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鹿野傅霜知的现代都市小说《远离大反派,流放路上反被扑全文章节》,由网络作家“今二三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远离大反派,流放路上反被扑》是作者“今二三三”的倾心著作,鹿野傅霜知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别在做什么高高在上不劳而获的美梦,我们是在被流放,不是郊游踏青,我们的每一分力,都要用在互相扶持上,而不是互相拖后腿上。”“我傅霜知在此立誓,定会竭尽全力保住在场每位族人,但若是发现有谁为一己私利损害他人和全族利益,那么也休怪我——”傅霜知眼神忽然冰冷,漆黑的眼眸巡视全场,最后,似是在陈氏身上停顿了片刻。“手、下、不、留、情。”……......
《远离大反派,流放路上反被扑全文章节》精彩片段
鹿野龇牙咧嘴吃黄精的时候,傅霜知也在看着她。
没有如其他人一般出言嘲笑,他只是微微蹙起了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鹿三娘吃“姜”只是个小插曲,归根结底,傅家人是不在意鹿三娘这个人的,她死了最好,活着除了恶心她们,也就是当当笑料罢了。
难得的休息时间,她们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嘲笑别人,排队喝了水,便抓紧时间坐下休息。
最后一碗水被喝完,傅霜知扑灭火,用凉水在温热的锅上浇了浇,而后弯腰附身,戴着沉重木枷的手伸出,想要端起锅。
第一下,居然没端动。
这锅不算大,但毕竟是铁铸的,有些分量,傅霜知身子弱,戴着枷,走了一上午路,又刚病了一场,力气都快消耗殆尽了,拿这铁锅自然有些吃力。
“我们来我们来!霜哥儿,要端去哪儿?”
七婶娘和先前帮忙那几个妇人又急忙上来,想要帮忙。
傅瑶见状,忙拉着仍羞红着脸的薛胜衣,也要上前。
“多谢婶娘们,不过不必了。锅是我跟官差大哥们借的,还是我去还的好。”傅霜知对妇人们笑笑,拒绝了她们的好意,同时也让傅瑶和薛胜衣遗憾地止住脚步。
要还啊。
众人听到这话,虽在意料之中,但还是不免失望了一下。
而某个人听到,却是急了。
“咳咳!”
一道不大不小,刚好让傅霜知听到的咳声响起。
傅霜知没听见似的,再度弯下腰,伸出手,又试了一次。
这次,总算端起了铁锅。
他稳了稳身形,就要端着铁锅往官差那边那边走。
“咳咳咳!!”
咳声更大更急了。
傅霜知仍旧往前走。
斜刺里忽然一双手伸出来,直接抓到傅霜知胳膊,瞬间便将他拉地一个趔趄。傅霜知身形瘦削,这会儿也实在是没力气,当即便站不住,“哐当”一声,铁锅砸到地上,傅霜知也整个人摔倒在地。
“霜儿!”
“弟弟!”
“哥哥!”
“表哥!”
“霜哥儿!”
……
无数道声音立时响起,女人们一拥而上,莫婉娘和傅瑶傅珮薛胜衣挤在最前头,想要扶傅霜知起来,又怕他摔到哪里不好动弹。
“霜儿你怎么了?摔到哪里了吗?这是造的什么孽?才刚醒来又遭这罪!”
莫婉娘急地眼泪都飞出来了。
傅霜知身子摔地的确有些痛,他缓了缓,平稳了气息,才对母亲安慰:“娘,我无事的,摔一跤而已,不必担心。”
说着,他也没让人搀扶,手撑着地,慢慢站起来。
见他似乎的确没事,众人才放下心来。
然后才有心情找罪魁祸首算账。
罪魁祸首,正是傅霜知的那位亲婶娘陈氏。
“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莫婉娘气势汹汹地率先发难。
陈氏也正呆着呢,她虽然是故意上来拦人,但可没存着撞倒傅霜知的意思,谁知道他就这么弱不禁风呢!
顿时觉得自己委屈死了。
“这可怪不到我身上,是霜哥儿自个儿身子太弱了。我只是——”说到这里,陈氏眉眼间又染上恼色,因为撞倒傅霜知而生出的一点点愧疚顿时烟消云散。
“我只是想教导教导他,别以为如今不在京城,没了父亲叔伯管教,他就能不敬长辈,不孝顺婶娘了!”
陈氏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越说越理直气壮。
没错,她就是要教导教导傅霜知。
先前因为鹿三娘的打岔,她话都还没说完呢,原以为傅霜知会借机给她个面子,悄悄给她递碗水示好,如此两人都好下台阶,谁知道,他竟是从头到尾都没再看她一眼,其他人喝完水,他更是直接拿起锅就要去还了。
她还渴着呢!
陈氏何曾在小辈面前这么丢脸又受委屈过?
虽然已经被流放,往日的富贵荣耀都烟消云散,但在流放犯这个小团体中,她的出身是数一数二的,辈分也是数一数二的,自然理应得到最好的待遇,如此此时让了,后面还不得被人欺负死?
所以陈氏果断出手拦下了傅霜知。
唯一没料到的是他身子居然那么弱,一拦……就倒了。
所以陈氏的委屈发自内心,一点都不虚假。
她拿孝道来压人,莫婉娘一时也想不出话来怼。
她也是书香世家出身的女儿,最是恪守孝道,也深知越是复杂动荡的环境,越要有规有矩,不然迟早自取灭亡。
虽然如今大家都是流放犯,但照着傅家没倒时的旧例,众人依然隐隐区分出了身份高低、长幼尊卑,不然那些孩子们为何对傅霜知言听计从?
还不是往日的影响在作祟?
所以她一时也不好反驳陈氏。
莫婉娘都不好说话,其他围上来的小辈们更是不敢跟陈氏呛声。
陈氏见状,顿时得意起来了,就差叉个腰。
傅霜知却说话了。
“尊敬长辈,孝顺婶娘,是应该的。”他轻柔说着,说出的话,让陈氏立时得意起来。
然而——
“可若长辈不慈不睦,德行有亏,晚辈仍执意孝顺,那这孝便不再是孝,而是溺,是惯,是纵容长辈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行越远,直至犯下大错,抱憾终身。”
陈氏听出不对,竖眉要反驳:“你——”
然而傅霜知没理她,声音不紧不慢,却足够清晰地让在场每一个傅氏之人听到。
“我傅家遭此大难,男丁上至耄耋老者,下至弱冠少年,凡五十六人,皆丧命仇敌之手,唯余霜觍颜孑立,不为自己苟活,只为承叔伯祖父遗志,带领众位婶娘姐妹子侄,走出一条让最多傅氏族人活下去,以待有朝一日亲自……手、刃、仇、敌。”
八月朔风呼啸,天光黯淡,遍地衰黄的枯草打着旋儿发出呜咽的声响,好似冤魂泣诉,傅霜知的声音冰冷缥缈,好似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在人耳边轻语。
众人都痴痴立着,没一人讲话,没有人想到傅霜知会突然说这些,哪怕这正是前不久才刚发生的事,但那莫大的悲痛,让刚刚失去亲人的她们都下意识回避,不敢去想去说。
就怕一旦想了说了,便再也坚持不下去。
“诸位,难道你们不想吗?”
“不想为你们的父亲、夫君、儿子、兄弟……更为你们自己,报仇雪恨吗?”傅霜知地狱恶鬼般的声音继续蛊惑着。
当然想啊,做梦都想啊。
可她们有什么办法?
她们被流放,自身都难保,日日夜夜担惊受怕,衣食堪忧,报仇什么的,听起来完全就像螳臂当车之类的笑话,根本不可能,不可能的。
傅霜知忽然放柔了声音,声音里却充满了力量:“没有什么不可能,只要——拼命地,活下去。”
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众人纷纷看向傅霜知。
“可若想活下去,就必须改变旧日的陈腐陋矩,别在做什么高高在上不劳而获的美梦,我们是在被流放,不是郊游踏青,我们的每一分力,都要用在互相扶持上,而不是互相拖后腿上。”
“我傅霜知在此立誓,定会竭尽全力保住在场每位族人,但若是发现有谁为一己私利损害他人和全族利益,那么也休怪我——”傅霜知眼神忽然冰冷,漆黑的眼眸巡视全场,最后,似是在陈氏身上停顿了片刻。
“手、下、不、留、情。”
……
鹿野啃了四块生姜大小的黄精,肚子顶多也就六七分饱的样子,可实在是……嘴巴彻底麻了,她痛苦地看看身边一大堆黄精,无奈放弃继续折磨自己。
不能吃东西了,她便悄咪咪观察傅家人。
于是就从头到尾看到了这一场闹剧。
“啧啧啧……”
“咦咦咦?”
“哦哦哦……”
她跟看电视剧似的,跟着剧中人物惊叹咋舌疑惑恍然,就差捧杯爆米花助兴了,等到傅霜知说出那句“手下不留情”,更是激动地差点拍jio。
卧槽,这句也太有《沉匣录》里十几年后的大反派傅霜知的架势了!
就是貌似……有点太弱不禁风了吧!
居然一碰就倒,碰得一手好瓷儿。
可即便如此弱不禁风,相貌又是嫩地能掐出水的少年模样,但那股气势,比《沉匣录》电视剧里那个有着影帝名号的老戏骨演员还足太多,连离得远远的鹿野都觉得毛骨悚然,可想而知直面当场的人承受了多大压力。
果然,傅霜知说完这话,那个先前跳出来挑衅的妇人身子软软到底,再没敢说一句话。
然后傅霜知便端着锅,还给了……咦咦?
沉迷看戏,此时才看到自己应该关心真正问题的鹿野急忙悄咪咪靠近,想要听清傅霜知是怎么搞来的锅。
“……多谢大人……”
“不必,一口锅而已,你拿着使就是……”
“多谢大人,大人恩情,草民没齿难忘……”
……
简简单单几句话随着风飘进鹿野耳朵,鹿野皱皱眉,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这几句话有什么特殊的,怎么就让官差把锅都给了傅霜知了呢?难道因为官差是好人?
鹿野蠢蠢欲动,想着要不要效仿傅霜知,也去搞一口锅来。
正想着,就看见又拎着锅回来的傅霜知将锅交给一个妇人,然后朝——她走了过来?!
他向前跑。
然后就又听到了惨叫。
却不再是女人无助绝望的惨叫。
而是,男人的。
他豁然停下脚步,看着那一个个被不明物体击倒的男人,看着他们痛苦地捂着额头乃至裤裆,看着那些“不明物体”的来处。
——鹿三娘。
那个身影站在日暮夕阳里,高大健壮,甚至有些肥硕,丝毫不符合高门权贵乃至他傅霜知的审美,看起来粗鲁无状极了。
可此刻,她那带着些赘肉的脸噙着冷冷的笑,手中一块小小的黄精上下掂量,仿佛修罗煞神,震地满院官差驿卒不敢动弹。
伴随着最后一下袭击,她身前的矮胖男人抱着胯哀嚎着倒地。
她直接从男人身上踩过,一步步走到前方。
满院的男人女人都愣愣地看着她,有胆大有没被打的官差张口欲说话,却立刻被她一个眼风扫到,瞬间,便如鹌鹑般缩立不动。
她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走。
一直走到傅瑶身前。
傅瑶正无声哭着,从衣裳被撕开她就一直在哭。
平日里再怎么泼辣,她也终究不过是个甚至还不满十六岁的小姑娘。
除了哭,她没了别的反应。
所以她哭地眼睛红肿,耳朵堵塞,眼前模糊,耳中模糊,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她只知道自己清白没了,被那么多人看光了,她完了,她没脸活下去了。
她什么也不想看不想听,只想眼前的人都消失,快点消失,好让她找个没人的地方,静悄悄地死去。
然而,一双手轻轻落在她肩膀上。
来、来了吗?
傅瑶身体剧颤,心中绝望。
她知道,她知道的,想要清清白白地死何其困难,早在上路前,母亲就已经跟她说明了流放路上可能会有的地狱般的图景,所以娘早早就说了,要扮丑,不要出风头,不要再想着什么干净漂亮。
是她不死心,是她天真幼稚,没有好好听娘的话,没有乖乖扮丑,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她活该,活该此时被人糟蹋。
绝望的小姑娘呜咽一声,忽然闷头朝一旁砖墙撞去。
然而却撞到一堵软绵绵、颤巍巍的……
“嘶!”
头顶响起呼痛声,以及忍着痛仿佛龇牙咧嘴似的声音,“我的姑奶奶,你轻点撞,我胸都要被你撞扁了,好不容易有了大胸,撞没了你陪我吗?”
女、女声?
傅瑶傻乎乎地抬头,越过波涛起伏的……那啥,就看到一张果然在龇牙咧嘴呼痛的脸。
五官精致,可惜被过多赘肉挤压地看不出几分惊艳。
见傅瑶抬头,她又嘟囔道:“你这不是挺有劲儿的吗,怎么不打他丫的?”
傅瑶持续傻乎乎中。
鹿野无奈了,伸手,把小姑娘被扯下的衣裳穿好。
其实并没有露出太多,只是外衫被拉到腰间,露出了里面的肚兜和束胸。
——大概是为了不引人注目,上路前,莫婉娘给自己以及女儿们都裹了束胸,但说实话,傅瑶这小丫头是个平胸,就算不裹,那胸也是平平无奇。
真正需要裹胸的是鹿野啊。
总而言之,这露出度在鹿野看来,也就是穿个短吊带的程度,根本算不上什么。
但她当然也知道,不同时代不能一概而论,她无法站在现代人的角度轻飘飘地嘲笑古人自小所受的观念,更无法用几句大道理就劝导傅瑶不再在意方才的事。
所以,她好似忘记了傅瑶方才要撞墙的举动,一把抓住她的手,牵着她走到那个扯下她衣裳,此时却已经被鹿野一块黄精砸地抱裆痛呼的男人面前。
她太低估野兔的爆发力,也太高估自己的持久力了。
生死关头,这只看起来肥肥大大的野兔跑得跟风一样,好险没把鹿野甩掉,而鹿野虽然爆发力堪比猎狗,但或许是因为身体还是偏肥胖,于是死命追赶一段时间后,鹿野就发现自己体力下降地厉害,要不是凭着那股对兔肉的强烈欲望支撑,鹿野觉得自己肯定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一人一兔你追我赶,最后,肥兔子终究持久不行,被虽然同样是胖子,但却硬是凭着意志力始终没被甩掉的鹿野给追上了。
肥兔子脚下拌蒜似的七扭八拐,被鹿野扑倒时,前面还有一片绿莹莹红闪闪的草。
鹿野起初没注意,脑袋还压倒了好几棵“草”。
等到稍微平稳了呼吸,确保怀里的肥兔子跑不了时,她一抬眼,就被眼前的这片“草”给惊呆了。
茎干纤细直立,五枚小叶片呈掌状轮生于茎干,层层叠叠郁郁葱葱,鹿野一眼看去,分不出长了多少轮,而这些掌状叶片中间,几簇鲜红果实从叶片中探出,颜色特别耀眼夺目。
记住样子,防止穿越(*^▽^*)
这模样,哪怕是对野生植物毫无了解的人,恐怕都会有所联想。
更何况是鹿野。
“人——参!”
确认了眼前植物的模样不是自己眼花看错后,鹿野的声音激动到快破音,把怀里的肥兔子吓得又是一顿乱蹬。
但鹿野的心思已经完全被人参吸引,对怀里这只辛辛苦苦才捉到的兔子,她宛如玩弄感情的渣男,翻脸无情,弃如敝屣。
她提着兔子耳朵,利落地爬起来,随手在四周薅了些枯草,搓成绳后将野兔四肢捆紧,然后就丢到一边,飞速趴到人参旁,寻找趁手的工具开始挖。
鹿野没见过野生人参,但却曾参观过现代的人工人参种植基地,对人参的植株形态略有了解,知道人参那片掌状复叶就像树木的年轮一样,复叶越多,人参的年份越久。
而眼前这片人参,最茂盛的那株掌状复叶多地数不清,旁边散落的几棵复叶略少的,看上去就像它下的崽,可即便是这几棵“人参崽”,叶子也并不稀少。
鹿野用木棍小心翼翼地在外围一点点地挖,一根须须都不敢碰断。
身旁被捆住四肢的野兔不明白这个抓住自己的可恶人类在干什么,三瓣嘴里发出生气的“咕咕”声,小脚使劲儿乱蹬,然而毫无用处,也没引来那个可恶人类的半分注视,可怜的兔子“咕”了半天后终于累了,一动不动呈挺尸状。
鹿野的确注意不到兔子,她一门心思只想挖人参。
日头在天上变换了位置,鹿野额头上的汗干了又沁出,装死的兔子似乎装死装累了又“咕咕咕”地愤怒抗议了几轮然后又继续装死……不知道过了多久。
“耶!”
终于,最大那棵人参被鹿野全须全尾地挖出来,鹿野看着眼前摆放的大大小小六株人参,忍不住兴奋地叫了声。
除了挖出来的六株,此时地上尚存三棵,这片竟然长了整整九株野山参,简直就是个人参窝,也不知道这兔子是误打误撞还是知道这里有好东西,竟然把鹿野引来了这里,鹿野想不明白,只能开开心心地笑纳了。
不过凡事过犹不及,不可过分索取,野采更是如此,虽然这里是与前世完全不同的时空,没有环境造成的物种濒危大环境,但鹿野仍旧谨遵这个原则,于是挖出六棵人参后,便立刻收了手。
傅霜知的动作,不止鹿野看到了,所有傅家人也都看到了。
傅瑶眼睛瞪得像铜铃,攥着薛胜衣手臂的手不自觉用力,那表情,好似傅霜知是羊入虎口的可怜小羊羔。
其余人表情不如傅瑶丰富,但担忧的心情是一样的。
可大概是因为傅霜知方才那番话,这会儿,没人敢上前劝阻他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走到鹿野面前。
鹿野倚树坐着,身边一堆黄黄白白的植物块茎。
傅霜知在她身前约一步的距离停下,低头看身前毫无形象坐在地上的女子。
“这是什么?”他指了指那堆黄精,问。
鹿野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也恢复了淡定。
“生姜。”她面不改色地撒谎,直接将傅家人的猜测拿出来用。
傅霜知神色也不变:“我能尝尝吗?”
“不能。”鹿野毫不犹豫拒绝。
笑话,她好不容易找到的食物,怎么会跟(未来可能)会杀她的人?
但鹿野低估了傅霜知的决心和脸皮。
“那怎么才能?或者说,我用什么才能和你交换此物?毕竟我猜……这不是生姜吧?”傅霜知淡淡说着,话里内容却足够有分量。
鹿野这才惊讶了一些,上上下下打量着对方。
作为未来的高智商大反派,傅霜知猜出黄精不是生姜,鹿野并不觉得惊讶,让她惊讶的是,从始至终,他那股浑然不似少年人的气势。
眼前毫无疑问是十七岁的傅霜知,肌肤白透如玉,迎着光,甚至能看到面颊上微小的绒毛,少年身躯也如青葱一般,满满是青涩的气息,但仔细想想,从鹿野穿过来到现在,这个少年人表现的……也太好了一些吧?
由于《沉匣录》的故事发生在十几年后,对于傅霜知的少年时期,几乎没有正面讲述,观众无法正面窥见少年傅霜知的模样,甚至几个惊鸿一瞥的少年傅霜知的镜头,都是用3D技术建模的虚拟形象。
所以,鹿野还真不知道十七岁的傅霜知应该是什么样子。
但从后续主人公的推论和旁人佐证,少年时期的傅霜知,理应只是个单纯的少年公子哥。
文采智谋无双,但却心思单纯,人情世故不说一窍不通,起码算不上老道圆滑,但从昨天起,郑重感谢奉出大饼的妇人、敲打刺儿头的婶娘、与官差谈笑风生借物,以及此刻,竟然跟他十分厌恶的“鹿三娘”心平气和地交流谈判……
怎么也不像《沉匣录》里描述的那个单纯小白花少年傅霜知啊!
难道——
鹿野忽然握拳,盯紧傅霜知的眼睛道:“天王盖地虎?”
……
空气凝滞了一瞬。
鹿野没有看错,少年眼里一瞬间闪过了惊诧和不解。
就……跟看到个突然说疯话的傻子似的。
看来不是穿越同胞。
鹿野:“……”
有点尴尬,但不怕,鲁迅先生说过: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鲁迅先生:不,我没说过)。
“咳咳。”
鹿野清清嗓子,仿佛刚刚自己只是平平无奇吐了口口水。
她说着,面上是十足的商业式笑容:“哦,你觉得一无所有的你,现在能有什么可供交换?”
虽然后面追求人生意义沉迷野外探险,但在此之前,鹿野好歹也是在社会大染缸里摸爬打滚过几年的人,这种谈判小场面,还是能镇得住的。
谈判秘诀之一,不要暴露自己的所求。越是无欲无求,越是占据谈判上风。
傅霜知神色依旧不变,只吐出一个字。
“锅。”
……
鹿野强忍住差点扭曲的表情,继续“无欲无求”,“云淡风轻”。
“锅也不是你的吧?我也可以去跟官差借。”
不就是拉下脸讨好人吗?吹彩虹屁谁还不会砸滴,她都听到了,傅霜知的话术平平无奇,压根没什么惊天动地的技巧,所以,没道理傅霜知能借来锅,她却借不来。
鹿野给自己打着气。
然而,傅霜知:“你借不来。”
说罢,不等鹿野不服气反驳,少年继续清清淡淡地道:“此次负责押解的官差中,有一人曾受过傅家恩惠,家父临终前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将此人安插入押解行列。”
鹿野瞪大了眼。
还有这事儿?
鹿野觉得蛋疼。
这感觉,就仿佛你听了某富翁巴拉巴拉他如何努力努力辛苦如何艰苦创业……正心潮澎湃试图效法时,又听到人家说,哦,他之所以成为富翁,是因为他爸爸是富翁。
这傅家拼了老命留下的这一点资源,鹿野是真学不来啊。
“那人未必能为保傅家人肝脑涂地,但借口锅这种小事,还是可以办到的。不过——”少年目光无波无澜地看了鹿野一眼。
“你已与傅家、与我一拍两散,从此,自然不再算是傅家人。”
所以,那个官差的庇护,也庇护不到鹿野头上。
饶是自诩社会人,鹿野也不由微微张大了嘴巴。
这这这……
“所以,你我合作。”
傅霜知不管鹿野如何反应,继续不疾不徐地道。
“你出身乡野民间,应该识得许多可食的野物吧,只要你将你所知的教给我,我,或者说傅家所拥有的的一切,人脉、人力、物品……都可与你共享,我也会尽一切可能,护你平安。”
“如何?”
少年如星的眼眸看着鹿野,显得真诚而恳切,尤其当其说到最后一句“护你平安”时……声音温柔悦耳,好似三月春风。
……鹿野几乎就要信了。
她上上下下打量少年好几眼。
少年手戴木枷,脚栓铁镣,朔风吹得他单薄衣衫簌簌地响,然被鹿野这般不加掩饰地打量着,却丝毫没有任何局促之感,依然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
良久,鹿野忽然一笑。
“好啊。”
“不过,我有条件的。”
傅霜知声音如水:“请说。”
“交换什么,如何交换,由我说了算,当然,如果觉得不合适,你可以拒绝,我没意见,反正我不着急。”鹿野摆出一副狮子大张口,我有粮食我说了算的模样。
少年眼眸微动,但随即便道:“可。”
鹿野挑挑眉。
“那就一言为定。”
她忽然跳起身,视线与少年平齐,随即伸出手,高高举起,做势要跟傅霜知击掌。
傅霜知停顿了一下。他手腕上有木枷,连抬起手臂都困难,“鹿三娘”又身形高挑,还举高了手掌,以致击掌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对他来说竟然成了难题。
但他没有迟疑。
微微踮脚,轻轻与鹿野手掌相击。
白皙瘦弱、骨节如玉的手,与温暖肥厚的手相击——鹿野很崩溃的发现,前者是傅霜知的手,后者是她如今的手。
一定是傅霜知太瘦了,绝对不是她太胖,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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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掌过后,两人分开,傅霜知又走回傅家人那堆——虽然现在鹿野挺需要锅,傅家人也挺需要粮食,但午休时间所剩无几,两人便决定,第一次“交易”从今天晚上开始。
刚走几步,傅霜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他回过头,就见“鹿三娘”正拍着自己额头,一脸懊恼加疑惑地自言自语:
“这样……算不算……跟傅家人说话?”
“那我……是狗?”
再然后——
“算了,狗就狗吧。”
“汪汪汪!”
看起来人高马大、阴险恶毒(此处纯属傅某人刻板印象)的少女苦着脸,学狗叫了几声。
傅霜知:……
这个鹿三娘果然……奇奇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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