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二人就出了城,来到郊外的一处树林中。
和尚将邢剑森放了下来,道:“道友,咱们已经出了城,这会儿他们没追过来就应该不会再追过来了。”
确实,王胖子他们都是江湖上闯出名号的强者,想要追上邢剑森二人轻而易举,而且和尚还扛着邢剑森,想追此刻早就追上了,肯定是没有追出来。
邢剑森拖着疲惫的身体,站了起来,对和尚道:“现在放松还为时尚早,你的危机解除了,但是我的危机还在呢,买卖八卦镜的人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让我把镜子带走。”
“出来吧,”邢剑森对着黑暗大喊,“藏在暗处的朋友!”
黑暗中渐渐传出来窸窣的脚步声,和尚寻声看去,却不见人影,只觉得黑暗在不断地向他们扩张,清澈的月光也被遮挡住了,隐隐有哀嚎哭泣之声。
和尚向黑暗中胡乱打出几记卍字诀,卍字诀都湮灭在了无尽的黑暗中。
邢剑森看向四周,有光亮的地方被黑暗不断压缩,慢慢地,只剩下他们周围十几米的距离了。
黑暗中哀嚎哭泣之声越来越大,此起彼伏,传入耳中不断折磨着二人的神经。
黑暗中不时又会突然飞出几只冤魂厉鬼,干腐的面容配上恶毒的眼神,真的是恐怖至极。
冤魂厉鬼不断在二人周围穿梭,裹挟着冰冷的寒气直入二人的骨髓,坚硬的利爪随时准备掏出他们的心脏。
几回下来,二人身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划伤。
邢剑森不断闪躲厉鬼的攻击,同时一连甩出数张灵符,打在黑暗的边界处,将二人围了起来。
“风来!”
灵符中吹出数道旋风,围绕着二人旋转,形成一道以二人为中心的龙卷风。
强烈的风力如同刀割一般,不断切割黑暗的边缘,强大的吸力竟将黑暗中的许多冤魂厉鬼吸了出来,被风力撕裂成无数碎片。
和尚这时也有时间施展佛门秘法--佛音无量。
和尚周身泛起金色光亮,传出密密麻麻的诵经吟唱之声,环绕包裹住二人。渐渐地,金光的亮度越来越亮,仿佛流动的水在二人身边流动,佛音也越来越密集,仿佛能够触摸到声音一样。
突然,和尚推掌向前,打在空气上,竟然瞬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如同寂静的禅院传来的钟声一样,直抵内心,净化灵海。
与此同时,随着钟声的扩散,二人身边的金光和佛音也极速向外扩张,如同离弦之箭,射入周围的黑暗。
哀嚎鬼泣之声渐渐消失,黑暗也慢慢消散。
清澈的月光再次洒下这片土地,黑影站在邢剑森他们面前,嘴角流淌着鲜红的血液,这可能是他身上唯一的颜色了,除了黑色。
“当初直接把镜子给我不就行了吗?”黑影身后走出一位白衣老者,蒙着面,扔给黑影一瓶药,“非要去梅三娘那里拍卖,现在好了,闹出这么多波折!”
“拿上解药,滚吧!”
黑影接过解药,忙服了两粒,伤势有所缓解后慢慢融入了身后无边的黑暗中。
看来黑影盗取乾坤八卦镜就是为了换取他的解药,但是黑影担心这位老者不讲信用,所以才去拍卖行进行交换,邢剑森心里这样想,只是还有一点疑惑,这位老者为什么没有给出写着“解药”的筹码,以至于黑影误将邢剑森当成老者,把八卦镜交到邢剑森的手中。
“你是何人?”和尚问,“就算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吧。”
和尚察觉出这位老者实力高深莫测,心底深处已然产生了怯意。
“交出八卦镜,”白衣老者冷冷道,“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和尚,你走吧,”邢剑森对和尚道,“你本不该被卷入这场风波。”
“我与你不同,我已身中禁咒,拿不回镜子,我也是死路一条。你快走吧!”邢剑森有气无力地对和尚道。
“贪生怕死就不是少林弟子,你的道号是什么?”和尚语气平淡,心里也释怀了许多,“我不想死了之后还不知道和自己并肩作战的人是谁。”
“我叫邢剑森,没有道号,”邢剑森也不再隐瞒,“没有人赐我道号。”
“嗯?”和尚稍稍吃惊,随即道,“哈哈哈,这又何妨!兄弟机智过人,自是不凡!”
和尚登时运起真气,周身佛光耀眼,佛音环绕,毅然走向白衣老者。
仅仅眨眼的功夫,和尚已然出现在老者面前,猛然向老者轰出数拳,而老者的身法似乎更加迅捷,不慌不忙挡下和尚的一连串攻击。
二人在树林中不断穿梭,眼花缭乱,最后肉眼已经无法捕捉二人的动向,只听到树林中不断传出的拳脚相击的声音。
邢剑森回想着和尚的话,十几年来,他从来不曾奢望过朋友,更不要说异姓兄弟。他看惯了天宝宫那些好吃懒做、唯利是图、撒娇谄媚的道士,不曾想到自己还能够遇到和尚这样的真性情的朋友。
邢剑森慢慢恢复了些气力,心里下了一个艰难的决择。
邢剑森掏出八卦镜,悬于面前。
“三清在上,请恕弟子亵渎之罪。”
邢剑森划破手掌,鲜血四溢,放于镜前,以血喂镜。
只见,八卦镜红光大盛,疯狂地吸取着邢剑森的精血,贪婪地不放过每一滴鲜血。
“疯了吗!”树林中的老者看到邢剑森此举,大叫一声。
“什么?你是?”和尚似乎听出老者的身份。
此时,老者也不再留手,反手打出一记如来掌,将和尚重重地拍在树上,直接将他拍晕过去。
老者纵身一跃,眨眼间已来到邢剑森的面前,咬牙切齿道:“几百年的古镜啊!竟被你给毁了!”老者看着发出血红色光芒的八卦镜,镜面已经变为红色,心中对邢剑森恨到了极点。
“你可知道几百年来从没人敢以血喂镜,就是因为这古镜已然通灵,粘了血腥气会变成一个嗜血的凶器、邪物!今日你喂了它鲜血,明日你拿什么喂养它!”
邢剑森又靠在树上,厌恶地看着老者,有气无力道:“所以呢,所以我们就该被你杀死吗?我心中也有大义,只是我的命交代在你这样的人手中不值得,你以为仗着法术高就可以随便揉捏我们吗?大不了鱼死网破,大家都别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