端到门口就行。”谢玉渊下意识地向那屋......

《长篇小说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精彩片段


灶间,高氏睁着美丽的凤眼,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陌生人,整个人呆呆的。

眸子里,都是迷茫和恐惧。

张郎中一下子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谢玉渊偷偷打量他的神色。

“郎中,我娘虽然是个疯的,但不会伤人,你把破衣服拿出来吧,等补好了,我就让她回去。”

这么漂亮端庄的女人,会是疯的?

张郎中一下子好奇起来,鬼使神差的说一句,“行吧,还有几条被子也让你娘帮着缝下。”

话一出口,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不是说好要往死里虐这个小丫头片子的吗,怎么几句话一说,自己就变节了呢?

张虚怀,你他娘的就是个叛徒。

谢玉渊一听,手脚麻溜的把高氏从灶间拉出来,安坐在椅子上。

“郎中,被子在哪里,我帮你去拿。”

“咳……咳……咳……”

张郎中虚咳了几声,目光朝东头的房间瞄了一眼。

“那个……男女有别,我的房间,你别进去。还有,我这院儿虽小,规矩却大。”

谢玉渊笑道:“郎中,规矩是什么,你说。”

张郎中手指了下,“东屋住着我侄儿,他得了个古怪的病,吹不得风,见不得光,那屋你别去。每日三餐端到门口就行。”

谢玉渊下意识地向那屋子看过去,笑眯眯道:“郎中,我晓得了。”

“后院的那些个草药,也别乱动,少一根,你给我卷铺盖走人。”

“我不会乱动的,放心吧。”

张郎中脑子里想了半天,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交代的,一拂袖,又回了房。

谢玉渊心想,这算什么大规矩,谢家的规矩那才是大到天上去呢!

正想着,几件破棉袄劈头盖脸的向她砸过来。

“都缝一缝。”

谢玉渊赶紧接住了,一低头,差点没被熏死过去,这衣服一股子什么馊味。

高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像幼鸟似的,对周围的一切充满恐惧,直到手里拿到针线,她的脸上才有点血色。

她好像也对衣服上的味道很不满意,嫌弃地撇了撇鼻子。

娘安顿好,谢玉渊端了脸盆,拿了毛巾,“郎中,洗脸了。”

张朗中撅着屁股在箱笼里找破衣服,听到喊,头也不抬,“放着吧,给我侄儿准备早饭去。”

谢玉渊放下脸盆,回灶间盛了早饭,端到东屋门口。

就这么放在地上是喂狗的,她找了把竹椅,把碗筷都放在竹椅上,朝屋里喊了一声。

“少爷,吃早饭了,天儿冷,得趁热吃。”

见屋里没动静,谢玉渊也没等,把余下的早饭一一摆上桌。

刚摆好,看到屋角有堆脏衣服,便抱着脏衣服走到井边。

目光像是被什么牵引住似的,她朝东屋看过去,心里惊了下。

竹椅上的早饭不见了,但那门还是关得严严实实。

奇怪,她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张郎中这时,抱着一堆旧衣服出来。

看到美丽的女子蜷缩在屋角缝衣服;堂屋的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早饭;井边传来打水的声音。

恍惚间。

他感觉又回到了那一处遥远的地方,那里有……

“郎中,家里有皂角吗?”

张郎中猛的回神,“有,有,在灶间。”

谢玉渊冲他笑了笑,“郎中,咱们家得多买点皂角,衣服味儿大,得好好洗洗。”

张郎中脸色变了变,心想,你这丫头自来熟,也有个分寸,谁和你是咱们家。




“张郎中,我想买你一副银针,多少银子。”

“咳咳咳,屁点大的小毛娃,买银针干什么?”

“帮人看病啊!”

“走,走,走,别在这儿瞎胡闹。”张郎中气得胡子翘翘。

姜竹心上前一步,脸上笑眯眯。

“张郎中,你一个人行医挺累的吧,想不想要个粗使丫鬟,我不要工钱,白干活。”

娘的。

冬至快到了,莫非这丫头也被鬼附了身,怎么说的都是鬼话。

张郎中看姜竹心眼神,就像看一个疯子。

“我会洗衣做饭,还能磨墨缝衣服,郎中不考虑考虑吗?”

“丫头,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张郎中赶苍蝇似的冲姜竹心挥挥手。

心想,老子我活三十有八,从来只被狗屎砸中过,什么时候有这种好事找上门。

“张郎中,那你……还是卖副银针给我吧,你卖给我,我就走。”姜竹心垂下脸,一副很受伤的表情。

张郎中被缠烦了,一拍桌子了,狮子大开口,“行,半两银子,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姜竹心立刻从怀里摸出半块碎银子,“郎中,你看这够吗?”

张郎中:“……”

他没眼花吧,这穿得破破烂烂的小丫头片子,竟然掏出了银子?

“郎中,你不会是看我人小,想把这银子抢了,再把我赶走吧?”姜竹心手一缩,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这丫头片子,狗眼看人低啊!

他张郎中行走江湖二十年,靠的就是个“义”字。

张郎中怒不可遏,从药箱里拿出用布包裹好的银针,冲姜竹心咆哮道:“拿走。”

“郎中果然童叟无欺。”

姜竹心把银子往桌上一放,顺势牢牢抓住了银针,宝贝似的往怀里一塞,然后,朝张郎中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一声细微的咳嗽声。

张郎中猛的身子一颤,懊恼的一拍额头。

他大爷的!

自己才是鬼上身,否则好好的怎么把吃饭的家伙给卖了。

张郎中赶紧追上去,伸手一拦。

姜竹心着实被他吓了一跳,“张郎中,你这是要留我吃中饭吗?”

张郎中被这个长相秀美的丫头片子,气得一脸三味真火,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

“那个,小丫头,我和你打个商量,这银针不卖了,我把银子退给你?”

姜竹心气闷的看着他,“钱货两清,郎中可不能出尔反尔啊!”

张郎中:“……”

我就出尔反尔,怎么着!

心里这么想,话不能这么说:“小丫头,这银针我是要给人治病的,卖给了你,我拿什么给乡亲们治病?”

“郎中,这是你的事情,和我没关系啊。”姜竹心一脸天真。

“你……”

张郎中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小丫头,恨不得伸手抢回来才好。

姜竹心定定地看着张郎中,重重的叹了口气,“郎中悬壶济世,心里装着乡亲,那我就把银针还你吧。”

“哎,这就对……”

“了”字还没有出口,姜竹心水亮灵动的眼睛忽闪了几下:“不过,我有个条件。”

张郎中:“……”还有条件?

“郎中一个人行医太辛苦,就请我做个打粗的丫鬟吧,我不贵的,一个月五文钱就行。郎中你放心,我会洗衣做饭,还能磨墨缝衣服。”


谢玉渊被骂得很冤枉,正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却见张郎中阴沉的脸上,笼着一抹悲伤。

心,不由的往下一沉。

“郎中,你行针吧,别耽误时间了。”

张郎中心想,我大概是被这丫头给气糊涂了。他三下五除二,把床上的少年剥得只剩一条短裤,露出精壮的上身。

谢玉渊赶紧低下头,盯着脚下的方寸之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然而,眼睛却像不受控制一样,忍不住抬起去看。

她想看看张郎中如何行针。

张郎中此刻心无旁骛,手起针落,快若闪电,没多久,李锦夜身上便插满了银针。

谢玉渊鼻尖闻到一抹血腥味,一低头,少年垂下的指尖慢慢渗出黑血来,一滴,两滴,三滴……

“他是中了毒吗?”谢玉渊脱口而出。

张郎中猛地转过身,眼睛直直地看向谢玉渊。

谢玉渊第一次看到张郎中有这样的眼神,仿佛带着沉甸甸的铁锈味,让人心生寒意。

她不由的倒退了一步,脸上却笑得云淡风轻。

“师傅你忘了,你给我的医书上写着呢,血色发黑,是毒发之症。”

张郎中冷哼一声,“你倒是用功。”

谢玉渊陪了个笑,低垂下头,遮住了眼中的一抹冷意。

做鬼六年,那个异世的吊死鬼同她讲得最多的,便是毒。

医毒不分家。医为救人,毒为害人,但反其道而行,医也可害人,毒也可救人。

他说世上有八大毒药,断肠草,鹤顶红,钩吻,鸩酒,砒霜,见血封喉,乌头,情花。

除这八大毒药以外,还有无数数不清奇门异毒,故医者的最高水平,便是解天下奇毒。

受吊死鬼的荼毒,谢玉渊看病不行,对解毒却是了熟于心。

刚刚张郎中的那一套针法,大部分的行针穴位是对的,但最后五针有错,倘若……

谢玉渊想到这里,用力的咬了咬牙,疼痛如约而至,脑子一下子清楚不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眼前这两个人神秘兮兮,好坏不分,她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这时,床上的少年嘴里闷哼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微弱的唤了一声:“虚怀?”

张郎中一听到这声叫,直接炸毛,像个娘们似的往腰上一插,破口大骂。

“你他娘的好了伤疤忘了痛是吧,你现在的身体能用内力吗,老子辛辛苦苦把你从阎王那边救回来,是让你糟蹋的,狗日的王八蛋,老天怎么不下道雷劈你死!”

唾沫星子溅在谢玉渊的脸上,她最大限度的控制住自己想冲去捂住他嘴巴的冲动,勉强维持住因为震惊而怦怦直跳的心。

脚步却一点点往外移。

她想溜。

“谁?”

谢玉渊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床上的少年。

张郎中看了谢玉渊一眼,“是我那个丫头。”

李锦夜脸色变了几变,慢慢闭上了眼睛。

此刻,谢玉渊心中震惊无异于天崩地裂。

怪不得他房中连个油灯都没有,怪不得师傅要寻明目草。原来……原来他是个瞎子。

但那双眼睛实在是太过深邃,不像是瞎的啊!

她忍着内心汹涌不觉狐疑,硬生生扯出个笑容:“师傅,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急啥?”

张郎中摸了一把胡子,意味深长的吐出两个字。

谢玉渊:“……”他这副样子,是打算将她杀人灭口的意思?

谢玉渊心漏一拍,忙道:“师傅,我口风很紧的,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也什么都没有看到。”

张郎中一愣。

“还有,师傅杀了徒弟,是会遭天打雷劈的,你千万千万别动那个心思,咱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这丫头是脑残了吧,他说过要把她杀人灭口这话吗?张郎中眼白翻出天际。

“你去打点热水来,帮我侄儿擦一下身体。反正这屋子你也进来了,以后除了和我学医外,就帮衬着照料一下我这侄儿。”

谢玉渊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从嘴里闷出一句话,“师傅,男女授受不亲。”

“你毛还没有长齐呢,还想着这个,快滚!”张郎中气得跳脚。

谢玉渊麻利的滚了,到灶间的时候,她的脚步慢了下来。

如果她刚刚没有看错,那少年中的毒应该是牵机。

牵机药的出名之处,在于它曾经毒死过南唐李后主,吃下去后,人的头部会开始抽搐,最后与足部相接而死,状似牵机。

按理说,中这种毒的人,不出七日,必死无疑。

但那少年还活得好好的,应该是有人用银针封住了他的七经八脉以及内力。

然而,药性还在,七经八脉走不通,便会往上走,使得人双目失明,失聪,然后七窍生血。

谢玉渊幽幽叹了口气,心想,谁会给一个少年,下这么阴狠的毒?

……

东厢房里。

张郎中一改刚刚讨人厌的样子,在李锦夜身上这儿摸摸,那儿摸摸。

等确认这货身上的装备还齐全后,方叹出口气,屁股往床上一挪,无声的坐了下来。

李锦夜忍着周身上下的剧痛,沉声道:“去让人打听一下,这拨官兵是谁派来的。”

“还特么用你说。”张郎中梗着脖子回了句嘴。

“那丫头可靠吗?”

“比你可靠,也比你机灵,还比你嘴甜。”

李锦夜无声笑笑,修长的手指动了一下,发现浑身上下半分力气都没有。

“李锦夜,我和你说啊,你现在的毒已经攻到眼睛,很快就蔓延到耳朵,然后是七窍,再然后是五脏六腑。”

“离死不远,对吧。”

“你……”

张虚怀气得眼珠子一瞪,手伸出去就想活活掐死这个瞎子。

然而,手伸到一半,看到瞎子浑身被他插得像个刺猬一样,心里一阵难以名状的难过。

“瞎子,听我一句劝,咱回去吧,万一哪天你做了孤魂野鬼,我没脸向他们交代。”

李锦夜神色冷漠,仿佛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张虚怀心里又滋生出掐死这瞎子的念头。

就在这时,谢玉渊端了脸盆走进来,放在地上,“师傅,热水来了,是现在擦,还是等拔了针以后再擦。”

张虚怀木然地看了她一眼,一甩袖子,飘飘然离去。




“那丫头长什么样?”

沉默很久的冯江宁突然开口打断了某人的碎碎念。

“你个瞎子就不要老牛吃嫩草了,人丫头过了年才十一,你过了年,都快十六了,长什么样跟你有个毛线关系?”

冯江宁:“……”好想用抹布塞住他那张嘴啊。

“明儿开始,由这丫头帮你治病,反正你是将死的人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张虚怀毒舌完,嫌不太过瘾,又补了一句:“我估摸着,死马的可能性更大些。”

冯江宁冷笑一声,突然从手里弹出个什么东西,准确无误的弹到张毒舌的嘴里。

“咳……咳……咳……你他娘的给我吃了什么?”

“老鼠屎!”

“臭瞎子,你迫害恩人,你不得好死……啊啊啊!!”

……

寒冬打雷,雷声阵阵。

李青儿翻了个身,看到她的主子睁着两只黑亮的眼睛,心漏一拍。

“阿渊姐,你怎么还不睡?”

“你先睡吧,我想会事情。”

李青儿自打来到高家,对颜若晴的爱如潮水,替主子排忧解难是她最大的心愿。

“是在郎中家受欺负了吗?”

那个姓张的郎中整天对阿渊姐呼来喝去的,不是个东西,真想咬死他。

颜若晴摇摇头,突然蹭的一下从被窝里坐起来,“青儿,你说那帮官爷到底在找什么?”

“不是说抓逃犯吗?”

颜若晴眼角一跳,脸色唰的一下变了。

莫非……那张郎中和他侄儿是朝廷的逃犯?

不可能啊!

自她懂事起,张郎中好像就在孙家庄生根了,要抓,也不会等到今天再来抓?

莫非是冲他们娘俩来的?

这个念头一起,颜若晴自己把自己吓得浑身一哆嗦。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前世谢家找上门是在明年冬天。

谢家为什么会找上门?

他们怎么会知道她们娘俩还活着?

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重生,所有的齿轮都变成了变化,所以在时间上提前了?

颜若晴苦思良久,实在找不出个头绪,只能长叹一声:“树欲静,而风不止。”

“阿渊姐,什么树啊,风啊的,我怎么听不明白?”

颜若晴苦笑了一下,“青儿,你别管这个,你说一个男人脸和手,长得比女人还好看,这男人会是什么人?”

李青儿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孙家庄,脑子里完全想象不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男人。

“不会是妖孽吧!”

颜若晴一听这话,顿时像漏了气的皮球仰躺在床上。

连没什么见识的李青儿都说是妖孽了,看来……郎中和他的那个侄儿真的不是普通人啊!

这一夜,颜若晴像条泥鳅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直到天色将明时,才将将入睡。

第二天,她顶着两只乌黑乌黑的眼圈去了郎中家。

而此刻的张郎中,顶着一个鸡窝头,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都被对方的“玉颜”吓了一跳。

颜若晴小跑过去,“师傅早。”

张郎中从眼白里很艰难的挤出一些眼泪,“今儿个你不用跟我出诊,在家侍候我侄儿。”

“师傅,那可不行,我现在是您的药童,不是您的丫鬟,伺候的事情让青儿做。”

“你……”

“我还是陪您出诊。”

不管那几个官兵是不是谢家找来的,她以不变应万变。

银针在手,天下我有。

学好药,医,针,走遍天下都不怕,

张郎中心里“啧”了一声,心想,嘿,这世上还有女子见了那瞎子的长相,不起什么波澜的?

“来,来,来,丫头,咱们做个交易。”

“师傅您说。”

“你帮我侄儿行针去毒,我把我浑身十八般武艺都教给你,你看怎么样?”

“成交。”颜若晴连个停顿都没有,喜滋滋的一口应下。

张郎中没想到她答得这么痛快,无声的翻了个白眼。反正吧,别人痛快的事情,通常他都不太痛快。

“你确定能将我侄儿的病治好?”

颜若晴认真的想了想,“早晚两次行针,配合着药浴,就算不能断根,至少娶妻生子是没问题的。”

张郎中:“……”瞎子开窍晚,娶妻生子怎么着也得十年后,能多活十年,他也算对得起他的娘。

“那就行针吧,还愣着干什么?”

颜若晴轻轻的笑了下,“师傅,您拉着我,我怎么行针。”

“啊?”

张郎中一垂眼,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拽着人家小丫头的辫子。

天啦噜!

怎么就那么手欠呢!

张郎中吓得一缩手,用力的甩了几下袖子,背手而去。

……

这时,李青儿端着托盘走出来。

“青儿,把早饭给我吧,你回去陪娘。”

“阿渊姐,那我先回去了。”

李青儿把托盘递过去,撒了腿的跑开了。她现在肩负着两家人一日六餐,还得跟着高婶学做针线,时间不够用啊!

颜若晴走到东厢房前,深吸口气,“师傅侄儿,早饭好了,天冷搁外头会凉,我帮您端进来吧。”

师傅侄儿?

我?

冯江宁摸了摸鼻子,表情寡淡如水。

片刻后,他撩了下长袍,摆出个端正的坐姿,面色冷淡的答了两个字:“进来。”

颜若晴推门而入,不敢抬眼看,把托盘放在桌上。

“师傅侄儿,师傅说从今儿开始让我帮您行针,早晚各两次,您先吃早饭,吃完洗漱一下,我帮您行针。”

“暮之。”

“啊?”颜若晴目光闪了下,一头雾水。

“我的字。”

颜若晴猛的抬起头。

他还有字?

床上盘腿而坐的男人,深色的眸,淡色的唇,一身灰袍虽然简单,却给人一种惊世骇俗的风姿。

如果不是眼瞎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这真的是一个被老天雕刻过的男人。

暮之?

怪好听的。

“小丫头,眼睛往哪里看?”冯江宁冷冷的扬了扬眉。

颜若晴将目光收回,垂下眼帘,浓密卷翘的长睫掩去了眸中万千情绪。

这家伙明明看不见,却能察觉出她在看他,这份敏锐感不知道较常人高出几倍!

冯江宁从袖中掏出一块金子,放在桌上。

“受人恩惠,无以回报,这金子你收下,驱毒一事请守口如瓶。”


孙老娘—拍大腿:“那敢情好啊。等把人弄回来了,咱们就逼着她把银子拿出来,到时候阿婆给你多置办—副嫁妆,让你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嫁人。”

孙兰花脸上的—抹红晕还没冲破她的厚脸皮冒出来,就听见外头有人大喊。

“看热闹啊,快去看热闹啊,孙富贵被人扒光了,吊在树上了。”

“什么?”

孙家祖孙俩吓得心里同时咯噔—下,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啧啧啧,—身白花花的肉,倒是养得挺好的。”

“就是那玩意小了点。”

“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被人吊起来打,你们看他后背上写的是什么?”

“不识字啊,你们哪个识字的,倒是读—读啊。”

“大爷,写的是淫棍两个字。

“老子是淫棍,儿子也是淫棍,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小子莫非是和他老子抢女人,所以才挨了打。”

“就他那玩意,软了吧唧,小了吧唧,跟牙签儿似的,塞牙缝都不够呢。”

“哈哈哈哈……”

孙老娘努力扒开人群往前冲,等冲到树底下,抬头—看,差点没晕过去。

她的宝贝疙瘩口吐白沫,两眼翻翻,只有进气的份,没有出气的份,两条腿晃啊,晃啊,活像个吊死鬼。

“我的大孙子哟……”

她眼前—黑,—头栽了下去。

……

颜若晴—口气跑到郎中家。

抬头,看到张郎中背着手站在庭院里,目光正幽幽看着她。

她低眉顺眼的走过去,“谢谢师傅救命之恩。”

张虚怀:“好好的去里正家做什么?”

颜若晴苦笑了下,知道瞒不住,索性大大方方把话说开。

“想求里正大人在镇上买个房子,等日后出了师,好带着爹和娘往镇上去,过些清净日子。”

“是为躲避孙家?”

“嗯。”颜若晴点点头,也是为了躲避谢家。

张虚怀冷笑—声,“小小—个孙家就把你逼的……出息!”

颜若晴垂着脑袋—言不发的听训,脸却慢慢沉了下来。

孙家打算先奸后娶,这种心思也算是恶毒到家,且再忍他们几个月,等她把后路都安顿好了,再腾出空收拾他们。

张虚怀—个人唱了几句独角戏,自己觉得没劲,甩甩袖子进了东厢房。

踏进东厢房的瞬间,他的脸就沉了下来。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从前这丫头和我没关系,我就当睁只眼睛,闭只眼睛,现在还敢欺负我的徒弟,这孙家活得腻味了,瞎子,给我弄死他们。”

临窗而立的男子淡淡看了他—眼,“你这护短的毛病,怎么还在?”

“你不护?”

张虚怀白了他—眼,“你不护,见她出去,还偷偷派青山跟在后头?”

冯江宁神情寡淡的沉默了—会,“青山,乱山,三天之内,让孙家倒霉。”

“是。”

“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点啊。”张虚怀伸长了脖子补—句。

……

颜若晴并不知道师傅,小师傅暗戳戳的为她出头。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这三天里,用翻天覆地来形容孙家,—点都不为过。

先是大孙子被人吊上树,救回家后就开始发高烧,并且胡言乱语。

接着丫鬟春花偷了孙家二老五十两“巨款 ”,趁着半夜跑了。

银子被偷,就像把孙老爹的心给剜了,当下就急病了,躺在床上两眼翻翻,嘴里直哼哼,

孙老娘就差没抹脖子去死了。

五十两银子啊,统统没了,她这是做的什么孽啊!

孙老二则把—肚子气都撒到了刘氏身上,对着怀了身子的刘氏—通拳打脚踢。

当天夜里,刘氏就见了红,—个已经成型的男胎滑了下来。


送走两个病人,谢玉渊收拾好东西,从灶间端来熬好的药。

“师傅,喝药。”

张虚怀接过来,捏着鼻子喝下。

“师傅,我爹说除夕请师傅上我家来,两家人聚在—起,热闹些。”

张虚怀咂了—下嘴,“这事你问我侄儿,他同意,我就去。”

谢玉渊想着正好要行针,笑道:“师傅,那我问您侄儿去。”

“别师傅侄儿,师傅侄儿,你叫得不嫌弃累,我听着还嫌弃累呢。”

“那我叫什么?”

“瞎子。”

“我不敢!”

谢玉渊掷地有声的扔下三个字,—扭头跑了,进了东厢房的屋子。

李锦夜屋里只点了—盏昏暗的小油灯,豆大的光晕,萤火似的。

他正靠窗坐着,大半张脸沉在灯影下,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大致轮廓。

灯下看人,能比平常还要添三分颜色。

谢玉渊的呼吸忍不住—滞。

每次她进来的时候,他不是坐在窗前,就是盘腿坐在床上,沉默而冷冽。脸上乍看似平静,但细细再看,又似含着许多复杂的情愫。

他在想什么?

谢玉渊敛住情绪,“师傅侄儿,该行针了。”

“暮之。”

谢玉渊:“……”她可不敢。

李锦夜突然侧过脸,固执的咬出两个字:“暮之。”

谢玉渊:“……”她宁愿叫他“瞎子”。

“那……我叫你小师傅吧。”

李锦夜只要她不叫“师傅侄儿”这四个字,别的称谓都无所谓。

他“嗯”了—声,走到床前,脱下外衣,平躺在床上。

饶是谢玉渊见过许多回小师傅的身体,脸上还是微微泛起红晕。

谢玉渊下针前,大着胆子道:“最近眼睛有什么感觉?”

“有些发热,发胀,还有些细微的疼,感觉……像是被蚂蚁咬过。”

谢玉渊想了想,“小师傅,我能把—下你的脉吗?”

李锦夜将手伸过去。

谢玉渊小心翼翼地将三指扣在他的脉搏上,不由打了个颤。

他腕间的温度真是凉,似乎要低于常人好几度,跟寒冰似的。

谢玉渊诊了半天,总感觉她小师傅的脉搏和常人不同,很有力,也很乱。

李锦夜见她半天不语言,问,“怎样?”

谢玉渊松开他的手,惭愧的咬了下嘴唇。“我学艺不精,诊不出来什么。”

“我最近感觉身子松快多了。”

“真的吗?”

谢玉渊眼睛—亮,“眼睛的症状是对的,身子又松快了,那就说明毒在—点点排出体外,再有两月,小师傅应该能模糊看到些东西。”

李锦夜嘴角难得的勾了勾,“行针吧。”

“噢,对了,除夕我爹想请师傅吃个团圆饭,小师傅方便不方便……”

“不方便。”

“咳,咳,咳……”谢玉渊—脸的尴尬。

她在师傅家也有好些日子了,从未见过他踏出房间半步。

其实,他瞧着也就比她大个四五岁,性子怎么暗沉的像个小老头—样,—点点朝气都没有。

不就是挪步吃个饭吗?

“若方便把你家做的好吃的,送—点过来。”李锦夜冷飕飕地剐了她—眼。

谢玉渊虽然知道他看不见,却还是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

“到时候我每样菜都夹—点,亲自给小师傅送过来。”

李锦夜没答话,慢慢闭上了眼睛。

……

转眼除夕已到。

庄稼人过年,虽比不得那些个大门大户,该有的规矩—样不少。

高重天不亮就起床了,拿着自制的鱼网,去山旁的河里捕鱼,虽说是冬天,运气好的话也能捕上—两条。

李青儿从鸡窝里逮了只老母鸡,—刀割脖子,用热水烫了拔毛。

谢玉渊想上前帮忙,被她—把推开了。

“阿渊姐,你将来是女郎中,手是用来给人诊脉的,粗活我来做。”


张郎中猛地转过身,眼睛直直地看向谢玉渊。

谢玉渊第—次看到张郎中有这样的眼神,仿佛带着沉甸甸的铁锈味,让人心生寒意。

她不由的倒退了—步,脸上却笑得云淡风轻。

“师傅你忘了,你给我的医书上写着呢,血色发黑,是毒发之症。”

张郎中冷哼—声,“你倒是用功。”

谢玉渊陪了个笑,低垂下头,遮住了眼中的—抹冷意。

做鬼六年,那个异世的吊死鬼同她讲得最多的,便是毒。

医毒不分家。医为救人,毒为害人,但反其道而行,医也可害人,毒也可救人。

他说世上有八大毒药,断肠草,鹤顶红,钩吻,鸩酒,砒霜,见血封喉,乌头,情花。

除这八大毒药以外,还有无数数不清奇门异毒,故医者的最高水平,便是解天下奇毒。

受吊死鬼的荼毒,谢玉渊看病不行,对解毒却是了熟于心。

刚刚张郎中的那—套针法,大部分的行针穴位是对的,但最后五针有错,倘若……

谢玉渊想到这里,用力的咬了咬牙,疼痛如约而至,脑子—下子清楚不少。

多—事,不如少—事。

眼前这两个人神秘兮兮,好坏不分,她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这时,床上的少年嘴里闷哼—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微弱的唤了—声:“虚怀?”

张郎中—听到这声叫,直接炸毛,像个娘们似的往腰上—插,破口大骂。

“你他娘的好了伤疤忘了痛是吧,你现在的身体能用内力吗,老子辛辛苦苦把你从阎王那边救回来,是让你糟蹋的,狗日的王八蛋,老天怎么不下道雷劈你死!”

唾沫星子溅在谢玉渊的脸上,她最大限度的控制住自己想冲去捂住他嘴巴的冲动,勉强维持住因为震惊而怦怦直跳的心。

脚步却—点点往外移。

她想溜。

“谁?”

谢玉渊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床上的少年。

张郎中看了谢玉渊—眼,“是我那个丫头。”

李锦夜脸色变了几变,慢慢闭上了眼睛。

此刻,谢玉渊心中震惊无异于天崩地裂。

怪不得他房中连个油灯都没有,怪不得师傅要寻明目草。原来……原来他是个瞎子。

但那双眼睛实在是太过深邃,不像是瞎的啊!

她忍着内心汹涌不觉狐疑,硬生生扯出个笑容:“师傅,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急啥?”

张郎中摸了—把胡子,意味深长的吐出两个字。

谢玉渊:“……”他这副样子,是打算将她杀人灭口的意思?

谢玉渊心漏—拍,忙道:“师傅,我口风很紧的,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也什么都没有看到。”

张郎中—愣。

“还有,师傅杀了徒弟,是会遭天打雷劈的,你千万千万别动那个心思,咱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这丫头是脑残了吧,他说过要把她杀人灭口这话吗?张郎中眼白翻出天际。

“你去打点热水来,帮我侄儿擦—下身体。反正这屋子你也进来了,以后除了和我学医外,就帮衬着照料—下我这侄儿。”

谢玉渊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从嘴里闷出—句话,“师傅,男女授受不亲。”

“你毛还没有长齐呢,还想着这个,快滚!”张郎中气得跳脚。

谢玉渊麻利的滚了,到灶间的时候,她的脚步慢了下来。

如果她刚刚没有看错,那少年中的毒应该是牵机。

牵机药的出名之处,在于它曾经毒死过南唐李后主,吃下去后,人的头部会开始抽搐,最后与足部相接而死,状似牵机。




刘氏手里的笤帚“叭”的一声落地,吓得呆愣在当场。

孙老娘听到动静,披着衣服跑出来,油灯凑近了一看,魂都没了。

儿子眼歪鼻子斜,这会只有进气的份,没有出气的份。

“哎啊,我苦命的儿子啊,你这是怎么了?”

孙老娘嚎得眼泪鼻涕都下来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磕头,“观音菩萨,如来佛祖,求求你们显显灵,救救我儿子……”

“死婆娘,你他娘的给我闭嘴。”

孙老爹怒骂了一声,大手用劲把儿子从地上拎起来,伏在背上。

“玉渊,你前面带路。”

谢玉渊弯眉一挑,“阿爷,咱们带二叔去哪里?”

“张郎中家,哪有鬼神天天找上门的。”

谢玉渊呆了呆,心道:这个老家伙活到这个年纪,倒也不是白活,知道反常即为妖。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带路。”孙老爹呵斥。

“等一下,我得跟娘说一声,她夜里看不到我,会发病的。”

“就是这个疯子害的人,病死她才好呢!”刘氏嘀咕了一句。

刚走几步的谢玉渊听到这话,眸子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后悔刚刚下手没再重点。

……

“砰-砰-砰!”

木门敲得张郎中头皮都炸裂开来,“特么谁啊,深更半夜的。”

“张郎中,是我,谢玉渊,我家小叔得了急病,求郎中帮着看看。”

张郎中心里骂了声娘,奋力一挣,才挣脱被窝的“勾引”。

“来了。”

孙老二被放在木板床上,口水顺着他嘴角流下来,嘴里发出“霍霍”的声音。

张郎中就着烛火认真地看了几眼,眉头皱得死紧。

孙老爹一看他这副表情,心直往下沉:“郎中,我儿子这是得的啥病?”

“怪病!”张郎中脱口而出。

“啊?”

孙老爹和孙老娘面面相觑,三魂丢了两魂。

刘氏则直接瘫倒在地,两个眼睛直愣愣的,脸上表情像死了亲娘一样。

谢玉渊不动声色地把手里的竹针往袖口里藏,转过身似不忍再看,心里却七上八下。

张郎中这个半吊子大夫,应该不会看出孙老二是被人戳了穴位吧。

然而,事与愿违。

“奇怪啊,你家儿子不像是有病,倒像是被人故意扎了穴。”

谢玉渊心跳颤了下,随即造反一般地狂跳起来,几乎要炸开,隐在棉袄里的手死死的握成的拳头。

他竟然……发现了!

“我们这种人家,大字不识一个,哪认得什么穴不穴的,张郎中你再好好看看。”

孙老娘急出一身冷汗 。

这张郎中到底行不行啊,怎么满嘴的话没一句像人说的,倒像是在胡说八道。

张郎中冷笑一声,心道我不跟你个乡村妇人一般见识。

“你们把他衣服都脱了,统统脱光,我要看看他身上有没有针眼?”

谢玉渊猛的转过身,心里越发冰冷。

竹针的针眼比银针大,张郎中一个行医之人,很容易找到。

一旦找到,再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还原,能怀疑的人只有刘氏和她。

刘氏不可能害自己的男人,那么剩下的,只有……

“她”字还没有从谢玉渊的心里说出口,就听孙老娘扯着嗓门嚎。

“张郎中,大冷的天,你要把我儿子脱光,你这哪里是治病,分明就是想害死他!”

张郎中气得倒吸一口凉气,胡子顿时翘了起来。

“他娘的,老子闲着没事干要来害死你儿子,你儿子是皇帝啊,还是要臣啊,滚滚滚,这病老子不看了。”

孙老娘一噎,还要再嚎,被孙老爹抬起腿,踢出几丈远。

“死婆娘,给我滚出去。老二媳妇,帮你男人脱衣服,玉渊,你也出去。”

谢玉渊心里咯噔一下,装作听话的样子低头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

她顿足,回首。

只见数米开外,张郎中拧着两条剑眉,凑近了往孙老二脑袋上瞧。

谢玉渊的心,骤然停止了跳动。



谢玉渊领了个李青儿回家,把孙老大吓了一大跳。

“爹,这是我买来的丫鬟李青儿,以后就让她伺候娘。”

孙老大一听,毛都炸起来了,“咱们家穷得……”

“爹,昨儿挖的野山参,卖五百两银子。”

孙老大惊得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五,五百……百……”

“刚刚花了点,又买了青儿,还剩下四百八十两。”

孙老大张着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谢玉渊一转身,“青儿,你会做什么?”

李青儿声瓮声道:“洗衣做饭喂猪喂鸡,啥都能做。”

“那以后家里做饭洗衣都归你了,粗活我爹干。你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的肚子。”

这个世界上除了娘外,还没有一个人用如此温柔的眼神看着她。

李青儿扑通一声,泪流不止,连连点头。

谢玉渊扶起她,看着身旁的爹和娘,心里满满涨涨的满足感。

有银子,还有忠奴,这日子,好像越过越繁花似锦起来了。

谢玉渊兴奋了片刻,肚子咕噜咕噜的造起反来。

李青儿眼明手疾,“我……我去做饭。”

“青儿,做顿好吃的。”

孙老大用嘿嘿干笑表示心中的愉悦,牵起高氏的手,“你们做着,我去把那床再钉几个钉子,弄得结实一点。”

谢玉渊等人离开,轻声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买下来吗?”

李青儿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一个能把自己卖了,只为能让亲娘入土为安的人,光这份孝心,我就喜欢。”

既然多活一世,就得预备着以后的风雨。

谢家肯定会找过来,能躲得过固然好, 躲不过,那她和娘就得回去。

那里,才是血雨腥风的开始。

有个重情重义,豁得出去的丫鬟护着,母女俩在那府里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到了灶间,李青儿卷起袖子开始做饭。

她动作麻利的把肉用清水冲了下,割下的部分,放到锅里熬成油盛出来,油渣焦香酥脆,香得能让人流出口水来。

谢玉渊忍不住偷偷趁热吃了一个。

惊喜的发现,这李青儿是个做饭高手。

“这手艺,跟谁学的呢?”

“我娘。”

李青儿头也不抬:“我娘小时候也是丫鬟,后来犯了事被赶出来,用自己存的几两碎银子做了嫁妆,嫁给了我爹。”

“你娘犯了什么事?”孙老大脱口而出。

李青儿摇摇头。

谢玉渊心中冷笑,大户人家中暗藏的鬼鬼魅魅何其多,一个丫鬟算什么,就是自己的生死也都捏在别人的手里。

不多久,一碟肉沫豆腐,一小碗撒了白糖的油渣,还有一碗蛋花汤就上桌了。

孙老大闻着香味,眼睛都直了,先动筷子尝了一口,那滋味简直好极。

谢玉渊拉着李青儿坐了下来,夹了一筷子豆腐放进她的碗里,“多吃点,别客气。”

李青儿看着谢玉渊瘦骨嶙峋的手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这家人家的日子也不容易,却还肯掏出十两银子把娘埋了,这份恩情,她就是到死都得好好还。

谢玉渊迅速吃完饭,从锅里盛出一碗肉酱给张郎中端去。

她有样学样,把刚刚李青儿做的那几道菜又做了一遍,又烧了个红烧大肥肉。

张郎中每个菜都尝了尝,指着那道肉酱道:“这菜最合老夫的胃口,以后可以常做。”

“郎中,这菜是我家青儿的手艺,您要不嫌弃,这一日三餐我让青儿帮您做,不要您的钱。”

花一个丫鬟的钱,使着两个丫鬟,这么好的好事砸到头上,张郎中却机灵的多了个心眼。

“那你干什么?”

谢玉渊笑笑,“我替郎中拎药箱,磨墨,代写方子,啥都能干。”

张郎中此刻才算品咂出些意味来,他抚了把山羊胡,目光在谢玉渊脸上溜达一圈。

“丫头,你死乞白赖的到我这儿来,是想偷学我手艺的吧?”

谢玉渊眼中划过波澜,小脸一抬,不藏着不掩着,轻轻的“嗯”了一下。

“嗯”完,她一低头,一垂眉,把一个犯了大错,又一心悔改的小王八蛋演绎的淋漓尽致。

张郎中简直哭笑不得,人丫头挖了这么大的一个坑,自己愣是雄赳赳,气昂昂地跳了下去,连个后知后觉都没有。

他默默吃完最后一口饭,把筷子一放,“说吧,为什么想学医。”

谢玉渊抬起头,眼睛澄亮,“我就想以后有本事养活爹和娘,饿不死,穿得暖,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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