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姑姑,我家中贫寒。父母无奈把我送进宫中,原就是为了寻得一个好差事,求姑姑念在我们是初次体谅体谅。”
掌事姑姑又向前走进了一步,发觉一直是身旁这位女子在说好话,而另一位女子始终低头不言。
便对低着头的尚文鸢说:
“你怎么不回答,难不成是不把我老婆子放在眼里?”
低着头的尚文鸢皱了皱眉 ,她素来看不起阿谀奉承,正要抬手准备把面前的老婆子敲晕时,又听宜君说:
“哎姑姑姑姑,她……她胆子小,见了姑姑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怕言语无状,万一冲撞了姑姑,求姑姑体谅奴婢……”
一边说着一句一边把自己的金莲花手镯脱下来塞到老宫女的手里。
嗯,这镯子一摸还挺沉,一看是个上好的货色。
“行吧,快些去当差吧。”
宜君又是笑道:
“就说姑姑最是体谅人了,奴婢斗胆问一句,请问如今王上是在哪里呀?”
“放肆!你这毛丫头,王上的行踪也是你们能过问的?”
“姑姑您别气,是我家主子,日日夜夜思念着王上,想求王上去见她一面。”
“这样啊,你们是哪个宫的?”
“是……”
“锦华宫。”正当宜君发愁该如何应对的时候,一直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尚文鸢突然开口说了这句话。
“哦~原来是晴妃娘娘所居之处啊,罢了罢了。”
“你们顺着这条路往前走,路过崇德殿再往右转再往前走,那里角落蹲着个小太监,他是我干儿子,你是是雅姑姑找他办的,他会带你们去的。”
“有劳了,多谢姑姑。”
待那宫女走后,宜君才在尚文鸢面前小声说
“他大爷的,竟然让本姑奶奶给她低三下四,也不看看自己的骨头几两重,哎,果然什么规矩在银子面前都不好使。”
“要我说,何必跟她废话,把她敲晕了,扔在一旁便是。”
尚文鸢的语气也冷了几分。
“你呀,一看就是当将军的,脑子太直了,怎么就知道打打杀杀?摆脱她还不容易,要紧的是知道王上在哪里,别看她身份低,有时候求人办事儿就得找这些小鬼,这种事要多学着点儿。”
宜君语气不禁有些得意:
“看吧,以后你没有我你可怎么行?”
“是,看来以后我还真要离不开你了。”
“这可是你说的,将军一言,万马难追……”
前面就是勤政殿了,尚文鸢突然从怀中掏出自己的银制面具,一把按住宜君的腰,将她抵在厚墙之上:
“阿鸢你……”
宜君白皙的脸庞上迅速的染上一抹绯红,索性闭上了双眼。
“要……要在这里么……”
突然鼻梁被巧勾了一下,尚文鸢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就到这里吧,你在外面乖乖等我出来。”
宜君疑惑:“为什么我不能进去?”
“和你一样。”尚文鸢不紧不慢的答道。
“什么?”
“怕王上留下你啊。”
说罢尚文鸢便快速立刻,只有呆呆萌萌的宜君愣在原地。
“她……她刚刚是在?引诱我!?”
勤政店的龙涎香已经快要燃尽,帝王着一朱砂御笔阅着奏折,身旁的大太监总管说:
“陛下喝碗姜汤吧,暖暖身子。”
“咳咳,寡人没事。”
“什么人!”
李公公立刻将浮尘卷起朝着那团黑影飞去,被尚文鸢单手接了个正着。
“王上,臣来此。”
“尚……尚将军?”
又回头看了看王上,王上似乎预料到了这一切,摆摆手让他退下。
“寡人就知道你不会死心,但没想到你会孤身来这宫里,你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吗?你真觉得寡人不会杀你吗?”
尚文鸢带着面具单膝跪地,她双拳紧握,原本她就不善言辞,平日里上朝也都是不怎么说话,尤其是和君王。
看来今日到底是要辩上一辩了。
“臣此次前来是想求王上,收回成命。”
周彦一听来了气:
“你这是要与寡人分庭抗礼吗?你们尚家真是好大的胆子!不要以为你立了些战功,便可以藐视王威!”
“臣不敢,臣知道臣能够有今日,都是王上所赐予的一切。若是王上要将这一切收回,臣定会双手奉上。只是王上,这一仗打的太苦了,将士们拼命抵御寒冷,对抗风沙,日日夜夜不眠不休就是为了胜利的那一天啊!”
“你们就真的不怕死吗?”
王上喝了口茶,缓缓说道。
“将士们愿意为大周奉献自己的生命。王上,青运城一战,臣向您保证,若此战不胜,臣愿奉上自己的性命。”
“你以为寡人不想打仗吗?”
听到这话,尚文鸢立刻抬起头来。
“自古哪一个君王愿意低头的,可是你要知道打仗总是要死人的。不是寡人不愿打,是如今国库空虚,甚是艰苦,不能再打下去了。”
“就是这一仗打完了,接下来呢,总会有无数的仗,到时候受苦的只会是百姓,寡人不是不打。是现在时机不到,寡人是要以议和来换取时间,你要明白寡人的用心啊。”
“求……和?”
尚文鸢眼睛里光瞬间暗淡下来,不过她戴着面具,王上看不清楚。
“寡人也知道贸然求和,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可是寡人没有办法,寡人要为大周的子民着想呀。尚将军,你知道吗?这些年那些大臣天天上折子说这里收成不好,那里百姓挨饿,寡人有什么办法?”
“可是王上,如果这一战赢了,我们就可以直接夺取凤凰城,凤凰城地处优渥,到时候我大周就会有充足的弹药粮草……”
“尚文苑!寡人知道你好战,但是你不能不考虑,若说是败了呢,好,就算寡人相信你能赢。可是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寡人不愿意!他们不只是你尚家军!他们是大周的将士!他们更是大周的子民!是寡人的子民!你难道非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下场,你才满意吗?!”
周彦的这一番话带着愤怒、带着伤心。
“你以为寡人愿意一下子连着下十二道飞书令?自本朝开朝以来,有谁要这样过?那是因为寡人知道你太倔强了,所以才会这样。你说你明明是尚家的女儿,怎么没学到你姑姑半分的善解人意,哪怕是你爹的转圜,你也没学到过。寡人知道你争强好胜,就但往往太争强好胜,太出风头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你是宛妃的亲侄女,自然也就是寡人的侄女,所以寡人才不见外的和你说这些。”
“可是王上,难道你真的想要用和亲这一法子?和亲能维持几年?十年?二十年?又或者能维持到百年吗?”
“不管能维持多久,只要能换取喘息的机会,那我们就可以先休养生息,等到国力充足,自然是有备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