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鱼腥味迎面扑来。
李毅丰看这群人,面庞黝黑,一身短打穿着,胸膛露出鲨鱼纹身,领头是两名三十许间强壮汉子。
“海盗。”李毅丰咕哝道。
李毅丰可不敢惹这些亡命天涯的盗寇,恭敬的让开了道。
“咦,这位小兄弟咋早早离去啊,莫非得了什么好处?”领头略高的那个男子怀疑地道。
“不曾不曾,小人只是夜起小解,看此处火光冲天,心生好奇,正准备回去与娇妻共赴巫山呢。”李毅丰心神一震,口不择言,忙道。
院里头的武夷剑派众人把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卢之余更是面露懊恼之色。
目光似箭,有种裸体于众人的感觉,李毅丰心想:妹的,这群杀千刀的是把自己往沟里带,这下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各位大侠不可妄言。”李毅丰装出苦面,骇然道。
伍黑龙、满山红看这个小子一脸奸猾,嘴里无半句实话,暗示手下威逼上去。
李毅丰一看形势不对,眼珠一转,赔笑道:“恰逢其会,小人正想结识天下英豪,岂会离去。”
伍黑龙、满山红看这小子识时务,便不再理会他,带着众人走进了院子。
李毅丰走到靠近院门角落站着,苦思自己的逃跑计划。
突然感觉手臂上一阵刺痛,发现旁边站着两个肩膀纤弱的黑衣蒙面人,其中一个较矮的手持长剑,露出一双水弯弯的大眼,另一个侧看却是胸前鼓鼓,是她们。
岳迎春正得意报了仇,发现李毅丰目露淫光,上下打量自己,心中大怒,长剑直刺李毅丰胸口。
李毅丰心想:毒妇啊!不过小萝莉境界不高,招式也没什么威力。
李毅丰心中有意教训刁蛮的女子,侧身一避,伸脚一勾,让她出个大洋相。
两人身影交错,岳迎春一个踉跄,发现李毅丰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心中大怒,自己有意放水,谁知吃了大亏,不顾后果使上全力。
森寒剑气,引而待发。
“迎春,住手。”声音虽然轻但不容拒绝,岳银屏转头开口阻止自己婢女胡闹,又狠狠的瞪了李毅丰一眼,便不再理会二人。
岳迎春心有不甘,又不敢违背姑娘意思,只能扭头不看李毅丰。
李毅丰撇撇嘴,抬头望向院中,发现这会儿竟然多出不少人,隐约分成几股势力。
看了看四周,发现院落北角稀稀拉拉的站着几个人,应该属于势单力薄的吃瓜人士,离了岳银屏主仆,悄步移去。
院落北角,李氏兄弟正在谈论这次任务。
“大哥,这次张太尉安排我等协助梁同,为何又让我们暗中行事不可随意出手。”李云鹤对乃兄李云雕小声说道。
“张韩两家虽是儿女亲家,但是太尉有意亲近秦相公,独掌军权。”
“那太尉还替衙内向韩府提亲?”李云鹤大吃一惊,脱口而出。
李云雕狠狠盯胞弟,看了看四周没人注意到这边,冷笑到:“这就是太尉高明之处,嘿嘿......”
李毅丰注意到李氏兄弟小声嘀咕,他们年纪四十许间,慈眉善目,身材矮胖,身着丝绸锦衣,却像一个生意人,连忙靠过去打探一番。
“两位大侠,在下张三,敢问大侠高姓?”
“我们兄弟二人是海南鳄鱼帮的李四、李五,少侠有何赐教。”李云雕面脸堆笑道。
“久仰大名,南海李氏兄弟威震域内,早已如雷贯耳,在下刚到此地,不知里头是何情况?”李毅丰连忙恭维道。
一旁李云鹤暗骂:小狐狸,大哥随口一说,他就满嘴胡说八道,明明比谁都来早。
这会儿,李云雕已经和李毅丰称兄道弟,一副要杀鸡头烧黄纸结为异姓兄弟架势。
“张小弟,你看前面一群佩剑的是武夷剑派建州一带的地头蛇,喏,前头那个嘴里说的不停的是掌门,卢之余。”
“不知武艺如何?”
“一派之长,手上有些能耐,锻体境九层吧。”李云雕讥笑到。
“与他们争执的是泉州一带的海商伍黑龙、满山红,势力不小,武艺也不容小窥,不过有传闻他们陆地行商海上行盗。”
“海盗啊!”
“张小弟,祸从口出,不可明言!”李云雕连忙摆手止住李毅丰。
“是小弟孟浪了,那边壮汉一伙是?”李毅丰躬身道歉道。
“摩尼教右护法“怒目金刚”,是一高手,在江西一带活动。还有那伙人你要重点关注”李云鹤指着梁同所在的方向说道。
“呀!是一伙军士。”李毅丰感到惊讶。
“那可是韩世忠手下大将梁同,那个拿弓箭魏盛,名列“六骏”,年纪轻轻就锻体境九层,可比武夷剑派卢掌门还要难缠”李云雕低声和李毅丰介绍道。
“梁同、魏盛、“六骏”有点熟悉啊!”李毅丰咕哝道。
李云雕这时候却没理会他,原来院里四方势力定下章程,各方派出一人,以武论胜负,围观吃瓜侠士自然是没有机会的。
这时,众人在院落中间让出十几平方的空地,四方阵中走出四人。
漫天星斗、月华斜照。
这四人分别是武夷剑派卢之余,海盗满山红,“怒目金刚”沈孝,梁侗一方却不是自己出马,而且是“六骏”魏盛。
面露警惕的卢之余,面目狰狞的满山红,满不在乎的沈孝,一脸木讷的魏盛,场面一时静了下来。
李毅丰看着来猎户还是和原来一样平静看着,哑巴这时候呆立一旁。
“格老子,卢之余,说老子是海盗,那某先领教你高招!可要小心你的狗头。”满山红大声向卢之余叫道。
满山红的选择看似鲁莽,实则经过深思熟虑的,成名已久的沈孝多年前就听闻是锻体九层巅峰高手,现如今就算没到聚气境,也相差不远,军伍少年看着也是深不可测,还是这个卢之余好对付些。
两人摆开阵势,卢之余持剑,满山红使倭刀。
场地一时间尘土扬起。
卢之余使九曲连环剑法,剑法飘逸刁钻。
满山红使用狂澜刀法,刀法直来直往。
刀剑交击,电光火石间,卢之余刺了十二剑,满山红亦回了十二刀,两人乍合倏分,地面留下寸许深的痕迹。
李毅丰看卢之余脸色惨白,剑尖有血珠。满山红倒是满脸狰狞,上衣破口,胸前留下一剑痕。
“卢之余要败了。”李云雕一旁提醒道。
话音刚落,满山红刀芒大涨,排山倒海似的向卢之余。
“啊!”一声惨烈的叫声,卢之余身子重重向后跌去,长剑断裂两截,胸前长长刀痕往外渗血。
武夷剑派的人赶忙围了上去,卢之余在徒弟帮助下硬撑起来,正准备开口说个场面话。
“噗!”口中一道血剑喷出,脖子一软,昏倒过去。
武夷剑派众人手忙脚乱架起掌门,狼狈而逃。
李毅丰心想:哇塞,这么厉害,自己的水准比卢之余差了不少,碰到满山红就要落荒而逃咯。
满山红又开口相邀道:“两位,是谁下场与某一较高下。”
“你先战一场,我不占你便宜,让我与这位小将军切磋切磋。不过,本人觉得有必要清场下,可别被人渔翁得利。”沈孝说完,环顾四周。
“不想成为本人刀下之鬼的人,就快滚。”满山红只刀一挥,地面留下接近两寸深的刻痕。
周围武林人士心中大骇,死了寻宝的心思,纷纷向院外退去。
李毅丰一看好机会啊,身旁的李氏有所依仗倒是一动不动,他也不管,随着人流就要走门口。
“张小弟,这个要到哪去啊?”李云雕在后头高手喊道。
李毅丰心中大骂损友,充耳不闻抬头要跑。
“那个小鬼,你是圣公徒弟,自己家不呆,要跑到哪里去啊?”满山红这时候高声叫道。
一时间,院中各人眼神各异。
李毅丰面如死灰,转身走回李氏兄弟身旁。
“张小弟,竟是圣公高徒啊。”李云雕怀疑道。
李毅丰此时无心与其交谈,无力的摆了摆手。
院中此时除了三方势力外,就剩下寥寥几人。李氏兄弟一伙,岳银屏主仆,还有一个黑衣蒙面人隐没在暗影下。
“请小将军赐教。”沈孝却不去理会,向魏盛躬身道。
满山红看了看这几个人,也没开口,目光停留下黑衣人身上好一会儿,又若无其事的转头看向沈孝、魏盛。心里嘀咕着:这身影如此熟悉,莫非是他来了?
魏盛手握匕首,散步似的踱走到沈孝身前丈米远,看似漫不经心,脸上表情越加木讷,就像一块花岗岩石刻,但是眼中精光迸射。
沈孝兵器是一把重达七十斤的狼牙棒,此时倒立在身旁。
“哈!”
一声暴喝,沈孝挥棒就向魏盛头上砸去。
魏盛矮身就地一滚,欺身匕首刺沈孝左肋。
沈孝好像提前知道一样,收棒迎上匕首。
魏盛却不与接触,后侧退步站了起来。
两人拉开丈许,又是一阵对视。
突然,魏盛身影变得模糊,在沈孝周围出现成千上百的身影。
沈孝舞着狼牙棒织成一阵棒网,围绕身旁。
一旁梁同看了一眼魏盛,迎上黑衣人冷冽的双眼,周围一片寂静,暗叫一声:不好。
一声兵器接触声,魏盛身影又回到原来位置。
沈孝身上衣服尽碎,露出强壮的肌肉,面带笑意的看着梁同。
魏盛面色略青,嘴上有血丝,紧盯沈孝,正准备再发起攻势。
“魏盛,事不可为,速速退下。”
魏盛转身回到梁同身边,略带怀疑看着他。
“事有变,回头你我分开行走,一刻不能耽误直扑临安,如若我无法回去,告诉大帅,建州将有大变。”梁同木无表情,暗自小声嘱咐道。
魏盛郑重的点点,小声道:“盟友?”
“自身难保,自求多福。”梁同叹了一声,对着沈孝一拱手,转身就走。
“姑娘家中老父挂念,何不速速离去。”经过岳银屏时,停了停,小声的提醒道。
岳银瓶正待开口时,梁同众人身影迅速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