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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破晓传

豌豆遇了圆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五国战乱再起,看似正常的一切背后却隐藏着一桩千年以来最大的阴谋。灭世之战即将到来。少年吕飞、游明远、高小山在这乱世之中笑闯江湖,游戏朝堂,各有际遇。最终他们为亲人,为爱人,为世人热血一战,为天下平息了这场千年大劫。

主角:吕飞,陈青青   更新:2023-01-03 04: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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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吕飞,陈青青的其他类型小说《鬼谷破晓传》,由网络作家“豌豆遇了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五国战乱再起,看似正常的一切背后却隐藏着一桩千年以来最大的阴谋。灭世之战即将到来。少年吕飞、游明远、高小山在这乱世之中笑闯江湖,游戏朝堂,各有际遇。最终他们为亲人,为爱人,为世人热血一战,为天下平息了这场千年大劫。

《鬼谷破晓传》精彩片段

一人一马一剑,自西向东缓缓地朝着前方的小城行去。

边城,一个原住人口不到两万的小城,因它的地理位置而变得特殊。它向南三百里为南蜀剑阁,朝西四百里是西辽狼牙州,东去两百里为后唐边关重城谡州。

近三十年的战乱使得边城周边,方圆六百里内荒凉无比,目之所及一片残垣断壁,了无人烟。但随着各路势力渐渐被五国所吞并,十年前天下已成五分之局。边城也在南蜀、西辽和后唐的暂时止戈下,成为了三国商旅的边关驿城,不属于任何一国。虽然城外常有三国边军的小股摩擦,但三国都默契地不将战火引入城中,也使得边城得到了暂时的和平。因为地处三国交界中心又无律法管束,所以城中鱼龙混杂,小偷小摸、坑蒙拐骗、黑道争夺、江湖仇杀每天都在这里发生。

深秋的边城气温已是极低,来往的人群都穿上了厚厚的裘衣。城门口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穿着破旧的单衣,双手放在嘴边哈着热气,正在哆哆嗦嗦地来回踱步。

他叫吕飞,自小在边城的妓寨中长大,混迹于市井之中。

十四年前的一个雪夜。一名年轻女子带着襁褓中的他,来到了城中名为春香院的妓寨。她幼时曾在此做过丫鬟,后被好心人赎了去,免了沦落风尘的命运。

此时的她浑身发烫,意识迷糊,胸口一处箭伤已溃烂化脓数日了。她是凭着一股报恩的执念,强撑着伤体从西京逃到了边城。

将婴儿托付给老鸨后便撒手而去,只留下了一小笔银两和一本图册。另外婴儿的脖颈处挂着一把黑铁钥匙。

吕飞本性不坏,但在妓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难免学到了一些偷鸡摸狗的营生。七岁时就偷过嫖客的银子,九岁就偷看过隔壁花魁洗澡,十一岁就混迹于边城的各个赌坊。十二岁时就跟城中的一群混混到处打架斗殴,惹是生非。

今日又将在嫖客处挣得的打赏输了个精光。只好来城门口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给春香院拉笔生意回去。这样不但能得到老鸨奖励,遇到大方的客人说不定还有额外的赏钱。

就在吕飞冷得浑身发抖时,从城门外来了一行人马,一共四骑一辆马车。马上四人个个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虽满脸风尘,但那股军伍之气却难以掩饰。所乘马匹也是高大健硕、通体油亮,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战马。四骑马鞍上都挂着一柄带鞘长刀,感觉像是后唐的制式军刀。四骑当先入城,后面的中年马夫赶着马车不紧不慢地跟随着。

一见到这行人马,吕飞立刻眼前一亮,跑上前去哈腰问道:“几位客官这是要住宿吧?在下知道城里最好的去处,可比客栈划算很多,而且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四人见是一少年径直问道:“少年你多大了?可曾去过城中青楼?”

吕飞一听心中大喜,连忙道:“熟得很!熟得很!客官你可是问对人了,城内青楼就没我不知道的。青楼内的姑娘就没我不认识的。”

四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大乐:“哟,你小小年纪竟是青楼常客,毛长齐了没有?到青楼去干嘛?找奶妈?哈哈哈——。”四人一顿取笑。

吕飞见众人取笑心中暗骂:“老子见过的姑娘比你们加起来都多,还敢取笑你爷爷我。”嘴上却打着哈哈:“各位客官,这城里最好的青楼当属春香院了。姑娘漂亮不说,价格还公道,在下这就带各位前往。”

“少年,我们要去烟雨楼,你可知道?”其中一人问道。

“烟雨楼是有两位花魁,她们可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呀。还是春香院实在,客官想怎么玩都行。”烟雨楼就在春香院隔壁,吕飞自然想把生意带到自家。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烟雨楼的两位花魁,如烟和紫雨长得那叫一个标致,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为此他九岁时就曾爬墙偷看过云烟洗澡。

“甭废话,烟雨楼,带路。”四人不愿听他胡诌。

“好呢,客官们随我来。”吕飞实在没辙,只能顾着自己挣点赏钱了。

来到烟雨楼门前,吕飞扯着嗓门喊道:“老鸨,老鸨,出来接客了!”

“来啦!来啦!”一个微胖的半老徐娘从楼中扭着屁股迎了出来。

“哟,这不是小飞子吗。怎么舍得往姨娘这儿带人呀?”来到吕飞身边,捏着他的手塞入五钱碎银,耳语道:“得空,让姨娘好好疼疼你。”

赵晓飞赶紧把手抽了回来,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心中腹诽:“还想老牛吃嫩草,这话让如烟来说我就吃吃亏认了。”

这时其中一人朝吕飞扔来一块碎银,说道:“小子没你事了,去吧。”

吕飞接过银块瞪大了眼睛仔细掂量,正宗的后唐官银,足有二两重,于是眉开眼笑的离开了。

吕飞刚离开,马车的黑色车帷便掀了起来。车中走下一名青年文士,手摇折扇,白袍白冠、眉目清秀。他抬头看了一眼烟雨楼的牌匾,微微一笑便踏步向里走去。

吕飞得了银子也没回春香院,径直朝离这儿半条街的牛肉铺走去。

隔着老远就闻到了酱牛肉的香味。老刘头的酱牛肉那是远近闻名,焖得烂乎乎的牛肉咬到嘴里酱汁爆口、肉香四溢,想想就流口水。

“老刘头,来十个大钱的酱牛肉再加五个牛肉大包,一碗牛骨汤。”吕飞饿了一天,开口便点了不少。

老刘头不爱说话,笑着点点头,给他先盛来了一碗牛骨汤。倒是他孙女春燕热情地招呼着吕飞。

春燕比他大三岁,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身材圆润。据说她的父母在十来年前死于战乱,自小就跟着爷爷老刘头过活。吕飞自懂事起就喜欢偷看春燕,想着长大后娶她当媳妇儿也不错,屁股大好生养。

一口热汤刚刚下肚,远处一位青衫中年人,牵着一匹老黄马朝铺子走来。他体型高瘦、眉目清秀、像是个读书人,但又留着一脸的络腮胡。略显瘦弱的背上背着一个长长的包袱。身后那匹又黄又瘦的老马,也是垂头耷脑、无精打采。

“包子先吃着,我去后厨切牛肉。”老刘头端上包子说道。

“这锅里不是有现成的吗?”吕飞疑惑地看着铺前热锅中的牛肉问道。

“后面的新鲜,刚卤好的。”老刘头边说边进了后厨。

“包子怎么卖?” 青衫人来到铺前问道。

“客官,新鲜的牛肉大包,一个大钱一个,您要几个?”春燕麻利地回答。

看着手里的一个大钱,青衫人笑着摇了摇头:“一个。”

刚从春燕手中接过包子,后面的老黄马就将头伸过来蹭了蹭青衫人。青衫人笑着将肉包喂入它口中,自语道:“老伙计,就是给你的。”

吕飞见此人如此落魄心中不忍,同时又觉得惊奇,这马怎么吃上肉了。“再给这位大叔来五个,我请客!”他豪气地对春燕说道。

青衫人转头看向吕飞,见是一少年,于是笑着拱手:“多谢。”老黄马也冲着吕飞点了点头、露了露牙,好似也听懂了似的表示感谢。青衫人接过肉包继续朝前而去。

走过吕飞身边时,忽然吕飞感觉到脖颈间一紧。他从小佩戴着的黑铁钥匙好似被磁铁吸引一样要离身而去。他本能地用手捂住了钥匙,心中感到奇怪。

那青衫人好像也有所感应一般,再次转头看向了他,面露惊疑。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离开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吕飞莫名其妙的有点发愣。

不一会儿,老刘头从后厨出来,端着一大盘切好的酱牛肉递给了吕飞。吕飞也懒得再想,大口吃了起来。 �i


烟雨楼最大的雅间内,老鸨安排丫头奉上茶水后问道:“各位大爷,我烟雨楼的姑娘们那都各有各的好处,大爷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我这就安排姑娘们来伺候着。”

“公子,你看……?”其中一位高瘦黑衣人望向青年文士。

“全都叫进来吧。”青年抿着茶说道。

“是!少主。”他转头对老鸨吩咐道“把所有姑娘都请进来我们挑一挑。”

“这……”老鸨略显犹豫。

高瘦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放在了桌上。老鸨双眼放光赶忙拿到手中,十足十的后唐官银,十两一锭,她连忙答应着躬身退了出去。

老鸨张罗了一盏茶的工夫,二十几位环肥燕瘦绿袖红裳的姑娘,莺莺燕燕地走了进来。一进屋内她们就对着这几位客人各种搔首弄姿、秋波传情,屋内顿时春色满园。

白袍青年目光淡淡地瞥过一位位丽人,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位黑衣人立刻大手一挥,屏退了众人,向老鸨问道:“听闻贵楼有两位花魁,艳冠边城,可否请出一见?”说着又拿出两锭白银放在了桌上。

老鸨连忙陪着笑脸伸手取过银两,吩咐丫头去请两位花魁。

不多时房门轻启,两位二十四五岁的碧人连襟而入。众人眼前顿时一亮,两女虽算不得倾国倾城,但也是天生丽质,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如烟一袭白纱、身材修长、超尘脱俗,有一股淡淡的清丽之韵。

紫雨则是一蓬红裙、凹凸有致、丰满圆润,虽有风尘味但却越发的诱人。

两位花魁对众人微微欠身施了个万福,便俏立房中等候老鸨安排。

老鸨适时开口说道:“云烟和紫雨那可是我们烟雨楼的招牌,几位大爷可还满意?”

白袍青年微微一笑,手中茶水忽地泼出,一根水箭朝着紫雨激射而去。水箭贴着她的鬓角擦面而过,紫雨一动没动,像是没有反应过来。

“公子这是何意?”紫雨开口问道。

“呵呵,不愧是飞云阁的高手,竟有如此心性。可惜过了,就算常人也会下意识的尝试躲避,你却如此镇定,只能说明你有把握不用躲避。”白袍青年嗤笑着继续说道:“摘花手冯志可还记得?一年前他贪你美色欲行摘花,被你一剑斩断右臂仓惶而逃,那飞云剑式果然名不虚传呀。”

话音刚落,一道剑光闪起。紫雨袖中短剑已经拔了出来,飞身便刺向那青年。她清楚此人有备而来,多说已是无用,唯有抢占先机方有胜算。

就在紫雨出剑的瞬间,如烟和老鸨也是各出一掌攻向了另外四人。那四人中的两人也是拔刀而出,各自对上了云烟和老鸨。

紫雨的剑不可谓不快,但在电光火石之间那青年已脚蹬地面借力飞退而去,剑尖离他胸口只有三寸之远,但却再也无法接近一分。青年一挥右手折扇横击在短剑之上。叮——!一声金铁交击之声响起,紫雨感觉一股巨力自剑身震颤着传了过来,她的右手虎口顿时崩裂,踉跄着横移了三步才卸去力道,短剑都差点脱手。此时那名高瘦黑衣人也拔刀横斩向了紫雨,紫雨只能匆忙回剑应对,再也没有余力追击了。而那青年也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观战,不再出手。

转瞬间双方缠斗已有十余招了。紫雨和那高瘦刀客斗得旗鼓相当,如烟则略占上风,而老鸨则拙荆见肘身上已出现了一处刀伤。

又过了十余招后,如烟身法轻盈,侧身避过当头一斩欺身而上,同时右掌拍出正中对手胸口,那人顿时倒飞了出去,落地已在两丈开外,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他伸手擦去嘴角血迹,正想发狠再上却被那青年拦了下来。那青年微微蹙眉说道:“你不是她对手,先且退下。”

“是,少主。”那人抱拳应命退到一边。

如烟也没有追击,美目看向那青年,右臂平伸掌心向上做了一个起手式,准备会一会这白袍青年。

那白衣青年离如烟三丈有余,缓缓抬起右臂握着折扇遥指云烟。咻——,一道破空之声传来,如烟闷哼一声,接着一蓬血花溅起。

太快了,如烟已经全神贯注,可还是没能避过,只是本能地微微侧身避开了心脏要害。一柄一寸来长的细剑透肩而过,带着数滴鲜血飞回了白衣青年面前,如静止了一般悬浮在空中。此剑发自白袍青年的折扇之中,平时为折扇扇骨,十二支扇骨十二柄细剑。

紫雨和老鸨大吃一惊,分别一掌逼退对手,护在了如烟身前。

“此人内力深厚,我们不是对手。如烟你快走,去向师父示警,我来挡住。”紫雨说道。

“不,你们走,我来拦住。”如烟说道。

“别争了,这都是我惹的祸,当时没有杀掉冯尘泄露了行踪,我愧对师父!”说完紫雨眼露决绝,转身瞬间脸现潮红,浑身气机暴涨,体内血气之力在疯狂燃烧。

她拼命了,用了秘法燃烧血气,短时间内能大幅度提升内力。但后果也是相当严重的,此战之后不论胜败她都会因全身血气枯竭而修为全废。

“飞云十二式——!”一声清吒,顿时满屋剑光飞舞,对面五人全部处在她的剑光笼罩之下。在这种自杀式的爆发之下,就算白衣青年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师姐,不——!”如烟满脸泪痕悲呼着。

“烟儿快走!”老鸨不由分说一掌破窗将云烟推了出去,然后一转身也冲入了战团。

破窗而出后,如烟虽然心中悲怆却也不得不展开身法飞速离去,大敌当前她必须要去向师父示警。

吕飞吃完牛肉正腆着肚子跟春燕说笑,忽然见到如烟白衣染血,以极快的速度朝城西飞奔而去。他正感吃惊,又是一道身影飘然而过。跟着如烟的去的方向跟了下去。

吕飞立刻认出了那人,是那个中年马夫。吕飞带他们进城时,那马夫一句话都没说过,很是低调。现在看来并非常人呀。

他很是好奇,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扔下饭钱,赶紧跟了上去。

吕飞从来没习过武,但他六岁时,偶然从老鸨柜子里发现了一本图册。他以为是春宫图之类的,便偷偷拿走了。当晚无事便翻看起来,哪知根本不是春宫图,而是一本画了不少人体经络图画的图册。他看着第一幅图,竟然呆呆地看了一晚,第二天感觉浑身舒泰,像做了一次按摩。从此以后他每晚都会看着图册发呆,而且自然而然的就会跟着图中经络线条进行冥想。时间长了后他自己感觉到浑身有力,而且奔跑起来速度惊人远超常人。他也曾想好好研究研究,可无奈那图册上的文字他是一个也看不懂,也就只好作罢。

吕飞仗着对城中环境的熟悉,遥遥跟着那名马夫居然没被发现。

不久他们就到了城西城墙下的一处偏僻小院附近。那马夫停站定之后,走到路旁一块青石上坐了下来。

“这不是城中的李寡妇家吗?”吕飞越发好奇。但他不敢靠近,远远地绕到了城墙之下。顺着一颗老槐爬上了城墙,从城垛的箭孔中远远地看着小院。 angu


落日的最后一缕余晖即将散去,暮色将至。

哒——哒——哒——,远处几骑飞驰而来,正是那白袍青年和另外三名刀客。

来到那中年马夫跟前,几人翻身下马,躬身抱拳行礼。

白袍青年道:“师叔,紫雨那娘们儿够狠,徐四被她刺中眉心死了。不过她也不好受,被我挑断了手筋脚筋。本想带回去慢慢逼问,她却刚烈得很咬舌自尽了。那云烟师叔可曾追上?”

马夫回答道:“我尾随她至此,这院子里应该是正主了。”

白袍青年闻言大喜:“师叔,你确定是她?”

“老夫到来后寸步未离,只等你前来主事了。”马夫谦逊说道。

白袍青年连忙拱手道:“师叔过谦了,对上她侄儿并无把握,如若不敌还请师叔出手。”说完便持扇来到房前院门外,朝小屋中朗声喊道:“晚辈谡州白虎军飞骑副尉丁贞。奉将军之令,特来拜会飞云阁主娄雨烟娄前辈,不知前辈可否赐见?”

城墙上的吕飞听得直咂舌。将军!谡州白虎军!飞云阁主!感觉都是大人物呀,应该很牛。他决定将好戏看到底。

吱呀——房门缓缓推开,一名女子走了出来。虽已年近中年,但却自然地透出一股成熟女人的风韵。她非常平淡地抬眼看了看丁贞,问道:“你父亲是丁奉?”

“正是,晚辈见过娄前辈。”丁贞微微拱手。

“师父,师姐定是招了他们的毒手。”如烟扶着门框蹒跚着走了出来,肩头的剑伤已经包扎过了。

“是为师连累了你们。十四年了,该来的终归是会来的。”娄雨烟轻抚着云烟的脸颊爱怜的说到。

当吕飞看到如烟那雪白的脸色时,不禁为她们的处境感到深深地担忧。毕竟这是他从小的梦中情人,偷看洗澡的唯一对象。

娄雨烟盯着丁贞,眼神开始变得凌厉,全身气势开始不断攀升,厉声喝问:“我徒弟紫雨是你杀的?”

丁贞微微点头浑不在意。他很自信,即使对手是飞云阁主,他也自信可一战。

“出剑!”娄雨烟喝道。

“得罪!”三柄寸许长的小剑自扇中激射而出,分上、中、下三路直取飞云阁主。眨眼之间,便飞射到了娄雨烟身前三尺之处。

这时一股无形的阻力出现,三柄飞剑去势骤降,在距离娄雨烟还有两尺八寸处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丁贞心中暗惊,这是护体罡气,只有内力极深者才能形成护体罡气。而娄雨烟的护体罡气居然达到三尺的厚度,说明她的内力极其深厚。

这时丁贞已然知道与对方实力差距巨大,但内心的傲气仍然使他渴望一战。他全力远转丹田气海,操控三柄飞剑以剑尖为轴开始飞速地旋转起来。然后全力向前刺入,想要破开娄雨烟的护体罡气。

两尺七寸——两尺六寸——两尺五寸……两尺一寸——两尺,丁贞在破开一尺罡气后,虽全力以赴却再也无法寸进了。

“收!”娄雨烟一声叱喝!丁贞顿时失去了对三柄飞剑的感应。

“不好!”后方的中年马夫心中暗道,同时已经出手。

“去!”娄雨烟夺过三柄飞剑的控制权,挥手向丁贞射去。

三柄飞剑前后排成一线,以比来时快上数倍的速度电射而去。丁贞根本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只有本能地飞退。瞬息之间,第一柄飞剑距他已不到一丈。

这时,一道黑光从他后方闪起,越过丁贞向三柄飞剑正面迎去。细看之下原来是一只流星黑铁拳套飞击而去。

轰隆隆——!拳套速度之快超乎想象,划破空气竟产生破空轰鸣,隐隐有风雷之声。

叮——叮——,两声脆响。两柄飞剑接连撞在了拳套之上,瞬间碎裂,但在连破两剑之后,拳套的速度也因此一缓。

此时,第三柄飞剑突然向上一扬,避开了拳套地拦截继续向丁贞射去。但这一变向也耽搁了一息的时间,也就是这一息的时间,让那马夫的徒手一拳得以及时赶到。在射中丁贞之前轰在了第三柄飞剑之上。

仅仅差了数寸,最后一柄飞剑碎裂,一块飞溅的碎片甚至划过丁贞脸颊,留下了一道血痕。

娄雨烟很想杀了丁贞。他先是伤了如烟,紫雨和她在飞云阁的剑侍(老鸨)也都死在了他手上,可惜最后还是差了一线。

丁贞吓出了一身冷汗,暗道侥幸。刚刚若是他师叔出手,他现在已是命丧黄泉了。

三人之间的交手说来话长,但实际上几息之间就已结束。

吕飞趴在城墙上看得一片茫然。他不会武功,还看不出其中奥妙。但见到丁贞飞退,脸上又出现血痕,他隐约感觉应是娄雨烟胜了这一回合。心中也就没有那么为如烟担忧了。

“哈哈哈——,阁主见谅!后辈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向阁主讨教。这次权当是阁主给他一个教训,也好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下吴刚,绰号奔雷手。此次奉师兄之命,只想向阁主求问‘六锁玄铁匣’的下落。阁主若能据实相告,我们转身便走。”吴刚挡在丁贞身前徐徐说道。

“哼!”娄雨烟看着吴刚冷哼一声,根本不屑回答。

“阁主不愿说,那就只有烦请阁主去将军府走一趟了。”话音一落,吴刚也不再多说,左右流星拳套猛然轰出,朝着娄雨烟砸了过去。

娄雨烟运气于臂双掌平推,要硬悍双拳。

轰——,以肉掌和拳套交击处为中心,一轮冲击波向外炸开,三丈范围内草木尽毁。连更远处的老槐树也瑟瑟发颤,落叶漫天飞舞。

娄雨烟后退半步便稳住了身形。吴刚心中也是暗暗吃惊,他素以拳劲刚猛著称,江湖上很少有人能硬刚其拳。可娄雨烟乃一芊芊女子,竟能正面硬悍而不落下风,顿时令他收起了轻视之心,准备全力应对。

稳住身形后,娄雨烟右掌往身前地面上一拂,顿时一道绿光自院中泥土之中冲天而起,一柄碧绿色的长剑已握在了娄雨烟的手中。

此剑剑长二尺九、宽两寸、通体碧绿、幽光闪闪,正是飞云阁的镇阁之宝,兵器谱排名第二十位的“碧落剑”。

吴刚江湖阅历广博,深知此剑的厉害。以碧落剑之利,他的流星拳套触之必毁。于是拳套再不离手,而是施展出他赖以成名的二十一路奔雷拳法,以拳罡遥遥相击。

奔雷拳法大开大阖,拳劲如潮水般涌向娄雨烟。

娄雨烟碧落剑在手气势大增,飞云剑法也随即展开。

顿时小屋前拳风、剑气纵横交击,余波涟涟。小屋受到波及瞬间塌毁,烟尘四起。

城墙上的吕飞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感叹:“这才是真正的江湖高手呀,比起那些赌场斗狠的混混,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同时心中暗自盘算,等会李寡妇胜出后定要去求着拜师。这样既可以学到绝世武功,又可以和如烟成为同门,双宿双飞。想着以后成为绝世高手,纵横江湖、快意恩仇、不禁心驰神往、呆呆出神。


飞云十二式,剑法轻盈飘逸,出剑更是奇诡难测,配合上碧落剑的锋锐,破开吴刚的拳罡很是轻松。而吴刚要挡住碧落剑的剑气则是相当吃力,只能不断出拳,拳劲层层叠加才堪堪将剑气挡住。这样一来他内力消耗巨大,时间一长必败无疑。

数十招后,吴刚心中开始焦急起来,再也顾不得脸面了,对着丁贞喊道:“师侄,出飞剑助我,攻她后背。你们三个也一起上,先将那小妞如烟拿下。”他同时命令另外三名刀客出手群攻。

丁贞扇中共有十二柄飞剑,刚刚毁了三柄还剩九柄。当即又是三剑飞出,遥遥绕着娄雨烟盘旋,避开碧落剑的剑气伺机偷袭。三名刀客也拔刀而出冲向如烟。

“无耻!”娄雨烟喝道,但她被吴刚二人缠住也无法分身去帮助云烟,只能全力运剑希望尽快斩杀一人。

吴刚见娄雨烟急于救援徒弟,更是全力猛攻死死地缠住她,让她不能分出一丝余力去救助如烟。丁贞也全力操控飞剑,一有空隙就猛然刺出,一击则退让人防不胜防。

另一边如烟本已负伤不轻,此时只能勉强提剑迎战。在三名高手地围攻下,她被逼得手忙脚乱根本不是对手,交手未过十合就已连连中招。背部、腰部、胸前连中三刀,但那三人却故意收力,每刀都划破云烟的衣衫只伤皮肉,并不下死手。数招过后,如烟已经衣不蔽体,露出雪白的肌肤上出现了一道道浅浅的血痕。

三人故意无耻淫笑着调侃起来:“哈哈哈,小妞,再战下去你就快脱光了,要不干脆弃剑投降,大爷们一定好好待你。”

如烟羞愤难当,自知再战下去只会辱了自己的清白,如果被敌人擒住,更是会利用她来要挟师父。于是如烟一声清啸,横剑就欲自刎。

娄雨烟此时心乱如麻,两个弟子一直将自己当作母亲一样敬爱。紫雨已经惨死,难道还要她眼睁睁地看着如烟也羞愤自尽吗?

她再也顾不得其他,碧落剑脱手而去,要击落云烟手中短剑救下弟子。

吴刚正在全力出拳攻向她胸前,丁贞也是三柄飞剑对准她的后背直刺而来。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娄雨烟突然弃剑中门大开,以罡气护体要硬抗奔雷拳劲。

吴刚想要收力已然来不及了,他为破剑气本就是全力以赴,哪里还能收放自如。

奔雷拳本就刚猛,全力施展之下的力量可想而知,娄雨烟胸前护体罡气瞬间破裂,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本来以娄雨烟的境界,护体罡气虽破但也抵消了拳劲的十之八九,虽受一些内伤但还不至于伤到要害。但致命的不是拳劲,而是飞剑。

吴刚立感不妙,朝着丁贞大喊道:“不要伤她性命!”他并不想杀死娄雨烟,而是要擒下她。但丁贞的三柄飞剑何等迅捷,娄雨烟护体罡气刚刚被破,他的飞剑就已抵上了她的后背。丁贞想要收剑,却也已来不及了,三柄飞剑瞬间刺入娄雨烟的后背。其中两柄透胸而出,最致命的是第三柄,刺破了丹田气海穿腹而出。

丁贞一时也怔住了,他也不想伤她性命,毕竟父亲想要东西的下落还指望从娄雨烟的口中套出。

另一边,如烟手中一震,短剑立时脱手。见是碧落剑击飞她手中短剑,立刻转头看向师父,正好见到三剑透体而过的情景。

“师父!”一声悲呼,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扶住正在缓缓滑倒的娄雨烟放声大哭。

娄雨烟慢慢盘坐了下来,看着如烟怜爱地说道:“傻孩子,别哭,是师父没照顾好你们。”

吕飞在城墙之上看着这一切,心中既心痛又愤怒。他没想到这些所谓的高手竟如此卑鄙,数人围攻两个女子。他心中焦急万分,很想站出来帮如烟她们,但也清楚自己上去也只是送死。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嗒、嗒、嗒、嗒——,远处传来一阵缓慢的马蹄声。

此时夜色已深,皎洁的月光照在青石小路上。

小路尽头出现一人一马,慢慢地朝这边走来。马很老很瘦,低着头无精打采地迈着四蹄。旁边跟着的人也很落魄,一袭青衫很旧,满脸络腮胡子油腻腻的,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了,背后还斜背着一个长长的布包。

不大一会儿,一人一马便来到了近前。

丁贞使了个眼色,一名刀客迎了上去,拦住那一人一马的去路,凶狠地挥手驱赶道:“官差办案,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青衫中年人微微抬头,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娄雨烟二人,转身正欲离开。旁边的老黄马却忽然抬头,呲牙咧嘴地打着响鼻,右蹄不停地刨着地面。

“咦——”青衫人诧异地回头再次看向娄雨烟他们二人。

“看什么看,还不走!”那刀客怒斥,说着便作势欲打。突然眼前一花,失去了青衫人的踪影。他转头一看,青衫人已站在娄雨烟的面前,缓缓蹲下身去,盯着娄雨烟细细地打量起来。

“好快的身法!”吴刚霍地站起,看向青衫人,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顿时如临大敌。他拱手问道:“阁下何人?到此有何指教?”

青衫人并不理会吴刚,只是怔怔地盯着娄雨烟,渐渐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颤声问道:“雨烟,真的是你吗?”

吕飞认得此人,正是早间在老刘头的铺子那儿,牵着一匹老黄马买包子的落魄文士。

此时的娄雨烟已是神志模糊,气若游丝。她听到呼唤声,努力睁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嘴唇微微颤抖,似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青衫人握着娄雨烟的手,体内真气运转缓缓传入娄雨烟的体内,助她保持神志清醒。

“雨烟,十四年了,我终究是来晚了!”青衫人眼含泪光悲伤自责。此时他已探知娄雨烟丹田被破,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

“是谁伤了你?”他问道。

“是他们伤了师父。”如烟指向吴刚他们。

“照顾好你师父,我马上回来。”秦明说完起身看向后方众人,目光凶狠地吼道:“伤我雨烟,你们都得死!”说完解下背后布包,一抖手,嗡——!一把黝黑如墨的大剑已擎于手中,发出一阵阵龙吟般的剑鸣!最特别的是,此剑两侧并无锋刃,更像是一块厚厚的黑铁块。

“重剑无锋!”吴刚惊呼。“你——你——你——你——,你是秦明!”吴刚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突然,吴刚暴起,双手拳套瞬间飞出,直取如烟而去。然后他看都不看,转身就跑。边跑边喊:“丁贞快逃,此人不可敌!他是秦明!”

他的应对相当老道,见到重剑的第一时间就已决定跑路。拳套飞击如烟,是攻秦明必救,可以为他赢得更多的逃跑时间。至于兵器,哪里有命重要。

跑出去之后才警告丁贞,也是为了自己多一分逃命的把握。他心中清楚,丁贞他们已经逃不掉了,必死无疑。自己逃出之后警告一声让他们各自逃窜,这样秦明追杀起来也更费手脚。

不得不说吴刚果然是老江湖,心思电转间就将当前的情况分析得清清楚楚,立刻安排下了最佳的逃命方案。

丁贞和三名刀客看着吴刚远去的背影,大眼瞪小眼全都懵了。“秦明,秦明,好熟悉的名字。在哪里听过?榜文!通缉榜文!快逃,他是后唐第一通缉要犯秦明!”丁贞终于反应过来。

“我×,这老贼跑得真快!”他们几人忍不住对着吴刚的背影口吐芬芳。

秦明重剑一横,挡在如烟身前。流星拳套撞在重剑上的瞬间便化为了齑粉。

他见几人逃遁,也不多话,大步流星地追了下去。只见他一步十丈,三五步就超过了丁贞他们四人,但却不停留,继续直追前方吴刚。丁贞四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继续向前,到底是谁追谁?转身向后?以秦明的速度干掉吴刚后他们一样跑不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希望能和吴刚会合,那么还有一战的希望。

吴刚回头看见后面大步赶来的秦明,心中暗暗叫苦。为何只盯着他追呀,眼见马上就要追上了,吴刚也只能发狠停下身形,转身迎战。他全力运转丹田气海,全身内力尽汇于双臂之中,然后双拳同时掼出,两股凌厉霸道的拳罡激射而出,正面迎向秦明。

秦明脚步根本不停,径直前冲,右手持重剑自后向上抡出,既无剑气也无锋刃,就这么硬生生的抡了过去。拳罡触剑即破,挡不住重剑哪怕丝毫,然后这一剑就结结实实地抡在了吴刚的下巴上。吴刚的整个脑袋都飞了出去,在空中爆开,化为一团血雾。无头身体还保持着出拳的姿势,很长时间才倒了下去。

一招——就一招,甚至可以说不算剑招,就跟莽汉打架一样,就这样一抡,脑袋都没了。太惨了!吴刚太惨了!秦明太残暴了!

丁贞他们四人看得肝胆俱裂。难怪吴刚见到重剑就跑,他们居然还想跟吴刚一起联手和秦明一战。太天真了!太无知了!四人吓得魂飞魄散,但还是本能地转身就逃。

路过老黄马时,最后一名黑衣人一个踉跄,向前扑了出去。面门着地,满嘴血水和着门牙都吐了出来。竟是老黄马伸出后蹄绊了他一个狗啃屎。

秦明根本没理他,追上前面三人,一剑一个迅速了结了三人性命。

最惨的是最后这名黑衣人,被老黄马一通撕咬,四蹄乱踩,活活地给踩死了。

赵晓飞在城墙上看得目瞪口呆——连马都这么残暴吗!


秦明回到娄雨烟身边,刚刚的那一身凶戾之气已然消失,目光再次变得柔和。扶着娄雨烟的肩膀让她轻轻靠入怀中。

“他们都死了。”秦明握着娄雨烟的手,再次缓缓度入真气。

“此生还能再见到你,真好。”娄雨烟有秦明的真气度入,暂时清醒了一些。

“下来吧。”秦明朝着城墙上的吕飞招了招手。

吕飞一惊,这才知道秦明早就发现了他。他知道秦明没有恶意,于是也不纠结从城墙上下来走了过去。

刚一靠近秦明,忽然他脖颈处挂着的那枚钥匙又有了先前的感应。同时秦明也感觉到了手中重剑的变化。

“能把你颈上挂着的东西给我看看吗?”秦明向吕飞问道。

吕飞将钥匙取下来递给了秦明。

看到钥匙,秦明和娄雨烟脸上顿时激动了起来。

“你多大了?这钥匙从何处得来?”秦明颤声问道。

“十四了,这钥匙我从小就带在身边。”吕飞也没隐瞒。

“你——叫什么?父母何在?”秦明难掩激动。

“我叫吕飞,从小在春香院长大,无父无母,老鸨说我是捡来的。”吕飞回答道。

秦明看着吕飞心中悲喜交加:“是他!是他!哈哈哈!吕家未绝,大帅有后!”

娄雨烟也激动拉过吕飞的手说道:“孩子,你有父母。你母亲名叫单晓晓,是我师姐,她本是飞云阁第五代阁主,嫁给你父亲后便将阁主之位传给了我。咳——咳——咳——。”娄雨烟咳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

“我来说吧。”秦明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你父亲名叫吕超,生于乱世,起于草莽,逐渐崛起于军旅之中。二十年前他已官拜后唐征西兵马大元帅、封少保、镇国公、掌兵五十万、为后唐三帅之首,世人敬称他为军神。”

吕飞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看着秦明说道:“大叔,就算我请你吃了几个包子,你也不用这么逗我开心吧。”他根本不信。母亲是什么阁主,父亲是元帅、军神。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你们先聊,我就是路过,有点困了先走一步。”他决定回去睡会。

“孩子,你的这把钥匙不是普通的钥匙,和我手里这把重剑出自同一块天外玄铁,所以它们之间才会有所感应。”秦明说道。

吕飞有点发懵,但开始有点信了。

“孩子,你坐下,听我给你慢慢讲来。”秦明说道。

“你父吕超,手下有四大上将军,十营统领将军。他们追随吕帅为后唐征战二十余年,大小上千战,可以说后唐大半的江山都是他们打下来的。”秦明继续说道:“我是你父亲手下第一谋士,十四年前我奉命入南蜀议和,回返西京途中就听闻了一则大变故。皇都上京朝廷昭告天下说“吕超拥兵自重,勾连西辽,意图谋反,已伏诛于关外,祸连家族已全部正法”。吕帅和西辽大战十年,早成死敌,西辽恨不能生吃汝父,怎会相互勾连?再说吕帅为人忠肝义胆,为天下黎民一心只想尽快平定战乱,他若想称帝,哪里轮得到他李家天子。我绝不相信诏书所言,可等我快马加鞭赶回西京时,西京已是大变。三皇子李彦已经全权接管了征西军,大帅府也已贴了封条,有重兵镇守。我不信吕帅会反,想找三皇子辩白,可朝廷却来诏宣我入京述职。后来我反出皇城,便去了西辽,想查明当年的真相。”

秦明并未细说当年他是如何反出皇城的,但那一次反出皇城可谓惊天动地,天下皆知,甚至影响了整个天下的江湖格局。

当年秦明入上京之后,到处拜访昔年的吕帅故旧好友,希望能联名上书朝廷,为吕帅鸣冤。可是秦明却处处碰壁,所有旧故好友都避他如蛇蝎,生怕惹祸上身。只有一人对其好言相劝,后来更是救了秦明一命。秦明数次上谏御史台都被拒回,后来朝廷派人来劝说秦明,让他写谏控诉吕超的罪名并许以高位。为见皇帝秦明谎称已写好谏书,要当廷述谏。来人大喜,回禀了朝廷,次日便宣秦明上殿述谏。

秦明来到大殿恰遇三皇子遣人呈上吕帅佩剑,又见到各大官员均在上谏控诉吕帅罪状。他心中悲怒莫名,当庭便将空白谏书掷于殿前,痛斥殿上满朝文武均是小人,大骂皇帝昏庸无道、听信谗言、残害忠良。唐帝李钊义命人将秦明拿下问罪,他一怒之下当庭夺过吕帅佩剑就要斩了唐帝。结果被郎中令率五百御前金吾卫拼死拦下,后执金吾闻讯率三千禁卫军入宫捉拿秦明。秦明杀了两百金吾卫后,又血战三千禁卫军,拼死一千二百人后重伤逃出宫外。濒死之时被那吕帅旧故救了下来,之后便在他府中隐匿养伤。

经此一战,朝廷发出悬赏榜文,以万两黄金买秦明人头,告知消息者可获得白银五千两,并对逃脱的吕帅族人、亲朋也进行了悬赏捉拿。军中吕帅旧部也进行了大规模的甄别和肃清。另外朝廷开始广招各地江湖高手入皇城,并专门成立了“肃卫营”和“暗衣司”。一事负责皇城安全保卫,一事负责专门针对江湖高手或重要人物的捉拿和刺杀。其余四国闻听此次刺皇大战后,也大肆模仿招募江湖人士。至此之后,江湖各门各派跟各国朝堂势力开始纠缠在了一起。

秦明的伤非常严重,全身刀伤箭孔无数,若非那人花费大量钱财买来各种救命的珍贵药物进行全力救治,秦明早就活不成了。之后他足足将养了半年才完全伤愈。伤愈后,秦明欲再次行刺唐皇,却发现皇宫高手众多,再想闯入已比登天还难了。即便如此,他还是两次杀入皇宫,虽均未成功,却也令皇城风声鹤唳,世人瞠目结舌,所有人都说他是疯子。以前秦明的绰号叫书生剑,名声不显,但经此三次刺皇之后,世人便给他改了绰号——疯剑秦明,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后两次行刺唐皇他都身负重伤,虽没第一次那么致命,但也是九死一生。至此秦明自知行刺再无可能,又经那人劝说和帮助,最后悄然离开了皇城,前往西辽调查吕帅身死真相。

“此剑名——无锋,长四尺二寸,宽九寸,厚一寸,重六十四斤。是你父亲的佩剑。”秦明对吕飞说道:“兵器谱排名第五。二十五年前你父带兵深入西辽,在昆仑山偶得天外玄铁一块,后请当世第一名匠打造而成,剩余玄铁则打造成了六锁玄铁匣。至此之后此剑跟随你父征战沙场,饮血无数、无坚不摧。你父持此重剑可称万人敌。后来我于金殿上夺回此剑,若无重剑无锋我也杀不出皇城。”

娄雨烟听着秦明轻描淡写地说着前事,她心中却是知道,秦明为给吕帅申冤那是用命在拼呀。她含情脉脉的看着秦明:“我喜欢的男人是个大英雄。”娄雨烟柔声说道:“无愧我姐夫待你如手足一般,你对得起他的那份情谊。”

娄雨烟看向吕飞说道:“孩子,十四年前,你刚出生,我便接到师姐的传讯,准备前往西京帅府看望你娘。哪知刚到西京就听闻了帅府在前一日被灭门的消息。当晚我便夜探帅府,发现尸体都还没来得及处理。我寻遍帅府,唯独没见到你三姐、你母亲和她贴身丫环的尸体。随后便惊动了守卫,围捕我的领头之人,正是你父亲手下黑虎营的统领——丁奉。”

“丁奉!好你个丁奉!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会去找你的。”秦明闻言恨声道。

“小飞,你并非独子,还有两位兄长和一个姐姐。你大哥名叫吕杰,当年十二岁。二哥名叫吕豪,当年十岁。他两自幼习武立志从军,性格刚烈颇有你父亲的风范。但当日我都见到了他们的尸体。你三姐只比你大三岁,名叫杉杉。她从小体弱,你娘和你爹最是心疼她。”娄雨烟轻声咳嗽,如烟去倒塌的房屋内寻得清水,缓缓地喂她喝下。秦明也不再阻止她说话,知道她定是要把话说完的,只能默默地度着真气,助她保持清醒继续回忆。

当日娄雨烟逃出西京之后,便赶回了飞云阁。为了不连累众人,当即遣散了飞云阁的所有人。他的两位亲传弟子和贴身剑侍不忍离她而去,便随她一起来到了边城,隐姓埋名定居下来。因青楼来往人员混杂极易打探消息,娄雨烟便命剑侍和弟子一起开设了烟雨楼,以方便调查帅府案的原委。不料最终还是露了行踪,引来大敌。今日若非秦明到来,他竟不知师姐的后人竟和她同在边城十四年。至于丁奉要寻的 “六锁玄铁匣”,其实娄雨烟也不知其下落。

听到此处秦明忽然问道:“当日你确定没有见到杉杉遇害?”

娄雨烟点头应道:“当日我寻遍整座帅府,并未见到杉杉尸体。”

“数年前我在西辽曾遥见一女童酷似杉杉,但当时遇一大敌未能亲身相见。后来几番查探均是没有果,现在想来确有可能是她。若是吕帅幼女尚在人间,我定当将她寻回。”秦明说道。

听到这里吕飞开始相信他们所说了。而且得知自己还有一个姐姐可能活着,吕飞心中也暗下决心,一定要寻回姐姐。

“离开皇城后我去过飞云阁,却早已人去楼空,所以这十来年,我一边调查吕帅被害的原因,一边寻找你的下落。”秦明唏嘘不已。接着说道:“吕帅被害的原因我已探查出一些端倪,此次回唐是想寻找一些吕帅的旧部,求证一些当年的事情。“

他感慨的继续说道:”二十年前,我曾随吕帅驻守在这边城数月之久,苦战数十场。此次路过边城本想故地重游,未想到你和小飞竟都在此地。雨烟,我终是来晚了!”说完秦明潸然泪下。

“能再见到你,我已经很开心了。小飞以后有你照顾,我也放心。十四年没有出过此城了,我想出去看看,带我去城外看看吧。”娄雨烟气若游丝,说话已经很是艰难了。

“好,我带你去。”秦明答应。

离城二十里外的一处高岗上,一对恋人相拥而坐。洁白的月光映出他们的轮廓很是圣洁。没有声音,周围很是安静,他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望着远处的那一座小城。两人心中无悲无喜,只是在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如烟和吕飞离他们很远,都没有说话。他们也不愿去打破这份宁静。他们看着小城,他们看着他们。

如烟手捧骨灰坛,背负碧落剑,朝着秦明深深地鞠了一躬,转头又笑着摸了摸吕飞的脑袋,转身朝南行去。她要将师父的骨灰带回南蜀飞云阁旧地安葬,并继承娄雨烟的遗愿,暗中重建飞云阁。

吕飞也决定跟随秦明而去。

啊——!望着如烟即将消失的背影,吕飞情不自禁的仰天大叫。

啊————!看着身边的吕飞大叫,秦明也仰天长啸。

嘶——————!旁边的老黄马也仰头嘶鸣起来!

两人、一马、一剑、离开小城向东缓缓行去。


谡州,后唐西南边关第一重镇。

城墙高大雄伟,虽几经修缮,外墙上的一些裂痕仍然清晰可见。透过这些痕迹,仿佛能亲身感受到当年的战争是多么的惨烈和血腥。

城墙上刀枪林立,一队队士兵在来回巡视,军容整肃。近十年来,后唐和南蜀几乎没有太大的摩擦,和西辽虽偶有小规模战斗,但也算保持着相对的和平。三国之间也开始了通商和文化交流。因此虽是边关,但谡州进出城的盘查并不严苛,一般的商旅和百姓都能顺利进出。

吕飞斜背重剑,非常吃力地跟着秦明和老黄马。无锋剑都快有他人高了,出了边城后,秦明就一直让他背着重剑。告诉他炼气先炼体,体术修到极致,浑身铜皮铁骨、金刚不坏,力可开山裂石、横扫千军,要想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万人敌,必须先将体术修炼到极致。对此吕飞并无异议。

进城时,城门旁的告示栏里贴着一些画像和通缉告示。第一张便赫然写着秦明两字,画像中的人明目皓齿、飘逸俊朗,很明显是一位英俊书生。吕飞转头看看秦明,又看看画像,刚刚提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这谁能认出是一个人,就算自己去值守士兵那儿告发他是秦明,估计都会把自己当成骗赏金的骗子给抓起来。”吕飞心中暗自嘀咕。十来年过去了,秦明的样貌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昔日的英俊书生早已变成了现在的落魄大叔,再加上一脸的络腮胡,除非至亲之人,否则谁能认出。

进城后秦明找了一家路边小店,点了三大碗羊杂面和两个小菜。从边城东行两百里,一日一夜粒米未进,吕飞早就饿昏了头,此时端起碗来就是一阵狼吞虎咽。秦明也哧溜哧溜地吃起来,速度一点也不比吕飞慢。老黄马也伸头吧唧吧唧地吃着羊杂,引得邻座的食客啧啧称奇。风卷残云般吃完面条,吕飞满足地摸了摸腆着的肚子,看着正在擦拭胡须上油渍的秦明。

“结账。”

“没钱。”

吕飞翻白眼!

“六个大钱,客官你走好!”

吕飞掏出怀中唯一的二两碎银,结完帐后盘算着还能撑多久。

“总不能睡大街吧。”吕飞嘀咕着。

秦明抬头望天,也不说话,任凭吕飞安排。

“你是叔还是我是叔,谁照顾谁呀?”吕飞咬牙腹诽。

寻了一家普通的客栈要了一间房,预付了三日的房钱,吕飞心疼得要命。唉声叹气的回到房间。

晚间,秦明出去了一趟,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丁奉已经出城巡营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城,秦明打探到了消息。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吕飞看着钱袋中不多的银钱,越发地发愁。摸着手里那幅灌铅的骰子,吕飞心中一动,已然有了打算。这幅骰子可是他跟一位赌术高手求了好久才求来的,他决定要展现它真正的价值了。

“嘿嘿,秦叔。”吕飞一脸贼笑地来到正在打坐的秦明面前说道:“你看我们这一天吃饭要二十钱,住店要二十钱,这么下去要不了几天就得睡大街了。”

“……”秦明抬头望屋顶。

“我倒是有个办法,不过你得听我的。”见秦明装傻,吕飞试探的说道。

秦明睁眼狐疑地看着贼笑着的吕飞,最终点了点头。

吕飞带着秦明找到一个偏僻的赌坊,他让秦明守候在巷口,不放心地叮嘱道:“一会要是有人对我动手,你可得出手帮我。”

秦明望天,闭目养神。

吕飞怀揣着仅剩的银钱进入了赌坊。不一会里面传来一阵阵惊呼:“四五六大,又中了,十三把了!哪儿来的小孩,这运气也忒好了吧。”“二二三小,嘿,又中了,真是邪了。”“这是明灯呀,大家跟着买呀!”“三五六大,哈哈哈发财了,这小子是散财童子下凡来给我们指路的吧。”半个时辰不到,吕飞连赢二十把,赌坊的荷官脸都绿了。怀揣着二百两纹银,吕飞脚底抹油开溜了。

刚出赌坊,四条彪形大汉就围了过来。“哪儿来的不开眼的小混混,居然敢到本大爷的赌场出老千。银子留下,手也留下。”

“保镖!保镖!别睡啦!该你啦!”吕飞口中大呼小叫。

啪——啪——啪——啪!四声脆响,四名大汉应声倒地。

“什么人?”

“谁打我耳刮子?”

“别踩,别踩,你踩着我命根子了!”

四名大汉呲牙咧嘴地滚成一团。待得站起身来时,早已没有了吕飞的踪影。

跑出半里地后,秦明将拎着的吕飞放了下来,摇头叹息:“我也算是高手,怎么就沦落成赌场老千的保镖跟班了。”

吕飞可不管那么多,看着怀中白花花的银两,乐得嘴都合不拢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现银,心中暗自盘算“有了这超级保镖,武功练不练得成先不说,但做个富家翁是妥妥的没问题呀。”

吕飞算是看到了一条光明大道。数日之内,他带着他的超级保镖,赌遍了谡州大大小小二十余家赌坊。有秦明这个超级保镖在身边,他没有了后顾之忧,再加上年轻气盛,受到众多赌徒地吹捧,赌起来也就毫不留手,一路血杀各大赌坊。期间有好几次被赌场的人下黑手,但都被秦明轻易地打发了。到后来,谡州大小赌坊都把他列入了黑名单,见他到来直接关门谢客。赌客之间更是把他吹得神乎其神,称他为少年赌神。

看着手里厚厚的一叠银票,吕飞心花怒放,边沾着唾沫边数着银票,完全是一副暴发户的嘴脸。“秦叔,五天四千两,我们发达了!”吕飞欢呼。接着又一脸忧郁的说道:“可惜谡州的赌坊都不让进了,不然定要杀他们个血流成河。”“不过没关系,到时候我们换个地儿再挣。你出力我出脑,富甲天下指日可待呀。哈哈哈——!”他豪情万丈。

秦明愣愣地看着桌上的银票,他也没想到吕飞竟然赢了这么多。他咂着嘴自语:“好久没喝酒了!”

“听说臻味楼是谡州最好的酒楼,今日就去臻味楼,不醉不归!”甩着银票,吕飞大气的吼着。


臻味楼的葫芦鸡、五侯鲭、脆皮烤乳猪、温拌腰丝、紫阳蒸盆子那是远近闻名的。来到二楼雅间秦明直接就点了一桌大菜,他曾经在军中时也常到谡州巡查军务,所以很是熟悉。点完菜后又要了两坛剑南烧,一坛自己喝,还有一坛是带回去给老黄马的。剑南烧又名烧春,因售价低廉、入口辛辣回味醇厚,一直广受军伍士卒和江湖侠客的偏爱。秦明当年虽是文士,但性格豪爽和军中行伍也是打成一片,所以对此酒他是特别钟爱。

秦明端酒连干三碗叹道:“十年未尝此酒了,剑南烧还是以前的剑南烧,可这喝酒之人却已不是以前的人了。”这些天他白天给吕飞当保镖,夜晚外出探查各处守军驻地,竟未发现一个旧识,不禁感叹物是人非。

这几天的暗查也让他摸清了谡州的情况。谡州官职最高的正是丁奉,现任后唐征西军团的先锋大将军官至正四品,领五万黑虎军代行镇守谡州军务。城内守城军八千,城外驻军四万,另有两千亲卫营驻扎在将军府周围。谡州刺史陈松,从五品,皇城京官调任而来,是三皇子李彦的人。三皇子对丁奉也是有一定戒心的,所以安排陈松调任谡州,也可起到监视的作用。

嗒——嗒——嗒——,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刺史大人这边请,已为您安排好了最雅静的房间。”一名老者带着两名护卫在酒楼掌柜的亲自迎领下踏入二楼。随他一起的还有一位黑袍男人。

“刺史陈松。”秦明示意吕飞仔细聆听。

来到最里面的雅间,两名护卫分立左右,掌柜安排下酒菜就躬身退去。

“魏大人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今日为你接风还请满饮此杯。”陈松端起酒杯。

“陈大人不必客气,大家都是为殿下办事不必拘礼。”黑袍人端杯饮下说道:“殿下接到你的传讯时我恰巧正在西京,便命我过来探明究竟,陈大人如有差遣也尽可吩咐。”

“不敢,不敢。魏大人乃殿下左右臂助,下官哪敢吩咐。但此事下官力有不逮,一切还得仰仗魏大人了。”陈松客气道。

“大人请讲。”黑袍人说道。

“数日前,本州捕头抓获了一名通缉犯,是名采花贼名叫冯志。下入州牢后正常进行审讯,可没两日丁将军就亲自派人将此人提回了将军府。这本是一地方小案,按理说不在他军务管辖范围之内。我得悉此事后感觉事不寻常,因此专门找了当事的捕头进行询问,得知这冯志曾在边城被一青楼女子斩去一臂。丁将军在狱中的亲信将此事报知他后,他就亲自派人将这冯志提了去。后来根据当事捕头的描述,我又询问了一些江湖人士,边城那位青楼女子应该是出自飞云阁一脉。”

“哦!此事当真?”黑袍人心中一震。

“当真。下官知道飞云阁跟曾经的那位大帅夫人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特别留意了此事。七日前,丁贞带着丁奉的四名近身亲卫出城往西去了。此事下官不敢擅专,故此传讯殿下,望殿下派人查明此事。”丁奉的师弟,奔雷手吴刚并未在军中任职,所以陈松并不认识。只是当成了一个普通的车夫。

虽然隔着好几个房间,但雅间中的吕飞却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然后将所听的事全部告诉了秦明。他的耳力让秦明都感到吃惊。

秦明蹙眉思忖道:“在当年事后,吕帅旧部死的死走的走,还留在征西军中的也大多并不如意,不是被贬去一些无关痛痒的小地方,就是被削去兵权无所事事。只有丁奉从当年六品骁骑校尉升为四品大将军,一路官运亨通,看来这一切都与三皇子李彦有关,吕帅的死也与这三皇子脱不了干系。”

“丁奉这几日在城外巡营,丁贞也未见返回,不知魏大人准备怎么做?”那边房间中陈松问道。

“我今日便出城去边城走上一遭。”黑袍人回道。

“那辛苦魏大人了。来,先吃酒,先吃酒。”陈松寒暄。

秦明当即决定在谡州城外狙杀这位魏大人,他应该知晓一些当年的事情。

虽已深秋,但午后的阳光直射在戈壁上,令地面也有了些许温度。

一骑飞驰而来,黑袍黑马速度极快,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沙龙。离城已有三十里,晚间就能到得边城。黑袍骑士心中思踌着。忽见正前方土丘之上出现了三个黑点,随着距离靠近,清晰的画面映入了他的眼中。

一个少年,肩上扛着一把黑黝黝的长剑。他左边站着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青衫中年人,右边立着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黄马。

“呔——!前方那老儿,此丘是我开,此路是我拦,速速下马留下买路财!”吕飞气势凌人,一副山大王的作派。

黑袍骑士勒马停下,笑看着吕飞道:“少年,念你无知,速速让开,我不予追究。”

“老儿大胆,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先让我保镖会会你。”吕飞快速将黑剑递给秦明小声道:“秦叔,该你了!”他的瘾过足了。

秦明任他胡闹也不阻止,接过重剑飞身而起,就这么直直的向下劈去。

黑袍骑士起初并没有放在心上,认为只是一般的绿林贼匪想要劫道,顺手就打发了。但忽然感到全身气机都被引动了,一阵阵沉重的压力像浪涛一样铺天盖地的向他压来,此时他再想避让都已经不可能了。

“啊——!”他大喝一声,双手从鞍下抽出一对金鞭,以霸王举鼎式向上迎去。丹田气海翻腾,全身罡气自双臂喷薄而出。

轰——!罡气炸裂,右手金鞭断为两截,胯下黑马骨折筋断,四蹄深深地陷入黄土之中,总算是挡住了这灭顶一剑。黑袍骑士顺势一滚退出三丈开外,双臂颤抖虎口迸裂,他怔怔地看向秦明和他手中黑剑。

“无锋剑?秦明?”他颤声道。

“你能接下一剑,很不错。”秦明朗声道。若能答我三问,我便放你离去。

“请讲。”黑袍人压下心中慌乱。

“你的姓名职司?”秦明开口。

“暗衣司,丙字舵,舵头魏茂。”魏茂回答。

秦明对“暗衣司”很是清楚,当年后两次行刺唐皇都和这“暗衣司”交过手。“暗衣司”的头目叫作“把头”,此人很是神秘,秦明也未见过。下设黑白二堂和天干十舵,招募了江湖高手三百余人。

“当年的西京帅府灭门案,李彦可曾参与其中?”秦明继续问道。

“有。”魏茂思虑良久后答道。

“吕帅被害可是李彦主谋?”秦明继续第三问。

“这——的确不知。”魏茂如实回答。

“那你可以去死了。”

“……”

一道黑芒冲天而起,一道鲜血飞溅而出。

魏茂死! n=Q&�


傍晚,回到头天才租来的小院。四万大军巡营,短则半月,多则一两个月。丁奉也不知要多久才回将军府。毕竟客栈内人多口杂,所以吕飞就在城中租了一个偏僻幽静的小院,付了三个月的租金,足足三十两纹银。不过对现在财大气粗的吕飞来说那就不是事儿。

院中,吕飞的情绪还没从城外的狙杀事件中平静下来。亲眼见着秦明出手击杀魏茂,给他带来的震撼深深地刺激了他。他亢奋的围着秦明问东问西。

“秦叔,那丁奉和魏茂谁厉害?”

“秦叔,你到底有多厉害?”

“秦叔,我爹有没有你厉害?肯定我爹厉害!”

“秦叔,谁是天下第一?”

“秦叔,你排天下第几?”

“秦叔,我什么时候能有你厉害?”

“秦叔,我要学武——我要成为天下第一!”

“去,买上两坛剑南烧,再切三斤酱牛肉。叔今晚就带你入江湖!”秦明被他缠得不行。心中也早想开始传授他一些东西了。

“好呢!”吕飞愉快的应着,飞奔而去。

喂老黄马喝了一坛剑南烧。

回到屋里,秦明自己也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然后娓娓道来:“当世有九大宗师!”

三王,四圣,一仙、一红尘;

又说是:一刀、一鬼、一铁匠。一僧、一道、一书生。一枪、一剑、一红尘;

三王分别是:刀王徐天南、鬼王轩辕宁冥、匠王武奕;

四圣分别是:书圣楚清风、枪圣黄麟、圣僧云禅法师,道祖玄羽真人。

一红尘就是圣女宫主柳红尘。

一仙就是剑仙叶知秋。

九位宗师境界超然,很少现世,究竟到了何种境界无人知晓。到底谁高谁低,也无可考量。但据说多年前徐天南曾和叶知秋有过一战。胜败无人知晓,但传言战后徐天南曾说,天下第一当推叶知秋。

九大宗师之外的其他高手,五国均有各自排名。但以东吴天机楼,每五年一次给出的天机榜十大高手排名最为被江湖人士认可。最近一次排名,秦明排第九位……。

”先说说各国的一些江湖势力。知道一些门派秘辛,对你以后行走江湖也有好处。”秦明对吕飞说道。

江湖教派、门庭众多,分散在五国之中。

在东吴,清风书院当属第一。清风书院是书圣楚清风所创,楚清风原本是世家子弟,他的家族在东吴朝堂也有莫大的影响力。因此清风书院被东吴封为国学院,为东吴培养选拔人才,东吴朝堂很多官员都出自清风书院。虽然近年来书圣云游四海,不再理会书院事务,但清风书院在东吴的影响力仍然无可比拟;另外东吴还有一道教祖庭九华山,据说玄羽真人就在真人峰寻成仙之道。九华山超然世外,很少主动参与江湖纷争,但开元观高手众多深不可测!

徐天南是北燕护国将军,并无门派;圣女宫有柳红尘在,当属北燕第一。但圣女宫轻易不现世,连其所在何处都无人知晓,传闻是在长白之巅,但不知真假;圣女宫虽名为北燕第一,但不常现世,所以真正有影响力的是万剑亭。万剑亭第一高手程浪,天机楼十大高手排名第三。

南蜀,剑仙叶知秋行踪缥缈,独行于世;武奕的藏兵盧富甲天下,三十来年的战乱,让他的兵器生意遍布五国,不知道赚了多少银子。武奕也是九大宗师中最接地气的人,常年行走于世间,为做生意讨价还价,完全一副商人作派;另外草庐书堂的元农田和青城派紫阳道人都排进了天机楼十大高手,分列第四和第七。”

后唐,枪圣黄麟本是唐人,后不知何故去了西辽,至今不见踪迹。十数年前吕帅曾在西京城外和他对过三招,胜负无人知晓;五台山天心寺云禅法师德高望重,已闭关十数年不问世事;另外符师陆离天机阁排名第二,据说已被后唐皇室邀请入宫,不知真假;狂刀门近年也是风生水起。狂刀向乘风天机阁高手排名第六;逍遥阁主白昱行踪诡异,世人不知其来历。但一旦出手就是血雨腥风,相当狠辣。天机阁排名第八。”

西辽,地府最是神秘,据说修习功法也与众不同,很是邪异。轩辕宁冥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世上没几人见过他真面目;夏侯云端是西辽近年来崛起的年轻高手,第一次上榜天机楼就高居第五。据说他还曾挑战过轩辕宁冥;另外神拳拓跋隼排名第十。

天机榜第一高手东方荀多年不曾现身,江湖传言他已入圣,可与九大宗师一战。

“世上隐士高人不入排名者也有不少,所以所谓排名也只能参考,不一定为准。”秦明说道。

另外拥有一把神兵利器也是武者的一大助力。世间的一些神兵利器也成为了无数武林人士争夺的对象。南蜀藏兵盧的铸造之术当世无双,所以在兵器的鉴别上他们是绝对的权威。

藏兵盧每五年会对已现世的一些神兵利器进行一次排名,兵器谱排名就由此产生。凡是上榜兵器谱的武器,每一件都是神兵利器。

“兵器谱前十的兵器有三把出自匠王之手,你父当年与匠王有旧,无锋重剑就是吕帅亲自请匠王出手打造的。”

“至于吕帅,当年因在朝堂不入江湖,而且位极人臣,天机楼也不宜将吕帅与一般江湖人士并列,所以并未入过天机榜排名。但世间皆知军神之名,勇冠天下。不论是行军布阵还是个人战力,都可称当世无敌。”

“吕帅当年在昆仑有奇遇,得到三件奇宝。天外玄铁你已知打造成了无锋剑和六锁玄铁匣,这六锁玄铁匣中藏有天大秘密,当年在征西军中知者寥寥无几,我也不知是什么。”

“另有‘鬼谷兵书’一部。此书可称天下第一奇书,对天下山川地理形势、日月星辰气象、人文风俗民情都有详解。更是对古往今来各场名战进行剖析,军事计谋、排兵布阵无出其右。吕帅曾借我观阅,我只得皮毛便已受用无穷。你父曾言:‘得此书如得半壁天下!’可惜此书现已不知下落。”

“另外吕帅所习功法名为‘天罡诀’,也是得自昆仑。他曾欲传授于我,但我因习有其他功法与其相悖,所以只研究借鉴了前三层的一些要义。虽只是前三层,但已能感觉到了此功法的博大精深。

世上功法千千万,但九成都破不出练体和炼气两途。有专修体魄者,有专修炼气者,也有两者兼修者。‘天罡诀’可说是集天下功法之大成,已将练体、炼气两道演化到了极致。

‘天罡诀’共分九层,吕帅当年也只是修炼到了第七层。但即使第七层几乎就可无敌于天下了。”

秦明饮尽一大碗剑南烧慨叹道:“吕帅一生光明磊落,一心只为天下苍生平息战乱。当年待我更是如兄如师,我秦明无以为报,只盼能早日查明吕帅被害原委,手刃真凶。”

“吕飞,今日我便代你父传你天罡诀前三层。望你好生修习,今后继承吕帅之志!”

吕飞听得热血澎湃点头答应。虽未见过亲生父亲,但通过秦明的讲述心中对父亲吕超也产生了崇拜之情。既为人子,那父母兄弟的仇是一定要报的! storc


世间高手除了武者以外,还有符师和阵师。

武者的修习主要是两个方面:一是内功心法,二是武学招式。

功法是基础,内功的修炼会提高人的力量、速度、爆发力和身体强度。内力的深厚程度,直接决定了战力的高低。

武学招式是技巧,好的武学招式能更好地发挥出武者的内力。这些武学招式的修习,能大幅度提高武者的实战能力。

符师很罕见,修炼方法千奇百怪、诡异莫测,各个符师的功法都是密不外传的。总的来说主要是修习各种符文,符师借助符文勾动神魔鬼怪之力进行战斗。

阵师更是凤毛麟角,阵师主要是研习各种阵纹,将阵纹刻画于山石草木、兵器铠甲之上,阵师刻画的阵纹能引动天地自然之力进行攻击防御。

任何符师、阵师都不要小看,那是绝对的高手。至于符阵师那就是传说中的存在。须知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符文和阵法任何一种的修习都是千难万难,能修成一种就已是相当不易。而且符术和阵法天生相悖,想要两者兼修很容易走火入魔。但是一旦符、阵双修成为符阵师,布符成阵那威力就是惊天动地,杀伤力和防御力到底有多强至今无人知晓。

世间武者则分为六品四境。能入三品,在江湖上就可算是高手了。二品武者那都是一些宗门的精英长老之类。一品高手无一不是一些开宗立派的人物。能入四境者,一国之中也不足双手之数。

四境分别为:罗汉境、金刚境、修罗境、圣境。罗汉境的武者,全身铜臂铁骨、刀枪难入,力可降龙伏虎,如罗汉入世;金刚境武者,肉身金刚不灭,力可开山裂崖,如不灭金刚临尘;修罗境很是缥缈,需感悟天地大道,融合自然之力,修成可称万人敌;圣境那就是传说中的境界,当世九大宗师也不一定入得了此境界。

秦明开始给吕飞讲解起了天罡诀的第一层功法口诀。

按照秦明所说天罡诀第一层需要根据口诀运气打通身体的一些经脉窍穴,这个过程一般人需要两年左右时间的勤加练习,内力积累到一定深厚才能完成。

可吕飞刚一修炼立刻感觉不对,秦明所说的几处窍穴瞬间就被打通了。他愕然发现,秦明所说经脉中的运功路线,跟他从老鸨那儿偷来的那本图册几乎一模一样。

“秦叔,我——我好像练成第一层了。”吕飞有点没底。

“开什么玩笑,老实练功。”秦明呵斥道。

“真的秦叔,这功法我以前好像练过。”吕飞说道。

“练过?你在哪里练过?”秦明见他不像开玩笑,于是问道。

吕飞从包袱里拿出了那本图册递给秦明。秦明拿过图册一看,顿时惊喜万分,正是天罡诀原本。他问明了图册的来历,心中猜到应是吕飞母亲将这天罡诀藏在吕飞的襁褓之中一起送走。

秦明又问清了吕飞曾经修炼的一些细节,接着又对他体内一番探查。发现吕飞内力积累已经相当深厚,只是不得口诀要领不会引导。

“好!好!没想到你竟然无师自通修习到了这等地步,可省十年之功呀。哈哈这也算是天意吧。”秦明心中畅快,哈哈大笑。

接着他便将天罡诀中的文字心法,逐字逐句的讲解翻译给吕飞,让他强行记于心中,日后再慢慢修习。

按照天罡诀原本所述:

第一层修成之时人体的力量、速度、强度都会大幅提升,力量能达到数百斤之力。在武者来说已然入品。

第二层修成之时,力量能达到千斤之力。已可入得五品武者。

第三层修成之时,力量能达到三千斤之力。已可入得四品武者。

前三层假以时日一般人都能修成。但第四层开始修炼难度直线上升,光靠自身修炼已然效果不大,没有合适的外部环境刺激很难再进一步。但一旦修成,自身实力则会有一个质的提高。

第四层修成之时,力量能达到万斤之力。一般的三品武者都不是对手,可直追二品。

第五层修成之时,力量可达数万斤之力,绝对的一品顶尖实力。甚至可与罗汉境高手交锋。

第六层修成之时,力量已可开山裂崖,金刚境内都罕逢敌手。

第七层修成之时,力量已不可估计,万物万法皆可一力破之,可称万人敌。

第八层修成之后,已然超出了人力的范畴,自古以来的一些大宗师估计也不过如此。

至于第九层,连原本上都没有具体修炼之法,只留有“以身证道,容天地之力”九字箴言。估计连创出这天罡诀的奇人也没达到这一境界吧。

世上武者不在少数,六品四境几乎世人皆知。但功法有高下,不同的功法修成的最终成就也不一样。所以习得一步好的内功心法,直接决定了修习者最终能达到的成就。天罡诀绝对是当今世上最顶尖的功法之一。

吕飞听秦明讲解完天罡诀的口诀之后,又问清一些不明之处,当即盘膝坐下静心宁神,按天罡诀要领开始了第二层心法地修习。

他正式踏上了武者的修习之路。

由于从小的积累,而今又得到了秦明的指点,厚积薄发之下,一切都水到渠成。两日之后,天罡诀第二层已然修炼成功。

他开始修习第三层。这次足足花了十日,第三层天罡诀也是顺利修成。

吕飞停止修练,站起身来。此时他感觉到了力量,全身都是力量。来到院中,他一拳砸在地上,轰——!一个半尺深的拳坑被砸了出来。

吕飞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天啦!我已经这么厉害了吗?”吕飞狂喜:“秦叔,秦叔,我练成了,我练成了。第三层我练成了!”

“嗯,不错,但不能骄狂。还要继续努力!”秦明嘴上勉励,心中也是无语。一般人需要近十年的功夫,这才十二天!秦明看在眼中,嘴上不说,其实心中也是暗暗欢喜。虽说吕飞误打误撞的修习了七八年内力,但他也看出吕飞悟性极高,心性也是非常坚韧,是块习武的好材料。

当第三层大成时,吕飞顿时感到神清气爽、灵台清明。身体力量、速度、坚韧又上了一个新台阶。他现在一拳击出,已有不止三千斤之力了。

吕飞本想再接再厉,继续修习第四层,可不管他如何运转心法,内力却再无提高,修练效果已经微乎其微。请教秦明后才知道,需要借助外部环境地锤炼和刺激才能加快修炼速度和效果。

他们所居住的小院显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于是吕飞暂时停下了天罡诀的修炼。转而向秦明请教起一些近身搏杀的招式和辗转腾挪的身法。

秦明耐心教授了一些招式后,便让他自己慢慢练习体会。

来到谡州已经一个月了。这些天来,秦明一边教导吕飞一些招式技巧,一边对天罡诀进行解疑答惑,闲时就讲一些江湖秘辛,朝堂纷争。夜间就出门打探消息。

这日他终于打探到了丁奉回城的消息。回到小院他开始准备。此次他不但要杀丁奉,而且也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些想要的答案。但毕竟在城中有八千守城军,外加将军府的两千亲卫营,一旦陷入重围,就是秦明也没有能杀出去的把握。

他告诉吕飞如若出现变故,让他在小院住上十日,等风波平息之后再行出城。往东南方向五百里便是渭城,到渭城后住下等他。他们商量好了暗号标记,秦明将老黄马留给了吕飞,无锋剑他则随身带着。毕竟无锋剑如交给吕飞,一旦暴露会给他带来天大的麻烦。商量好了一切,秦明便来到将军府外暗中守候。 �6


谡州,将军府前一对石狮威严地矗立在大门左右两侧。两队全副武装的卫兵,在府门前宽阔的青石街道上来回巡视着。普通的百姓都尽量远离将军府的门前,即使路过,也是靠着路的另一侧迅速穿过。

一辆马车缓缓驶到了府门之前。车帷撩开,陈松从车中走了下来。巡逻士兵见是刺史大人到来,也赶忙立于两旁恭敬行礼,门内的知客连忙向里禀报。不一会儿,将军府的管家迎了出来。

陈松笑着说道:“得知丁将军巡营归来,陈松特来拜会。”

“将军大人已在府内恭候,陈大人快快请进。”管家也连忙客气说道。

陈松随着管家进入了将军府。半个时辰过后,府门打开。只见一虎背熊腰的黑脸大汉,披着一身黑甲,腰间挂着一柄阔刃军刀,当先走了出来,此人正是丁奉。陈松紧随其后也跟了出来。

出了府门陈松微微躬身道:“丁将军请留步,那下官晚间就在臻味楼恭候将军大驾了。”

丁奉也抱拳道:“刺史大人慢走,鄙人定会准时赴宴。”

秦明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他本打算立刻动手,但听到丁奉要去臻味楼赴宴就临时改了主意。他虽有把握击杀丁奉,但若是想从他口中问出一些话来,却是需要时间的。在将军府门前动手肯定会立刻陷入血战,根本没有时间去逼问丁奉。“臻味楼倒是个好地方。”秦明心中暗道。

回到小院之中,秦明闭目养神静待晚间到来。吕飞问清情况后,缠着秦明想要一起去臻味楼,但秦明死活不答应。无法可施之下吕飞只得作罢,但心中却暗暗打定了主意,等秦明离开后他再远远跟去。他并不担心秦明的安危,知道以秦明的身手,若想保命应该不成问题。他忘不了那日城外的狙杀,只想多多见识一下这种大场面。吕飞相信自己只是远远地看着,不会给秦明造成太大的麻烦。

午后刚过秦明就早早地来到了臻味楼。要了一间临街的雅间,透过窗户正好能看到将军府方向的街上。丁奉是认识他的,所以他早早到来进入雅间,能更好的根据情况而确定如何行动。

吕飞也来了,来的路上他还顺道买了一把锋利的护身短剑。他不敢离得太近,远远的在一间茶铺里要了两盘小吃开始喝茶。

傍晚时分,陈松到了,随同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七八位官员。看情形是丁奉巡营回城,城内一些官员要给他接风洗尘,毕竟在谡州,丁奉是唯一的一个正四品大员。

不大一会的工夫,一阵马蹄声响起,丁奉带着二十名亲卫策马而来。陈松带着一众官员在门口迎候,寒暄一番之后,丁奉带头踏上了二楼的楼梯。

砰——!没有任何预兆一把黑剑破门劈斩而来,丁奉顿时感到全身气机完全被锁死了,只得运气拔刀上迎。轰——!丁奉被劈得倒飞下楼梯,后背重重地撞在墙壁之上。他刚缓过一口气来第二剑又已经到了,强行运起一口真气再次挥刀迎上。轰——!身后墙壁倒塌,丁奉整个人撞破墙壁被一剑劈飞了出去。噗——,一大口鲜血喷出,整个丹田气海都差点被震裂了,双手虎口崩裂鲜血淋漓。他已提不起气来了,如果再来一剑他必死无疑。

“大人救我!”丁奉脱口喊道。第三剑眼看就要劈到丁奉面前了,数道银光闪过。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一连九声脆响,无锋剑终于偏向一侧,斩在了地面上碎石飞溅。一名军士站在了丁奉与秦明之间,九柄银白短刀在他面前悬浮着,刀尖整齐的对着秦明。

秦明冷眼看着这名军士道:“你,不行,保不了他!”刚刚这一剑他只出了三分力道,因为想要留丁奉一个活口,所以故意留手了。而对方救人心切之下,一连九刀才震偏他这一剑,所以秦明并未把他放在心上。

“当然不行,那加上我呢?”又一名军士提着两杆短笔枪站了出来:“疯剑秦明,偌大的名头,三闯皇城而安然离去。这么厉害的角色,我们还没自信到要与你单打独斗。”刷——周围十八名军士一下子就围住了秦明,隐隐显出一种阵法,一看就是久经操练。他们正是跟丁奉一起到来的那二十名亲卫。

“暗衣司?”秦明问道。

“在下黑堂堂头——判官、他是白堂堂头——刀三十六。”手提笔枪的判官说道。

黑白两堂堂头,在暗衣司除了把头就是他们了。两人很少亲自出手,联手而出那更是难得一见,这次为了秦明,一上来就联手可见对秦明多么重视。判官和刀三十六虽然没上天机楼的十大高手榜,但在后唐国内那也是少有的一品高手。另外的十八名暗衣司高手也都已入二品。

“你们还是不够,留不下我。”秦明自信地说道。

“我们想试试!”判官回答。

“丁将军请先回府,此次若是拿下秦明,三殿下那儿你当记首功。”刀三十六道。

“多谢二位大人。”丁奉怨毒地看了秦明一眼。

一个多月前他派丁贞和吴刚去边城,没想到数日未回。于是他借口巡营,亲自带着一队亲卫乔装改扮之后也去了一趟边城。通过烟雨楼以前的一些妓子,还有娄雨烟家里的一些痕迹,最终他猜到了秦明。他知道秦明的出现已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能力,而且随时有杀身之祸,于是就将一切消息都传讯给了三皇子。三皇子正在为魏茂的失踪而疑惑,收到消息后立刻传讯给皇城的暗衣司,命两大堂头带领十八位高手迅速赶往谡州。丁奉料定秦明会来杀他,因此躲在军营之中,一直不敢回城。直到暗衣司的人到了,才让他们乔装成军士一起回到城中。

丁奉受伤不轻,他回头朝将军府方向蹒跚着走去。

“想走!出卖了吕帅,你死不足惜!”秦明双手抓着剑柄,直接将无锋剑抡了出去。破空之声如雷鸣般传来。

“不好!”判官大叫一声,双枪脱手而出,全力撞向黑剑。三十六道银光飞射而出,刀三十六就是因此得名。三十六把飞刀全力击在黑剑的侧面。呯呯砰砰——!一连串金铁交击之声响起,两把笔枪、三十六把飞刀全部震飞,黑剑依然夹带着惊人的气势锁定丁奉直飞而去。秦明不再留手,他现在也不打算留活口了,决定绝杀丁奉。无锋剑本就沉重,再加上秦明双手全力抡出,剑上力量可想而知,谁敢缨锋。丁奉回头看到这一幕,脸都白了。

“渔网阵!”最后时刻刀三十六大叫道。一张大网张开,兜头网住了无锋剑。十八道钢索拉着这张大网,全力向后拉扯。

本来这渔网阵,两位堂头是准备在关键时刻用来对付秦明的。这网线是用百炼钢丝织成,韧性极强,刀砍斧劈都奈何不得。一旦入网,十八名二品高手全力捆缚,再加上他们二人的飞刀、钢枪,秦明纵有天大的本事也要成为瓮中之鳖。

可他们从未想过,无锋重剑会飞剑掷出绝杀丁奉。毕竟丁奉是正四品的大员,征西军先锋大将军,比他们把头都还高上半品。如果在他们的全力保护之下还是被杀了,那么即便是三皇子在朝堂之上也保不了他们,所以情急之下只能亮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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