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春晓卫青寒的其他类型小说《锦衣卫大人别宠了,我还要破案谢春晓卫青寒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月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齐京城,逍遥百花楼。歌舞升平中,一个红衣女子突然全身一抖,娇嗔浅笑全部消失,她一瞬间换上一副冷森表情,伸出纤纤玉指,遥遥指向大厅一侧的一个男人。“你……明天会死。”众人哗然,花魁娇娘这是在说什么?男人脸上一瞬间血色全消,继而勃然大怒。“你敢咒我?你胡说什么?”男人拍案而起,还没来得及过来找她麻烦,女子已经软绵绵倒地,昏迷不醒。第二天傍晚,有人看见男子浑浑噩噩站在河边,一跃而下。清晨,一具男尸漂浮到岸边。****************“来人啊……死人啦,死人啦……”一声凄厉惨叫,一个人连滚带爬的从林子里爬了出来。他身后的泥土里,露出半颗血肉模糊的人头。人头还挺新鲜,死亡时间不长,没有开始腐烂的迹象,是个男人,脸色惨白爬满蛆虫,一双...
《锦衣卫大人别宠了,我还要破案谢春晓卫青寒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大齐京城,逍遥百花楼。
歌舞升平中,一个红衣女子突然全身一抖,娇嗔浅笑全部消失,她一瞬间换上一副冷森表情,伸出纤纤玉指,遥遥指向大厅一侧的一个男人。
“你……明天会死。”
众人哗然,花魁娇娘这是在说什么?
男人脸上一瞬间血色全消,继而勃然大怒。
“你敢咒我?你胡说什么?”
男人拍案而起,还没来得及过来找她麻烦,女子已经软绵绵倒地,昏迷不醒。
第二天傍晚,有人看见男子浑浑噩噩站在河边,一跃而下。
清晨,一具男尸漂浮到岸边。
****************
“来人啊……死人啦,死人啦……”
一声凄厉惨叫,一个人连滚带爬的从林子里爬了出来。
他身后的泥土里,露出半颗血肉模糊的人头。
人头还挺新鲜,死亡时间不长,没有开始腐烂的迹象,是个男人,脸色惨白爬满蛆虫,一双眼睛圆睁。
死不瞑目!
半个时辰后,山水县捕头谢鼎带着七八个捕快赶到了林子里。
在前面带路的,是附近的一个村民,正是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
他哆哆嗦嗦的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说:“就,就在那里……”
谢鼎是个中年男子,拿着佩刀,一脸严肃走在前面。
山水县是京城郊外的一个县城,也算天子脚下,治安良好。他做捕头这些年,通常办的都是些偷鸡摸狗,夫妻打架之类的案子。
命案,实在不多。
风吹过,一阵血腥味扑面而来。
报案人连着后退了几步,虽然早上已经吐过了一轮,又捂着嘴跑到一边去了。
“他,就是他……呕”
报案人蹲在了一边的地方。
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惨不忍睹的头颅,别说没见过这世面的普通人,就算是跟着谢鼎的捕快,也有忍不住的,面色扭曲转过身去,一阵恶心。
倒是谢鼎身边有个眉清目秀的小捕快,一脸镇定。
“春晓,你来看看。”谢鼎招呼她。
谢春晓应一声,这声音清脆的很,竟然是个女儿家的声音。
谢鼎身边一个年纪相仿的捕快,看看谢春晓的镇定,再看看终于忍不住在一旁吐的昏天暗地的几个年轻捕快,十分感慨。
“真是虎父无犬子。”捕快说:“你们看看,春晓一个小丫头,她都不怕,你们至于吗……”
几个小捕快很惭愧,但真的忍不住。
谢春晓也有些惭愧,这种场面对她真的不算什么。
如今,她是山水县捕头的女儿。但三年前,她是生在红旗下的一名资深痕检。
痕检,是从事刑事科学技术工作的专业人员,在刑事案件中对现场相关物品进行痕迹提取,分析,鉴定,以确定痕迹与案件事实的关系,或与特定人或物之间的关联。
谢春晓有十几年痕检经验,什么样的犯罪现场都见过,什么样支离破碎的尸体都见过。
可惜,在一次出现场的时候,发生了意外,身死魂穿,来到了这个历史无名的朝代,成为同样出了意外猝死的谢春晓。
谢春晓虽无显赫身家,可是父母疼爱,哥嫂和睦。父亲是县城里的捕头,谢春晓是个从小跟着爹瞎跑的疯丫头,会两下拳脚,活的热热闹闹,无人拘束。
从此谢春晓便换了男装跟着爹,开始了编外捕快的日子。开始大家只觉得小丫头爱玩儿胡闹随她去,被吓两次就不跟了。
可后来,大家都很佩服,这丫头,厉害了。
谢春晓可以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在案发现场,能找到别人找不到的蛛丝马迹。
她的一双眼睛,有感恩戴德的人说是一双天眼,有妒忌畏惧的人,说是一双鬼眼。
谢春晓对此流言哭笑不得,封建迷信不可取。
谢春晓站在了人头前。
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将脑袋上的泥土和蛆虫拨去一些,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这是个中年男人,五官端正。看皮肤状态并不粗粝,生前条件不错。
这个年代的人一般不出远门,山水村牵扯的案件,凶手和受害者,通常都是本地人。
所有案件中,确定死者身份,这是最重要的第一步。
死者的身份确定之后,才好围绕死者的各种关系进行排查。在京城脚下,拦路抢劫杀人是极小概率的事件,更多的是情杀仇杀。
谢鼎喊大家都来看了一遍,可惜无人认识。
“不可能只有一颗脑袋。”谢鼎道:“大家找一找,看看附近是否还有死者的身体。”
脑袋已经从土里完全挖出来了,从脖子得地方砍断,血肉模糊。泥土里有大量的鲜血,和泥土混在一起,泥泞血腥。
但是昨晚上下了一场大雨,将林子表面的痕迹全部冲淡了,而且这条路人走的不多,却有不少来往马车,车痕混乱,因此找不到可疑的脚印,也找不到零散的血迹。
谢春晓起身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挖出头颅的土坑,慢慢的往一旁走去。
其他人提心吊胆的跟着,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知道谢春晓不是在故作玄虚,她是真的能看见。
哪怕地上的血迹已经淡的无可察觉,可只要曾经有过,谢春晓就能看见。
谢春晓走出几十步,不时的停下,捡起一片落叶。
“上面有血迹。”谢春晓指着被雨水冲刷过的树叶。
谢鼎接过叶子,众人一起去看。
别说,这么近距离的看,这叶子上,似乎还真有一些痕迹。
有人便不由的感慨:“春晓这眼睛啊,真是神了。”
给你一片叶子,拿到眼皮子底下,凑近看着闻着。和给你一片树林,秋天成千上万的落叶,让你从中将这片叶子挑出来,那可不是一回事。
谢春晓很感激。
幸亏她这是有一双厉害的眼睛,要是有一个厉害的鼻子,大家天天夸她鼻子比狗还灵,听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谢春晓顺着地上只有她能看见的模糊血迹走了几步,一指前面一处:“这里,剩下的尸体,应该埋在这里,这地面上有很多血的痕迹。”
但是这痕迹,只有她能看见,旁人看不见。
捕快连忙拿过铁锹来挖。
之前的头颅,因为村民没有准备,一铲子下去差点把脑袋切了两半。这下大家心里有数,不敢用太大的力气。
上面的落叶清理掉,落叶下面,果然这土有被新鲜挖掘的痕迹,又小心挖了两下,一截带血的布料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第一处被发现的,是死者的头颅。
第二处,是半截身体。
还有第三处,第四处……
众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几个刚吐完正在卖力干活儿想要将功赎罪的小捕快,忍不住又去吐了第二回。
谢春晓一脸冷酷,不动如山。
她起身四下一看,点点滴滴的血迹,在林子里错综复杂。
一直忙活到中午,从林子的六个地方,他们终于拼齐了尸体。
山水县的仵作也被叫来了,仵作是个六十来岁上了年纪的老学究,他虽有经验但身体不太好,搬搬抬抬的活儿只能使唤人。
“来,左边的胳膊拿过来……”
“这里,这个对上脑袋,把脑袋方向拧一拧。”
尸体被分成了六块。
头颅,两条腿,上半身,两条胳膊。
六块尸块被埋在了林子的六个地方,最近的相隔十几米,最远的相隔了三百米。
谢鼎感慨:“幸亏有春晓这丫头,要不然的话,我们要把这林子整个筛一遍,才能把尸体凑齐了。”
谢春晓深藏功与名,嘿嘿一笑。
她突然侧了侧头,好像听见远处有什么声音。
但是那声音立刻又消失了。
仵作已经指挥人将尸体拼好了,蹲在一旁说:“我都多少年没见这么凶残的案子了。”
杀人分尸。
“凶手是个行家。”仵作说:“尸体的切口十分平整,腰部这样的大伤口被重复切割过,但是胳膊和腿,还有头颅,都是一刀。”
谢鼎道:“死因呢?”
仵作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一刀,两段。”
谢鼎皱眉道:“人的脖子虽然不多坚硬,但是四肢关节可不是一把小刀就能砍断的。能将一个人分尸,不仅仅要有熟练的技术,还要有强大的心理。凶手要么是个惯犯,要么,做的是相关行业。”
比如屠户。
青天白日的,大家都觉得背后一凉。
仵作接着说:“尸体还新鲜,死者十亡时间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我推测,不过超过昨天中午。”
谢鼎说:“来收拾一下,先把尸体运回衙门,找点人来认一认尸体的身份。”
小县城这点好,就这么多人,都是固定的,随机找上二三十个人一问,关系连着关系,差不多就能把城里的人都给认全了。
“来吧,我搭把手。”谢春晓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是女孩子而偷懒,体力活儿她不上赶着,但是这种和尸体相关的,别人觉得有点为难的,她都愿意搭把手。
可是就在谢春晓的手快要碰到尸体的时候,突然亮光一闪。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谢春晓的手指边几乎贴着的地方,插着一把飞刀。
只要她的手再往前一点点,就会被割断。
谢春晓愣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这身体说起来也是会一些功夫的,但是完全没有察觉,没有反应。可见这射出飞刀的人,武功有多高。
众人这才都反应过来,纷纷抽出了武器。
“什么人!”
谢鼎一把将女儿拽到自己身后,他比谢春晓高一个头,谢春晓在他背后探头探脑。
虽然爹只是个小小捕头,但是爹是个好爹。
凌乱的马蹄声响起,听这声音,有好几匹马正在极速靠近。
一队穿着深红色花纹的男人,骑着一色的高头大马出现在面前。
谢鼎的脸色微变,他低声说:“这是锦衣卫的人,锦衣卫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锦衣卫,是京城中设立的一支特殊队伍,专门负责朝廷的安全和维护社会秩序。他们由皇帝直接统领,拥有巨大的权力。
马匹上纷纷下马,一个男人快步走向尸体,看了一眼后,微微皱眉,转身抱拳:“大人,裴和宜的尸体果然在此处,他被分尸了。”
谢春晓心里明白一些,他们是冲这尸体来的。这种大案子果然不是山水县的产物,这估计是京城的案子,官府已经介入在调查了。
她松了口气,那就好。
众人也都松了口气,纷纷收起兵器。
交接一下,今天可以按时收工不用加班加点了。
被唤做大人的,一身衣服和旁人略有不同,身形高挑矫健,虽然杀气腾腾面无表情,五官确实十分端正标志,俊秀俊朗。
谢春晓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实在惭愧,这个年代可能是因为整体社会生活条件的不足,所以身材和长相兼备的男人实在太少,她在山水县三年,也没见着能入眼的长相。
所以她坚拒了家里一系列的说亲安排,不是她肤浅,好歹第一眼要顺眼,不然宁可单着。
好在家里宠,在装模作样哭了几场之后,家里也就屈服了。不着急就不着急吧,丫头还小,再父母面前再尽几年孝也好。
男人跳下马,一掀衣摆,动作行云流水潇洒无比。
谢春晓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男人走了过来:“谁是这里能说话的人。”
“我,我。”谢鼎忙走了过去:“小的是山水县的捕头,谢鼎。”
男人略点了一下头:“我是锦衣卫指挥使卫青寒,正在调查裴和宜被杀一案。”
“卫大人。”谢鼎忙让开更宽敞的路:“今天上午,有村民路过林子,无意发现尸体,小的接到消息后,带着手下来到此处。这不,刚将尸体从各处挖出来,拼凑完整。”
我们可是不容易,有兄弟都吐了三回了。
谢鼎是个很顾手下的人,这话说的也是实事求是,如果对方直接带走他没什么好说的,如果对方给点赏赐给大家分一分,当然跟好。
卫青寒看了一会儿尸体,冷眼扫过众人。
“你说这具尸体,是被分成了几块,从各处挖出来的?”
“是。”谢鼎说:“您看,我们在每一处都做了标记。”
谢鼎带着卫青寒大概看了一下,每一处挖掘的痕迹都很明显。
卫青寒沉吟了一下,这才道:“我看你们的挖掘十分精准,尸块埋在底下,你们是如何分辨出来的?莫非凶手在埋着尸块的地方,做了记号。”
“那倒是没有。”谢鼎有点犹豫,这怎么说呢:“虽然没做标记,但总有些不同。”
卫青寒追问:“哪里不同?”
谢鼎心里有些警觉,总觉得卫青寒这话有些不对,但是他还没开口,身边一个小捕快便嘴快道:“是咱们春晓发现的,要不然的话,好几天都不一定挖的出来。”
谢春晓脸色微微一变。
“春晓?”卫青寒的目光缓缓移动,落在了谢春晓脸上:“是你?”
“是。”谢春晓低头:“民女是谢春晓。”
她知道这个年代阶级分明,山水县里还好一些,只有不常见的县令是他爹的顶头上司,对她也挺和蔼。但是京城里,那可人人都是大官,对付他们这样的老百姓,妥妥的轻易拿捏。
卫青寒皱眉道:“你是女子?你为何女扮男装,出现在命案现场?”
谢鼎忙道:“回大人,春晓是小人的女儿,从小耳濡目染喜欢办案,是以女扮男装跟在小人身边。”
卫青寒点了点头,目光却并未移开。
“昨日,锦衣卫接到报官,说富商裴和宜被一年轻女子杀害分尸,埋在山水县东边的林子里。”
众人都惊了。
难怪卫青寒来的如此快,原来是早有了解。
卫青寒继续道:“我看这林中刚下过暴雨,地面上既无痕迹,也无血迹。你是如何看出地下有尸体的,难道说,这些尸块是你埋得,你就是杀人凶手?”
谢春晓愕然抬头。
啊……这,他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我真是比窦娥还要冤枉啊。
“大人,大人误会了。”谢鼎忙道:“小女……”
卫青寒抬了抬手制止了谢鼎的解释,吩咐:“来人,把谢春晓带走。有什么话,到了锦衣卫里,再慢慢的说。”
两个锦衣卫走了上来,一左一右,如狼似虎。
谢鼎第一反应是绝对不能叫人带走女儿,锦衣卫是什么地方,不是个好名声的地方,正常人进去都得扒一层皮。何况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
但是锦衣卫已经走到谢春晓的面前。
似乎看她是个姑娘家,还挺客气。
卫青寒淡淡说:“你是要自己上马,还是让人绑你上马?”
“卫大人。”谢春晓无奈道:“为何能看见地下的尸体,我可以解释。”
“你放心,我不会冤枉你的,到了锦衣卫,自然会让你解释。”卫青寒说:“谢捕快,你也放心。若此事当真与她无关,自会好好送还,你也是公门中人,该相信朝廷。”
相信不相信不敢说,反正谢鼎在心里骂人。
谢春晓也有点慌,但是她迅速冷静了一下,道:“爹,你别急。我跟卫大人去把事情说一下就行,不会有事的。这事情你先别告诉娘,我再和你联系。”
一边是锦衣卫,一边是她当捕快的爹,硬碰硬根本不现实。如果她这会儿崩溃哭闹喊爹救我,说不定要把谢鼎也搭进去。
那不行,不能做不必要的牺牲。哪怕她真的卷进什么案子里被冤枉不能脱身,她也不愿意自己一家被牵连。
谢鼎沉沉看着女儿,也在心里盘算,终于,他忍住了心里冲动,重重点头。
“爹相信你,爹会想办法救你的。”
谢鼎身边一群捕快,都忧心忡忡,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谁也没办法。
锦衣卫来的快去的快,很快就带走了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
他们是骑马来的,卫青寒看着谢春晓走到马前,问她:“你会骑马吗?”
谢春晓点了点头。
卫青寒让手下腾了一匹马出来。
谢春晓翻身上马,还特意踩空了几下,显示出吃力的样子。
不能叫卫青寒知道她不但马术很好,而且会点武功。让对方放松警惕,到了关键的时候,这都是可以用来保命的。
锦衣卫从马背上拿下几块油布,将尸体收敛了在马背上捆好,绝尘而去。
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谢春晓在马背上晃晃悠悠的时候,想了一路。
锦衣卫来的太巧,抓人抓的太干脆,这案子,只怕不是一个简单的案子。
快马加鞭,山水县离京城不过一个多时辰的路程,半下午的时候,便到了锦衣卫衙门。
锦衣卫衙门叫做镇抚司衙门,威武庄严,众人下马,谢春晓看着这比山水县衙门要威风许多的地方,十分感慨。谁能想到呢,这辈子第一次去上级单位,竟然是以一个犯人的身份。
进了衙门,谢春晓被带到一个小厅中,卫青寒坐在上位。
谢春晓自然不敢坐,想四处打量一下,也不敢打量,只好低着头,摆出一副惊恐害怕的样子来。
“坐吧。”
一个声音说。
谢春晓愕然抬头,却见这话真的是卫青寒说出来的。
谢春晓定了定神,谢了之后,在一旁坐下。
卫青寒说:“给谢姑娘倒茶。”
很快有人上来,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却放着四个茶杯。
卫青寒做了个手势:“谢姑娘,挑一杯吧。”
谢春晓瞬间觉得这场景那么熟悉,电视里很多类似桥段,这里有一杯毒酒,一杯无毒的,你挑一杯吧……
眼下,这里有三杯毒酒,有一杯无毒的,你挑一杯吧。
卫青寒把自己抓来,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谢春晓仔细看了看,挑了一杯。
下人托着剩下的三个杯子走到卫青寒面前,卫青寒将三杯水都倒在托盘里,将杯子翻了过来。
三个杯子底部,都点了一个红点。
卫青寒一一看完,看向谢春晓:“你果然能看出这四个杯子的不同之处,谢春晓,你是如何做到的?”
卫青寒这话一出,谢春晓刚才看见那四个杯子,就知道这事情不对。卫青寒一定对自己早有耳闻,这是有准备的样子。
她虽然不是捕快,但是跟着爹在山水县也跑了三年的案件现场,这特殊的本事,亲近的人都知道。难免外传。
不过大部分人都会当做玩笑和吹牛,一笑了之。
卫青寒,怕是认真了。
刚才拿在自己面前一模一样的四个杯子杯盖上,有三个上面涂抹过红色的颜料,然后擦掉了。剩下非常浅非常浅,普通人肉眼看不见的红色痕迹。
只有这个杯子,是没有涂抹过红色颜料的。
谢春晓中午没吃又渴又饿,抱着杯子喝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大人,我不骗你,我真的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痕迹。但不是什么阴阳眼,我就是眼神比普通人好一点,所以我能看见从泥土里渗出来的血迹,知道尸体埋在什么地方。”
不能通神,没有阴阳眼,谢春晓是一个少见的四色视觉拥有者,寻常人眼中的一种颜色,在她眼中,是一百种颜色。这诡异的视觉曾经困扰了很久,终于慢慢适应,并且开发出了新用途。
她能看见物体上残留的,哪怕是非常浅非常浅,旁人都看不见的颜色和痕迹。
卫青寒盯着谢春晓许久,缓缓道:“很好。”
谢春晓松了一口气。
她上辈子本就是在干痕检的,如果锦衣卫是个正经地方,需要她效力,专业对口,也未尝不可。
就在谢春晓打算和卫青寒谈一谈职业规划的时候,卫青寒说:“带下去,关起来。”
谢春晓呆了:“啊?”
一个差役便来扯谢春晓。
“等等,等等。”谢春晓忙道:“大人,大人您不能抓我呀,我也是为朝廷效力的,都是自己人,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是……”
呜呜呜,我还是不拿工钱的自己人啊,我冤枉啊。
卫青寒听着谢春晓喊冤,淡淡道:”你放心,不会冤枉你。若是查明真相后,果然与你无关,自然会放你走。”
卫青寒铁石心肠,无动于衷,挥了挥手。
可怜谢春晓,就这么被带走了,投入了大牢。
锦衣卫的天牢,一个人一个房间,房间和房间之间是墙壁,前面是铁棍排成的栏杆。
谢春晓被推了进去。
“老实在里面待着。”差役丢下一句话,就锁上了门。
门上,是一个大铜锁,钥匙在狱卒的腰上。
谢春晓很郁闷,但是眼下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不过她也听谢鼎提起过锦衣卫,听起来,不是个特别黑暗的地方。
说不定这案子有什么隐情?等等看吧。
谢春晓想着,只听见肚子咕噜一声,饿了。
摸了摸肚子,可不是饿了,上一顿还是早上吃的包子,这都快晚上了,中间就刚才喝了两口水。
谢春晓叹了口气,坐不坐牢先不说,晚上牢里也是有饭的吧?应该马上就到吃饭的时辰了。
这一点谢春晓猜的还是准的,没等一会儿,就有差役一个牢房一个牢房的送饭进来。她刚才进来的时候看了,这牢房里关的都是女囚,大概男犯人在另外的地方。
“吃饭了。”差役不耐烦的喊着,托盘里放着一份一份的饭,到了一个牢房门口,就从门口的小缝里塞进来。
谢春晓过去一看。
顿时心比冰块还要凉。
一碗有点黑黄的米饭,一勺子不知道是什么的菜,大概是青菜萝卜之类,反正炖的烂乎乎,还有些焦黑。
谢春晓虽然饿,但是还没饿到能吃得下这一顿的时候。
她上辈子有吃有喝不说,这辈子在谢家虽然没有山珍海味,也是衣食无忧。不说吃好,至少干净可口,哪里吃过这猪食一样的食物。
谢春晓转身就回去了,依然靠着墙边坐下。
这种食物她现在实在下不了口,非要吃,等饿傻了再说吧。她身上现在还有些小零食,卫青寒虽然抓了她,但是没有搜身也没给她换囚服,身上的东西都还在。
又坐了一会儿,外面的天彻底黑了下去,差役来收碗筷托盘,看着她一口没动,也不奇怪,直接就收走了。
他们见多识广,刚进来的犯人,大抵如此吧,总能熬两天。再过两天,就什么都吃了。
谢春晓心里有各种想法,但是不动声色的一副半睡半醒的样子靠在墙边。
只见差役到了斜对面的牢房。
斜对面是一个穿着囚服的年轻女人,长的十分标志,谢春晓被关进来的时候,一路关着的人都看了一眼。
观察周围环境是她常年养出的习惯,别看只是惊鸿一瞥,现在给她一支笔,她就能把她路过了几间牢房,牢房的门在什么地方,里面的人是年老年轻,写出个七七八八。
“收盘子了。”差役不耐烦的说:“你明天就要被处斩了,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没有?”
谢春晓略抬了下眼皮,那是个死刑犯?
看起来还挺文弱的,也不知是犯了什么事情。而且这个年代习惯秋后问斩,除非是罪大恶极,要不然的话,怎么也要过完夏天再说。
她本只是随便看一眼,是个吃瓜群众罢了。谁知道这一看,却看出了端倪。
差役也进了牢房,死囚背对着大门,差役正对着大门,大声说完之后,低声的嘴唇一动一动。
那声音非常的小,小到几乎是耳语,应该只有站在一边的女死囚才能听见。
可是谢春晓虽然听不见,却能看的见。
她会唇语。
差役说的是,你放心,今晚我都安排好了,新来的那个和你身材身高都差不多,一把火烧了,没人认得出来。
谢春晓一下子惊醒了,虽然她还是保持靠在前边眯着眼睛的姿势,好像是昏昏欲睡,但是全身的细胞都清醒了。
这差役说的,新进来的和女死囚差不多的是谁?她是新来的,她的身高体型,也确实和这个女死囚差不多。
最重要的是,在差役说了这个话的时候,这个女死囚还看了她一眼。
简直让谢春晓毛骨悚然。
大约是怕被人发现,差役和女死囚只简单的说了几句,差役就骂骂咧咧的出来了,锁上了牢房的门。
路过谢春晓牢房门口的时候,他往里看了一眼,用手里的棍子敲了敲门。
“新来的老实点啊,要是闹事可要吃苦头的。”
谢春晓这才仿佛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
差役没有注意,只是随口说一句,然后就走了。谢春晓看见他的衣服后摆上,有一小块深色的痕迹。
那是不小心碰了火油留下的。
今天晚上,看来不好。
卫青寒此时正在书房里,将这次案子的卷宗一字排开,进入沉思。
“大人。”
有人推开书房,他的亲信侍从仲展鹏从外面进来。
卫青寒的视线离开卷宗,抬起头来:“怎么样?”
“没吃晚饭。”仲展鹏说:“不过牢房里的饭,不是饿了三四天的人,确实吃不下去吧。”
“虽不是千金小姐,也是个被爹娘宠着,娇生惯养的。”卫青寒点了点头:“找个理由,丢点吃的给她。今天莫名其妙被抓来,小丫头委屈了。”
“是。”仲展鹏应着。
仲展鹏正要走,卫青寒叫住了他。
“罢了,我亲自去。”卫青寒说:“正好我有话要对她说。”
仲展鹏应了一声。
眼见着外面的天已经很黑了,卫青寒回房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去了天牢。
锦衣卫的天牢不是死牢,虽然也有死刑犯人,但没有穷凶极恶的,穷凶极恶的另在一个单独的牢房,因此看管也并非滴水不漏。
今天晚上不知为什么,本来的两名守卫,更是只剩下一个,在门口打盹。
谢春晓等了一会儿,一切安静下来,是时候了。
牢房里很昏暗,每隔一段墙壁上有一盏油灯,勉强带来一点光明。大家都闲得慌,绝望而麻木的等待第二天,没有体力也不想浪费体力,因此都睡了。睡不着的,也躺着发呆。
能看见谢春晓牢房的,只有对面那个女囚。
她明天就要问斩,当然睡不着。
谢春晓也不指望她自己睡着,你自己睡当然好,你自己不睡,我也可以帮忙。
牢房的地面就是泥土地面,还有一些碎石子,刚才谢春晓已经找了好几颗大小适中的小石子握在手里,她牢牢盯着对面,终于等到对方好似舒展筋骨一样的侧了一下头。
谢春晓手指微动,一粒石子从指尖弹了出去。
几乎不可闻的噗嗤一声,对方缓缓地倒了下去。
百汇穴,致人昏迷最好的穴道之一。
对方昏过去之后,谢春晓起身走到牢房门口,从头上取下一个细细的发卡,将发卡伸进锁孔,三下五除二,开了。
惊天本事她没有,这种三教九流的本领谢春晓多的是,以至于一度让谢鼎十分忧愁。
哪个好人家的女儿像是我们家春晓这样啊?以后咱们家得找个什么样的女婿才能撑得住啊?
但是谢春晓就是这样,爹娘也没办法。
谢春晓轻手轻脚的将锁给拿了下来,推开了门。
牢房的尽头,一个差役背对着牢房,坐在长条椅上打盹。
女囚牢房从没出过犯人逃狱的事情,所以看守只是走过场,与其说是为了防止女囚犯逃跑,倒不如说是在这里待着,万一谁有点什么急事,好立刻处理。
比如谁发了疾病,帮她请个大夫什么的。锦衣卫从某方面来说,还是很有人情味的。
谢春晓悄无声息的走过去,屏住呼吸,很快就到了睡着的看守身后。
这个看守,不是和女死囚勾结,晚上想要烧死她,来个狸猫换太子的哪个看守。
谢春晓毫不犹豫的一个手刀,将他劈昏。
会武功真好。
谢春晓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快步往门口走去。
走了两步回来,将看守身上的外衣给脱了下来裹在自己身上,又快步离开。
她本来是不想走的,虽然卫青寒将她关了起来,但给人的感觉不是蛮不讲理,不是赶尽杀绝的,她觉得还可以解释一下。
毕竟她不是孤家寡人,她有家有口的,如果自己跑了,卫青寒可能会去找她爹她娘,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她也不愿意连累家里。
可是现在不能不跑了,她可不想被一个不认识的差役活生生的烧死。
对方不但要把她烧死,还要把脏水都泼到她身上。
牢房起火,烧死一个女囚犯,黑乎乎的看不清五官。还跑了一个,不知道跑的是谁。
一旦死了的那个被认定是明天要处斩的,那么少的那个,自然就是谢春晓了。
那谢春晓就倒了八辈子霉,不但被烧死了,而且还被通缉。而那个跑了的人,因为已经被认定死亡,只要远远的离开京城,不要被认识的人看见,就万事大吉。
如果是在山水县衙门,谢春晓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拆穿此事。但这是在京城锦衣卫,人生地不熟,无处申冤。
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三十六计跑为上,然后再想办法。
谢春晓换上看守的衣服之后,便往外跑去。
此时,卫青寒也正要过来找她。还没走到,便看见天牢的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里面溜了出来。
虽然谢春晓换了一身看守的衣服,但是身形是不一样的,锦衣卫里的每一个人卫青寒都知道,就没有这么瘦弱的。
卫青寒脑子里不可置信的涌上一个念头。
“谢春晓竟然敢逃狱?这姑娘是疯了吗?”
但事实摆在面前,谢春晓确实跑了。
卫青寒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发现谢春晓竟然是会武功的,一人多高的墙犹如平地,蹭的一下就跃了过去。
谢春晓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都是绝佳,一路躲着人,虽然不认识路但是只要走直线就行。只要始终往一个方向,就能用最近的路线离开。
好在一路都没遇到什么人。
谢春晓跃过最后一堵墙,到了街道上,松了一口气。她没看见身后的墙上,有一双眼睛看着她。
卫青寒朝一路跟着的仲展鹏摆了摆手,让他不要打草惊蛇,倒是要看看这个姑娘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谢春晓离开锦衣卫,站在街上犹豫了片刻,快步走开。
跑是不能跑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死在林子里的男尸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必须查清楚,别把锦衣卫当大神,万一是一群草包呢,还得靠自己!
跟在谢春晓身后的卫青寒突然觉得鼻子有点痒,想要打一个喷嚏,但是怕被发现,只好使劲儿揉了揉。
大齐京城没有宵禁,不过天黑了也没什么人,偶尔一个回家晚的,剩下的也就是娱乐场所和酒楼还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谢春晓虽然生活在山水县,但也是来过京城的,还来过几趟,来赶集,来玩儿,来看朋友……虽然小巷子不熟悉,但是大路还认识几条。大致的方位也都知道。
她知道这个时辰,哪里最适合打探消息。
就是百花楼。
她一个小姑娘,自然没去过百花楼,但是百花楼里她有熟人。
是伙房的一个厨娘。
那厨娘本是山水县的人,和谢家是邻居,关系十分不错。后来嫁到了京城,成亲生子,现在在百花楼里做厨娘。
虽然百花楼是烟花之地,可是里面也有正规的工作,比如伙房里的厨娘。刘婶是个略有些胖的中年妇女,对谢春晓很热情,上次来的时候,给她塞了不少好吃的。
卫青寒一路跟着谢春晓到了百花楼,抬头看向百花楼三个字,神色晦暗不明。
这是巧合,还是有意?
在谢春晓想来,百花楼是个白天休息,晚上做生意的地方。那么百花楼里的一切工作,都应该是晚上展开的。厨娘也是,白天最多做一点员工餐,真正的忙活是晚上上客人的时候。
但是她失算了。
卫青寒脱了锦衣卫里看守的衣服,那衣服太扎眼了,但是一身女装去百花楼也不合适,干脆敲开了一家成衣铺子的门。
好在爹心疼女儿,谢春晓身上始终有些碎银子傍身。
也不挑款式也不挑布料,很快,谢春晓换了一身男装出来,直奔百花楼去。
依然和上次一样,还是从后门进去,直奔伙房。
可是他失算了,刘婶没在。
伙房里打杂的伙计说:“你找刘婶啊,她只有白天来上工。因为家里有小孙子要照顾,晚上没时间。”
谢春晓一听,脸上就有些为难。
她来找刘婶,是因为在京城只认识一个刘婶,所以想要问问,京城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案子。锦衣卫出动了那么多人,来的那么快,说不定是刘婶也有耳闻,就算没有,替她打听打听。
百花楼不是什么高大上的地方,但是这种地方消息不是一般的灵通。大消息小消息,正经消息不正经消息,在这竖着耳朵待一天,齐全了。
就在谢春晓听着刘婶不在,今晚上不知道该去哪里打听消息的时候,伙计接着说:“听你口音不是京城人,你该不会也是来找娇娘算命的吧?”
谢春晓不明白:“啊?”
“别算,真的。”伙计大概看谢春晓虽然一身男装,但明显是个漂亮姑娘,所以格外热情的多说几句:“不是什么好事儿。以前也没听说她会算命,这几日跟中了邪似的,说谁谁死,你想想,这能是好事儿吗?”
“说谁谁死?这是怎么回事?”谢春晓虽然不知道伙计在说什么,但是对死这个字特别在意。
卫青寒带人去山水县寻尸,不就是因为有人说出了死者尸体的准确位置吗?
伙计皱眉道:“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呀。”谢春晓说:“小哥你给我说说,听起来有些奇怪啊,我最喜欢这些奇怪的故事了。”
伙计一脸空白看着谢春晓。
谢春晓是没钱的,但是她从腰包里摸出一包糖:“小哥,我请你吃糖。”
伙计一看就笑了。
在百花楼里见了太多,他觉得这丫头肯定是乡下来的,单纯懵懂啥也不知道。
也没毛病,对京城里的人来说,所有京城以外的地方,都是乡下。
伙计真的拿了谢春晓一颗糖。
“说了你可别害怕。”伙计说:“咱们百花楼啊,最近发生了一件怪事。楼里有个花魁叫娇娘,一直好好的。五天前,突然指着一个常来的客人说,你……明天会死。”
谢春晓听的屏息静气,连忙问:“然后呢?”
伙计道:“第二天果然有人看见那个人跳了河,淹死了。”
“啊?”
伙计又道:“你说邪门不?前天,她又指着一个男人说,你会被五马分尸埋在山水林,我不知道他死没死,但是第二天,他就失踪了。”
谢春晓面上一副惊讶的表情,其实心里更惊讶。
山水林就是山水县的那个小树林,难怪锦衣卫去的那么快那么准,而且目标明确就是为了找尸体,原来是有这么一出内情。
伙计看着谢春晓的样子,接着道:“是不是不相信,但我都是亲眼所见,真的不能再真。这不,有些人觉得娇娘能通灵,跑来找她算命,但这命怎么能算,也不怕有命算没命灵。”
谢春晓点了点头,表示伙计说的对。
“那娇娘现在人呢?”谢春晓问:“她说谁死谁,没有被抓起来吗?”
“那倒没有。”伙计说:“其实她也没干什么啊,当时就像是被附身一样,醒来之后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要说抓起来,我觉得她也挺冤的,毕竟死人跟她也没什么关系。而且自从这事情之后,大家都想看个热闹,百花楼的生意不但没差,反而更好了呢。”
真是看热闹不怕死,谢春晓也是佩服的。
正说着,突然一个小丫鬟冲了进来。
“酱油,酱油。”小丫鬟喊着。
“怎么了怎么了?”伙计忙冲过去,谢春晓让在一边。
小丫鬟举着胳膊,哭丧着脸:“烫着胳膊了,好痛……”
她的袖子卷了起来,胳膊上一片红红的。
伙计忙进厨房里拿了酱油出来,给抹了一层,顺口问道:“怎么了这是,这么不小心?”
小丫鬟后怕道:“刚才太可怕了,你不知道,娇娘,她……”
一句娇娘,几人都紧张起来,伙计忙问:“娇娘怎么了?”
难道又点出了谁?
丫鬟道:“她说冷眉姐姐要死了!”
“啊?”伙计手中的酱油瓶子啪的一声落了地,摔了个四分五裂。
丫鬟重重的点头:“本来娇娘站在走廊上,冷眉姐姐只是路过,她突然就指着她,说你要死了。大家都吓坏了,娇娘说完就昏过去了,差一点摔下楼。冷眉姐姐也吓坏了,现在楼里正乱着呢,我就是被人不小心碰着摔到了油灯上。”
谢春晓在一旁插嘴:“冷眉也是百花楼里的姑娘吗?”
丫鬟顺口应了一声是,然后看了谢春晓一样奇怪道:“你是谁呀,是我们楼里的人吗?”
“哦,她是来找刘婶的。”伙计解释道:“是刘婶的邻居。”
丫鬟点了点头没想太多,只是焦急道:“这可怎么办呀,冷眉姐姐真的会死吗,她是那么好的人。”
看来这个叫冷眉的姑娘,在百花楼的人缘关系还不错,要不然的话,也不会一个丫鬟一个小厮,都真心实意的为她着想。
谢春晓立刻说:“我认识冷眉,我去看看她。”
管他真认识假认识,百花楼里的姑娘都是交友广泛的,可谓是知交遍天下,果然她说认识,两个人都没有怀疑。
这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可偷的,虽然谢春晓是女扮男装,但只要扮的是男装,就能往里放。
谢春晓顺利的进了百花楼。
百花楼里现在果然乱,谢春晓进去之后,随手抓了一个路过的丫鬟,用非常娴熟的语气问:“冷眉在哪里?”
小丫鬟随手一指。
就在大厅。
只见里十几个人挤在一起,谢春晓看了看看不清,干脆上了二楼。这下就能看清了。
在人堆中间,坐着一个女子,这女子也是和旁人一样穿着华丽,打扮精致。但是俏脸煞白,面无表情,一双美目泪水涟涟。
她身边坐着一个中年妇人,也是打扮精致,风韵犹存,应该是这里的老板。
百花楼里的女子,有四种身份。
年轻漂亮的姑娘,青涩简朴的丫鬟,粗糙的婆子,还有一个,便是老板娘。
百花楼老板娘正在安抚冷眉,从装扮看,冷眉也是这百花楼里的红人,如果冷眉出了事情,损失不小。她可以不心疼冷眉,但是一定要心疼自己的钱。
还有那些喜欢冷眉的客人,也都在一边安慰她。
谢春晓不必靠近,只要站着看,就能知道老板娘正在说什么。
“你别怕。”老板娘说:“从现在开始,你在房间里待着,我派四个人在门口守着,日夜换班,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一只苍蝇,也别想进去,我倒是要看看,谁能伤害你。”
冷眉点了点头,我见犹怜。
那模样,别说是那些喜欢她的客人,就算是谢春晓看着都心疼。
冷眉做为将来的受害者,肯定是受到大家重点保护的。那娇娘呢?
谢春晓随手拽过一个丫鬟。
“娇娘呢?”谢春晓说。
冷眉是被动的,娇娘是主动的,谢春晓可不相信什么,点兵点将,点着谁谁死,她相信死者和预言家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丫鬟说:“娇娘在自己屋子里,她还没醒。”
哦,谢春晓想起来了,之前伙计就说了,娇娘在预言之后,就会昏过去。老板娘请了个道长来看过,也看不出什么,云里雾里的说了一通,说了跟没说一样,就走了。
谢春晓去了娇娘的屋子。
娇娘的屋子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预言死亡这种事情,虽然大家都非常理解的说,不怪你,这也不是你的错,你也是无辜的。但是,搁谁身上谁不怕?
之前娇娘还是说外面的人,那还好些。
害怕的不来,来的不害怕。百花楼里的自己人无所谓,想着自己就是看个热闹,怎么也没关系。
可今天娇娘开始指认身边人了,还是跟她没有矛盾,关系甚至不错的姐妹,这就让大家慌了。
慌了还不敢对她怎么样。
现在这种情况,乌鸦嘴也好,预言家也好,你要是对娇娘恶语相向,把她给惹急了,她对你说一声,下一个死的就是你,那怎么办?
你是信,还是不信?万一她就灵了呢?
所以虽然老板娘心里很不安,可还是非常温柔的叫人将娇娘给送回了房间,一个都不敢得罪。
但是没有丫头敢在娇娘的房间里多做停留,将人送回房间后,就退了出来。
娇娘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慢慢醒来。
谢春晓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她打算去找娇娘聊一聊。别的可以不关心,但是今天上午在山水县林子被分尸的裴和宜,一定要问清楚。
她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别说是托梦,鬼都不信。不但知道他会死,还知道是一个女子将他分尸,详细到这种地步,很难说她有没有参与。
谢春晓趁着百花楼里乱糟糟,随便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托盘。
“我去看看娇娘。”
“啊?”那丫鬟愣了一下。
“娇娘那么好的姑娘,我不怕。”谢春晓说着就往前走。
丫鬟有点感动,现在刚去找娇娘的,那是真爱啊。然后又反应过来,不对啊,刚才从自己手里拿走托盘的,不是个男人,是个姑娘啊。难道是娇娘外面的姐妹?
丫鬟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今天的事情对百花楼里的每一个人的冲击都是巨大的,她也不例外。因此虽然觉得奇奇怪怪的,可是也没有深究。
娇娘平时在百花楼里的人缘也不错,大家虽然现在不敢过去找她,可心里也是担心,有人去安慰她一下,当然是最好的。
谢春晓端着托盘往娇娘住的房间走,因为最近的事情,娇娘的房间被换到了走廊的尽头,在旁人看来,她身上现在有一种神鬼莫测的气质,不适合和大家接触过多。
这正好适合谢春晓问话。
娇娘的房间南北通透,正面是门,对面是窗户。谢春晓是从靠近窗户的那一侧走过去的,过去之后要绕半圈,绕到正门然后再进房间。
谢春晓到了窗子边的时候,无意往里面看了一眼,其实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因为窗户关着,但是这一眼,她看见窗户纸上,有一个晃动的人影。
她没见过娇娘,但是这人影无论如何也不是个女子。
这个时候,娇娘的房间里有男人?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这么痴情一片?娇娘的预言死亡的能力,和这个人有没有关系?
在谢春晓曾经经手的,听说过的,看过的资料,看过的电影电视的所有的经验中,情杀是一个大头。男男女女为了各种各样的感情,能想出来的招数多了去了。
有很多,你别说想都想不出,就算是看见真相摆在面前,你都难以相信世上还有如此事情。
这么一想,谢春晓便停下了脚步,将呼吸放轻缓,想要偷偷的听一听。
这个时候,热闹都在外面,这里反倒是成了无人的角落。
谢春晓贴在墙上,听里面说话。
里面的人说话声音不大,但是谢春晓现在是个会一些武功的人,听力比普通人的时候好了许多,靠的近,竟然勉强能听见一些。
只听一个男人的声音说:“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谢春晓心神一震,果然有问题。
一个女声响起:“你是谁?”
谢春晓不知道娇娘说话是什么声音,但这屋子里应该没有别的女子,这只能是娇娘了。声音也确实很符合她的名字,娇滴滴,细声细气的,即便是如此语气冷冽,也还是给人温言软语的感觉。
男人说:“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只要你帮我杀了这个人,我就替你赎身,再给你白银千两,给你自由。”
娇娘沉默了一下:“公子可能有些误会。”
“有什么误会?”
“那些死人,真的与我无关。”娇娘说:“我整日待在百花楼中不出一步,怎么能杀人。何况他们和我无冤无仇。我知道你们都不信,可是真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娇娘说着说着,声音中便带着哭声,可以想象美人垂泪是多么一副叫人怜惜的样子。
但是对面的男人不为所动。
“这不重要。”男人说:“我不管你是说谁谁死,还是谁死说谁,我只要你明天找个机会,说出一个名字。”
“那怎么行?”娇娘有些着急:“万一,万一……那不是害人吗?”
男人冷笑一声:“你不是说,人并非你杀的吗?”
“人当然不是我杀的。”娇娘说:“若是我杀的,我早就被官府带走了,但是,万一我这么说了,对方真有什么不测,那不是我害了他?无仇无怨的,我不能害人。”
这姑娘,还挺有正义之心的。
但是男人又冷笑了一声。
“你一个百花楼的姑娘,要一颗慈悲的心有什么用,还是先顾顾自己吧。”男人的声音无比凉薄:“我只要你说一个名字,其他与你无关,人是死是活,跟你也没有关系。但你如果不说……”
男人顿了顿:“你应该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是人是鬼是神,都不过是别人的一句话。你现在可以好好的躺着,但是只要我一句话,也可以让你被送进天牢,让你被当做异类活活烧死。”
这男人和娇娘竟然不是一伙的,他正在对娇娘威逼利诱,让她协助自己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一刻谢春晓抓耳挠腮一般的难过,好想看一眼这个男人是谁?当然她肯定不认识,但是看一眼,以后再见面,就能认出来了。
就在谢春晓脑子里转着,要怎么想个办法看一眼这个男人的时候,走廊的那一头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人过来了。
谢春晓的第一个念头是赶紧躲开,但是她四下一看,还没来得及决定往哪里躲的时候,房间里的男人动了。
他的警觉性比谢春晓想的还要高,几乎是人影一闪,就扑向了窗户。
遭了。
谢春晓心里咯噔一声。
房间里的男人现在说的是杀人的事情,听他不急不躁,稳操胜券的口气,是个有身份的人。他要杀的人,定然也不简单。
这样的人,冷静多疑,宁可错杀一百,不会放过一个。
如果路过门口的是百花楼的丫鬟小厮,他可能会觉得这很正常。但她女扮男装进来,这身份绝对可疑。要是被他看见,就麻烦了。
各种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男人已经在推窗户了,走廊那边的人,也快要转过来。
跑已经来不及跑了,就在谢春晓浑身都绷紧打算硬碰硬的时候,对面的门一下子就打开了,一个人飞快的从里面扑出来,一把将谢春晓拽了进去。然后门又关上了。
这房间的窗子也是开着的,那人拽着她往外跳下,下去的同时,反手关上了窗子。
黑暗中,两人就在窗子边上挂着,就像是两根正在风干晃荡的腊肠。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谢春晓都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拽走了,但挂在窗子上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按住了腰上的匕首。
女孩子出门在外,总要注意保护自己的安全,防身的武器还是要带一点的。幸亏锦衣卫挺宽容,坐牢没搜身,不然一样也留不下。
这里只是二楼,谢春晓做为一个会一点武功的姑娘,是一点都不怕的。但是有一点尴尬。
刚才的动作太快,两人跳下窗子的时候,那人怕她摔着,所以一手抓住了窗边,一手搂住了她的腰。
现在房间里的男人已经开窗出来了,正在质问路过的丫鬟,问完了之后,显然还有些怀疑,又开了这边的门。
门开了,他看了看这黑暗的,显然没有人在的房间,脚步没动,应该在沉思。
在这个时候,不想被发现的两个人只能大眼瞪小眼,不说话也不呼吸。
谢春晓看着那人,那人也看着谢春晓。
那人虽然用一块黑布将大半张脸都蒙住了,只露出来一双眼睛,但是谢春晓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他是谁。
这不就是今天把她抓了的,锦衣卫指挥使卫青寒吗?
这是玩的哪一出,要说他不是来抓自己的,怎么那么巧?要说他是来抓自己的,为什么不直接抓呢,还蒙着脸,表现出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
但是现在这个场面,不好说话的。
谢春晓既不能说,咱们要不跳下去。也不能说,你放手我能撑住。
什么都不能说……只听见一声非常轻微的撕拉声,是刚才跳下来的时候,不知被什么地方勾破了衣服。
谢春晓怀里,有东西慢慢的往下掉。
噗……嗤……噗……
好在下面是很软的草地,小玩意掉下去没有什么声音。
卫青寒也有些奇怪的往下看了一眼,不知道谢春晓怀里揣了什么东西,怎么一件一件的掉个没完。
谢春晓的脸色也有点奇怪。
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但是一会儿卫青寒肯定要下去看一看,但他看将一地的糖果,瓜子儿,蜜饯的时候,肯定会对她有新的认识。
在这个不能随时点外卖的年代,怀里不揣点吃的怎么行?
房间里的男人在门口站了一下,觉得不放心,走了过来,走到了窗边,打开了窗子。
两人屏息静气,一声不响的挂着。
男人打开了窗子,往外看了看。
夜色茫茫,什么都没有。
他们虽然就躲在窗子下面,但这个角度,除非男人把头探出来,不然的话,是看不见窗子底下的人的。
男人看了一会儿,关上窗子回去了,大概是觉得自己确实多心了。
谢春晓松了一口气,卫青寒也松了一口气。
直到男人关上房间门的声音响起,卫青寒才一松手,两人一起落在草地上。
谢春晓是可以站稳的,但卫青寒还是习惯性的扶了一把,见她没有摔倒的迹象,这才放手。
放手之后,他拿出火折子,低声道:”看看你丢了什么东西,赶紧找一下,我们离开。”
卫青寒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不过没有用。谢春晓虽然没有拆穿他,也不傻。
“不用,不用。”谢春晓说:“没什么要紧的……东西……”
卫青寒人还怪好的,说话间,还帮她一起找掉的东西,并且很快找到一个纸包,捡起来要还给谢春晓,只觉得一阵香甜味道。
卫青寒狐疑的将手收回来,闻了闻。
“是什么?”
“糖。”谢春晓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将纸包拿过来。
虽然她也不知现在是什么生死关头,但卫青寒都要躲的男人,又开口就要杀人的男人,肯定不是什么善茬。他这会儿是回去了,谁知道一会儿会不会觉得不对劲,又要来查一查。
为了一口吃的,就没必要冒暴露的风险了,还是赶紧走吧。
卫青寒也愣了一下。
他以往接触过的人,不乏一身都藏着东西的,怀里袖子里一撕开哗啦啦的往外掉零碎。不过都是些毒药解毒药,暗器飞镖之类的。
掉了一地零食的,谢春晓还是第一个。
谢春晓趁着卫青寒发呆,连忙从地上捡起她的肉干,麦芽糖,蜜饯,果断的都塞进腰包。
“走,快走。”
卫青寒这才反应过来,快步往外走去。
两人一直走出来百花楼所在的巷子,走过大街,走进了对面的巷子,这才停下来。
大眼瞪小眼。
卫青寒就奇怪了:“我让你走,你就跟着我,不怕我是坏人吗?”
谢春晓犹豫了一下,不确定要不要告诉卫青寒其实她已经认出她是谁了。
卫青寒看着谢春晓,等她回答。
谢春晓想了想,觉得这事情不好瞒着。
她确实是逃狱出来的,但是卫青寒既然这么准确的找到了她,就证明逃狱这件事情已经暴露了。
卫青寒是锦衣卫指挥使,看见逃狱的人,按理说应该二话不说抓起来才对,严重的说不定可以格杀勿论。
但是他不但没有把自己抓住押回去,而且还帮自己打了个掩护。这是要干什么呀?
不管干什么,不能装傻,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装傻容易引起反噬。
既然现在卫青寒没有表现出敌意来,她就应该跟坦诚。
赌一下。
谢春晓定了定神,含蓄道:“其实我是女扮男装,你是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卫青寒愣了一下,脸色顿时变了。
谢春晓尴尬一笑。
都是千年的狐狸唱什么聊斋。
你能认出我,我难道认不出你吗?
随后卫青寒就将脸上的面巾给摘了下来。
“被你认出来了?眼神挺好的?”
谢春晓谦虚道:“哪里哪里,是大人剑眉星目,英挺不凡,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还挺会拍马屁。
见缝插针的夸人。
卫青寒本来也没打算把谢春晓打一顿,被一个小姑娘这么一夸,更不好板着脸了。
“跟我来吧。”卫青寒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虽然不知去哪里,谢春晓还是赶紧跟上。跑只能在出其不意的时候,这会儿是跑不掉的。她不可能打得过卫青寒。
总不能明知山有虎,还要去送死。
卫青寒却没有将谢春晓带回锦衣卫,而是将她带进了一家客栈。
客栈老板就跟没看见他们似的,自顾自在柜台后面算账。
卫青寒上了楼,推开一个房间的门,谢春晓跟了进去。
里面没有人,但是屋子里空荡荡的,也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卫青寒在桌边坐下:“关门。”
谢春晓关上了门,然后站在桌边。
卫青寒说了句等一下,转身进了放在房间角落里的屏风,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走出来的时候,他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
看来卫青寒有一点强迫症,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穿夜行衣。
卫青寒换上自己的衣服,似乎要舒服一些了,一抬下巴对谢春晓说:“坐。”
谢春晓就坐下了。
虽然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但是卫青寒这人叫人生不起歪斜的念头,看着就是那种,他能弄死你,也不会对你起歹心的冷硬汉子。
卫青寒给自己倒了杯水:“从锦衣卫天牢里越狱的人,自我任锦衣卫指挥使到现在,你还是第一个。”
谢春晓想了想,怎么说呢,好像还挺骄傲的。
但谢春晓不敢骄傲,她低眉顺眼道:“我这不是越狱。”
“奇怪了。”卫青寒道:“不是越狱,那你这是什么?”
谢春晓道:“没当面打招呼,有事儿先离开一下。”
“……”卫青寒竟然无言以对。
他坐直了身体:“谢春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不不不。”谢春晓连连摇头:“大人你是锦衣卫指挥使,我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我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
卫青寒一脸怀疑:“可是你敢越狱,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情。你会武功,但是在山水县上马的时候,表现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当时就在混淆视听,让我们放松警惕。”
走一步,看十步。卫青寒一想,觉得这丫头不简单。
谢春晓连忙道:“冤枉啊大人,我至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锦衣卫扔进了天牢。您看我今年才十八,上有老下有小,蝼蚁尚且偷生,我总要挣扎一下,不能就这么等死吧。要是您,您甘心吗?”
没想到卫青寒如此敏锐。
“谁要杀你?”
咚咚咚,有人敲门。
三长一短。
“进来。”卫青寒说。
门推开,是今天跟着去了山水县的一个锦衣卫,谢春晓知道,叫做廖安的。
廖安说:“大人,有情况。”
卫青寒冷声道:“说。”
廖安说:“林盛的人从百花楼出来之后,就去了锦衣卫。”
虽然谢春晓不知道林盛是谁,但是一听是从百花楼出来的,立刻反应过来。
林盛应该就是刚才那个男人。
他为什么要去锦衣卫?
“他果然坐不住了。”卫青寒立刻起身:“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了,跟我回去。”
谢春晓一脸苦相,命啊,都是命。
但她也没有本事在锦衣卫两个高手的围攻下逃跑,下一次再想跑,就没那么简单了。
“大人,大人。”谢春晓跟着卫青寒后面:“我要申冤,我要报案,我要上堂。”
卫青寒一边快步下楼,一边淡淡道:“准了,说吧。”
看起来还是个青天大老爷呢。
谢春晓立刻说:“其实是有人要杀我,我才跑的。”
卫青寒脚步蒙的停下,回头道:“你知道?”
“知道啊。”谢春晓说:“是一个看守,他要偷梁换柱,要我的命。”
卫青寒和廖安都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谢春晓立刻将今天在牢里的事情说了一下。
卫青寒的表情有些奇怪,看样子他问的事情,和谢春晓说的事情,不是一件事情。
廖安道:“你说车彪?”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不过他的脸上,这里长了一颗痣,在这个地方。”
“就是车彪。”卫青寒说:“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是,千真万确,不然我也不会跑呀。”谢春晓道:“我知道大人肯定是讲证据的,我没有杀人,是不会有事的。但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我不能莫名其妙成了替罪羊。”
卫青寒沉吟了一下。
“我知道了。”卫青寒说:“若真有此事,我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谢春晓松了口气:“多谢大人。”
这条命,好像是保住了。
卫青寒接着说:“不过现在,你还是好好在牢里待着。至少在锦衣卫里,你是安全的。”
谢春晓听卫青寒话中有话,赶忙追问道:“不在锦衣卫,谁要杀我?”
我普普通通一个路人甲,怎么就成了大家的目标了?
“谁叫你今天出现在案发现场,还那么轻易的挖出来死者的尸体呢?”
谢春晓哽了一下:“大人还是觉得,我是凶手?”
“我倒是愿意相信你。”卫青寒说:“可京城里,不止我一个在关注这案子。锦衣卫是个守法明理的地方,一切讲证据。可有些人,就不一样了。”
夜色寒凉,谢春晓也觉得一阵寒冷。
卫青寒这言下之意,有些人,该不会是今天这个开口就要杀人的林盛吧?莫非他也在找自己,而且找到了,要干什么?
谢春晓一时间脑子里一片混乱,无意之中,她到底卷进了什么案子之中?
他们很快回到了锦衣卫。
廖安带她从后门偷偷的进去,抄近道,偷偷的进了天牢。
在进门的时候,似乎听见有一阵嘈杂的脚步过来。
谢春晓眉头拧成了一个八字。
廖安人还挺好的,还安慰她:“你别怕,大人会保住你的。”
谢春晓勉强笑了一下。
不是特别怕,但是有点烦。
走进天牢,被打昏的看守已经不在了,换了一个陌生脸孔,看见她没什么反应,好像没看见一样。
再往里走,对面那个女死囚也不在了。
趁着这会儿没别人在,谢春晓飞快的道:“大哥,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吧。”
廖安大概看谢春晓挺可怜,虽然一言难尽,还是很快说了一句。
“京城死了人,找不到凶手。你第一个出现在案发现场,是最可疑的。”廖安说:“大人想保你,这才把你关起来。要是你落在别人手里,可就没那么舒服了。”
廖安略抬了一下下巴。
天牢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刑讯室,一眼看去,能看见半个十字架,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什么看不清,但是血迹斑斑,不是个好地方。
谢春晓顿时觉得一阵头皮发麻,明白了廖安的意思。
她是凶手这个身份,没有什么证据,只是根据她找出来尸体这一点来推测。
所以她现在是个嫌疑人。
嫌疑人落在不同人的手里,有不同对待的方法。
卫青寒会去查,但是旁的人呢,严刑逼供,不认就打到你认。如果你硬骨头,打到你剩下半条命,再相信你确实是无辜。
那真是死罪可免,获罪难逃。谢春晓想起自己看过的诸多刑罚,脸色发白,觉得自己可能熬不到最后。
谢春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骂了一万句脏话。
“大人真是个好大人。”谢春晓抓着廖安的袖子,恳切的说:“大哥,我真不是凶手,你们一定要坚定的站在公理正义的这一边啊。”
廖安笑了一下。
“放心吧,大人不会把你交出去的,不然以后锦衣卫在京城里抬不起头来。”
说话间,外面嘈杂的脚步声近了,门被推开了。
谢春晓已经进了牢房,廖安锁上了门,谢春晓立刻坐到了墙边,还扒拉了两下头发,调整了一下表情,表现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来。
廖安差一点又笑出来。
这姑娘说话真的要听一半信一半才行,演戏演的那么像,糊弄人的时候肯定一套一套的。
谢春晓刚调整好自己的姿势和表情,人就都到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一身黑色,一脸阴霾。五官倒是还可以,就是脸上杀气腾腾,一脸奸佞小人样。
他身后跟着几个同色黑衣的手下。
再就是卫青寒,卫青寒走在一旁,也冷着脸。仿佛他们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一样
牢房的通道本来也不宽,这七八个人一进来就跟拥挤了,而且压抑。
卫青寒走到关着谢春晓的牢房门外站住。
“人就在这里。”卫青寒冷声说:“林将军,看过之后,你总该放心了吧。”
林将军,林盛?
男人一开口,果然正是今天在百花楼,让娇娘帮他预言死亡的男人。
“这就是凶手?”林盛开口就是绝杀。
感情他根本就不认识自己。
“是。”林盛身边的一个人道:“将军,这就是今日从山水县带回来的凶手,谢春晓。”
卫青寒还没来得及说话,谢春晓就扑了过来。
“冤枉啊大人。”谢春晓唱念俱佳:“我不是凶手啊,我是冤枉的,我都不认识那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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