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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阅读倾世龙女:摄政王独宠她一人》精彩片段
“我不愿意!”
偌大的将军府议事厅坐满了人,一身锦色绣飞鹰袍子的龙将军端坐在太师椅上,气势逼人。他身旁坐着一位身穿缎青色绣花团锦簇外裳的美妇,美妇如今面目含忧,与龙将军一同盯着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龙展颜。议事厅中,还有两位年长的老人与几位衣着华贵的女子,谁都没有做声,脸上尽是阴沉微愠的神色。
而龙展颜的一句“我不愿意”在所有人的威视下,显得何其苍白?
美妇敛住眼神,嘴角浮起一丝浅笑,声音极其的温柔,“展颜,皇上下旨册封你为皇后,此乃皇恩浩荡,你只有谢恩听从的份,快别闹,起来吧!”
龙展颜抬起头,脸上布满惊恐和悲愤,眼睛肿得跟桃子一般,双手伏地,悲声道:“母亲,哪怕您把女儿指给一个乞丐,女儿还有一条活路,可这入宫为后,便是殉葬了!”
皇帝病重,已经人事不知了,昏迷前,下旨让皇后殉葬。当今太后是皇后的姑母,哪里会看着自己的侄女殉葬而死?遂在皇上昏迷之际,下懿旨废了皇后,再以皇上之名,迎娶龙将军之女龙展颜入宫为后。皇上的圣旨是要皇后殉葬,可没说明是哪位皇后。
龙将军一听龙展颜的话,顿时勃然大怒,“荒谬,皇上正值盛年,龙体康健,怎容你在这里胡言乱语?再给我打,打到她同意为止!”龙体康健?连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底气不足,又如何叫龙展颜相信?
龙展颜绝望地瘫倒在地上,全场寂静,没有人出声,她知道,在这个家,无人会为她说一句话,因为,她是卑贱的婢女所生的女儿,顶着大小姐的头衔,却连下人都不如。
她知道殉葬的意思,在梁朝,殉葬有两种,一种是死葬,黥面,一张张湿透了的薄纱覆盖在她脸上,直到呼吸停顿,生命终止;另外一种是生葬,人还活着的时候,就放入大行皇帝的梓棺中,梓棺封闭后,她慢慢窒息而死。无论哪一种,对她而言都是极度的残忍,还不如一刀砍了她来得干脆。
她即将是皇后,所以,要行刑也不会杖打她,不会叫她脸上身上留下一道伤痕,她瞪大惊恐的眸子,看着虎背熊腰的嬷嬷,一步步走向自己,嬷嬷手中有一抹银光,那是几根细长的针。
她全身打了一个哆嗦,从昨晚宫中传旨,而她拒绝嫁入皇宫开始,她就遭受了几次针刺的痛楚,脱去她的衣裳,几乎可以清晰看到她肌肤上密密麻麻细小带血的针孔。
这一次,嬷嬷换了一个方式,她一手抓起她的手腕,狰狞一笑:“大小姐,请莫要怪奴婢,奴婢也是奉命行事!”
说罢,一手钳制她的手掌,细长尖锐的针插入她的指甲缝里,钻心的疼传来,她痛叫出声,浑身冷汗直冒,但是,却不敢挣扎,因为,她知道一旦挣扎,等待她的将是更残酷的针刺。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口腔里有血腥味传开,她不断地摇头,发鬓散乱,冷汗浸湿了她额前的头发,顺着脸颊一直往下流。她全身都在发抖,像一只被摁在案板上的小白兔,任人宰割。
殷红的血从她指尖滴出,滴在洁白的大理石地板上,仿若是雪地上一朵朵开得正艳的红梅。
一声声凄厉叫喊从议事厅传出去,外间站立的下人倏然而惊,有胆小的纷纷别过脸,不敢去看大小姐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
如此凄惨的画面,龙将军丝毫不为所动,他眉间有一丝急躁与愤怒,如果她再不答应,只怕宫中便要问罪了,新后入宫,总不能一路哭哭啼啼的,而且,以她现在这副模样,到时候只怕未必愿意赴死。
龙夫人伸手握住龙将军的手,眉目里尽是不忍心,“将军,不如,先让她回去,今夜妾身去跟她好好说说!”
龙将军知道夫人心善,见不得这等血腥的刑罚,加上从昨夜到现在,折腾了一晚上,那不孝女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可见来硬的不行。想了一下,他道:“那好吧,你去跟她说说!”说罢,一扬手,厌恶地瞧了龙展颜一眼,吩咐道:“带她回去!”
龙展颜全身颤抖地瘫软在地上,十指痛归心,但是,对她而言,已经习惯了,在这个家,她只是一条寄居的小狗,任凭主人随时打骂,而将军府的二小姐,她的妹妹龙展馨,便是最喜欢用针刺来对付她。
在场的长辈没有丝毫的怜悯,只觉得她是不识时务,又或许,是对她所遭受的一切习以为常。在龙府,即便是一个下人都可以肆意对她口出恶言,主子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把她喊过来毒打一顿,她在这个家的存在价值,就是充当出气筒的角色。
她被下人拖回自己的房间里,丢在地上,房中所有尖锐物品已经被收了起来,防的就是她寻死。
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寒冷像一条毒蛇缠上她的四肢百骸,自懂事起至今,她便知道自己身份低贱,加诸在她身上的就只有白眼谩骂和毒打,她一直坚忍着,等着十六岁出嫁,便可以脱离这个家,纵然不是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至少,也可以像寻常百姓一样,不必受人白眼和谩骂毒打。
今年,她十六岁了,但是,爹爹和母亲却让她用生命去换取家族的荣耀。
而到如今,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也罢,便当是还了他的生身之恩吧,横竖都是死,何必如今寻死?以皇后的身份去死,至少,娘亲也能够得一个谥号,算是死后哀荣,而她龙展颜,也不再被人耻笑为通房丫头所生的女儿。
华灯初上,将军府热闹非凡,因着龙将军即将成为国丈,朝中许多官员到贺,前厅的热闹与龙展颜屋中的冷寂,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龙夫人领着两名仆妇来到龙展颜居住的矮苑外。
门一开一关之间,龙夫人的面容便从刚才的柔慈变得冰冷而残毒。仆妇搬来椅子,她便坐在龙展颜的面前,那样的气势凛然,叫人不敢逼视。
她的声音也一改之前的温柔,慵懒中透着一丝绝情,“展颜,你心里可有怪过母亲?”
龙展颜依旧是蜷缩在地上,连头都不抬,对于楚夫人这副模样,她丝毫不诧异,只要在人后,她就这样,这一副面容,已经不知道叫她吃了多少苦头。
“女儿不敢!”龙展颜静静地道,死亡的阴影已经完全笼罩了她,而她,也已经认命了。
“嗯!”龙夫人似乎十分满意这个答案,她微微一笑,“如今你马上入宫为后,母亲有一件事情,藏在这心底十六年了,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龙展颜缓缓抬头,昏暗的灯光中,只见龙夫人的面容明灭未定,眼神阴森狰狞,仿佛十殿阎罗里的鬼魅。
龙夫人扬起一抹虚无的笑意,语气里不无痛快,“你可知道你那下贱的娘亲是怎么死的吗?”
她的头微微俯前,眼里闪过一丝快意和张狂,声音压低,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鬼语,那般的狠毒却又那般的云淡风轻:“她是被人摁在粪桶里,活活呛死的,死后,我在她口中塞了符咒糯米钉子,再砍下四肢,让她死落黄泉进入阎王殿,也不能伸冤,生生世世,都无法投胎做人!”
龙展颜陡然抬头,眸子写满震骇,她无可自抑地全身发抖,悲愤的声音冲破口腔的恐惧,“你……为何如此歹毒?”
龙夫人坐直了身子,神色清淡地笑了笑,“歹毒?不算,你又可知,你被册封为皇后殉葬,也是你爹一手安排的?不要怪我们心狠,展颜,要怪就怪你娘亲生了一条下贱的命,却偏有做主子的心。你爹也没有亏待你,让你顶着皇后之名而死,你死后,能为龙家带来满门荣宠,也算是顺遂了你那下作的娘亲一心想当主子的心思了!”
她说完,轻轻喟叹一声,仿佛多年的冤屈气都烟消云散了,然后,轻蔑地瞧了龙展颜一眼,“你死后,母亲自会请人为你诵经,助你早登极乐!”说罢,尖细的嗓子里迸发出得意的狂笑,与她柔慈和蔼的面容极是不符,仆妇打开门,面无表情地跟着她离去。
龙展颜全身冰冷,脑袋嗡嗡作响,十六年的父女亲情,她本以为他是迫于无奈要遵旨而行,却没有想到,竟是他自动请缨用她的性命去换取龙家的荣耀。
她握紧双拳,恨意不断地在心底发酵,但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她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身边却连一个使唤丫头都没有。狂怒急悲中,她发出一声悲吼,这一声悲吼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其瘆人。
只是,地处偏僻的下人矮苑,声音再大,也传不到一片喜气洋洋的前厅去。龙府上下,都在为龙展颜嫁入皇宫而高兴庆祝,龙家出了一个殉葬皇后,为了补偿龙家,皇家自然是少不了好处的。
而他们不知,一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盘踞在龙展颜的心里,恨意取代了曾有的善良,她要龙家上下,曾经欺侮过她的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她一死,龙家便是抗旨不遵,满门抄斩,她横竖是要死,凭什么只让她一个人凄惨地死去?
一条白绫在微黄昏暗的灯光中仿若张牙舞爪的精怪,一条生命,悄悄地悬挂在白绫上。
是一条生命的结束,也是一条生命的新生。
“老太太慢着!”
龙展颜的声音清脆悦耳中夹着一丝冷淡,她站在老夫人身后,神色寂冷。
老夫人回过头,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你可有话跟我说?”
龙展颜迎上她锐利的眸光,“老太太礼佛多年,不知道,都从佛祖身上学到了什么?刻薄寡恩?绝情绝义?心狠手辣?还是,让自己的亲孙女去送死求一门富贵?”
“嗯?”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吧!”
龙夫人连忙喝止龙展颜,“不可无礼,快跟祖母赔罪!”
龙展颜并不理会龙夫人,只冷冷地道:“承蒙老夫人刚才留情,说要饶我一条性命,我感激不尽。老夫人待我如此真情,我又岂能辜负老夫人的一番心意?我可以答应入宫,但是,老夫人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老夫人轻笑出声,长而花白的眉毛微微上扬,有怒气隐约其间,“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么?”
“那,老夫人最好在佛祖面前求得我一入宫之后皇上马上就驾崩,否则,哪怕我只做一天的皇后,都足以叫将军府一门身败名裂,鸡犬不留!”龙展颜冷冷一笑,口气极为冷漠。
龙老夫人盯着她,脸上的笑意倏然收去,眉毛也呈凶狠的下耷状,一双浑浊的眸子射出毒辣的光芒。
龙展颜却也不怕她,只扬起一双澄明的眸子与她对视,在她这个活了几百年的老人家面前摆什么威风?
倚老卖老不是不可以,但是也要看对象,她龙展颜执掌三界法度至今,已经三百多年,多少修炼千年的妖魔鬼怪在她面前,从来只有吓得浑身颤抖的份,哪里敢如此公然叫板?可见这老太婆,就是缺教训!
老夫人忽然笑了,眸光依旧凌厉,只是口中却道:“有意思,真有意思,看来,我老太婆到底年纪大了,眼力不够,竟没看出我们颜姐儿一直隐藏得这么深。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龙展颜皮笑肉不笑地道:“老夫人过奖了,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要我的生母以龙家正室夫人的名分,入龙家祠堂,上神桌,受龙家香火供奉!”
“不行,你休想!”龙夫人不等龙老夫人做声,便尖声反对了,她一双三角丹凤眼里写满怒意,怒火熊熊地地盯着龙展颜,一改以往的温柔淡定。
龙老夫人淡淡地瞧了她一眼,“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已经死了的人,你还这么计较么?”
龙夫人听她的语气,知她有意准了,不禁急道:“她娘亲不过是一个通房丫头,怎能以正室夫人的名分上神桌?那岂不是她居大生生把我压小了?”
龙老夫人不悦地道:“这话,等你死了再来跟我说,总归人家生了一个女儿入宫为后,也总算是为龙家做了贡献,你的心胸便不能宽广些么?要不,你把自己的闺女送入宫去?”
龙夫人倏然一惊,她的女儿,怎能送入宫送死?只是,她又怎能容许那贱婢上神桌受龙家香火?
她用委屈的眸光看向龙长天,龙长天倒是怕麻烦,不愿意折腾,道:“一切,母亲做主便可!”
龙老夫人嗯了一声,“就这么办吧!”
说罢,她淡淡地瞧了龙展颜一眼,道:“颜姐儿,你所求顺遂了,接下来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吧,我老太婆早不管府中事情,出嫁之日,也不必过来磕头拜别了!”
龙展颜淡淡一笑,自然不必的,出嫁那一日,她是皇后,而她不过是二品诰命夫人,有宫中的人看着,她这位二品诰命夫人送孙女出嫁,也得行君臣之礼跪拜送行,骄傲如她,又怎肯这样做?
只是,她龙展颜又岂会如她所愿?
下人搀扶着她出去,走在回廊里,身边的嬷嬷问道:“小姐,当真让颜姐儿的生母上神桌?这自古至今,便没有通房丫头以主母的位分受香火的,这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老夫人厌恶地道:“对将死之人,所有承诺都可以是虚的!”
嬷嬷松了一口气,“也是啊!”顿了一下,她又道:“只是,颜姐儿今日的表现着实叫人意外,往日见她懦弱不堪,还以为她没点气性!”
“哪怕是一条狗,被逼到死路上也总要反咬一口的!”老太太淡漠地笑了,“让她折腾吧,横竖也只有一个下场了!”
“只怕,夫人不会轻易饶了她!”
“德柔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当我真不知道么?命人去跟她说一声,事儿别做得太难看!”老太太直起腰,冷冷地吩咐道。
“是!”嬷嬷应了声,扶着她回去了。
身后,传来下人高声呼叫:“宫中二品女官教引姑姑到!”
老夫人冷冷一笑,并没有回头,挺直了腰往前走着。
龙展颜在教引姑姑来到之前,就已经先回了房,没有给龙夫人任何刁难她的机会。
当然,她也听到了老夫人在回廊里跟嬷嬷说的话。
她和衣躺在床上,有些昏昏欲睡,来这里不过一天,就这么心力交瘁了,可见还是在现代吃喝玩乐的好。
耽于逸乐有什么不好?太平盛世有什么不好?投胎为人一遭不容易,来人世间就是该享福的,如果要忙个不停,那还不如投胎去做牛好了,何必辛辛苦苦修为人?
好在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只是暂时的,等她入宫成为太后,她便可以名正言顺地享福了。
她自然是愿意入宫的,做寡妇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以后每日华服美食伺候着,过上心仪已久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米虫生活。
为了这一天,她都辛苦了三百多年好不好?至于什么学佛重修性子乱七八糟的东西,无妨,无须面对三界厮杀,她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要多慈善有多慈善。
正想得美好之际,两名身穿绿衣的丫头进来了。
“大小姐,婢子是夫人遣过来伺候您的!”一名面容胖乎乎的丫头道,“婢子叫吉祥!”
“婢子叫如意!”另一名丫头道。
龙展颜翻过身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地道:“会捶背吗?”
两名丫头愣了一下,如意道:“这,夫人让婢子们过来是给大小姐搬东西的,夫人恩典,让大小姐搬去前院居住!”
恩典?龙展颜暗叹一声,这个家的恩典真是多啊,她本就是大小姐的身份,得回应得的东西,都得跟恩典扯上关系。
只是换一个地方也好,这里太邋遢破旧了,住得不舒适!
宫中的教引姑姑来了龙府,其实也就是意思意思的,御医说皇上已经熬不住了,如今全靠名贵的人参吊着性命。所以,教引姑姑来走个过场,算是教了入宫礼仪,择日便迎娶新后入宫。
龙夫人领着教引姑姑过来,如意吉祥远远瞧见,小跑着出去迎接,“见过夫人!”
龙夫人微微一笑,道:“快见过宫中的姑姑!”
如意吉祥是才刚被买进府的,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听闻是宫中的姑姑,顿时恭谨地上前行礼,规规矩矩地磕头,“婢子们参见女官大人!”
教引姑姑微微一笑,对龙夫人道:“早便听闻夫人出身簪缨世家,教养极好,如今瞧教出的下人便知了!”
龙夫人矜持一笑,“姑姑过奖了!”她瞧着如意,问道:“大小姐可在房中?”
如意犹豫了一下,道:“回夫人的话,大小姐正在午睡!”
“喊她起来,就说宫中来人了!”龙夫人淡淡地道。
“是!”如意吉祥对视一眼,领着两人往屋子里走去。
旨意一再改变,甚至要在子夜迎亲,可想而知,皇上的情况已经是十分危殆了。
懿旨下来的时候,龙展颜正在睡觉,被郭姑姑连忙从被窝里挖起来,睡眼惺忪之际被人丢进浴桶沐浴。
叶德柔即刻命人请好命婆入府为龙展颜梳妆,又请了京中出名的仪坊女子上门匀妆,这一折腾,龙展颜连晚膳都顾不上吃,饿得她前胸贴后背。
只是她也算是配合的,闭着眼睛任由她们摆布。
亥时左右,礼部尚书与齐王便到了。
宫中的仪仗队整齐地在府门口站着,放过鞭炮,总算是有几分办喜事的架势了。
由于子时便要入到宫门,接受内臣外臣命妇的拜见,所以,迎亲队伍一到,便要即刻出发。
只是,龙展颜却如何也不肯上花轿,她说了,父母养育她十六年,如今她出嫁,自然是要先拜别家人的!
君臣泾渭分明,所谓的拜别,其实就是龙府上下跪送她出嫁入宫。而龙展颜特意说明白老夫人最是宠爱她,所以,若老夫人不来,她便宁死不上花轿。
郭姑姑气得发疯,但是这时候也不能忤逆了她的意思,只得命人去通知。
龙长天与叶德柔虽不愿意过来,但是因着礼部尚书以及齐王在外候着,也不好叫他们看出什么来,只得带着全家老小在凤仪阁中准备送行龙展颜。
老夫人屋中早就听到消息,她没有想到临到入宫前还被龙展颜摆了一道,气得她一口鲜血几乎吐出来。
下人前来通知,她身边的嬷嬷打发了出去,说老夫人病了,不能起身,就不送别皇后娘娘了。
下人去龙展颜那边回了话,龙展颜也不多说,只淡淡地道:“祖母不来,我便不上花轿!”
郭姑姑一怒之下,对叶德柔道:“皇后娘娘既然下了命令,老夫人就是身子不爽,抬也得抬过来!”
叶德柔心中本已经憋屈得不得了,想着他们过来已经是给天大的面子了,却不料那龙展颜竟然异想天开想要老夫人亲自来送行,如今又听了郭姑姑的威胁,不由得也冷了脸。
“人伦天道,以孝为先,且不说婆母是皇上亲封的二品诰命夫人,就说她是皇后娘娘的亲祖母,祖母卧病在床,又怎好勉强?若传了出去,岂非教天下人痛骂?”
叶德柔出身簪缨世家,父亲又是朝中要员,嫁入龙府之后更贵为大将军夫人,之前一直对郭姑姑低声下气已经让她心头无比的委屈,如今见郭姑姑步步相逼,言辞上也多了几分冷凝。
郭姑姑怒道:“孝道在先,可到底君臣泾渭分明,如今又不是劳动老夫人做些什么,不过是前来送行,夫人怎就这般推三阻四?皇太后圣令在上,一切加速进行,如因夫人耽误了入宫的时辰,夫人是否可以背得起这后果?”
郭姑姑这话,已经有些恼羞成怒了。她虽是妇道人家,但是多少也知道眼前的情况。迎亲的吉时本定在明日午时,现在临时改变,想是龙体不好了,如果耽搁了,那殉葬的皇后,从何而来?
她瞧了一眼叶德柔那张凝寒的脸,不欲和她废话,扬起头对龙长天道:“既然大将军在此,一切,便由大将军操办吧,婢子是宫中的奴婢,本不该多事!”
换言之,但凡有什么后果,且由他们龙府一力承担。
龙长天阴沉着脸,一身将门威严气息尽露无遗,到底是在战场杀戮过的人,郭姑姑见他如此,也不禁心生寒意,退后一步垂首站着。
龙长天沉声道:“本将进去跟娘娘说!”
郭姑姑一愣,急忙伸手拦住,“皇后娘娘入宫在即,任何男眷不得面见,此乃规矩!”
龙长天阴冷一笑,“姑姑是伶俐人,当知道规矩有时候也是人定并且由人修改的,再说,规矩也是有针对性,至于咱们龙府这位娘娘,不必太讲究规矩了!”
说罢,拂袖进去。
郭姑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却不敢上前阻止,她知道,龙长天虽说之前对她礼待,但是,她却得罪不起他。
叶德柔阴柔一笑,阴阳怪气地道:“本夫人还以为郭姑姑是个聪明人,良禽尚且懂得择木而栖,姑姑怎就不懂这个道理?巴结这位皇后娘娘而得罪了龙府,姑姑就不怕后患无穷?”
如此露骨的威胁恫吓,叫郭姑姑惊出一身冷汗,确实,太子登基,还要依仗龙大将军,皇太后尚且要看他几分颜面,自己此刻怎好为了那即将赴死的龙展颜而得罪他们?
这般想着,她福福身子退下!
龙长天直接闯入了展颜出嫁的闺阁中,阿铜阿铁阻拦不住,只得也跟着进来。
龙展颜还没披红盖头,她坐在床沿上,扬起乌黑的眸子看着这位来意不善的“父亲”!
“将军!”吉祥如意急忙上前行礼,并且阻隔开他与龙展颜的距离。
龙长天厉声道:“滚出去!”
吉祥如意对视一眼,刚才郭姑姑可是吩咐过不许她们离开这里半步的,那现在到底是听谁的?两人一时也拿不准主意,只愣愣地站着不敢动。
龙长天一张脸上含满了冰霜,疾言厉色地道,“滚出去,不要让本将说第三遍,否则,即刻拉出去乱棍打死!”
吉祥如意到底是刚入府的丫头,哪里见识过龙长天的怒气,当下吓得瑟瑟发抖,连滚带爬地走了出去。
阿铜阿铁见此情况,有些怜悯地瞧了龙展颜一眼,也默默地退了出去。
横竖,龙长天不会杀了龙展颜。
龙长天细眯着眸子盯着龙展颜,无可否认,龙展颜已经挑战到他容忍的极限了,不管她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他只管出了心中这一口恶气。
“凭你也敢叫你祖母来跪拜送行?”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一般阴毒冷寒,明灭的光影照着他同样阴沉的脸上,显得可怖而狰狞。
一只大手裹挟着凌厉的风袭向龙展颜,在他的手掌将要触及龙展颜细长白皙的脖子时,眼前忽然寒光一闪,龙展颜竟横了一把匕首在脖子上。
大行皇帝去后,龙展颜没有见过太子爷慕容见,她理解他现在真的很忙,因为,丧礼过后,便是登基大典。
在这段期间内,无人顾得上她,所以,龙展颜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过了一段非常平静的日子。
先帝把靳如姑姑赐给了她,太皇太后也把郭姑姑和阿铜阿铁安排在她身边,这是变相的监视,太皇太后虽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但是谨慎如她,还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滴水不漏地安排好了。
而她宫中也多了许多名宫女太监护卫等,也不知道是谁安排过来的,反正,一朝太后该有的待遇,她一样也没少。
但是展颜知道,生活不会一直这么平静的。古人有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而她端着母后皇太后的身份,怎会不招致杀身之祸?她简直就是太皇太后和童太后的眼中钉,恨不得除之后快。
新帝登基之后,普天共庆,大赦天下,圣旨下减免困难州县的赋税,得到百姓一片的赞许之声。
在天下皆欢的时刻,龙展颜的麻烦来了。
这日一早,童太后派人来请她共赏春娟花。
她没有带太多的人,只带了靳如姑姑便去了。虽然靳如姑姑觉得童太后来者不善,要她多带几名侍卫同去,但是她觉得无需要了,因为,如果童太后要对她下杀手的话,就是把如兰宫所有的人都带去也没用。
只是刚去到童太后的清宁宫,她便被十几名宫人包围住,为首的一名像是清宁宫的掌事宫女,叫如华,口气强硬地对她道:“龙太后,太后娘娘请您入殿说话。”
然后她扫了靳如姑姑一眼,道:“太后有令,只准龙太后一人入内说家常话,闲杂人等,在殿外候着。”
靳如姑姑神色一紧,正欲说话,却被龙展颜握了握手,示意她放松。
展颜一人跟随如华入殿,清宁宫远比她的如兰宫华丽豪华,白玉为砖,殿中所有家具,皆是檀木所造。殿中两根圆柱雕刻着腾云驾雾的飞凤,象征着皇太后母仪天下的威严。
如华一路领着她进入偏殿,偏殿里,四扇汉白玉屏风隔开两端,两重帷幕垂下,黄色的轻纱被风一卷,扬起一个小角,隐约能看见童太后半躺在一张贵妃榻上。
“太后娘娘,龙太后到!”如华上前躬身道。
“嗯!”轻纱后面传来慵懒的声音,轻纱扬起的一角,有一抹金色的裙裾半垂于榻边,叫人觉得无比的尊贵和……大架子。
其实按照宫廷礼制,童太后是要跟展颜行礼,就算不行礼,两人平起平坐,她也不该只躺在那里,连纱都不撩起,摆着架子睨着展颜。
“你退下吧!”童太后对如华道。
“是!”如华福身,又对展颜福身,然后,退了出去。
童太后许久没有说话,只是隔着轻纱看着展颜,展颜甚觉无聊,也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便寻了一张椅子坐下,有宫人进来奉茶。
童太后瞧了展颜许久,才缓缓起身,口中道:“妹妹莫要介意,哀家身子有些不适,不能起身迎接,实在是失礼了。”
展颜“嗯”了一声,“你不舒服就休息吧,还赏什么花?”
殿中并无其他宫人,看样子是童太后早下令不许人入殿。
如此大费周章让她过来,又说身子不舒服,看来,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就像虽然看似你比我高一级,可我传召你,你就得屁颠屁颠地过来,所以,你只是名分上比我高级,实际上,你就是我手中的一只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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