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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读精品改嫁王爷后,全京城都在看我虐渣》精彩片段
“噗!”三人笑作一团。
楮玉忙去吩咐厨房,送一桌宴席到舒桐院来。
吃过席面后,三人在姜舒的闺房中闲话,问起姜舒离开侯府那日的事。
姜舒知她们好奇,便细细同她们说了。
孙宜君听后气愤拍桌:“简直欺人太甚,沈清容要再敢回来,我定玩死她。”
郁澜吓了一跳,抚着心口嗔道:“你恼什么,她不都以牙还牙报回去了吗。”
“况且依陆公子所言,沈清容回平阳后,日子只怕不会好过。”
“活该。”孙宜君幸灾乐祸。
郁澜和姜舒对视一眼,喷笑出声。
孙宜君这善恶分明,嫉恶如仇的性子,可真招人稀罕。
临走时郁澜同姜舒道:“你如今自由了,往后得空多来将军府陪陪我,或者去昭觉寺上香也行。”
“还有我,你们以后会面都得带我一个,否则我会生气的。”孙宜君把脑袋凑了过来。
“是是是,以后第一个给你送帖子。”郁澜和姜舒异口同声。
“哼!”孙宜君傲娇的抬起下巴。
姜舒替她拉下帷帽道:“今日姜府鱼龙混杂,可得遮好了别让人窥见。”
整理好后,姜舒亲送郁澜和孙宜君出府。
马车就停在姜府门口,郁澜和孙宜君一出府门就被下人掩映着上了车,不露分毫。
送走她们后,姜舒回去继续招待姜家姐妹嫂嫂。
“舒姐姐,你可回来了。”姜芸上来热情的挽着姜舒胳膊,拉着她同她们坐一起闲话。
“听闻长公主来姜府了,可是真的?”有人试探打听。
郁澜是明目张胆来的,瞒也瞒不住,姜舒只能承认。
“嗯,方才已经走了。
“长公主长什么样?我还没见过公主呢?”有年纪小的妹妹好奇发问。
姜芸拍了下她的脑袋,嘲弄道:“我们什么身份,长公主哪里会见我们。”
说到这里,几人再次用艳羡的目光看向姜舒。
她们明明是姐妹,一样的家世出身,但命运却截然不同。
“对了舒姐姐,我表哥前年考上了秀才,仪表堂堂学富五车,我瞧着与舒姐姐你很是相配,改日我叫他来让你见见?”
姜芸想起了她娘交给她的重要任务。
姜舒一愣,没料到姜芸竟会同她说这个。
怔忡了片刻,姜舒婉拒道:“不用了,我方归家,暂时没有议亲的打算。”
“缓缓再见也是可以的。”姜芸不死心。
姜舒俏脸微凝有些恼了,不咸不淡道:“芸妹妹年纪也不小了,若瞧他顺眼不如考虑考虑自身。”
姜芸一噎,涨的满面通红。
她那表哥虽是秀才之身,长的也算俊秀,但家境普通无甚前途,她才不要嫁过去活受罪。
看到姜芸吃瘪碰了一鼻子灰,其余几人暗自嘲笑,打消了心里的念头。
她们今日来姜家,都被爹娘交代了一个任务。探听姜舒的口风,伺机牵线。
可眼下看来,今天并不是个好时机。
入夜,送走所有宾客后,姜舒卸下钗环,散了发髻准备沐浴。
“姑娘,有人送来一样东西。”楮玉捧着一只锦盒进屋。
姜舒放下木梳,狐疑接过打开。
盒子里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玉蝉,雕工精湛栩栩如生。
玉蝉下面还压着一张纸。
姜舒抽出来展开,纸上只有寥寥几字。
恭获新生,郁峥。
姜舒杏眸诧异睁大,拿起玉蝉细细观赏。
蝉历蛹化而获新生,郁峥这礼物她甚是喜爱。
只是她没想到,郁峥竟会送她礼物。
第七十一章 学商
次日一早,姜母来到了舒桐院。
可现在,他只觉得恶心虚伪。
“我说过,你脏了别再碰我。”陆鸣珂转身,绝情离开。
沈清容无力的跌坐在地,满心绝望。
姜舒,姜舒,都是这个贱人害的!
沈清容眸光愤恨,将错全归咎到姜舒身上。
此时的听竹楼里,姜舒还未睡,听着楮玉同她说着刚探听到的消息。
“晏阳少爷下手也太狠了,希望庄小公子没事。”楮玉愤声不平。
姜舒杏眸闪了闪,也不解释,只吩咐道:“尽快把东西都收拾好,我们很快就能离开了。”
“是。”楮玉虽不解,但她相信姜舒自有打算。
楮玉离开后,姜舒回想起白日郁澜同她说的那句话,不胜感激。
她知道,庄韫之所以伤的如此之重,是为了帮她和离。
郁澜在见到庄韫受伤的那一刻,就想到了助她和离的办法。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沈长泽来求她,求她和离。
翌日,沈长泽上朝时,被皇帝怒斥。
不仅如此,庄老夫人还以诰命之身入宫状告,为庄韫讨说法。
皇帝和群臣商议,念在晏阳尚且年幼,又是无心之失的份上,免他重罚,将他驱逐出京即可。
看似轻罚,可侯府嫡长子驱逐出京,无异于断了前程富贵。
沈长泽将这消息带回侯府,沈老夫人听后老眼一黑昏了过去。
沈母也直捶胸口,哭天喊地的抹泪。
程锦初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猛咬舌尖强撑着才没有晕过去。
“夫君,你想办法救救晏阳,他还那么小,一个人离开上京要怎么活啊。”
“他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你不能不管他。”
沈长泽重重拧眉,心力交瘁道:“圣上旨意已下,无法更改。”
今日他在朝堂上跪了一个多时辰,极力恳求挽救。然庄老夫人以庄将军父子的功绩陈情,以死相逼,铁了心要罚晏阳。
便是太子郁承出面求情,也无济于事。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晏阳要是走了,这侯府我也待不下去了。”程锦初满面悲痛,哭成了泪人。
沈长泽揉着额头,疲惫无力。
一直沉默的陆鸣珂开口道:“若要圣上收回旨意,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程锦初迫不及待的询问,目露期翼。
沈长泽几人也看向陆鸣珂。
陆鸣珂沉声道:“让庄老夫人撤回控告。”
“这怎么可能呢!若有余地,庄老夫人便不会以死相逼了。”沈母叹气否决。
程锦初再次陷入了绝望。
“我听闻大嫂同长公主交好,或许可以从长公主入手。”陆鸣珂提议。
沈母丧气道:“昨日闹成那般,她怎会相帮。”
程锦初却好似看到了希望,起身道:“我去求她。只要她肯帮忙,我给她下跪磕头都可以。”
做为母亲,只要能保护自己的孩子,尊严骨气什么都可以不要。
程锦初急不可耐,步履匆匆没有看路,过门槛时被绊的摔了一跤。
“啊!”一声惨叫。
沈长泽飞奔过去将程锦初抱起,急声询问:“你怎么了?摔到哪儿了?”
“肚……肚子好痛。”程锦初捂着肚子,额头冷汗直冒。
“血,流血了!”沈清容惊叫。
一听这话,沈母赶忙吩咐下人:“快去请方医女!”
沈长泽将程锦初抱到寿永堂的侧屋,沈母命婢女去准备热水棉帕。
方医女去之前,给姜舒传了个信儿。
姜舒会意,让楮玉立刻去府外请妇产大夫,领去寿永堂。
程锦初本就胎气不稳,今日这一摔,腹中孩子怕是凶多吉少。
而方医女是姜舒的人,若真出了事,恐将罪责怪到方医女身上,借故为难姜舒。
有姜舒这般宽容大度的主母,实乃幸运。
不像她的嫡母,心思狠毒到让她差点死在娘胎里。
姜舒并不知徐令仪的心思,温声吩咐楮玉:“去我的妆匣里把那支富贵双喜金步摇取来,给徐姨娘贺喜。”
“是。”楮玉转身去了,没一会儿捧回来一支精美贵重的纯金步摇。
姜舒以眼神示意,让楮玉给徐令仪簪上。
“谢夫人。”徐令仪恭谨行礼道谢。
姜舒瞧着她什么也看不出来的肚子道:“回去歇着吧,我也乏了。”
“是,妾身告退。”徐令仪欣喜若狂的走了。
走到楼下看见草地上圆滚滚的不白,徐令仪吞了吞口水。
她忽然想吃兔肉了。
姜舒从轩窗看着徐令仪离开的的身影,想起昨晚楮玉给她的那几页纸。
薄薄的几张纸,记载着徐令仪的过往。
第四十四章 悲喜
徐令仪的过往简单干净,只有一页引起了姜舒的注意。
十年前,徐令仪的兄长与沈长泽在同一书院读书,曾邀沈长泽过府论诗会友。
那时徐令仪才十二岁,方情窦初开的年纪,被十四岁俊才绝逸的沈长泽吸引,一眼钟情。
牡丹宴上,徐令仪撞入沈长泽怀里……而后,沈长泽娶妻戍关,徐令仪顶着非议嘲笑一直未嫁。
苦等多年,如今她终于得偿所愿。
牡丹宴上的意外,当真是意外吗?
“夫人,徐姨娘送来的汤要喝吗?”楮玉问。
姜舒回神,看着桌上的汤盅道:“我这腿只是皮外伤,这汤对我无甚用处,拿去给檀玉喝吧。”
伤筋动骨一百天,檀玉怕是要养上些日子了。
楮玉同檀玉是亲生姐妹,此次檀玉崴伤了脚,她心疼不已,亲力亲为的照顾。
“这是什么汤,好香。”檀玉盯着楮玉端来的汤碗,馋的咽口水。
楮玉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她嘴边:“喝吧,馋猫。”
“这是徐姨娘送给夫人的猪骨汤,夫人想着于你脚伤有益,让我端来给你喝。”
“夫人真好,徐姨娘厨艺也好。”檀玉满#足的咂舌。
末了她嫌楮玉喂的太慢,端过碗自己喝了起来。
看她喝的如此开心,楮玉却一脸忧愁道:“方医女诊出徐姨娘有孕了,不知夫人何时才能有孕。”
“徐姨娘这么快就有孕了?”檀玉微讶。
楮玉点头:“锦夫人和徐姨娘相继有孕,夫人却迟迟没有动静,怕是会生出揣测流言。”
檀玉咬着汤匙道:“我觉得夫人不喜欢侯爷,也不想同侯爷有孩子。”
此次巡庄,所有人都以为姜舒跟沈长泽同床共枕数日,早有夫妻之实。可只有檀玉知道,姜舒排斥沈长泽的亲近,两人并未同床。
“你这话可别让旁人听见了,省的给夫人惹麻烦。”楮玉听的心惊,低声嘱咐。
檀玉舔着嘴角残留的汤汁道:“知道,还有吗?”
“有,足够堵上你的嘴。”楮玉没好气的接过碗,又给她盛了一碗。
徐令仪有孕一事,很快传到了沈老夫人和沈母耳中。
当然,程锦初也知晓了。
盼望侯府子嗣绵延的沈老夫人和沈母自是喜不自胜,但程锦初却气的摔了药碗。
一旁侍候的秋霜见程锦初胸口起伏不定,面色愠怒至极,怕她动了胎气赶忙劝慰。
“夫人别恼,徐姨娘便是有孕了,她的孩子也在夫人后面出生,且远不及夫人的孩子尊贵,损伤不到夫人。”
程锦初根本听不进去,捏紧手心愤声道:“姜舒竟让一个妾室在她前面有孕,愚蠢至极!”
沈老夫人正要发作,陆鸣珂忽然起身道:“我去请大嫂。”
“这……这怎么行。姑爷你是贵客,那有客请主的道理。”沈母大为震惊,羞愧不已。
陆鸣珂神色从容道:“正因为我是客人,大嫂才不好驳我脸面。”
众人一听,好像是这么个理。
如今侯府能在姜舒面前存有脸面的人,怕也只有陆鸣珂了。
第五十四章 逼迫
姜舒让楮玉去厨院找回了不白的毛皮,亲自挖坑埋在了不白平日爱蹲的树下。
埋葬好不白,姜舒净手时听到楮玉禀报。
“夫人,陆公子来了。”
姜舒诧异:“他来做什么?”
“陆公子说请夫人去寿永堂用膳。”
姜舒不愿去,可冲着那一巴掌,她也得给陆鸣珂几分情面。
秀眉微微拢了拢,姜舒随意换了身衣服,缓步下楼。
“大嫂。”等候的陆鸣珂拱手见礼,没有丝毫不耐。
姜舒欠身回礼,态度冷淡:“陆公子请。”
陆鸣珂并不计较,能请动姜舒便已心满意足。
寿永堂里气氛沉抑,连两岁的陆星远也察觉到氛围不对,安静本分的坐着。
“姑爷和夫人来了。”婢女进屋通报。
沈老夫人等人闻声望向门口,瞧见姜舒同陆鸣珂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舒儿来了,快坐,菜都要凉了。”沈母强挤出笑容招呼。
姜舒走到沈长泽右边的空位坐下,陆鸣珂也坐到沈清容身旁。
沈老夫人满脸不悦,压着怒火道:“用膳。”
众人拿起银筷,默默用膳。
等了这许久,桌上的菜已有些冷了。大家都无甚胃口,象征性的吃了几口。
陆鸣珂吩咐婢女,将三个孩子带了下去。
“大嫂,今日之事是清容不对,我让她给你赔礼道歉。”陆鸣珂打破沉寂,给沈清容递了个眼色。
姜舒闻言搁下筷子,杏眸凉凉的看着沈清容,好整以暇的等着。
沈清容不情不愿的起身,敷衍虚伪道:“我错了,对不住,请大嫂原谅。”
沈老夫人等人看向姜舒,等着她表态,将这事揭过。
迎着他们期盼的目光,姜舒樱唇轻启,一字一句道:“我不原谅。”
什么?
沈老夫人怀疑自己老耳昏聩听错了。
可看沈母几人满脸错愕,沈老夫人便明白,她没有听错。
被当众驳面的沈清容,羞愤的瞪着姜舒:“你不要不识好歹。”
她肯纡尊降贵给她道歉,已是天大抬举,她竟敢拒绝。
她凭什么拒绝!
沈清容感觉受到了莫大屈辱,欲发疯时被陆鸣珂制止。
“大嫂,你要如何才肯原谅?只要我们能做到,绝不推辞。”陆鸣珂诚心相问。
姜舒讥诮道:“一命偿一命,先把雪球杀了以示诚意。”
杀了雪球,也只是抵不白的命。至于沈清容虐打不白的账,另算!
“这……”陆鸣珂为难的看向沈母。
雪球是沈母养的,他不好擅自作主。
沈母一脸哀戚:“舒儿,你的兔子已经死了,杀了雪球也无济于事。能不能放过它,毕竟也是一条性命。”
“母亲的狗命是命,我的兔子便不是吗?”姜舒反唇讥问。
沈母哑然,语气哀伤道:“可雪球陪我多年,感情甚深你也知晓。若没了它,往后我可怎么过。”
“那母亲可想过,没了不白我怎么过?”
“还是母亲觉得我养不白的时间不长,便没有你对雪球的感情深厚?”姜舒冷声诘问。
沈母张了张嘴,答不上来。
见沈母被刁难,沈长泽出面解围道:“你若喜欢兔子,我再寻只一样的给你可行?”
“侯爷怎么不问问母亲,杀了雪球再寻只一样的给她可行?”姜舒语气冰寒,看都懒得看沈长泽。
第十六章 妒忌
姜舒浑浑噩噩睡了一日,到傍晚才恢复几丝精神。
勉强用了半碗饭后,她神色恹恹的靠在软榻上看窗外的竹林。
暮色沉沉,竹林被即将到来的黑夜笼罩,看不清模样,只听得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
“方医女说夫人不能见风。”檀玉上前关了窗户。
姜舒幽怨道:“我都闷了一日了,不让下楼也不让吹风,我会被闷死的。”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夫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噗——”姜舒被逗笑,心情好了些许。
楮玉端着刚熬好的药进屋:“夫人,该喝药了。”
看着满满一大碗黑乎乎冒着热气的药,姜舒痛苦的蹙起了眉。
“我觉得我已经好了,不用喝药了。”
“好没好得方医女说了算。”楮玉端着药寸步不让。
姜舒撇嘴,可怜巴巴的说好话:“好楮玉,你去找方医女拿点药丸,我一定乖乖吃。”
楮玉不为所动:“方医女说了,药丸的效果不及汤药一半,夫人要想好的快,就得喝汤药。”
从早上到现在,姜舒就喝了一遍药,还是趁她迷糊不清时半哄半灌下去的。
现如今姜舒清醒着,想让她喝药怕是不容易。
正僵持着,沈长泽同程锦初来了。
“这是在做什么?”
见楮玉端着药,檀玉拿着蜜饯,而姜舒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沈长泽感到纳闷。
程锦初也面露不解,好奇的望向姜舒。
姜舒身着荔枝色散花水雾缎寝衣,慵懒的倚在降香黄檀软榻上,青丝披散仅用一根白玉簪挽了一半,未施脂粉的脸上显露出病态,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反倒增添了几分弱柳扶风我见犹怜之感。
便是程锦初一个女子见了,也心生怜惜,更遑论沈长泽了。
果然,程锦初扭头,瞧见沈长泽一双眼都看直了,几乎粘在了姜舒身上。
“夫人不肯喝药,侯爷快劝劝夫人吧。”楮玉机敏求助。
沈长泽缓步走过去,接过楮玉手中的药碗,在软榻前坐下道:“我喂你喝。”
姜舒摇头:“太苦了,喝不下去。”
“良药苦口,喝完吃颗蜜饯就不苦了。”沈长泽耐着性子哄。
姜舒抿紧了嘴巴,不说话也不喝药。
沈长泽愕然,没料到姜舒生病竟如此孩子气,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被忽略的程锦初环顾屋内,见罗床壁橱、妆台桌椅皆是梨木黄檀,窗纱床帐全是绫罗锦绸,茶壶杯盘都是羊脂玉瓷……处处都透着精致奢雅。
她知道姜舒富有,却不知她竟富有到这种地步。
程锦初又惊又妒,还有几分羡慕。
姜舒注意到程锦初的神色,唇角微扬。
程锦初打量完,视线落到沈长泽手中的药碗上,幽声开口。
“我小时侯也怕喝药,每次我娘总要哄我很久。可后来,我娘走了,再也没有人耐心哄我喝药。”
“没娘的孩子像野草,我忽然就不怕苦了,再苦的药也能一口气喝完。”
“妹妹到如今还不肯喝药,是一直都有人哄吧。”程锦初说完,露出艳羡又落寞的笑容。
在边关的六年,她也曾受伤生病,每次喝药时她都端着碗一口气喝下。沈长泽从不曾哄过她,喂过她。
她不明白,什么都不做的姜舒,为何总能轻而易举的拥有一切。
尊贵富有的身份,疼爱她的爹娘,怜惜她的夫君……
她什么都不做,却什么都有。
姜舒眨了眨眼,被程锦初的话触到。
的确,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有人哄才敢闹脾气。
“给我吧。”姜舒从沈长泽手中接过药碗,闭着眼一饮而尽。
“好苦!”姜舒吐舌,将空碗递给楮玉,张嘴含住檀玉送来的蜜饯。
带着果香的甜意在口中化开,逐渐盖过汤药的苦涩,姜舒的眉头舒展开来。
瞧见她这一系列的变脸,沈长泽忍俊不禁,觉得分外可爱。
程锦初看着他们,心口酸涩难当。
“妹妹还病着,应当多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程锦初提示沈长泽该走了。
凳子刚坐热,沈长泽有些不舍。
“好好养病,我明日再来看你。”
姜舒目送他们离开,心绪复杂。
精心调养了几日后,姜舒的病好了。
这日她在院中散步,门房送来一张帖子。
姜舒打开一瞧,乐了。
“谁的帖子让夫人这般高兴?”檀玉好奇的把脑袋凑过去。
“长公主约夫人后日去昭觉寺礼佛。”檀玉看完也笑了。
这位长公主可是个妙人。
姜舒没什么闺中好友,高嫁侯府又为人所不耻,世家大族的夫人小姐都不屑与她来往。
唯有平西将军府的长公主,不论出身与姜舒交好。
“去准备吧。”姜舒将帖子递给檀玉,心情大好,晚上多吃了半碗饭。
一墙之隔的揽云院,沈长泽却被气的食不下咽。
今日他忙完公务顺道去接晏阳下学,夫子将晏阳这段时间的表现都告诉了他。
“上课睡觉,还带着族中子弟扰乱学堂捉弄夫子,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晏阳跪在地上,被沈长泽的冷肃严厉吓哭了。
往日爹爹从不曾这般凶过他,自从回了上京,爹爹已经凶过他好几次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叫别人母亲,为什么一定要读书。
他不喜欢那个母亲,也不喜欢读书。
“回去跪着背弟子规,背不会不准起来。”沈长泽挥袖,让小厮带走晏阳。
“爹爹,我错了……”晏阳惶恐的哭喊。
他方入学不足一月,大字都不识几个,哪里会背什么弟子规。
上次夫子罚他背弟子规,他勉强背会了几句。现下让他全都背会,比登天还难。
瞧见晏阳被责罚痛哭,程锦初分外心疼。可沈长泽动了真怒,她也不敢驳逆。
只得温声劝道:“夫君别恼,我爹说调皮的孩子才聪明,等过些时日晏阳适应了,定能好好读书。”
听她这么说,沈长泽稍稍消了气,捏着眉目头道:“但愿吧!你别光顾着酿酒,有空多管教晏阳。”
“我会的。”程锦初给他按头放松。
沈长泽舒适的闭上眼:“酿酒进行的可还顺利?”
“嗯,半月后酒坊就能开张了。”程锦初胸有成竹。
听她如此说,沈长泽放了心,
沈老夫人简直要背过气去,怒瞪着姜舒说不出话来。
“够了!”沈长泽怒火中烧的告诫:“姜舒,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忍耐,到底是谁在忍耐?
姜舒冷声回敬:“我的忍耐也有限度。”
见她冥顽不灵,沈长泽隐忍着满腔怒火质问:“你当真要和离?”
“是。”姜舒俏脸冰寒,迎视着沈长泽阴沉的目光,字字清晰道:“我要和离。”
“若我不同意呢?”沈长泽面色铁青。
“那就请侯爷将这些年我为侯府支出的花销,悉数归还。堂堂侯府,让夫人用嫁妆养活,传出去多惹人笑话。”姜舒讥诮。
“你威胁我?”沈长泽震愤,额上青筋暴突。
“是。”姜舒直言不讳。
两人剑拔弩张的对视,沈长泽看到了姜舒眼中坚定不移的决心。
那决心让沈长泽害怕,也让他明白,姜舒是当真想要离开他。
突然的,沈长泽心生恐慌,不敢再继续争吵下去,逃也似的起身走了。
陆鸣珂怎么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张了张嘴想劝,却又不知该劝谁。
若换成是他,也不愿在这个蛇鼠窝蹉跎一生。
“和离,凭你也配,一纸休书倒是可以。”
陆鸣珂稍不留神,沈清容便逮着机会跳了出来,为落荒而逃的沈长泽出头。
休弃与和离,那可是天差地别。
姜舒眸光森寒的看着沈清容,鄙薄道:“先把你的嫁妆还回来,再来同我置喙。”
“你……”
“你什么你,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不懂吗?”
沈母震惊的瞠目结舌,她从不知道,姜舒竟如此伶牙俐齿,能言善辩。
程锦初也很意外,没想到姜舒发起飙来如此厉害,一张嘴堵的侯府上下理屈词穷。
程锦初完全不敢搭腔,怕被气的动了胎气。
“母亲,你看她。”沈清容被羞辱的面红耳赤,向沈母求救。
沈母却不敢接茬,怕一开口姜舒也让她还银子。
这些年她花销了姜舒多少银子,她自己都记不清。
“祖母。”沈清容转向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借口头痛要喝药,让婢女扶着她回屋了。
最后一层遮羞布扯下,便是沈老夫人老脸再厚,也无地自容。
陆鸣珂惊愕不已,没想到偌大侯府竟真如外界传言那般,靠姜舒的嫁妆养着。
他们趴在姜舒身上吸血吃肉,不仅不感恩戴德,反到联起手来欺辱她,实在令人不耻。
姜舒离开后,沈清容怨愤的同沈母道:“她是不是疯了,为了一只野兔闹到和离。”
此时的沈清容还不知道,她会因为一只野兔付出何种惨痛代价。
回到听竹楼后,姜舒因不白惨死而伤心难眠,便索性让楮玉翻找出这些年侯府花销记录,连夜整理成账册,次日一早送到沈长泽手上。
听楮玉说,沈长泽看后摔了碗筷,一口没吃就出了府。
再后来又听给檀玉换药的方医女说,沈长泽意外坠马摔伤了腿,被抬回侯府养伤。
“报应来的这么快。”檀玉精神抖擞的追问:“伤的可重?”
方医女道:“不重,养几日便好了。”
“真可惜,摔断才好呢。”檀玉一脸惋惜。
楮玉低声呵斥:“别胡说八道给夫人惹事。”
眼下姜舒同侯府关系紧张,府中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们,等着抓她们的错处把柄。
“知道了知道了。”檀玉吐舌,末了又问道:“夫人当真要和离吗?”
她脚还没好没办法在姜舒跟前侍候,好多事便不知晓。
楮玉抿唇思忖了片刻,道:“我瞧夫人是认真的,昨夜一夜没睡整理出账册给侯爷,便是撕破了脸不打算留退路余地了。”
沈清容仍不知收敛,继续发疯道:“与你个贱民何干,你……”
“你闹够了没有。啪!”陆鸣珂忍无可忍打了沈清容一巴掌。
他数次提醒警告,她全都当成了耳旁风,甚至越闹越甚,丢尽了脸面。
当众被打,沈清容羞愤欲绝,怨恨的瞪着姜舒。
姜舒不屑理会,问沈长泽道:“侯爷是打欠条还是让打姜宁打一顿?”
侯府有多少财产姜舒一清二楚,她知道沈长泽还不上,便提出打欠条。
沈长泽别无选择,只能答应打欠条。
一桩事了,姜舒又问沈清容:“你何时还?”
“你说个数,我替她还。”陆鸣珂道。
姜舒惊诧,不明白陆鸣珂为什么要替沈清容还,难道他对沈清容还有情意?
若真是如此,那她倒要高看沈清容一眼,赞她手段高明了。
一看姜舒的神色便知她想忿了,陆鸣珂苦笑道:“就当全了我与她夫妻一场的情分。”
这话太有深意,耐人寻味。
姜舒杏眸闪了闪,同意了。
让陆鸣珂还钱时带上沈长泽的欠条。
“账已算清,姜家与侯府再无瓜葛。”
眼看姜舒几人欲动身离开,沈清容捂着脸不甘道:“大哥,不能让他们走,她答应救晏阳还未有结果。”
沈长泽一听,生出几分犹豫。
陆鸣珂看向沈清容,眼中尽是失望。
这时,从外跑进来一名下人,急声道:“侯爷,宫里来人了。”
沈长泽神色一凛,赶忙出府相迎。
将传旨内侍迎进府后,沈长泽亲领着内侍一道往侯府正厅去。
陆鸣珂和沈清容抬步跟上。
“我们走。”姜舒收起和离书,拉着姜宁离开。
站在远处的徐令仪,看着姜舒潇洒离开的身影,流下了两行清泪。
宽容大度的姜舒走了,往后这府里便是程锦初独大,她的日子恐不好过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姜舒竟会和离离开。
自从和离之事闹开后,徐令仪曾几次求见姜舒,却被姜舒拒见。
只让楮玉转告她四个字:好自为之。
“夫人……”徐令仪万分不舍,眼睁睁看着姜舒出了侯府。
踏出侯府大门那一刻,姜舒仰头望天,露出开怀笑容。
她终于自由了。
“阿姐,我们回家。”姜宁抓着姜舒的手,往等候已久的马车走。
“好,回家。”姐弟两人携手上车,楮玉几人上了另一辆马车。
不远处高耸的屋顶上,追云目送着他们离开后,转身回去禀报。
璟王府,郁峥在伏案书写。
“主子,姜姑娘已平安离开侯府。”追云躬身道。
“嗯,派人暗中盯着,护她安危既可,不要打扰到她生活。”郁峥笔尖未停。
姜舒以为回了姜家便高枕无忧了,但郁峥并不这么觉得。
第六十八章 归家
今日的姜家格外热闹,府门外聚集了许多人好奇观望。
“姜家这是做什么,拉了几十车箱笼桌椅。”
“你没听说吗?姜家姑娘同靖安侯府和离了,这是搬嫁妆回娘家呢。”
“和离?姜家可真行啊。”
“阿姐,我们到家了。”姜宁跳下马车,回身扶姜舒下车。
姜舒戴了帷帽,围观群众看不见她的模样,只能根据身段来揣测她是个美人。
姜宁护着姜舒快步进府,将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隔绝在外。
“舒儿。”姜母同姜父迎了出来,见到姜舒喜极而泣。
“爹,娘,我回来了。”姜舒抱住姜母,热泪盈眶。
姜父拍着姜舒的背哽咽抚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家人团聚,自是有许多话要说,可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安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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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锦初走到床前站定,神色冷凝的问:“告诉娘,为什么要装病?”
“我,我没有。”晏阳避开眼,不敢看程锦初。
程锦初深吸口气,稳住情绪在床沿坐下,轻抚着晏阳的背。
“跟娘说实话,否则你爹问起来,娘只能说你装病了。”
“不要,不要告诉爹爹。”晏阳慌了。
“那你就跟娘好好说。”程锦初诱哄。
晏阳抬头,眼泪‘唰’的涌了出来,扑进程锦初怀里大哭:“娘,我不想读书,我不要读书。”
原来是为了不去学塾。
“为什么不想读书?”程锦初忍着怒气问。
晏阳抽咽着道:“读书太难了,夫子太凶了。他们都笑话我,说我笨的跟猪一样……娘,我不要去学堂了,不要读书了。”
“不行!”程锦初沉了脸。
“别的什么娘都能依你,唯有读书不能放弃。你必须好好念书,将来定要考取功名。”
“我不要,我不喜欢上京了,我要回边关。”晏阳哭闹。
他才五岁,不懂道理前途,也不想要尊贵荣华,只想随心所欲的玩耍,就像从前在边关一样。
“胡闹,侯府才是你的家,除了这你哪都不能去。”程锦初怒其不争,气的肚子疼。
她明白是动了胎气,当下不敢再生气,闭了闭眼平复心绪后道:“今日在家休息一日,明日去学塾。”
晏阳绝望了,神色恹恹的流泪。
程锦初看的心痛,索性走了,眼不见为净。
许是近日劳累过度,又许是前两次生产伤了身子,程锦初这胎怀的极不稳。
是以她只能卧床养胎,将府中事务交由沈母打理,酒坊由掌柜和沈长泽经营。
第二日晏阳去了学堂,程锦初松了口气。
沈长泽忙完公务去酒坊巡查,却见酒坊冷冷清清没有生意。
“怎么回事?”沈长泽疑惑。
掌柜愁眉苦脸道:“打昨日起,城中多家酒坊半价出售酒水,全城的人都争着抢着去买,咱们酒坊就没人来了。”
“半价出售?”沈长泽惊了。
谁会干这么缺德的事?
这影响的可是全城的酒水生意。
“还有一事得请侯爷定夺。”掌柜一脸苦恼。
“说。”
“粮价上涨,是否继续购粮酿酒?”
酒价下跌,粮价上涨?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长泽吩咐霍冲:“去查查是谁在操纵控价,扰乱市场。”
“是。”霍冲领命去了。
沈长泽在酒坊坐了片刻,见一个进店买酒的人也没有,沉着脸回了侯府。
程锦初方睡醒在陪晏欢玩,沈长泽不敢让她知晓,缓了面色装作若无其事。
“夫人,该喝药了。”婢女端来安胎药。
沈长泽抱过晏欢,道:“爹爹陪你玩,让娘喝药。”
程锦初搅着药,看着屋外的天色道:“晏阳快下学了。”
虽然晏阳今日去了学堂,但程锦初还是很忧心。
她可以逼晏阳去上学,却没办法逼晏阳学的进去。
“他近来可有长进?”沈长泽随口问。
程锦初面色一僵,不自然的笑道:“我近日太忙没顾得上,待他回来我问问。”
沈长泽颔首,没有再追问。
傍晚时分,霍冲回来了。
沈长泽同他去了书房。
“你说什么?姜家?怎么可能?”听完霍冲的禀报,沈长泽震惊起身,满脸不可置信。
霍冲道:“属下多方查证,确是姜家无疑。”
“姜舒。”沈长泽猛然想到什么,怒气冲冲去了听竹楼。
第二十四章 求她
“侯爷,夫人在更衣,请稍等。”楮玉拦在门前。
“让开。”沈长泽怒目而视,一把挥开楮玉。
‘嘭’的一声,屋门被重重推开,沈长泽大步闯进屋内。
影影绰绰的纱帐后,姜舒拉上里衣,檀玉在帮她系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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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阳是侯府的嫡长子,将来要承袭整个侯府。若离开上京,这尊荣锦绣便与他无关了。
那她的辛苦营算还有何意义?
程锦初不甘心,她好不容易得到了正妻之位,让晏阳成了嫡长子,怎么能败在这里。
她一定要让晏阳留在上京!
“夫君,我们一起去求姜舒,我给她下跪磕头。”
程锦初说着,撑着身子要下床。
沈长泽忙将她按了回去,沉声道:“你身体虚弱不能走动,有什么事先养好身体再说。”
“可晏阳他等不了,圣上命他七日内离京。我们若不赶紧求得庄#家原谅,就当真无回旋余地了。”
程锦初不管不顾,推开沈长泽的手挣扎着下床,却体虚无力摔在了地上。
“啊!”程锦初满面痛苦,感觉肚子像被车轮辗过。
“锦初。”沈长泽急忙将她抱回床上,担忧不已。
两人在边关生死相依了六年,有些情感已深入骨髓,谁都不能取代。
更或者说,他们早已成了彼此的一部分。
“夫君,我求你,救救晏阳。晏阳要是离开了上京,我和晏欢也定要跟着他去。”程锦初痛的冷汗不断,仍旧惦念着晏阳。
“我肚里的孩子已经没了,不能再失去晏阳了。”
看着痛哭悲戚的程锦初,沈长泽无法,沉重的点了点头。
他们娘仨若走了,那他独自留在上京也无甚意义。
再者,晏阳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在他心底有着不一样的份量。
次日一早,沈长泽便在程锦初的催促下去了听竹楼。
“夫人,侯爷来了。”楮玉进屋通禀。
姜舒从内室出来,一眼便看到了等在外室的沈长泽。
不过一日不见,沈长泽似沧桑了许多,下巴生出了青黑色的胡茬,神色颓废萎靡,全然没了往日的精神气。
而姜舒吃得好睡得香,容色明艳照人。
沈长泽望着她,艰难开口:“晏阳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你能否去向长公主求求情,请庄老夫人撤回控告。”
姜舒轻笑了下,语气嘲弄:“侯爷凭什么觉得我能说服长公主,劝动庄老夫人?”
沈长泽窒了窒,涩声道:“我知道很难,但只要有半点可能,也总要试试。”
“那侯爷便去吧,慢走不送。”姜舒折身欲回内室。
沈长泽慌忙拉住她,急声道:“长公主不肯见我,能为晏阳求情的,只有你。”
姜舒回身,拂掉沈长泽的手道:“侯爷既求我帮忙,可有诚意?”
“你知道我要什么。”
沈长泽张了张嘴,哑声道:“只要你能求得庄老夫人原谅,让晏阳留在上京,我便同意和离。”
“空口无凭。”姜舒并没有立即答应。
沈长泽微恼,面色不愉道:“那你要如何?”
姜舒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道:“我要先见到和离书,还有雪球的尸体。”
第六十四章 偿命
沈长泽目光狠厉的盯着姜舒,切齿道:“你不要太过分。”
“侯爷若觉得过分,大可不必勉强。”姜舒镇定自若,丝毫不惧,半分不退。
沈长泽从未见过如此硬气的姜舒,有些惊愕。
僵持片刻见姜舒确然没有让步的意思,沈长泽妥协道:“和离书我可以先给你,但雪球只是一条狗什么都不懂,能不能放过它?”
姜舒冷笑:“我没要沈清容偿命,已是明理。”
雪球虽不是元凶,但它咬死不白是事实,并不无辜。
至于沈清容,姜舒明白让她给一只兔子偿命,是不可能的妄想,所以她给了沈清容别的教训。
“一条狗和侯府嫡长子相比孰轻孰重,侯爷还需要想吗?”姜舒冷声讥诮。
当真是秀色可餐。
他竟从不知,看人吃东西也如此美妙。
对沈长泽的窥视沈长泽视而不见,自顾自的吃了一颗又一颗。
直到一串葡萄去了一半,沈长泽肚子都吃饱了,沈长泽也未开口。
沈长泽坐不住了,拿湿帕擦干净手,打趣道:“侯爷今日是专门来瞧我吃葡萄的?”
沈长泽这才回神想起正事,低咳道:“我来是有事想请教你。”
“侯爷请说。”
沈长泽满面愁容道:“这几日酒水已恢复原价,但闻香醉还是没有生意,该如何是好?”
他虽骁勇善战,却对经商一窍不通。而沈长泽名下有一百多间铺子,听母亲说她都经营的很好,想来必有过人手段。
是以,他愁恼了几日,最终还是厚着脸皮来找她。
“我一介内宅妇人,侯爷为何来问我?”沈长泽装傻。
沈长泽俊脸一窒,颇有些难为情道:“我知你定有办法。”
沈长泽浅笑:“闻香醉是锦夫人所开,以她对我的成见,便是我说了,她又能听任?”
“我会说服她。”沈长泽神色坚定。
现下闻香醉已入绝境,由不得程锦初任性了。
沈长泽杏眸谈扫:“我为什么要帮她?”
“她对我如何,侯爷再清楚不过。”
沈长泽无从辩驳,只能腆着脸道:“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就当帮我可好?”
夫妻一体没错,可他有两个妻子,到底跟谁一体?
沈长泽垂眸,遮住眼中的讥讽和冷意。
以程锦初对她的所做所为,想让她帮忙,总得拿出点诚意。
见她半晌不语,沈长泽惶急道:“你要如何才肯帮我?”
第二十六章 逃学
沈长泽托腮,正思索着提什么条件时,霍冲神色匆匆的进来了。
“侯爷,少爷不见了。”
沈长泽猛然起身,同霍冲往外走。
沈长泽愕然回神,也跟了上去。
侍候晏阳的灰衣小厮站在院中,面色慌张焦急,一见到沈长泽下楼便惶恐跪地。
“怎么回事?晏阳不是在上学吗?怎么会不见?”沈长泽问。
小厮惶恐道:“小的也不清楚。每日清晨少爷进学塾后,小的便在外院等少爷下学,今日也是如此。”
“可到了午间休息时,孟夫子却很生气的同小人说,少爷要是再不去上课,以后便不用去了。”
“晏阳逃学了?”沈长泽浓眉紧蹙,面浮怒意。
小厮点头。
“他人在哪儿?”
小厮哆嗦道:“少爷……少爷不见了。”
“说清楚!”沈长泽冷喝。
小厮吓的浑身一抖,竹筒倒豆子般道:“孟夫子说他三天没见过少爷了,可小的每日都亲眼看见少爷进了学塾,一直守在外院没见他出来。”
“发现少爷不见后,孟夫子命人将学塾找了个遍,没有找到少爷的踪影。”
“你确定晏阳没有出学塾?”沈长泽拧眉问。
小厮肯定点头:“除了上学和下学,学塾的大门一直锁着,少爷不可能出去。”
不在学塾,也没有出去,晏阳去哪儿了?
“此事先不要声张,尤其别让夫人知晓。”沈长泽嘱咐完,带着霍冲快步离开了。
沈长泽返回屋内,摇着团扇满心困惑。
她也想不明白,晏阳到底去哪儿了。
沈氏的族学开设在沈家旁支的一处院落,此院落僻静清幽,背靠青山,是个读书的好地方。
沈长泽在院中转了一圈,确认院墙高垒晏阳翻不出去,只有大门一个出入口。
“侯爷,这墙是松的。”霍冲忽然道。
沈长泽闻声过去,瞧见花丛后的墙壁上有几块砖石松动,轻轻一推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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