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霞哭的梨花带雨,神色中透露出点点期待,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艰难的吞咽下一口唾沫,伸手就想把她按倒在地。
“树林,你要干什么?”
就在我的手刚触到秋霞身体的时候,一个幽怨的声音在心中响起,我不由得全身一震,伸出的手也变抓为推脱离了秋霞的掌控。
是豆芽在心中谴责我!
豆芽,秋霞口中的那个黄娅,我的青梅竹马,一个让我喜欢让我忧的女孩,也是刚才从这里离开的那个男人--村支书黄修仁的女儿,一个山村富家的千金。
“林子,嫂子是残花败柳之身,知道你嫌弃俺脏 。”
秋霞见我突然推开了她,愣了一下后自嘲的对我说道。
“嫂子,你别这么说,你是咱黄杨村的村花,是村里多少男人的梦寐以求的女神,只不过我觉得你就是我姐,同病相怜的亲姐姐,我真的是下不去手。”
说话的时候我心中不停的祈祷,“天灵灵地灵灵,头顶生支避雷针,莫让谎话遭雷劈。”
说实话我有点嫌她脏,豆芽的心灵锤击只是我为自己找的一个借口,刚才肥硕的黄修仁从她身上滚下来的情景历历在目,好比把一朵曾经插在牛粪上的鲜花衔在嘴里,纵使花儿千娇百媚,可终究会让人恶心的。
我恶心的是黄修仁,对秋霞我真的是同情和可怜,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期待,她的所做所为我能了解,因为我也穷怕了,要是有钱老妈何苦每天都要徘徊在生死边缘,我又如何会自毁前程!
“林子,你真的能明白嫂子的苦衷吗?你不笑话嫂子下贱吗?”
秋霞见我这样说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神情也放松了不少。
“不会的嫂子,这个我能了解,我爸突然离世,我妈又患了重病,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日子真的好难。”
“林子,谢谢你的理解,嫂子有些无地自容了,差点……幸亏你能把持的住。”
秋霞说着话脸上升起了一片红晕,居然有了一丝小女儿的娇羞,我心中也悸动了一下,要不是因为有黄修仁在心中犯膈应,说不定我还真会被她给拿下。
“嫂子,这两天有刺猬啃瓜,我这就把夹子给放上,你每天都看一下夹着了没。”
我拿起捕兽夹对秋霞说道,还真不敢再在这儿待了,其实我心里盼望着与她发生点什么,可又担心发生了什么。
放好了捕兽夹,我飞也似的逃回自己的窝棚,可是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一闭眼秋霞凸凹有致的身子就浮现在眼前,我甚至有些后悔……
回家吧,反正也睡不着了。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快十一点了,回家准备一下也该好启程了。
……
“路上一定小心点,出门在外不要和别人争执……这是你妈给你烙的鸡蛋葱油饼,你带好了,路上饿了就吃点。”
奶奶踮着小脚一边帮我扶着自行车一边唠唠叨叨的嘱咐着。
出了院门我回望了一眼,老妈自始至终都没出来,可我知道,她一定是躲在某扇门后悄悄的看着我离开。
吱呀!吱呀!
过了千沟镇,我骑车驶上了沽水河大堤路,这是千沟镇通往县城的唯一通道。
惨淡的月光透过茂密的白杨树洒下一路的斑驳,车轮碾过沙土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跟在后面,我快它快我慢它也慢 。
沽水河在这里转了一个大弯形成了一个八百亩的荒滩,从古至今这里一直作为百壑县的法场,三天前还在这里枪决了一个恶贯满盈的抢劫杀人犯。
这里不仅是一个法场,还是一个乱葬岗,听说以前周围无家可归的人死后都是被扔到这里,久而久之这里就形成了一股瘆人的气息,就是大白天路过这里也会令人心惊胆颤后背发凉,夜里更是没人敢单独路过这里,某某人在这里撞邪遇鬼回家大病一场的故事从小我就听过不少。
没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胆子大不会害怕,而且我也不相信世上有妖啊怪啊什么的,事实证明我错了,这时候我竟然莫名其妙的头发直竖起来,脖颈也嗖嗖发凉。
“咕呱咕!”
就在我的心提到嗓子眼的时候,一只栖息在大树上的夜枭突然戾叫着飞起,我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自行车晃了几晃差点栽倒,我拼命的左支右绌总算是稳了下来。
可不能翻车,竹筐里一百多斤银瓜非常脆嫩,翻倒的话全部就报废了,这可是给老妈换救命的药钱和给妹妹树苗换学费用的。
我还不走了呢!
我的小犟脾气又上来了,好歹我也是习武之人,走个夜路怎么就会怕了呢?
停稳自行车,我就在路中央打起了八极拳传统套路。
“学好八极六肘头,遇敌交手不用愁。”
这是当初哑爷爷教我这套六肘头套路时告诉我的。
一套六肘头动作被我练的如行云流水,呼呼生风,同时心中一股不畏一切的浩荡正气油然而生。
什么妖魔鬼怪,什么魑魅魍魉,都通通给我滚到一边去吧!
……
“南乡大脐银瓜呀!小伙子,你这瓜怎么卖的?”
第一次到县城卖瓜,等我找到水果批发市场时已经两点多了,市场内早已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找个空闲的地方停好车子,揭开覆在瓜上的塑料布,一股浓郁的瓜香就弥漫开来,很快就有人过来问价。
“交二十块钱卫生管理费!”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入我的耳膜,还没来的及给商贩回话,就有一张票据被扔到瓜筐上。
我抬头一看,一个穿着浅蓝色短袖制服,三十出头的肥胖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他的胳膊上套着一个印有“市场管理”四个字的红袖章,滚圆的脑袋就像一个猪头。
在猪头男的身后还跟着一高一矮两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高个留着光头,个子比一米七三的我要高出耳朵上的样子,一脸阴骛之气。
矮个青年比我要矮一些,长的五大三粗非常壮硕,剃了个板寸头,一脸的坑坑洼洼,右臂上还纹了一条恶龙,左手里的橡胶警棍不紧不慢的轻击着右手掌。
“磨蹭什么,赶紧交钱。”
猪头男不耐烦的催促着,眯缝着的小眼睛里闪着恶狠狠的光芒。
“俺这一筐瓜才值个百八十的,你们一下子要二十也太多了吧!”
我没往外掏钱,实际上我身上也没有钱,知道来县城批发市场卖瓜得交管理费,不过我以为是卖完之后才交的。
“撕拉!”
“嫌少了么?四十。”
猪头男不容分说又扯下一张票据扔到我的瓜筐里。
“你们这是欺负人,我没钱。”
我不自主的攥紧了拳头,他们就是明目张胆的欺负人。
“没钱你还说个什么劲,瓜没收,抬走。”
猪头男对身边两人吩咐道。
“这小伙子可能是第一次来不知道规矩,太可怜了。”
“可怜什么!谁让他拿这么好的瓜来顶咱们。”
“一个愣头青,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这下好了,看他还愣不愣!”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有表示同情的,也有幸灾乐祸的,却没有人过来帮我一下。
眼睁睁的看着光头和板寸来抬我的瓜筐,我忍不住双拳握的咯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