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雲轻蔑地瞥她一眼,像看一只蚂蚁一般,嗤笑道:“未曾,只是看你不太顺眼。”
“……”
萧雲可真是个人才。
“噔——”
门外钟声敲响,要准备开始上课了。
老先生手持书卷,摸着胡须走来,这些贵女们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沈隅也不例外,但是沈隅旁边坐着的是鸿胪寺少卿之女郑柔柔。
她人如其名,性格柔柔弱弱,长相上也是一碰就倒。
郑柔柔以书掩面,轻声说道:“沈隅,你别跟萧雲对上,她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
沈隅委屈坏了,压低声音道:“柔柔,你刚刚也看到了,是她莫名其妙针对我。”
“哎,据说是因为你次次考倒一,但去年你不是进步到倒二吗,她这才不悦。”
沈隅迷惑,“倒一跟倒二,有区别吗?那去年倒一是谁?”
“萧雲。”
萧雲倒一?
“噗!”沈隅禁不住笑出了声。
难怪萧雲总是阴阳怪气她,原来是因为她抢了萧雲倒二的位置啊!没人给她这位娇娇县主垫底,因此才来找茬。
“可是柔柔,都是垫底,凭啥她骂我草包,整间阁内的小娘子都笑我,我好委屈啊!”沈隅眨巴着清纯的小鹿眼,无辜地说道。
郑柔柔叹了气,双眸内认真十足,“沈隅,你要我说实话吗?”
沈隅点了点头。
“萧雲舞艺盛京一绝,而你……”
沈隅了然,难怪她总被人说成是草包,同为草包的萧雲却一舞惊艳四座,成功摆脱草包标签。
上一世卫江岸厌她,也是因为京城众人笑他娶了个草包当夫人。
但……就算如此,盛京谁一提草包,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沈隅,大家耳熟能详,或许这也算是小有成就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思及至此,沈隅便傻憨憨地笑出了声。
说时迟那时快,一本竹简飞速朝沈隅丢去,直截了当地打在沈隅的脸上。
沈隅当场懵了。
“沈隅!你上课不认真听,一个人傻笑什么?”
老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
沈隅吃痛地捂着脸,略带哭腔:“老师,你也没说过上课不能傻笑啊!”
顿时,课堂上哄然而笑。
“下学了你给我留下!罚抄《诗经》一遍,不抄完不准回府用膳!”臭老头子浑身气得发抖,生气的摸起那寥寥无几的胡须。
罚抄写《诗经》一遍?
那么多怎么抄啊!
沈隅欲哭无泪,“老师,明日还要开学考,《诗经》有三百多首,能不能宽容一点啊,学生保证接下来都认真听您的课,绝不发出任何声响。”
臭老头子冷“哼”一声,瞥了一只眼悄咪咪看她一眼,看沈隅像是认错的态度,于是松了松口:“老夫看你表现。”
小姑娘果然坐得端正,接下来的时间都非常乖巧,连瞌睡都未曾打。
于是下学后臭老头子让她任意抄写十篇上交。
下学之后,渐至黄昏,太学里的人们都走的差不多了,唯独沈隅跟陆婉诃及这老师还留在太学里。
陆婉诃单手支颐,脸上写着无语二字,“我这是倒了什么大霉,下学了还要留在这里陪你抄书啊?”
沈隅正抄写到“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抬起双眸看着她:“其实你可以先回沈府。”
陆婉诃拒绝道:“我才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回去。”
沈隅疑惑:“为何?”
她与陆婉诃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这个地步了?
“你今日上学时,才答应的要帮我约泽宁哥哥去屏玉池与我相会的,我这不是怕你半路反悔吗?”
“……”
陆婉诃不说,沈隅都要忘了这茬事儿了。话说沈泽宁怎么这么有能耐让两个女子是他青睐有加,而沈隅放眼整个盛京城,却没有一个男子倾心于她。
“你怎么还记得这事啊,”沈隅心虚地低头正想抵赖。
“沈隅,你不会是想耍赖吧?你要是敢耍赖,我就把你在太学不学无术的事告诉沈老太太,让她好好惩罚你!”陆婉诃突然急眼道。
沈隅一张脸大写的疑问。
屁大点事至于告诉她祖母吗?
整个沈家最具威严的便是沈隅的祖母沈老太太,一手将沈镇安及小叔叔抚养长大,治得了沈隅的也就只有沈老太太了。
虽说不值得告诉祖母,但她该怂还是得怂!
“陆婉诃,你说的这是哪里话,你看我像市井老赖吗?我沈隅说的话,一言九鼎驷马难追!今晚你就好好打扮打扮吧,保管你满意。”
沈隅暗里打着小九九,帮陆婉诃传话给长兄,话已带到,至于去的是谁嘛,那就另当别论了!
陆婉诃也将信将疑,但冲着沈隅说的那番话,不得不就信了她。
黄昏已逝,暗夜将至。
沈隅终于抄完了十篇上交给老师,二人一齐回了沈府。
回沈府的过程中,陆婉诃异常兴奋,整张脸容光焕发,小脸扑红扑红,像极了猴屁股似的。
一下马车,陆婉诃迈着小腿回自己屋里好好打扮一二。
沈隅低声浅笑,今天晚上可有好戏看了。
……
夜色将半,屏玉池水波荡漾,锦鲤跃然于水面,轻点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深绿色的荷叶上潜藏着一只青蛙,正窥视着水中锦鲤。忽而,一道明亮的走马花灯打破了这抹宁静。
“姑娘,您确定沈主簿真的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屏玉池与您相会吗?”
陆婉诃的丫鬟臻颜瑟瑟发抖道。
“沈隅答应我了,不可能反悔。”
陆婉诃身穿一袭月白色抹胸纱裙,裙摆绣有粉嫩嫩的莲花,寓有步步生莲之意。在月光之下,陆婉诃肤色被衬得晶莹剔透,雪白而有光泽,纱裙更是将她的美貌展现得淋漓尽致,犹如月宫那高贵优雅的仙女一般。
她的小脸绯红,一双明亮的杏眼温柔似水,朱唇皓齿,肤白如雪。
陆婉诃明显是精致装扮过的,衣裳首饰都是精挑细选,南梁的读书人最是喜欢娇娇弱弱的淑女形象。
“姑娘,奴婢怎么瞧着这地阴森森的。”
臻颜左顾右盼,小脸惨白。
陆婉诃胆子可比她大多了,直言道:“臻颜你别胡说八道,要不然你自己拿着灯笼回去,我在这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