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书童小说 > 女频言情 > 不挽君心裴觅宋清清无删减+无广告

不挽君心裴觅宋清清无删减+无广告

同尘与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害死我娘又害了我的那对庶母女,终于入狱。夫君拿着鞭子,甩向她们。“挽月,她们对你做下过的事情,夫君都会为你讨回来!”可是后来,我看见他护在她庶妹面前,冷漠地质问我:“你这张虚伪良善的面孔,真的要我当着天下人的面亲自撕开吗?”1和裴觅成婚的第三载,我依然未有身孕。哪怕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我还是不甘心。到处寻医问药,试遍了法子,吃尽了苦头。想给裴觅,生下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京中新开了一家药馆,听说专擅妇人之症。我带上婢女,登门求医。却在那里意外撞见了裴觅。他在军中入了职,近来很是繁忙。我上次见他,还是月前,他匆匆回来一趟,又匆匆离去。我未料想,今日竟能在此处恰巧相遇。见着他笨拙又真挚地询问着一旁的医女,哪些药利胎,哪些药不利于孕。心中...

主角:裴觅宋清清   更新:2025-06-07 06:18: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裴觅宋清清的女频言情小说《不挽君心裴觅宋清清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同尘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害死我娘又害了我的那对庶母女,终于入狱。夫君拿着鞭子,甩向她们。“挽月,她们对你做下过的事情,夫君都会为你讨回来!”可是后来,我看见他护在她庶妹面前,冷漠地质问我:“你这张虚伪良善的面孔,真的要我当着天下人的面亲自撕开吗?”1和裴觅成婚的第三载,我依然未有身孕。哪怕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我还是不甘心。到处寻医问药,试遍了法子,吃尽了苦头。想给裴觅,生下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京中新开了一家药馆,听说专擅妇人之症。我带上婢女,登门求医。却在那里意外撞见了裴觅。他在军中入了职,近来很是繁忙。我上次见他,还是月前,他匆匆回来一趟,又匆匆离去。我未料想,今日竟能在此处恰巧相遇。见着他笨拙又真挚地询问着一旁的医女,哪些药利胎,哪些药不利于孕。心中...

《不挽君心裴觅宋清清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害死我娘又害了我的那对庶母女,终于入狱。

夫君拿着鞭子,甩向她们。

“挽月,她们对你做下过的事情,夫君都会为你讨回来!”

可是后来,我看见他护在她庶妹面前,冷漠地质问我:

“你这张虚伪良善的面孔,真的要我当着天下人的面亲自撕开吗?”

1

和裴觅成婚的第三载,我依然未有身孕。

哪怕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我还是不甘心。

到处寻医问药,试遍了法子,吃尽了苦头。

想给裴觅,生下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京中新开了一家药馆,听说专擅妇人之症。

我带上婢女,登门求医。

却在那里意外撞见了裴觅。

他在军中入了职,近来很是繁忙。

我上次见他,还是月前,他匆匆回来一趟,又匆匆离去。

我未料想,今日竟能在此处恰巧相遇。

见着他笨拙又真挚地询问着一旁的医女,哪些药利胎,哪些药不利于孕。

心中动然。

裴觅生得极好,肤色白皙,哪怕在军中摸爬滚打许久,却仍然一副斯文模样。

医女们掩面轻笑,平日医馆里本就甚少见到男客。

女客们到来,也纷纷帷帽遮面,生怕叫人瞧见点什么。

如今来了这么一位吊儿郎当的爷,不遮不掩,又姿容出众,纷纷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一位胆子大些的医女笑问道。

“郎君这是为谁求药呢?”

“自然是我的夫人!”

我掩了掩嘴,只觉的心酸却又熨帖。

平日里,他总混不吝地安慰我。

“生不了便生不了,倒落得我自由自在。倘若真有个娃娃,我的挽月,只怕以后不肯再多看我一眼咯!”

我总是轻笑着锤他,尽说些孩子气的话。

心里却汩汩地涌出一股暖流,知晓他是怕我太过钻了牛角尖,活不舒心。

可其实,他也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吧……

刚想迈步走近,忽然听得一声嗤笑。

声线粗哑,尾音轻颤,带着一丝倔强的委屈。

“怎么??世子爷是没想好,究竟是要保下这个孩子还是送走他吗?”

一个带帷帽的女子,从里间走出,缓缓走向裴觅。

身影莫名的熟悉。

裴觅转过头看向她,收起了刚才大喇喇的模样。

眼神中,隐隐似乎闪过一抹痛苦。

“清清……我想要这个孩子,我做梦都想要这个孩子!”

2

迈出的脚步,顿在了原地,我一动不能动。

颅顶之上,却仿佛经历了一场雷霆浩劫。

耳边轰轰作响。

再回神看向面前的人时,原本熟悉的脸,却好像隔着层层雾霭,怎么也看不清了。

而那个莫名觉得熟悉的女子,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竟是她,宋清清。

我的庶妹,宋清清。

害得我落入冰湖留下病根,一生难有子嗣的罪魁祸首,宋清清。

那个本该和她毒辣母亲一同死去,向枉死者赎罪的杀人凶手,宋清清。

她……没有死……还怀了孩子?

怀了我夫君的孩子?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上前的。

在裴觅惊诧又强装镇定地眼神中,颤颤巍巍地揭下了帷帽……

“挽月……”

他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心虚,身子,却已不自觉地挡在了那女子面前。

我越过他,伸出手,刚刚碰到那女人的帷帽,一双触感无比熟悉的手,便扣住了我。

捏得我手腕泛红。

这双手,过去的无数个日夜里,曾经覆在我的掌心,流连于我的身体。

在红烛燃烧的噼啪声中,渗出丝丝汗液。

郑重地牵起我的手,向我承诺,这一生,永不负我。


可现在,它紧紧地扣住我,只为护着另一个女人……

我抬眼看向裴觅。

他看着我泛红的手腕,终于卸下一份力气。

语气低沉地承认。

“挽月……是她。”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齿间微颤,想要质问。

为什么啊?

裴觅,你为什么啊?

却空愣愣地张了张口,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可心中还在希冀着,他能给我一个解释,哪怕是狡辩。

可他只是看向宋清清,温柔出声。

“清清,你先去马车上等我,我有些话要和她说。”

语气亲昵,哪有一丝的愧疚慌张。

而话里话外,我更是已成外人。

宋清清冷哼一声,也不应答,径自便要离开。

帷帽之下,那张半藏半露为我带来无数噩梦的脸庞,此刻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我终于回过神,强压下心头喧嚣而上的悲凉。

掏出匕首,直直刺向宋清清。

她欠下的血债,岂是她想逃便能逃的?

手腕处却一阵钝痛,从骨里席卷而生,握着匕首的手不自觉没了气力。

匕首当啷落地,如同低沉悲鸣。

而裴觅的剑柄,已经落下又收起。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顾不得手臂的颤抖疼痛,终于恍恍惚惚想起,是啊,我这一点自保的功夫,还是他教我的。

那时候,他生怕不能护住我,恨不得将一身本事,都传了我。

可如今他要保的人,却是我的仇人。

而他要阻拦,我自然挡不住。

痛苦夹杂着酸涩从心肺而起,密密麻麻地席卷全身。

我酸着眼睛望着他,喉咙里喑哑出声。

“裴觅……你若厌弃了我,可以休了我!甚至……你若想要个孩子,我也可以为你纳妾!”

“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宋清清,偏偏是她……”

“你明知道的……”

话音未落,一道冰凉的声线便打断了我。

“挽月,你这张虚伪良善的面孔,真的要我当着天下人的面亲自撕开吗?”

裴觅的眼神中尽是冷漠之色。

我怔怔地看着他。

那么多年,只会望着我笑的少年郎,不知何时,竟会这般的疾言令色,说我是虚伪良善。

明明在那无数个午夜梦回痛苦惊醒以及强撑着喝药求孕的时候,他会心疼地落泪,提着刀就想冲进尚书府砍了宋清清。

甚至就在半年前,他还曾在娘亲枉死昭雪的那一日,说要为我手刃仇人,砍了她们母女。

可如今不过半年,他的一腔仇意却化作了珠胎暗结。

更为了她,与我刀刃相向。

他分明知道,我这一生,唯与那母女,势不两立。

3

我是户部尚书宋照的嫡女。

不过,有贵无宠。

父亲出身寒门,与我娘相识于微时,成婚后生下了我。

后来一朝飞黄腾达,成了朝廷新贵。

倒不曾弃我娘和我于不顾。

只是,神情中,一日比一日,多了厌倦。

像一把生了锈的软刀,一点一点地,剐下点皮肉伤。

难受又不致命。

直到他带回了怀孕的林如烟,日子,才真的难过起来。

林如烟是父亲从江南带回来的瘦马,既能同我爹谈论诗词歌赋,也能畅怀人生理想。

更遑论她柔若无骨却满含纯情的身段,三分笑意七分媚骨的勾人面容,迷得父亲如痴如醉,对她也是珍重的不得了。

彼时的父亲,还是个户部侍郎的位份。

如果说他不曾弃了我小家小户出身的母亲另娶,图的是个贤名,但他又纳了一个地位低贱的江南瘦马为侧室,则完完全全是发自肺腑。


后来,林如烟生下了宋清清,地位更是扶摇直上。

偌大的侍郎府,嫡庶尊卑,完全颠了个个儿。

我和娘相依偎着,残喘求生。

无数个寂静的寒夜,娘抱着我,似乎在劝慰我,又似乎在给自己打气。

她说,她无所倚仗,只能拖着这条命,占着主母的位置。待我及笄,我那个好面子的父亲,总会为我谋个好前程。

那时候,她才能放心离开。

我不懂,但知道,等我长大了,逃出去了,也许日子便能自在一些。

后来,我遇上了裴觅,忠勇侯家混不吝的纨绔世子。

我的生活,终于出现了一丝动人色彩。

4

我和裴觅相识那一年,不过十岁。

那时候,林如烟已经生下了宋清清,肚子里又揣了一个。

我娘的病情已入膏肓,身子一天比一天沉重,常常卧床。

大夫摇头叹气,说药石难医,只能寄希望于神佛了。

父亲听从了林如烟的建议,送我上山,为母祈福。

也就是在那山寺里,我遇上了裴觅。

他怀里抱着一只垂头丧气的狸猫,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

见着我,仿佛遇上了救星。

“快!快!帮本世子一把。”

我才知道,他是国公府的小世子。

我接过了狸猫,看它病恹恹的样子,似乎是吃坏了东西。

我娘常年身体不好,我也略通了些药理。

于是带着他去山丛中找了几株药草,给狸猫喂了下去。

狸猫很乖,极通人性。小口小口,一点一点吞咽下去。

不一会儿,终于吐了出来,又喝了点小粥,总算有了些精神。

我们给它取了名字,叫小蜜糖。

我和裴觅也因此熟悉起来。

才知道,他的祖父,老裴国公受不了他的混蛋顽劣性子,才将他送到这寺里来磨一磨。

他终日无趣,不是爬山打鸟便是找僧人寻衅滋事。

人人对他避之不及。

直到我来了,才算有了伴儿。

或是怕我也烦了他,老是特意收敛着性子。昂着头臭屁的模样,眉眼间却是局促得可爱。

我说,放宽心,我不会厌弃你的。

他松了松眉头,终于扭扭捏捏地告诉了我自己的身世。

他虽小小年纪袭了世子之位,却远离爹娘。

父亲驻守边境,带走了母亲和大哥,却独独留下了他。

老国公对他极为疼爱,但他心里总是有块地方,漏着风。

后来二叔二婶不知道说了什么,祖父裴老国公竟将他丢到了山寺,不再过问。

他想,大概他实在不讨喜,才惹得人人厌弃。

我却不觉得。

我告诉他,大家都最是疼你,所以父亲没有带你身陷沙场。

老国公疼你,才想叫你远离心思不纯的二叔二婶,看看这随行的护卫,哪里是对你不管不问?

他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渐渐生出些希望,嘴上却装出一副冷酷模样。

“你不是在哄本世子?”

我露着牙朝他笑。

“当然。而且你生得这么好看,我第一次见你便极欢喜,你怎会是个惹人生厌的?”

他蓦地红了耳垂,支支吾吾嘟囔了什么,我没听清。想再问他,他已经跑开了。

5

我在山上住了一个月,吃斋念佛,非但没能求佛祖保下娘亲,甚至连她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只在收到娘亲薨逝的消息后,急急赶回了宋府。

没有见到父亲的哀戚之色,反见他握着林如烟的手,郑重承诺,倘若这一胎生下儿子,他便会让她成为他名正言顺的正妻。


我站在暗处,握紧了拳头,无比酸楚。

娘亲这一辈子,终究是错付的一辈子。

而那个时候,我更还不知晓,娘亲的死,是林如烟的手笔。

娘亲死了,我一个月未归。

房间里的被窝子都硬邦邦的,难以入睡。

从前娘亲身子不适,可家里至少还有娘亲。

还会有人朝我笑,问我可曾饱了肚子,暖了身子。

我独自在廊下哭着。

迷迷蒙蒙间,手上钻出来一只毛绒绒的狸猫。

定神看了看,竟是小蜜糖。

而身旁站着多日未见的裴觅,他有些憔悴。

声音却是轻快。

“你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叫本世子好找!”

又看了看我肿肿的眼睛。

“别哭了,谁欺负你了,本世子帮你讨回来!”

我噗嗤一声,终于笑了出来。

望着他眼底的星光,好像漫漫长夜中,终于破开了一丝光亮。

后来,他告诉我,从那时候起,他就希望,我是属于他的。

可是,我又何尝不是从那一刻起,将他深刻在心上。

6

娘死之后,我在府中的日子更加孤立无援。

人人都说,林如烟母女,会成为这个家里真正的主子。

惯会拜高踩低的人,已经开始通过欺侮我来向林如烟邀功了。

连唯一陪伴我的小蜜糖,都开始屡屡受伤。

我护不住自己,也护不住它。

裴觅有时候趁着月色翻墙来看我们,见我们受伤总想去偷偷教训林如烟,被我拦住了。

我不想因为这点委屈,叫他扯进国公府来。

他于是开始教我一点防身的功夫。

为我打造了一把精致的短匕首。

后来,还请老国公正经递了拜帖。

说是托我养了狸猫,前来拜谢。

我父亲这个户部侍郎,顿觉与有荣焉。

我憋着笑,看裴觅装作正经模样,同父亲说着这养猫之恩。

又闲话家常,说起京中哪户人家宠妾灭妻,打压嫡子,被谏官捅了出去,前途尽毁。

我才惊觉,比我大了三岁的裴觅,原来已是权势本身。

他的一场造访,便彻底打消了父亲扶林如烟上位的念头。

甚至偶尔还会走进我的院子,问问近日功课如何。

我趁机将林如烟给我安排的婢女寻了由头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年纪尚小的婢女铃铛。

我见过她喂养小蜜糖,十分用心,想来是个心软良善的。

林如烟正室梦碎,气得牙痒痒,竟早产了。

那个孩子没能保住。

而她,却毫无道理地,将这笔账,算在了我头上。

7

十四岁那年,父亲升任户部尚书,宴会逐渐多了起来。

京中寒冬,开始流行起冰嬉。

林如烟笑着和父亲提起:

“让挽月和清清也一起学学,将来和各家贵人打交道,也不至于呆若木鹅地站在一边。”

我自然信不过她,因此学得小心翼翼,很是防备。

直到滑得如冰上飞燕,才终于松了分劲。

林如烟,却算准了那个时候,才对我动了手。

她总是这样,平日里温良无害,只在某一刻,化作暗夜的罗刹,一击即中。

那年冬天的冰湖格外的冷,我掉落在里面,心惊胆战地攀着冰面,熬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终于等来了一身是伤的铃铛,带来了裴觅。

但我在冰湖着已经冻坏了身体。

躺在床上,浑浑噩噩不知道躺了多久。

大夫说,听天由命吧!

铃铛哭得不能自已。

我仿佛看到了母亲临终前,躺在那里,也是这般绝望的模样。

我以为我会死,裴觅却不知道从哪儿寻来的神药,又从鬼门关前将我拉了回来。


只是,大夫说,冻坏了身体,以后怕是很难有子嗣了。

宋清清夸张地拍着胸脯,惊呼。

“要不是我突然肚子疼,也许就和姐姐一起掉下去啦!”

“那可就惨了!”

“咱么女子,倘若不能生育,那还有什么前程!”

可我知道,这是林如烟和宋清清故意设的局。

那么简单,却又那么无迹可寻。

我身体还未恢复,小蜜糖又突然不见了。

只能靠铃铛出去找。

找着找着,铃铛也失去了踪影。

我只能强撑着身子出了院子。

刚过了年,宋清清十岁了。

我扶着墙,看着她坐在父亲和林如烟身旁,满脸娇憨的撒娇。

一家子其乐融融,忽而觉得满心悲凉。

父亲一生都没有抱过我,母亲也一生没有得到过他的宠爱。

同样是他的至亲,为何却差距至此。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咽下心底的酸涩,却泛起阵阵凄切。

过去,我还有铃铛和小蜜糖陪着我。

如今,连她们,都不知所踪。

或许是我的眼神太过炽热,宋清清朝我望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当天下午,她来到了我的院子。

“姐姐一个人看起来好可伶。我送你一个礼物吧。”

她命人抬上来一口锅,放在我面前。

汩汩沸腾的声音,让人隐隐不安。

“姐姐,打开看看啊!”

宋清清天真无邪地看着我。

我颤抖着手,揭开了锅。

眼前的一幕,触目惊心。

我盖上盖子,疯狂呕吐。

宋清清却挂着一脸无辜的笑意。

“姐姐,你不喜欢吗?”

她伸出头,朝锅里张望了下。

作出一副惊吓的模样。

“哎呀!”

“是谁煮了姐姐的猫呀!”

“我分明是给姐姐准备的补汤!”

“肯定是铃铛那个贱人吧!”

铃铛……

我猛然回过神来。

“你把铃铛怎么了?”

我嘶吼着问她。

“当然是替姐姐处理了刁仆啊!”

她掩着嘴笑。

那样好看的一张脸,却是那样的渗人。

急怒交加中,怨憎冲破了理智。

我捏住她的脖子,将一壶热茶灌进了她喉咙。

宋清清躲闪不及。

烫坏了嗓子,我的手上也自此,留下了去不掉的伤疤。

她身后的婢女赶紧扑了上来,困住了我。

父亲大发雷霆,将我关进了柴房。

我饿了三天三夜。

又是裴觅救了我。

他在乱葬岗找到了铃铛遍体鳞伤的尸体,她的口中藏着一块布帛。

上面以血而书:主母是被如烟夫人所害,铃铛无意得知,恐凶多吉少,望小姐珍重。

我望着字条,哭得不能自已。

裴觅向我伸出手。

“挽月,同我定亲吧!让我能名正言顺地保护你!”

他的眼眶猩红一片,眼睛里却满是赤忱。

我蓦地留下了一行温热泪珠,只觉命运的不公,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我喜欢他,我也需要他。

我没有矫情。

“好。”

“只是,将来你若厌弃我,便告诉我。”

“若是想要个孩子了,也要告诉我。”

“我会同你和离,为你纳妾。”

我的声音颤栗着,没有人知道,说出这些话,我的心中是怎样的孤注一掷。

他却抱着我,温热的唇覆上了我的嘴。

“不会。我这辈子,都只想要你。”

及笄的那日,他终于当着所有人的面,牵起我的手,放在炽热的胸怀前,铿锵宣告。

“挽月以后是我未过门的世子夫人了,谁若是欺负她,不是血债,也得血偿!”

有他相护,我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尚书府,总算侥幸活了下来。

后来,哪怕知晓我因为受伤难以生育,他依然坚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给了我世子妃的名份。


他曾是我漫漫长夜中,唯一企盼的光明。

可是如今,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只有我的裴觅,却再也不见了。

8

从回忆中回过神。

我只见着那抹熟悉的气息从我身旁匆匆掠过,再未停留。

他在奔向宋清清,那么急切。

只给我留下一个模糊不堪的背影。

然后消失在了不远处的马车上。

马车轻轻颤动。

寒风微卷车帘。

我看着曾经爱我入骨的男人,面色焦急,一脸心疼地将宋清清搂在怀里,轻轻安慰。

而宋清清仿佛痛苦地难以自已。

她真是越来越像她的母亲。

收敛起锋芒,用绕指柔情,融化一颗颗坚硬无比的心。

连裴觅——那个曾经只属于我的少年郎,都未能逃脱。

而仅仅半年之前,林如烟害死我娘、宋清清害死铃铛和蜜糖的事情终于证据确凿,裴觅还曾为了我,向下施压定了她们母女死罪。

更是带着我出气。

一鞭一鞭地挥向她们,说。

“挽月,她们对你做下过的事情,夫君都会为你讨回来!”

“她们伤你一分,我便要她们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可现在,他却将她紧紧护在怀里,满眼愧疚,仿佛她坚贞的信徒。

多么荒谬!

9

我倏忽间想起,林如烟母女被赐死那日。

我终于真真正正,推开了压在心头的大山。

一身轻快地告诉裴觅。

“娘的仇,铃铛的仇,小蜜糖的仇,我终于为她们报了!”

“以后,我便能从那些噩梦中,走出来了!”

他看了我一眼,神色不明。

只可惜,当时我太过兴奋,未曾察觉。

如今想起,那时候,他意味不明地问了我一句。

“真的吗?”

也是从那以后,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从那里,他便同我离心了吗?

后来我问起,他便说,是军中事务繁忙。

我从不曾怀疑他。

是啊,我怎会怀疑他!

哪怕是现在,他将我的心剖开,踩在了脚底下,我竟不自觉地,仍想让他再看一看,我的心,一如当初。

为什么,你却变了呢?

10

被我撞破后,裴觅一直不肯再露面。

我想知道这一切变故的原因,都无从得知。

后来,门房向我传话,说,世子爷约了我于城郊桃花谷一叙。

那里有大片的桃花,是裴觅为我种下的。

他说,等我们年纪大了,白了头发,便在那里安稳度日,过世外桃源的生活。

我来到桃花谷,一栋不大的两进宅院,隐没在桃花林中。

我轻轻推门,并未落锁。

院中一架秋千架,装饰得很漂亮。

园中花草无数,可见花了许多心思打理。

裴觅曾跟我说过,会在桃花谷给我准备一个惊喜。

我心中却起了几分悲戚。

继续往里走。

楼阁之中隐隐约约传出些人声。

我轻手轻脚走了上去,一瞬间顿在了原地。

熟悉的嘶哑声音穿过耳膜,轰然炸开。

“世子爷就这么爱折磨我吗?”

透过窗棂,我看着裴觅,伏在宋清清身侧。

颈间筋线青凸,满脸落寞。

却还是小心地护着宋清清的肚子。

“清清,生下我们的孩子。若是女孩,我会护她一生,若是男孩,他会承袭世子之位。”

“我只求你,留下他。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

宋清清撇过头,似乎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承袭世子?”

“宋挽月可会答应?”

“我与她,今生必是一死方休。”

裴觅僵住了身子。

她伸出手,滑过他的脸,一字一顿。

“裴觅,人不能太贪心,什么都想要,不是吗?”


裴觅猛地扣住了她的手。

似乎想到了什么,低沉的声音,随风卷入耳内。

“好。有你,无她。”

深深吻了下去。

宋清清终于得意笑了,勾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我呆呆往后跌退一步。

屋内粗喘的声音,掩盖了一切。

交缠在一起的人,也没有注意我的离去。

微风拂过一片桃花,落在我的脸上,冰冰凉凉的。

比那一年,冰湖里的水,还要寒人。

我不知道怎么走回去的。

只是站在国公府前的那一刻,才恍然明白。

这一次,我真的失去了所有。

11

春夜并不寒凉,可我坐在廊下,还是瑟瑟发抖。

十岁那年,我也曾独坐在宋府的廊下,孤苦无依。

可后来,有了蜜糖,有了铃铛,更有了裴觅。

但现在,蜜糖、铃铛都不在了……

裴觅,却不再是我的裴觅。

甚至,同我最厌恶的人,站在了一起。

我对着月亮,落了一夜的泪,终于下定了决心。

同他和离。

而跟宋清清的仇,我终究是要报的。

写下和离书的那一刻,我以为我会万分痛苦,却没想到,每一笔落下,皆是解脱。

原来,砍断自己的一段生命过往,既是鲜血淋漓,也是涅槃重生。

我收好信,交给了裴觅的小厮。

我知道,当初桃花谷一约,是宋清清故意的。

裴觅有自己的小厮和贴身侍卫,自然不会叫门房传话。

可我不得不说,她这一步做得很好。

即使知道是她的离间计,我和裴觅,也再回不去了。

宋清清,聪明了许多。

可再怎么变,她还是那个恶毒的宋清清。

本质依旧。

12

和离书送出去的当天,裴觅便回了府。

但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他抱着宋清清,急匆匆地进了内院。

宋清清苍白的小脸,充满了破碎感。

却还是从我面前匆匆走过时,扬了扬眉,以示挑衅。

院子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人。

裴觅站在屋内,高声呼喊着。

“快快!保不住她,我要你们一同陪葬。”

我远远地站在那里,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我。

只是紧紧地握着宋清清的手,微微颤抖,慌张又焦急。

我从没有见过他这番模样。

裴觅啊,短短半年,真能叫你这般情根深种了吗?

我走了出去,抬眼望望蓝天,孤鸟飞过。

心竟意外的平静。

裴觅是从宫中请来的太医,医术高超。

宋清清没有大碍,孩子也保住了。

当夜,裴觅却来了我房中。

他捏着我的手腕,问我,是不是去了桃花谷。

“是又如何?”

他猛地掐上了我的脖子。

“真的是你给清清下了药?”

“挽月,你当真是个毒妇!”

他一把甩开我,额头撞在桌角,划拉下一个口子,撞得我生疼。

我擦了擦额头的血,轻声嗤笑。

“我怎忘了,那样的机会,是该下毒的。”

他眼中满是怒火,扣着我的手,扔在了榻上,整个人倾身而上。

“我本想着,等清清生后,娶她为妻。”

“你我多年的情分,我也不愿休弃了你。”

“依然做我最宠爱的侧室。”

“清清虽然恨你,但我总有法子护住你!”

“可你,为什么从不悔改!偏偏这般恶毒!”

我仰着头,不再挣扎。

突然觉得跟疲惫。

“裴觅,我的和离书,你还没有收到吗?”

“只要盖了印鉴,我们别能一别两宽了。”

“是你变心在前,又何必将这宠妾灭妻的事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我究竟做了什么,叫你这般厌恶了我!”

他却恍惚愣了神。

“你说什么?和离书?”

“你……要同我和离?”

似乎终于明白我在说什么。


他猛地扣住我的下颌,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眼底却闪过一丝无措与彷徨,那一刻,我承认,我心中竟还可笑地松软了一份。

但很快,坚冰重新汇聚在他的眼神中,他打量着我,如同一个玩物,整个人像发了狂的猛兽,在我脖间撕咬着。

“你想离开我,不可能的!”

“你想都不要想!”

我只觉眼前混混沌沌,一双手推他不得,浑无力气。

然后便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裴觅坐在一旁,胡子拉碴,满眼血丝。

我动了动手。

他满脸惊喜。

“挽月,你醒了。小心些。”

“大夫说,你有身孕了,才一个多月。”

“挽月,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他说着,眼泪滚滚而落。

我轻轻抚摸在肚子,竟未想到,多年的夙愿,会在这样的时刻实现。

我抑制不住,颤抖着哭出声。

他拉着我的手。

“挽月,我们好好的,好吗?”

我轻轻抽出手。

“我爱这个孩子,我必定会好好将他养大。”

“但裴觅,你放我离开吧!”

他眼中的温情,逐渐退却。

“挽月,你还在计较清清的事情吗?”

“是我们对不住她,这是我们欠她的!”

我只觉他中邪了,说出这般痴话。

“我们欠她?”

“裴觅,你莫不是疯了?”

他努了努嘴,却还是缄口不言。

却吩咐了人,守住院子,不许我踏出一步。

13

宋清清留在了府中,则完全成了女主人的架势。

她捧着月份渐大的肚子,喝退了众人,趾高气昂地站在我门外。

“好姐姐,没想到吧!我们竟还有这样再见面的一天!”

“如今,我怀着世子的骨肉,你却成了这阶下囚。”

“只可惜,我那般下了狠心,赌上了自己和孩子的命,也没能扳倒你!”

“不过,这样也好,看着你在这牢笼中慢慢死去,才更加过瘾。”

“就像你当初那只小狸猫,在水里,一点一点,活活煮死。听着它一直在嘶鸣,实在叫人畅快!”

“还有你那个婢女,一刀一刀地剐过皮肉之苦。只可惜,她死活不肯吭声。”

我的手扣在门边,嵌出丝丝血迹。

我的蜜糖……

还有我的铃铛……那时候,她才十三岁,竟是被她这般生生折磨而死!

我倚着门,撑着份力气,沉沉开口。

“宋清清,是我技不如人,活该有此下场!”

“可我想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叫裴觅这般护着你!”

她愈发狰狞,愈发得意。

“男人嘛,真是太好利用了!”

“当年我娘和我已经被定了死罪,他还有到牢中来羞辱我们。”

“这就成了我的机会。”

……

裴觅在去牢中为我复仇的时候,见到了病重的宋清清。

她正将自己的一点吃食,分给牢中的老鼠。

口中喃喃自语:“都说万般皆苦,唯有自渡。如今我是难自渡了,唯还能渡你一命。”

裴觅拿剑指着她。

“少在这儿装模作样,你这样恶毒的人,心中竟也有善念吗?”

宋清清凄苦一笑。

那时候她已经及笄,长开了。

容颜风韵皆承了林如烟,叫人心生怜爱。

她知晓,怎样的表情才能拿捏男人。

温声软语,却又倔强高傲。

“世子爷当真以为是我做的吗?”

“她为嫡,我为庶,在府中,不过比下人略高一等罢了,怎能害得了她?”

“若我真有这样的本事,现如今,也不会沦为这阶下囚了!”

“世子爷,可敢查一查尊夫人的真面目?”

裴觅的剑落了地,在昏暗的天牢中,发出铮鸣之声。

“我会查明真相,在那之前,我会保你一命。”

那一刻,宋清清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可以活下来了。


可哪有所谓的真相。

整个尚书府都是林如烟的爪牙,谁会向世子供认对世子妃的迫害。

裴觅只听到了林如烟和宋清清想让他听到的话。

他们说,我为了留住世子,经常将小蜜糖弄伤。

后来恨宋清清不小心让我落水,又为了报复她,甚至煮了小蜜糖,就是为了让世子怜惜我,为我撑腰。

连发现真相的最亲近的婢女都没有饶过。

当真是心狠手辣!

这些,都是她们曾经泼在我身上的脏水!

糊里糊涂地,传着传着竟似乎成真了!

而裴觅,不知道是信了还是不敢再深查。

从那以后,他将宋清清接出了大牢,安置在桃花谷。

一开始或是愧疚,弥补。

但很快,便陷入了这场爱情。

他们无数次欢好,宋清清却对他依旧冷淡。

越冷淡,越难以自拔。

林如烟教过她,爱情上头的时候,男人便是这般的贱。

但她也低估了裴觅对我的情份,她多次诱哄,却迟迟不肯对我动手。

她只能铤而走险,设下了桃花谷一出戏。

她知道,叫我亲眼见着了,便知是计,也该死心了。

宋清清看着我,满是得意之色。

“如今你知晓了真相,我也不怕。”

“你如今说的话,世子可不会再信了!”

“而且,我腹中还有他唯一的骨肉!”

“姐姐,你就烂死在这泥潭中吧!”

她将一瓶毒药摔碎在门前,一群人从院外涌了上来。

她捧着心口,惊颤道。

“世子妃疯了,想要害死我腹中孩儿!”

“快放火烧了她!”

我勾了勾嘴角。

梁上暗卫剑闪铮鸣,一群乌泱泱的脑袋瞬间倒下。

黑影站在了我身后。

这是我向裴觅提出的请求,找一个暗卫,护着我的孩子。

我向他轻声道谢。

宋清清脸上的表情,终于破碎开来。

“你设计我!”

呵。

究竟是谁设计谁!

我对着身旁杵立的黑影,沉声道。

“将你今日所见所闻,去禀了你主子吧!”

黑影有点踌躇,并不动身。

我看着宋清清。

“就她这样的货色,我一个人,能够对付了。”

黑影点点头,轻挑脚尖,飞身离去。

院中只剩下了我和宋清清。

她瞬间面上大骇,脚步杂乱地步步后退。

我掐住她的脖子,指间慢慢收紧。

她挣扎出声。

“我……我还怀……”

我只是又加重了力道。

原来,杀人,不过如此。

只是,还是让你死得太便宜了。

14

裴觅回府的时候,只见到了宋清清的尸体。

我端坐在厅前,喝了一口茶。

血迹还留在我的脸上。

他颤抖着抚过宋清清的肚子。

却转头跪在了我面前。

“死了也好……”

“挽月,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我们重新来过……”

我只是乜了他一眼,却再无话可说。

……

十月怀胎。

后来的九个月,我未曾与裴觅再见面。

生产那日,他终究忍不住,闯进了产房。

紧紧拉着我的手,向我忏悔。

孩子终于诞生。

是个男孩儿。

他问我肯不肯原谅他。

我看了看屋外的风雨,唤他。

“裴郎。”

“我们和离吧。”

他拉着我的手,摇头痛哭。

“不愿也行。”

他眼中生出些光亮,定定地看着我。

我摸了摸襁褓中孩儿的脸。

“再看诚儿一眼。”

“然后,去边境……为我们的小世子,挣一份军功吧。”

他怔怔地看着我,明白了我的意思。

许久,点了点头。

“好。”

……

三年之后。

边境来犯,裴世子骁勇善战,深入敌营。

立下汗马功劳。

却不幸马革裹尸。

年仅三岁的小儿子,裴诚,得朝廷加封,袭世子之位。

其妻宋挽月,为一品诰命夫人。

我携着儿子,于漫天风沙中,在城外迎接他的棺椁。

看着他躺在漆黑的棺椁内,白绸覆棺,缓缓归京。

终于为他落下了一滴泪,唤出一声。

“裴郎,回家吧。”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