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儿里的丫鬟刚报告说老爷夫人来了,远远的人还没进门,就只听见一声哀嚎。
"我的月儿啊!你可吓死爹了!"
进了门,城阳侯夫人把哭的涕泪交横的侯爷一把拽过来,扯着耳朵道,"喊什么!女儿刚刚醒过来,吓到女儿怎么办!"
"夫人,我这不是害怕吗?"城阳侯捂着被夫人揪红的耳朵,讪讪道。
看到他们的瞬间,对自己父母的思念让她红了眼眶,豆大的眼泪一颗颗砸了下来。
夫妇二人一看宝贝女儿哭了,连忙跑过来抱住女儿,柔着声音安慰着。城阳侯夫人以为女儿是被夫君吓到了,又狠狠的捶了城阳侯几下。
看着眼前温馨的氛围,阮月却高兴不起来,她想起来了原书中城阳侯府最后的下场。
全家上下几百人,除了女主之外,满门抄斩。
长公主担忧的道,"乖女啊,你和娘亲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莫不是有人心怀不轨要害你!"
阮月摇摇头,苦笑道"娘亲,以前的事情我都忘了。"
长公主的眼中划过一丝心疼,到底是何人敢害她女儿!
"本宫问你,大小姐出事的时候,你在哪?!"
碧儿噗通一声就跪地上了,颤颤巍巍的说道,"回,回夫人,是二小姐,二小姐邀请小姐去赏梅花,不让我们跟着……"
"老爷夫人,二小姐到了。"
一个白面小厮跑进来,看起来约莫只有十岁,声音脆生生的。
"给父亲,母亲请安,给姐姐请安。"阮清清进屋就听见碧儿的话,低垂的眼睛闪烁着兴奋,果然要"污蔑"自己不成么。
"姐姐!你没事吧,都怪清清不好。湖边结冰,清清却没有提醒姐姐,害姐姐一个不注意,跌进水中!求姐姐责骂。"
阮清清进屋就开始哭,哭着哭着还给阮月行了个大礼。
这一出,叫床上的阮月刚穿过来不久的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虽然阮月对绿茶小女主这些话抱有的态度是,我宁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我也不愿意相信你那张嘴!
目前情况不明,她还是先不要与女主为敌,毕竟女主可是气运之子,蓦然和她交恶,于自己没有优势。
万一她抱上主角大腿了呢!
于是阮月挤出了一个她自认为毕生最善意的微笑。
"天气这么寒冷,别跪在地上了,快起来!碧儿,愣着干什么,快给二小姐赐座。"
阮清清面上不显,心中顿感一阵恶寒,这个蠢女人做什么这样笑,怪渗人的!
"清清,你就在你姐姐旁边,当时真的是你姐姐不慎跌入水中的么?"
城阳侯想着妻子昨晚的怀疑,又想了想昏睡了几日的女儿,此事确实怪异。
城阳侯夫人死死盯着阮清清,她忽然觉得这个柔柔弱弱的庶女不简单,只是之前一直不争不抢的,竟叫她忽略了去。
"父亲?父亲难道怀疑是我推了姐姐入水不成……"
阮清清的泪珠一滴滴砸了下来,未施粉黛的脸上委屈之色尽显,消瘦的肩不停颤抖着,好一个清纯可人的柔弱女子,叫人看了就萌生出保护之意。
演技真不错!
若是女主在娱乐圈,那一定是万众呐喊:姐姐救救内鱼吧,因为内鱼完了!!
"姐姐,你是知道的,妹妹没有推你入水啊"
阮清清捏着手绢,满眼泪珠的望着床上一脸懵逼的阮月,心中却是不断道:说啊,说是我把你推进湖里的!快说啊!
阮月摇摇头,"不瞒妹妹,我早记不清了呀,但是姐姐相信妹妹,妹妹善良温柔,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呢。"
屋里的地龙烧的火热,床边的火盆火星四溅。
原本哭的泪水盈盈的女子身体一顿,似乎有些惊讶,道:"姐姐,之前的事你都忘了吗?"
?
怎么回事!怎么和她设计好的不一样,这个蠢女人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还是说,这个蠢货真的失忆了?
…
阮清清不再说话,屋子里异常的安静。
阮月看着面色凝重的娘亲,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
阮杵心想,既然女儿都这么说,想必是妻子护女心切误会了,他这个二女儿素来谦卑恭顺,待人友好,一直是个好孩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阮杵扶额,低低的叹了口气,"清清,父亲没有这般想。只是你姐姐这一病,想来没有十天半月是很难大好,那过几日宫中的梅花宴怎么办……"
阮月心中一凛,梅花宴,是原书中的关键情节之一。
书中原主落水清醒后病了很久,醒来自觉光天化日掉入水中成了落汤鸡太过丢人,便拿阮清清撒气。口无遮拦,完全没有注意到太子也在场。
公开怀疑到了男主心上人头上,他立刻下令彻查此事,势必要还女主清白。
果不其然,太子查到当时有个丫鬟奉了主子的命在院中折梅花,正巧看见了她们姐妹两个。据丫鬟说,她看见是阮月自己脚滑掉进去的,与那位二小姐无关。
这下有了人证,阮清清被污蔑一番,便叫嚷着要去自尽,太子勃然大怒。
不久之后的梅花宴上,叶庭一就以阮月德行有亏,向皇帝申请了退婚。
这件事后,原主的名声开始变得糟糕……
大家都说,恐怕全国上下,除了名声一样不好的那位,便没人敢再愿意向阮月提亲了。
太子一党被叶烬明压制的无力反抗,几乎是任人宰割。朝臣均哪敢和太子有交集,更别提与太子有过婚约的郡主了。
"不过是孩子们的宴会罢了,本宫知会皇兄一声,晚几日再办即可。"长公主握着女儿的手 "如今重要的是月儿能将病养好即可,至于月儿落水的真相,本宫自会调查。"
"不用了娘亲,我已经好了啊,只是还有些许风寒,不信你让大夫来看看。"
阮月能清晰的感受到,这具身体的身体素质很好,想来也是,原主每天都作天作地的闹,想当个病美人都难。
"当真!"长公主喜出望外,叫小厮喊了厢房里的大夫来,面上却很是恭敬。
"崔大夫,劳你来给郡主看看,是不是已经大好了。"
只见来人着一身茜素青色长袍,头上只挽了根白玉簪,样貌俊秀,眉目温和,轻抿的唇带有一丝疏离。
崔时砚颔首,走到阮月床边,拿出一块洗的异常干净的素帕,盖在了阮月的手腕上,道,"唐突郡主。"
崔大夫……崔时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