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问态度已经够好了，你还要我怎么做？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能把架吵起来。”
陆语婳没说话。
她咬着唇，指节紧紧扣在楼梯扶手上，指甲几乎要陷进木纹里。
她知道自己最近情绪很不对劲，这种越来越易怒的状态，让她倍感折磨。
她的焦虑和恐惧无处倾诉，最后全都积压在了胸腔里慢慢内耗。
那个女伤者携带的致命病毒，雷誉的死亡，高惜月带给她婚姻的阴影，害怕失去顾瑾衡的无力感……
一桩桩一件件，都压得她喘不过气。
眼圈红了，视线逐渐模糊，眼底的露珠越积越多。
顾瑾衡看她这副样子，心底不由得一软，他走上前，低声说：别哭了。”
接着抱住她，低头紧紧含住了她的唇。
起初，她下意识回应了心爱男人的吻。
可吻着吻着，她清醒过来，骤然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她身体一僵，猛地用力，一把将他推开。
顾瑾衡没防备，一个踉跄，脚后跟踩空，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
他扶住栏杆，脸色瞬间变了。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意，从眼底升起。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陆语婳，你真是好样的。”
笑意冰冷，没有一点温度，语气锋利如刀刃。
他深吸一口气，再度开口：“今天我回大宅，明天再来接你。”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墅。
门重重一响，整栋屋子都安静下来。
陆语婳站在楼梯上，看着站在阴影里不知所措的林嫂问：“我是不是……又把事情搞砸了？”
然后，她捂着眼睛，眼泪不停地从指缝中流出。
陆予婳一个人坐在床边，望着墙上那幅婚纱照发呆。
照片里的两个人，俊男美女，仿佛天作之合。
她穿着一袭白纱，笑容明媚灿烂，眼神里藏着光。
而她身边的男人，正眉眼含笑地凝视着她。
光影交错下，她仿佛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温柔的东西。
像深情，又像怜爱。
可她知道，那都是错觉。
她已经想不起来，两人到底是从哪一天起，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依然记得他求婚时，眼神炙热得让她心跳失控。
他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地说：“我会宠你一辈子。”
陆予婳忽然皱了皱眉，心思又开始像脱缰的马，控制不住地乱跑。
不是“爱”，是“宠”。
所以他心里真正的位置，还是留给了高惜月？
他一边爱着高惜月，一边宠着自己吗？
陆语婳甩了甩头，觉得自己又钻牛角尖了。
是不是就是因为她总这样太敏感，太咄咄逼人，才会把顾瑾衡越推越远？
现在想想，宴会是在晚上，他完全可以明天下午再回来接她。
可他今晚就回来了，也许……他是真的想回来陪她的。
窗外月色淡淡，冷光斜斜洒进来，落在婚纱照上。
照片里的两个人一半明亮，一半暗淡。
陆予婳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突然觉得画面里的自己无比陌生。
她看着自己的脸变得越来越狰狞，越来越丑陋。
她赶紧撇开头，擦了擦眼泪。
一股疲惫和窒息感向她袭来，她爬上床，拉起被子把自己裹紧，像是要躲避风暴一样。
她试着闭上眼睛，逼自己睡觉。
可脑子里那些混乱的念头根本停不下来，像乱麻一样缠得更紧。
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后半夜，疲惫终于战胜混乱的思绪，她才在微凉的枕头上，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