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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觉醒后,苏尔雅发现自己是本宅斗文的倒霉女配。全家除她外都是反派,妹妹欺负女主,后脚她就被人踹进湖。爹刁难男主,立刻有人要毁她名节。表妹给女主弟弟下毒,扭脸她成了试药的对象……就算她闭门不出,还是被男主算计,嫁给北镇王的残疾儿子。幸好绑定了签到系统,每月还附送一次抽签的随机奖励。【叮,抽中下下签,获得:拔山扛鼎之力。】【叮,抽中中平签,获得:撒豆成兵之术。】【叮,抽中上上签,获得:《成仙必修秘籍》。】……苏尔雅看着随手扔出的石子变成千军万马,暗戳戳的想:和主角团刚正面也不是不行。
主角:苏尔雅,祁醉 更新:2023-01-25 11: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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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尔雅,祁醉的其他类型小说《全家都是反派,独我靠签到躺赢》,由网络作家“余少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意外觉醒后,苏尔雅发现自己是本宅斗文的倒霉女配。全家除她外都是反派,妹妹欺负女主,后脚她就被人踹进湖。爹刁难男主,立刻有人要毁她名节。表妹给女主弟弟下毒,扭脸她成了试药的对象……就算她闭门不出,还是被男主算计,嫁给北镇王的残疾儿子。幸好绑定了签到系统,每月还附送一次抽签的随机奖励。【叮,抽中下下签,获得:拔山扛鼎之力。】【叮,抽中中平签,获得:撒豆成兵之术。】【叮,抽中上上签,获得:《成仙必修秘籍》。】……苏尔雅看着随手扔出的石子变成千军万马,暗戳戳的想:和主角团刚正面也不是不行。
“或许你死了,苏明月才能长记性。”
苏尔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踹下湖。零碎的记忆涌入大脑,她才发现自己是本宅斗文里的倒霉女配。
女主宋雨彤是太傅嫡女,随手写首诗便能震动朝野,引无数王孙公子追捧。而书中反派苏明月手握兵权,将男、女主当成肆意玩弄的棋子。宋雨彤的爱慕者忌惮苏明月,便将矛头对准苏明月姐姐,也就是体弱多病的她身上,以迫害她的方式威胁苏明月。
原著中,苏明月言语讽刺宋雨彤,转头她就被踹到湖里。
之后苏尔雅经历了险些被人玷污、推下楼、及做试药的工具等意外,再也不敢出门。
可即便如此,苏尔雅还是被男主设计,嫁给北镇王的残疾儿子。新郎成亲当日被人下药,暴毙于洞房中。一夜之间,苏尔雅成为京都的笑柄,没几日抑郁而终。
看完自己的一生,苏尔雅忍不住在心里骂起老天。没骂几句,一股力量便把她的身体托送到湖边。
“呦,还没死呢。”
踹苏尔雅到湖里的陈鸣双手环胸,略显失望的摇头。
【恭喜宿主获得“苟活系统”试用券。宿主可前往清虚观大殿进行绑定。成功绑定后,宿主每在清虚观签到一次,寿命自动延长十二时辰。】
夜色下,衣衫湿透的苏尔雅扶着假山站起,因全身湿透以至于姣好的身形显露无遗。她缓缓抬头,露出病白清冷的脸,眸底溢出无波无澜的淡漠。
“你妹妹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雨彤。别人怕得罪苏家,我陈鸣可不怕。”陈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苏尔雅,脸上写满了厌恶。
陈鸣?
苏尔雅记得原著中,陈鸣作为宋雨彤的爱慕者之一,不仅踹她下湖,还安排五十多岁老头在客房玷污她。
若不是小妹恰好路过,她可能……
陈鸣见苏尔雅一言不发,有些不耐烦道:“你要是乖乖的向宋雨彤道歉,并回家管教好你那不知死活的妹妹,兴许我心情好了,会放你们姐妹两一马。要是存了别的心思,我会让你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向宋雨彤道歉?”苏尔雅气若游丝的靠着假山,俨然是被陈鸣的无理取闹气笑了。
此刻的她,连宋雨彤是谁,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又凭什么道歉。
陈鸣一步步的走近苏尔雅,盯着苏尔雅白皙纤细的脖颈,堂而皇之的威胁道:“不愿意?那我只好把你扔回湖里,让你再清醒清醒。就是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活着爬上来。
你放心,如果你死了,我会让人告诉苏家,你是怎么不小心跌进湖里的。”
“陈公子竟天真到,认为将军府和苏家的人都是摆设。我要是死了,就算他们不会调查,我小妹也会查清此事。真相如果传到宋雨彤耳里,我想……她定会耻于被欺负弱小的你爱慕吧。”苏尔雅迎上陈鸣的眼眸,淡笑道。
陈鸣想到苏明月狠辣的作风,心虚的闪了闪眸,直言道:“就算我不动手,你也活不了多久。”
脚步声突然逼近,惹得陈鸣身体紧绷,唯恐苏家的人来了。
“原来不只我表妹看不上你,连苏家的病秧子也不把你放在眼里。”宋雨彤表哥,宋春风不知何时站在两人身后,饶有兴致的看向他们。
他惦念苏尔雅很久了,如今看到小白兔误入狼窝,他怎能不雀跃、激动。
【叮,一个时辰后礼券失效,宿主的生命将会终结。】
苏尔雅眉心微蹙,马车从这里到清虚观最少得半个时辰,现在回府换身衣服来得及。与其等婢女找到她,不如自己找机会离开。
她见陈鸣、宋春风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便准备绕路离开。
“不知宋某哪里得罪姑娘,让苏姑娘一见到宋某就想走?”宋春风轻摇着胸口的折扇,笑呵呵挡住苏尔雅的去路。他眼神轻佻的注视着苏尔雅,似在琢磨怎么把苏尔雅吃干抹净。
陈鸣被宋春风的话逗乐,苏尔雅不过是任他错捏的蚂蚁,也配看不上他。他余光撇向苏尔雅,阴恻恻道:“你这么急着离开,是打算向苏明月告状吗?”
“竹月,二小姐有事找大小姐?大小姐人呢?”
“姑娘说胸口堵得慌,去凉亭里透透气。唉……我这就去找找。”
苏家婢女的声音由远至近,陈鸣、宋春风面色微变。
苏尔雅眸色淡淡的拧了拧袖子的水,头也不抬道:“你们确定要继续拦着我?”
“我会怕苏明月那个围着太子转的花痴女?你们姐妹两,一个剩口气,一个纨绔嚣张到人烦狗厌。要不是为了给雨彤出气,我看都懒得看你们一眼。”陈鸣浑身上下都透着嫌弃。
就算苏明月以跋扈阴狠出名又如何。这里是将军府,苏明月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在将军府闹事。
苏尔雅眸子微眯,瞳孔深处闪过一道寒芒,又转瞬即逝。
明明她被陈鸣平白无故针对、威胁,怎么到陈鸣嘴里,她反成了殃及无辜的罪人。
因为她弱,就必须心甘情愿的成为所有人撒火的工具?
宋春风怕牵连自身,猛的合上折扇。他声压低了几分,笑眯眯道:“苏姑娘看我作何?逼你向雨彤道歉,踹你下湖的人,可不是我。”
“踹我姐下湖,逼她道歉,还拦着不让她走?”
一道冷冽的女声从背后传来,陈鸣、宋春风犹如听到恶魔低吟般,身形一僵。
宋春风只想看戏,并没有掺和的意思。且苏明月常年镇守北境,作风彪悍,手段阴狠到整个京都的王公都不敢招惹。为了不殃及自身,他降低自身存在,找机会偷偷溜走。
“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你敢针对雨彤,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这一次苏尔雅能逃过一劫,下次就未必了。”陈鸣装出一副能奈我何的嚣张脸,实则慌的一批。
有宋春风在,苏明月绝不是他们两的对手。可他回头时,已不见宋春风的人影。
陈鸣被宋春风的跑路速度惊到,回头撞上苏明月玩味的双眸。他被对方散发的睥睨天下的霸气震到,下意识的避开视线。
“你在威胁我?”苏明月扬了扬眉,像发现了件有趣的玩具,一步步的朝陈鸣走去。
她眉眼过于英气,有种雌雄莫辨的美。可能常年行军,又生于权贵之家,自带一股征战沙场的狠戾和贵气。
苏尔雅看到苏明月腰间的玉佩和裙衫的点点血迹,眉间跟着上了一道锁。
原著中小妹在芙蓉宴上,夺走宋雨彤的传家玉佩,并剁了宋雨彤贴身婢女的脚拇指,泡在酒里逼着宋雨彤喝下去。种种迹象表示,这些事已经发生过了。
得,苏家灭门的命运避不开了。她被疯狂霸凌的日子,也很快就到。
“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这里可是将军府。”陈鸣见苏明月走来,慌张极了。
他余光瞄向苏尔雅,似乎起了拿苏尔雅做挡箭牌之意。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对苏尔雅下手,胳膊先一步就被苏明月折断。
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苏尔雅都没来得及反应。
“道歉。”苏明月垂眸看向在地上哀嚎不止的陈鸣,非但没解气,反而去踩陈鸣的脖颈。她一点点的加大力度,欣赏着陈鸣的痛苦。
陈鸣疼得都快昏过去,也不见苏明月有半点收敛的意思。
曾听闻苏明月在北境打仗时,凡抓住俘虏都会剖其心,泡到酒里喝。如果他不顺着苏明月的意,可能会被苏明月切成小块泡酒。
他屈辱又憋闷的瞪着苏明月,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我、错、了。”
“不是向我,是向我姐。你乖乖爬起来,对我姐说:苏大小姐,我错了。是我言行粗鄙,刚才的一切都是我得了失心疯所为,望您不要和我这样的蠢货计较。”苏明月移开脚,一句句教着。
陈鸣被苏明月的话气的小脸时青时白。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笔账他以后有的是机会和苏家算。不就是道歉吗,这有什么。
他起身跌跌撞撞走到苏尔雅面前,压下眼底的怨愤,郁郁道:“苏大小姐,我错了。是我言行粗鄙,刚才的一切都是我…得了失心疯所为,望您不要和我这样的蠢货计较。”
苏尔雅看着陈鸣敢怒不敢言的脸,听着陈鸣那违心的道歉,顿觉荒唐。
“看来,你的诚意不够打动我姐。”苏明月俯身坐到婢女搬来的太师椅上,悠悠道。
陈鸣面上一怔,想要走人却见左右两侧被苏家奴仆守着。
他识时务的认怂,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苏大小姐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回吧。”
“背过身去。”苏尔雅轻轻抬起下巴,漠然道。
陈鸣一愣。
不知道苏尔雅搞什么鬼,又碍于苏明月的淫威,不得不照做。他背过身,看着无波无澜的湖面。
苏尔雅瞳仁掠过一道厌恶,抬起脚把陈鸣踹进湖里。
“啊!”陈鸣猛的掉下湖时,激起不小的水花,嘴里被灌了几口水。他狼狈的扑腾了几下,想往回游,又但看到苏明月冰冷的目光,只得老老实实在湖里待着。
哼,敢踹我,苏尔雅你给我等着。
【警告!宿主的寿命只剩半个时辰,请尽快前往清虚观。】
苏尔雅听到系统的声音,才想到有正事要做。扔下一句“我先回府了”,便抬脚离开。
“竹月,照顾好我姐。”苏明月目送着姐姐离去的背影,嘱咐道。
竹月心虚的道了句“是”,匆匆跟上自家姑娘。
主仆乘马车离开将军府。
马车上,竹月一脸纳闷道:“姑娘为何不在将军府把衣服换了。穿湿衣服回府,身子哪受得住。”
“张叔,去清虚观。”苏尔雅想到将军府客房里,藏着六十来岁的老头就膈应,哪里还愿意在将军府换衣服。她往后一靠,隔着帘子吩咐着马夫。
虽然不知道系统为什么要让她去清虚观,又为什么选中自己,但她明确感受到五脏六腑正在衰弱,痛的她快不能呼吸。
竹月面上微愣,不解的看着闭目养神的苏尔雅。好端端的,姑娘去道观做什么?
半个时辰后,清虚观,大殿内。
苏尔雅披着披风,站在三清神像前。
有那么一瞬间,她认为自己疯了,竟会相信那些幻觉,还老老实实的到清虚观。
【宿主已绑定“苟活系统”。】
【叮,签到成功,宿主寿命加十二时辰。】
苏尔雅身体的痛感骤然消失,人也变得轻松。
如此说来,她要想活着,就得每天到清虚观一趟?
【宿主可通过摇晃太清天尊脚下的签筒,获取随机奖励。友情提醒,签筒仅在月初出现。】
太清天尊?
传说天地万物存在起,太清便从虚空而下,随方设教,历劫渡人。
难道说,她是太清要渡的人?
苏尔雅将信将疑的拿起供桌上的空签筒,随便的晃了晃。
【恭喜宿主抽中下下签,获得:拔山扛鼎之力。】
一股力量霎那间涌入苏尔雅体内,把她的五脏六腑,筋骨血液洗炼个遍。
听到奖励,苏尔雅有些哭笑不得。
谁没事拔山扛鼎?
“姑娘,府里催您回去。”竹月恐怠慢神灵,在苏尔雅身后低声道。
苏尔雅心情杂乱的把空签筒放回原地,一转身就看到她短命的前夫祁醉。
他们离的太近,一前一后的站在神像前。
为了不重复书中的悲剧,苏尔雅不预备和祁醉有太多的接触。她急着要走,鞋尖无意碰到轮椅的车轮。瞬间轮椅四分五裂,散成一堆零件。
轮椅上儒俊清雅的美人,身体骤然失重,直愣愣的坐在地上。他腰身微微后仰,无辜又惊诧的看向苏尔雅。
“姑娘,您……”竹月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她家姑娘轻轻碰了下轮椅,轮椅怎么就成一堆废木料?
苏尔雅下意识伸手去扶人,又猛的收回手。
“……”祁醉眸中难掩错愕,不懂苏尔雅为何针对他。更不明白的是,苏尔雅怎么一副避他如蛇蝎的模样。他们之间几乎没什么交集,最多也就点头之交。
气氛逐渐焦灼,闻声赶来的香客看到此情此景,偷偷议论起来。
“小姑娘看上去温柔知礼,却做出这样没天理的事。”
“嗨,人家爹是当朝首辅,妹妹是大将军。在京都都横着走,别说是欺负一个小残废,就是欺负王孙也不在话下。”
“原来是苏家啊。从前只听说苏二姑娘跋扈,没想到姐姐也是个无耻之徒。”
……
苏尔雅神情复杂的看向太清神像,切身体验到了,什么叫下下签。
“姑娘不该给我个解释吗?”祁醉清澈温和的双眸,蒙上一层淡淡的不悦。
很难相信眼前弱不禁风的苏大小姐,竟能将他的轮椅踹散。
“轮椅我会折合成银子赔给公子。”苏尔雅冷睨了眼神像,转而看向祁醉。
该她赔的,她绝不赖账。
只是下次得学着控制力道,免得殃及无辜。
竹月回神,替苏尔雅辩驳:“我家姑娘柔弱到风一吹就能倒,怎么可能把轮椅踹散。我看,一定是你故意找茬,想欺负我家姑娘。”
祁醉面上闪过片刻的诧异。
现在的人倒打一耙,都这么有恃无恐了吗?
香客们纷纷打量起苏尔雅,小姑娘的确面色惨白,眉间带着病气。难怪人人都说苏家大小姐活不过今年年底。话又说回来,这么个将死之人,哪有那么大力气。
莫非真如苏家婢女所言,祁醉故意碰瓷,想讹苏家一笔钱。
道童怕事情闹大,王府和苏府会来道观找麻烦,忙遣散围观的人群。
“如果公子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人先送公子回家。”苏尔雅时日有限,不愿意在祁醉身上浪费。
说罢,她给竹月使了眼色。
祁醉见苏尔雅态度诚恳,便隐去眼底的不快,声温柔轻浅:“姑娘让人送二百两到北镇王府即可。”
苏尔雅“好”字还没说出口,就看到祁醉有瞬间不依靠随从,像正常人一样站起来。
“世子爷,您的腿!”随从见状,惊呼道。
祁醉显然也意识到什么。
他睫毛轻颤,手再次离开随从,左脚尝试往前迈了一小步。紧接着,第二步,第三步……然后在苏尔雅面前来回踱步。
竹月就差指着鼻子骂:“我就知道你们刚才在演戏。”
苏尔雅被祁醉轻快的步伐弄愣。书中祁醉小时候被庶弟推下楼后成了残废,直到死都没站起来过。她能嫁给祁醉,也是因为一个残废能侮辱苏家。
但短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祁醉不仅站起来,还能像常人一样行走。
她转而看向太清天尊的神像,暗暗纳闷是不是和这三尊神像有关?
“大小姐,我们给王府送多少银子合适?”苏家小厮试探道。
话音还没落,竹月就像炮仗似的点燃:“送什么送,没看到人家在耍我们玩!姑娘,咱们没道理被人戏弄了,还给他们银子。”
苏尔雅眉心轻拧,如今祁醉双腿恢复正常,她也有神像帮助。他们这对短命前夫妻,应该能摆脱被主角团随意揉捏的命运吧。
确切的说,祁醉可以逃过一劫。身为常人的祁醉,用来折辱她已然不够格。
“苏姑娘。”祁醉近乎狂喜的望向苏尔雅,怕唐突到苏尔雅,快速将眼底的雀跃压下。
十多年了,他常常来清虚观叩问神像,回应的都是无尽的沉默。直到碰上苏尔雅,奇迹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竹月挡在苏尔雅面前:“事到如今,你还想污蔑我家姑娘?”
“大小姐,夫人和二小姐派人来了,催您早些回府。”张叔赶来提醒。
苏尔雅见祁醉欲言又止的看过来,半响又没有下文,便礼貌一笑,携奴仆离开。
一柱香后,苏家奴仆随马车从清虚观驶入苏府。
屏和苑,东厢房。
苏尔雅换上轻袍,坐到书案前,吩咐道:“竹月,送二百两到北镇王府。”
“姑娘也太好性了。祁世子故意戏弄您,您不计较就算大度了。而今送他们银子,岂不是显得您好欺负。”竹月还记恨着清虚观的仇。
苏尔雅随手拿起一本书。
轮椅的确是她踹散架,该赔。
若是被人冤枉,那就另当别论了。
“二小姐来了。”婢女隔门禀告道。
苏明月迈过门槛,大步走到里间。她坐到苏尔雅对面,将婢女递来的茶,转送到苏尔雅手边:“姐姐怎么想着去清虚观?”
“我也没别的地方可以散心。”苏尔雅翻开一页书,唇角泛着些自嘲。
像她这样的废人,能保全自己,不给苏家添麻烦已是谢天谢地了。
苏明月闻言,脸上的笑意敛去大半。她怕苏尔雅被陈鸣吓到,安抚道:“我回头给姐姐送几个身手好的婢女。至于陈鸣……姐姐要是还没消气,我让他爹亲自来给姐姐赔罪。”
“不必了。”苏尔雅知道小妹担心她,但她并没有把芙蓉宴发生的事放在心上。
毕竟比起陈鸣被威胁道歉,以后被男、女主折磨的日子才叫难熬。
她抬眸看向满眼担心的苏明月,恍惚想到书中小妹为苏家报仇起兵谋反,宋雨彤以她的性命威胁的事了。
如果苏明月知道当时她已经死了,就不会中宋雨彤的计,更不会一再妥协以至丢掉性命。
“姑娘,王府把银子退回来,还……还派人送了几箱珠宝。北镇太妃说,择日亲自来咱们家见您一面。说是要不是因为您,世子爷的腿也不会恢复。”
苏尔雅眉心轻蹙,老太妃居然要亲自见她?!
不是,祁醉的腿和她有什么关系?当时大殿中的香客那么多,怎么就单单锁定她了?况且她只踹散了轮椅,碰都没碰祁醉一下。
“世子爷?”苏明月越听越糊涂,转而冷眼扫向竹月。
看来,清虚观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竹月被苏明月眸中的厉色吓到,把清虚观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
苏明月自动跳过苏尔雅能把轮椅踹散的可能。
她联系到王府的态度,推测道:“可能是有人发现祁醉双腿恢复,才故意在轮椅上动了手脚,逼祁醉现原形。姐姐恰好经过,祁醉将错就错,故意把功劳归在姐姐身上。”
“哇!经二小姐这么说,一下子全通了。大小姐脚尖只碰了下轮椅,世子爷就从轮椅上掉下来。而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竹月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
这件事离谱的程度等同于,瞎子一哭就能看见东西,聋子一掏耳朵就能听见声音。
苏尔雅瞳孔微怔。
好家伙,还能这么解释?!
苏明月冷冷望向祁家送来的几箱珠宝,唇角轻勾,眼含嘲意。
姐姐常年呆在后宅,心性单纯,岂会是常年浸淫于权欲之辈的对手。
为此,她不得不提醒一句:“姐姐还是不要与北镇王府走太勤的好。”
“好。”苏尔雅不假思索道,声轻柔的像春日里的风。
事实上,她本就不打算和祁醉有过多交集。她现在有系统加持,哪怕正面迎上主角团,也不会成为他们威胁小妹的工具。
苏明月眸中划过错愕,似是被苏尔雅答应的速度惊到。
就这么相信她吗?
她放下刚拿起的茶杯,懒懒的往后一靠:“林溪,从今以后你跟着我姐。”
“是。”林溪抱拳领命道。
竹月直接傻眼了。
林溪?!
这可是跟着苏明月从战场上厮杀多年的人。不仅身手了得,还有调兵权。就算苏明月怕将军府的事再发生,也没必要把这么厉害的人给苏尔雅吧。
苏尔雅也愣住了。林溪是小妹的左膀右臂,就这么轻易的给了她?
原著中她把陈鸣与将军府客房里的种种埋在心底。甚至开始疏远小妹,天天以泪洗面,躲在房里不肯出来。而宋雨彤在苏明月那里受了委屈,将军夫人暗地送给宋雨彤避暑庄,宫中的贵妃则送首饰珠宝,公子王孙们更是排队去哄。
万千追捧的待遇,一度让京都贵女们羡慕到极点。
现在小妹知道一切,那些把宋雨彤高捧的人怕是高调不起来了。
“下次碰到陈鸣这种小人,让林溪教训就是。姐姐便是气不过,把人杀了也没什么。”苏明月思及陈鸣、宋春风的所为,眼中的柔和渐渐被冷漠替代。
那帮砸碎若是和她硬刚,或许她还会高看几眼。偏偏他们选择把爪子伸向比自己弱的人身上,只会让她觉得对他们下手太轻。
苏尔雅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近乎自言自语的呢喃:“我会护好自己。”
“那是当然。不过以防万一,姐姐去哪还是把林溪带上。不为别的,单为了安我的心。”苏明月笑看向苏尔雅,软声软语的哄着。
这件事,她绝不会这么轻易的算了。
竹月刚把熬好的药送上,就被二小姐的话逗笑。她家姑娘比二小姐还大,却被二小姐当孩子哄。
苦涩的药味直往苏尔雅鼻腔钻,惹得她捂嘴轻咳。她眉间拧起,将药推远了些。
“太医院那帮庸医,没一个有用的。”苏明月见状,快步走到苏尔雅身后,轻抚了抚的苏尔雅的胸口,低骂道。
她想到上个月张太医的话,眼眸瞬间涌出骇人的阴冷。
什么叫撑不过今年年底?
依她看,姐姐再活几十年不成问题。
苏明月怕吓到姐姐,宽慰道:“一会我让人送几箱人参燕窝,姐姐有事没事喝上一碗。什么时候身子好了,什么时候再停。”
苏尔雅眉蹙的更深了。
照这个吃法,她怕是用不了几天就会补死。
她抬眼看到几个老嬷嬷抬着四五个小箱子进来,里面全是大补的药,心下一阵无语。以小妹的性子,如果她拒绝,定会叫人把人参燕窝偷混在饭菜里。
与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掉,还不如痛快收下。
苏明月看姐姐仍一脸的不开心,越发记恨陈鸣、宋雨彤。姐姐常年吃药,身子骨本来就弱,平白被人踹进湖里,还被那么无理的对待,定然留下心里阴影。
她直起腰身,双眸不悦的眯起:“林溪,明日去营中调些人给我姐。”
“不,不必了。”苏尔雅被小妹的煞有介事吓到。
就算没有林溪,光靠系统她也能保护自己。
竹月暗暗在心里咋舌。虽然姑娘弱柳扶风,但也没必要这么谨小慎微吧。
“他们会乔装在姐姐身边,只有姐姐遇到危险时才会出现。”苏明月不想将军府的事再发生,更不愿苏尔雅再出现任何意外。
她就这么一个姐姐,捧在手里都来不及,怎么会舍得姐姐被人欺负。
苏尔雅看小妹态度强硬,无奈妥协道:“也好。”
“夜深了,姐姐早些休息。”苏明月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林溪。
竹月送走苏明月后,不禁感叹:“二小姐对姑娘真好。”
苏尔雅指腹摩挲着茶盖,小妹的确很在乎她。原著中她若是不把小妹推的远远的,兴许苏家灭门的悲剧就不会发生,她也不必被主角团折辱至死。
“姑娘,这是王府下的拜帖。”婢女把祁家的拜帖送到苏尔雅的手边。
竹月看到苏尔雅摆了摆手,便遣散奴仆。
苏尔雅虽然不清楚北镇王府再搞什么鬼,但祁醉未免也太幸运了,去清虚观一趟腿就恢复正常,她却要每天到清虚观打卡。
她缓缓掀开茶盖,稍一用力,茶盖便成一堆粉末。
呃……很好,非常好。
半个月后,她可以借“拔山扛鼎之力”,在宋家向苏明月设的赔罪宴上,轻松躲过主角团的恶趣味。譬如书中所写的,将她关进小黑屋,放几条毒蛇吓她。等她吓得快死,再好心开门,一个不小心推她下楼。
这还只是宋雨彤眼里善良正义的人,对她做过最无足轻重的一小部分。
原著中她的前十八年,是个被药罐吊着的路人甲。后三年则是主角团无力对抗苏明月,把怒火发泄在她身上的工具人。最后在男女主拥有幸福结局前,自我了断。
她搞不明白,如果主角团认为苏明月是个欺凌弱小,利益至上的反派,苏家被灭门纯属咎由自取。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和苏明月做一样的事?
就算对她是恨屋及乌,那祁醉呢?
苏尔雅眸色清亮的拿起药,把药倒进花盆里,抬脚进了里间。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就是苏家满门被灭的惨状,以及男、女主如何踩着苏家走上权利的巅峰。
特别是明明能谋反成功的小妹,却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被主角团活捉。死后挂在城门上,被风吹成干尸。
思及此处,苏尔雅就越发愧疚。
“姑娘,太太让您去她房里用饭。”竹月边服侍着苏尔雅更衣,边提醒道。
苏尔雅理了理袖子,不用想也知道娘是为了将军府的事。
谁透露给娘的?将军府?
她懒得去猜,携奴到青翠苑,进了正厢房。刚穿过屏风就看到保养得宜的贵妇人,斜倚着软榻。
“娘。”苏尔雅站在正中央,轻唤了声。
张敏缓缓抬头,瞧了眼苏尔雅又合上双眸:“废物!被人欺负了,不知道欺负回来,反跑到清虚观去拜神。怎么,指着那几个石像给你报仇?”
竹月急着替苏尔雅解释:“太太,都是——”
“主子说话,哪有丫鬟插嘴的份。”张敏冷睨了眼竹月,打断道。
别人家的女儿要手段有手段,要脑子有脑子。怎么偏偏她的女儿,怂的就知道躲在房里,连门都不敢出。
竹月脸猛的一红,低垂着头,不敢再吭一声。
苏尔雅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不打算多做解释:“娘骂我就是,何必拿竹月出气。”
“你爹是当朝首辅,你妹子手握重兵,身边伺候你的丫头哪个不是机灵的?
你倒好,成日里窝在房里自怨自艾。出去一次还被不入流的小官儿子欺负,让宫里宫外的人看笑话。”张敏刚从宫里回来,知道将军府的事,憋了一肚子火。
大女儿被人踹进湖里,还被人逼着向不认识的人道歉……如此屈辱的事,竟能忍下来,一个字也不说。
苏尔雅眸色泛凉,反道:“当时我一个不察,才让他得逞。再说我一个弱女子,如何敌的过两个男人。能从湖里捡回一条命,去清虚观拜神,又怎么惹怒您了。”
“捡回一条命……你真是越发出息了。”张敏气的坐起身,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苏尔雅。
她知道女儿是被太医口中“活不到今年年底”的话刺激到,无奈的扶了扶额:“太医不过一家之言,算不得数。娘已派人去各地寻访名医,很快就会有消息。”
“让娘费神了。”苏尔雅沉默了片刻,方开口。
听家里的嬷嬷说,她在娘胎时就被断定为死胎,神奇的是她活下来了。不过出生后身子一直不太好,被药灌着长大。虽然她不像宋雨彤被众星捧月,但爹娘和小妹都很爱她。
“这事是因宋家而起,宋家自然也要给个交代。过段日子,宋家会设宴向你和你妹妹赔罪。至于欺负你的小子,你爹已让人把他爹调出京都。”张敏推开婢女递来的茶杯,没好气的看了眼苏尔雅。
见苏尔雅一声不吭的站在那儿,她语气放软了不少:“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让人告诉娘。你不敢对付的人,娘来对付。你害怕招惹麻烦,交给娘,娘乐得被你麻烦。”
苏尔雅闻言,眼眶微微泛红。
“下午陪我去趟宫里。皇后刚听说这件事,心里记挂着你呢。”张敏一看苏尔雅的呆样就来气。
皇后?
苏尔雅面上一怔。不用想,娘一定是从宫里知道将军府的事。皇后和娘是手帕交,若她生来是个健康的人,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
如今宫中受宠的贤妃是宋雨彤的姐姐,太后想拉拢贤妃对抗皇后。连带的宋雨彤的身家也水涨船高,宫里宫外都被人捧着。
可皇后是三公之一的申国公之女,朝中不少重臣是申国公的人,连她爹苏安也是为皇后撑腰之一。所以除掉贤妃,对皇后而言,不过是动动指甲盖的事。
书中宋雨彤之所以成为团宠,是因为太子对皇位没那么执着。贤妃所站的二皇子屡次三番让老皇帝刮目,两年后更是一跃成为新太子,宋雨彤的地位也随之上升。男主闻风而动,想攀上宋家,在朝中站稳脚跟。
但说到底,现在的宋雨彤最多是个有才学的贵女,贤妃更是个小小的宠妃。只要太子能支愣起来,二皇子就是蹦到天上,老皇帝也看不到。
问题是,该怎么让太子把目标从种花养鹤移到帝位上?
“姑娘,太太问你话呢。”竹月轻拉了拉苏尔雅的袖子,小声提醒道。
苏尔雅回过神来,恭恭敬敬道:“都听娘的。”她看到张敏摆了摆手,识趣的退下。
皇宫,养生殿。
皇后一脸慈爱的看向苏尔雅,眼里心里满是疼爱。一想到苏尔雅被那么无理的对待,不禁心疼道:“你这孩子老实的过分。明明受了委屈,反倒怕人责备。”
“也不知道随谁了。”张敏对此颇为郁闷。
整个苏家找不出第二个苏尔雅这么怂包的人。要不是看在苏尔雅身体每况愈下,她早找机会好好磨练苏尔雅一番。
苏尔雅清楚娘对她是怒其不争,也不愿过多争辩,只垂了垂眸。她这可怜兮兮的模子,惹得皇后愈发怜惜。
“常言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偏你这孩子,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咽。”皇后哭笑不得的捏了捏苏尔雅白皙娇嫩的小脸。
可惜了,这么一个可人儿,竟活不过今年。
原著中苏尔雅是个病秧子,一吹风必染上风寒。直到女主出场,她的身体才稍稍好些。毕竟主角团随便一虐,她就死翘翘,也太没有爽感了。
加上宋雨彤的人设是人美心善,怎么可能会容忍自己朋友一不小心把人欺负死了,这可是只有反派才会做的事。
宋雨彤只会明面上讨好皇后,发誓不知道陈鸣等人对苏尔雅做的事,暗地里却默默纵容主角团继续欺凌她。久而久之,皇后厌烦苏尔雅逆来顺受的性子,而太子又烂泥扶不上墙,心灰意冷之下彻底放权给贤妃。
苏尔雅被皇后温热的手握着,心里五味杂陈。即便她不靠系统苟活,也无法容忍爱她的人全都惨死。
“你打小多病,心思又比旁人更加细腻,难免忧虑过重。有道是,福祸相依。不必在意旁人说什么做什么,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太医的话,只是一种坏的可能。
还有许多好的可能,是你不知道的。”皇后笑着开解。
苏尔雅微愣,严重怀疑皇后知道她有系统的事。
她抬眸看到皇后一脸忧色,心里有过片刻的动容,正色道:“谢娘娘。”
“跟我客气什么。你若得闲了,便常来宫中看我。皇上在政事堆里,太子一天到晚见不到人。我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宫殿,实在孤独。”皇后眉眼透着温柔。
听说苏尔雅常把自个锁在房里,连人都不见。这怎么能行。
她吩咐宫人拿来玉牌,放到苏尔雅的掌心:“这玉牌能让你自由出入皇宫。以后受了欺负,不敢跟你娘说。就跑到宫里来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苏尔雅看着躺在掌心的玉牌,想到书中宋雨彤也有这么一枚。太后赠给宋雨彤,是为了让宋家姐妹共侍皇上,后来不知道为何打消了念头。
至于皇后……众所周知,她是个没几个月可活的人,把主意打在她身上实在没必要。
苏尔雅敛去思绪,把玉佩塞入袖中,轻声应着:“好。”
皇后见苏尔雅如此乖顺,不由笑出声。若她有个这么乖的女儿,早就宠上天了。
她想到有正事和张敏商量,笑道:“太子这会在珍宝园,逗弄新送宫的鹤。你去瞧瞧鲜,我和你娘再说会话。”
“是。”苏尔雅早就想见太子一面。她行了礼,便出了养生殿。
在宫人的指引下,花了半个时辰,总算在珍宝园靠东的一棵树下找到太子赵恒。
身着黄袍,面容俊朗的少年郎,坐在树下专心致志的刻木头。两只白鹤结伴从赵恒身旁经过,忽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尔雅姐姐来的正好。这个送给明月,她会喜欢吗?”赵恒闻声望去,见来人是苏尔雅,忙起身朝苏尔雅走去。
他把形似苏明月的小人递过去,不等苏尔雅开口,先自我反思:“不像吗?那我再改改。”
苏尔雅看着毫无架子的赵恒,纠结怎么劝赵恒上进。
“最近都没见到明月,不知道她在忙什么?”赵恒说到最后,竟有些幽怨。
苏尔雅一言不发,听着太子三句话,句句都和小妹有关。陈鸣在将军府说,小妹是围着太子转的花痴女。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是太子围着小妹转。
“尔雅姐姐一个人来宫里?还是明月也跟着来了?”赵恒期许的左右观望,没见到苏明月,脸上瞬间被失望包裹。
苏尔雅无比希望赵恒支愣起来,早日坐上皇帝的宝座,好让苏家躲过灭门之灾。
她随赵恒来到树下,看着又雕起木头的赵恒,道:“小妹没来。”
“尔雅姐姐知道明月喜欢什么动物?我上次给她刻的白鹤,被她当柴烧了。”赵恒说起来还有些委屈。
苏尔雅闻言,一腔热血登时被泼的透心凉。
苏家把宝都压在赵恒身上,赵恒却想做个木匠?
难道他们注定逃不掉被主角团收割的命运?
“尔雅姐姐?”赵恒狐疑的抬头,却被苏尔雅眼里的愁怨、悲愤和不甘弄愣。
好似他手里雕刻的不是小人,而是即将为他敲响的丧钟。
可被传言活不过今年的人,是苏尔雅吧。
苏尔雅眸色复杂,尝试去理解赵恒:“肩上扛着那么多人的期许,很累吧。”
“为什么会累?太傅从前说我不是治国之才,现在看来,我各方面的确不如二弟。与其骨肉相残,倒不如退步让贤。”赵恒满不在意道。
他天真的模样,轻飘飘的口吻简直是在苏尔雅的雷区跳舞。
苏尔雅手轻握成拳,俨然是被赵恒的“让贤论”气到。粉拳轻锤了下树干,树便连根向后倒去。连带赵恒倒在地上,浑身沾满了泥。
她后退一步,不死心的问:“这番话,你还与谁说过?”
“只…只姐姐一人。”赵恒坐在地上,迷茫又呆愣的望向苏尔雅,整个人震惊到说话磕磕绊绊。
抱歉,他实在无法把“体弱多病”,“胆小木纳”等词,与苏尔雅贴合在一起。
相比于苏大小姐苏尔雅轻轻松松一拳把树锤倒,二小姐苏明月在北境攻无不克,声威震天下。只知道刻木头和养白鹤的他,的确显得平平无奇。
“这棵树没栽好。”苏尔雅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故作镇定道。
赵恒很想告诉苏尔雅,这棵树在这里杵了五年。去年他还爬上去,取掉在树上的风筝,完全不存在没栽好的问题。
几个小太监被声音引来,忙不迭的将赵恒扶起。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好好的,树怎么就连根倒了?”
“别是冲撞了什么,改明请道士看看吧。”
……
赵恒推开太监,低头理了理袖口,下令道:“让人把这棵树烧了,种棵结实的。另外,此事谁也不许声张。”
“是。”太监们面面相觑。末了,躬身齐声道。
这地儿大的出奇,除了饲养动物的宫人,主子们一般不会来。
猛不丁出这事,怪瘆得慌。
“时候不早了,我送尔雅姐姐出宫。”赵恒抬手示意。
苏尔雅后退一步,与赵恒并肩往前。
原著中赵恒钟爱白鹤、刻木,钟爱到废寝忘食。三番四次无视老皇帝的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唯一能让赵恒回归现实的,只有小妹。
然而小妹正盘算如何把更多的权力攥在手里,对旁的事并不关心。
“我知道姐姐对我失望。但我没有辅国治民之才,为何不让有这样才能的人登上那个位子。”赵恒对权力并不痴迷,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
他知道很多人不理解,但他不在乎。
苏尔雅眸色平静的望着前方,直言道:“只要你能承担自己选择的后果,谁也没资格说什么。但你真的清楚自己后退一步,意味着什么吗?”
“二弟是个有仁爱之心的人。他若得到帝位,绝不会苛待苏家。我相信他能治理好百官,免百姓之苦。”赵恒单纯的像是未被世俗沾染的孩童,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苏尔雅冷笑。
反正被百官口诛笔伐,活活饿死在牢里,死后鞭尸的人,又不是她。
【请宿主一个时辰内到清虚观签到。】
苏尔雅出宫后直奔清虚观。她站在神像前,神情复杂。
“姑娘让我找的好辛苦。”
苏尔雅闻声望去,迷茫的眸中映着狼狈的祁醉。
呃……不管从哪个层面来说,她和祁醉都不算熟吧?
“姑娘别误会。我的腿似乎有复发的征兆,来见姑娘一面碰碰运气。谁想,一见到姑娘全好了。”祁醉身姿欣长,着梨白锦袍。额头泛了层薄汗,正色道。
他一向不信光怪陆离一说,可自打昨日遇到苏尔雅,就不得不信了。
或许他和苏尔雅之间,存在什么羁绊。
苏尔雅不置可否。
她将目光移到太清神像上,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抱歉,我看起来像胡言乱语的疯子。”祁醉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离谱。
苏尔雅对神像双手合十,像个虔诚的信徒:“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腿恢复正常是因为神像,而不是我。”
祁醉走到苏尔雅身旁,学着苏尔雅的模样,双手合十。
只不过苏尔雅望的是神像。祁醉望着的,是苏尔雅。
他眼里聚起笑意,璀璨的像是溪水里的阳光:“在见姑娘前,我来过清虚观。”
苏尔雅脸色微变,不可置信的看向祁醉。
这件事最糟糕的地方在于,就算祁醉说谎,她也无法验证。
“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时常拜访姑娘?”祁醉眼底除了真诚外,还带着似有似无的试探。
当然,他知道这个要求很无理。但重新站起来这件事,对他太重要。
苏尔雅抿唇不言。
“姑娘拒绝我也没什么。成为一个正常人,本身就是一种奢侈。”祁醉等不到回答,故作玩笑道。女儿家的名节,与他的腿相比,的确不值一提。
他的气质过于明净清朗,哪怕颓丧也让人生不出厌恶。
“仔细想想,王府早习惯我是个残废,把希望都寄托在小弟身上。有他在朝中平白青云,我也没必要再锦上添花。”祁醉明亮眼眸渐渐黯淡,略带自嘲的勾了勾唇。
事实上,他沦为残废都托庶弟的福。亲娘早逝,爹厌弃他是个废人偏宠庶弟。王府上下都当他是个摆设,也就老太妃偶尔记挂。
读过原著的苏尔雅,自然对此一清二楚。
“倒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弟弟向宋雨彤提亲。”苏尔雅适时抛出诱饵。
据她所知,二皇子暗恋宋雨彤多年。无论多运筹帷幄,一碰到宋雨彤的事就自乱阵脚。
祁醉瞳仁浮出疑惑,轻声重复:“宋雨彤?”
“提亲非娶亲。世子替弟弟跑一趟,也没什么损失。”苏尔雅眼波微动,循循善诱道。
太子不争气,她只能想办法自救了。
祁醉失笑道:“也是。”
“明日酉时,我在清虚观等世子爷的好消息。”苏尔雅侧身看向祁醉,微微笑道。
主角团的软肋,她可太知道了。
祁醉见苏尔雅狡黠的冲他眨了眨眼,有过片刻的恍惚。莫名觉得苏尔雅像偷鱼干的猫儿,躲在暗地里随时会出手。
他压下万千疑问,轻笑道:“好。”
苏尔雅喜欢识时务的人。
“宋雨彤得罪姑娘了吗?”祁醉纳闷道。
苏尔雅面上有片刻的凝固,随即笑着否决:“正相反。”
“可我听说姑娘在将军府,被宋雨彤身边的人踹下湖。宋家打算过几日向姑娘赔罪。”祁醉不喜欢凑热闹,并不表明他一无所知。
苏老爷子是当朝首辅,在朝中皇上都得给几分薄面。女儿被如此对待,怎么可能抓小放大。
苏尔雅垂眸:“是有这么一件事。”
祁醉注视着苏尔雅,并没有说话。
“我听闻掌管王府的,是世子爷的继母。世子爷日子拮据,却往我府上送了几箱珠宝。”苏尔雅对祁醉的底细,了如指掌。
如果她猜的没错,这些东西应该是祁醉娘亲的嫁妆。
她原不打算和祁醉有过多牵扯,可现在他们又成了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
祁醉眸色闪了闪,反笑道:“姑娘对我倒上心。”
“无功不受禄,何况是捉襟见肘人送来的珠宝。”苏尔雅看向祁醉的目光,像是透过祁醉,看到苏家未来的命运。如果未来不能改变,那就表明她没几年可活。
一想到宋雨彤踩着苏家坐上首辅夫人的位子,美滋滋的拿着苏家的万贯家财享受人生。而她的爹娘尸首异处,小妹被挂在城墙上风干,她死也不能瞑目。
祁醉被苏尔雅的话噎住。
“姑娘,府里来人催您回去。”竹月迈过门槛,小声提醒道。
苏尔雅敛去思绪,无视还在发呆的祁醉,抬脚离了大殿。
马车上。
“姑娘怎么突然对政事感兴趣?是担心二皇子登基,苏家会遭殃吗?”林溪跟了苏尔雅一天,岂会猜不透苏尔雅的心思。
苏尔雅心累的往后一靠:“你认为太子的胜算大吗?”
“几乎为零。不过这种小事,姑娘不必担心。将军在京外有个庄子,您若觉得烦闷,可以去庄子里散散心。”林溪婉言相劝。
苏尔雅眯眼审视着林溪,什么叫这种小事!
一旦二皇子登基,第一个被清算的就是苏家。林溪这毫不在意的口吻,是认真的吗?
“将军早打点好了一切。”林溪眸中含笑,隐晦的暗示着。
苏尔雅秀眉微挑,林溪这话是什么意思?该不会小妹早计划着要谋反,所以完全不在意谁做皇帝?
原著中小妹唯一的弱点是她,否则早登上帝位了。所以只要保证她不被主角团利用,就能避开书中的悲剧。
“你们在计划什么?算了,不用告诉我。”苏尔雅反应过来,又不想知道答案。
没想到折腾一圈,最该支愣起来的人,是她!
苏府,屏和苑。
竹月服侍完苏尔雅沐浴,坐在榻边问:“刚才姑娘和林溪在车上打什么哑迷,为何我一句都听不明白?”
“明日再说,我乏了。”苏尔雅佯装困顿的打了个哈欠。
竹月不情不愿的撇了撇嘴,替苏尔雅掖了掖被子才离开。
待关门声响起,苏尔雅方睁开眼。她惆怅的看着灯罩中摇摇曳曳的烛火,再次想到宋雨彤拿她骗小妹的事。总不能为了防止小妹被骗,有事没事拔座山玩吧?
就算她有实力,也找不出那么多山。
八日后,宋家画舫上。
“好巧啊,苏姑娘。”祁醉站在画舫头前,温雅清隽。清澈的眼眸,带着淡淡的笑。
苏尔雅手扶着阑干,垂眸望向毫无波澜的湖面。自从祁醉替弟向宋雨彤提亲后,他们常在清虚观见面。是那种看一眼,就匆匆别过的见面。
清扫的道童都以为他们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只恰好喜欢在酉时拜神而已。
“我一直想找姑娘聊聊,以朋友的身份。”祁醉眉宇稍稍舒展,又渐渐拢起。
他不明白苏尔雅为何总避他如蛇蝎。
甚至于,把他送去的几箱珠宝首饰都还回来。
苏尔雅狐疑的看向祁醉,他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
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她故意凑近祁醉的耳畔,神神秘秘道:“你可能不知道,靠近我的人,都会染上不幸。”
“什么?”热气喷洒在祁醉的脖颈,淡淡的茉莉香,从鼻尖钻进心口,让他没有时间思考。回过神后,眸中又浮出不解。
变得不幸?
他的腿,是因为苏尔雅才站了起来。
祁醉耳根泛红,轻笑道:“可能我是个例外。”
“随你怎么想。”苏尔雅无所谓,反正该提醒的她都提醒过了。
夏日的风,带着一股燥热,吹的高挂绸缎乱飞。
祁醉似乎有很多话想和苏尔雅说,但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突然一黑。
不仅是他,苏尔雅也被麻袋套住。
两人被扛了起来,扔到一间房中。片刻,耳边传来上锁的声音。
“苏姑娘?”祁醉从麻袋中挣脱,轻唤道。
他环顾四周,看到苏尔雅手撑着脑袋,对着头顶窄小的窗户出神。
苏尔雅闻声回头,眉眼隐于背光中,声含着笑:“这回你信了吧。”
“……”祁醉眸底一片暗沉,并不觉得好笑。
原著中宋雨彤被张敏一通奚落,跑到房里大哭一场。新仇加旧恨,促使陈鸣几人又把主意打在苏尔雅这个柔弱不堪的小女子身上。
没办法,谁让苏家就苏尔雅看上去好欺负。
苏尔雅指着窄小的窗户,悠哉哉道:“一会他们会从窗户放蛇进来。与此同时,门会打开。但如果你出去的话,会被人推到楼下。”
“他们是谁?”祁醉眉间轻锁,眉宇泛起阴郁。
比起幕后黑手,他更困惑于苏尔雅的习以为常,甚至驾轻熟路的预知对方下一步的举动。但苏尔雅是首辅嫡女,即便不以礼相待,也没人敢光天化日绑架吧。
苏尔雅听到墙外的脚步声,下意识的将祁醉拉到身后,凝神盯着从窗户爬进来的毒蛇。这些蛇毒牙都被拔了,那帮人还没胆子让她死在这里。
她捡起地上的木棍,将毒蛇挑进麻袋。
“我来吧。”祁醉注意到苏尔雅双肩微颤,显然是有些怕蛇。他把屋里的蛇都装进麻袋,撕开衣服做绳子把麻袋口扎紧。
苏尔雅用棍子戳开门,抬了抬下巴,示意祁醉把麻袋扔出去。
果然刚扔出去,几道人影就去追麻袋了。
“陈鸣?”祁醉出了房间,站在楼梯口望着踹麻袋的陈鸣一行人。他还以为是谁,胆大包天绑架首辅千金。
苏尔雅转着手里的团扇,欣赏着四五个少年仓皇逃走的背影。
原著中,她可是被逼着向这些人下跪,发些她莫名其妙的毒誓。
本来打算今天给这些人一个教训,祁醉在,她反而不好动手了。
“啧,短命鬼和小残废还挺配。”陈鸣直起腰身,仰头看向楼上的两人,调侃道。
他恨死苏尔雅了。
要不是苏尔雅,他爹不会被贬职,宋雨彤也不会被苏家欺负,不肯见他最后一面。
祁醉看着一步步踩着木梯,走上来的陈鸣,不禁把苏尔雅护在身后。
“呵,早知道世子爷喜欢小病秧子,刚才就往茶里加点料,好让你们在房里把事情办了。”陈鸣眼含玩味的瞥了眼祁醉,转而死死盯着平心静气的苏尔雅。
祁醉眸色渐沉,眸底划过危险的暗芒,一拳将陈鸣打到走道的阑干上。
“世子爷不愧是天潢贵胄,火气都比一般人大。”陈鸣擦了擦唇角的血,笑的有些欠揍。
“你们不要再打了。”苏尔雅佯装和事佬的去扶陈鸣,“一不小心”踩到陈鸣的脚。她眼眸闪过一道暗芒,不断加重力道。
顷刻间,陈鸣“啊”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画舫。
陈鸣感觉的右脚前脚掌像是被一把巨斧砸中,疼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他条件反射的推开苏尔雅,痛到声音发颤:“贱人,敢踩我!”
“我不是故意的。”苏尔雅无辜的往旁边挪了挪。
她见陈鸣靠着阑干缓神,指腹轻轻抚过阑干。猛的一推,阑干带着陈鸣从二楼掉进湖里。
呵,这次就便宜陈鸣了。
“啊!”陈鸣又发出一声惨叫。
苏尔雅见祁醉望了过来,一本正经的胡诌:“可能年久失修。”
“宋家应该没穷到这种地步。”祁醉并不买账。
宋家敢这么明着打首辅的脸,怎么会逼着宋雨彤向苏家姐妹道歉。
苏尔雅徐徐下楼,耸了耸肩:“或许他们动了手脚,却忘了告诉陈鸣。”
“他们?”对于苏尔雅,祁醉有太多的困惑。
如果苏尔雅口中的他们,指的是像陈鸣一样,对宋雨彤爱慕的人。那这些人针对苏尔雅做什么?
欺负宋雨彤的人是苏明月,给宋家施压的是首辅苏安,当面给宋雨彤难堪的是张敏。至于苏尔雅,全程都是个旁观者。
苏尔雅并没有和祁醉谈心的打算。
原著中陈鸣买通婢女,骗她宋雨彤在画舫上等她,结果整条画舫只有她一个客人。而今祁醉阴差阳错参与进来,打算弄清是怎么回事。
呵,她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其实,你不必一个人承担的。”祁醉看了眼苏尔雅,眸底闪过一抹担心。
怪不得苏尔雅哪怕去清虚观拜神,也不敢多逗留。
天天闭门不出,不敢和任何人有交集。
苏尔雅吩咐奴仆靠岸,听到祁醉的话,有些好笑。
还没有发生的事,她要怎么告诉?
再说林溪是小妹的人,每天事无巨细的向小妹汇报她做了什么,她又何必告诉。
她看着湖边候着的林溪、竹月,眸中的笑意深了几许:“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承担的起。”
祁醉脚步渐停,似是没料到苏尔雅一点也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可他听说……
听说苏尔雅性子孤僻,很少出府。
听说太子原打算娶苏尔雅为妃,却怕苏尔雅没过门就死在苏家。
听说京中不少人打赌,苏尔雅活不过今年。
……
他望着苏尔雅病白的侧脸,以为苏尔雅在逞强:“有苏阁老在,你也可以偶尔承担不起,偷偷闲。”
画舫缓缓靠岸,苏尔雅扔下一句“多谢关心”,便离开了。
“姑娘,该回府了。”竹月欲言又止道。
苏尔雅想到原著中,守护女主宋雨彤的四大实力超强的爱慕者,愈发觉得要支愣起来。
“快到酉时,姑娘今日还去清虚观吗?”林溪扶着苏尔雅上了马车,俯身坐到其对面。
她见苏尔雅点头,掀开帘子,吩咐车夫去清虚观。
竹月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抱怨道:“宋雨彤根本不在船上,也不知那丫头为什么要撒谎。幸好您没出什么事,不然老爷、太太,还有二小姐定饶不了我。”
苏尔雅心烦的合上眼,自动屏蔽竹月。
算起来今日是月初,应该可以用签筒抽签了。但愿这次运气好一点,能抽中上上签。
“您一天到晚往清虚观跑什么?咱们家大业大,您犯不着想不开去做姑子。”竹月一掀窗帘就看到路过的道士,苦口婆心的劝道。
马车缓缓停在清虚观外。
苏尔雅睨了眼竹月,以前怎么没发现,竹月话这么多。
“姑娘!”竹月见苏尔雅下了马车,忙跟了上去。
三清殿内。
【叮,签到成功,宿主寿命加十二时辰。】
苏尔雅一迈过大殿的门槛,耳边就想起系统的声音。她绕过几个香客,徐徐走到神像前,果然看到一个空签筒。
“施主您又来了。”道童看到熟人,娇憨的冲苏尔雅笑了笑。
苏尔雅回之一笑,拿起空签筒,默默祈祷神像能给她一个好签。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摇晃签筒。
【恭喜宿主抽中中平签,获得:透视搬运术。】
透视搬运是什么意思?
苏尔雅困惑的放下签筒,惊讶的发现她长了只透明的手,手心还有只眼睛。更诡异的是,这只手不仅可以无限伸长,还能穿过任何实物。
此时此刻,她正通过第三视角看着自己。
她用意念控制着手,穿过一半的神像发现里面竟是空的。再往下是间密室,地上摆着几箱黄金,还有一尊人高的翡翠神像。
神奇的是,苏尔雅用透明的手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金元宝,这个金元宝真的出现在她右手。
“姑娘?”竹月拉了拉苏尔雅的袖子。
苏尔雅身形一僵,做贼心虚的把元宝还了回去。她无视乱飘的第三只手,好奇的看向竹月。
“观长让道姑引您去见她。”竹月看着自家姑娘呆呆傻傻,无奈的又重复了遍。
观长?
苏尔雅面露迷茫,观长见她做什么?她偷的金元宝已经放回去了。
不对,箱子的锁完好无损,观长不可能知道有人动过金元宝。
“估摸着是看您天天到道观来,想撺掇您出家。”竹月推测道。
道姑笑道:“苏姑娘这边请。”
苏尔雅顺着道姑指引的方向而去,脑子里仔仔细细的回顾了遍书中的内容。
从头到尾,原著中没一个字提到清虚观,更别提什么观长了。
不是,这第三只手怎么收回去?就这么在空中摇摇晃晃,别人看不到无所谓,但她总觉得别扭。老觉得自己十来米高,在天上乱飞。
“苏姑娘请。”道姑抬手请苏尔雅进去,却拦住林溪、竹月。
竹月与林溪面面相觑,盯着关上的门。
刚进房内的苏尔雅,看到榻上打坐的妖冶少女,面上一怔。
少女肤若凝脂,眉间似揉合了妖气,水润润的眸中带着入骨的媚惑。唇如涂了胭脂般红润,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如果不是对方穿着道袍,苏尔雅都以为是宫中哪个得宠的妖妃跑出来。
“苏姑娘坐。”少女起身斟了杯茶,送到苏尔雅的手边。她美眸含笑,不染而朱的唇微勾着。
苏尔雅只庆幸自己不是男人,否则早就被少女迷的不知东南西北了。
左前方忽传来轻微撞击声,片刻又消失。
她尝试着用第三只手搜查,刚获得这样的技能,还不能控制自如,以至于碰到观长不该碰的地方。意外发现观长是男人,还是个男扮女装的男人。
原著中唯一用大篇幅描写男人的外貌,也就只有宋雨彤的终极舔狗,浙直总督的小儿子顾景云了。那个为宋雨彤疯,为宋雨彤狂,为宋雨彤框框撞大墙的疯子。
追求宋雨彤的人跟韭菜似的,割了一茬还有一茬。
“昨晚菩萨托梦给我,说最近有仙缘的姑娘,日日诚心来拜,希望我能点化她。我一打听才知道真有其人,所以让下面人请姑娘来。”顾景云眼眸微弯,像个狡黠的狐狸。
苏尔雅差点笑出声。
不是,她看上去很像傻子吗?
菩萨是佛家的,而这里是道观。就是托梦,也该是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之类的神家。
“我观望姑娘面带病色,想必是娘胎里带了不干净的东西。
你我有缘,这菩提果就做为见面礼送给姑娘。姑娘吃了它,不出一日病气全除。”顾景云从柜中拿出红色药丸,笑吟吟的放在苏尔雅的掌心。眸中漾着蛊惑人心的笑,无形的勾诱着。
他想,对于命不久矣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诱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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