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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养子害死后,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短篇小说阅读

朝云紫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云初楚翊是古代言情《被养子害死后,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朝云紫”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是想问老太太寿辰的事吧。”听霜回道,“夫人交代过,大小姐若实在拿不定主意,可以去问太太和老太太。”谢娉抿了抿唇。她就不明白了,不过是两个死了四年的孩子,母亲怎么突然记挂起来了?为了那两个死去的孩子,扇了父亲一巴掌不说,现在还称病不理家中庶务,真的要和父亲彻底离心吗?母亲就真的不怕失去当家主母的实权吗?从笙居出来后,谢娉......

主角:云初楚翊   更新:2024-07-01 02: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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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初楚翊的现代都市小说《被养子害死后,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短篇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朝云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云初楚翊是古代言情《被养子害死后,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朝云紫”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是想问老太太寿辰的事吧。”听霜回道,“夫人交代过,大小姐若实在拿不定主意,可以去问太太和老太太。”谢娉抿了抿唇。她就不明白了,不过是两个死了四年的孩子,母亲怎么突然记挂起来了?为了那两个死去的孩子,扇了父亲一巴掌不说,现在还称病不理家中庶务,真的要和父亲彻底离心吗?母亲就真的不怕失去当家主母的实权吗?从笙居出来后,谢娉......

《被养子害死后,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短篇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她抓着听霜的手,慢慢往前挪,走到了那个小坑前。

她蹲下身,亲手捧起那小小的骨头,亲手将孩子们放进新的棺木之中……

她的手一直在颤抖,眼泪一直在流,双腿一直发软……

将孩子亲手安葬在云家的祖地边上的墓地之后,云初就失去了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

云初回谢家后就病了。

病来如山倒,她浑身上下都疼的厉害,睡也睡不安稳。

早上请安的人候在偏厅里,听霜走出来轻声道:“夫人病了,这段时间都不必过来请安了。”

大家都知道,这一次夫人是真的病了,大夫都请了好几个,院子里四处弥漫着药味。

江姨娘满脸担忧的道:“笙居一片忙乱,不如我留下照顾夫人吧。”

听霜摇头:“夫人这里有奴婢几人伺候,就不劳烦江姨娘了,各位请回吧。”

谢娉站起身道:“母亲病了,我本不该拿小事叨扰母亲,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听霜姐姐能帮忙拿个主意吗?”

“大小姐是想问老太太寿辰的事吧。”听霜回道,“夫人交代过,大小姐若实在拿不定主意,可以去问太太和老太太。”

谢娉抿了抿唇。

她就不明白了,不过是两个死了四年的孩子,母亲怎么突然记挂起来了?

为了那两个死去的孩子,扇了父亲一巴掌不说,现在还称病不理家中庶务,真的要和父亲彻底离心吗?

母亲就真的不怕失去当家主母的实权吗?

从笙居出来后,谢娉拿着账本单子前往安寿堂。

老太太和太太正在说话。

“虽然那俩孩子夭折了,但也是我谢家的血脉,怎能葬在云家祖地边上?”老太太咬牙切齿,“她云初已不是云家女,而是我谢家宗妇,她怎能让我谢家蒙此大辱?”

元氏叹了口气:“这事细究起来,确实是谢家不对。”

本来该将孩子尸体带回冀州谢家老宅,安葬在谢家祖祠边上,可……

说来说去,还是景玉太不重视这两个夭折的孩子了,云家大动干戈也能理解。

“景玉本该升为五品上,却因为这件事,成了朝堂被人弹劾的对象。”老太太气的不轻,“要不是云初突生念头要重新安葬孩子,谢家哪里会摊上这档子事,她称病了什么都不管,多舒服,苦了景玉在朝堂举步维艰……”

元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谢娉抬步走了进来,先给两位长辈请了安,这才道:“老太太您的寿辰马上就到了,我这里还有两件事尚未敲定,本来是想找母亲拿主意,母亲病了起不来,所以只能来劳烦老太太和祖母了。”

老太太的脸色很不好看。

谢府越来越大,琐事越来越多,云初竟然连寿辰这么大的事都不管,全部交给娉姐儿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这是笃定谢府离了当家主母就不行,故意报复四年前谢家没有妥善安葬孩子吗?

上回她就不该拿二万两银子出来让云初继续理家,竟让云初以为拿捏住了整个谢家。

老太太脸色浮现出冷笑,开口道:“娉姐儿,哪两件事未敲定,你说出来我们一同商议商议。”

谢娉回道:“一个是邀请的宾客名单,一个是席面的菜色,我是这样想的……”

她将自己的想法仔细的说了出来。

她还是想邀请一些达官贵人前来,人家来不来是人家的事,她们还是得邀请一下,万一愿意来捧场呢?


“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她站在院子门口,谢景玉疲惫的面上显出愠怒。

贺氏低下头:“大人,我做错了事情,甘愿受罚,但并不代表我愿意被折磨致死……陶姨娘在夫人的默许下,断了小庙的吃食,这是想断了我的生路……”

谢景玉捏了捏眉心。

他刚从余大人府上回来,在余府待了大半日,却见余大人的影子都没见着。

从前,余大人待他还算不错,无论参加什么应酬,都会带着他一起,让他认识了许多官场上的大人物。

眼看着考核在即,余大人却突然不待见他了。

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天的烦闷无处诉说,一回家,却被贺氏拉着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不是个轻易发脾气的人,但这会也有些绷不住了,冷冷开口:“是你自己非要留在谢府,那无论遭受什么样的待遇,那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再一个,我让你在小庙禁足,你却出现在了我书房门口,既然你不拿我的话当回事,那我便只好安排人在小庙门口守着了。”

贺氏的嘴唇猛地僵住。

她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初见,他看向她的眸子里带着惊艳。

她想到了生下安哥儿之后,这个男人眼中的心疼。

她想到了多年前,她带着三个孩子生活在京郊,他每月一次前来时的柔情蜜意。

自从住进了谢府,她和他,变成了主子和下人,她的称呼,从玉郎,变成了大人……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他们似乎回不去从前了。

“还不走?”

谢景玉的声音里满是不耐烦。

贺氏的眼泪突然就出来了。

她费尽心思让孩子们认祖归宗,她想方设法留在谢景玉身边,她甘愿为奴也想一家人在一起……她的牺牲,这个男人真的看见了吗?

“是,大人,我这就走了。”

贺氏屈膝,转过身,眼泪潸然而下。

看着她的背影,谢景玉不由叹了口气,留她在谢家,已是看在从前的情分上。

若是他为贺氏再做更多,一定会引起云初的怀疑,他还得仰仗云家的势力平步青云,怎能和云初闹翻?

回到小庙,贺氏的心犹如一片死灰。

她还要看着安哥儿考上状元当大官,还要亲自送娉姐儿出嫁,还要看着惟哥儿有出息……她绝不能死在这个小庙里。

既然谢景玉靠不住,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她写了一封信,她将手腕上唯一的镯子送给小尼姑,央求小尼姑帮忙送出去。

“哦,她要给外院的贺管事送信?”云初看向前来汇报的小尼姑,“那你就给她送出去吧。”

小尼姑应下,拿着信去了外院。

听霜有些惊讶道:“贺氏和外院的贺管事一个姓,二人莫非是有什么关系?”

云初点头:“二人大约是亲兄妹,想查清楚贺氏的身份,那就得从贺旭那里入手。”

贺氏的身份定然不一般,否则一定会肖想主母之位,就算做不成主母,那一定会愿意做姨娘。

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没有证据的事,说出来也无人相信。

能不能彻底断了谢世安的仕途之路,就看贺氏的身份了。

这时,前院的小厮跑来回话:“夫人,小的去了一趟云府,云家的人说大少爷明早回京。”

云初猛地站起身。

冀州距离京城并不算远,但大哥需要在冀州办公事,能这么早回京实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平西王的脸色阴沉至极。

那几条锦鲤价值连城,一路运至京城,耗费数万两银子,堪堪才活了两条,却死在了这小子手上。

若是不好好管教,还不知道日后会生出什么大祸。

他一把将孩子拎了起来。

“放开我,你放开我!”楚泓瑜双腿乱蹬,大哭喊道,“皇姑奶奶说了,这不是我的错,呜呜呜,是你错了,谁让你不给我找一个母妃……”

平西王面色更加黑沉。

他常年忙于公务,疏忽了对孩子的管教,确实是他的错。

他不由分说拎着小家伙朝外走去。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响。

云初的心口突然一阵揪痛,在她还未意识到的时候,双腿已经迈开,朝平西王的方向走去。

“初儿!”林氏一把拉住了她,“干什么去?”

云初回过神来,抿了抿唇道:“是我劝说小世子去认错,还告诉他,只要认错能改就没事……”

林氏开口:“那你觉得,你劝说小世子认错,错了吗?”

云初摇头。

林氏继续道:“那平西王管教自己的孩子,错了吗?”

云初继续摇头。

“这不就是了。”林氏拍了拍她的手,“父亲管教儿子天经地义,你现在过去干什么呢,你认为平西王会听你的吗,只会认为你多管闲事,再者,你抬头看一看。”

云初这才注意到,这条路上竟然有许多夫人千金驻足。

她明白过来,平西王不分场合管教孩子,是想彻底断了这些人可能将女儿嫁给他作王妃的念头。

平西王拎着孩子很快消失在了长公主府。

许多贵妇低声议论起来。

“早就听说这小世子顽劣,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

“不是说小世子的生母身份上不得台面,皇室不待见这孩子么,我怎么见长公主很是疼爱?”

“长公主是疼爱平西王,爱屋及乌,自然就疼小世子,不然怎么会为给平西王找王妃而天天发愁?”

“可惜,平西王有这么大的儿子了,不会有贵女愿意嫁过去。”

“若这个儿子不是世子倒还好说,占了世子之位,后面王妃生的嫡子那身份岂不是尴尬?”

“……”

从长公主府上离开,云初的心情依旧无法平复。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记挂那个孩子。

“母亲。”谢娉突然开口,打断了云初的沉思,“我方才见长公主与李夫人相谈甚欢,长公主是不是想让李家嫡长女嫁给平西王作王妃?”

云初淡声开口:“你怎的关心起皇家之事?”

谢娉有些心虚,撑起一个笑脸道:“我只是有些好奇什么样身份的女子才配得上作王妃。”

“如今只有两个皇子娶了正妻,太子妃乃太师嫡长女,二皇子之妻是大学士次女。”云初看着她道,“至少得二品之家的嫡女,才配得上王妃这个身份,再不济也得是三品。”

谢娉的手指紧了紧。

她父亲五年时间才升为五品官,越往上越难,要想成为三品,还不知要等多少年……

她低头,生怕眼中的失望被云初发觉。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谢府门口,刚迈过大门,周妈妈就将她们二人请进了安寿堂。

安寿堂很是热闹,不仅谢世安在这里,谢景玉竟然也在,很明显是在等她们回来。

谢老太太笑着开口:“初儿,长公主赏花宴如何,都来了哪些贵人?”

“三皇子平西王和四皇子安靖王也到了。”云初看到了谢家人眼中的热切,“到场的贵妇都是一二三品官员的家眷,只有我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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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评价

很喜欢,希望能多更新一些

好看好看,快点更新可以吗

后面关于蛊虫的描写太多了,反反复复,看着捉急,有种拖延的感觉,没有前面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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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试读


众人齐刷刷起身请安。

“给长公主请安,给平西王请安,给安靖王请安!”

长公主笑着抬手:“来我府上就不必拘礼了,都坐吧。”

前来赴宴的贵妇心里都清楚,长公主这次的宴会,应该主要是为平西王和安靖王寻摸合适的王妃。

平西王虽立下赫赫战功,但因有一双儿女,并不是众人心中首选,因此,众人的目光都热切投向安靖王。

“老三,你带瑜哥儿来做什么?”长公主有些恼的看向平西王,“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儿子,生怕哪家夫人想将女儿嫁给你是吗?”

平西王端起酒杯浅尝一口:“他非要跟来,我有什么法子?”

长公主目光落在那粉雕玉琢的孩子身上,若不是这孩子眉眼和老三一模一样,她怕是生不出丝毫喜欢之心。

“瑜哥儿。”长公主喊了一声,“你是在找谁吗?”

楚泓瑜连忙收回视线,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皇姑奶奶,我就是觉得这里好热闹,我可以去玩吗?”

“那就去玩吧。”长公主指了身边一个嬷嬷,“仔细跟着小世子,别碰了磕了摔了。”

小家伙得了许可,迈开小短腿就往边上跑。

云初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小家伙身上,直到孩子消失在小道上,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盯着那孩子看了许久。

“平西王十五岁时就跟着你爹上了战场。”林氏低声道,“他向来是个稳重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有了一双儿女,孩子生母不详,还被封为世子,京城大户人家怕是不会轻易将自家女儿嫁去当平西王妃……”

云初很是赞同点头。

上辈子,直到她死,平西王都没有娶妻。

大户人家不愿女儿嫁过去就当继母,小户人家的千金平西王也瞧不上。

云初在和林氏说话之时,余光看到谢娉那双眼睛一直盯着最上方的四皇子安靖王。

她扯了扯唇角,果然还是和上一世一模一样,谢娉对四皇子一见钟情了。

这时,四皇子突然站起身离席。

云初感觉到谢娉开始蠢蠢欲动。

既如此,她就帮一把。

她放下筷子:“娘,我觉得这里有点闷,我想去透透气。”

林氏忙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和长公主说一声,我们先回去?”

“出去透透气就好了。”云初站起身,“娉姐儿陪我一道走一走,稍后就回来,娘不用担心。”

谢娉脸上露出喜意。

云初带着谢娉离席,听霜跟在二人身后。

刚走到不远处的院落里,谢娉就惊呼道:“母亲,我的耳坠掉了,这可怎么办是好?”

听霜垂首:“奴婢回去给大小姐找一找。”

“哪能劳烦听霜姐姐。”谢娉道,“大概是掉在花木之中了,我自己就找就可以了。”

这次来长公主府上,只有林氏和云初各带了一个丫环,谢娉身边没有伺候的人,她独自一人往回走。

听霜觉得这样有些不合适,正要开口,就见云初摇了摇头,她便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待得谢娉的身影消失之后。

云初带着听霜走到那条路口站着赏花。

若有人来,她能第一时间知晓,这样就不会让人看到谢娉意图勾搭皇子。

她都做到这个程度了,希望谢娉不要让她失望才好。

海棠花颜色妍丽,云初正赏着,突然感觉脚踝一疼,她低头,看到一颗小石头滚落。

听霜看向石头的方向:“谁躲在那里?”

只见绿色的阔叶动了动,一个矮矮的小家伙钻了出来。

小说《被养子害死后,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院子里所有下人被屏退。

贺氏站在院子中间,低垂着头,翻来覆去道:“奴婢真的没有做,这些证据是栽赃……”

元氏看了一眼云初,再看一眼贺氏,她既不相信是贺氏害陶姨娘胎儿,也不相信是云初故意栽赃,想不明白的事,她就选择不多嘴。

“肯定不是贺妈妈。”谢娉艰难开口,“贺妈妈一个下人,害父亲的孩子做什么,一定是哪里出了错,一定是出现了误会!”

她死死捏紧手中的帕子,心中恼恨不已。

她就不明白了,安哥儿都这么大了,是父亲最骄傲的长子,一个未出世的庶子根本就威胁不到安哥儿的位置,贺氏为什么要这么冒险动手?

难不成,是因为父亲近来对陶姨娘太上心,贺氏妒忌了,所以干了这种荒唐的事?

哪怕心中再恼恨,谢娉也知道必须得保住贺氏,绝不能让贺氏顶着这么大的罪名被发卖出府,或者被送去官府……

谢娉给了谢世安一个眼神。

谢世安抿紧了唇。

方才,因为他信任贺氏,让母亲伤心了。

如果他这时候再开口为贺氏说话,母亲一定会更伤心,再也不会对他亲近。

四年前贺氏留在谢府,是怕他们姐弟三人在谢府被母亲不喜磋磨,但事实证明,母亲对他们如亲生。

而今他们也大了,趁着这件事,让贺氏离开谢府也无妨。

这些年来,他用长辈给的银子在外头置办了一个小院子,正好可以给贺氏住。

谢老太太沉了一口气道:“贺氏确实没有残害子嗣的动机,这件事须得再好好查一查。”

云初抬手:“因为贺氏没有动机,所以你们认为不是她,既如此,那就让人将动机呈上来吧。”

贺氏愣住。

她的动机是什么,说实话,自己也说不清。

是为了孩子们不再被夫人磋磨,还是为了安哥儿在谢府的地位,亦或仅仅是嫉妒夫人?

听雪拿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是十几个信封。

云初随手拆开信封,递到谢世安手中:“搜药材时正好搜到了这个,安哥儿,你来念一念。”

谢世安的心猛地一紧。

难道是贺氏与外家的书信往来被搜出来了……

当他的目光落在信纸上的文字时,卡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到了肚子里,他慢慢念出来:“君如天上雨,我如屋下井。无因同波流,愿作形与影……”

院子里的人都算是读过书,都听明白了,这是一首女子写给男子的情诗。

谢世安的声音卡在嗓子眼,他再也读不下去了,一张脸五彩斑斓,甚是精彩。

云初开口道:“拿贺氏往常的字过来对比就知道,这封信是贺氏所写,至于写给谁,看看最开头,写着两个字,玉郎,想必不用我多说,老太太、太太也该知道玉郎是谁吧。”

元氏像是吃了一只苍蝇那么恶心:“贺氏,你、你居然敢有这等肮脏的心思……”

江姨娘捂住了嘴:“难怪贺妈妈这么大年纪还不成亲,原来、原来……”

“姓贺的,你连姨娘都不是,你有什么资格拈酸吃醋,竟然还对孩子下手!”陶姨娘在屋子里大哭道,“若是我的孩子有什么问题,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贺氏猛地抬头,看向云初的方向。

她突然想明白了,这一切就是一个局。

在她对陶姨娘下手之时,夫人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谋划,派人盯着她,所以才能第一时间拿到人证物证。

是因为夫人看到了她给大人写的这封信,忌惮她的存在,所以将计就计,让她踏入这个陷阱吗?

所有证据摆在眼前,她根本就辩驳不了。

“贺氏,你一个下人,对主子抱有不该有的心思便罢了,竟然还对一个尚未出世的胎儿下毒手!”云初一字一顿,“我们谢家,留不得你了,来人,送贺氏去官府!”

“母亲!”谢世安捏紧拳,“这说到底,是谢家的家事,若是闹到官府,就等于人尽皆知,父亲考核在即,还是不要生这些枝节为好。”

云初看着他:“那安哥儿,你说,该如何处置贺氏?”

谢世安松开拳头:“不如送走吧。”

“她差点害死我肚子里的孩子,就送走这么简单吗?”陶姨娘的声音传来,“就算不能报官,也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她!老太太,太太,夫人,求求你们为妾身肚子里的孩子做主!”

老太太额角青筋直跳。

这个贺氏,真不是个省心的东西,送走了最好。

可贺氏是景玉的人,若被她这个祖母贸然送走,怕是会让景玉……

云初看向老太太:“不知贺氏的卖身契在何处?”

老太太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贺氏根本就没有卖身契,表面上是谢府奴婢,实则是自由身……

“等景玉回来,问问他的意思吧。”老太太阖上眸子,“先将贺氏看管起来,其他人都散了吧。”

云初转身,带着笙居的人走了。

等所有人都散了之后,老太太拿起拐杖,狠狠敲在贺氏的背上:“当初,我让你以外室的身份进府为姨娘,是你自己不愿意,既如此,还写这些恶心人的东西干什么!我宽容大度让你留在谢家,让你留在安哥儿身边,你怎么敢对我谢府的子嗣动手,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她老人家说着,又是一拐杖敲下去。

谢世安为贺氏挡了这一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曾祖母,送走我娘吧……”

“不,我不走!”贺氏大哭,“我走了,三个孩子怎么办,打死我都不会离开谢府……”

老太太恨恨道:“难道你要这么大年纪了当景玉的姨娘吗?”

“不,我也不当姨娘。”贺氏匍匐在地上,“老太太,只要能留在谢家,怎么惩处我都接受!”

老太太恨不得打死贺氏。

走也不愿意,当姨娘也不愿意,送官府也不行,那到底该怎么处置!

谢娉怒声道:“你要想留在谢家,就安分一点,别总给我们找麻烦,若让人知道你是我们的亲娘,你让我和安哥儿惟哥儿以后怎么做人!”

谢世安一字一顿:“我可以说服父亲让你留在谢家,但记住,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云初笑了笑。

她环顾整间屋子,除了四面墙属于谢家,其它哪一样不是她置办的。

这些东西,哪怕是拿去喂狗,都比给这群白眼狼要强。

她开口道:“既然惟哥儿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当母亲的若是还要打你板子,那就真的太狠心了,不过,你拿得出一千两银子吗?”

谢世惟顿时语塞。

他每个月有几两银子的月例钱,老太太会给他些银子,祖母也会给,加起来二三十两银子,都被他拿出去乱花了,手上一文钱都拿不出来。

云初抬了抬手:“拿不出来,那就勉强凑一凑吧。”

听霜和听雪走上前,开始搬东西。

外头几个小厮婆子走进来,帮忙一起搬。

原本精致的卧室,一下子空空如也。

谢世惟忍着疼,克制问道:“母亲这是要干什么?”

“其一,这些东西勉强值点银子,就当是你赔偿蟋蟀了。”云初徐徐道,“其二,书上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惟哥儿刚进谢府时,乖巧懂事听话,如今越来越没有规矩,想来是我养孩子太精细宠着了,从今日起,你吃穿用度皆减半,什么时候长进了,那便什么时候改回去。”

谢世惟嚎啕大哭:“母亲,不要,我知道错了!”

云初转过身,带着人离开了。

“母亲,不要走,我真的会改,一定会改,求求母亲不要这么对我……”

谢世惟从床上爬下来,双手双脚并行,被贺氏一把给抱住了。

“惟哥儿,夫人也是为了你好……”

贺氏艰难开口劝道。

和安哥儿比起来,惟哥儿确实是太不懂事了一些。

这次她就不去找老太太告状了,希望在夫人的管教之下,惟哥儿真的能好起来。

贺氏安抚了好一会儿,谢世惟慢慢睡去就消停了。

她走到院子里,叹了一口气。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比过去四年加起来还要多,她感觉自己有些应付不来了。

走到外头,她听到几个婆子窸窸窣窣在说话。

“你说什么,从明儿开始,下午的瓜子茶水都没了?”

“是大小姐院子里的人说的,明儿早上就会提这件事,大小姐第一天跟着夫人管家,就拿我们开刀?”

“瓜子茶水才几个钱,大小姐也太不把我们这些粗使婆子当人看了。”

“要是大小姐真的连一杯茶水都不给我们,以后大小姐吩咐的事,我也不办了。”

“……”

“大晚上的,聚在这里干什么!”贺氏从阴影处走出来,冷声道,“还不赶紧散了。”

大家都知道她是大人身边最受信任的贺妈妈,哪里还敢说什么,低着头纷纷各自忙活去了。

她趁着夜色,去了谢娉的院子。

谢娉还在看账本,看到她过来,眉头顿时皱起:“不是说了吗,少来我这边。”

她现在是谢府嫡出大小姐,不太愿意和一个下人来往过密,哪怕这个人是她的亲娘。

贺氏斟酌用词开口道:“娉姐儿,我……”

“乱叫什么?”谢娉不悦道,“你是父亲院子里的管事妈妈,合该唤我一声大小姐,别总让我提醒你。”

“是,大小姐。”贺氏将失落掩下,开口道,“我听院子里的婆子说,大小姐取消了每日下午的茶水点心?”

谢娉点头:“是,怎么了?”

“这么做不行。”贺氏缓沉道,“你才刚开始跟着夫人管家,就如此大动干戈,会让底下的人记恨你,以后你办什么时候,她们都不会听命,会给你找许多麻烦,别以为那些粗使婆子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就不放在心上,她们……”

“行了你!”谢娉满脸不耐烦,“母亲都说我这个办法极好,你哪来的资格说不行?母亲是云家大小姐,什么都懂,你只是个粗使下人,你觉得我该听你的,还是听母亲的?我还要看账本,没空跟你说话,来人,请贺妈妈出去。”

丫环走进来,做了个请的姿势。

贺氏还想说什么,可谢娉根本不给机会,抱着账本直接进了内室。

她走出院子,眸子眯起来。

她将这几发生的事情反复在脑中想了一遍。

虽然夫人每次发作都事出有因,可不知为什么,她隐隐感觉到,夫人好像在故意对付她几个孩子。

老太太和太太什么都听夫人的,大人也任由夫人管教孩子,怕是夫人把孩子们打残了,谢家人都觉得夫人是为了孩子们的前途吧……

不管是不是她想多了,她都不能坐以待毙。

一个主意在贺氏脑海中浮上来。

清晨起来,窗外的春雨淅沥沥,清新的空气让云初的心情好了一些。

听霜给她梳头时,低声道:“昨天夜里,贺妈妈替大人送了一盆花给陶姨娘。”

陶姨娘,是谢景玉第三个姨娘,上峰所赠的良妾,如今怀有身孕,再有三个多月就要临盆了。

云初挑了一支簪子戴上:“继续盯着贺氏。”

她就知道,在她接二连三的动作之下,贺氏一定会有所行动。

上辈子,陶姨娘这个孩子就出事了……所有证据都指向她,说是她意图谋害陶姨娘的孩子。

原本谢家人还算尊重她,这件事之后,她在府里的地位一落千丈……

陶姨娘那个孩子没有夭折,但伤到了脑子,不会说话不会走路,一副傻呆呆的样子,是她四处寻找名医为这个孩子治病,是她求爷爷告奶奶求来了那位神医,是她衣衫不解的照顾……可是,治好这个孩子之后,她得到了什么呢?

云初哂然一笑。

这一辈子,贺氏比上一世提前了一个多月动手,不知道谢家四少爷有没有这个命活着生下来。

刚梳洗结束,谢世安就来请安了。

他因为要读书,每天第一个过来,规规矩矩在偏厅等云初出来。

云初和他随口聊了两句,见他不急着去学堂,不由问道:“还有事?”

“我在等父亲。”谢世安回道,“父亲要去平西王府,让我同去,母亲可有什么事情要叮嘱?”

云初温声道:“路上小心些就是了。”

谢景玉最重视的就是这个长子,这么早就开始为长子铺路,这拳拳父爱真是令她动容。

可惜,谢世安是永远不可能再有上辈子的成就了。

小说《被养子害死后,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夜色渐渐深了。

云初看完最后一本账,抬眸看向门口,果然就见谢景玉走了进来。

他一身官服,很明显在外忙完回家后,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被老太太喊过去,然后就直接来她这里了。

“夫君过来,是为了贺氏的事吧。”云初站起身,“贺氏差点害死一条人命,不送她见官已是谢家仁慈,希望夫君别寒了陶姨娘的心。”

谢景玉脸上满是疲累,他喝了一口听霜端上来的清茶,声音沙哑道:“安哥儿娉姐儿还有惟哥儿是她看着长大的,将她发卖出去,我担心会让三个孩子心中有根刺……”

云初嗤笑:“夫君就不怕陶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心中有根刺吗?”

谢景玉哑然。

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能和安哥儿相提并论吗?

安哥儿是他的长子,和他小时候一样,读书特别厉害,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

谢家未来能走到哪一步,全靠安哥儿了。

“不如这样吧。”云初脸上露出笑意,“既然几个孩子这么维护贺氏,夫君也如此信任她,那就让她做贺姨娘吧。”

谢景玉脸色一变:“我对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夫人莫要开玩笑。”

云初眸色幽深。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谢景玉承认和贺氏暗通款曲,才能保住贺氏。

可,谢景玉却果断拒绝让贺氏为姨娘?

难不成,是想等她死了,让贺氏直接做当家主母吗?

可,一个妄想做当家主母的人,会在此之前甘愿为奴为婢么?

“谢府东南角有个小庙,让贺氏在庙里修行吧。”谢景玉捏了捏眉心,“我会给她禁足,三年内不得踏出小庙半步。”

云初故作犹豫,许久之后才点头:“那就依夫君所言吧。”

从最开始,她就没打算将贺氏赶出谢家。

只有将贺氏放在眼皮子底下,逼得狗急跳墙,她才能查到想知道的东西。

“多谢夫人。”谢景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夫人为谢家如此操持,为夫感激不尽。”

他上前一步,迈到了云初身前,正要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云初突然后退,避开了他的碰触。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那天她拼命洗手的场景,他再一次意识到,她嫌弃他。

所以,她能毫不费劲说出让他纳贺氏为姨娘。

这个认知,让谢景玉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情绪萦绕。

他收回手,温润开口道:“听说皇后娘娘病了,正在四处寻神医治病,若有机会,我请神医前来为你诊脉,看能不能治好不孕之症。”

云初垂眸:“我大概是命中无子,夫君别费这个力气了。”

也许是因为谢景玉提到了孩子,这天夜晚,她梦里出现了两个孩子。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是四岁,粉雕玉琢,围着她不停地喊娘亲,那幸福感从梦中溢出来。

可是这幸福并没有持续多久,两个孩子突然不见了。

周边笼罩的白雾变成了红色的血雾。

“娘亲,你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娘亲,我好想你,你快来接我们好不好!”

“娘亲,这里好冷……”

哭声在耳边回荡。

云初的心都要碎了:“孩子,你们在哪里,告诉娘,你们在哪里……”

两个孩子的哭声渐渐远去。

云初猛地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

她看向外头,漆黑一片,这会才刚过了子夜。

这四年来,她从未梦见过死去的两个孩子,可近来,这是第二次了。

上辈子活到三十多岁,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她该释怀了,该学会去面对了,她该去和孩子们见一面了……

云初靠在床头,枯坐到了天亮。

听霜轻手轻脚进来时,见她坐穿戴整齐坐在床边,吓了一大跳:“夫人,您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不叫奴婢进来伺候?”

她忙给云初梳头。

坐在镜子前,云初缓声问道:“当初我的那两个孩子,是葬在了何处?”

听霜的手一抖,梳子掉在了地上。

她连忙捡起来,轻声道:“夫人,事情都过去了,您就别再想了,思虑多了伤身……”

“眼看清明要到了。”云初唇瓣浮上笑容,“我想去见见孩子们,让他们知道娘亲长什么样子,我也想和他们说说话……”

听霜低头道:“小少爷和小姐夭折后,是大人命人安葬的,具体葬在何处奴婢也不知。”

云初心中有些难受。

孩子们去世后,她难以面对,这些后事也不敢过问,如今要见孩子一面竟然都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这个母亲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难怪孩子们会来梦里找她……

早上姨娘们请安结束后,云初直接去太太的院子里。

元氏以为她是为了昨夜的事而来,叹气道:“那贺氏跟了景玉有些年了,景玉也是念旧情才将她留在府里,她以后就是咱们谢府庙里的尼姑,生不出什么事,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云初道:“母亲,我是为了另一件事而来,四年前,我早产生下来的两个孩子,不知葬在了什么地方?”

“你怎么问起四年前的事情来了?”见她眸子赤红,元氏声音软和道,“我听景玉说,皇后娘娘正在四处寻找一位治妇人病的神医,待得那神医入京,景玉会想法子见一见,说不定就能把你的病治好了……”

云初声音涩然:“母亲,我只是想见一见夭折的孩子。”

元氏叹了一口气:“按照规矩,没有成年的孩子不得葬入祖坟,也不能立碑,太过重视会让孩子难再投胎,景玉便让贺氏带着孩子遗体回了谢家老宅,找个地葬了,你若是想看孩子,就安排两个下人去走一趟。”

云初抓紧了袖子。

她的孩子,竟然是贺氏亲手安葬。

孩子们在梦里说好冷,是葬在了什么地方才会觉得冷?

她的心仿佛被刀子搅碎了,疼的厉害。

自责、懊恼、后悔……各种情绪在心里升腾起来。

走出元氏的院子,云初直接去了前院,让人安排马车,她要回一趟云家。

谢府在城南,而云府在靠近皇城的黄金地段,因为隔了大半个京城,云初回来的次数也不多。

而上辈子因为她害死了云府上下一百多口人,重生回来后,她愧对家人,也一直没想过回来……


安寿堂。

谢老太太坐在主位上,下首坐着脸颊红肿的谢世安,周边围着一群婆子丫头。

“母亲。”

谢世安站起身,给云初行礼。

“安哥儿是个好孩子,处处孝敬你这个母亲。”老太太开口责怪道,“这么好的孩子,你怎么忍心扇他耳光,怎么忍心让他跪祠堂……瞧瞧这小脸,都肿成什么样子了,大夫说三天才能消下去……”

“原来老太太找我来是为了这个事。”云初唇瓣浮上莫名的笑意,“安哥儿,你没告诉老太太我为何罚你吗?”

谢世安低着头:“儿子不知。”

云初的声音有点冷:“跪祠堂就是让你好好想想错在何处,没想清楚,那就继续去跪着。”

“初儿,你向来大度温和,今日怎的这般苛刻?”老太太皱起眉,“安哥儿到底做了何事?”

云初笑了。

是啊,她对庶子庶女温和,对姨娘小妾大度,内执掌庶务,外结交人脉,撑起谢家半边天。

可一直以来,这些人是怎么对她的。

老太太和太太,以及谢景玉,表面上尊重她,实则利用她将云家榨了个干干净净。

那些庶子庶女一口一声母亲,事实上,从未真正将她这个母亲放在心里。

那么多姨娘,包括她的陪嫁丫环雨姨娘,哪个不是暗地嘲讽她无法生养……

所谓的宽容大度,是谢家对她的拿捏,亦是她自己对自己的压迫。

她淡声开口:“听霜,去一趟青松阁,将大少爷近日的字画取来。”

听霜领命立即去了。

谢老太太皱眉,既然是去取字画,那就说明是和读书有关的事。

安哥儿打小就聪明,读书极好,人人夸赞,她实在想不出这方面能出什么错。

不多时,听霜拿着字画回来了。

云初翻了翻,取出其中一张字递给谢世安:“你自己读一遍。”

谢世安的面色已经变了,他的唇抿紧成一条直线,缓声开口:“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

谢老太太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老妪,她的丈夫是秀才,儿子是举人,孙子谢景玉是状元。

她老人家常常自诩书香世家,受多年熏陶,自然听懂了这是数百年前一位大臣写给皇帝的奏章,意在劝诫皇帝居安思危,积其德义。

她皱眉:“这篇谏文怎么了?”

“这篇谏文自然没什么。”云初冷声道,“但在文章末尾,他写了大逆不道之语。”

老太太劈手将字夺了过来。

“……隋炀剥利,天命难湛,进药陛下,贷贿勿侵……”读到这里,老太太大惊失色,“安哥儿,你写这个干什么?”

云初冷笑。

在谢世安书房里,处处可见这样的话语,足以看出,他对当今圣上有很大的意见。

所以他入阁之后的第一件,就是设法除掉忠臣云家,簇拥皇子逼宫……

她一直没想明白,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怎会对圣上生出不满。

“安哥儿,你知道这种东西要是被外人看见,会有什么后果吗?”云初厉声道,“你记在我名下,那就是谢府嫡长子,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谢家!”

她身上突然散发出强大的气场,“你痛斥当今圣上荒淫无道,轻信奸臣……”

谢世安脸色难看:“我没有……”

“这不是你一句我没有就能否认的事!”云初面色更加严厉,“白纸黑字就是证据,若被人上奏,轻则你父亲贬官,重则谢府获罪入狱,不管轻还是重,你都承受不起!谢家祖上三代读书,终于在你父亲这一代入朝为官,而你这几行字,会让几代人的努力付之东流,你将会成为整个谢家的罪人!”

她将那张纸劈手砸在谢世安的脸上。

谢老太太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呆坐在椅子上,她是真没想到后果竟这般严重。

难怪性格温和的孙媳突然大发雷霆,原来安哥儿是真的犯了大错。

云初垂下眼睑。

这件事说起来严重,事实上,就算闹大了,顶多也就罚几个月俸禄。

而且,她的丈夫谢景玉那般聪明,多的是法子将这件事揭过去。

重生回来,许多事都得仔细谋划。

她轻声道:“从安哥儿认祖归宗后,我无比精细养着,四年来只这一次动气,就闹到老太太这里来了,似乎是,我一个当母亲的,都不能管教自己的孩子……还是说,就算安哥儿记在了我的名下,我也没有严厉管教的资格?既如此,这个儿子我也不敢要了。”

方才的她雷霆大怒,这会却神情悲切,像是伤心了。

老太太立即急了:“初儿,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要是云初不要安哥儿了,那安哥儿就是个庶子,庶子处处被人瞧不起,上官场也难。

虽说已经上了族谱,不是云初说不要就能不要的,但,只有云初真心接纳,才会让云家接纳。

云家乃一品大将军府,不是他们一个五品谢家比得上的……

老太太转头:“安哥儿,你还傻站着干什么。”

谢世安走过去:“书中说,严母出才子,慈母多败儿,母亲对儿子严格管教,是希望儿子有大出息,我却不知母亲一片苦心,是我错了,我继续去跪祠堂。”

云初扯唇。

谢世安一开始就不服她的罚,所以拉老太太出面。

直到证据摆在眼前,直到无法辩驳,他才低头,做了对自己而言最有利的选择。

这孩子像谢景玉,心思城府深,会念书,不然也不会连中三元,年纪轻轻就入了内阁。

她淡声开口:“安哥儿还是别跪了,老太太会心疼。”

老太太确实心疼。

要知道,谢家自开府以来,就没有跪祠堂的先例。

但母亲教育儿子天经地义,她这个曾祖母要是多嘴干涉,岂不是令人寒心?

她老人家只得违心道:“该跪还是得跪。”

“既然老太太都这么说了。”云初叹了口气,“春日寒气重,不用跪太久,两日差不多了。”

老太太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跪两个时辰她都嫌太多,竟然跪两天,会出人命吧!

但谢世安已经应了下来:“是,两日后我再去给母亲请安。”

云初的眼眸深不见底。

才两天而已……

临死之前,她跪了足足两个多月,没有求来谢家为云家上奏,而是一杯鸩酒……

走出安寿堂,听霜担忧开口:“夫人这般罚大少爷,怕是会让大少爷和夫人离心。”

云初笑了。

谢世安就从未跟她一条心,哪里来的离心一说?

上辈子的呕心沥血,换来的是算计和背叛,何必再付出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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