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石浮沉路

男女主角分别是关翡,刘德的其他类型小说《赌石浮沉路》，由网络作家“饕餮贪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关翡作为一个初学者，慢慢从小白一步一步成长，逐渐扎稳脚跟，在边城翡翠市场以及骠国的赌石浮沉之路。本书没有金手指，更多的是分享一些赌石心得以及从业经历。赌石江湖，水长且深，诸位慢慢看，仔细品。如果你对赌石感兴趣，慢慢看完，本书能帮你避开一部分作者踩过的坑。

《赌石浮沉路》精彩片段

二零一四年，边城姐告玉城。

上午七点过一刻，天才刚蒙蒙亮。

关翡一手握着杯豆浆凑在嘴边吸允着，一手提着个黑色的塑料袋，跟刘德两人挤在一家骠国人开的原石毛料中介公司门口。

看着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关翡小声问刘德，“蒙包料开包这么抢手的么？”

刘德咽下口中的油条，就着最后口豆浆吞咽下去，冲关翡点头道：“那当然。蒙包料都是刚运回国内的新货。里面有好东西的概率很大。一会儿记得表现的凶一点，要不人家看你好欺负，会抢你料子。”

刘德是关翡在翡翠吧认识的网友。或者说是老师也不为过。

两人同年。

出于对边城翡翠的共同爱好，两个怀揣着无限梦想来边城打拼的年轻人凑到了一起。

刘德，在湘城同乡的指引下在边城，以倒腾翡翠原石以及小成品在网上售卖赚取差价为生。

关翡，某国企下属二级建筑公司劳务派遣员工。说难听点就是一临时工。

刚入公司就被外派到边城负责某项目建设工作。

挂了个项目副经理的名，实际上兼任了项目部的所有职能工作。

由于工程进度款不到位，一个巴掌大的项目干干停停，截止到目前已经进行了两年之久。

公司似乎都遗忘了在祖国边陲之地，还有这么一个项目。除了每个月按时到账的工资，以及每年泼水节带着情妇来旅游般视察的领导以外，关翡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被公司彻底遗忘了。

大量的闲暇时间，让无所事事的关翡对于本地特产——翡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上网冲浪查资料的过程中，无意间结识刘德，两个兴趣相投的人立刻开始了一拍即合的小日子。

为了能以最低成本进行交流，关翡刘德及另外一对来自粤西的兄妹在边城合租了一套四合院。

缴纳房租后，关翡为数不多的工资便捉襟见肘。

为维系自己的爱好，同时也为了给自己日渐干瘪的钱包增肥，关翡决心开创副业，随刘德一起倒腾翡翠。

每天一大清早，天都没亮，关翡就被辛勤的刘德从被窝里薅出来。披星戴月杀到玉城。

今天，在水石档口挑选了两块小料后，刘德神秘兮兮的带着关翡就来到这家骠国人开的中介店门口。

说是跟同乡一起碰碰运气，争取能抢那么一两个蒙包料开开荤。

耳边听刘德不停用湘南土话跟周遭的同乡闲聊着什么，关翡注意到对面的那群人正面色不善的看向自己这边。

“那些人什么情况？”

关翡拉了拉聊的眉飞色舞正起劲的刘德。

“也是抢料子的，跟我老乡他们起过几次冲突。”刘德随口说道。

“我擦，你们抢个料子还分团伙的？”关翡震惊的问道。

“都是出来挣钱的，大家抱团取暖罢了。一会你小心点，那帮人下手有点黑。”刘德叮嘱道。

关翡点了点头。

店内的几个骠国伙计看着两方人马，用他听不懂的骠国话说着什么。

时不时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关翡站起身来，走到店门口，掏出一支烟刚刚点上，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回头一看，一个皮肤略黑、头发微卷的骠国伙计冲自己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新来的？”骠国伙计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问道。

看关翡点头，骠国伙计顺手递了一把剪刀给他，还不忘夸赞一句，“进去吧。你的胡子很不错，我喜欢。”

关翡一阵恶寒。

自己这几天犯懒，一直没刮胡子，天生的络腮胡恣意放纵的覆盖在下半张脸上。

用自己老妈的话来说，现在的自己就是个十足的蟊贼。

没想到居然会被一个男人夸赞好看。

刘德见关翡得到了一把剪刀，马上挤开人群凑到伙计面前。

指了指关翡、又指了指自己，“一起的。”

骠国小哥想了想，回头说了句什么，又从同伴那里重新拿过一把剪刀递给刘德，“去吧。”

刘德推了一把关翡，“愣着干嘛？进去吧。今天沾你的光，咱们可以开两个包。”

一边说着，一边反手拖着关翡走进店里。

穿过大堂来到最里面单独隔出的一间屋子。

刚进门，就看见满地被黄胶带裹的严严实实的一包包原石。

刘德率先走上前去，冲里面的两个伙计亮了亮手中的剪刀，然后蹲下身来，像挑西瓜般，掂掂这个、摸摸那个。

见关翡没有动静，抬头说道：“愣着干嘛？赶紧挑。一会儿人都进来了，就不好挑了。捡压手的拿！”

关翡学着刘德的样子，蹲下身，挑离自己手边最近的料子掂了掂，面带不满之色的放回原处，复又拿起一块。

这时候，刚才递给关翡剪刀的小哥走进来，用脚轻轻踢了踢面前一块裹成长方形的原石。

见关翡抬头看向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关翡立即会意，抄起面前这个长方形的包裹就站了起来。

这时候，刘德也搬着一块如笔记本电脑大小的包裹，跟关翡一起出了门。

“拆包吧。你手上这个料子你有优先谈价的权利。你不要了，其他人才能接手继续谈。”

出了小房间，刘德刚刚只来得及交待这一句，就被没抢到剪刀的老乡围了起来。

走到店门口，关翡将手中的料子放下，用剪刀费力的开始拆解起包裹来。

相比起其他人的粗暴，没有经验的关翡很是费了把力气才将最外面那层黄色胶带剪开。

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一层裹的更为严实紧密的透明胶带。

“小伙子，这么个拆法，一会儿太阳都该出来喽。直接扯个口子撕开不就行了。”

旁边一个带些闽南口音的中年男人有些焦急的说道。

那架势恨不得亲自上手帮关翡拆包。

关翡用剪刀在透明胶带上剪出一个口子，用力撕扯下，露出最里面一层写满骠国特色弯弯扭扭如鸡肠子般文字的报纸。

再用劲一拽，报纸撕裂开来，露出里面灰白砂皮莫湾基的典型皮壳。

此时已是天光大亮。

旁边等着捡漏的人都伸长了脖子，贪婪的看着关翡手中的原石。

将所有用于包裹的报纸扯掉，暴露在关翡面前的，是一块长方形灰白沙皮帕敢场区莫湾基场口的料子。

料子已经被一切为二，差不多有六公斤重。

切面处已经抛过光，电筒的金属外壳在接触到切面的时候，发出一声犹如钢铁碰撞的脆响。

灯光透过切口，在原石内部绽出一抹蓝色的光球。

从切面上看，整个料子相当完整，只有靠边角的一处凸起部位有条贯穿裂。

但对整个原石的完整性来说，没有特别大的影响。

关翡喜不自禁的站起来，准备让刘德过来帮自己掌掌眼。

没想到，自己才刚一起身，旁边一道壮硕的身影立马就跑了过来。

将关翡冲撞开来，又一脚踩在他的原石上。

“你干嘛！”

关翡被撞的一个趔趄，回头瞪着来人。

这人正是刚才出言提醒自己如何拆包的中年闽南人。

“小伙子你不是不谈了么？既然你不谈总不能也不让我们谈吧？”

中年人理直气壮的回瞪着关翡。

“谁特么说我不谈了？”

关翡心里腾起一丝怒意。

“你这都站起来了，摆明了就是不想谈。这个料子我对庄，我来谈！”

中年人贼眉鼠眼的笑起来。

那笑容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滚！”

关翡不想跟对方啰嗦，低声喝骂道。

“哟，你个小菜鸡还敢冲老子呲牙？今天这个料子老子要定了，给你涨涨记性。做生意要果断，婆婆妈妈的出来混个鸡儿？”

中年人见关翡独自一人，到现在也没什么人站出来帮忙，气焰顿时就嚣张起来。

“我再说一遍，滚！”

关翡站到中年男人面前，大声说道。

声音惊动了附近的人群。

中年人身后迅速站出来几个人，戏谑的看着关翡，“小比崽子，你就一个人，还想跟我们练练？”

男人回头见来了帮手，气焰更加嚣张起来。

关翡歪头扫视了一圈对面。

总共加起来有五个，几乎全部都是中年人。

他默默将手中的黑色塑料袋收紧，在手掌上挽了几圈紧捏在手里。

塑料袋里的，正是凌晨跟刘德在水石档口上淘到的小料，攥在手里当武器正好合适。

“想好了？”

关翡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想你XX！”

中年男人被关翡的挑衅戳伤了自尊，一脚就冲关翡蹬将过来。

关翡侧身，用大腿外侧挡住这一脚，右手抡圆就是一拳。

正正好打在对方侧脸。

“哎哟！”

“我槽！敢动我朋友！”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中年男人吃痛，捂着侧脸蹲下身去。

刘德的身影极为迅速的从关翡身边掠过，奔对面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

被关翡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

“没你事儿，一边呆着去。”

关翡丢下一句。

侧身上前一脚把中年男人踹倒在地。

然后一把剪刀耸然立在男人眼前。

男人身后几人还沉浸在眼前的愣头青居然敢还手的惊讶中，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发现自己的同伴已经被关翡当场制服。

“别……别乱来！我们可报警了！”其中一个男人的同伴大着胆子冲关翡喊道。

关翡一只手掏出手机、一只手用剪刀顶住身下的男子，狰狞的笑着，“东西是你们准备抢的、架也是你们要打的，现在打不过想起来要报警了？来，我替你们报。看见头上的监控了没？老子这叫做正当防卫，治安拘留最多四十八小时。你们五个，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跑。”

“服、服了！小兄弟，放开我。我服了。料子你先谈。放开我，这事就这么过了，行不行？”身下的中年男人连忙开口讨饶。

“早这么说不就没事了？何必呢？”

关翡见对方服软，移开了剪刀。

后退一步，好整以暇的看着男人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

“小兄弟眼生，今天算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小兄弟混哪里的？”

中年人站起身来，有些不死心的打探道。

“怎么？还想盘我的道？XX路那个工地归我管。想找场子你得回去多叫点人。”关翡笑眯眯的说道。

在边城这两年，跟本地的猫三狗四打交道不少，倒也不怕这几个人能掀起什么浪来。

“走！”

中年男人见关翡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招呼几个同伴灰溜溜的离开了。

丢了这么大的人，谁还有脸再继续呆下去。

“刚才干嘛不叫一声？我都没注意。”刘德有些歉意的说道。

今天开包的料子不错。

刘德正跟自己几个老乡讨论，完全没注意关翡这边的状况。

直到听见关翡的喝骂声，才意识到这边情况不对劲。

“多大点事。你被围得跟铁桶似的，那傻缺又想抢我的料子，我要是挤进去找你，他不就得逞了。”关翡毫不在意的说道。

“下次遇见这种事你大声喊就行了。都是我老乡，有事肯定会帮忙的。”刘德挠了挠头说道。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人什么时候都得靠自己。快帮我看看我这个料子，东西不错，不过我不知道怎么给价。”

关翡随口感慨了一句，就迫不及待拉着刘德回到自己的原石面前。

这次倒是没有不开眼的主，再想抢占自己的原石。

刘德打着手电细细打量了一番之后，抬头惊喜的冲关翡说道：“东西不错，就是晶体粗点。糯冰底的蓝油青，种够老。有手镯位了。拿下、必须拿下。”

“我也知道必须拿下，问题是给多少钱？”关翡无奈的问道。

“我来谈吧。咱们合一股怎么样？我那个料子也不错。木那的料子，切口上都有内化的迹象了。”

刘德说完，站起身跑进人群中，把自己的料子搬过来，献宝一样放到关翡面前。

刘德开包的是一块白沙皮的木那。

只在切口处取了一个约莫两公分厚的盖子。

靠近石心位置有一条泛着黑色、类似于水路的痕迹。

关翡好奇的蹲下来，打着手电研究起眼前这块木那原石。

整个料子沙粒均匀，皮壳上打灯几乎看不出任何表现。

唯一的亮点，就是切口上那一条闪电状的水路。

木那这个场口赌的就是内部玉肉的内化。

只不过相比较起关翡的这块莫湾基，刘德的这块原石，赌性要更大一些。

“怎么样？要不要合一手？”刘德期待的问道。

刘德所谓的合，就是两个人合伙把原石买下来。一人一半的股份。

要是切垮了，风险两人共担；要是切涨了，利益两人均分。

从原石的角度来说，关翡这个莫湾基毕竟已经可以算是明料了，风险较小。

而刘德那个木那，毕竟还要赌往下的玉肉会不会内化。赌性相对来说要更大一些。

合伙对于刘德来说能冲淡风险，即便有损失也还能在关翡这块原石上把本给赚回来。

关翡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你看着办就是了，我无所谓。”

对于关翡来说，翡翠现在只属于他的一个副业。

赚多赚少其实自己并不十分在意。

主要享受的是赌石的这个过程。

“那就这么说定了。”

刘德兴奋的冲不远处的骠国伙计招了招手。

骠国伙计走到两人面前，先拍了拍关翡的肩膀，然后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厉害！”

关翡含蓄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烟，递了一支给骠国的伙计，顺手给人把烟先点上。

“这两个，不唠嘞？（多少钱？）”

刘德乘机指着地上的两个原石，用自己半生不熟的骠国语问道。

“嘚瑟。”小哥想了想，开口说道。

“嘚瑟是多少来着？”刘德挠着头仔细回想着。

之前老乡刚教过自己，转眼自己就想不起来了。

“十万！”

骠国小哥伸出两个手指，交叉在一起比划着。

“贵了！好好说！精精（骠语：最低）多少？”

刘德立马摇头，认真的看着小哥。

“你给多少？”小哥问道。

“两个四千。”刘德想了想。开口说道。

“咩呀無！”小哥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关翡在一旁惊为天人的看着刘德。

这价砍的，真是祭出四十米长的大砍刀都不敢这么砍。

开价十万还价四千！

关翡有些担心的看着小哥手上拎着的剪刀。

真担心小哥一个忍不住扎刘德脑门上。

“四千五，差不多了。你看这个.....”

刘德在两块原石的皮壳上比划着，“这个是裂，这个、这个、这个……都是裂。不值钱的！”

小哥也不甘示弱的蹲下来，掏出一个手电，映在切口上。

先是轻轻敲击了两下，发出了几声清脆的撞击声，“老板，这个种，老呢！”

然后又打着灯，展示起关翡那块原石，“辣咧！（骠语：漂亮）”

最后认真的看着刘德，“老板，东西好呢。好好给价。老板！”

刘德也摇了摇头，“可以了，四千五，我拿回去也要赚钱。下次、下次来高高给。这次就四千五！封起来，帮我打电话。谈成了我给你五百块小费！”

果然，在刘德祭出小费这个杀手锏之后，骠国小哥眼睛一亮。

冲刘德竖了个大拇指，“封起，朋友的嘛。”

刘德也笑了，伸手跟小哥握在一起，“朋友，以后记得多给我开几个包，谈成了都有小费。”

小哥迅速折返回店里，拿出一个编织袋，把两块原石塞了进去。

再用白胶带把袋口封住，递了一支记号笔给刘德。

刘德接过之后，在编织袋上迅速的写下了自己的电话，然后就带着关翡离开了。

“这是什么情况？”

走出去一段之后，关翡忍不住问道。

“这家店是骠国人开的中介店。货主并不是这家店。我们出到这个价格，要等他们打电话回去问那边的货主。货主同意成交，他们会通知我们。如果货主不同意，就叫拆包。拆包之后咱们要是喜欢，还能再加价。反正就是一个来回拉扯的过程。不过我给他出了天价小费，估计他应该会好好劝货主成交的。”刘德笑着解释道。

“你特么是真敢还价，人家开价十万，你居然敢还价四千？我当时真怕他拿剪刀捅你狗头。”关翡玩笑着说道。

“在这个市场，只要是骠国人的档口，价格都是乱开的。通常情况下，他们的报价打一折再减半，基本就是成交价了。你信不信你要是还价超过一万，人家当场就能把料子卖给你，还得用骠国话骂你傻缺。”刘德冲关翡挤了挤眼睛说道。

“那我以后是不是也可以按这个公式去还价？”关翡欣喜的说道。

“也得分情况。其实我没胡乱给他价格。你那个料子切面上差不多能出两条手镯，咱们就打两条手镯的数。这种糯化底蓝油青的手镯批发价差不多就是小千数一条。我那个木那本身赌性就大，只能算作是添头。你那个料子算四千，我那个木那打一千的数。连小费一起给他五千，差不多了。在瓦城，这种料子据说卖的比在这边便宜多了。”

刘德解释道：“要是你上来就乱砍价，人家才真会拿剪刀捅你。”

“活到老、学到老！”

关翡学着某电视剧里的角色，用怪异的声调说道。

“走吧，进去成品档口转一圈。估计中午点他就会通知我们了。”

刘德拉着关斐开始在成品市场里面游荡了起来。

一是为了了解市场行情，二是有网上的客户经常会委托刘德寻找一些成品。

时间到了十一点左右，烈日升空。

空气都开始变得有些燥热起来。

刘德的电话响起。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开心的冲关翡晃了晃，“有消息了。”

电话上显示的是一个来自骠国的陌生号码。

接起电话，刘德嗯嗯啊啊的说了几句。旁边的关斐翘首以盼的伸长了脖子，恨不得让刘德赶紧把免提打开。

“成了！走，取钱去吧。”刘德得意的冲关翡说道。

“不能微信转账么？”关翡好奇的问道。

“人家只收现金。你让他上哪去找微信去？”刘德没好气的回道。

两人去了银行，各取了两千五百块钱，汇集到刘德手里。

隔老远，小哥就提着早上封存的编织袋迎了出来。

刘德当着小哥的面，点出四千五先递给小哥。

然后又把剩下的五张攥成一小团，在接过小哥手里的料子之后，趁着跟小哥握手的机会，塞进了对方手心里。

小哥会心一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走！找个工厂切料子去！”刘德喜气洋洋的说道。

二人骑着电动车一路来到工厂。

刚停好电动车，刘德就跟正蹲在门口往嘴里扒饭的白发老头打起了招呼，“老姜啊，这么早就吃饭？”

“差不多嘛，一会儿应该就有人来了。早点吃、早点开工。”

老姜一边咀嚼着，一边往刘德身后瞅，“今天怎么这么早？淘到什么好东西了？”

“买了两个手镯料，你现在机器都闲着没？还没人送料子来吧？”

刘德伸着脖子往店里面看着。

“都闲着呢，你来的最早。等我吃完饭先给你切。还没吃饭吧？不嫌弃就在我这随便吃点？”老姜笑眯眯的寒暄。

“拉倒吧，你自己都没两个菜，哪里还有我们的份。”刘德笑着说了一句。

转头跟关翡介绍道：“这是老姜，我几个老乡都喜欢来他这里切料子。老头经验丰富，切料子比较稳重。”

关翡点了点头，从车上把一大一小两个塑料袋给拿了下来。

老姜快速把碗里的饭都扒到了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让我看看买的什么东西。”

“嘿嘿，今天运气不错，买到一块莫湾基、一块木那。都是手镯料。”

刘德一边说着，一边解开编织袋上封的白色胶带。

老姜把嘴里的食物吞咽下去，开口说道：“不错嘛，还能抢到开包的料子。”

刘德将编织袋打开，从袋子里面先把那块莫湾基给掏了出来，递给老姜。

老姜接过料子，随意看了一眼，“还可以，蓝油青的料子。种够老，有得赚。放多厚的片？”

“这个你才是专家，你看着来呗。”

刘德摊了摊手。

老姜拿起一支铅笔，斜打着手电在切面上看了一圈。

把几处细小的纹裂给标了出来，然后从方桌上拿起一个手镯圈比划了一下，“最大能够套上五八圈口的镯子。就先给你放十六厚度的片？切出来条宽差不多在十四左右。”

“这么大损耗的么？”关翡有些诧异的问道。

“我这里已经是用的最薄的锯片了，才勉强能控制在两毫米左右的损耗。换其他店三四毫米的损耗也不是没可能。”老姜得意洋洋的说道。

刘保点了点，“就按您说的来。这个料子皮够薄，最后两片您算着点，给我分均匀了。这种晶体粗的东西雕挂件不好看，只能做手镯才起价。”

老姜点点头把料子平放在桌上，找了个最薄的地方量着厚度，“这半边厚度有七公分，头两片切十六，下面两片切十五，怎么样？”

“靠谱。”

刘德竖了个大拇指。

老姜将原石翻了过来，切面朝下立在上。

然后用角尺量着两端选定了两个点，又将原石侧立起来，用角尺将两点连成一条线。

随后搬着原石来到一台方形的油切机前，掀开盖子、放松夹具，把原石卡在夹具上，不停的调整着角度。

“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来帮我看看这个面垂直了没有。”老姜回头招呼刘德。

刘德站在切机面前，左右瞄了瞄，不确定的说道：“好像....垂直了吧？”

关翡一把推开刘德，“就你那架势看个屁啊。”

说完自己站到切机前，双腿分开，眯起一只眼睛，扫视了一圈说道：“姜师傅，前面往左稍微偏一点.....好！然后上面稍微往后调一点.....往后、不是前。对，再来一点....行，差不多了。”

调整好之后，老姜后退一步瞄了瞄，冲关翡说道：“小伙子可以啊。”

关翡腼腆一笑，建议道：“现在有那种激光水准仪，专门测水平和垂直度的。激光校准，比肉眼靠谱多了，姜师傅可以买一个来试试。”

“还有这种东西？多少钱一个？”老姜惊奇的问道。

一边问一边将夹具锁死，然后合上盖子，按下启动键。

“建筑工地上用的，差不多几百块吧，网上就有卖的。”

关翡话音还未落，机器里就传来了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应该是刀片已经接触到原石了。

回到门口，老姜依样量了另外半边原石的厚度。

这次的半边只能放三片，跟刘德确定之后，依样画葫芦开始切割起来。

弄完之后，老姜拍着关翡的肩膀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仪器，能帮我定一个不？年纪大了，我和老伴都不会上网。”

“没问题，您稍等，我给您搜一搜。看看喜欢哪个。”关翡掏出了手机。

“你拿主意就行，我也不懂，多少钱我一会儿给你。”

老姜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回到方桌前，刘德正在研究他的那块木那。

这时候正打着灯仔细的寻找原石皮壳上的每一条裂绺，仔细的用铅笔标着。

“你在干嘛？”老姜好奇的问道。

“把裂找出来，看看这个料子要怎么切啊。”刘德理所当然的说道。

“找个屁！木那的料子就是博内化的，你这个料子表面就没什么大裂，直接顺着一片一片往下放就行了。”

老姜粗暴的一把夺过原石，量出一个厚度。

简单明了的拉出一条直线，“中间已经有内化的迹象了，只是不明显。先放个两公分的片出来看看。”

刘德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老姜抱着原石走向店里最后一个台切机，关翡小声的问道：“怎么这次要直接放两公分的厚度了？”

“手镯的厚度最低也要一公分以上，做的太薄容易断。他这是放出一部分余量来，下面的要是内化了，把外面没有内化的那部分切掉，剩下的也还能满足一条手镯的厚度。”刘德小声解释道。

关翡点了点头，指了指手边的黑色塑料袋，“能借用一下他这里的水切不？我把这个料子的皮给切了。”

“还不死心呐？直接卖料子算了，五十块钱玩玩得了。滴滴摸摸（骠语：形容东西很小）的东西，还不够费神的。”刘德不屑的说道。

黑色塑料袋里装的是刘德一大清早带关翡在卖水石的摊位上淘来的达磨坎小料。

整体还没半个巴掌大。

山料、黄砂皮。

从外面打灯一点表现都没有。

当时刘德就劝关翡别要。

但不知道为什么，关翡对这个原石有种莫名的好感。

原石整体除了翻砂比较细腻以外外，就只有一道浅浅细细的铁线纹。

普通到连骠国的捡玉人都提不起不了开窗的兴致。

当时骠国的摊主连好好开价的心思都没有，只报了五百的价格。

当刘德替关翡还价五十块的时候，摊主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关翡认真的冲刘德说道：“我就是想看看里面是什么表现。你也知道前两年我玩的那些公斤料就没怎么涨过。这个料子给我的感觉跟以往的那些完全不一样。”

“那就切呗，多大点事。跟老姜说一声，估计他也就会收你个十几二十块的吧。”

刘德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正好此时老姜忙活完走了过来，用油腻的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递给关翡，“小哥，来抽烟。”

关翡接过烟举起手机递到老姜面前，“姜师傅，您看这个激光水准仪连邮费算下来差不多三百块钱不到一点。我们工地上用的就是这款，行不？”

“能用就行，帮我买吧。我进去把钱拿给你。”

老姜好说话的点了点头。

“不着急，这不我们的工费还没算呢么。不着急，您这里的地址给我一个、还有您的电话，我帮您下单。对了姜师傅，能借您这里的水切机用一用么？我这有个小料子要扒个皮。”

关翡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小料说道。

“这么小的料子，你给二十块钱吧。随便用，正常水切是收十块钱一刀的，不过你这扒皮不好算……我这里的地址是边城市XX路XX号老姜加工坊，电话XXXXXX。”

老姜迅速的报出店里的地址和电话。

关翡迅速在手机上输入之后，点击了下了单。

将付款成功的页面递给老姜看了一眼，“您看，已经下单了，三天后应该能到。”

老姜点了点头，“水切你会用么？刀片有点跳，你用的时候小心着些。算了，反正没什么事，拿来我帮你切吧。”

关翡点了点头，将原石递给老姜。

老姜往水切里面加了些水，启动了机器，单手拿着料子一点一点在机器上来回的蹭了起来。

来回蹭了几个回合之后，老姜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关翡，“这料子不错，都起火星了，种够老的。”

关翡奇怪的问道：“这也能感觉的出来？”

“种老的东西就会硬嘛，切多了就知道了。”老姜随口说道。

没过多大一会儿，老姜手上的料子就只剩下了有两个打火机般大小，表皮上全是白白的一条一条刀痕形成的楞。

把料子在旁边的水桶里浸了浸，整个料子显现出一种暗红色。

老姜打开手电一照，整个原石顿时泛出一整个橙红色光团。

“不错，多少钱买的，应该不贵吧？”

老姜点了点头，将原石递给关翡问道。

“不贵，五十块钱买的。”关翡接过料子随口回答道。

“那可以，现在这玩意儿卖个几大百小千问题不大。”

老姜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墙角处，“那边有油石，你要是有空就用油石磨一下，把表面的刀痕打磨掉，看着要舒服些。不过可以直接给雕刻师，让雕刻师设计雕刻。”

“谢谢，我先磨一磨吧。”

关翡点了点头，得意的冲一旁的刘德扬了扬手中的原石，“看见了吧，你翡爷总算是切涨了。”

“快给我看看！”

刘德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关翡面前，伸手接过其手中的原石。

打灯一看，啧啧称奇，“不错不错，要不我帮你卖了吧？正好我有个客户在找这种全红的料子，想要雕个关公，开价小千。”

“这个怕不是全红吧？”关翡犹豫着说道。

“你以为小千还想找到正儿八经的红翡啊？能找到这样的就不错了，随形浅浮雕一个关公头，卖个一千六。”刘德兴奋的说道。

“行啊，那卖了你给我一千就行了。”关翡想了想表示同意。

“靠！连工费加抛光都差不多要去掉四百了，你才让我赚两百？”刘德有些不满的说道。

“这是翡爷正儿八经赌涨的第一个原石！便宜了我还不如自己留着卖呢。要不你等我先打磨出来，看看再说？”关翡笑着说道。

“也行，先打磨出来看看，我拍照发给客户，不行就报价两千问他要不要。”

关翡走到门边拿起一块砂条，放在水里浸泡了片刻之后，蹲在水桶边上开始一点点打磨起来。

“你这手法可够专业的，原来这么干过？”刘德斜靠在门柱边上看着。

“特么的，之前下面那个教我玩原石的工头就是这么忽悠我的。弄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破料子，老子硬是磨了一个月才把皮壳全部打磨干净。就是我给你看的糯种那个。手都给磨起泡来了。特么的！”关斐手上没停，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

刘德捂着肚子大笑起来，“你也是个人才，你们工地上不是有水切么？干嘛不直接切一刀？”

“那会儿我哪懂这些？那龟孙骗我说手工这么一点点打磨出来的东西才有灵性。害的老子白白的浪费了一个月的功夫。”关翡无奈的说道。

“你肯定是克扣人家的工程款了，要不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刘德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克扣个屁，钱的事又不归我管。后来才知道，那傻缺是个道友，吸的脑子都不正常了。后来就被我们从工地上清出去了。”关翡无奈的说道。

“你有没有跟着他尝试过？什么感觉？”刘德八卦的问道。

“屁，那玩意儿都是化学合成品，隔老远就能闻见那人身上一股劣质香精的味道。后来整个人都变得神神叨叨疑神疑鬼的。这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看见躲远点。”关翡正色说道。

“行，知道了。我就是在河对面的骠国游戏厅里见过有人口及，说是提神醒脑的。”刘德无所谓的说道。

“千万别碰，我第一次知道，这种东西真的会改变人的性格。抽烟都好，就是别碰这玩意儿！”

关翡停下了手中的活，认真的看着刘德。

“知道了，看你紧张的。”刘德认真说道。

见刘德说的认真，关翡才点了点头，继续沾水打磨起手上的原石来。

差不多二十分钟，手中小料上面的刀痕白印基本打磨干净，关翡看着手中橙红色的原石，开心的笑了出来。

“不错不错，本来我以为是暗红色的，没想到打磨完比想象的要好。”

关翡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原石递给刘德。

刘德接过原石，打灯看了看，满意的说道：“油性不错，打灯全透，抛光起货的效果应该也可以，我发给客户看看，报价两千，不包工费。”

说着拿出手机将原石浸湿之后，站在阳光下从各个角度拍摄起来。

没多大一会儿，刘德眉飞色舞的拍了拍关翡的肩膀，“不愧是名字里带翡的男人，这个黄翡客户要了。”

“这么快？！”

关翡有些诧异、也有些失落。

毕竟是自己真正意义上赌涨的第一块原石，对于自己来说还是很有纪念意义的。

“怎么，舍不得了？”

刘德看出关翡眼中的失落。

“有点，不过跟钱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钱。”关翡笑着回答道。

“恭喜你，现在是个成熟的翡翠商人了。”

刘德拍了拍关翡的肩膀，“钱转你微信了，你收一下。料子我就收走了，一会儿问问老乡，上次他说有个粤省的师傅雕工还不错，可不能给客户雕砸了。”

关翡拿出手机，点击了收款。

交完房租，早上又跟刘德合了两千五的原石，加上刚才帮老姜下单了水平仪，此时余额就只剩下了六百多。

随着这一千块钱到账，起码这个月的生活费是不用愁了。

省着点花，熬到下个月发工资应该问题不大。

“晚上的饭得你管！当时我要买这个料子你还拦着我来的。”关翡半开玩笑的对刘德说道。

“没问题，一会儿要是那个木那也切涨了，我请你吃大餐。”

刘德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时候，老姜手里拿着两片片料走了出来，“吃大餐有我的份没有？这个料子不错，基本没什么裂。你们看看要做多大圈口的手镯？画出来我帮你们下胚。”

刘德和关翡一人接过一片，打着手电检查了起来。

看见关翡将手电从正面贴在片料上，刘德笑着说道：“看片料不是你这么个看法。现在是要检查这个料子有没有纹裂，应该是从背后离开一段距离往上打灯。为的是把距离拉开，让灯光稍暗一点，这样里面的纹裂和稍微大点的団棉就都能看得出来了。”

关翡老脸一红，“这还是我第一次切手镯料呢，哪知道这些。”

“没事，都是这么过来的。之前我也是这么看的，被老笑话了好久。”刘德安慰道。

“还有，回头去买个白色光源的手电。黄色光源主要是用来看成品的，更接近阳光的颜色；白色光源的穿透力更强，用来看原石更容易发现原石内部的纹裂棉团的情况。”

刘德将自己的手电平放在桌面上，单手举着片料移动着，右手不停用铅笔把发现的纹裂标识出来。

最后才拿起桌上放着的手镯圈，套在片料上。

避开自己标识出来的瑕疵部分，确定之后将手镯圈画在了切面上。

关翡等刘德画完了他手上的那片，有样学样的分别用自己和刘德的电筒试了试，发现果然白色光源的电筒用来观察原石会更加清晰。

标识完几个发现的细小纹裂，把料子递给刘德，示意他重新检查一遍。

画完手镯圈，老姜就抱着刘德相中的那个木那走了出来，笑着说道：“不错不错，今天两个料子都涨了。小伙子得给我发烟抽。”

刘德闻言兴奋的站起身，上前两步迎了过去，“真的？”

“你自己看嘛，老头子骗你干嘛？下面真的内化了。虽然有条裂，不过种水不错，细糯化种，还带着一点淡淡的紫底。”

说着，将整个原石放在桌上，掀开了扣在顶上刚刚切好的盖子。

“漂亮！”

刘德合关翡刚刚看见切面，就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赞叹。

盖子掀开，切面上明显能看见外面一圈差不多有两公分的白皮。

中间有明显发黑的一团玉肉。

刘德点亮手电印了上去，中间发黑的那团玉肉顿时就整个亮了起来，散发出一阵柔和的淡粉色光芒。

手电的光圈晕开有差不多三公分宽的一圈。

“不错，不错！”

刘德关掉手电，跑到隔壁小卖店里买了两包珍品云烟，递给老姜一包，剩下一包塞进了关翡的手里。

“下一刀怎么切？这条裂应该是道斜裂，是顺裂切还是接着往下放？”

老姜拆开烟，递了一支给关翡，点燃之后吸了一口，眯着眼睛问道。

刘德打着灯顺着裂的方向找了一圈，用铅笔在皮壳上勾勒出一条不是特别显眼的沟壑，“这个裂应该是顺着这么斜过来的。这个料子不大，顺裂切没什么用，这半边估计最多也就出一条手镯。还是继续放片吧。这一片放出来看，应该能出一条小圈口加一条贵妃。”

刘德用手掌在切面上比划了一下说道。

“那这一片就给你放十二的厚度。这两条手镯稍微做薄一点，再往下一片就能在裂两边做两条手镯了。”老姜点点头建议道。

“可以，就这么切吧。还有这两片，手镯圈已经套好了，麻烦姜师傅把饼吸出来，先起一条货看看效果。”

“先放那吧，我把这一刀切上以后，过来给你们套手镯饼。”

老姜点点头，重新画了一条线，抱着原石走向切机。

这一会儿的功夫，刘德已经在木那的盖子上画了一大一小两个手镯圈。

“这个料子干净，一点棉都没有，这种手镯在网上很抢手的，卖个中小四问题不大。”刘德兴奋的对关翡说道。

在翡翠商家和玩家的行话里，小中大分别对应一到三、四到六、七到九。

后面的数字，则是对应价格的位数。

“嗯，那我就坐等收钱了。正好交完房租以后身上就剩几百块钱生活费了。对了，让我拍两张照片，发朋友圈里嘚瑟嘚瑟。万一有人要呢。”

关翡笑着掏出手机。

二人正嘻嘻哈哈对着片料一顿拍摄的时候，一辆老款的桑塔纳停在了老姜店门口。

车子停好后，从上面下来一个衬衫配马甲的中年男人，中分的发型好像还喷了定型啫喱。

打开后备箱，里面露出一块差不多有三四十公斤的黄皮原石。

“小伙子，过来帮个忙搭把手。”

男人试了两次，发现自己没办法从后备箱把原石抱出来，求助的看着刘德和关翡，用一口明显带有江浙口音的普通话说道。

关翡和刘德凑了上去，发现这个料子整体黄皮，有点像达磨坎的水石。

但是似乎从来没见过达磨坎的水石有这么硕大。

三人合力把原石从后备箱抱了出来，抬进了老姜店里。

“您这个原石是哪个场口的？好像达磨坎没有这么大的料子。”

刘德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男人的原石问道。

“这个料子可不得了，这是翁巴列的料子。我一个朋友是骠国的华侨，他们家住在矿区边上。这个料子是他们偷偷从家里打地洞挖出来的。前段时前买的料子全部切垮了，身上就剩九万多块，这个料子相当于是他友情价给我的，要不然这么大的个头肯定要十几万的。”男人得意洋洋的介绍。

刘德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男人热情的邀请道：“这个料子上面的风化刀砍纹有些乱，不如一起研究一下怎么切？切涨了我给您们发红包！”

关翡拆开刚才刘德买的烟，递了一支给男人，老姜也从店里走了出来，“哟，刘老板，今天又送什么好料子过来切。”

“老姜，今天又搞了个大料，快帮我看看，这个料子要怎么切。”男人意气风发的说道。

“稍等一下，这两个小家伙的料子有一个还剩一刀就切完了，切完我帮你看。”老姜抱歉的一笑。

“没关系，我先研究下，这个料子的风化刀砍纹有些多。我也还没想好要怎么切，这才拉过来想让你帮忙看看。”男人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

“老姜，帮我们先把这片的手镯圈套出来。这两条手镯先起个货看看效果。剩下的先暂时放着。”

刘德指了指刚才画好的木那片料。

老姜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片料量了量尺寸。从一旁翻找出两个对应尺寸的圆形切头给机器换上，固定好片料之后就开始操作起来。

刘德跟男人一人一边，围着桌上的原石就开始打着手电开始研究起来。

关翡则是站在一旁学习观摩。

“这个料子的裂太乱了，又不贯穿，感觉完全找不到规律。”

研究了许久之后，刘德有些无奈的抬头说道。

“不着急，慢慢捋捋，赌石就是这样，大家都看不懂的东西才能出好货。”

刘老板带上一副老花镜，气定神闲的说道。

“感觉这些裂完全摸不着头脑。像是靠皮，又好像往里面延伸了。看不懂，完全就看不懂。”刘德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看不懂就对了。看不懂才说明这是个好东西。小伙子你看，这一条、还有这一条，我准备先从这两条裂着手，先切一刀，基本就能看见内部的情况了。”

刘老板一边说着自己的想法，一边伸手在原石上比划。

刘德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没再搭话。

“来看看你们这两个手镯饼，还行。把外面的白色这层切掉，手镯条宽应该还有十五的厚度。”老姜将两个手镯饼递给刘德说道。

关翡接过手镯饼打灯看了一眼，在灯光的映衬下，手镯饼散发出整圈淡粉色的光芒。

“小伙子能让我看看不？”

旁边的刘老板也被关翡手上的手镯饼吸引了目光。

关翡随手把手镯饼递了过去。

刘老板接过来看了看，”不错不错，肉挺细的。可惜就是带了春底。要是不带春底，这个料子怎么也能到冰种了，十春九木嘛。”

评价完，将手中的手镯饼递还给关翡。

刘德不屑的撇了撇嘴，对老姜说道：“老姜，就这么做吧。麻烦你帮忙把外面的这层白雾给切掉。你这里的刀片太跳了，我用不惯。”

老姜点了点头，从桌上拿起一支铅笔，平放在手镯饼旁边，旋转手镯饼一圈，一条线就画在了饼上。

“怎么还留了两毫米？”关翡有些诧异的问道。

“切刀还有个厚度，剩下一点倒角的时候就磨掉了，不影响的。”刘德解释道。

等老姜把手镯圈套出来之后，切机上的莫湾基第二片也切割好了。

将切好的片料递给刘德，老姜走到刘老板面前，“你这个料子怎么切？想好了没？”

“你帮我看看，我有点拿不定主意。”

刘老板嘴上说的谦虚，眼眉之间却净是得意之色。

“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就从这个面先放一刀下一个盖子看看情况，切开不就知道了。”

老姜有些不耐烦的随手在原石上随手比划了一下。

“都行，你拿去弄吧。”刘老板立马说道。

老姜有些费力的抱起原石，关翡见状连忙上前帮忙。

刘老板却是好整以暇的坐在凳子上丝毫未动。

有些费劲的把原石搬上切机固定好，老姜随意的调整了一下角度。

锁死夹具之后，合上盖子就启动了机器。

老姜意味深长的嘟囔了一声，“瓜皮，每次就是这样一副二五八万的样子，这次不知道又要怎么被宰了。”

关翡哑然一笑，掏了一支烟递给老姜，“怎么，他经常切垮么？”

老姜先偷偷看了一眼刘老板所在的方向，随后压低声音说道：“反正我就没见他在我这里切料子涨过几次。每次来，据说都是花了好几万、十几万捡的漏。然后就切一个垮一个。按他这种脾气，要是我，我也不会卖什么好料子给他。”

关翡捂着嘴偷笑道：“这次不至于吧？达磨坎的料子一般不怎么切的垮的。”

“屁，这个料子一看就是场口不正，还是翁巴列的。难说、难说的很呐。”老姜摇了摇头，自顾自忙去了。

关翡若有所思的走到门外，刘德正在往刚刚切好的两片莫湾基的片料上画着手镯饼。

见关翡走出来，指了指手中的料子说道：“这片料子上有条内裂，我贴着边套了一个圈，到时候吸出饼来看看。不行就把这个镯子圈口改小或者改贵妃吧。”

关翡点了点头，“你说了算。”

画好手镯饼，把片料交给老姜，关翡百无聊赖的打开手机，准备找本小说打发片刻时间。

解锁屏幕，才发现微信有好几条未读信息。刚要点开，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是公司里一个女同事的电话，之前在公司办事的时候打过几次交道。

“你怎么不回信息？”

刚接起电话，对面就抱怨道。

“哦，我这边噪音有些大。没注意，怎么了花姐？”关翡问道。

“你小子跑去赌石了？”花姐问道。

花姐是公司里的一个老牌资料员，五十多岁。

年会的时候踩箱喝酒的海量让关翡记忆犹新。

“嗯？啊……随便玩玩、随便玩玩。”

关翡这才想起来，自己发布朋友圈的时候忘记了屏蔽公司里的同事。

“赌出手镯来了？”花姐追问道。

“运气不错，出了几条。”关翡扭扭捏捏的回答。

“有没有五六圈口的？多少钱一条？”花姐直接问道。

“啊？你想要？”

让关翡意想不到的是，上门的第一个客户居然是公司里的同事。

“废话，不要我给你打电话干嘛？小伙子说话真有意思。”

隔着电话，关翡都能想象的到，电话那头一个中年妇女翻着白眼的样子。

“你要哪个料子的？现在还没做，可以给你直接定制。”关翡连忙说道。

“哟，小伙子还不错嘛，我要那个老坑种的。”

“老坑种？哪个是老坑种？”关翡有些发愣的问道。

“老坑种都不懂，还玩什么赌石？挂了，看微信。我微信上发给你。”

花姐鄙视的说完，随即就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关翡就收到花姐发来的朋友圈截图。

上面正是那个莫湾基的料子。

关翡有些疑惑的抬头看着刘德，“这个油青，是老坑种？”

“什么老坑种，这不就是个蓝油青么？”

刘德也一脸懵的看着关翡。

二人面面相觑，均是一脸懵逼。

“我有个同事想要一条这个料子出的五六圈口的镯子，说这个叫老坑种。怎么报价？”关翡带着几分小兴奋的问道。

“你看着来呗。反正这个料子的本钱你又不是不知道。市场价格差不多在一千五到两千左右吧？现在毕竟还没起货，卖便宜点也行。”刘德不确定的说道。

“那我就看着卖了哈。”

关翡随口说了一句，拿起手机回复道：“这个我们叫蓝油青。糯化底。晶体有点粗，种倒是够老。你要就给你一千六。”

关翡这里藏了个奸，想着给对方留个砍价的空间。

对方很快回复：“这么便宜？我要了！你给我个银行卡号，我下班去银行存给你。”

这就.....要了？

关翡一脸懵逼的看着手机屏幕。

“你在这发什么呆？你同事怎么说？确定要我就叫老姜先套个五六圈口的手镯出来。”

刘德见关翡楞了半晌，出声问道。

“啊？哦……我同事要了，说是下班去银行存钱给我。”

听见了刘德的声音，关翡这才反应过来。

同时赶紧回复花姐：“就存我工资卡上吧，卡号XXXXXXXXXXXXXX，姓名关翡。我这就叫加工厂先把你的做出来。应该明后天就能做好。给你寄公司里还是寄家里？地址发我一个。”

花姐：“寄公司吧。价格倒是挺便宜的，看看要是满意，我帮你在办公室里推荐一下。办公室里面有钱的富婆可不在少数。”

关翡：“那花姐可别跟人家说我给你这个价格，往上多报点。我还是按这个价格给你，多的归你。”

花姐发来了一个“OK”的表情，接着问道：“你帮我看看我现在戴的这个手镯，值多少钱。”

紧接着后面就发了一张图片过来。

图上是一支灰底的绿油青，被花姐戴得油光锃亮。

但是没什么水头，应该就是个细糯种。

把手机递到刘德面前，“看看这个镯子多少钱？五六圈口的。”

刘德随便撇了一眼，不屑的说道：“这种东西早市上两三百块一抓一大把，有什么好看的。”

“好好看！这是客户让帮忙看的。”关翡认真的说道。

“你让她去室外自然光下面拍几张尽量清晰点的照片。”刘德说道。

过了一会儿，关翡收到信息，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发了过来。

手镯在阳光下颜色更加灰暗，侧面还有一条黑色的裂纹。

将手机递给刘德，刘德左右滑动了几下，“还有什么好看的，没裂最多就是三五百。有了这条裂，一百不能给再多了。”

“哦........”

关翡此时有些为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看出关翡的犹豫，刘德开口说道：“你就说个千数内，几大百吧。”

按照刘德教的回复之后，花姐那边顿时就发过来了几个惊叹号，接着又道：“我这个手镯当时买的时候花了两千多，你现在告诉我就值几大百？”

关翡：“额......主要是侧面有一条裂……没办法，裂纹对手镯的影响太大了。不过您放心，我卖给你这个，肯定比你现在戴的这条好很多的，种水都比你这个好。”

花姐：“好吧，催着加工厂给我做快点，被你说的我越来越期待了。”

安抚完花姐，就听见老姜站在里面招呼道：“刘老板过来帮个忙，你的料子切好了，得搬出去看。”

“小伙子去帮个忙的啦。我这个腰不好，搬不了太重的东西。”

刘老板看向关翡和刘德。

关翡有些看不惯刘老板这副做派，但是出于对年长者的尊重，还是跟刘德一起走进加工房，三人合力把切好的原石搬了出来。蹭的满手满袖子的油污。

将原石放在桌上，揭开薄薄的一片盖子，刘德就惊呼一声，“涨了。”

“怎么看出来的？”关翡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你看这个位置，已经开始有内化的表现了。虽然只是细细的一条，但是越往下走应该就会越好。还有这个地方……这些红点，起货就叫洒金。现在很流行的。”刘德介绍道。

关斐参照着刘德说的，自己又看了一遍。

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但是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自己又说不上来。

按照刘德的说法，有内化迹象的那个位置，打灯却根本不像早上那个木那一样有空度。

感觉只是浅浅一层，更像是顺裂进来一样。

而且切开之后，关翡总觉得跟自己之前玩过的一个皮肉不分的偏场料极为接近，虽说眼前的这个料子感觉油性更好一些。

还有就是刘德所说的洒金。

关翡实在是get不到这种红色的小点有什么美感。

刘老板跟着看了一遍后，整个人都开始兴奋起来。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错不错，终于切涨了。这趟来带了五十多万，这个料子总算是回本了。小伙子，现在这个料子你看多少钱？”

刘德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现在拿去夜市上卖，怎么也得卖个十几二十万吧。毕竟已经有内化的迹象了。虽说裂还是吃进去了，但是格路上还是能出手镯的。具体能卖多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们也没玩过这么大价钱的料子。”

“以后赌料子还是要赌这种大个头的。大料赚的才多，像你们玩那种小料，切垮了就什么都没了。不像这种大料，即便是没有手镯，切一箩筐挂件料也能回本的。”

刘老板心情大好，开始对二人说教起来。

想了想，刘老板掏出电话，“不行，我得给我那个朋友打个电话，告诉他料子切涨了。以后还有这种料子再给我送过来，得发个红包给他！”

接着就拨通了电话，“喂！老岩啊，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卖给我那个料子切涨了！哈哈，对，我卡上大概还有五千多块钱，我留点路费，回头剩下的都给你转过去，就当感谢你的红包了。别嫌少，等我回去卖一卖再回来，这段时间有什么好料子你给我留着。”

挂了电话，刘老板喜滋滋的对老姜说道：“老姜啊，从旁边再下一刀，看看这些裂到底怎么走的，顺裂慢慢切吧。”

老姜围着原石转了一圈，拿起马克笔划了一条线，“那就顺这个地方再切一刀看看？”

“好嘞！”

刘老板主动上前帮着老姜抬起原石，这会他的腰又行了。

此时关翡他们那块木那的第二刀也切好了。

由于有斜裂影响的关系，第二片只套上了一条五三圈口的手镯圈。

老姜出来后很快就把手镯胚给套了出来。

在跟老姜确定好，先把蓝油青五六圈口以及这个木那五三圈口的镯子起货。

之前一片有裂的手镯饼取出后发现裂纹还是吃进去了，于是决定把这个五八圈口的福镯改成椭圆形贵妃镯。

剩下的料子，刘德和关翡商量过后决定先放一放。等有客人订制的时候，再根据客人要求定圈口大小。

至此，莫湾基已经全部切割完毕。

一共出了五条正装手镯、一条贵妃。剩下两边靠皮的位置，还能再出三条条宽在十二左右的小细圆条。

一个小时后，木那料子也切割完毕。

内化的位置一共切出四片板料。

除了第二片只能出一个小圈口的细圆条之外，剩下的三片每片都有两条手镯位。

不过由于石型的关系，下面的两片如果要取大圈口的手镯，另外一条就只能做贵妃。

市场上的手镯类别中，贵妃镯型在通常情况下，是因为有瑕疵或者受余料形状限制才产生的。

所以一般情况下，价格会比传统的福镯、圆条低上不少。

不过正是由于其价格低廉，而且戴在手上比较贴合手腕，不影响干活、做家务，因此也还是受到了广大女性群体的一致青睐。

将切好的片料打包好，开始结算加工费。

油锯的切工费为二十五块钱一刀，两个料子一共切了八刀；加上两条福镯工费五十、一条贵妃工费一百；除去替老姜买水平仪的三百块钱之外，又补付了老姜一百二十块钱。

把钱付清，刘德对关翡说道：“要不咱们再多坐一会儿？看看这位大叔的料子切出来什么样子，还没见识过这几十万的东西切涨呢。”

“对啊，反正我一个人坐在这也无聊。留下来看看，学习学习、长长见识。”

刘老板也热情的挽留着，毕竟切涨了能分享给别人，还是特别有成就感的。

关翡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就听见老姜招呼，“切好了，过来搭把手。”

刘德屁颠屁颠的就跑了过去，不一会就跟老姜两个人搬着原石出来。

老姜叹了口气，把这次切下来的盖子放在桌上，对刘老板说道：“这个料子没内化，有点皮肉不分的感觉，而且这裂有点多。”

“怎么可能！之前那片都已经出现内化迹象了，这一片切这么深都没看见内化？”

刘老板飞快的拿起手电，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原石。

果然，整个切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条发白的裂纹。

发白的位置虽然的确是有些内化的迹象，但是根本没能连成片，里面的玉肉跟外面的皮壳差不多，还是明黄色。

整个料子唯一的优点就是油性不错、肉质细腻。

“那个啥，刘总，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刘德扯了扯正在一旁看戏的关斐，起身告辞。

此时的刘老板像是被人抽走了筋骨，失魂落魄的坐在凳子上，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原石，喃喃的说道：“这明明已经有内化迹象了，怎么还能切垮了呢……”

见刘老板没有反应，刘德和关翡跟老姜打了个招呼后，把自己的原石片料搬上电动车。

刘德一拧油门，二人扬长而去。

“看见了没有，以后看见这种皮壳的原石最好别碰。刚才我仔细看了看，那个料子外面的皮壳砂砾太松散了，手一摸就不停的往下掉渣。”

刘德一边骑车，一边跟关翡说道。

“那你刚刚还跟舔狗一样不停夸人家的料子好，整的我都以为这个料子的确不错了。”关翡笑着打趣。

“说几句好话又不吃亏。你没见老头那张脸笑的多灿烂？几句话就能近距离免费观摩教学，多好一事。”刘德鸡贼的笑着说道。

刘德带着关翡拐进一条小路，逼仄的巷道堪堪能骑进一辆电动车。

“这是去哪？”关翡疑惑的问道。

“你这五大三粗的样子，还能把你卖了不成？去找我老乡介绍的雕刻师。”

刘德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车把手，半开玩笑的解释道。

“你大爷，要卖也是老子把你卖了。卖到骠国做苦力，一天只给两顿饭吃那种。”关翡笑骂着，一点也不肯吃亏。

来到巷道深处，刘德停好车看看旁边的门牌号，伸手敲了敲门。

“王师傅在家么？”

过了一会，一个赤裸着上身、有些精瘦的年轻人拉开房门，疑惑的问道：“找谁？”

“王师傅在家么？我是小眼睛介绍来的。有两件东西想请王师傅雕刻。下午微信上跟他联系过的。”

“嗷，刘德是吧？我就是王有权，请进请进。把车子推进来吧，放在外面挡路。”王有权拉开大门说道。

关翡下车帮着刘德把电动车推进院子。

院子里有个两层的小楼，中间一个鱼池，八十年代的小楼配合上庭院小景，倒是也显得别有一番韵味。

“进来坐，喝口茶再说。”王有权操着一口带一点闽南腔调的普通话说道。

领着两人进了一楼的一间屋子。

里面放着一个茶几，茶几上有一块缅花茶盘。

烧上水，王有权开门见山的说道：“不知道刘哥要雕什么料子？”

刘德从兜里掏出那个达磨坎的料子递过去，“这个料子想雕一个随形的关公。”

王有权接过料子，拿起正在烧水的茶壶，淋了一点点水上去伸手抹了抹，“没问题，这个料子挺有特色。多少钱拿的？”

“王师傅你看多少？”刘德反问道。

“八百？”王有权想了想，不确定的问道。

“不到，怎么样，能雕不？”

“问题不大。就是不知道里面的肉是什么颜色，如果是白肉，雕出来就比较出彩了。”

王有权估摸了一下回答道。

“工费多少？”刘德问道。

“收你五百吧，毕竟还要修型打胚，又是整雕。第一次合作，您先试试我这手艺如何。”王有权礼貌的笑着说道。

“小眼睛介绍的，自然是信得过。不过容我先跟客户沟通一下。客户定制的，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刘德掏出手机。

跟客户沟通了一会儿，刘德抬起头来问道：“您这能雕那种仿古的无事牌么？就是顶上带个兽头那种？工费多少？”

“雕是能雕，不过这个料子，雕出来不好看吧？”王有权迟疑着说道。

“不是这个，稍等……”

刘德走到外面电动车前，把打包好的片料拎进来。

找出木那有斜裂只套了一条手镯的那一片，递给王有权，“是这个料子。”

“这个就没问题了。做多大的无事牌？四六？”王有权打灯看了一下片料，开口问道。

“四六，要那种顶上有个兽头的那种。就按这个图做。”

刘德将手机上客户挑选的图片找出来，递给王有权看。

“这样....没问题。你把图片发我微信上。不过这个两面雕，工费贵一点，收你一千二，你问问看你的客户能接受不？”王有权说道。

刘德低头跟客户沟通的时候，王有权饶有兴致的打着手电研究起手上的料子来。

“没问题，不过设计图出来先别雕，拍张照给客户看一下。客户确定之后再下刀。”刘德抬起头来开心的说道。

“当然。两件都要设计图是吧？”

王有权确认了一遍，点点头。

“对了刘哥，你们这个料子多少钱一片?正好我这边也有客户找这种春底的料子。合适就卖我一片呗。”

王有权意动的看着刘德手边的编织袋问道。

“哦，你先看嘛。底子比较干净，有手镯位。给个价，合适就卖你一片。”

刘德打开编织袋将四片片料都放在桌上。

“这料子可以啊。木那内化，多少钱买的？”王有权开口问道。

“你就说你看多少就行。”

刘德当然不会透露自己的底价，毕竟这个木那算是大涨了。

王有权拿尺子量了量，估算了一下出货的数量，抬头说道：“这个料子也就能出两条手镯，还得有一条是贵妃。正装的牌子能出两个。这一片六千行不？留点给我打赚。”

听见这个报价，关翡呼吸都变得粗重了一些。

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来加工个料子还能顺带手卖出去一片。

而且还是一片就回本，还能有得赚。

“六千稍微低了点。这个料子本钱有点高。这样吧，七千二。我赚你两百块钱。以后大家还有合作，我这边有客户定制都送来你这雕。”刘德面不改色的说道。

“行！第一次跟刘哥打交道，都是痛快人，钱我转你微信上？”

王有权果断的答应下来。

谈妥之后，刘德带着关翡骑上电动车就出了门。

骑出去一段，关翡才忍不住问道：“这个料子，一片就回本了？”

“这有啥，这个料子切涨了的。按道理来说应该一条手镯就能回本。不过他是同行，价格出的低了些，只打了两条手镯的钱。手镯心和边角料就让他打赚了。这个木那料子的手镯，你那边如果有客户要，不要低于四千块。等明天起货以后看看，如果不返棉，市场价值起码都是五千一条起。”刘德得意的说道。

“我去，我这班还上个什么劲，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挣个四千出头。切两个料子不就什么都有了！”

今天一天的经历，刷新了关翡的三观，让关翡不禁有些飘飘然的说道。

“今天是运气好，几个料子都切涨了。万一要是切垮了，不就什么都没了？还是有份工作强，起码旱涝保收嘛。你看今天那个刘总，几大万的东西，切垮还不是就垮了。赌石有风险，多看、少买。”刘德规劝道。

“明天还去早市不？”

关翡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兴奋的问刘德明天的行程。

“去，干嘛不去！今天赚钱了明天当然要继续，要不然后天吃什么。”刘德喜滋滋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