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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觉醒:她成了第一女首富短篇小说阅读

明月落枝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傅嘉鱼傅昭昭是古代言情《女配觉醒:她成了第一女首富》中的主要人物,梗概:傅嘉鱼主仆三人都看呆了,惊得脸色一白。“莫雨,你……你疯了么!大夫还没来,你就这么把刀拔出来,是嫌你家公子死得不够快吗?”“傅姑娘放心,公子死不了,他还欠我月钱。”莫雨浑不在意,又大大咧咧将男人衣襟掀开,露出一片精壮白皙的胸膛。傅嘉鱼眸光呆怔,没想到看似瘦弱的男人,胸膛却……很……很是健壮。她自小养在深闺,哪见过......

主角:傅嘉鱼傅昭昭   更新:2024-06-03 23: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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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傅嘉鱼傅昭昭的现代都市小说《女配觉醒:她成了第一女首富短篇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明月落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傅嘉鱼傅昭昭是古代言情《女配觉醒:她成了第一女首富》中的主要人物,梗概:傅嘉鱼主仆三人都看呆了,惊得脸色一白。“莫雨,你……你疯了么!大夫还没来,你就这么把刀拔出来,是嫌你家公子死得不够快吗?”“傅姑娘放心,公子死不了,他还欠我月钱。”莫雨浑不在意,又大大咧咧将男人衣襟掀开,露出一片精壮白皙的胸膛。傅嘉鱼眸光呆怔,没想到看似瘦弱的男人,胸膛却……很……很是健壮。她自小养在深闺,哪见过......

《女配觉醒:她成了第一女首富短篇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说着,人走到床边,抬手便将那长刀拔了出来。

长刀一出,鲜血便潺潺而涌,床上男人豁然睁开双眸,还没说句话,又生生疼得昏了过去。

傅嘉鱼主仆三人都看呆了,惊得脸色一白。

“莫雨,你……你疯了么!大夫还没来,你就这么把刀拔出来,是嫌你家公子死得不够快吗?”

“傅姑娘放心,公子死不了,他还欠我月钱。”

莫雨浑不在意,又大大咧咧将男人衣襟掀开,露出一片精壮白皙的胸膛。

傅嘉鱼眸光呆怔,没想到看似瘦弱的男人,胸膛却……很……很是健壮。

她自小养在深闺,哪见过如此阵仗,俏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好半天也不知自己该不该回避眼神。

莫雨顺手将放在手边的纱布药瓶子拿起来,对准伤口,一阵熟练包扎。

跟着主上这么多年,这种活儿他是做惯了的,这点儿伤口算什么,想当初,将军崖一战,何其血腥,主上一夜间接连斩杀数千逆臣贼子,最后力竭被擒,受的伤比今日不知严重多少倍。

脑子里回想起将军崖一战的凶险,莫雨一向吊儿郎当的俊脸也多了几丝沉重。

他替床上昏迷的人将衣襟扯得更开些,主上身材这么好,藏着掖着做什么,平日里他没这么大胆子,今日嘛……不一样。

莫雨悄悄回头打量一眼别开脸的傅嘉鱼。

小娘子脸颊绯红,不知是不是羞的。

主上行事,自有他的目的。

傅姑娘身后背靠的是谢家财库,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主上今日在国公府门前替傅姑娘挡这一刀,挡得很是值钱。

他可不能误了主上的大事。

“傅姑娘与公子是夫妻,有什么不能看的,反正公子昏迷着,姑娘想看就随便看,看个够。”他翘起嘴角,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和蔼的微笑,“我这人粗手粗脚,不会给人穿衣,一会儿还要劳烦傅姑娘替我家公子将衣服穿穿好,丫鬟不能近身,我家公子他对别的女人过敏。”

傅嘉鱼脸颊登时一阵滚烫,“你……你胡说什么,你是他的下人……还是你……你来。”

莫雨咧着嘴角,“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莫雨……”

“姑娘莫叫我,我听不见。”

说完,人已经阔步出了正屋。

“这随从,瞧着怎么这般不靠谱。”疏星走上前来,往床上看了一眼,到底是姑爷,又慌忙将目光移开,“姑娘,奴婢和月落姐姐去看看这院子,烧烧热水,收拾收拾物件,看今夜怎么歇息,姑爷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也得换身衣服擦洗身子什么的。”

“好。”傅嘉鱼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叶子,“从国公府出来得急,什么东西也未能带出来,月落姐姐,你带疏星去附近商户转转,该添置的东西先买上。”

天色已经不早了,从国公府一路驾车来甜水巷,到的时候夜幕将将降临。

天光最后一丝余亮洒在乌黑的瓦片上,眼看便要宵禁。

月落不想走,“姑娘一人在此,奴婢不放心,还是疏星先去,奴婢在这儿守着。”

傅嘉鱼知她在担心什么,笑道,“徐公子他都这样了,还能对我做什么呢?更何况,他为了护我,连命都不要了,我也该在此照顾他才是,月落姐姐,辛苦你生着病还要替昭昭劳累一趟。”

月落眼眶微红,摇摇头,“奴婢不辛苦……只要姑娘能好好的,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月落在此间年岁最大,如今已二十有五,是当初在谢迎身边伺候过的丫头,心思玲珑剔透。


傅嘉鱼有些局促,她这两日在东京城闹得惊天动地。


卫国公府的风波还未过去,又加上承恩侯府那一遭。

若此时出去显露人前,不知外人都会怎么看她。

“傅姑娘是不是害怕了?”张娘子意识到什么,心疼起这姑娘来,柔声道,“若不想去便罢了,那我们就在甜水巷附近逛逛如何?”

傅嘉鱼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起明亮的眸子,“张娘子,我去。”

张娘子几不可见的挑了挑眉,“那我去让莫雨准备马车?”

傅嘉鱼点了点头,“嗯。”

她虽不知张娘子为何要来约她去承恩侯府附近闲逛。

但她知道,自己再懦弱,也不能一辈子做缩头乌龟。

走上这条路后,她就该大起胆子,淡定从容的出现在人前,让李祐知道,没有他,她照样过得很好。

两人商量完,疏星便替自家姑娘重新换了身浅素的衣服,又用心梳了个漂亮的发髻。

傅嘉鱼还是没戴那些华丽的首饰,阻止了疏星替她装点过甚的小手。

“好了,就这样就很不错。”

“可是,姑娘年纪小小的,这样会不会太素了。”

疏星其实想说,若到了怀宁街,碰上什么承恩侯府卫国公府的熟人,可不能让自家姑娘被比下去。

傅嘉鱼不在意的笑笑,从铜镜前起了身,“你家姑娘天生丽质,谁能比得过?”

难得从主子嘴里听到这般“狂妄”之语,疏星高兴得双眼都亮了起来,“姑娘以前老是自卑自怜,如今总算说了句天大的实话!”

莫说承恩侯府的嫡姑娘,便是卫国公府的嫡姑娘又如何?

根本没有一个能在容貌上比得过她家主子。

傅嘉鱼素面朝天的出了房门。

张娘子瞥见那正屋里皆是女子闺房之物,半点儿没有她家殿下的生活痕迹,心头顿了顿,又叹气,看殿下的意思,应该只是将傅姑娘当做妹妹护着,对她没有男女之情。

一想到殿下与江家姑娘曾经还有一道御赐的婚约,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索性两人本就没什么感情,江姑娘又不知所踪。

她闲操这些心做什么。

傅嘉鱼很喜欢张娘子的性子,张扬热烈却真实。

她主动拉了张娘子的手,“我与徐公子的婚事多亏了张娘子,那日娘子亦替我和徐公子出了头,昭昭实在心怀感激,今日不管娘子看上什么,都让我来买怎么样?”

张娘子也不是那不敞亮的人,知道小姑娘这是知恩图报,不忍拂了她的好意,笑道,“好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到时候看见什么喜欢的便买什么。”

傅嘉鱼松了口气,拉着她一起上了马车。

莫雨今日瞧着心情不太好,低眉搭眼的依旧做她的车夫,但马车却已经被吴青柏换了一辆新的。

宽敞,大气,奢华。

车厢里设有软塌矮几等物,更铺着厚厚的天鹅绒毛毯,上头置有熏香炭盆,还有书架,漆盘上放着的都是女子爱吃的零嘴儿果脯,莫说乘坐,便是在里面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也使得。

疏星更是贴心,早就准备好了汤婆子,往张娘子和傅嘉鱼手里一人塞了一个。

傅嘉鱼习以为常,搂着上千金打造的汤婆子,坐上了不知花了多少银钱打造的这座马车。

张娘子看得咋舌。

富贵人家她见得多了,如傅嘉鱼这般奢侈而不自知的,却是少数。



燕珩桃花眸轻轻一动,心里隐约冒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儿,倒没说什么,只是似有若无的看了她一眼,将她再次拉到椅子上让她坐下,“先坐下,你的药还没涂完。”


傅嘉鱼这时想起来了,她在自己夫君面前,竟然信誓旦旦说要爱别的男人,难怪徐公子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她面色发红,“哦”了一声,没再絮叨,望着男人修长的指节,温柔的动作。

再微微抬起长睫,看向他挺拔的山根,还有那眉眼里,浅浅流动的关心,心脏突然怦怦直跳。

她面红耳赤的缩了缩手,又被男人强势的拉了回去,“别动,这是活血化瘀的药膏,擦了它,你的手明日便能好。”

傅嘉鱼一时不察,身子前倾,脑门儿砸在他鼻尖上。

她忙捂住绯红的额头,眨巴着晶亮的眸子,慌乱的盯着他,“对不起,徐公子,我没坐稳,不是故意的……”

燕珩没好气一笑,再次将她瓷白细嫩的小手握在掌心里,“无妨,不疼。”

傅嘉鱼没想到他这般淡定自若,一双眸子往他脸上瞟了瞟,如果没有这些丑陋的疤痕,他这张脸应该丑不到哪儿去。

她只感觉双颊滚烫,呼吸有些困难,偏偏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沉水香气息,一个劲儿往她鼻子里钻。

她接触过最多的男人便是李祐,哪里跟旁的人这样亲近过,越靠近越是手足无措。

她很不自在,燕珩却很淡然,将药膏涂抹完,才放开小姑娘柔弱无骨的小手,温声道,“吃过饭了没?”

傅嘉鱼咽了口口水,“没有……”

她实在没胃口,就在街边吃了一口饼子,剩下的什么也没吃。

燕珩将放在桌上的一碗酒酿小圆子端过来,递到她面前,“尝尝看。”

傅嘉鱼早就从张娘子口中听说了碎玉坊的酒酿圆子是甜水巷最好吃的东西,没想到一回家就能吃到温热的小圆子。

她惊喜道,“是你给我买的么?”

燕珩没说自己是专门去为她买的,大手揉了一把小姑娘软乎乎的发顶,笑得温柔,“下了学,闲来无事,在附近转了转,你尝尝,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谢谢徐公子。”

傅嘉鱼心中又是一阵感动,捧着那碗酒酿,开心得红了眼圈儿。

她想,李祐现在若肯送她一份吃的,她也未必会有今夜这般高兴。

毕竟他不是真心关心她喜欢吃什么,他只会不耐烦的嫌弃她多事儿。

她将眸中酸涩的泪水逼回去,兴致盎然的将一碗酒酿全部吃得干干净净。

燕珩将早就准备好的《九章算术》《海岛算经》等几本有关算数的书籍拿出来放在木案上,一回头,便见小姑娘手里捧着瓷碗,醉醺醺的歪着身子靠在椅背上,双颊泛红,眉眼盈盈,秋波流转。

“好……嗝……好好吃……徐公子……唔……你买的酒酿圆子好甜。”她可怜巴巴的抱着瓷碗站起身,却因吃了酒,根本站不稳。

男人挑了挑眉梢,没想到她酒量这么差,沾了点儿酒味儿都能醉成这样……

他随手将小姑娘柔软的身子捞进怀里,独属于女子身上馥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他身形微僵,瞬间感受到有什么柔软到极致的东西抵在他胸膛处……

他竟不知女子的身子能软成这样,抬手便想将人推开些,偏偏她一点儿也不乖,纤柔瓷白的双臂直接勾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像只无依无靠的幼猫一般直往他怀里钻……


马甲女配觉醒:她成了第一女首富古代言情、宫斗宅斗、佚名古代言情、宫斗宅斗、小说《女配觉醒:她成了第一女首富》是最近很多书迷都在追读的,小说以主人公佚名为主线。明月落枝作者大大更新很给力,这个大大更新速度还不错,女配觉醒:她成了第一女首富目前已写890332字,小说最新章节第424章 燕知安重生,小说状态连载中,喜欢古代言情、宫斗宅斗、这本小说的宝宝们快来。

书友评价

还有女主总是很天真认不清形势,最明显的就是去安王府上那次,觉得自己嫁人,不会出什么事,知道自己柔弱貌美还一点防范心都没有

我收回我的评价。根本就不是大女主文,一点破事纠纠结结,典型的男人都爱我,弃了

噢,忘了说了,男女主只要一在一起不是再亲就是在亲的路上,而且一亲就半个时辰[尬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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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试读


傅老夫人身形僵住,猛地回过头来,“你什么意思?”


傅嘉鱼低眉道,“昭昭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老夫人如此厌恶我们母女,又为何要用娘亲的东西。”

傅老夫人气得想吐血,一把将拐杖扔在地上,眼里又露出一丝不舍,“你——你以为我稀罕她的东西?”

傅嘉鱼神情依旧很淡,“既然父亲和娘亲也不是傅家人了,还请老夫人将娘亲送给傅家的所有东西都还回来。”

搀着傅老夫人的婆子脸色微变。

傅老夫人老脸亦是一阵铁青,“什么她的东西,那些都是我承恩侯府自己的东西,与她无关!你若真敢与傅家断绝,那就来拿走你爹娘的牌位!否则,我就将他们扔在大门口让野狗啃食!我们走!”

说罢,带着人浩浩荡荡而去。

傅嘉鱼强撑着,直到傅家所有人的身影都淡出了视线,她才紧了紧眼眶,将那弥漫的雾气生生逼了回去,心底蓦的生出一股少见的怒火和恨意。

她自小性子柔弱,被人欺负的时间久了,从未学会反抗什么。

今日,她与祖母辩驳,似耗尽了她毕生勇气。

“吃饭,吃饱饭,才有力气。”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将她从痛苦的思绪拉扯回来。

她回过头,对上那张不算好看的脸,眼睛却突然红了。

燕珩知道她此刻无助柔弱,伸出大手,握住她柔软无骨的冰凉小手,将浑身僵硬的她牵到桌边。

“饭菜都凉了,你们撤下去热热再端上来。”

“是……”

下人散去,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傅嘉鱼就这样笔直的端坐着,过了一会儿,鼻尖热气上涌,泪珠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其实她没想哭,今日脱离傅家,应该高兴才是,只是仍旧觉得有些对不起父亲,他守护了一生的承恩侯府,就这样把他抛弃了,可她又觉得没什么好可惜的。

曾经她在乎的那些虚假亲情,给她带来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和委屈。

燕珩用指腹替她抹去泪水,温声道,“傅姑娘可知,何为家?”

傅嘉鱼泪眼朦胧的向他看去,懵懵的反问,“何为家?”

她没有家,一辈子寄人篱下,最后死得凄惨孤单。

燕珩缓缓道,“有父有母,有疼你爱你的人,不管在何处都是你的家。”

傅嘉鱼抬起晶亮泛红的眼睛,一脸动容的盯着他。

疼她爱她的人……好像只有父亲娘亲,还有谢家的掌事吴伯伯,可是五岁之后,她就住在了卫国公府,远离了谢家人。

“既然傅家与你父母划清了界限,你便该想想如何将你父母的牌位接回来,只要他们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姑娘家的眼泪何其珍贵,你不必为了伤害你不爱你的人伤心哭泣,他们不值得,也不配你的泪水。”

傅嘉鱼怔怔的看着他,脑海突然一片清明。

她手握谢家大财,何必委屈求全。

她这么有钱,还在乎什么虚名!

什么卫国公府,什么承恩侯府,什么高门贵女,她都不稀罕。

“徐公子说的极是!”傅嘉鱼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今日,我便要去傅家将父母亲的牌位接回来!”

燕珩微微一笑,语调温柔,“好,我陪你。”

对上男人清冷的微笑,想起他刚刚牵了自己,那只大手,瘦得骨节突出,掌心也并不温暖,可傅嘉鱼就是觉得心中暖和得跟春天一般,小脸也跟着透出一阵尴尬的绯红。

她还没牵过男人的手,李祐不喜她缠着他,她靠得近些,他便让她走远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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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女配觉醒:她成了第一女首富》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她也是快要成婚的人了,各种走动,明里暗里牵线搭桥,费尽了心力物力财力,才攀上太仆寺卿家的三公子。

可府里的主母却忙着二哥哥的冠礼,根本没时间替她操持嫁妆。

眼看就到二哥哥的冠礼,傅嘉鱼这丫头假意对二哥哥使着小性子,明面儿上爱搭不理,故意装冷漠,背地里却着急忙慌的为自己准备起嫁妆来,真是好大的手笔,不愧是谢家独女。

她面上带笑,心底却冷嗤了一声,恨得牙关发痒。

不过,她再是个庶女,也是出身卫国公府的庶女,岂能让傅嘉鱼一介商女小瞧了去。

于是下巴一抬,便径直往傅嘉鱼身侧的紫檀木玫瑰椅上坐了,笑道,“疏星,还不快去给我泡杯上好的雨前龙井来,上次我就说想喝,偏偏当时昭昭说没有,不知今日可有了没。”

疏星不忿的咬了咬唇,看自家姑娘一眼。

这位烟姑娘最爱来濯缨阁“打秋风”,什么好吃的好用的,稍不注意就会被她顺走,这哪里是国公府知书达理的姑娘,分明比大街上的乞丐还不如。

乞丐吃了嘴至少还会说句谢谢,她李晚烟拿了东西,各种颐指气使,欺负姑娘性子软,哪将自己当外人呐。

疏星赌气的站住不肯动。

李晚烟眼瞧着就要再次使唤,“疏星,怎么还不去?非要你们姑娘开口你才肯么?昭昭,你看看你院儿里的下人,总是这般不服管教。”

傅嘉鱼抬眸,看向李晚烟,微微一笑,“不好意思,今日也没有。”

疏星和月落齐齐露出笑容,姑娘可算是反击了!干得漂亮!

李晚烟一僵,目光一斜,落在傅嘉鱼清冷的脸蛋儿上,看陌生人似的看她,“昭昭,你怎么了?是不是病还没好?”

傅嘉鱼推开她伸来的手,淡漠道,“我身子乏了,不想见客,烟姐姐还是请先回吧。”

客?

她竟然说她是客?

李晚烟心底浮起一抹怪异,当然不肯走,她今日来,是来讨东西的,遂笑道,“昭昭,过几日就是二哥哥的好日子,冠礼后,你与二哥哥的婚事也该提上议程。只是,你也知道,姐姐也还有一个月便要嫁给太仆寺卿家的三公子,他们家虽不是大富大贵,和大姐姐的夫家长信侯不能比,但也算是东京城里数得上的清贵人家,你……”

这几日傅嘉鱼都未曾去惠和堂请安,没见着面,也不知她到底在闹什么幺蛾子。

她试探的问,“你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么?”

傅嘉鱼僵着身子,自嘲的垂下长睫,小手在身侧攥紧衣摆。

当然记得,她与李晚烟差不多年岁,本来她十五岁及笄,就该嫁给李祐为妻。

不过,去岁江畔月在诏狱带出来的旧疾一犯,连病了两个月,李祐陪伺在旁,哪有心思娶妻。

所以宋氏便想了个法子将成亲日子往后推延,还美其名曰,待李祐及冠,人也更成熟,到那时二人再成婚,对她也好。

她不知所以,却也觉得委屈难过极了,好几日闭门不出,饭也吃不下去,是李晚烟连夜来劝她想开些。

她满心以为宋氏和李晚烟是真心为她好,心底十分感动,在她哭着说自己身为庶女不知未来如何可怜时答应了她会帮她一把,待她日后成婚,若宋氏不为她操持嫁妆,她便替她添上几个箱笼。

谢家的箱笼,自然贵重。

随随便便添上几笔,也比卫国公府拿出来的多。

李晚烟当时高兴得直落泪,生怕她言而无信,当着她的面儿急吼吼的拿出丝绢让她黑纸白字写下来,哭道,“昭昭,你自己答应的,可千万不能不作数。你要在这最后写,如违此约,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晚烟那晚急功近利的模样是那般明显。

而她却真心拿她当姐姐,从未怀疑她别有用心。

如今想来,她真的是,太蠢笨了。

李晚烟若真将她当妹妹,又岂会舍得让她拿命来赌神发咒。

傅嘉鱼眸子里一片悲凉,轻扯唇边,最后复归毫无波澜起伏的清冷。

她端坐在椅子上,看向李晚烟,淡道,“我还记得。”

李晚烟顿时高兴起来,“昭昭你记得就好,你这几日总不来母亲房里请安,我还以为——”

傅嘉鱼又打断她,“但我现在要收回当初说过的话。”

李晚烟一愣,眉心紧蹙,不悦起来,“昭昭,你此话何意?”

傅嘉鱼微微一笑,“就是字面意思,烟姐姐听不懂?你的嫁妆是卫国公府该操心的事,我只是一个傅姓外人,何时轮得到我来替姐姐你的嫁妆出力?”

“昭昭,你疯了?你可是赌过神发过咒的。”李晚烟从袖子里掏出那块丝绢,冷道,“如违此约,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是你自己写下的,你难道就不怕老天爷惩罚你吗?”

“我有什么好怕的呢?”傅嘉鱼也不看那丝绢一眼,纯澈的眸子望进她怒意沸腾的眼睛,语气沁凉,“即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也不想将谢氏的东西添进你李晚烟的嫁妆里。你要嫁人,是你的事,是夫人的事,不是我傅嘉鱼的事,更不是谢家的事,你自己不挣嫁妆,却来逼我一个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孤女?”

李晚烟心头怒火噌的一下冒起。

她都没嫌弃她一介商女高攀国公府,她却在她面前拿姿做态起来了?

真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吗!

一身上不得台面的铜臭气!

李晚烟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昭昭,你与二哥哥为了一个奴婢闹得不愉快,也没必要将气撒在我头上吧?我又没惹你生气,你凭什么不履行你的承诺给我嫁妆?上次你还答应送我一套上好的洛阳纸徽州墨,我都没找你要呢。”

傅嘉鱼拢起秀眉,简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分明是她来找她这个外姓人要嫁妆,却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李晚烟,你当我这儿是慈善堂么?”


傅嘉鱼挠了挠头,细嫩指尖按了按太阳穴。

她与这位废太子皆是话本里的配角。

书里对这位同样是配角的废太子描述并不多。

作者只几笔带过了他如何落难,又如何隐忍蛰伏,最后终于卷土重来,谋而后定,将安贵妃一党彻底掰倒,登上了皇位。

自然,废太子作为重要男配,生得芝兰玉树,龙章凤姿,长得比男主李祐还要俊美,也曾是江畔月真心爱慕过的男人。

刚开始他一心专注于复仇大业,后来复仇成功,回过头来,对曾经的太傅之女江畔月同样情根深种。

不过江畔月在他落难期间移情了李祐。

废太子荣登九五至尊后,心有不甘,也曾强取豪夺过她,欲纳她为宠妃。

无奈江畔月一心喜欢男主李祐,又怀了李祐的孩子,不肯屈从,宁愿赴死。

废太子实在不忍心再逼迫自己心爱之人,只得将她从宫里放出来,成全了她与李祐二人的金玉良缘。

书中陈情旧景无数,傅嘉鱼脑海里乱七八糟想了许多,心中越发如一团乱麻。

就因为她是话本里的配角,便只得牺牲一切乃至生命为主角做陪衬做嫁衣。

那废太子又何尝不是,明明是一代明君,坐拥江山大业,为了个江畔月,差点儿晚节不保,沦为色令智昏的昏君,被百姓唾骂得差点儿“名留青史”。

不过,废太子如何,也与她无关。

她的便宜夫君徐玄凌,应该……与徐氏没什么干系。

这世上姓徐的那么多……

他长得那么丑,跟英明神武的太子傅昭昭定没有关系。

如此想着,她又躺下身子,小脑袋搁在金丝决明引枕上,竟也囫囵睡了过去。

……

翌日醒来。

月落已经下了床,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披风,勾着脊背,坐在书案前列清单。

傅嘉鱼睡得头疼欲裂,却还是打起精神从床上坐起来,惺忪的眸光透过朦胧的纱帐定定的望着放在房间里的几个大红木箱子。

那里头已经放了许多珍贵器物,古董字画等等。

月落做事向来利落,昨个夜里她让她帮忙将濯缨阁剩下的东西都收拾出来。

这才一个早晨,几口箱子都已经装满了大半。

月落的嗓子用药后稍微恢复了些,说话有些粗嘎,“姑娘醒了?”

她自己生着病,身上还带着伤,还要强撑着过来扶她。

傅嘉鱼忙让她坐着别动,自己从床上下来,探她眉心,发现烧退了,一颗心落回肚子里,“月落姐姐,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么?”

月落笑道,“是啊,不光这些,还有库房里的各种头面首饰,绫罗绸缎,奴婢还没清点呢。往日里宋氏不许姑娘打扮,姑娘自己也不爱戴首饰,吴掌事送来的那些点翠珍珠玛瑙金银头面还都是新的,一点儿也没动过。”

傅嘉鱼扯了扯嘴角,宋氏不喜她打扮得太过艳丽。

这么多年,她总是戴几朵朴素的绒花,又或是素净的玉簪。

剩下的华贵首饰,不是被宋氏送给李晚宁那个几个姐妹,便是借花献佛,往各家府邸送去讨好其他夫人小姐去了。

而谢氏送来最重要的一件东西,便是当年一统七国的始皇帝亲自命铁匠制出的一方象征君权永固的九龙夔纹鼎。

那鼎在十年前被卫国公进献给了天子,当时天子龙颜大悦,才准许卫国公在东京制造府邸。

建府那年,傅嘉鱼才六岁,谢家为了让年幼的她能在卫国公府过得好,出了一大笔银子。

月落见她失神,心疼道,“姑娘,你是不是难过了?”

傅嘉鱼摇摇头,将那点儿委屈压在心底,平静道,“劳烦月落姐姐,这些年,我送给卫国公府下人的东西,也一个不能少。”

小主子眼里那抹不似她这个年纪的冷静刺痛了月落的眼,她眼眶酸了一下,忙道,“好。”

疏星听到屋内动静,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一面将发苦的黑色药汁递到自家姑娘面前,一面道,“姑娘,皎玉堂的九儿一早来过,询问奴婢姑娘起床了没。”

傅嘉鱼含了一口药汁,苦得直皱眉,但她一言不发,也没有如往常一般哭着要李祐来哄,而是安安静静的抿了抿唇,扬脖一口将碗里剩下的苦药一饮而尽。

疏星震惊的看完,呆愣的将手里的蜜饯递上去。

“姑娘变得勇敢了,这么苦的药,隔壁烟姑娘院儿里的大黄狗都要三思而后行,姑娘你却能一口气喝完,真是比大黄都要厉害!”

“疏星,哪有你这样拿狗与姑娘比的?”月落笑着责备。

疏星傻笑挠头,转头看向自家姑娘,“奴婢不是不会说话么,姑娘是知道我的,我嘴笨。”

“娘亲能吃苦,我是娘亲的女儿,便不能吃苦么?”说着,她连蜜饯也不要,搁在一旁,“九儿的话,你是如何回的?”

疏星得意道,“奴婢就说姑娘身子还病着,没有起。今日晨省咱们姑娘也去不了,九儿一听,便说了几句世子爷的好话,让奴婢在姑娘面前说说情。不过奴婢一向立场坚定,姑娘如今有了新姑爷,奴婢自然也不会再为那狗屁世子说话,于是也没多听,便将她打发了回去。姑娘,奴婢这样做,可对?”

傅嘉鱼含了一口茶水漱口,“嗯。”

疏星心里逐渐明白了姑娘要做什么,看姑娘这势头,竟是要彻彻底底与国公府与世子爷断个干干净净。

她到底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人,心头有些慌。

刚要说两句定定心,就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大房庶女李晚烟,带着丫头碧莲打起撒花软帘,一手按了按鬓边耀目华贵的金簪,侧身走了进来。

“听说昭昭妹妹身子骨还没好,好几日没见昭昭妹妹,我过来瞧瞧。”

一见李晚烟那清高自傲又虚假做作的姿态,傅嘉鱼眉心便拧了起来。

月落也停下了动作,侧头转向李晚烟,行了个礼。

李晚烟打眼便看见搁在屋里的几口大红木箱子,里头装着金银珠宝无数,看得她眸光一亮,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张娘子“害”了一声,眼眸晶亮的笑了起来,爽朗道,“倒是我小肚鸡肠了,姑娘且照看着徐公子。若无旁的事,我便先回去了。那什么,我家就住在隔壁不远,姑娘若得闲,可以随时来找我说说话也行。”

傅嘉鱼感动的眨了眨眼中水雾,娴静起身,端庄温柔的行了礼,随后送张娘子出去。

她在大家族待得久,一身森严的礼仪规矩,比宫里的公主还要严格。

几日几夜的未曾好好休息,又兵荒马乱了一整日,现下紧绷的心神一松懈,风寒上脑,滚烫袭来。

她转身回屋,却是脚步虚浮,身子一软,就这么晕倒过去。

张娘子急急的伸手去接人。

却见那道颀长身影不知何时清醒过来下了床,长臂一伸,用力将小姑娘纤腰揽在怀里。

张娘子一怔,抬眸看见男人森冷凛冽的下颌,薄z唇抿成一线,还有那张惨白可怖的脸。

“殿下——”

“你先出去。”

张娘子欲言又止,想笑,“殿下,你的面具……”

男人抬手抚上右脸,眉峰锁紧。

“妾身先出去了!”

张娘子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恭恭敬敬的退出了正屋。

回想起傅姑娘娇软的身子落在主上怀里那一幕,嘴角微扬,扭着纤细的腰z肢走到院门口,却瞧见莫雨顶着风雪提着几个药包傻不拉几的蹲坐在门口的石墩上,目光遥遥,不知在看什么。

张娘子屈了屈腰,“你在看什么呢?”

莫雨头也不回的说,“我在看卫国公府有没有来人,好替傅姑娘先挡着。”

张娘子仰头笑道,“你放心,国公府不会来人,至少今日不会。”

莫雨这才纳罕的回过头来,“为什么?你难道就不怕傅姑娘只是一时负气,因为一个外室,才故意同国公府使性子闹脾气?若国公府派人来接,又或是那位尊贵的世子爷亲自过来向她赔罪,只怕傅姑娘就会舍下我们公子,头也不回的回国公府去。”

张娘子也不是没这么想过,傅嘉鱼住在卫国公府养尊处优十多年。

就这么出来跟着主上过苦日子,她未必熬得住。

再加上还有谢家在,她迟早是要接管谢家财库的,谢家商号遍布整个大炎五湖四海,她若想回国公府,又或是舍弃了公子,去谢家,去承恩侯府傅家,哪个不比现在这个简陋得四面漏风的小院子强?

“可我总觉得——”张娘子抬眸看向半空中洋洋洒洒的雪粒,狡黠勾唇,微微一笑,“这一次,她不会。”

……

而此刻,灯火通明的卫国公府里。

送走了所有来客,宋氏又是赔笑又是道歉才平息了今日风波。

到了深夜,一大家子聚拢在濯缨阁,神态各异。

东京虽大,可傅嘉鱼离开国公府的消息还是如一阵风似的传了出去。

好在谢家那位吴掌事上个月出门理账去了,现今不在城里,不然,谢家也势必要上门来闹上一闹。

“你们办的都是什么狗屁之事!她一个姑娘家,养在深闺,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得了门,还与外人成了婚?你这个做主母的,到底是怎么管教后宅子女的?!”

“还有你!男子冠礼,何其重要,你却跟你那个下贱的外室,在国公府里偷情苟且!”

“你丢的是我卫国公府的脸面!在你心里,到底是功名重要,还是那个女人重要?!”

李祐抿唇不语,神色冷酷。

卫国公李立良见他半晌打不出个闷屁来,就知他心底爱极了那个江氏,越发满身怒火,坐立难安,接连将宋氏与李祐骂了个狗血淋头。


莫雨愤怒的竖起眉头,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可她那张嘴实在太脏了!少夫人你当真能忍?!”


“怎么不能忍?”与徐公子相处越久,傅嘉鱼心中越发坦然,嘴角含笑道,“我越是不接招,外面的人会越不相信她口中的话,我越不回去,他们心里越会猜测宋氏是不是当真苛待我了。这种时候,比的便是看谁更能忍,谁能忍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

她得意的弯起明亮双眸,“这还是昨日徐公子教我的。”

月落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奴婢明白姑娘的意思了,一会儿奴婢专门泡上一壶茶,送到门外去,免得周嬷嬷说累了,口渴了,喊不动了,让她润润嗓子。”

傅嘉鱼莞尔一笑,“还是月落姐姐懂我。”

莫雨不解的挠了挠头,挠半天也不懂女人之间的弯弯绕绕。

傅嘉鱼不等他想明白,自顾自去了厨房,亲手为徐玄凌做了一顿早膳。

燕珩醒来时,外头周嬷嬷已经说得口干舌燥,掐着个老腰,靠在车厢外喘气,嘴里还念叨着傅嘉鱼水性杨花之类的话语。

他神情淡漠的立在院中听了一会儿,见小姑娘端着一碟桃花酥兴致勃勃跑出来,不知怎的,对上她灿烂的微笑,心头轻轻一动。

明明想与她保持距离的,却还是在她差点儿摔倒之际,不忍心的将她拉起来抱在怀里。

“徐公子,对不起啊……有没有碰到你的伤口?”

小姑娘小手在他肩头扒拉,满眼弥漫着担心,一双眸子水润温软,直勾勾的诱人。

那熟悉的独特软香侵入鼻端,他喉头滚了滚,不受控制的将她打横抱起来。

那一刻,好似全世界被他抱在怀中,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她不盈一握的纤腰,还有胸前那对……圆润的饱满。

“你——”

男人开口,又目色幽深的往下看了看,“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罢,淡淡的移开了视线。

傅嘉鱼一愣,愣过之后,便是脸颊透红,身子僵硬的窝在他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一只手紧紧挡住了自己的胸口,“我刚刚没看到那块儿破碎的青砖……回头让莫雨和疏星找人来修修……日后我便不会摔倒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感受到男人灼热的胸膛将她包裹起来,一种说不出来的羞涩飞快席卷了她。

燕珩顿了顿,并未放开,而是将她抱进屋里,放在罗汉床边,深深看了她一眼,“门外的事,你不必在意,内心无愧便好。”

傅嘉鱼知道他说的是周嬷嬷阴阳她水性杨花一事,她本不在意这些外人的目光,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坐在他面前,她突然很担心他会不会也像周嬷嬷那样看自己,着急胡乱解释道,“徐公子,我与李祐退婚,是因他有了外室,绝不是因为我与什么旁的男人有什么牵扯……我那时很听话很懂事,几乎不出国公府大门,从不见外男——”

男人扑哧一笑,半蹲在女子面前,大掌揉了揉她的发顶,深邃的视线与她平齐,“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无需从外人口中得知,何必为了一个外人,让自己不开心?”

傅嘉鱼乌黑的眸子蒙上一层光亮,“所以,徐公子相信我的对不对。”

男人勾起唇角,轻笑,“嗯。”

两人靠得如此之近,近到呼吸缠绵,近到她可以清楚直白的看见他浓密的长睫,还有那幽邃眼底里的璀璨星河。



几百年下来,徐氏一代一代不光容颜出色,能力更胜外人。

徐抱云徐抱阳兄妹两当初便是徐家那一代最出色的人物,若非如此,也不会全族听他们兄妹二人的命令,倾尽全力,协助燕知安登基。

可没曾想,燕知安狼子野心,登基之后,性情大变。

渐渐的也开始玩弄帝王心术,打压徐家,大肆提拔其他士族,谋求他所谓的制衡局面,真是可笑之极!

其中安氏一族便是他最看重的士族。

曾经发誓绝不另娶二色的天子,刚坐上皇位不久,便不顾发妻感受,广纳后宫,独宠安氏……还将他与姑姑生的第一个女儿大炎长公主送去蛮族和亲……

想想,徐玄青心头便萦绕着无边怒火,脸色黑得仿佛滴墨。

他攥紧拳头,重重的砸在木案上,“安贵妃太恶毒,竟敢给你下那种恶心又狠毒的毒药,待有一日,哥定会为你报仇雪恨!”

燕珩俊脸冷白,骨质清冷,没了人皮面具,这张脸美得得天独厚,只是病态苍白的模样看起来极为易碎脆弱。

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最初的忿恨不平,到如今的心如止水。

鸟尽弓藏,他早已看透了人心。

“兄长。”

徐玄青心疼道,“玄凌,怎么了?”

燕珩轻笑,“你放心,给我一年时间,我定会迎回长姐,也会救出舅舅。”

徐玄青心头一酸,“我知道你会做到,但更重要的,是你要活下去。”

燕珩笑容有些淡,应了一声,“嗯。”

可那清淡的眸子里,凝聚的却是看淡生死的风轻云淡。

兄弟两个有好几个月没见了,徐玄青有很多话要与他交代,说到最后,他还是有些好奇。

“傅家那小姑娘嫁你的事,是你暗中谋划的局?”

燕珩淡道,“嗯。”

徐玄青更疑惑了,“你不是说不肯动谢家的财——”

燕珩道,“不过是因为母后罢了。”

徐玄青一琢磨,也是,姑姑当年便与谢迎交好,还有意让玄凌娶了谢迎家的小女儿为妻,只可惜那时候玄凌没看上才巴掌大的小奶团儿,这场婚事才作罢。待玄凌长大,燕知安便为他赐了婚,对方是江太傅的女儿江畔月,江家在皇后巫蛊案中受了牵连,这些年,玄凌一直心怀愧疚,在暗中找寻江氏,只可惜江氏早就没了踪迹。

如今却是因缘际会,倒让玄凌与傅家小娘子又凑作了一对儿。

现在想来,缘之一字,真是妙不可言。

“我倒觉得傅家小姑娘很适合你,你戴着这劳什子人皮面具,人家也不曾嫌你半分,可见人家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你啊,干脆假戏真做,与她做了夫妻最好。”

燕珩无奈道,“她心里有李祐。”

徐玄青挑起眉梢,“李祐?那个在冠礼上与外室私通的世子?这种男人如何配得上傅姑娘?就算你不想利用谢氏之财,也要好好护着傅姑娘,别叫她再跌进李家那种深渊去,听到了没?”

燕珩道,“听到了。”

徐玄青放下心来,语重心长道,“那就好,其他的事有莫风在外安排,你上次与莫风说的那些捧杀安王的谋划,哥都记在心里,拔除安氏不能操之过急,哥心里清楚。你只管先养好身子,药的事,你也别操心。我得先走了,小眠儿如今一个人在墨城,若再见不到我,说不定会哭鼻子。”

燕珩想起小眠儿皱巴巴的小脸蛋儿,微微一笑,“替我将礼物带给她。”

徐玄青捡起身边的帽子扣在头上,“这孩子听话,有我替你照顾着,你且放一百个心。”



燕珩挑眉,“怎么了?”


傅嘉鱼不好意思的弯起双眸,“你刚刚脱口而出那些银钱数量,想是算学极好,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看账册?”

其实她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话本里的傅嘉鱼愚昧无知,被宋氏和李祐教得如同傻子一般只知女则女戒女德。

即便后来成了公府主母,也只是一个被架空了中馈之权的废物,事事受人摆布,谁都能欺负她。

那时李祐已经得了她手里的钥匙,霸占了娘亲一半的财物,宋氏当家,用的皆是谢家的银子,江氏在外宅的吃穿用度,也都是谢氏供养着。

想到这些,她无声冷笑,只觉得心头发酸,又觉得李祐那样对她,好是恶心!

她再也不会这么蠢了,她要自己学着长大,像娘亲一样,撑起整个谢家。

因而学东西,多读书,对她来说是现下极重要的事。

又恰好徐公子便是附近学堂的夫子,求人不如求他,还能借此机会,名正言顺给他交束脩,真是极好的打算。

燕珩眼神晦暗不明,深深看她一眼,“当真要与我学?”

傅嘉鱼用力点点头,眉眼带笑,“那是自然,我刚刚想好了,我暂且也不搬了,也跟着你住在这里,日后我每月与夫子交十两银子当做学用,夫子教我读书识字看账目,如何?”

燕珩无奈蹙额。

若要学,那他必不可少会触及谢家账册。

这般紧要的东西,她就这样明晃晃的给他看?

难怪这丫头在国公府里被人欺负那么多年,又被李祐哄骗两年之久,原来,她的心性竟是如此难得的干净纯粹,单纯得让人忍不住想保护。

傅嘉鱼生怕他不答应,小心翼翼拉他衣袖试探,“徐公子,你觉得怎么样?”

燕珩因着母后与谢迎那些年的情义,对眼前这个只及他肩膀高的小姑娘总多了几分耐心。

再加上这小姑娘他幼年还曾抱过,终归与别的女子不同,遂温声道,“也不是不可。”

傅嘉鱼嘴角含笑,神情欢喜起来,对着男人施然一礼,“学生傅昭昭,见过徐夫子。”

燕珩大手握住女子纤细手臂,将她扶起来,目光沉酽深邃,几不可见的笑了笑,“不必多礼。”

傅嘉鱼习惯性自卑,“你会嫌我笨么,我想我可能未必是个天赋异禀的好学生。”

男人声色清冽,曲起食指,轻敲了一下小姑娘瓷白的眉心,低眸轻笑,“不会,读书育人,奖掖后进,有教无类,有我在,你一定会学得很好。”

他那双眼实在生得绝艳,笑起来时如桃花潋滟。

傅嘉鱼怔愣一眼,便觉得眉心生热,这种被信任被鼓励的感觉真的很好,比国公府那压抑至极的打压要让人高兴得多,她想,她一定要做一个好学生。

燕珩亦顿了一会儿,意识到什么,才不自然的将手从她眉心移开。

燥热的空气里,不知名的暧昧默然流动。

两人有几息没说话,四目相对,彼此气息纠缠在一起。

偏偏小姑娘懵懂无知的眼神半点儿也不收敛,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往他脸上看。

幸而他是这副尊容,否则,还不知她要看到什么时候。

燕珩自从被废之后,话少了许多。

见她将目光移开,才握了握碰过她的掌心,负在身后,“吃饭吧。”

傅嘉鱼回过神来,心跳微快,脸颊绯红,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一道用过早膳,男人便按照往常惯例准备出门去附近的学堂为孩子们讲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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