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迫不及待地将钱倒在斑驳的木桌上，纸币散开的沙沙声里，林宝钗猛地抓住一沓钱票：
“没想到顾振华这么大手笔，抵得上咱们跑上百趟黑市了！”她指尖捻着纸币，眼睛亮得惊人。
陈立新却一把按住全部的钱，：“我收着，想吃什么我去买，你安心养胎。”他粗粝的手指将钱迅速拢成一叠，放进自己裤兜里。
“这是给我和孩子的！”林宝钗跳起来，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划出尖锐的痕迹，“凭什么你管？”她扑过去要抢，却不小心绊倒椅子，肚子好巧不巧撞到桌子尖尖。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
林宝钗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肚子，豆大的汗珠顺着苍白如纸的脸颊滑落，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气。
她颤抖着，声音里满是恐惧与痛苦：“立新，我肚子好痛……”话音未落，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内侧缓缓流下，她低头瞥见那触目惊心的猩红，瞳孔猛地一缩，慌乱尖叫：“血？流血了？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陈立新被眼前的场景惊得手足无措，脸上血色尽失，结结巴巴地说：
“你、你别急，我、我这就去叫牛车，送你去医院！”说着，转身就要往外冲。
林宝钗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力气，猛地拽住他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充满绝望与慌乱：
“不行！不能去医院！要是现在去，全村人马上就都知道孩子没了。顾振华那边可怎么交代？我们收了他那么多钱，他还眼巴巴等着我把孩子生下来呢！去了医院，一切就全完了！”
陈立新急得直跺脚，额头上青筋暴起，焦虑地说：
“可你这样硬撑也不是个办法啊！孩子都已经……没了，到时候拿什么去糊弄顾同志？”
他看着地上不断蔓延的血迹，心提到了嗓子眼，声音里满是担忧和急切，“宝钗，听我的，保命要紧！再拖下去，失血过多，真的会死人的！”
林宝钗咬着嘴唇，疼得浑身发抖，却还是坚决地摇头，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恐惧：“不行！一旦去了医院，事情肯定会败露，我们就全完了！”
陈立新在屋里来回踱步，眉头拧成一个死结，突然，他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
“等会儿村民们都去修水渠，四下无人的时候，我偷偷带你去。路上小心点，不会被发现的！”
林宝钗虚弱地喘息着，犹豫再三，最终无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也、也只能这样了……”她紧紧攥着拳头，眼神中既有对未知的恐惧，又带着一丝侥幸，在昏暗的房间里，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
村口老槐树上的大喇叭突然响起，催促着村民们赶紧去修水渠。
陈立新见林宝钗眼神越来越迷离，眼皮都要合起来，着急地说：“宝钗，你坚持住，我去把牛车拉过来。”
林宝钗此时小腹绞痛得厉害，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在等待的漫长时间里，林宝钗感觉每一秒都像是一年那么长，她几乎想死的心都有，怎么也没想到肚子会痛成这样，她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陈立新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牛车去公社了，我背你去。”
此时的林宝钗已经流血过多，意识模糊，无论陈立新怎么叫都叫不醒。
陈立新吓得脸色煞白，赶紧背起她，连人带被子就往外跑去。
“什么情况？那不是陈知青吗？他背上的是谁？怎么一身血？”乔柠汐和阮英华正在河边洗衣服，河水泛着微微的凉意，两人手中的棒槌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