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频言情连载
[娇弱哭包小白兔X冷傲矜贵大灰狼]谁都知道京都傅家大佬,与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女孩结了婚。人人都在艳羡这叫叶迟迟的女孩。只有叶迟迟自己清楚,她只是一个挡箭牌,一把保护伞。挡着傅知野的烂桃花,保护着他的白月光。却甘之如饴,沉沦在名叫傅知野的囚笼里。而如今,傅知野的白月光回来了,她该让位了。可什么时候,肚子里多了个孩子。又什么时候,她多了个护妹狂魔的天降哥哥。*很久以后,传闻京都权势滔天的傅家大佬有怪癖,天天蹲在一个小画室前偷看女老板。传闻这年轻帅气又多金的傅家大佬谎称被赶出来了,没脸没皮住进画室的小阁楼。传闻画室里的那个美的不可方物、挺着肚子的小老板娘是傅知野的小妻子。散了散了,这就说得通了。大灰狼:“迟迟,宝贝,让我摸摸宝宝好么ᐜ...
主角:傅知野,叶迟迟 更新:2023-01-17 18: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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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傅知野,叶迟迟的女频言情小说《给白月光让位后霸总揪着我不放》,由网络作家“黑鸦几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娇弱哭包小白兔X冷傲矜贵大灰狼]谁都知道京都傅家大佬,与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女孩结了婚。人人都在艳羡这叫叶迟迟的女孩。只有叶迟迟自己清楚,她只是一个挡箭牌,一把保护伞。挡着傅知野的烂桃花,保护着他的白月光。却甘之如饴,沉沦在名叫傅知野的囚笼里。而如今,傅知野的白月光回来了,她该让位了。可什么时候,肚子里多了个孩子。又什么时候,她多了个护妹狂魔的天降哥哥。*很久以后,传闻京都权势滔天的傅家大佬有怪癖,天天蹲在一个小画室前偷看女老板。传闻这年轻帅气又多金的傅家大佬谎称被赶出来了,没脸没皮住进画室的小阁楼。传闻画室里的那个美的不可方物、挺着肚子的小老板娘是傅知野的小妻子。散了散了,这就说得通了。大灰狼:“迟迟,宝贝,让我摸摸宝宝好么ᐜ...
鸦鸦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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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京都市,暄气初消,桂香满街。
停在傅家大院里的黑色迈巴赫上下来一司机,戴着白手套,恭敬地绕到车后,打开了门。
一双纤细笔直的腿落下,紧接着走出一个娇俏的女孩,白色的棉布长裙,头上戴着暖黄的贝雷帽。
粉嫩白净的皮肤,纤长的睫毛起起伏伏,眼眸明媚,跟含了水似的灵动。
精致的美人脸让人移不开目光。
叶迟迟最喜欢秋天,这是傅知野从恶魔手中将她救下的季节。
自从被傅知野带回傅家,他就对外宣称自己与他有婚约,在这里住了一年多。
她低声谢过司机,抬眸看到了停在一边的黑色suv。
眼神一亮,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抬脚便向青石小道上跑去。
是傅知野回来了,她已经半个月没见着他了。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幸好他还记得。
穿过满院的木芙蓉,叶迟迟径直跑进宅子。
入眼就看到那人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正翻看手中的一张报纸。
见她进来,小脸跑的有点红,那张冷峻矜贵的脸朝向了他,眉毛微皱。
“不要跑得这么急。”
叶迟迟脸色又红了几分,低声道:“嗯。”
“给你买了生日礼物,在楼上,自己上去看。”
话音落,沙发上的人又低下头继续看手上的报纸。
“好,谢谢。”
叶迟迟应了声,抬步向楼梯走去,眼神却仍是看着那身姿欣长的人。
谁能知道,叶迟迟的秘密,从她到傅家的那一天起,就爱惨了这个人。
她慢慢上了楼梯,一进房间就看见放在床上的礼物。
拆开精致的包装,里面是珍珠耳环和项链,在灯光下流淌着银蓝色的光泽,彰显着价格不菲。
细白的手指将礼物重新包好,小心放进抽屉,叶迟迟下了楼。
佣人已经准备好饭菜,宅子人少,平时就叶迟迟住着,傅知野偶尔过来。
吃过晚饭,切了蛋糕,傅知野看了她一眼,冷峻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到书房来一下。”
叶迟迟神色一愣,清丽的眸子微微颤动,还是乖巧的随着傅知野上了楼。
书房的原木长桌上孤零零放着一份文件,傅知野下巴轻扬,示意她看。
叶迟迟拿过那份文件,很薄,只有几张,首页上写着《婚前协议》。
“迟迟,我们结婚吧。”
傅知野很高,189的身高,站着的时候总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但更多的,大抵是上位者的气质吧,。
他声音冷淡,像是在谈一场交易。
确实,这就是一场交易呀。
但叶迟迟只觉得心间狂喜,她迅速的翻到了文件的最后,连前面写了什么都没看。
就在签名那一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爷爷他们喜欢你,不喜欢白羽之,娶了你,爷爷也就不会再去找她的麻烦,你想清楚。”
他眉间一片冰凉,声音冷冽,试图解释。
叶迟迟只是看着他笑,手中紧紧拿着那份协议。
她想,这是她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即使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挡箭牌,一把保护伞。
挡了傅知野的烂桃花,保护着他心尖上的白月光.
*
而现在,她们的婚姻不咸不淡不热烈地过去了四年。
傅知野对她很好,领了结婚证之后就天天都回傅宅里住。
爱她,宠她,护着她,给了她与过往完全不同的生活。
叶迟迟总在心里想,多好呀,也许白羽之一直不回国,那她就可以一直占着傅知野。
她抱着这偷来的幸福,每日惶惶不安,却又食髓知味。
楼下传来车子的声音,她朝着窗子外面看去,是傅知野回来了。
叶迟迟下了楼,一个白乎乎的小团子就跟在她脚边。
是几个月前她与傅知野在大门外的绿化带里捡到的小狗,白乎乎的,像是一只小比熊。
叶迟迟给它起了名字叫早早,还在它脖子上挂了爱心小铃铛,喜欢的不得了。
早早黏人得紧,跟着她进了厨房,叶迟迟蹲下身,揉了揉它肉嘟嘟的小肚子,温声道,
“早早,别闹,我给知野盛汤。”
她从厨房里端出热着的汤,虽然傅宅里佣人很多,但这几年叶迟迟还是学会了做一些简单的菜。
而她学得最好的就是炖汤了,每日傅知野回来,她都会端上一碗。
身姿英俊的人从门外进来,身上还带着秋日的微凉,佣人接过他的外衣。
叶迟迟迎了上去,“知野,今天炖了排骨莲藕汤,你快喝点。”
自从结婚后,傅知野就让她叫自己的名字,叶迟迟改了好久,才学会,总算是叫得顺口了。
傅知野脸色有些不自在,接过汤喝了两口,就递了回去。
“知野,怎么了,不好喝吗。”
叶迟迟抬眸,这几年叶迟迟越发长得好看,一双眼睛水意蒙蒙,睫毛长又卷,像把轻罗小扇。
鼻尖上一颗淡淡的痣长得勾人,每每在床上时,傅知野总是控制不住反复亲吻。
傅知野眉毛轻挑,略微迟疑地开了口,“上楼,有事跟你说。”
看着那人上楼的背影,叶迟迟心中莫名涌上不安,纤细的手指紧紧扣着汤碗的边缘。
她放下碗,慢慢地往楼上走去。
如果是不好的消息,那至少来的慢一点吧。
傅知野坐在桌边,看她进来,伸手勾了勾。
叶迟迟乖巧地过去坐在他腿上。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不多穿点衣服。”
“家里还好,不是很冷。”
“今天都在家里做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在画之前那幅木芙蓉,快要画完了。”
“嗯。”
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一个人在思索怎么开口,一个人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判决。
叶迟迟轻轻闭上了眼眸,复又睁开,“知野,你想说什么。”
傅知野从来都不是这样会犹豫的人,今天已经是难得铺垫了这么多。
“迟迟,我们要离婚了,白羽之回国了。”
耳边声音仿佛一下子如潮汐般退去,叶迟迟轻咬嘴唇,心间像被浓稠的苦药浸透。
“好啊,我知道了。”
鼻子轻轻吸了下,叶迟迟咬了咬唇,伸手道:“离婚协议书呢,带来了么?”
傅知野看着她细白的小手,心中突然觉得一阵不舒服,“没其他想说?”
“嗯,你说过的,白羽之回来我们就离婚,我一直都记在心里。”
傅知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舌尖顶上后齿,将手里的《离婚协议书》递过去。
叶迟迟接过,像四年前那样,翻到最后,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是呀,早就知道的。
他的白月光回来了,自己就该让位了。
“明天我会收拾东西搬出去的。”
叶迟迟从那腿上站起,这里,也不属于自己了。
傅知野眉间一沉,冷峻的脸上露出不快。
他伸手将站起的人狠狠拉进自己怀里,冷声道:“我让你搬出去了么?”
“没有,但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就算离婚了,你也依然是傅家的人,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叶迟迟摇头,琉璃似的眼睛隔着一层水雾,露出倔强。
她很少违背傅知野的意思,或者说,这是第一次,她反抗了傅知野。
“我想出去住,难道要我看着你和别人一起吗。”
一字一句说的特别慢,伤人伤己。
傅知野眉间一皱,浑身散发着冷意,大手钳上那精致的下巴,“叶迟迟,你在说什么?”
叶迟迟一颤,垂下眼帘,轻声道。
“没什么。”
傅知野眼神冰冷,“这种玩笑不要再开,你应该知道,你来傅家是因为什么。”
“好。”水雾漫上眼眸,叶迟迟起身走向浴室,“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她快走几步,看起来有些狼狈,傅知野看着那道背影,心中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
温热的洗澡水落进浴缸,眼泪随着一滴滴落下。
做了四年的梦,该醒了。
以后傅知野的怀抱会属于另一个女人,这个家也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
她们本来就是一场交易,只是自己贪心的当了真?
没隔一会,傅知野站到了门口,高挑的身材显得浴室的门都矮了几分。
他看向蹲着的女孩,如墨的头发柔顺的铺在背上,玲珑的身子掩藏在白色的棉布裙子里,白皙的小腿露出一截,让人移不开眼。
摇了摇头,将脑子里混乱的思绪甩出去几分,傅知野冷声道:“好了么。”
“哦,好了。”
叶迟迟擦了擦悬在睫毛上的泪滴,低头出了浴室。
她重重吐出一口气,缩进被子,捂上揪痛的心口,眼泪滴滴砸进枕头。
叶迟迟从小被丢在孤儿院,小时候被一户人家收养。
那户人家有个儿子,大叶迟迟3岁。
年纪不大,却很恶劣,对叶迟迟各种打骂,她甚至想过,那家人是故意找了个女孩给那个变态的儿子欺负。
后来的一个深夜,叶迟迟在一场暴虐的殴打后逃了出来,摔在傅知野车前。
傅知野从车上下来,看着眼神脆弱又倔强的叶迟迟,心里微动,就将她救了。
那时候的叶迟迟什么也不知道,只觉得这个人像站在光里,对她伸出了手,能带着她脱离苦海。
再后来,傅知野递上了一纸结婚协议。
拿她当了挡箭牌,挡住那些意图进入傅家的人。
她知道这是一场没有感情的交易,她知道这个男人有自己的白月光。
可叶迟迟还是迷失了,深陷在名叫傅知野的囚笼里。
“吧嗒,”浴室的门被打开,带着一身湿气的人走了出来。
接着桌子的抽屉被拉开,什么东西被放在了桌上。
傅知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串钥匙拿着,房子的地址明天发给你,搬出去的话就去那边住吧。”
叶迟迟小声吸了下鼻子,把哭意收起,“嗯,好。”
站着的男人皱了皱眉,拉开被子躺了进去,有力的手从身后抱上,怀里的女孩娇小的可以。
他掰过人的身子,低头就看见那双泪意朦胧的眼睛,眼尾泛红。
“哭了?”
他眉头一挑,心中像被什么抓了下。
“没有,就是困了。”
没有拆穿她的谎话,傅知野将人揽进怀里,沉声道:“睡吧。”
黑暗中,叶迟迟伸手抱紧了对方。
最后一次,叶迟迟,这是最后一次抱着他,明天你就把什么都忘掉吧。
*
第二日,金色的阳光从窗子落进。
叶迟迟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她从床上爬起,梳洗过后,就拉出行李箱,将自己的东西一件件放进去。
其实,哪里有什么是她的东西,全都是傅知野给的。
小小的行李箱堪堪收满,叶迟迟伸手拿起桌上的钥匙,冰凉的触感一直凉到她的心里。
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眼。
床上是她喜欢的浅蓝色床单,桌上也是她喜欢的木芙蓉。
而这里住着的,也是她最喜欢的人。
贝齿咬上嘴唇,叶迟迟转身离开。
早早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似乎知道她要走,哼哼唧唧的围在她腿边。
叶迟迟弯腰抱起,温声道:“早早,等我收拾好了住的地方,再跟知野说将你带走。”
小狗乖巧的拱了拱身子。
佣人围了上来,宅子里的佣人对叶迟迟都很喜欢,叶迟迟在这里住了这么些年,对大家都很好。
叶迟迟扬起一抹笑意:“别这样啦,我只是换个房子住,知野给了我钥匙的,随时还可以回来。”
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将早早放下,拒绝了司机的好意,独自拉着行李箱走出了傅家大门。
箱子在地上滚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这一处都是傅家的地方,整条路上看不见其他车辆行人。
走了十多分钟,叶迟迟才到了马路上,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她笑了笑,没关系,以前一个人也过得很好,现在怎么样都比那家人好。
她走过十字路口,转身向着傅知野给的那处房子走去。
自己暂时没找到住的地方,继续在傅宅也不合适,先住着,等找到了地方再搬吧。
而她的身后,一辆suv开进了她刚走过的街道。
走了几步,叶迟迟突然停了下来。
糟了,她忘了带上枕头下的那张照片,他和傅知野结婚证上的照片。
那是领证后的某一天,她偷偷从结婚证上拍下来找人打印的。
叶迟迟懊恼自己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忘了,转身飞快地向傅宅走去。
suv在院子里停下,车上下来了傅知野。
紧接着是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女人,她神色俏丽,巴掌大的小脸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手上挎着个满是碎钻的包包,眼神中藏着骄傲自得的神色。
傅知野自顾往前走着,他今日只是回来取一份文件。
谁知从公司下来,就看见等在楼下的白羽之,只好先带着回了家拿东西。
“阿野,想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你家里呢,以前,你爷爷都不喜欢我。”
白羽之放低了声音,透着几分委屈,“我一直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希望现在他们对我没有成见了。”
傅知野神色淡淡,语气没什么起伏,“都过去了,不用放在心上。”
两人进了房子,傅知野上楼去书房拿文件。
“阿野,我能到处看看么?”白羽之娇声问道。
“随意。”
书房在二楼最里间,他路过卧室,见门开着一条缝,没忍住打开看了眼。
房间里没人,昨晚放在桌子上的钥匙已经不见了,想来叶迟迟已经去了那套房子。
他没再看,转身去了书房。
白羽之在楼下到处逛着,佣人从她身边走过,她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以后我要住在这里,麻烦大家多照顾了。”
佣人们互相看了眼,低头退了下去,难道这就是傅先生当年想娶的人。
一只白色的小狗冲着她叫,白羽之厌恶的踢了一脚,哼,小畜生,小狗吓得一溜烟钻进了别的屋子。
白羽之看完楼下,心中窃喜,傅家的房子可真大,她沿着楼梯上了二楼,一间一间的看过去。
二楼左侧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整面墙都是落地窗,采光很好,房间里放满了画具,还有不少画架上放着完成的作品。
最中间一幅大大的木芙蓉,花瓣层层叠叠,娇艳欲滴,整幅画上都是不同层次的紫色,连露珠都泛着光泽,画的跟真的一样。
她看了看,眼中露出一抹狠意,呵,听说阿野娶的那个替代品很喜欢画画呢。
细长的手指从水桶里拿出了一支笔,打开边上的颜料罐子,白羽之一笔一笔落在了那幅画上。
叶迟迟走了半天回到了傅宅,将行李箱放在大门边,就直接往屋子里走去。
抬步上了二楼,还好知野白天很忙,都不会在家里,否则自己还不知道怎么面对。
走到楼梯口,她抬眼看到了自己的画室开着一条门缝,不应该呀,平时自己都会将门关上的。
里面似乎还有声音,叶迟迟目露疑惑,一步一步朝着画室走去。
门被打开,里面的人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笔掉在了地上,砸出一团鲜艳的红色。
叶迟迟看着眼前的一幕,简直不敢相信。
她那幅即将完成的木芙蓉上,涂满了红色的颜料,左一笔右一笔,生生划破了原本淡紫色的花朵。
那是她想送给爷爷生日的礼物,叶迟迟气地浑身战栗,泪水涌上眼眸,她看向那个站着的女人。
白羽之眉毛一挑,这叶迟迟她见过的时候她还小,如今竟然长得这样好看,像个小狐狸精。
但好看又如何,现在被赶出去的是叶迟迟,而她,马上就会住进这里,成为京都市最大的傅氏家族的女主人。
眼睛一挑,白羽之露出嫌弃的神色,“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吓我一跳。”
叶迟迟走上前一把拉开了她,大声道:“谁让你动我的画了,这是我的画!!”
这幅画她断续画了两个多月,花了无数的只想在爷爷生日的时候送给他。
白月之被她的样子吓到,愣了一下,又皱眉厌恶道:“我不是觉得都是紫色不好看么,就给你添了点颜色,凶什么凶,阿野才不会让你这么凶我的。”
听她这样叫傅知野,叶迟迟瞬间知道了眼前的人就是白羽之。
心中一阵酸涩,就这么迫不及待么。
她前脚才走出宅子,后脚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他的心上人回来了。
“这是我的画,跟傅知野无关,我不许你动!”
叶迟迟难得硬气了一回,咬牙像只手上的小兽,眼神狠狠地看向她。
白羽之上前一步,眉间轻佻,满是不以为然。
“你的画?这里的所有东西不都是阿野的么?叶迟迟,你是因为我,才能被带回来,如今倒是一副女主人的样子了?怎么,抢了我的生活,过上瘾了么?”
叶迟迟气的说不出话,她弯腰去捡地上的画笔,白羽之快她一步,捡了起来,随即又点在那幅画上。
红色一点一点落在木芙蓉上。
叶迟迟伸手去夺,“白羽之,我还没和知野领离婚证,只要你们一天没结婚,这就不是你的生活。”
她崩溃出声,手上满是红色颜料。
门外传来脚步声,白羽之将她的手重重按上自己的裙子,就摔在了地上。
“你为什么推我,我也不是故意弄脏你的画的,”地上的人眼眶通红,眼里的泪珠将落未落,哪里还有刚才咄咄逼人的样子。
傅知野皱眉看向里面,那幅木芙蓉已经不成样子,他又看向地上的人,走上前,将人扶起。
扭头看向叶迟迟,语气冰冷,“你在做什么?”
叶迟迟紧紧咬着嘴唇,她才不会在这个女人面前落泪。
呵,傅知野,你知不知道你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就是这样一个虚伪做作的人。
她倔强地没有开口,转身去摘自己的画,那幅画长两米,她小心地拆着,白色裙摆上满是颜料。
傅知野看着他的动作没有说话,白羽之靠向他身边,委屈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弄脏叶小姐的画,我以为只是放在这里打发时间随意玩的,对不起,别生气了。”
她朝着叶迟迟说,身子却一直往傅知野身上靠:“阿野,我的腿好像扭到了,好疼。”
傅知野瞥了她一眼,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先坐一会儿,我等下送你去医院。”
他紧紧盯着那个倔强的身影,画布被钉在画框上,她只用手去掰,弄得手上被划了几道,却好像麻木到没有感觉。
傅知野上前,大手钳住那纤细的手腕,冷声道:“够了,已经弄脏了,重新画一副就是了。”
叶迟迟一愣,看向那张自己喜欢多年的脸,此时却觉得是那么冰冷。
重新画一幅?再画多少幅也不是这一幅了。
她抽出手,倔强的拿下那幅画,卷好抱进怀里,转身离开。
为什么所有的离场都是狼狈不堪的。
为什么所有的分别都要这样声嘶力竭。
叶迟迟不懂,她原本已经做好了悄然退场的准备。
她承认在看到白羽之的那一刻,心里的坚强全都崩塌了。
那个女孩叫他阿野,那么亲密,而她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学会叫他知野。
那个女孩在他怀里撒娇,而她到了今天都连一个拥抱都要踌躇半天。
她叫叶迟迟,她做什么都比别人迟。
就连遇见喜欢的人都迟了那么久。
裙摆上早就沾满了颜料,手上,胳膊上,脸上,或许这样走出去别人都会觉得害怕,但叶迟迟只想赶紧离开。
傅知野看着那娇小的人消失在视野里,想起她刚刚小脸上的倔强。
明明快哭了,还咬牙忍着。
他最不喜欢叶迟迟这幅什么都不敢依赖自己的样子。
“阿野,你不是要送我去医院么?”
看着眼睛还盯着门外的傅知野,白羽之眼神暗了暗,看来,他心里还有那女的几分,哼。
傅知野收回目光,冷声道:“我还要去公司,等会儿让司机送你去。”
似乎不敢置信,白羽之睁大了眼睛,泪水瞬间漫了上来。
“阿野,你是在怪我么,我真的不是故意弄坏叶小姐的画的,你要是生气了,我可以去跟她道歉的。”
白羽之从椅子上站起,又软软地摔向一边,傅知野伸手扶住了她,“我没让你道歉,给我坐好,等司机来。”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子。
司机上楼去接白羽之,傅知野便自己开着那辆叶迟迟平日里坐的迈巴赫出了门。
远远的就看见那道瘦弱的身影沿着人行道走着,右手拉着行李箱,左手还死死的抱着那幅画。
傅知野将车停在她身边,下车扣住她的手腕,“上车,我送你过去。”
叶迟迟被拉的一个踉跄,她早已精疲力尽,全然凭着一口气走到这里。
“不用,我自己可以打车。”
傅知野来了脾气,“你身上脏成这样,确定会有车愿意拉你?”
“那我就自己走回去。”
叶迟迟用力往外抽手,可那细白的手腕怎么能从那双大手里抽出。
压抑已久的眼泪滴滴落下,小脸盛满了委屈。
傅知野心中一颤,软了点声音,“哭什么,只是一幅画,委屈成这样。”
叶迟迟摇头,不是一幅画。
是她喜欢的人没了,她的家也没了。
傅知野不由分说地就将人抱上了车子,身后的SUV一掠而过。
看着傅知野抱起叶迟迟的身影,白羽之将手捏的泛白。
傅知野将人送到了那套房子,顶层的二层复式楼。
叶迟迟没有再哭,只是眼睛红得厉害,她放下了手里的画,“你去上班吧,我自己能行。”
傅知野站着没动,冷声道:“缺钱了就跟我说,要添置什么也可以告诉我,就算我们离婚了,你还是傅家的人。”
“好,谢谢。”
叶迟迟怔楞着,发丝凌乱,鼻尖通红,上面的小痣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傅知野拧眉看了眼,转身熟门熟路的在柜子里拿出医药箱,蹲在她身前给她处理手上的伤。
叶迟迟看着那柔软的发顶,心中苦笑。
为什么呀,为什么还要关心我,这样我怎么办。
弄好后傅知野就起身离开了。
关门声传来,叶迟迟将自己摔在沙发上,这里很好,很干净,一眼看去什么都不缺。
看来傅知野早就准备好了这个房子,早就准备好了让她离开。
她坐了会儿,抱起那幅画放在餐桌上,慢慢打开。
包着纱布的指尖微微颤抖着,画上的颜料被挤压后更是乱成一团。
这幅画原来叫《绽放》,是过几日爷爷生日要送的礼物。
她花了那么多那么多的心血,可现在什么都没了啊。
木芙蓉像被揉皱了,就像她的心一样,皱成了一团。
车里,傅知野接起了电话。
“阿野,你安慰好叶小姐了么,好了的话能不能来看看我,我才回国,也没有朋友,一个人住在医院有点担心。”
柔弱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傅知野只皱了皱眉。
“打电话让你母亲陪你,我要去公司。”
“好,那我不打扰你了,下了班你再来看我吧。”
“嗯,”电话被挂断,傅知野冷冷地将手机扔在副驾驶上。
*
“哎哟,之之,宝贝女儿,这是怎么了?谁把你弄伤了?”白羽之的母亲到了医院,一阵哭天抢地。
“妈,都是阿野之前带回家的那个女人,哼,现在可是眼睛长在头顶上了,我不就是弄坏了她一幅画,就把我弄伤了。”
白羽之跟自己母亲抱怨着,眼里露出狠毒的神色。
“该死的臭丫头,妈妈跟你说啊,你现在可是要想办法把傅知野的心抓住了,不要花时间管那臭丫头,不然你这不是白白回国了。”
白母将肥胖的身子坐在病床边,嘴里一句接着一句。
白羽之心里烦躁,打断她妈的唠叨,“知道了知道了,毕竟当年傅知野一直觉得是他害了我,等我成了傅家的女主人,看那女的还有什么用。”
两人又嘀嘀咕咕的埋头说了会儿。
*
叶迟迟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把那幅画修好,第二日她去傅宅将其他的画都运了出来,连带着还有枕头下的那张照片。
这次她学聪明了,特意先打电话给佣人,确认傅知野不在家才回去。
画直接被运到了一个画廊,司机将那些画搬到了路边,叶迟迟谢过司机,在路边站在。
这家画廊叫水云间,名字很文艺,却是京都最大的一家画廊。
重要的是他们很欣赏叶迟迟的画,早前有两幅画都是从水云间卖出的,价格也很好。
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江遇?”
“迟迟?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嗯,我有几幅画,想放在画廊里卖,我现在在水云间门口,你在这边么。”
正在水云间里的江遇露出一个笑,“在在在,我这就出来,你等着啊。”
还未等叶迟迟回答,电话已经被挂断。
不多时,门口就走出来一个身材欣长的人。
比起傅知野的冷峻,江遇多了几分少年气,清隽的剑眉下是细长的桃花眼,嘴角总是挂着一点坏笑。
江遇很年轻,眼光却是极好,很多名家画师都喜欢将画放在水云间展示或者售卖。
门口下来的人远远看到了叶迟迟,挥了挥手,几步跨下台阶,186的大个子跑起来像只可爱的金毛,叶迟迟难得露出点笑意。
走到近前,江遇看了眼地上被包的严实的画,“怎么突然想卖画了,之前不是说想好好保存的么?”
“嗯,只是觉得放着也没什么意义了,可以放在你的画廊里么,展示着要是有人买,你就帮我卖了吧。”
叶迟迟轻声道,言语间带着微不可闻的失落。
但江遇是谁,在画廊里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一看就知道叶迟迟遇上了什么事。
“迟迟,你是不是需要钱,我可以……”
“不是,没有,就是真的不想要了。”
叶迟迟拒绝三连,她也的确不是因为缺钱,之前卖的两幅画,那笔钱已经很多了,她没乱买东西的嗜好。
当时那些钱只给傅知野和爷爷买过礼物,因为她觉得,既然是礼物,自然是用自己的钱买的才算心意。
现在只是单纯不要这些画了,这些画上画的都是跟傅宅有关的东西。
江遇皱眉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明明很单纯,却把自己包裹的很紧。
他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意思,笑道:“那好,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帮忙。”
让人来把画带回画廊后,江遇说:“我送你吧。”
叶迟迟踌躇了一下,答应了,她的确有件事情想找江遇帮忙。
两人坐上了车子,叶迟迟手指轻拧,江遇转身问她:“是有什么想问么?”
“嗯……那个,你知道,如果给爷爷送生日礼物,送什么好呢?”
江遇一笑,原来就是这么一件小事,“唔,其实你的画就很好呀。”
“呃……这个以前送过了。”叶迟迟撒了个谎。
“那老人一般比较喜欢贴心的礼物,我给爷爷送的,比如按摩仪,冬天快来了,保暖的衣服都可以,其实心意到了就好。”
叶迟迟眼神一亮,小巧精致的脸上像是瞬间绽出了光芒,对呀,可以给爷爷送一套保暖的东西。
难过了几天的心情算是好了几分,解决了心中的难题,叶迟迟终于露出了笑颜。
车子停在楼下,叶迟迟弯腰跟人告别,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却直直对上了一双冷冽的眼睛,那人似乎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
此时那双冰冷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
傅知野靠着门边,长腿交叠,看着她和那人有说有笑,心中自然不痛快。
“他是谁?”
“画廊的江遇,”叶迟迟看着他,目光清澈。
“你把画卖了?我说过,缺钱可以跟我说,”傅知野皱眉,语气也冷了几分。
“不缺,只是不想要了。”
“上楼。”
“……”
说到底,这是傅知野的房子,叶迟迟没说什么,跟在了他的身后。
两人上了楼,傅知野拉过她的手,仔细看了看。
叶迟迟心尖一颤 ,傅知野就是这样的人,明明那么冷,有些时候却温和细心,让人忍不住多想。
“好些了么?”
看着还微微泛红的手指,傅知野眉露出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明明以前怕极了疼。
刚来傅家的时候,弄破了点口子,缩被子里掉了大半天眼泪,那天竟然敢那样。
“好多了……”
手指抽了回来,叶迟迟问,“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她说的自然是离婚手续,叶迟迟想,早点办了,自己也能早点死心。
傅知野看着空了的手,眼眸染上如墨的颜色,盯着她,语气恢复了冰冷,“你很急?”
叶迟迟往后挪了点身子,强压着心口的疼痛,“只是不想耽误你和白……白小姐的事。”
手腕被人大力捏住,接着就被拉入怀中,鼻尖满是傅知野身上淡淡的木香。
冰冷的话语从头顶传来,“是不想耽误我的事,还是不想我耽误你找别人。“
叶迟迟眉头紧皱,似乎不敢相信傅知野说出来的话,深深吸了一口气, “江遇只是画廊的老板,我跟他没有关系。”
“哦,还有老板会亲自送人回来,叶迟迟,我们还没领离婚证,现在最好记得自己的身份。”
呵,睫毛沾上泪滴,叶迟迟心里止不住发冷。
你要是还记得我们没有领离婚证,就不该这么着急把白羽之带回家。
“知野,还没离婚就带别人回家的人是你,不是我。”
叶迟迟小脸失去了神采,琉璃似的眼睛像蒙上了一层雾,黯淡下来。
傅知野被戳了一下,起了怒意,“叶迟迟,你……。”
像是失去了力气,叶迟迟不想再说这个,“你今天来有事么?”
“爷爷后天的生日晚宴,你得跟我一起去。”
“嗯,爷爷的生日我自然是会去的。”
“我是说跟我一起,”傅知野看向他,“我不想在生日前让爷爷知道我们离婚的事情,懂么?”
“好,我知道了。”
叶迟迟轻声答应 ,对傅知野的要求她从来都只有说好的份不是么。
“今晚我在这里睡。”
傅知野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今晚是要去医院看白羽之的,在看到那张故作坚强的小脸就不想离开。
叶迟迟一愣,“你不回家么?还有白羽之……”
“我说在这睡就在这睡。”
冰冷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不让人抗拒,他松开了叶迟迟的手。
晚饭叶迟迟要自己做,傅知野便由了她去,好在冰箱里连食材都准备的丰富。
“知野,你想吃什么?”叶迟迟看着冰箱里放满的菜,头也没回地问道。
“随便,”傅知野刚洗过澡,松垮的浴袍穿在身上,在沙发上看一本书。
半开放的厨房让叶迟迟一眼就能看见沙发上的人。
他的浴袍穿的随意,露出小蜜色的胸膛。性感又有迷人,叶迟迟脸上染了一点粉色。
以前在宅子里,佣人很多,两人很少这样单独待在一起。
她看了会儿,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不要再想了,叶迟迟,他是别人的。
汤盅里已经炖上排骨,香味飘散在整个客厅,她从冰箱里找出番茄鸡蛋,又拿了一盒虾。
细白的手指将番茄切成小块,金黄的蛋液倒入锅中,瞬间就散出了香味。
番茄被放进锅里,噼里啪啦地溅起油点。
虽然平时学了简单的饭菜,但毕竟做得少,叶迟迟最怕这乱溅的油点,小声惊呼了下,就像兔子般往后退开老远。
不料却撞在了一个结实的怀里,有力的手臂从她身后穿过,拿起了灶台上的锅盖盖上。
感觉到环在腰间的手,叶迟迟略微僵硬了身子,轻声道:“谢……谢谢。”
“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叫人送饭来就好了。”
傅知野在沙发上看了她很久,厨房暖色的灯光落在她头上,毛茸茸的露出一层温暖的光晕,碎发落在耳边。
他的小妻子认认真真地给他做着饭菜,让他生出一点叫温暖的情绪。
“我想……做给你吃的,”以后也许就没有机会了。
后面半句话在喉咙口转了个圈又咽回肚子里。
怀里的人才到他肩膀高,小小的一只,真的就像只小兔子,他将人转过身,直接把人抱上后面空着的台面。
叶迟迟一声惊呼,脑袋里都是空的。
现在成了她低头看傅知野,傅知野浴袍只随意系了腰上的带子,露出胸口结实的肌肉,看的叶迟迟眼睛颤了颤。
刚洗过的头发散发着清淡的香味,傅知野的头发又细又软,跟他冰冷的性子一点都不像。
叶迟迟一瞬间想了很多,直到小手被抓住。
傅知野细细检查了她的手,见没有再弄伤,心里才松了口气。
锅里的番茄滋滋作响。
“啊,快放我下来,番茄要烧焦了。”
叶迟迟回过神,担心的看向灶台上的锅。
傅知野突然起了点坏心思,“放你下来可以,但要求我。”
“怎么求你……”
叶迟迟一愣,她不知道怎么做。
傅知野抬起头,看着那淡粉色的唇,想到软软糯糯的触感,“亲一下。”
叶迟迟心跳漏了几拍,睫毛轻轻地颤啊颤。
“不……不好吧。”
“嗯?番茄不想要了?”
看着那人恶劣的样子,叶迟迟认命似地低头亲了一下,一触即分。
傅知野看她害羞的模样,心情大好,将她抱了下来。
叶迟迟从他身前钻了出去,去看自己的番茄,还好没有烧焦。
“你……你出去,我做好了会叫你吃饭的。”她小脸通红。
傅知野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老实回到了沙发上,以前竟然没有发现叶迟迟这么……嗯,可爱的一面。
饭菜上桌的时候,叶迟迟还红着脸。
番茄炒蛋,红烧大虾,莲藕排骨汤。
简单的两菜一汤,色泽诱人。
傅知野吃了一碗又加了一碗,直到把菜都消灭干净。
明明平时他晚饭都吃很少。
叶迟迟小声问:“你今天……中午没吃饭么?”
傅知野放下了碗筷,看着她,“公司的饭不如你做的好吃。”
叶迟迟不知道今天的傅知野怎么了,总是三番四次逗弄自己,气鼓鼓地去收拾碗筷,傅知野起身帮忙。
叶迟迟第一次看他竟然会帮忙收拾桌上的东西,心里酸酸软软的,如果她们真的就是一对普通的夫妻就好了。
一起做饭,一起逛超市,一起做家务,窝在家里过周末。
傅知野从厨房伸出头,冷峻的脸上眉头紧皱,像是遇上了大难题,“这要怎么洗?”
叶迟迟回神,“我来就好。”
“你手还没好。”他又钻进厨房,研究了起来。
两人收拾完东西,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便上楼去了卧室休息。
这套屋子就一间卧室一张床,叶迟迟站在床边,有些犹豫。
她们已经要离婚了,不应该再睡在一起。
况且,傅知野心里全是白羽之。
“你今晚真要住这么,不然我……去睡沙发吧。”
叶迟迟拉开衣柜,转身去找多余的被子。
一双手从身后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转过了身。
温热的身躯骤然贴近,把他圈在身前,叶迟迟轻轻垂下眼睛,脸蓦然红了。
傅知野看着那颤抖的睫毛,像一把刷在心口的小刷子,他低头,轻声道:“今晚就睡在这里。”
叶迟迟缩了缩身子,说了声好,迅速躲进了洗手间。
冷水洗了两遍脸,才觉得脸上的热度退了几分。
她洗好澡,两步跑到床边,钻进被子。
靠在床头看书的人轻笑一声,“怎么,很喜欢蒙着被子么?”
叶迟迟胡乱摇了下头,小脸上透着粉红。
傅知野将书一丢,连人带被揽进怀中,怀里人像只受惊的小兔,眼睛轻眨,鼻尖轻耸。
他看着叶迟迟鼻尖上的小痣,一颗心被勾得不受控制,低头就亲了上去。
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扣在她的腰间,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与人接近,却总喜欢把迟迟抱进怀里。
“铃铃——”手机声音响起,傅知野捞过看了眼,挂断。
不到一分钟,手机再次响起。
傅知野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放开了怀里的人。
“阿野,你今天怎么没有来看我,是很忙么?”
“不忙,我有事。”
“你来看我好不好,你早上答应我的,我都等了你好久了,我想回家,这时候一直打不到车,这里好冷。”
傅知野眉间越拧越紧,冷道:“我现在过来。”
电话里的声音一字不漏的钻进叶迟迟耳朵,她知道,是白羽之。
傅知野起身换上衣服,看了她一眼:“我去送她回去。”
叶迟迟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关门声传来,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温暖的热意退去,只剩下冰凉的心。
叶迟迟自嘲一笑,只要是白羽之一个电话,傅知野无论在做什么都会过去。
傅知野开车往医院去,方向盘上的手捏的泛白,想到叶迟迟刚刚的模样,心头一热。
刚刚那一瞬间,他根本就不想离开,只想抱着叶迟迟睡一觉。
第二天,叶迟迟在商场里挑了一条保暖又柔软的围巾给爷爷当生日礼物,当然也没忘了奶奶的。
在傅家生活了将近六年,也许 眼缘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
叶迟迟被傅知野救了回来,爷爷奶奶看着被欺负的不成样子的叶迟迟,竟是分外疼爱。
后来听到他们要结婚了,爷爷奶奶也很支持很开心。
离婚的事情,叶迟迟只希望他们知道后不要太难过。
老爷子的生日宴会在傅氏旗下的酒店举行,五星级的酒店,奢华无比。
叶迟迟穿了一身白色的小礼裙,耳朵上带着珍珠耳环,如墨的头发披在身后,一双水意盈盈的眼睛温柔又勾人,让人移不开眼。
傅知野过来接她,两人一出现在酒宴里,就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
189的傅知野带着自家的小娇妻,男的冷冽矜贵,女的温柔娇媚。
谁能想到当年傅知野说要娶的女孩,出落成这样的绝色美人。
老爷子今日穿了件大红的唐装,整个人看着精神奕奕,只是那张脸却跟平时一样板着。
直到看见叶迟迟,才笑的眯起了眼。
“哎哟,迟迟来了,快到爷爷奶奶这来。”
叶迟迟快走几步上前,甜甜叫了声:“爷爷,奶奶。”
爷爷身边那个颇有气质的老妇人就是奶奶,跟爷爷这个暴躁小老头比起来,简直是温柔又慈祥。
“迟迟,快让奶奶好好看看,都大半个月没见着你了,傅知野有没有欺负你呀。”
叶迟迟看着奶奶的笑容,心里突然涌上了一点委屈,又强行压了下去,“没有,知野对我很好。”
她递上手里抱着的礼物,“爷爷,生日快乐,这是迟迟给您买的礼物。”
老爷子宝贝似的接过,还朝着一旁的奶奶炫耀了下,“嘿嘿,乖孩子给我的礼物,爷爷真是太开心 。”
奶奶哼了哼,叶迟迟看着两个老人,露出了笑容,“爷爷有礼物,奶奶当然也是有的。”
她将另一份递给了奶奶,惹得两个老人开怀大笑。
傅知野从身后过来,也叫了声。
老爷子朝着傅知野瞪了眼,似乎有些生气。
送过祝福,叶迟迟便跟在傅知野身后,跟来的客人寒暄。
酒店整层都是用作老爷子生日的场地,不时有人上来给傅知野敬酒,他神色淡淡,偶尔才抿一口。
但谁让这是傅家的掌权人,没人真敢让傅知野喝酒。
叶迟迟也端了一杯,她酒量很差,抿了一口就辣的吐了吐舌头不再喝。
走过酒水台,傅知野转身将她的杯子拿了,换了一杯果汁。
“你不会喝酒,喝这个。”
声音霸道又强势,却让叶迟迟心中一暖。
不多时,过来了几个人围着傅知野敬酒,叶迟迟就稍稍往后退了点。
门外是个花园,不少人都在外面聊天。
叶迟迟见傅知野一时脱不开身,便独自走出了门外,暖黄的灯光将整个花园装饰的很温馨。
这里也有她喜欢的木芙蓉,叶迟迟低头闻了闻,很香。
“叶迟迟,你也在这。”
一个俏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叶迟迟转头,白羽之就站在她身边。
她今天一身白色裙子,头发也放了下来,竟然打扮的与叶迟迟有几分相似。
叶迟迟一愣,问道:“你怎么会来?”
她知道爷爷是不可能请白羽之的。
“当然是阿野告诉我的呀,不然爷爷什么时候生日我怎么会知道。”
白羽之露出得意神色,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傅知野?叶迟迟心头酸涩,既然让她来了,为什么不先告诉自己,总是要让自己这么难堪么?
而且,这是爷爷的生日,宁愿让爷爷不开心,也要带她来么?
她冷冷看了白羽之一眼,抬腿就想走开,谁料白羽之却伸出了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叶迟迟,你的东西,哦不,是你抢走的东西,我都会一点一点拿回来的。”
带着狠意的话从白羽之口中吐出,她看着叶迟迟的眼睛,满是挑衅。
叶迟迟捏紧了拳头,“是,你的东西你拿回去就好,我没想占着,但如果你拿不回去就怪你自己没本事了。”
自从看清了白羽之的真面目,叶迟迟心里对她只有厌恶,一想到傅知野心里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只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白羽之一阵冷笑,指甲掐紧她的小臂,“自然,你就滚回你的变态家里去吧。”
“不劳你费心,知野说了,就算离婚我也是傅家的人。”
她讨厌眼前的女人,才不会任她拿捏,何况,自己的木芙蓉还是被她毁了的。
她甩手挣开了白羽之,却不想白羽之故技重施,摔在了地上。
一时间花园里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叶小姐,你怎么这样,我只是来给爷爷送个礼物,就算是阿野喜欢我,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吧。”
她眼中落下泪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叶迟迟站在一旁,目光冰冷地看着她演戏。
散着的人都围了上来,听着白羽之的话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什么啊,这是傅总喜欢的人,刚刚不是看他和老婆很亲密么?”
“豪门大院的事情还真精彩啊。”
“……”
议论声充斥着耳边,叶迟迟站在风暴中央,只觉得一阵无力。
被偏爱的永远可以肆无忌惮,装柔弱,装委屈,都会有人关心有人疼。
这就是她叶迟迟永远都输给白羽之的东西。
这边动静不小,傅知野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人。
欣长的身影走到边上,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去拉白羽之。
他眉毛一拧,眸中透出几分冷意,沉声道:“谁让你来的?”
白羽之神色闪烁了一下,捏了捏手上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娇声道:“你前几日不是说起过爷爷的生日嘛,我就想着怎么都要来送一份心意。”
她朝傅知野伸手,脸上满是泪水,“阿野,你拉我起来,叶小姐太生气了,不是故意推我的。”
叶迟迟没有辩解,反正傅知野只会相信他的白月光,上一次不就知道了么。
看见白羽之手上的礼物,傅知野神色好转了几分,伸手把人拉起,“礼物我帮你拿进去,你先回去。”
“阿野,你在说什么。”
白羽之攀上他的手臂,吸了吸鼻子,“是,这么多年了,都是叶小姐陪在你身边,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对我的承诺了?”
叶迟迟小脸苍白,他们要在爷爷的生日宴会上这样么?
这么多宾客,这样互诉衷肠,真的不在乎爷爷也不在乎她的感受么?
傅知野放下手中酒杯,看向叶迟迟,“跟白羽之道歉。”
白羽之露出一丝得意的笑,一闪而过。
哼,叶迟迟看到了吧,就算是在爷爷的生日会上,傅知野也站在我这边。
叶迟迟似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什么都没做,就要她道歉。
她轻轻摇了头,后退几步,心似乎要碎成碎片。
“我没有推她。”
因为傅知野,她已经妥协过很多次了,这最后一点尊严都不给自己留下吗。
大庭广众之下,自己的丈夫让她给另一个女人道歉,叶迟迟已经想到明天自己会成为多少人的笑话。
“叶小姐,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对我了,我也不是非要你道歉,但是你不能这么欺负我吧。”
白羽之可怜楚楚,哭的梨花带雨。
叶迟迟想,如果我不是当事人,也该信了你的演技。
傅知野仍是眼色冰冷地看着她,三人一时僵持在这里,只余下白羽之呜呜的哭声。
“谁在闹事!”
带着怒意的声音传来,老爷子拐杖往地上一杵,从门口走了出来。
看到傅知野拉着的那个女人,脸色瞬间黑了。
“你是谁,老头子的生日会可没请什么道德败坏的女人。”
傅知野皱眉。
“爷爷,我是白羽之,我只是听阿野说您生日到了,才想着给您送一份礼物的,对不起,让您不高兴了,”她说的委屈,娇滴滴地躲在傅知野的身后。
“哼,别叫我爷爷,你不配!保安,保安呢,把这个人带出去。”
老爷子怒气冲冲,不用看就知道是自己的孙媳妇受了委屈。
奶奶从身后走来,瞪了白羽之和傅知野一眼,将叶迟迟拉到身后。
傅知野眉头拧着,“爷爷,别这样。”
“呵,傅知野,你厉害了啊,你让谁道歉呢?你是巴不得爷爷今天生日也过不好是么?”
这话说得重,老爷子气地拐杖敲得咚咚地响,“当年怎么说的,我说过,这女的不许你再接触,你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叶迟迟怕老爷子太生气,立刻上前拉住了爷爷的手,“爷爷,您别生气,今天您生日,要开心的。”
老爷子看着叶迟迟这模样,心里清楚,叶迟迟肯定早就见过这白羽之了,看来他的孙媳妇还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了。
他拍了拍叶迟迟的手,“不怕,只要爷爷在一天,这女人就欺负不了你。”
奶奶拉回了叶迟迟,温声道:“迟迟没事,让爷爷教育教育这不知好歹的人。”
傅知野挡在白羽之身前,冷声道:“爷爷,她也是想给你送礼,不用这样为难她。“
白羽之闻言,将手里的一个小盒子递了上来,“爷爷,这是我给您准备的玉如意,希望您喜欢。”
她声音轻软,任谁看了都觉得委屈。
老爷子手一扬,那盒子咕噜噜滚了几圈掉在了地上,“滚,再不滚,我叫保安了。”
周围人一瞬间议论纷纷,看老爷子对白羽之这态度,原来是小三啊。
任凭白羽之多么厚脸皮,此时也待不下去,她抬头看着傅知野,“阿野,我只是想给爷爷送点心意,对不起。”
她转身跑出了酒店,傅知野迟疑了一下,快步跟了上去 。
“傅知野,你今天敢去追,你就不要回傅家了。”
那道欣长的身影一顿,似乎看了叶迟迟一眼,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店。
叶迟迟心中一痛,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被奶奶扶住,“迟迟,没事,没事,不伤心,等傅知野回来,奶奶帮你教训他啊。“
被温柔的安慰着,叶迟迟摇了摇头,小声道:“奶奶,我没事的。”
一场生日以闹剧收尾,叶迟迟同两位老人回了老宅。
傅知野追出去的时候,白羽之正站在门边掉眼泪,他皱眉上前。
“我说了让你今天不要来的。”傅知野立在灯下,脸色冷冽。
白羽之不自觉的抖了下,委屈道:“阿野,你也怪我么,我只是……只是想要讨好你的爷爷奶奶,让他们也喜欢我一点。”
她哭得可怜,往前走了几步,扑在傅知野怀中。
傅知野神色一凛,将她拉开了点,“我送你回去,以后,多余的事情别做。”
白羽之愣住,几年不见,傅知野当真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可比现在有同情心。
她心中恨恨地想着,面上却还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乖巧地上了车子。
傅知野想起临走时叶迟迟受伤的神色,心中烦躁。
回了老宅,老爷子还是一脸的不高兴,坐在沙发上就没开口,奶奶哄了几句,老爷子仍旧板着张脸。
叶迟迟朝奶奶使了个眼色,蹲在老爷子面前,轻声道:“爷爷,您不想看看迟迟给您送的礼物么?”
老爷子终于给了点眼光,明明很想看的样子,还像个赌气的小孩。
叶迟迟故意叹了口气,“哎,爷爷肯定是不喜欢迟迟送的礼物,那我先看奶奶的吧。“
她坐到奶奶身边,帮奶奶拆开了包装的纸,里面是一条淡紫色的围巾。
奶奶连连称赞,老爷子伸着脑袋往这边看,一副羡慕的样子。
“奶奶,迟迟给你戴上试试,”围巾围上脖子,又柔软又暖和。
“奶奶太喜欢了,真好,迟迟选的礼物奶奶真喜欢。”
迟迟转过头,正好抓住了伸着脑袋往这边看的爷爷,“来吧,爷爷,咱们来拆你的礼物。”
老爷子的围巾是一条深紫色的,跟奶奶的真好相配,他也迫不及待地往脖子上戴,直惹得叶迟迟咯咯的笑。
“好啦好啦,快取下来吧,现在还没到冬日,等天气冷了,您再戴。”
老爷子不舍地把围巾拿下来,拉住叶迟迟的手,叹了口气。
“迟迟啊,傅知野是不是欺负你了,那个白羽之,爷爷是一定不会让她进傅家的门的!”
“没有,爷爷,迟迟自从来了傅家,你们这么疼我,知野……也对我很好,很照顾,迟迟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清丽的小脸上露出一个笑,却让两个老人家忍不住心疼。
“哎,傅知野哪里都好,就是没学会爱一个人,但是,迟迟,你再给他一点时间,爷爷相信他会学会爱你的,他现在只是自己还不知道。”
老爷子眼里闪着点泪光,看得叶迟迟忍不住心酸。
爷爷,不是我不给傅知野时间,不是他没学会爱一个人。
是迟迟太没用了。
他只是不爱迟迟……
不忍心拂了两人的心意,叶迟迟还是小声答应了。
直到两位老人睡着,叶迟迟才回了家。
房间黑洞洞的,叶迟迟抱着腿坐进了沙发,想着宴会上傅知野离开的那一幕,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
傅知野,你真的那样在意她么,为了她,把我留下给所有人看笑话。
如果没有喜欢你,如果我能离开的更干脆,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可是怎么办,我已经喜欢你那么多年。
生日宴会后,叶迟迟有几天没见到傅知野。
放在江遇画廊里的画,有买家喜欢,她便约了时间见面。
被看上的是一幅傅宅拱门上截取下来的一处景色,半扇拱门,爬满了爬山虎,一丝晨光倾泻,破开了厚重的云雾,那幅画叫《希望》。
叶迟迟的画一直都是介于写实和抽象之间,明明取的是看见的场景,但总会用一道别出心裁的创意破开现实。
特别是颜色,绿色的爬山虎在她笔下是层层叠叠的暖黄色,仿佛进入了童话的世界,温暖又治愈。
买画的人是一个很年轻的女生,说是送给母亲的礼物,因为她妈妈病了,她想让妈妈一直看到温暖治愈的东西。
交易很顺利的进行,价格很合理,但更让叶迟迟开心的是,她的作品真的给人带去了希望。
女孩还有事,聊完就离开了,剩下叶迟迟和江遇。
叶迟迟笑道:“谢谢你,江遇,你又帮了我一个忙。”
“不会,你的画只是放在画廊,就有人自己找上门了,真的很受人喜欢。”
叶迟迟见到江遇每次都会收获一种莫名的能量。
大概是江遇脸上总挂着笑容,仿佛没有什么事情会让他不快乐。
“走吧,这么迟了,一起吃个晚饭,不是要谢谢我么。”
江遇眨了下眼睛,清隽的脸上挂着一个张扬的笑。
叶迟迟没有拒绝的理由,上了江遇的车。
两人到了一家旋转餐厅,在27层,能看到京都市最美的江景。
这里吃饭一定不便宜,但叶迟迟没有吝啬,江遇帮过她太多。
江遇仔细问了她有没有忌口,就点了几道菜。
他一向都是礼貌周到的。
一份葱油螃蟹端了上来,小葱点缀在红色的蟹壳上,没有过多的调料,却让人忍不住想吃。
叶迟迟很喜欢吃螃蟹,但让她自己拆螃蟹不是把手划破了,就是把蟹肉跟蟹壳碎成一团。
她纠结地盯着那螃蟹看了会,放弃了。
自从傅知野发现她拆螃蟹的技术不敢恭维后,每次家里吃蟹,都会帮自己拆。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轻轻一掰,总是能把蟹肉完整的拆下来放进她的碗里。
叶迟迟想,没关系,她以后可以不吃螃蟹。
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散了几分,叶迟迟低头看着碗里。
碗中被放进一块白嫩嫩的蟹肉。
叶迟迟一愣,抬头看去,江遇带着一次性手套在剥螃蟹,笑道:“看你盯着半天了,吃一点。”
叶迟迟脸红了几分,低声说了句谢谢。
那份蟹肉还没放进嘴里,一个冰冷的声音带着怒意从身后传来。
“叶迟迟!”
叶迟迟和这个男的从门口进来时傅知野就看到了,那两人有说有笑,他都忍着没发作,还得寸进尺剥起了螃蟹。
傅知野低沉着一张脸,眼神冷得能淬出冰来。
今日原本只是来应酬,没想到就是这么巧。
看着出现在身后的人,叶迟迟还有些没回过神。
从爷爷的生日宴会回来,她们已经三天没见面了。
乍一看到,叶迟迟不禁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看着傅知野的神色,叶迟迟轻叹,又该误会自己跟别人怎么样了。
傅知野上前一步,弯腰看着她,语气森然,“叶迟迟,别人剥的螃蟹好吃么。”
叶迟迟只觉得一阵尴尬,江遇还在对面,傅知野竟然在外人面前这样。
他眼神凶狠地瞪了江遇一眼。
江遇止了笑,不紧不慢地摘下一次性手套,动作优雅,抬眼回敬了一个不甚在意的眼神。
傅知野冷哼一声,拉起叶迟迟往外走去。
叶迟迟被拉的一个踉跄,去掰他的手,餐厅里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傅知野,你放开我,我自己走。”
“江遇,不好意思,改天我再请你吃饭。”
娇小的身子转过去,急急说了句。
听着他的话,傅知野步子一停,一把抱起了她大步走出门外。
身后,服务员走到江遇身边,恭敬道:“江总,您……还需要什么吗?”
江遇摇了下头,低头吃起剥好的螃蟹,脸上哪有什么笑意。
呵,原来叶迟迟的老公竟然是傅知野。
看到江遇给她剥蟹肉的那一刻,傅知野的怒气瞬间就上来了,气的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他按下电梯,一路走到车前,将叶迟迟丢了进去。
放在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傅知野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下心中怒火。
车子一路飙回小区,停进车库。
来傅家这么多年,叶迟迟第一次见傅知野这么生气,心中忍不住有些发憷。
停了两秒,或许更久,傅知野拉开车门走到后座,钻了进来。
叶迟迟惊得后退了些,背后抵上坚硬的车门。
傅知野伸手将她一把拽过,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叶迟迟就被放倒在椅子上。
“傅知野……你怎……”
话未说完,熟悉的木香突然靠近,紧接着就是霸道的吻一个个落下。
嘴唇被强势地封住,叶迟迟伸手去推。
可傅知野两只手圈在她身边,就像焊住的铁一般,任凭她用了全部力气也推不动。
傅知野一手扣住她脑后,越发吻的用力,叶迟迟抬脚,直接被傅知野压住。
她动弹不得,心中一阵阵慌乱。
这么多年,没结婚前,傅知野将她当个小丫头,虽说不上多亲密,但也关心疼爱。
结婚后,他对叶迟迟呵护有加,从没有一次这样粗鲁激烈地对待她。
因为生日宴会上的事,叶迟迟装了一肚子委屈,此时更是被傅知野这样粗暴的动作吓到了。
眼泪划过眼尾落进头发,叶迟迟无声地掉泪,放弃了挣扎。
察觉到湿热的眼泪,傅知野一怔,停了动作,他深吸了口气,
看向身下的人。
清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墨发凌乱的铺在座椅上,那表情仿佛见着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她在怕自己。
这一认知让傅知野心头不是滋味,叶迟迟从来没用过这样的眼神看他。
以前的眼里总带着喜欢、害羞、热烈,他不是不懂,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小女孩。
一颗豆大的眼泪滚下,傅知野叹息一声,伸手给她擦去。
车库是单独的,一片安静,叶迟迟吸了吸鼻子,带着哭意的声音响起:“傅知野,你欺负我。”
几天来的委屈这一刻化作了实质,那眼泪怎么掉都不停。
傅知野擦了几次,终于忍不住低声吼道:“别哭了。”
看着那眼泪,他心里竟然觉得心疼,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许是叶迟迟来了傅家这么多年,自己已经习惯疼她了。
看到叶迟迟跟江遇坐在一起谈笑,一起做原本只有跟他才会做的事情,他心里就生出了满腔怒火,快要把自己烧个干净。
他的人,轮不到别人来碰。
叶迟迟被吼了声,眼眶里的眼泪生生停在那里。
“怎么这么多眼泪,”傅知野无奈道。
“我说过的,让你离那人远点。”
薄唇紧紧抿着,傅知野抬起她的脑袋。
叶迟迟扭头不看他,自己只不过与人吃了个饭,可傅知野都做了些什么。
爷爷的生日会上,就丢下了她一个人,被所有人指指点点。
现在别人都知道了,傅知野在生日会上丢下了自己的妻子,跟着小三跑了。
其实叶迟迟明白,自己才是那个小三,但至少还没有离婚,为什么要让她那么难堪。
她哭的急,小小的打了个哭嗝,鼻尖通红。
傅知野硬生生给她弄笑了。
见到他笑,叶迟迟却 更难过了。
“傅知野,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好笑,自己的老公追着别的女人走了,是不是很没用。”
沙哑的声音在安静的车里轻声响起。
她皮肤白皙,此时嘴巴被亲的又红又肿,脸颊上挂着晶莹的泪滴,带着一种破碎的美感,却让傅知野更想欺负。
傅知野,我也觉得自己很可笑。
明明都要离婚了。
明明已经决定好让位了。
明明这么多年都知道你心里装着谁。
为什么还要这么难过,心好像快碎了。
“没觉得你好笑,别乱想,”
他将叶迟迟拉起来,见她身上穿的单薄,又脱下西装外套给她裹着。
迟疑片刻,傅知野还是说出口:“爷爷生日会上的事,是我没做好,以后不会了,只要我们还没领离婚证,我不会做这样的事了。”
车库的灯光从车窗落进一半,照亮了傅知野下颌凛冽的线条。
叶迟迟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心中微酸。
她想说我们现在就去把离婚证领了吧,那样我就死心了,张了张口,却不知为什么说不出来。
“但是你也要跟那个人保持距离,“眉头一皱,傅知野语气淡淡,“你也不该和那人走的太近。”
叶迟迟不再说话,忘了责任的是你,不是我。
弯腰将人抱出车子,傅知野抬腿踢上了车门,这个小区一梯一户,直接上了楼。
将人放到沙发上,叶迟迟还在呆愣中,这几日她和傅知野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却多了很多以前没有过的亲密动作,以前叶迟迟想也没想过傅知野会大庭广众之下抱起自己,会一路把她抱上楼。
傅知野在她边上坐下,看着发呆的小妻子,心里的怒火早就散了大半。
“咕噜……”
“……”
叶迟迟脸上微红,肚子叫了一下,刚刚点的菜才吃了两口,她哭了一通,只感觉饿了。
“饿了?”
“……我才不是,”叶迟迟干巴巴地反抗了一句。
大手附上了她的脸颊,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红肿的嘴唇。
刚刚确实太用力了,吓到了她。
“去洗个澡,我给你点吃的。”
叶迟迟将傅知野的西装外套拿下,起身去了浴室。
等她出来时,傅知野已经让附近酒店送来了饭菜。
她穿着白色小睡衣,胸前有一只软萌的小白兔,傅知野抬眼一看,只觉得小妻子可爱的不行。
桌子中间赫然摆着一盘清蒸大闸蟹,他修长的手指正拿着一截蟹腿剔肉,动作不急不缓,透着一股子优雅。
见她坐下,傅知野下巴一抬,指了指边上的一小碟蟹肉。
“你先吃,我再给你剔。”
暖黄的灯下,傅知野一张脸英俊如琢,显得温柔无比,“以后要吃就让我给你弄。”
叶迟迟往嘴里放了一口,只觉得蟹肉清甜,眼眶却忍不住酸涩。
傅知野,你这样每次欺负过我又给我一颗糖,让我怎么办。
哪有什么以后,以后你就是别人的老公了。
晚上,傅知野没走,他将叶迟迟抱进怀里睡了一夜。
这四年,她已经 习惯了傅知野抱着自己睡觉,这几天一个人,总是睡不好。
被他抱在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叶迟迟就觉得心安。
“傅知野,那天,你知道她会来生日会么?”
仿佛不死心般,叶迟迟没忍住问了句。
“不知道,我没让给她来。”
“嗯,”听到她的回答,叶迟迟松了口气,至少傅知野不是一开始就打算让自己难堪。
“快睡吧。”
第二天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经离开了,叶迟迟发了会儿呆,就先给江遇发了条道歉的消息。
[没关系,下次再约。]
江遇好脾气的没有说什么。
叶迟迟犹豫片刻,大概最近还是不要一起吃饭的好,总觉得每次见到江遇就会撞上傅知野。
[嗯,稍微迟几天,我最近有点忙。]
江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江遇看着手机上的回复,神色晦暗不明。
他皱眉按下了一个好。
*
生日会后没见着傅知野的不止叶迟迟一人,白羽之也没见到。
这几日给傅知野打电话,他总是说忙,不来见自己。
大概是自己生日会擅自前去,傅知野生气了。
尖利的指甲狠狠划拉着手机壳,白羽之神色难看。
那天自己特意打扮的像叶迟迟一样,就是想讨那个死老头子欢心,结果出了那么大的丑,还好傅知野最后出来追自己了。
虽然对自己发了脾气,但她撒娇了几次,也就好了。
“之之啊,你这几天怎么都没出门了,不去找傅知野了么?”
白母在她身边坐下,一双涂着红色甲油的手放在了她的肩头。
“哼,我现在就去找他,他还能不回家么?”
白羽之拿起自己的小包,扭着腰出了门。
他到了傅知野的宅子,管家拦着没让进,白羽之气恼的拿出手机给傅知野打电话。
“知野,我在你家,你在家里么?”
傅知野刚到公司,他有心惩罚一下白羽之,这几天都没理她,大概是等不住了。
“你去我家干嘛?”
“啊,上次来的时候,有东西落在这了,所以……”
秘书正等着傅知野开会,他不耐地说了句,“电话给管家。”
他让管家放了白羽之进去。
白羽之眉毛一挑,趾高气扬地走进傅宅,不屑地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管家。
接到沐瑶的电话时,叶迟迟正在画一幅练手的插画。
白乎乎的小兔子在纸上,耳尖和脸上粉扑扑的,眯着红色的眼睛举着一朵向日葵,可爱的不行。
沐瑶是她在画室认识的女孩,比起她,沐瑶的性格可以说是活泼了很多,张扬肆意,活泼到控制不住。
但正好跟柔软安静的叶迟迟互补了,两人很快成了好朋友。
“遥遥,你回来了?不是说写生要两个月么?”
叶迟迟接起电话,脸上是难得的兴奋。
“嗯,画到我想要的作品了,所以就提前回来了,说,是不是想我想的不得了呀。”
“嗯……”叶迟迟几乎没有朋友,沐瑶算是她最好的朋友了。
两人在商城碰上了头,一段时间没见,沐瑶齐腰长发被她剪到齐肩,却更显得利落张扬。
一见到叶迟迟,沐瑶就给了个大大的拥抱。
“我的迟迟宝贝,想死妈妈了。”
叶迟迟抽手敲了下她脑袋,“胡说八道,没大没小。”
沐瑶躲了躲,做了个俏皮的鬼脸。
“最近跟你的小哥哥老公怎么样了?”
沐瑶是知道叶迟迟结了婚的,虽然刚知道的时候震惊无比,叶迟迟可跟自己一样大!
叶迟迟露出一抹苦笑,“我们要离婚了。”
“什么!!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没有,就是他喜欢的人回来了,你知道的,他喜欢了很多年。”
“可是你也喜欢了他很多年啊,靠,渣男!”
叶迟迟拉了拉她的袖子,“别这样,结婚时他就跟我说好的,是我自己答应的。”
沐瑶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见着叶迟迟失落的神色,挽起她的手,“算了算了,离婚就离婚,下次带你去找小哥哥,你想什么样的都有。”
叶迟迟被她逗的笑了下,有这样的朋友真的很好。
“走吧,”沐瑶拉着她往前,“今天就给你买买买,喜欢的都给你买,咱们开开心心的。”
“好好好,那就麻烦遥遥带我逛街咯。”
两人一路逛上六楼,手上提了不少东西,叶迟迟终于体会到了放开来逛街到底有多累。
就近找了个咖啡店坐了下来,一时都累得不想动。
*
“喂,”办公室里傅知野接起了电话。
“傅先生,白小姐……将夫人养的小狗带走了。”
傅知野拧眉,随即问道:“带去了哪里。”
“我也不知道,说是带出去逛一下就回来了,好像是去了附近的商场。”
“嗯,”
傅知野应了声,挂了电话。
一时间心头起了点火气,他抓起桌上的钥匙,驱车往商场去。
与此同时,商场一楼的电梯上来一个女人,手里抱着个奶白的小团子,赫然就是抱着早早的白羽之。
听说这小狗是叶迟迟养的,白羽之想着,要不然等会儿随便找个地方给它扔了。
反正商场这么多人,跑不见了也怪不了她。
只要是叶迟迟的东西,她都会一件一件给她丢出傅家,哼。
电梯一直上了六楼,出来了会儿,白羽之准备先喝点东西。
早早不熟悉她的味道,在她怀里一点都不舒服,挣扎着要下来,白羽之狠狠的拽了下它的耳朵。
小狗咽呜出声,平时在傅家,因为是傅知野抱回来的,所以大家都很悉心照顾早早。
早早哪里受过这种对待,身子一挣就从白羽之怀里跳了下来。
短短的腿一蹦一蹦的,小身子从人群里穿过,白羽之一愣,追了上去。
虽然想扔了它,可也得等她找个人少的地方啊,这会儿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
早早小鼻子动了动,似乎在这里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呜,一定是小主人。
咖啡厅的门被推开,早早趁机溜了进去,黑乎乎的眼睛到处看,看见坐在窗边的人,一下子就开心地摇起了尾巴。
可还没等它小小的身子跑出去,就被人拎着耳朵拿了起来。
小短腿在空中蹬了几下,呜呜的叫唤。
叶迟迟正在听沐瑶讲写生时的趣事,突然听见小狗的咽呜声,怎么那么像早早。
她转过头,就看了白羽之提着一只小狗的耳朵,看向这边。
白羽之嘴上挂上了一抹不屑的笑,“呵,小畜生,原来是找到了你那便宜主人。”
她将小狗抱一路拎着,往叶迟迟的桌边走去。
小狗挣扎着朝叶迟迟伸出小爪子。
看到挂在它脖子上的爱心铃铛。
叶迟迟心疼的去抱早早,嘴里质问道:“白羽之,你在干什么,谁准许你把早早带出来的!”
白羽之把狗提高了点,看着它在空中扑棱,露出一个得意的笑:“你说还有谁能让我进傅宅啊,谁能让我把它带出来呀。”
叶迟迟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所以,是傅知野允许的么。
傅知野竟然把它们的早早交给这个人。
不管心中想什么,叶迟迟只想先将早早从她手里救出来。
沐瑶看明白了过程,两步走上前,大力的捏住白羽之的手腕。
“什么乱吼乱叫的花孔雀,不是你的狗就赶紧放开。”
白羽之吃痛,反手去打她,沐瑶一偏头躲了过去,指甲堪堪划过她脖颈,留下一条红痕。
早早挣扎着一口咬上白羽之的手腕,趁她松手跑到了地上,一溜烟就跑向叶迟迟。
叶迟迟蹲下身子,将早早抱进怀里,看着它耳根处被揪地裂开了一个小口,心疼的眼眶通红。
又见沐瑶脖子上的伤,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颇有几分傅知野生气时候的样子。
白羽之捂着手腕,气的要来踹她怀中的小狗。
叶迟迟真的生气了,伸手就将她扯在地上,
“白羽之,你不是每次都说我推你么,反正我做没做傅知野都相信你,那我今天就做了,你觉得如何,你觉得傅知野会对我怎么样!!!”
看着发怒的叶迟迟,白羽之往后退了点,心里也有点发憷。
此时不少人看着这边的动静,都伸长了脖子往这看。
但她摔得浑身都疼,手上还被咬的流血了,当即就要去踹走过来的叶迟迟。
一个高大的身影横里挡在了叶迟迟身前,白羽之正正踹上那人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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