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景悦在刺鼻的消毒水味中缓缓睁开眼睛,头顶惨白的灯光晃得她视线模糊。
她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发现手背上扎着输液针,冰凉的药水正一点点流入血管。
“醒了?”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她微微偏头,对上了池云楚那双阴郁的眼眸。
他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西装笔挺,修长的双腿交叠,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神情冷漠得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不过就关了你三天,为了博同情不吃不喝让自己晕倒有意思吗?”他嗤笑一声,眼底满是讥讽,“怎么,只是让你搬个房间而已,就绝食抗议?祝景悦,你什么时候学会用这种手段威胁我了?”
祝景悦怔住,干裂的唇瓣微微颤抖。
三天?她明明只记得自己被关进那间漆黑的佣人房,恐惧和疼痛让她很快失去意识……她根本没有绝食,更没有人给她送过饭!
“我没有……”她嗓音嘶哑,干涩的喉咙让她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没有人……送过饭……”
“撒谎!”池云楚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眼神阴鸷,“佣人每天按时送饭,是你自己不吃!现在装什么可怜?”
祝景悦胸口发闷,指尖死死攥紧被单。
在他眼里,她就是这样的人?为了威胁他,不惜把自己饿到昏迷?
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可最终只是疲惫地闭上眼。
算了,他根本不会信她。
池云楚见她沉默,冷笑一声:“今晚溪禾的生日宴,你必须到场。”
祝景悦猛地睁开眼,眼底都是抗拒:“我不去……”
“你有拒绝的资格吗?”他俯身,修长的手指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一个小偷,一个骗子,真以为我还会纵容你?”
祝景悦疼得眼眶发红,却始终不肯出声。
池云楚松开手,直起身,对身后的保镖冷冷道:“带她回去。”
保镖大步上前,粗鲁地一把扯掉她手背上的滞留针。
针头撕扯皮肤的疼痛让祝景悦忍不住张大嘴巴,可喉间的干涩又让她发不出声音,鲜红的血液瞬间顺着她的手背蜿蜒流下,染红了雪白的床单。
她下意识想捂住伤口,可保镖已经钳制住她的双臂,将她从病床上拖了下来。
“池云楚!”她挣扎着,声音仿若破风箱一般喑哑难听,“你疯了吗!我还在输液……”
“闭嘴。”池云楚头也不回地朝病房外走去,声音冰冷,“别让我再听到你废话。”
保镖拖着她跟上,她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身上的病号服单薄得挡不住寒意,走廊上的护士和病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她被粗暴地塞进车里,池云楚坐在副驾驶,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祝景悦靠在座椅上,手背的伤口还在渗血,可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她只是……觉得很可笑。
曾经那个会在她发烧时整夜守在床边、小心翼翼喂她喝水的男人,如今却能冷眼看着她流血,明知她嗓子干涸的快要发不出声音,也置若罔闻,甚至觉得是她在闹脾气博取同情。
祝景悦眼底酸涩的厉害,她一把夺过车上的一瓶水,猛的灌了下去,仿佛这样就能将那股浓烈的酸涩感强压下去。
“池云楚,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眯了眯眼,忽然笑了:“我想怎么样?”
池云楚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看着她露出痛苦的神色,他这才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宠爱溪禾的,我要你记住,你偷来的幸福,迟早要还回去。”
疼痛似乎渗入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心脏都一阵阵发紧。
原来……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报复她,可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过。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眼眶的酸涩,挤出五个字。
“好,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