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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低调,才华却让我称帝陈小富安小薇最新章节免费阅读

堵上西楼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出了北院,与爷爷奶奶告别,陈小富与翠红一道向南院走去。来到了南院的大门前,他看了看那间青砖碧瓦的耳房。耳房屋檐下的桌椅依旧,却还是没有看见那个躺在椅子上喝酒的老黄。“老黄去哪了?”翠红摇头:“奴婢不知道......可能是去买酒了吧。”陈小富回头向远处望去。别院外是一片广阔的田野,也散布着一些房舍。田里的秧苗已绿,有农人耕着其间。这一大片的良田皆是别院的产业,那些农人们,亦皆是别院的佃农。有一条宽阔的大路从田间穿过,记忆中这条大路的尽头就是临安城的柳叶巷子。收回视线抬步拾级而上,主仆二人走入了南院的前院。依旧很是安静,偶有几声蝉鸣。“翠红,”“奴婢在。”“别院有多少佃农?”跟在陈小富身后的翠红抬头看向了他的背影,心里又有些惊诧。昔日少...

主角:陈小富安小薇   更新:2025-06-25 10: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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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小富安小薇的女频言情小说《本想低调,才华却让我称帝陈小富安小薇最新章节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堵上西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出了北院,与爷爷奶奶告别,陈小富与翠红一道向南院走去。来到了南院的大门前,他看了看那间青砖碧瓦的耳房。耳房屋檐下的桌椅依旧,却还是没有看见那个躺在椅子上喝酒的老黄。“老黄去哪了?”翠红摇头:“奴婢不知道......可能是去买酒了吧。”陈小富回头向远处望去。别院外是一片广阔的田野,也散布着一些房舍。田里的秧苗已绿,有农人耕着其间。这一大片的良田皆是别院的产业,那些农人们,亦皆是别院的佃农。有一条宽阔的大路从田间穿过,记忆中这条大路的尽头就是临安城的柳叶巷子。收回视线抬步拾级而上,主仆二人走入了南院的前院。依旧很是安静,偶有几声蝉鸣。“翠红,”“奴婢在。”“别院有多少佃农?”跟在陈小富身后的翠红抬头看向了他的背影,心里又有些惊诧。昔日少...

《本想低调,才华却让我称帝陈小富安小薇最新章节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出了北院,与爷爷奶奶告别,陈小富与翠红一道向南院走去。

来到了南院的大门前,他看了看那间青砖碧瓦的耳房。

耳房屋檐下的桌椅依旧,却还是没有看见那个躺在椅子上喝酒的老黄。

“老黄去哪了?”

翠红摇头:“奴婢不知道......可能是去买酒了吧。”

陈小富回头向远处望去。

别院外是一片广阔的田野,也散布着一些房舍。

田里的秧苗已绿,有农人耕着其间。

这一大片的良田皆是别院的产业,那些农人们,亦皆是别院的佃农。

有一条宽阔的大路从田间穿过,记忆中这条大路的尽头就是临安城的柳叶巷子。

收回视线抬步拾级而上,主仆二人走入了南院的前院。

依旧很是安静,偶有几声蝉鸣。

“翠红,”

“奴婢在。”

“别院有多少佃农?”

跟在陈小富身后的翠红抬头看向了他的背影,心里又有些惊诧。

昔日少爷是从来不会过问这些的。

许是因为六岁那年从帝京而来的那位二少爷说的那句话,他说他才是开阳神将府未来的主人,他说他很喜欢这处别院,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

少爷哪里敢去争。

这十来年里少爷一次也没有提起过,就像这里的一切皆与他无关。

但今儿个少爷却提起了。

莫非他这是要与帝京的那位正牌少爷一争了?

“回少爷,说是有良田千顷,其实别院只有良田三百七十顷,有佃户八百一十七家,每一家耕种二十亩上下。”(注:按照一顷五十亩计)

“老夫人心地善良,每年收租六成,余四成给那些佃户们。”

“别院的那些佃户都是老佃户,对别院极为忠诚,对农活也极为上心,除非大的天灾,否则皆能丰收。”

陈小富继续前行,又问了一句:

“缴税多少?”

“税?别院的那些田地都不用缴税。”

陈小富一怔,“开阳神将府的原因?”

翠红沉吟三息:“奴婢也不知道,或许是吧......这得问管理那些田地的大管家才知道。”

大管家?

陈小富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名字——陈实。

那是一个微胖的面上无须的老人。

总是带着一抹笑意,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模样。

这位大管家来南院的时候极少,他多在东院听候老奶奶的指派。

前院侧边的厨房已冒起了炊烟,翠红与陈小富告别向厨房而去,陈小富回到了主院坐在了那棵大榕树下的石桌前。

有那么几缕阳光透过浓密的榕树叶子洒落在石桌子上,色彩变得明艳了一些,陈小富看着桌上的片片阳光,心情很不错。

虽说是个私生子,将来却能拥有如此之大如此之精美的别院,这在上辈子是从来未曾也未敢去想过的。

除此之外还有良田千顷还不用缴税......妥妥的一大地主了。

这辈子的吃穿用度肯定是不愁的,还有一个才高八斗被誉为天下四美之一的未婚妻。

想到了那个未婚妻,陈小富的嘴角挂上了一抹笑意——

那封信出乎了他的预料。

让他对那个未曾谋面的未婚妻刮目相看,心里甚至隐隐有了几许想要与她一见的冲动。

老天爷给他的剧本目前看来很是不错,那么这辈子娶安小薇为妻,在这花溪别院生活一辈子似乎也是很美的。

至于帝京的开阳神将府,陈小富还真没兴趣。

上辈子枪林弹雨中没有走出来,这辈子......就这样轻松愉快的活吧,前提是神将府的那个女人不要太蠢来招惹自己。

这是一个需要防范的事,接下来得做点什么了。

用过午饭,陈小富回房而卧,再醒来时天色竟然已晚。

又用过了晚饭,在院子里走了走消了消食,一弯峨眉月已挂于夜空之上。

夜空很是高远。

星星很是明亮。

远处偶有蛙声,更远处偶有几声犬吠。

又是一个静谧的夜来临。

在这样的夜里给那位未婚妻回一封信恰是最好的。

陈小富回房,上二楼,坐在了灯笼下的书桌前。

静默数息,铺开一页信纸,磨墨,提笔,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给一个异性写了一封信。

......

......

帝京位于北方,那里的夏比南方来的更晚一些。

却也不再寒冷,如南方的暮春时候。

同在这样的夜里,安小薇双手撑着下巴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的那方荷塘。

灯笼的光线照得并不太远,那方荷塘便显得有些隐约,这并不重要,梁靖茹知道小薇并不是真的在看那荷塘。

梁靖茹看着大红灯笼下的安小薇的那张脸。

光线柔软,在那张脸上晕染开来,于是那张脸便显得愈发的美——这时候是那种令人心碎的忧郁的美!

梁靖茹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那张脸,她浑然不知作为一个女子,作为一个在帝京容颜上也能排得上号的女子,她竟然因对面的那张脸而痴迷了!

可惜自己非男儿身。

否则......

梁靖茹抿了抿嘴唇,双眼光芒闪烁。

“小薇,”

“嗯?”

“半年了!”

这指的是安小薇写给她未婚夫的那封信已过去了半年之久。

“......”

“我哥究竟哪里差了?”

“文,我哥师从文昌学宫邰老大儒。武,我哥已是二品下的高手!”

梁靖茹俯身,距离安小薇更近了一些。

“论相貌他还算是英俊吧?论年龄,他刚满二十,论性格,你当也知道他的沉稳。”

“他将来必定继承天枢神将府,你......你若是点头,你一定是天枢神将府的女主人!”

“我就不明白那一纸破婚书怎么就让你放不下!”

“那样的陈规旧习在女皇陛下登基之后就被废除了!”

“你若是还不放心,我回去就请父亲明儿个去女皇陛下面前请陛下下旨收回那破婚书。”

“这样总成了吧?”

安小薇依旧望着那片荷塘。

面容丝毫没有因为梁靖茹的这番话动一动。

她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

片刻,她朱唇儿亲启,说了一句话: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陈老太爷没有将那封信交给他呢?”

梁靖茹顿时一怔。

深吸了一口气,长长一叹。

她坐直了身子,也望向了那片朦胧的荷塘:

“我就不明白了。”

“一个私生子。”

“一个目不识丁的私生子!”

“你怎么就放不下丢不掉呢?”

就在梁靖茹的视线中,安小薇的那张精致的脸上渐渐漾起了一抹笑容。

她的眉眼儿微弯。

嘴角儿微翘。

数息。

她看向了梁靖茹,双眸如星辰般璀璨:

“我听说......他生的很好看!”

梁靖茹瞠目结舌。




“读书、读书、读书,”

“你明明知道他不是读书的料却非要逼着他读书,”

“这下好了,跳楼了,人没了,你满意了么?”

花溪别院南院。

老夫人一改昔日温雅模样,她颤巍巍伸出手指着面前羞愧垂头的老太爷,那双老眼里仿佛要喷出了火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怒斥道:

“即安需要读书么?”

“这些年我开阳神将府虽说稍有没落,就凭这花溪别院和别院外那千顷良田,保即安一世无忧有问题么?”

“陈临渊,你是老糊涂了!”

“这孩子一出生女皇陛下下旨赐名小富字即安,你不懂这名字的意思么?”

“你读了一辈子的书,这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就问你现在怎么收场?”

“......”

偌大的花溪别院,因少爷的死和老夫人的怒,所有的下人们皆噤若寒蝉。

翠红双手紧紧的捏着衣摆站在卧房的那张床前,心里紧张极了。

主要倒不是床上的那具尸体。

而是来到别院侍候少爷十三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老夫人发怒。

老夫人为了一个私生子对老太爷发如此之大的脾气......许是因为少爷从小就是老夫人一手养大的缘由吧。

毕竟这十三年来远在帝京的老爷仅仅只回来了两次。

那两次老爷与少爷说的话只有两句。

第一句是‘嗯......又长高了一点。’

第二句是‘你这辈子就呆在临安吧,读不了书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言语间并没有父子之间的温情。

在翠红听来甚至没啥感情。

想想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听说在帝京神将府里的那位大夫人家世并不简单,性子还颇为强势,对于老爷在外面有了个私生子这件事显然是介怀的。

老爷对这个私生子的态度极为冷淡,既然说了少爷这辈子就呆在临安,想来这已是大夫人最后的底线。

至于读不了书也不是什么坏事,这句话大抵指的是少爷没本事就不会引来大夫人的关注。

大夫人懒得看花溪别院一眼,帝京的开阳神将府就能安然一点。

还好有老夫人。

听说少爷一出生就被老夫人带来了临安,在老夫人的宠溺之下,少爷荒唐了十七年——

说是荒唐其实也算不上。

少爷就是喜欢玩耍罢了。

比如斗蛐蛐。

比如蹲在树下看蚂蚁。

也比如......这两年随着年岁增长,他喜欢在春夏之交去青鱼巷子的茶楼上看临安城里的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

若说品性,在翠红看来少爷的品性并不坏。

他从来没有仗着神将府或者花溪别院少爷的身份去做恶!

他的胆子很小。

他的内心很是脆弱。

也很善良。

比如对这花溪别院的下人们,少爷从来就没有少爷的架子。

大抵也正是如此,两年前老爷回来与老夫人有过一番长谈,翠红路过,听到了老爷说的几句话——

“即安太单纯,性子太懦弱,去了帝京有害无益,就让他这辈子生活在临安吧。”

“再过两年他便十七,安家有女现已及笄。”

“虽说这姑娘的才华越来越高,但那桩婚事有婚书为证,安家可是书香门第,安老大儒当不至于反悔。”

“孩儿回到帝京之后去再去拜访一下安老大儒,两年后将即安的婚事办了,也算是圆了娘的心愿......”

翠红依旧望着窗外,微微一叹,心想安家的那位小姐而今的名声可大得不了,就算是这临安城里,也早已有了关于她的传说——

不仅仅是文学上的才华!

更有她愈发长开了的绝世的容颜!

天下有四美。

那位安家小姐便是四美之一!

这样的女子,是少爷能够配的上的么?

现在想这些已是多余,少爷他......已经死了。

哎,翠红垂头,为服侍了十三年的少爷而悲。

少爷实在不是读书的料。

老夫人曾经也是请过先生的,其中便有临安书院最有名的江老夫子。

可就算是江老夫子,这位老先生用了足足三年的时间,仅仅教会了少爷三十个字!

江老夫子羞愧离去,听说连老夫人给的束脩都悉数退了回来。

还带了一句话:‘老夫有愧,实无能雕琢如此美玉,望老夫人往后对外人提起时候不要说老夫曾经当过即安的先生。’

那年少爷十二岁。

犹记得老夫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沉默了许久。

那天阳光正好。

老夫人看着在榕树下斗蛐蛐的少爷看了很久。

一笑。

一叹。

也说了一句话:‘是啊,小富即安,如此般快乐长大,懵懵懂懂活一辈子......也挺好!’

就这样,老夫人再也没有给少爷请过先生,少爷又快乐了五年。

直到三个月前。

在帝京翰林院任职的老太爷告老返乡回到了临安。

听说老太爷在翰林院担任伺读一职,学富五车,几与大周朝的五位大儒齐名......那学问肯定是极高的。

见这孙子——就算是私生子那也是孙子——已是舞象之年却整日游手好闲,老太爷心里自然不太倘然。

人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老太爷有如此之高的才学,当然是希望少爷多少也能有几分文气的。

“没有不可雕的朽木!”

“何况他未必就是朽木!”

“他以后许会进京,绝不能如现在这般粗鄙,那会被帝京的那些人笑话的!”

大抵就是这样了。

少爷失去了欢乐,被老太爷关在了书楼,就在昨晚,少爷从书楼的三层楼上一跃而下......

临安城几乎所有有名的郎中都被老夫人请到了别院。

少爷头着地。

书楼下本是花园,泥土松软,可偏巧有一块石头。

少爷的头就偏巧撞在了那块石头上。

伤口很小,但郎中们折腾了一宿,至天明,尽皆摇头离去。

“气已绝,无力回天,准备后事吧!”

少爷死了。

老夫人勃然大怒。

老太爷......手足无措。

老太爷错了么?

这大抵就是望孙成龙吧。

就算成不了龙,成一条蛇也行。

毕竟是私生子,神将府的爵位财富自然与他无关,倒是这花溪别院和别院的产业都是老夫人来到临安之后置办的。

老夫人很早就定了调,这些都是他的。

确实可保他一世富贵。

若能再多一分才气那自然是最好的。

可惜了,这或许就是命吧。

有什么想不开要去跳楼呢?

就在翠红垂头叹息之际,耳畔忽有一个声音传来——

“这......这是哪里?”

“快......快扶我起来!”

翠红豁然一惊,扭头,双眼猛的一睁,面色唰的一白,衣摆捏得更紧!

她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苍白如纸的脸!

那张熟悉的脸上的那双原本紧闭的眼此刻是睁着的!

依旧那么清澈。

清澈中带着几分疑惑。

翠红松开了捏着衣摆的手,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儿,却依旧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呼。

她仅仅犹豫了一息,转身就向门外冲了出去。

“老夫人,老太爷,少爷他......”

老夫人怒吼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怎么了?”

老太爷一步上前:“他怎么了?”

“少爷他、他好像活过来了!”




老黄从遥远的齐国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他很是疲倦。

陈小富去临安书院这事并不急,他本要老黄好生休息两天再出去,可老黄偏偏拒绝了。

他似乎很兴奋。

就算是翠红也没见过老黄如此兴奋激动的时候。

他只是去草草的沐浴了一番,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青布衣裳便套好了马车,腰间别着一个酒囊带着陈小富离开了花溪别院。

这不是老黄第一次给陈小富架车。

在过往那十七年的岁月中,陈小富也有入城的时候,只是那时候他与这位少爷之间极少有过交流。

基本都是问一句少爷要去哪里?

少爷回一句要去的地方。

算是履行一个门房兼车夫的职责吧。

但今儿个给少爷驾车他是主动的,心里是愉悦的,那三杯茶之后,他觉得自己浑身的倦意尽去,似乎年轻了二十岁。

这样的愉悦来自于少爷巨大的变化带给他的惊喜。

在凤鸣山上的栖凤寺里,老夫人给他详细的说起过少爷的变化。

老夫人说少爷去过北院的书楼看书——他肯定是看不懂的,但至少对看书这件事已有了兴趣,没有了昔日的排斥。

老夫人还说少爷对斗蛐蛐看蚂蚁完全失去了兴趣。

老夫人说少爷自己在锻炼。

也就是跑步。

老夫人很是欣慰,认为少爷现在做的事才是正当的,现在的少爷才算是正常的一个‘人’了。

对此,老黄自然也老怀大慰,便觉得自己在南院当了十七年的门房算是值了。

用老夫人的话说......或许这就是守得云开要见日出了——

虽不识字,但总算不似以前那般颓废。

老夫人为此有些担忧,日出并不一定就是好事,倘若光芒太盛,怕是会引来乌云的。

除非光芒极盛,能够将涌来的乌云穿透、用那炙热的光线将那些乌云撕成一片片。

不管如何,既然少爷像换了一个人,那便要改变以往的态度,得主动一些,得让少爷先有点自保之力。

至于给少爷找这本修炼功法之事,这是少爷醒来的第十二天夜里就已决定好的。

想到这事,老黄不觉又笑了起来。

以往他也很少笑,今日他脸上的笑意却几乎没有断过。

他笑少爷的假寐。

一个人假寐和熟睡的呼吸频率是不一样的,少爷假寐并没有偏过他的那双老眼。

在第十二天的那个深夜,少爷熟睡之后,老夫人带着冷道士来过少爷房间一次。

冷道士给少爷把过脉,摸了足足盏茶功夫。

三人来到了南院外的那青砖小屋里,冷道士极为震惊的说道:

“少爷的脉象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与三岁、六岁、十二岁时候的脉象截然不同!”

冷道士给少爷把过三次脉象,三次的结论都是少爷脉虚。

脉虚者,上不能开天阙,下不能通地台——

天阙不开,就无法聚神念。

神念不聚,就无法驱动真气在经脉中运行。

地台不通,则无法在体内储存真气,就算没日没夜的修炼,体内的真气最终会逸散出去。

故,开天阙通地台这是练武者最基本的条件。

少爷跳楼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再回来,冷道士说少爷的脉象虽然还显虚弱,却比以往澎湃了许多。

这便是生机。

就像春来时候出土的幼苗,有了雨水的浇灌,它就会蓬勃的生长。

当听到冷道士说的这番话之后,老黄那颗原本早已沉寂的心陡然间便活了过来。

老夫人的功法依旧不适合少爷,老夫人的功法过于刚烈,少爷已经十七岁了,经脉几已定型,承受不了那霸道真气的冲刷。

冷道士说,有一种最适合少爷修炼的功法,便是藏在齐国般若寺的这无名功法。

它是佛教的功法,走的是中正平和之路,温养经脉最为合适不过。

至于用这无名功法练出来的内力究竟如何......冷道士没有说,老夫人也没有说。

老夫人极为认真的思索了两个时辰,至破晓时候,老夫人才点了点头:

“老身老了,无法看护他一辈子......老黄你也老了,身上还带着那么多的伤。”

“不知不觉间即安长大了,十七岁了,生得太漂亮,与他娘越来越像。”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啊......这两年临安城里新开了一处酒楼,一处青楼,还有一处茶楼。”

“都是老鬼的人。”

“老鬼没有遵守曾经的约定,不知道他这是担心还是别有用心。”

“即安差点身死这个消息满城的郎中皆知,这事肯定是瞒不过老鬼的,他或许会从那棺材房子里爬出来。”

“这十七年里咱们为即安做的那件事要更隐秘一些......等老身从帝京回来之后再亲口告诉他。”

“那些都是外物,外物就存在变数,最稳妥的还是自身的强大。”

“既然死过一次了,那就赌一把,最坏不过是再死一次。”

“老黄你去般若寺,老身过些天去帝京走一趟。”

“去那棺材屋子里问问老鬼他究竟是怎么想的,顺便再给即安带个东西回来。”

“至于冷道士,你那徒儿身手不错,也十八九岁了,让他下山吧,跟在即安身边给他做个伴。”

这便是老黄和老夫人前后离开花溪别院的原因。

陈小富尚不知道这些,此刻他坐在马车里,摸了摸揣在怀里的那本小册子。

这事得慎重,毕竟老黄说这玩意儿似乎还没有人真正练成过。

练不成倒是没有关系,可若是如武侠小说里所写的那样练得走火入魔那就完犊子了!

才高八斗被誉为天下四美之一的未婚妻还没见一面。

这个新鲜的、新奇的世界也还没仔细看一看。

江湖究竟像什么?

帝京的那位女皇陛下究竟又是一个怎样的人?

远在帝京开阳神将府的那个妹妹......她已及笄,可还像记忆中的那个婴童一样乖巧文静?

至于那个弟弟,他恐怕是最想自己死的。

总之,陈小富并不想再死一次。

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两个月里他渐渐习惯了而今的生活,只有在无聊时候会想想前世。

他知道这不是在梦中。

他处于一个活生生却又显得有些荒诞的时空里。

他想要活得更久一些,想要去探索一下这个世界。

能飞当然是最好的,不能飞......这不是有马车么?

怎么也比练那无名功法将自己给练死了的好。

他望着窗外。

时已盛夏,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稻田。

清晨的阳光还不强烈,田间有不少的农人在忙活着。

这些田地,这田地上的农人都是自己的!

陈小富的脸上漾起了笑意,心生满足,便觉未来可期。

马车驶过了田间的这条宽阔道路,转了一个弯,刚才的静谧忽的不在,耳畔是嘈杂的吆喝声,入眼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便是进城了。




看书?

少爷竟然想要看书?!

这怎么行?

“少爷,您这是要吓死奴婢!”

“此事万万不可!”

“您、您还是斗蛐蛐吧,老夫人看着您斗蛐蛐方能安心。”

“至于看书......”

翠红心想你都识不了几个字,看什么书啰?

“看书还是算了,伤神。”

陈小富那双修长的眉微微一扬,嘴角微微一翘,收回的视线落在了餐盘上。

一盅燕窝。

一碗粥。

一个煮鸡蛋。

还有两碟小菜。

肚子有些饿了。

饭得先吃。

陈小富用饭,翠红站在他的身后还在为他刚才的那句话惊诧——

少爷因被迫读书不惜从书楼的第三层跳下以寻死!

还好少爷福缘深厚,这临安城那么多的郎中都断定他死了,他偏偏自己活了过来。

老夫人说,活着就是最好的。

即安......他已小富,多求一分都是莫大的罪过。

可现在,少爷竟然不喜蛐蛐而说想要看书!

翠红心里又莫名一慌。

少爷的脑子似乎出了问题,这件事呆会得向老夫人和老太爷禀报才行。

“吃饱了没有?张大夫说饮食需以清淡为主,食七分饱即可。”

“嗯,明儿个早饭再给我多加一个蛋。”

“......好。”

翠红收拾了碗盏,转身正要离去,却又止步回头说了一句:

“少爷,要不呆会奴婢去给少爷请个戏班子来给少爷唱戏如何?”

陈小富摆手:“不用,你去忙吧,我再坐会。”

“......好。”

翠红抬步离去,陈小富再次梳理着记忆。

记忆中有用的东西并不多,却也可以确定这不是自己曾经所熟悉的那个世界的某个朝代——

虽叫大周王朝,却不是姬姓的天下,自然是没有周文王姬昌周武王姬发的。

它是女皇陛下的!

女皇陛下姓周,开国仅十六年余。

至于其它,原主的记忆中便没有了。

陈小富起身,转身,也离开了凉亭。

还没有适应这柔弱的身子,他走得有些慢。

走过照壁,跨过那道月亮门。

四处依旧寂静。

循着脑海中对那处书楼的印象,他出了南院的大门。

大门的左边有一间耳房,那便是门房老黄的居所。

耳房的屋檐下摆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记忆中老黄几乎成天都躺在那把椅子上,一边就着花生米沽酒一边双眼无神的望着远方的天。

一年四季皆如此。

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想什么。

那是一个孤僻的人,与原主的交流几乎是没有的。

他似乎就是在履行着门房的这个职责,可现在看来他在别院的地位似乎颇高,对自己也非如他所表现的那般冷漠。

椅子上没有人,也不知道今儿个他去了何处。

陈小富没有多想,转身向北院而去。

没多久,陈临渊陈老太爷与老夫人来到了南院。

片刻,南院沸腾。

“即安呢?”

“翠红,即安去哪里了?”

“快快叫家丁搜寻,跳荷塘里找,莫非他又寻了短见?”

半个时辰过去,数十家丁将南院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未见陈小富的影子。

老夫人面色煞白,死死的盯着翠红。

翠红噗通一声跪下,汗如雨滴。

片刻,她忽的抬起了头来:

“老夫人,少爷他......他许是去书楼了。”

老夫人顿时一惊:“他去书楼干什么?”

“......少爷说,说他想看看书。”

......

......

书楼位于花溪别院的北院,高三层。

望了望书楼的飞檐,陈小富抬步走了进去。

花溪别院虽大,下人也不少,但此间真正的主人是老夫人和他这个私生子。

许是当年老夫人对这个刚出生的孙子还是抱有几分期盼,在修建别院的时候便在北院建了这处书楼。

至于里面的书是从哪里来的记忆中并没有,只知道里面的藏书很多,藏了些什么书......记忆中也没有。

走入书楼的第一层,里面整齐的摆放了一圈书架,中间有一张矮几,矮几前有一面蒲团。

绕着书架缓缓而行,时而驻足,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翻一翻,陈小富的那张漂亮的脸上渐渐多了一些疑惑。

就这么走马观花的看了半个时辰,他眉间的皱痕消散了少许——

字,有的书用的是小篆,有的书用的是隶书,也有的用的是小楷,其中有那么两本新一点的书用的字竟然有几分草书的神韵。

这些字,他都认识!

在这第一层已经看见了一本《诗经》。

犹记得《诗经》共有三百一十一篇,其中六篇仅有标题而无文辞,故实际的诗歌是三百零五篇。

可陈小富翻到了最后一页,这本诗经仅仅只有一百二十四篇。

当是残本。

这已足以能说明这个世界的文化与上辈子是相似的,甚至相同的。

也不知道是哪里跑偏了。

如此想着,他抬步上了二楼。

看了看二楼的那些书架,他并没有走过去,忽的想起那封信在三楼上,嗯,先上三楼。

拾级而上,陈小富来到了书楼的三楼。

布局与下面一样,只是这一层靠窗处多了一张书桌一把椅子。

站在了书桌前,视线落在了书桌上。

原主就是站在这张书桌上从那扇窗跳出去的。

在跳下去的时候有过犹豫,

犹豫了仅仅五息。

那五息时间原主的心绪是欢快的——

他甚至默念着:“娘,孩儿来陪你了!”

他还看了一眼那封信,还说了几句话:

“小薇,我仔细想过,就算我们成亲,你无幸福可言,我活在你的阴影之下亦无乐趣。”

“不如死去。”

“你得自由,我得......解脱!”

陈小富眉梢微微一扬,真是个善良的少年啊。

可这样的善良他并不认同,他依旧坚持着自己的信念——

决定不了自己的出生,却能决定自己未来要走的路。

上辈子出生在深山里的小山村,他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走入了清华园。

又走入了军旅之中。

从握笔到握枪。

从繁华都市到祖国边疆。

窗外有阳光落在陈小富的脸上,他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的神色渐渐坚定。

一应过往皆为序章。

上辈子的荣誉与现在已无关。

这辈子的自己该活出一个自己想要的模样。

落座。

拿起了依旧放在桌上的那封信。

信封上有一行娟秀的字:

陈小富亲启!

取出信纸,展开来,有淡淡的墨香。

还有淡淡的花香。




指尖划过书脊,陈小富的手指停了下来。

这本书引起了他的注意。

‘天凤传’!

当今女皇陛下乃这个历史上千年以降的第一个女皇帝。

记忆中与翠红还有老黄出去的时候经常听街坊们说起女皇陛下种种的好,他们将女皇陛下誉为天凤——

老天爷派到这人间来的拯救苍生的凤凰!

一个女人,能够在这样的以男人为尊的世界当上皇帝那肯定是不简单的。

比如,上一世历史中的那位女皇武则天。

关于武则天的故事都是通过史书或者传记得以了解,这辈子来到了这里,能够亲身体会这位女皇陛下治理国家,陈小富对此很是期待,亦很是好奇。

翻开书,他开始细细阅读。

书里讲的是当今女皇陛下从宫女到女帝的传奇故事。

不知内容真假,但这样的故事对陈小富极有吸引力,至少让他从这本书中初窥了这个世界的大致构成。

比如,周朝初立时候,有东齐西楚南越北魏四国来犯——

这便说明周朝周边至少有这四个国家接壤。

比如,女皇陛下亲自统兵,率七大神将统领十五万大军于松月谷大败四国三十万联军。

这说明这位女皇陛下实在厉害。

至于怎么个厉害法,书中的描述实在有些夸张。

比如,书中说女皇陛下一剑如虹,于千丈之外斩落了敌将首级。

又比如,书中还说女皇陛下坐于凤辇之中,仅仅神色微动,那凤辇上所绘的七只凤凰中的三只便发出了嘹亮的凤鸣之声飞向了敌军大阵。

女皇陛下屈指一弹间,那三只凤凰燃烧着熊熊烈焰冲入敌军大阵之中,如炽阳一般爆炸开来,敌军瞬息之间飞灰湮灭......

陈小富微笑摇头,这样的故事很精彩,在他看来却不真实。

但她御下的能力当是极好的。

这就够了,女皇陛下亲征,这是一种态度,亦能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

能败四国联军三十万大军......她手下的七大神将才是真正的厉害。

自己那便宜父亲便是七大神将之一的开阳神将,能在帝京开牙建府,想必这便是女皇陛下的恩宠。

书中又说女皇陛下与那四国皇帝在旧都集庆签订了集庆合约之后,她果断放弃了定都集庆,她将帝都设在了北方的蓟城,说是圣后受命于天,当守周朝之国门!

蓟城以北便是北漠。

偌大的北漠生活着许多荒原蛮子,他们对周朝北方威胁极大。

凤历五年春,女皇陛下再率三大神将远征北漠,将荒原的蛮子赶至了千里之外。

女皇陛下将千里之外的那座山命名为不归山。

山顶有碑。

碑上有女皇陛下用剑所刻下的一行字:

“敢过不归山,朕灭你们全族!”

没有在不归山留下一兵一卒,就凭那块碑,就凭碑上的那行字,这十余年的时间里,北边无比安静。

偌大北漠,想要找到一个蛮子比登天还要难!

大气魄啊!

陈小富对这位女皇陛下很是佩服,正在畅想女皇陛下英明神武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维。

“少爷......!”

“老夫人,老太爷,少爷在三楼!”

陈小富抬头,转身,便看见火急火燎登楼而至的奶奶和爷爷。

奶奶似乎永远在爷爷的前面。

老奶奶快步上前,一把就握住了陈小富的手:

“即安!”

“不是叫你不要看书的么?”

“看这些东西做甚?”

“是不是蛐蛐没有了?没有了你说啊,奶奶派人去给你多抓一些回来!”

陈小富会心一笑,这一刻他真实的感受到了这个奶奶对他的牵挂、担忧,还有关怀。

但为何曾经的奶奶对前身又若即若离呢?

那是发生在前身向老奶奶问及母亲之后。

许是老奶奶不愿前身再次问起,也或许是因为前身死过一次的缘故。

陈小富没有多想,脸上的微笑很柔软,言语也很诚恳:

“奶奶,我真不喜欢蛐蛐了,我......就是想要来这里看看。”

陈临渊陈老太爷见到陈小富他悬着的那颗心已落地,相较于妻子他显得更为理性一些。

此刻他就站在那张书桌旁。

他的鼻子嗅到了一股墨香。

扭头看去,书桌上放着的那封信不见了。

再仔细一瞧,早已干了的砚台里有半盏墨,那挂于笔架上的毛笔此刻亦有一支放在书桌上。

这显然是有人磨墨不久,动笔不久。

即安动过笔?

可桌上的那一叠纸却看不出有动过的痕迹。

陈临渊瞬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心想或许是这孙子想要写点什么,磨好了墨,取好了笔,甚至笔已蘸墨,最终却不知道该写点什么。

能写点什么。

至于安小薇给他的信......

这肯定是他收了起来,待回南院之后再让翠红给他念念。

嗯,再让翠红代他给安小薇回一封信,这也挺好的,只是呆会得给他说说小薇那姑娘真的很不错,回信就不要乱说,得先娶回了家才行。

陈临渊如此想着视线落在了陈小富的手上,看着陈小富手里还握着一卷书,他惊讶一问:

“......你......你在看书?”

“嗯。”

“那个......你能看懂么?”

陈小富又咧嘴一笑,显得有些腼腆。

“略懂。”

“......”

这个‘略’字很有味道。

翠红看了看少爷的背影,心想总觉得少爷与以往有些不一样却总是说不清楚,现在大致是明白了。

少爷的脸皮变得比以往更厚了!

他就识得那么四十来个字,在这里装模作样的看书,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说‘略懂’。

老夫人也颇为惊讶,也就惊讶了那么一刹那便没有将这两字放在心上。

倒是陈临渊陈老太爷看着陈小富的那双老眼里的疑惑更浓了一些——

他不明白这略懂二字究竟是懂多少。

曾经考校过这个孙子,通过三字经——最简单的蒙学——这个孙子能识的字不超过三十个!

那是江老夫子三年的心血!

自己不信那个邪,想要将这朽木雕出一朵花来,在这三个月里夜以继日的教这孙子识字,最终当然是绝望的。

三个月里,他多认识了六个字!

那么这孙子拢共识字不超过四十个。

他竟然在看书!

这要是说出去谁能信?

这略懂二字,肯定就是不懂的。

至于看书嘛......就当他是在看书吧,没有再从三层楼上跳下去这便已经是最好的了。

“即安,咱们回去。”

老夫人悬着的心虽已放下,却不愿这孙子继续呆在书楼上,可不能再出意外了。

陈小富沉吟三息,这虚弱的身子骨让他感觉到些许疲倦。

另外便是刚刚放在了心上的一件事,得给远在帝京的那个未婚妻回一封信。

那封信是去岁十月初三写的,距今已过去了半年时间,她在帝京会不会等急了?

“好,我们回去。”

“即安,以后不要看书了。”

“......奶奶放心,孙儿不会再寻短见。”

“当真?”

“嗯,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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