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洒在陈绍芳的床上,但陈绍芳并不在屋内。
若不拖那十五日,今日便是她十八岁的生辰,也是父亲的祭日。昨夜,陈绍芳跪在自己给父亲的建造的祭坛前,像往日那般讲述着自己身上所发生的趣事,但她等不到回应,流着泪便就地睡了下去。
直到第一声铃声响起时,陈绍芳才勉勉强强睁了眼。
胡同里有个规矩,每天三声铃铛声响完后必须开张,闭铺的时间不定。
陈绍芳带着困意,伸了个懒腰便开始洗漱打扮,陈绍芳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正愁着脸,便用手舒了舒皱着的眉毛,又拍了拍自己带有婴儿肥的肉脸,对着镜中的自己练起了微笑。
第二声铃铛声响起时,陈绍芳煮了碗红豆粥。饭桌上,陈绍芳托着腮愣神,勉勉强强的吃进去几粒红豆,回忆着父亲给他过的最后一次生日
【那晚,父亲在厨房炒着菜,陈绍芳把自己酿的果子露放到桌上后,也进了厨房——
父亲眼角褶着皱,笑着说道“咱家闺女长大咯!成大闺女喽!”
陈绍芳乐呵呵地笑着,“爹爹,今日的长寿面看着怎么有点不一样啊?”
“这是爹爹我自己研究的,十六岁啦,咱来点不一样的!”
“好!谢谢爹爹!那爹爹可否教于我,我也想让爹爹尝尝我做的长寿面!”
“没问题!咱家绍芳打小就聪明一定学的很快!”
“谢谢爹爹!”
“....”】
厨房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陈绍芳眼里填满了泪光,可就是流不下来,嘴角带有一丝苦笑,她搅动着碗里的粥,舀了一勺喂在嘴里,许是没对准,汤顺着嘴唇又流回碗里,放下勺,又开始搅拌着碗里的红豆...
【饭桌上——
“嗯~爹爹,这长寿面真好吃!”
“哈哈哈哈哈哈,好吃就好!来尝尝别的菜!都是爹爹我研究的新品”
“嗯嗯,爹爹来尝尝我酿的酒!”
“...."
陈绍芳两两腮被吃的填的鼓鼓的,与父亲谈笑着】
眼泪终不是容器,顺过脸颊,一滴一滴地落在碗里,在陈绍芳的搅拌下渐渐地与红豆粥融为一体
很快,第三声铃铛声响起,陈绍芳回过神来,将红豆粥猛喝了一口,用袖子轻拭了拭眼泪,戴好面具后便从密房里跑出
往日,陈绍芳一开铺子,便会看到很多人在门口排着队,等着买酒,除了一些馋酒的家户,还有交好的店铺,也有一些饭店的小斯,她的生意总是最火爆的
可今日开门,却瞧不见几个人,买酒的人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让绍芳很是纳闷,她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出门一瞧,街坊邻居大多都关着铺子,这不禁让陈绍芳乱想起来
【不会是别的地方卖出了比自己酿的还好喝的酒了吧!那...那我没生意了我还怎么生活】
陈绍芳叹了口气,沮丧的坐在柜台前等候,这一等便等了一个下午,期间确实有人来买,但是也是同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原因,人付完银子便跑的不见踪影
傍晚,陈绍芳觉着无聊,便洗了个苹果在柜台前啃了起来
“小芳啊,你怎么还没关门呐?”
初雪听到熟悉的声音朝门外瞧去
“白婶?您怎么来啦!您快告诉我到底是哪家酒馆把人吸过去了~~”陈绍芳边说着边向白婶走去
“什么酒馆!你赶紧关门吧!”
白婶虽然语气重,但自从陈绍芳的父亲去世后,白婶便对她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白婶本有个闺女,但不巧被苏宇轩选中做侍寝,那女孩不愿,便直接判死刑,丈夫本知道后,顶撞了苏宇轩,也被处死,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
“为何要关门,今日还没挣几个银子呢”
“银子重要还是命重要啊!平日里也没见你少挣!再过十五日不就是灯元节了嘛,刚听说的传闻,灯元节前的第十五日是鬼夜!据说当天晚上出门的人都莫名的失踪了!”
“鬼夜?白婶,这都是话本子里的东西,顶多骗骗小孩,您不会返老还童了吧”陈绍芳耍着逗趣儿
“去去去!”白婶摆着臂又道“整个胡同除了那些不怕死的之外,几乎全都关了,你也赶紧的,我得赶在天黑前把这蜜饯给之前预定的客人送过去,若是没时间回来,就先住下去,被让我第二天回来找不着你!”
【原来是这样,幸亏不是出现了新的酒馆】初雪嬉着脸将白婶怀里的蜜饯抢到自己怀里来
“白婶,不如我替您去吧!就这么说定了哈!”说罢便跑走
“哎呀这脚上的布还没拆呢就跑这么快”白婶自言自语道,见陈绍芳跑远,便又喊了句“如果天黑了就在客户那住下嗷!”
“知道啦!”
陈绍芳送完后天确实黑了,客人见留不住陈绍芳,便给了她一支灯笼。虽然每家每户的房梁柱上都悬着灯笼,但还是不太明亮,手里提着一支,会亮些。
陈绍芳走在空荡荡的胡同街上,时不时的看看天上“今晚的星星真美!”由于胡同道里只有她一人,便稍放大声说道,殊不知斜背后的屋顶上正有人看着赏月的她
“你也很美”许林墨勾唇自言自语道
陈绍芳总觉的心不安,朝地上一看,才发现影子已经变成了两个,她吓的猛回头,发现是个酒鬼,才松了口气,酿酒的她对于酒鬼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是过了好一会,陈绍芳发现酒鬼一直跟着自己,不得以便跑了起来,可裹了脚的女孩能跑多快,何况布还没有拆,加上紧张,很快便崴了脚。
“啊!”陈绍芳应声倒地,灯笼也被甩了出去,她原以为酒鬼会像饿狼一样扑过来,但突然没有了动静,陈绍芳刚想转头去看,突然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
她吓的一激灵,转过身来闭着眼将手甩成了拨浪鼓,直到打到了什么东西才停手。缓缓睁眼后以为看到的是不可想象的画面,却发现一位披着蓝色斗篷的白衫男子正单膝跪在自己面前,虽隔着面具,但并不妨碍陈绍芳观察,一双亮眼弯了起来,眼睛微眯挤出了卧蚕,微薄的嘴唇上下动着,告诉她“别怕”
许林墨也盯着眼前的女孩,圆溜溜的大眼泛着泪光,眉毛微微皱起,好似再埋怨他为何不早点出现
晚风轻轻拂来,许林墨双鬓的短须与陈绍芳的长发应和着,两人盯了很久,时不时的眨眨眼睛,好似要把对方的样貌映在脑海
【他真好看】
【她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