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庆赵崇的现代都市小说《短篇小说阅读政哥,他在CPU你》,由网络作家“生产队的驴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政哥,他在CPU你》主角陈庆赵崇,是小说写手“生产队的驴③”所写。精彩内容:蒙毅犹豫不决:“陛下让老臣统计天下户数,如此敷衍,只怕……”陈庆满不在乎的说:“陛下心中装的是天下,我们身为臣子却不同,把手头的事务干好,那才是臣子的本分。”“江、河、淮三条水脉上的磨坊一旦建成,周围的郡县必定获益无穷。”“哪怕离得稍远一点,我相信近邻的乡县也会选择把粮食拉过去碾磨。”“毕竟水力磨坊省时省力,与人力畜力差......
《短篇小说阅读政哥,他在CPU你》精彩片段
“太过粗暴,必然引起反弹。”
“只有慢工出细活,方能使获得百姓、朝廷两者不分彼此,欢欣雀跃。”
“要害虽小,却要严、要密。”
“此处水域细细的一条,却是大秦膏腴之地。”
“我们要深入它,了解它,切不可漏过一丝半点。”
赢诗曼隐隐的发觉有点不对劲。
她抬起头,突然发现陈庆脸色通红,眼神炽热。
这……
难道皇兄所谓的‘大才’,谈论起国事来都是如此吗?
“先生的意思是……要抓大放小。”
“朝廷只要顾及到这两处重点,一处要害,剩下的再徐徐图之,是这个意思吗?”
扶苏也不免被陈庆给带歪了,不过对方话里的意思,他倒是理解得透彻。
“对,正是如此。”
陈庆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
蒙毅犹豫不决:“陛下让老臣统计天下户数,如此敷衍,只怕……”
陈庆满不在乎的说:“陛下心中装的是天下,我们身为臣子却不同,把手头的事务干好,那才是臣子的本分。”
“江、河、淮三条水脉上的磨坊一旦建成,周围的郡县必定获益无穷。”
“哪怕离得稍远一点,我相信近邻的乡县也会选择把粮食拉过去碾磨。”
“毕竟水力磨坊省时省力,与人力畜力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扶苏细细思索后,赞同的点了点头。
陈庆接着说:“当水力磨坊的便利传遍江河两岸,周围的支流水域自然会被带动起来,抢着修建水力磨坊。如此一来,就能辐射到大秦起码小半区域。”
“先生,不知道您说的辐射是什么意思?”
扶苏好奇的问。
“辐射就是……”
陈庆想了下,在地上画的黄河、长江、淮河三条线上画了很多枝枝杈杈。
“我们都知道,冬天坐在火堆边烤火的时候后,它的热量是向四面八方传播的。”
“只要你在火堆旁,无论那个方向,都会感受到热量。”
“这就是辐射。”
“同理,水力磨坊一旦建成,它的便捷性很快就会在老百姓的口中一传十,十传百。”
“乡里乡亲的口口相传,可比朝廷大费周章的去宣传造势效果好多了。”
“我估计,早晚内陆地区的百姓也会知道,世上有这样一种东西磨面又快又省力。”
“朝廷不必宣教,到时候百姓怕是争着抢着想要把磨坊修建到自己家门口。”
“那时候在推广风力磨坊,既顺应人心,又能彰显陛下和朝廷的恩德。”
一番话听完,扶苏和蒙毅连连点头。
“听先生一席话,胜过苦读十年诗书。”
“扶苏受教了。”
扶苏恭敬的行礼。
蒙毅若有所思,如此看来,按照陛下交代的那般办法非但费时费力,效果反而不如陈庆所说的抓大放小。
明天一定上奏禀明此事。
他看向陈庆的目光中已然有了几分赞赏之意。
真不愧是所谓‘穿越者’,确有不凡之处。
“你们还不谢过先生的教化之恩?”
扶苏见弟妹们无动于衷,顿时严厉地呵斥道。
将闾和博简、婴哲或真心,或假意,磨磨蹭蹭的行了一礼。
赢诗曼如黄鹂莺啼的嗓音响起。
“先生之策,诗曼受益良多。”
“只是心中还有一事不明。”
陈庆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公主请讲。”
小丫头片子,还想考教我呢。
他胸有成竹,一点都不慌。
赢诗曼缓缓说道:“据我所知,德水(黄河)、大江绵延万里,淮河虽短,也有千里之遥。光是在这三条水系兴建磨坊,恐怕就不是易事。”
“先生又打算如何施为呢?”
蒙毅嘶了一声,想不到这位深居后宫的公主见识倒也不差。
车辚辚,马萧萧。
渭水河畔,一望无际的农田生机盎然。
陈庆昂首挺立,眺望着大秦起家的根本——咸阳。
咯噔。
骡车经过坑洼,剧烈的颠簸了一下。
陈庆的下巴重重地撞在夹板上,差点咬到舌头。
“嘶……”
他疼得直吸凉气,忍不住朝前方骑马前行的赵崇喊道:“赵统领,能放我坐下来吗?我的双腿都没知觉了。”
铜铁商人陈庆谋反一案,所有相关者全部被押往咸阳受审。
作为首犯,陈庆享受了VIP待遇。
一辆载着囚笼的骡车专门拉着他,与以往电视剧里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
坐不能坐,站又站不直。
要想腰腿舒服点,就要拼命撑起五十多斤重的夹板。
幸亏陈庆年轻,要是换成老弱病残,怕是没到咸阳就一命呜呼了。
至于底下那些人,待遇还不如他呢。
一根长麻绳像是拴蚂蚱一样,把上百人排成两条长龙。
呜呜咽咽的抽泣声,一路上就没停过。
在他们眼里,等到了咸阳,就是自己丧命之时。
“兄弟们!”
“伙计们!”
“不要哭,我陈庆一人做事一人当。”
“哪怕千刀万剐,绝不祸累你们!”
陈庆心里的滋味同样不好受。
他不能回头,只能用嘶哑的嗓音尽量喊得更大声一点。
麻木的人群缓缓抬起头,眼中没有一丝光彩。
谋逆造反的大罪呀!
东家虽然是个好人,可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哼。”
赵崇回过头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要不是陈庆善于打造刀兵,或许于大秦有利,他早就一鞭子抽上去了。
“咸阳!”
“是咸阳吗?”
巍峨壮阔的建筑群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
陈庆突然激动地大喊起来。
赵崇抬头望去,露出轻松的神色。
终于回来了!
不知道他的密报陛下看过没有?
——
咸阳宫。
立柱漆朱,紫幔联袂。
一尊描绘着瑞兽图案的香炉升起袅袅青烟。
恢弘广阔的大殿中,侍者捧着简书轻手轻脚的行走,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还有没有啦?”
堆积如山简书之后,传来一道疲惫的声音。
一名头戴通天冠,玄衣纁(xun,浅红色)裳的男子捶着酸痛的腰肢站了起来。
他活动着僵硬的肩关节,重重地叹了口气。
出巡一次,竟然积累了如此多需要批阅的奏章。
诺大的国家,想要治理起来谈何容易。
他就是泱泱大秦的掌控者,千古一帝——嬴政!
“陛下,黑冰台有密奏一封。”
侍者小心翼翼地上前,把赵崇发过来的简报摆在案几上。
“嗯?”
“我让赵崇调查的铜铁商人应该是有结果了。”
嬴政缓了一会儿,稍微恢复了些精神。
侍者悄无声息的把一摞摞批阅好的竹简搬到托盘里,然后两人一前一后抬着,往大殿外走去。
确实是抬的。
秦始皇十分勤政,每天要处理的奏章又都是竹简所书,加起来分量足有上百斤。
而此次出巡归来,积压的文书足足有五六百斤!
左下方,身材瘦削的李斯缓缓抬头。
老板加班,打工仔自然也别想好过。
他一把年纪了,对于这种惨无人道的加班方式实在有些吃不消。
砰!
突然,嬴政剑眉倒竖,重重地一拍案几。
周围的侍者浑身一哆嗦,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岂有此理!”
“简直是岂有此理!”
嬴政气得站起来怒骂:“这个陈庆不过一介铜铁贩子,一年半的时间就造了五千多副刀兵甲胄,当地郡守是干什么吃的!”
“他想要干什么?”
“想要寡人的天下吗?”
嬴政愤怒的来回踱步,想起密报中提及陈庆打造的刀剑盔甲极为精良,远胜官造的制式装备,登时咬牙切齿:“有此才干,却不思为国效力,其心可诛!”
代郡是赵国故地。
嬴政眼眸中厉色一闪而逝,准备立刻派黑冰台查访咸阳城中的赵国旧臣。
光凭一个铜铁贩子,他何德何能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背后定然有主使者!
哼!
天下平定已久,当年不杀你们,是为了安抚人心。
如今寡人还不敢杀你们吗?
嬴政握住了腰间的佩剑,杀气腾腾,强大的压迫感迅速笼罩了整座大殿。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始皇帝杀起人来可从来没手软!
“陛下息怒。”
李斯老成持重,等皇帝发完了脾气,才拱手道:“可是有人犯上作乱?”
“你来看。”
嬴政直接把密报扔了过去。
黑冰台的密奏,非得他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探听。
李斯好不容易接稳,拿在手中认真扫过。
当看到陈庆打造兵甲,积蓄粮秣,而且数量巨大之时,他忍不住开口:“此獠狼子野心,断不可留!”
嬴政赞同的点点头。
在陈庆抵达咸阳之前,已经替对方决定好了命运。
“穿越者???”
李斯突然皱紧了眉头,打量着上面三个生僻的篆书文字。
每一个他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来自两千年后?”
李斯更加懵了。
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陈庆被吓疯了,开始胡言乱语?
“亡……”
当李斯的目光继续往下看时,突然张大了嘴巴,面露惊骇之色。
他怎么会知道的?
别说一介铜铁贩子,就连咸阳城中的赵国故旧都不一定能知道!
嬴政派卢生出海寻找蓬莱仙岛,求取不死药。
仙岛没找到,卢生倒是带回来一本‘仙书’,上面写着“亡秦者,胡也。”
这可触了嬴政的逆鳞。
他当即下令,将所有知情者全部处死。
并立刻派蒙恬组织了三十万大军,北上远击匈奴。
胡嘛!
打的就是你!
亡秦者胡,我看到底是你亡还是我亡!
“你拿回来我看看。”
嬴政见宰相李斯一惊一乍的,顿时不耐烦,上前一把夺过密奏。
“穿越者?”
“来自两千年后。”
“亡秦者胡!”
阅完整封密奏后,他脸色凝重而阴沉。
这个陈庆绝不是铜铁贩子那么简单!
嬴政隐隐约约感觉,有一个天大的阴谋正笼罩在自己身上。
“传令赵崇!”
“日夜兼程,立刻带陈庆来咸阳宫!”
朝阳初升。
咸阳城内车马不绝,热闹非凡。
绵延不绝的辎重车辆从内府库中载着满满的木料、粮草、以及各种工具朝着城门的方向驶去,在街道上排成了一条长龙。
李斯上朝的路上恰好遇见,心头不由升起了疑惑。
“你去打听打听,这支车队是往哪里去的。”
“诺。”
不多时,跟班回来禀报:“相爷,打听清楚了,是赵统领去内库支领的物资。共计羊十只、上等杉木五十根、铜铁料三百斤。粮草杂项若干,统共够一百人食用三日之需。”
李斯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赵崇糊涂!”
“大秦律:非有爵者,不得饮酒食肉。”
“他要十只羊干什么?总不能是自己吃的吧!”
李斯一直十分关心陈庆的动向。
因此昨晚铜铁铺子的工匠被放出来,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联想起最近几天赵崇形影不离的和陈庆待在一起,李斯就知道很可能是陈庆所为。
真是天大的笑话!
陈庆要造大秦的反,陛下非但不杀他,还与他羊肉吃。
这些物料,足抵得上千户人家缴纳的税赋。
虽然不知道陈庆到底要干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李斯不由再次起了杀心。
这个陈庆必须及早铲除!
多留一日,大秦便被他多祸害一分!
“驾车,速去宫内!”
李斯一声喝令,马车朝着咸阳宫加速行去。
——
咸阳城外,渭河水边。
石滩上民夫和工匠忙得热火朝天。
陈庆同样忙,同样热火朝天。
一间简陋的草棚下,浓烟滚滚。
陈庆趴在地上,不断鼓着腮帮子往木炭的缝隙里吹气。
在他的努力下,橘黄色的火苗终于窜了起来。
“着了着了。”
“李乙,羊杀好了没有?”
陈庆着急地催促道。
“东家,好了。”
李乙从河边拎着一只冲洗干净的现杀活羊,快步走来。
“快点架起来,今天我给你们做烤全羊!”
陈庆美滋滋地说道。
李乙小心地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赵崇,这才找来木棍把它串好,搭好架子放在炭火上。
“东家,小的先去忙了。”
陈庆敢当着大秦士兵的面吃羊,他可没这个胆子。
秦朝生产力不发达,寻常百姓家半年见不到荤腥都是常事。
在被陈庆收留之前,他整整十八年的人生里,一次羊肉都没吃过。
正是因为陈庆待他们恩重如山,所以工匠们才愿意冒着腰斩弃市的风险,为其打造刀兵和甲胄。
“赵统领,借剑一用。”
“羊肉太厚了,不切开熟得慢,里面也进不去味道。”
陈庆一边扇火,一边急吼吼的说道。
“哼。”
赵崇板着脸扭过头去。
要是换了别人,他早就勃然大怒。
武者的剑士用来杀人的,怎么可以拿来切羊肉!
但是陈庆荒唐无稽的事情干的多了,赵崇也习以为常。
昨夜他就想向皇帝检举此事,可转念一想陛下都说了,物料要供应充足不得短缺,就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十只羊而已,大秦出得起。
“找把小刀给他。”
赵崇不耐烦地吩咐道。
半个时辰后。
浓郁的烤肉香气从草棚中散发出来,随着清晨的微风四处飘散。
周围的铁鹰剑士不停吞咽着口水,肚子里咕噜咕噜作响。
石滩上干活的工匠和民夫更不用说了,脑袋像是不听使唤一样,时不时就转头看向陈庆这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外表金黄,油亮润泽的烤全羊。
“可惜没有孜然,要不然那味道才叫绝。”
陈庆满心欢喜,看到赵崇离得远远的,招了招手:“赵统领,羊肉烤好了,你快过来尝尝。”
“我……”
赵崇刚要拒绝,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真香!
早上支领物资的时候,陈庆特意问有没有什么油料。
内库里的猪油、牛油、羊油他统统看不上,最后没办法,从太医院找了瓶核桃油给他。
先秦时期油料匮乏,这一小瓶核桃油价值极为高昂,相当于等体积的黄金!
赵崇原本以为是用来制造水车的,就交给了他。
万万没想到,陈庆居然拿来烤全羊!
看着他一刷又一刷的往上抹,赵崇心疼得几欲滴血。
皇帝都不敢这么造啊!
你特娘的真当陛下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呀?
“赵统领,快快快,凉了就不好吃了。”
陈庆切下了半条羊腿,冲着对方晃了晃。
几经犹豫之后,赵崇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他不断安慰自己,我是在为陛下分忧。
核桃油用都用了,若是一口不吃,那岂不是全便宜了外人?
“给。”
陈庆笑容灿烂,站起来把羊腿递给他。
赵崇先是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来狠狠咬了一口。
鲜!
香!
滑,嫩!
赵崇差点把舌头都吞了下去,脸上浮现出无比满足的神色。
平时吃的羊肉口感发柴,发硬,远比不上陈庆烤炙的味道。
就差在这核桃油上!
“大家伙别站着啦,来,见者有份。”
陈庆自己吃了一大口,然后朝着周围的铁鹰剑士招呼道。
“赵统领,你说句话呀。”
“羊还有好几只,吃完了我再烤就是了。”
反正吃的不是自己的,陈庆非常大方。
赵崇短暂的犹豫了下。
“都来取一块,自己动手。”
“诺!”
“诺!”
铁鹰剑士一边吞着哈喇子,一边飞快的朝草棚跑来。
也不用别人催促,一帮如狼似虎的军汉们就把烤羊团团围住。
七零八落的切完后,只剩下一副带着零星碎肉的骨架。
赵崇面色尴尬。
你们这帮畜生,怎么比我吃得还多!
不是说了每人一口吗?
“肉都没啦。”
陈庆惋惜的摇摇头,冲着工地上喊道:“李乙,你把羊骨拎回去,给大家分了吧。”
这可不是物资充裕的后世。
陈庆的行为绝对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
果然,李乙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
“东家,这羊怕是不好分。”
“要不拿去煮一锅汤,中午大家每人喝碗汤?”
陈庆不以为然的点点头:“嗯,就按你说的来吧。”
“谢谢东家。”
李乙小心翼翼地把羊骨取下,闻着鲜香的肉味儿,口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泛滥。
中午一定记得多打一碗汤,拿回去给老娘和妻子分着喝。
他还没走出几步,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大队人马正在朝这边前进。
金银装饰的马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前呼护卫的士兵如林推进。
一杆黑色大秦王旗高高竖起,各色旛幢晃花了人眼。
啪嗒。
李乙抖得像是筛糠一样,面无人色。
手中的羊骨落在地上,沾上了一层黄土。
嬴政目光如炬,眸子里仿佛藏着一只择人欲噬的凶兽,让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祖龙,镇压天下,莫敢不从的秦始皇!
怪不得他在一日,万里江山就无人敢造反!
“陛下……”
陈庆深吸一口气,收回打量的目光。
“您方才说,扶苏殿下纯良忠厚,此乃其自缢身亡的根源之一。”
“第二,则在于您。”
话音未落,赵崇的身体猛地颤栗了一下。
果然,嬴政勃然大怒。
“你这贼子当寡人真的不会杀你吗?”
被人当面指出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嬴政一把扯住了陈庆的肩头,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寡人……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
“因为您未立储君。”
陈庆目光平静地直视着他:“史书记载,陛下以法家治国,对扶苏殿下与儒家往来十分不满,因而迟迟未立太子。”
“陛下您仔细回想一下,若五年后我说的那件事真的发生,朝中群龙无首,扶苏殿下既无储君之名,又不在咸阳城中主持大局,会发生什么?”
嬴政的神情飞速变化,气急地说:“寡人驾崩之前,自然会有诏书留下。”
“扶苏乃是嫡长子,储君之位自然是由他来继承。”
“难道还敢有人违背寡人的遗诏不成?”
陈庆缓缓点头:“有!”
听到他镇定有力的回答,嬴政整个人都懵了。
竟然真的有人敢违逆他的意志!
还是在立储这种天大的事情上!
陈庆所说的每一桩,每一件事情,不敢说全部契合,但是嬴政认真思索之后,觉得确实是有可能发生的。
因此他不知不觉就代入了进去,想象着自己死后,扶苏被人坑害落得个自缢身亡的下场,一时怒极!
“说,到底是何人所为?”
嬴政的大手死死捏着陈庆的肩膀,语气十分激动。
“陛下薨逝于沙丘之后,曾留下一卷诏书,命扶苏殿下赶往咸阳,主持朝政。”
“然!”
“诏书到了赵高手里。”
陈庆神情凝重,将史实据实而告。
“赵高?”
“嗤。”
嬴政的瞳孔先是一缩,很快又露出不屑和讥嘲的笑容。
“你的意思是,赵高会篡改诏书?”
“他有这个能耐吗?”
“他有这个胆子吗?!”
嬴政的语调越来越高,显然是不相信这个事实。
赵崇思索片刻,也跟着缓缓摇头。
开什么玩笑。
大秦内有忠臣良相,外有猛将如云。
轮得到赵高一个宦官为所欲为?
他要是敢篡改诏书,难道朝中大臣都是死的吗?
“赵高是胡亥的老师。”
“陛下您说,他希望谁能登上皇位?”
陈庆反问道。
“这……”
嬴政还是摇头:“不可能!”
“扶苏虽然开拓不足,但是守成有余。”
“胡亥年幼,性情跳脱,寡人无论选谁都不可能选胡亥。”
“赵高就算有此想法,也不过是痴心妄想。”
“再说,满朝文武不会答应。”
“李斯统领百官,光是他这一关就过不去。”
陈庆哂笑:“陛下似乎忘了,李斯是法家的人。”
“扶苏殿下登基,他这宰相还能当的成吗?”
轰!
犹如一道惊雷,在嬴政的脑海中炸响。
一言惊醒梦中人。
嬴政不禁回忆起李斯过往的所作所为。
起于微末小官,拜师荀卿后,为一展抱负,投靠秦国成了吕不韦的一名客卿。
后来韩国派遣名匠郑国入秦,游说秦国修建水渠,借此消耗秦国国力。
嬴政察觉后,深感诸国客卿不怀好意者众多,因此下达了逐客令。
李斯同样是被驱逐的对象之一。
为保住自己的前程,他上书一道‘谏逐客书’,力劝皇帝收回成命。
也就是在此时,李斯进入了嬴政的视野之中。
他欣赏李斯的才华,抛下国族之分,将其一路提拔,最终当上了大秦的宰相。
“李斯断不会负寡人。”
嬴政语气低沉,缓缓摇头。
两人君臣相佐二十年。
若不是他,李斯一个楚国人如何能在秦国站稳脚跟?
若不是他一意孤行,李斯凭什么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
嬴政对李斯,说句恩重如山一点都不过分。
结果陈庆告诉他,自己一死,李斯马上就和赵高合谋篡改诏书了?
“陛下。”
“还是那句话,只要您在一切都好说。”
“您若是不在了,各类宵小鼠辈自然全都跳了出来。”
“李斯贵为宰相,利弊得失想来早就在心中权衡清楚。”
“况且……”
陈庆忍不住笑道:“陛下您雄才伟略,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连大秦的骄兵悍将,似乎都有一种普天之下,舍我其谁的豪情壮志。”
“李斯嘛,也同样如此。”
“如果小民猜测的没错,赵高找上他的时候,李斯大概以为只要有自己在,无论谁当皇帝,这江山社稷都能如以前一样运转。”
“因此,他做出这种事情就不奇怪了。”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嬴政不由变了脸色。
他来回踱着步子,内心似乎陷入了激烈的天人交战。
“亡秦者胡,说的正是皇子胡亥。”
“扶苏殿下虽然不是您这般千古留名的雄主,可保住大秦的江山还是绰绰有余的。”
“陛下若不信,静观以待便罢了,小民言尽于此。”
陈庆知道,只要嬴政不相信,自己说再多也没用。
况且一下子接触到如此多惊人的消息,对方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消化。
许久,嬴政的脚步声停下。
他的眼中闪烁着可怕的神色,挥挥手道:
“赵崇,先把人带下去,安置于宫中。”
“没有寡人的命令,谁都不许见他。”
“诺。”
陈庆的脸上浮现出喜色,他这条命保住了!
“跟我走!”
赵崇眼中颇有深意的打量着陈庆。
来咸阳之前,他已经百分百确定这家伙绝对会死无全尸。
万万没想到,一番折腾之下,居然还真让他在绝境中找到了一线生机。
穿越者?
难道是真的吗?
二人走到偏殿门口的时候,陈庆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嬴政仍然站在原来的位置,身影冷傲、孤寂。
他身上背负着大秦的江山,重亿万钧,却倔强的不肯微微弯一下腰。
“唉,来此一朝,能见到千古一帝秦始皇,也不算是穿越一次。”
陈庆暗暗叹息。
“你在嘀咕什么呢?”
赵崇瞪了他一眼。
“赵统领,我还有一事相求。”
陈庆态度恭谦:“谋反一事,子虚乌有。陛下要杀要剐,我都随他。但跟随我的那些匠工和伙计都是无辜的,还请赵统领帮帮忙,让他们在狱中过得好一些。”
“你自身都难保了,居然还有心去管别人的死活?”
赵崇诧异地问道。
“无论将来如何,该做的事情总要去做的嘛。不然于心有愧,死了都难瞑目。”
陈庆笑着说。
赵崇短暂的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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