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闻溪沈砚知的其他类型小说《乍见欢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轻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众人皆知沈砚知,克己复礼,束身自爱。闻溪也这么认为。一直到他鲁莽地撬开她的双腿。她才知,私底下的他是多么的放浪形骸,贪如虎狼……闻溪旷课在宿舍睡了一整天,直到下午三点,被一通电话召回了沈家。她匆忙赶到沈家,只见院内停着一辆崭新的红旗国礼。尊贵、大气,是权贵的象征。原来早上沈砚知说的提车,是这辆车。沈砚知是沈家的独苗,京大毕业后去英国牛津硕博连读,经济学博士,回国后直接入职某部,天天忙得夜不归宿。家族背景雄厚,自身实力拔尖,人又长得英俊周正,一回国就成了京圈新贵,人称“京圈太子爷”。金色的余晖洒满庭院,一缕斜阳照进厅内,闻溪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披金光的男人。黑色的高领毛衣,瘦而不柴,有一种禁欲人夫感。他正在闲聊。醇厚磁性,礼貌恭敬,成熟...
《乍见欢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众人皆知沈砚知,克己复礼,束身自爱。
闻溪也这么认为。
一直到他鲁莽地撬开她的双腿。
她才知,私底下的他是多么的放浪形骸,贪如虎狼……
闻溪旷课在宿舍睡了一整天,直到下午三点,被一通电话召回了沈家。
她匆忙赶到沈家,只见院内停着一辆崭新的红旗国礼。
尊贵、大气,是权贵的象征。
原来早上沈砚知说的提车,是这辆车。
沈砚知是沈家的独苗,京大毕业后去英国牛津硕博连读,经济学博士,回国后直接入职某部,天天忙得夜不归宿。
家族背景雄厚,自身实力拔尖,人又长得英俊周正,一回国就成了京圈新贵,人称“京圈太子爷”。
金色的余晖洒满庭院,一缕斜阳照进厅内,闻溪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披金光的男人。
黑色的高领毛衣,瘦而不柴,有一种禁欲人夫感。
他正在闲聊。
醇厚磁性,礼貌恭敬,成熟儒雅。
与昨晚在她身上索取时那不正经的疯样,判若两人。
闻溪睡了一整天,到现在都不太迈得开腿。
胸口酥麻扎痒,耻骨酸胀,撕疼。
而始作俑者不但能兼顾白天的工作,还能回家陪家人闲聊。
“夫人,”闻溪进去,但没有走很近,“您找我?”
偷偷瞄了一眼前方,视线里正好是男人的侧脸。
鼻梁高挺,轮廓立体,仙风道骨的矜贵模样。
听到她的声音,男人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表情是意外,眼底立刻起了寒霜。
沈夫人没察觉儿子的细微变化,抿了口茶,不疾不徐地说:“昨晚的事,砚知已经告诉我了。”
闻溪惊颤。
这种事,他他他……他说了?
怎么开的口?
“冯家不行就换一家,我们不止这一个选项。”
“!!!”他到底说了什么?!
沈夫人秀雅端庄,说话越客气,闻溪越紧张。
“最重要的是,你明白我费尽心思栽培你的用意就行。”
闻溪点头,非常明白。
她只是沈家为了给儿子的仕途铺路,而豢养的金丝雀。
沈家要把她送给谁。
就给谁。
“今晚有酒局,你去换身衣服,跟我们一起去。”
闻溪顺从,“是。”
“咣当”一声,沈砚知重重放下茶杯,一开口,严肃、恼怒,“今晚的酒局冯家也会去,她去,岂不撞到?”
沈夫人则是一脸的从容淡笑,“这事又没成,没成就当没发生过,遇到了,大大方方打招呼。”
最紧张的是闻溪,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砚知如今的顶头上司,冯部长,六十岁,去年刚丧偶。
沈夫人打算让闻溪嫁过去。
冯部长再干五年就退了,这五年,正好把沈砚知提拔起来。
昨晚宴请冯部长,房间都开好了,再喝点酒,水到渠成的事。
不想,冯部长的女儿忽然来找,接走了半醉的父亲。
大约是冯小姐思来想去觉得可笑,反悔了。
冯部长六十,闻溪二十,说他们彼此相爱约定终生,确实可笑。
沈砚知不愿跟母亲拐弯抹角,“我的工作不需要她做这种牺牲,您别再安排了,传出去,别人会如何议论我,如何议论沈家?”
父亲忙,家里的事都由母亲一手包办,沈砚知从不插手,也从不质疑母亲。
这是第一次,他质疑,还否定了母亲。
原以为沈夫人会大发雷霆,可她四两拨千斤,轻飘飘带过,“是,这次是冒进了,冯部长年龄和闻溪不匹配,下次选人,我会更慎重。”
“闻溪,那你今晚不用跟我们一起去,既然回来,陪你妈吃了晚饭再去学校吧。”
闻溪如临大赦,“好,谢谢夫人。”
沈砚知余光追随那个逃跑的背影。
急切、慌张,还有点怪。
姿势怪。
昨晚在床上,她也是这样一个劲地想逃。
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会吞了她。
想及此,沈砚知不自觉地唇角上扬,锋利的眼神有了柔和,眼底的寒霜也慢慢融化。
“砚知,你父亲以前在沪城的同僚,周文礼,记得吧?”
母亲的声音唤回了沈砚知的思绪,他不舍地收回了余光,“周叔?”
“他有个女儿,年龄、学历、工作,都与你适配。今晚酒会,正好,你们见见。”
沈砚知心下了然,母亲嘴上说见见。
其实,已经定了。
“是父亲的意思?”
“嗯,老周是自己人,信得过。你的婚姻是头等大事,你父亲公务再忙,也必然放在心上。”
这已经算好的,起码还能事先见见。
隔壁院那位,回国第一顿饭就是自己的婚宴。
他们这个阶层的子弟,既享受了家族荣耀,相应的,也要为家族牺牲。
工作、婚姻,乃至自由,都要以家族荣耀为前提,服从家族安排。
明面上都是门当户对。
至于外面有没有人。
各凭本事。
晚饭后,闻溪准备回学校。
网约车没等来,等来了红旗国礼。
酒会没结束,沈砚知提前回来,恰好堵到人,“去哪?”
“京大。”
“上车,我送你。”
闻溪迟疑,“不用麻烦,叫网约车很方便。”
沈砚知不耐烦了,“那能安全?这里不能停车,快点。”
“……”
没办法,闻溪只能上车。
座椅铺了厚绒垫子,没那么硬,对伤处很友好。
他昨晚像失控的野兽,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大概尺寸不符,她吃了大苦头。
“走路姿势奇奇怪怪的,还很疼吗?”
闻溪吓得一激灵,司机就在前面,这是能说的吗?
她低头,咬唇,不出声。
“大晚上一个姑娘家敢坐网约车,不怕出事?”
闻溪谨小慎微,“那是前几年,现在很规范,很安全,”声音越来越低,底气越来越弱,“你在国外有信息差,不清楚……”
沈砚知压低声音,“网约车安不安全我是不清楚,但是你,会引!人!犯!罪!”
加重的尾音,刻意,晦涩,禁忌,有一股坏坏的狠劲儿。
衣冠禽兽!
闻溪一下乍红了脸,又羞臊,又生气。
明明是他先主动,明明是他先咬她,明明是他,她都哭了还不肯停……
怎么还要说她引人犯罪?!
沈砚知忽然抬手,递过来一盒药,“后面两次没戴,虽然吃药伤身,但有了更伤身,以防万一。”
药盒烫手,闻溪不接,“是安全期。”
“安全期也不是百分百。”沈砚知脱口而出。
闻溪心中腹诽,老手啊!
像他们这种地位的男人,女人可以有很多,但孩子不能乱生。
闻溪接过药,当着他的面把药丸生吞了。
也好,万无一失,大家都安心。
繁华的长安街,一路流光溢彩。
红旗国礼稳稳当当地行驶在其间。
落地千万的重磅级豪车,购车资格需要政审,有钱都未必能买到。
对权贵来说,贵的不是钱,是人。
而沈砚知,是人上人。
“学校住得习惯吗?”
“嗯。”
“住校好,方便。”
闻溪不敢回应,仔细琢磨他这话,总觉得不是字面意思。
近几年,沈夫人看她看得很紧,怕她在学校偷谈恋爱,偷尝禁果,所以要她住在家里。
此前是因为沈砚知回国,才让她住校。
沈夫人的担心,她明白。
所以,她不敢想象,昨晚的事一旦被沈夫人知晓,该是如何的翻天覆地。
“昨晚的事……”
“昨晚是意外,”闻溪抢先打断了他,慌张保证,“我喝醉了,断片,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砚知转过脸看着她,喉结滚了又滚,面上表情不显,只有嘴角小幅度地一勾,似笑,非笑。
车内的光线忽明忽暗,男人的眼眸讳莫如深,闻溪看不懂。
回到宿舍,室友殷如意兴奋地告诉闻溪,傍晚有男生在楼下大喊她名字,告白。
“什么?”闻溪大惊。
“他背着吉他自弹自唱一首《情非得已》,唱完喊你名字喊了十多分钟,整栋楼都听到。”
“……”我真的会谢!
闻溪在军训时跳国标舞,一舞成名,此后两年多,时不时就有男生表白。
但像今天这么轰动且老土的,没有过。
离谱的是,这事疯传的并非男生,而是唯一留下姓名的闻溪。
明明没参与,但轰动全楼。
“最后呢?”
“你不在,可他不信你不在,就想逼你现身,最后楼管阿姨拿扫帚把他赶走了。”
闻溪深感头疼,她倒不是在乎别人怎么议论自己。
她是担心这些事闹大,传到沈夫人的耳朵里。
“还有,张教授今天在课上公布了动物园项目名单,我俩都有。明天学校有个相关讲座,讲师是一位特别厉害的博士,城建部经济师,张教授让我们务必去听。”
“哦。”
闻溪心不在焉,拿了换洗衣物去洗澡。
脱下衣服,胸、腰、臀、腿,无一处没有红痕,深深浅浅,触目惊心。
开始连着两次折腾到半夜,她已经散架了。
早上天没亮,又偷袭一次。
她拖着破碎的身子去浴室,没想到,他还跟进来。
知道他体力好,没想到是用不完。
花洒的温水不断落下,闻溪的眼泪也簌簌落下,哪怕只是在心里想想,她都不敢承认自己暗恋他多年。
洗完,闻溪清醒地告诉自己,忘掉吧,他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人。
第二天的讲座在最大的多媒体教室开展。
闻溪和殷如意匆匆赶到时,意外的座无虚席。
一般的讲座坐满三分之二就属于高入座率,今天的讲座校方特别重视,好些重量级教授,甚至连校领导都来了。
“这里还有座,闻溪。”
最前排刚好还有两个空座,一个男生朝她们招手示意,但闻溪看他脸生,不认识。
殷如意激动地小声提醒,“告白男。”
闻溪:“……”
教室里一片起哄声,还有人调侃男生昨天告白的事。
张教授起身维持纪律,讲座才得以继续。
闻溪还没从这种莫名其妙的小闹剧中缓过来,一抬头,突然看到了沈砚知那张严肃周正的脸。
错愕,震惊,全身血液直冲大脑。
沈砚知西装革履,长身玉立,成熟、稳重、冷静,仿佛丝毫不受影响,继续他的课题。
低沉而磁性的气泡音,时而严谨,时而松弛,时而又不动声色地往闻溪所在的方向瞄一眼。
“没想到博士也有这么年轻帅气的,”殷如意没心思听课,近距离观摩男色,沉迷了,“手上没有戒指,说明还没结婚,也不知道谁那么幸运能拿下他。闻溪,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你的理想型?”
闻溪也没心思听课,刚掀了掀嘴唇,男人的视线又往她这边瞄,她想掐人中。
忽然,告白男伸手越过殷如意,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一张纸递了过来。
闻溪隐约知道是什么,不肯接。
告白男直接将纸扔到她的笔记本上。
虽然动静不大,但是最前排啊,哪里躲得过台上的火眼金睛。
“我看前排这位女同学一直在认真做笔记,我看看都记了些什么。”沈砚知堂而皇之地拿走了闻溪桌上的笔记本。
连带着那张纸。
闻溪瞳孔骤缩,掐人中都不顶用,她需要救护车。
“挺认真,”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男人,俯视瑟瑟发抖的女同学,“可以拷贝我的PPT,省时省力,内容更全。”
闻溪脑袋嗡嗡地疼,她在笔记本上画了一台打桩机,机身上写满了“沈砚知”。
而且,告白男那张纸被没收了。
上面写了什么,她不知道。
不知道!!!
看来,救护车都免了,直接送焚尸炉吧。
讲座结束,闻溪果然被张教授叫住了。
沈砚知没当众揭穿,不代表张教授没看见,“昨天旷课,今天开小差,闻溪,你学习态度大有问题啊。”
闻溪低头认错。
周围有讨厌的男生在起哄,告白男也在其中。
张教授一瞧,误会了,“你们年轻人谈谈恋爱可以,但不能影响学习嘛。我还挑了你参与动物园的项目,不想干了?”
“没……”没有谈恋爱,没有不想干。
但她来不及说就被打断了。
被一群领导包围的沈砚知,突然钦点她,“你,待会儿过来拷课件。”
闻溪小肩膀一抖,噤若寒蝉。
学校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闻溪和沈家的关系,张教授是其中之一。
张教授爱徒心切,明着批评,实则掩护,“对对对,课件要拷,正好动物园的项目也可以请教一下沈博,别光顾着谈恋爱。你站着等一会,反省反省。”
我……我真谢谢您嘞!
闻溪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沈砚知从小到大收过许多情书,没见过这么庸俗的!
“京大的门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这种文笔也能考上?!你男朋友叫秦怀?”
闻溪摇头,“我没有男朋友,我不认识他。”
“都在宿舍楼下弹吉他告白了,还给你占座,不认识?!”
闻溪后退半步,“我昨天回沈家了,今天第一次见。”
“那是沈家耽误了你。”沈砚知前进一步。
这句话就像一个生柠檬砸到了闻溪的嘴,汁水蹦入口中,酸到发苦。
距离太近,男人又高,她一眼就看到了他衬衫领子里的牙印。
喉结正下方,两片领子缝隙的位置。
外人不易发现,她看得出来,难怪昨天在家都穿高领。
那是最后一次在浴室,他站着发力,还说荤话,她生气去咬他的嘴,他笑着抬头躲,她就咬了他的脖子。
挺狠的一口,牙印非常深。
第三天了,还能隐隐约约从领子里窥探到。
那是偷偷滋生的欲望,更是冲破禁忌的证明。
闻溪脸红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沈砚知不见她回应,当她默认了,语气又严肃几分,“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是谈恋爱的地方。”
听听听听,多么像高中教导主任说的话!
闻溪又急又无奈,“没有,没有,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
沈砚知回味着那晚的紧致,那朵床单上绽放的红花是他采撷的,她青涩、笨拙,连接吻都不会,他信她没交过男朋友。
于是,他转移了话题,“刚听张教授说,你参与了动物园项目?”
“嗯。”
“那你先做份策划书给我看看。”
“嗯?”闻溪诧异,赶紧解释,“我们是小组协作,我负责画图。”
“光画图能学到什么,你得会做策划,不懂带团队你就只能干到死。”
“……”
一句话,把闻溪整自闭了。
明明那么高冷英俊的人,偏偏长了一张嘴!
——
闻溪二十岁生日,沈家兴师动众为她在家中办生日宴。
这种宴会,先生们一般都不会出席,来的都是与沈家同圈层的太太和子女们。
与其说是生日宴,不如说是权贵太太们的聚会。
找个由头聚聚,喝茶、闲聊,搓麻将。
以及,子女相看。
闻溪算是名义上的主角,一大早就赶回沈家做准备。
正化妆,闻姝之来了。
“小溪,夫人特意为你办的生日宴,你一定要好好表现。”
“这场生日宴是为你正名,有了沈家当靠山,抬了身份,你就能高嫁。”
二十岁生日当天,母亲对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生日祝福,而是要她攀龙附凤。
闻溪反问,“难道我嫁了权贵,沈老先生就能把你扶正?”
闻姝之的表情瞬间凝固,一噎,摇头,“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但是你可以。”
“别天真了,您陪伴沈老先生十年也没有转正,快退休的冯部长续弦也不会考虑我。他们这个阶层的人只会和同阶层的人结婚,不可能娶我。”
“就算谁看上我,也只当我是玩物。”
闻溪说这些话的时候特别冷静,她希望母亲也能清醒一点,“在您和夫人做交易的时候就应该清楚,我不可能成为谁的太太。”
只会成为谁的禁脔,一辈子见不得光。
“你在怨我?”闻姝之语带哽咽,女儿的话像针扎一样,“你想想十岁之前受的苦,再看看十岁之后享的福,我若不进沈家,养不活你,还能有今天的你?”
闻溪垂眸叹息,仿佛一下失去了所有力气,“所以我不怨您,没资格怨您……”
十年前,闻姝之还只是沈砚知爷爷的看护。
护着护着,爬了老爷子的床。
沈家承诺,只要闻姝之踏实照顾老爷子直至终老,沈家就接纳她们母女。
那年闻溪十岁,逆天的美人坯子初露端倪。
沈夫人一眼相中,亲自教养,私下也与闻姝之达成了某种默契。
闻姝之对女儿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小溪,好好听夫人的话,嫁权贵,当人上人。”
如今,二十岁的闻溪风华正茂,惊为天人,还是京大建筑系的高材生,真正的美貌与智慧并存。
可她依然是一只金丝雀。
时间差不多了,外面陆续有汽车声传来,闻姝之丢下一句“好好打扮”就出去了。
她自诩为沈家人,有客来,自然要出去招呼。
闻溪化完妆,起身去衣帽间换衣服。
张阿姨在门口催了她一声。
“马上就来,”闻溪回应,“我换衣服。”
淡粉色的羊绒套装,下面是一条包臀长裙,端庄、靓丽,还能凸显她优越的腰臀曲线。
这是沈夫人选定的套装,官太太们就喜欢这种乖巧的装扮。
越急,越容易出错,后面的拉链卡住了,拉不上,也拉不下。
外面隐约传来开门声,闻溪以为是阿姨。
“张阿姨,拉链卡住了,帮我弄一下。”
脚步声挪近,然后是一股淡淡的高级沉香味钻进鼻腔。
闻溪慌忙转头。
是他!
她瞳孔震颤,一边后退一边质问,“怎么是你?你进来干嘛?”
沈砚知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胳膊,将她背过身去,伸手就去摸拉链,“拉链和衣服勾住了。”
闻溪慌乱不已,“你快出去,张阿姨随时会进来。”
“不会,她去楼下忙了。”
带着男人体温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后,低沉磁性的声音厮磨着她的耳膜,暧昧的空间里充斥着霸道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逼仄、危险。
这一刻,闻溪像是被通了电,浑身酥麻。
“你出去……”
身体和声音都止不住颤抖。
她怕被撞破。
更怕他在这里强来。
沈砚知皱眉,“别动,你越动,卡得越紧。”
“……”
闻溪乖乖不动了,沈砚知弯腰,弓背,稍稍低头,仔细地将打底衫和拉链分开,然后一根手指伸进去,垫在拉链里面,再小心翼翼地往上拉。
拉链顺利拉上。
但那双大手依然握着她的腰。
闻溪太紧张了,这样的画面对她来说,是玩火,是大逆不道。
她挣扎着扭了一下臀,不巧,蹭到了不该碰的地方,她再也不敢乱动一下。
沈砚知也没动,也不出声。
安静的空气,愈发暧昧,闻溪只感觉到男人正在离自己很近很近的地方呼吸。
他好像特别喜欢她的腰。
摸都是客气,还会吸、掐、舔、咬。
那天晚上,他各种花样缠她腰的时候,她痒得受不了,伸手掰他的脸阻止。
他就再往下……
庭院里不断有声音传来,闻溪必须得下去了。
“夫人不见我,会派人上来找,你……”
话音未落,手腕上忽然传来一阵冰凉,闻溪低头,左手腕上多了一条手镯。
“是生日礼物。”沈砚知低声道。
T家的经典挂锁系列,玫瑰金全铺镶钻,三十万。
闻溪惶恐多于惊喜,“夫人会看到的。”
沈砚知将她的衣袖拉下,盖住,“那就藏起来。”
冬日暖阳洒进来一片明媚,将那些藏在隐秘角落里的灰尘颗粒,一点一点曝露在阳光底下,无处遁形。
怎么藏得住?
楼下开始热闹,有几位官太太就住附近院,平日里也经常走动。
住得远的也有专车接送。
倒是小辈来得不多。
工作日,都忙。
真正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并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贪图享乐上。
他们往往比普通人更加努力、自律、上进。
大家围着沈夫人说话,夸她教子有方,唯一的儿子从小听话、优秀,现在更是同辈中的翘楚,无人可及一二。
夸她持家有道,连小姑子的生日宴都一手操持。
沈夫人陶醉在这片夸赞声中,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直到——
“还别说,闻溪跟沈委员长长得还挺像,知道的知道他们是兄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父女。”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让沈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沈家人固然知道闻溪不是老爷子的女儿,但,防不住外人的嘴。
当年闻姝之进门时就有过传闻,说闻姝之带来的那个女儿其实是老爷子的私生女,老来得女,稀奇,也珍贵,所以沈家才会接纳她们母女。
确实,沈家也从未对外否认过,是就是吧,沈家多一个女儿,多一份助力。
可今日这话,沈夫人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闻溪是谁的女儿都行,但别跟她丈夫扯到一起,什么“长得像,以为是父女”,太不会说话了!
正巧,闻溪端着刚出炉的芝士蛋糕过来,还没说话就被沈夫人白了一眼。
撞枪口了。
闻溪不明所以,放下蛋糕,乖巧安静地站在旁边。
与沈夫人关系最为亲近的杨夫人,看出她脸色不对,立刻转移了话题,“眼下砚知工作稳定,下一步,是不是该说亲了?你和老沈心里有没有人选?”
“倒是有一个,本来上星期在周家酒会上该见面,结果,人家姑娘比砚知还忙,加班,没来。”
话是这么说,但沈夫人话语间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因为对方专注事业而多了几分认同。
“砚知一看姑娘没来,也提前撤了。”
杨夫人八面玲珑,尽挑顺耳的,“这叫好事多磨,你和老沈选定的人不会错,砚知也懂事,只对你们挑中的姑娘上心,旁的,多看一眼都是浪费。”
站在一旁的闻溪默默掐着自己手心。
难怪酒会那天他那么早回家,原来是被相亲对象放了鸽子。
沈砚知今年二十八,结婚已经提上日程。
他是要走仕途的,婚前无论玩得多花,婚后必须忠于婚姻,忠于家庭。
闻溪用自己的右手去握左手手腕。
隔着衣袖,是他刚送的镯子。
所以,是补偿吗?
太太们一听沈家儿媳妇已经有了人选,一些跃跃欲试的小火苗就提前按灭了。
沈砚知金尊玉贵,尊在沈家的地位,而贵,就贵在独子的身份。
任谁嫁给他,都是高攀了。
“那闻溪呢?”杨夫人真是大家的嘴替。
闻溪虽然是私生女,但亦是沈家唯一的女儿,沈夫人亲自将这个小姑子带在身边,当女儿一样精心教养,足见沈家对她的重视。
即便配不上自家儿子,也能配一下表亲、堂亲,或者私生子。
“这不就是今天给她办生日宴的目的么,”沈夫人坦诚道,“二十岁,大三了,没谈过,要是有合适的,毕业就结婚,要是没有,继续深造。”
闻溪心中局促,脸上不失礼貌地笑着。
沈夫人抿了一口茶,转头看到闻溪略苍白的小脸,打趣她,“瞧她,还紧张了。”
闻溪更加难为情。
官太太们又跃跃欲试了。
沈砚知难攀,闻溪就容易得多。
况且,闻溪美貌出众,端庄乖巧,最重要的是,她在感情上是一张白纸,纯白无瑕,圣洁如玉。
这样的女孩,是权贵阶级最喜欢的。
庭院的另一处,正与人闲聊的沈砚知明显的心不在焉。
尽管他表明不需要闻溪铺路,但母亲花在闻溪身上的心血,不可能因为他一句“不需要”而白费。
所以,他担心。
“你不是天天加班吗,今天怎么有空?”
问话人叫杨韶柏,是杨夫人之子,亦是沈砚知的发小。
他比沈砚知大两岁,今年年初时回国,一落地就被拉去了自己的婚礼现场。
沈砚知收回落在闻溪身上的视线,冷静道:“知道你要来,我再忙也得抽时间见见您啊。”
“呵呵,我好感动……”开完玩笑,杨韶柏说起了正事,“房子我找到一套,完全符合你的要求,不知道能不能入您大少爷的眼。”
“哪?”
“万柳恰好有一套挂牌出售,不过,房东是急售,要求全款。”
“房子没问题吧?”
“房子我查了,没问题,钱是唯一的问题。”
“好,立刻入。”
上亿的豪宅,全款,眼睛都不眨一下,杨韶柏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大手笔啊沈公子,买来当婚房?”
沈砚知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表情是一贯的冷静,甚至有些冷漠,“别乱猜。”
这是……否认了?
多年的发小,家庭情况又相似,杨韶柏比其他人更了解他,如果不是为结婚做准备,那就是养外人。
他郑重地盯看着沈砚知,压低了声音,半提醒半警告,“是国外带回来的?你可别玩火,一旦被你父母知道,是害了人家。”
沈砚知又道:“你别乱猜!”
杨韶柏语重心长,“总之,你懂的。”
从被迫结婚到现在,也有半年了,他和那位过得相敬如宾,没有矛盾,也没有感情,如果没有大的变故,他们这辈子也就这样过了。
循规蹈矩,按部就班,遵从秩序,没有例外。
京城下雪了,这是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闻溪一下课就看到手机上三个未接,都是沈夫人的来电。
她急急忙忙回过去。
“夫人?”
“你的手机是摆设?”
双方同时开口,闻溪立刻败下阵来,弱弱解释,“我刚在上课。”
沈夫人风风火火,来不及详细说,直接下令,“你现在马上回趟家,到砚知书房取一份重要文件,就在书桌上,送到京城会议中心。”
“文件很重要,你务必以最快的速度亲自送到砚知手里。”
印象中,沈夫人从未如此焦虑过。
闻溪不敢耽搁一秒,赶紧跟殷如意说了声,冒着雪跑到校门口去打车。
雪一直在下。
细密的雪花落得悄无声息,仿佛在试探。
闻溪一路惴惴不安,夫人为何叫她送?
其实,自从闻姝之进门,沈夫人就很提防,提防闻姝之不安于室勾引自己丈夫。
后来闻溪逐渐长大,沈夫人一边教养一边提防,提防闻溪心怀不轨勾引自己儿子。
沈砚知一回国,沈夫人就安排闻溪住校,为的就是不让他们接触。
可现在,又为何让她送?
到了沈家,疑惑解了。
沈开远出差去外省,沈夫人随行。
老爷子受了风寒,闻姝之陪同在医院住着。
主人不在,保姆司机也都放假了。
沈砚知致电沈夫人送文件,沈夫人分身乏术,文件重要,不能假手于人,还要快,只能让闻溪跑这一趟。
天越来越暗,雪越下越大,出租车越开越慢。
还有一公里时,堵车了。
“封路了,前面会议中心,不知道又是哪些大佬在开会。”司机一口京腔,很懂的样子。
闻溪决定跑过去。
沈夫人在电话里说得着急,她送得着急,回沈家时忘了拿伞,也忘了拿厚外套。
这一下车,寒风裹挟着冰雪,砸得她脸皮生疼。
迎风冒雪赶到目的地,会议中心就在马路对面,可是,她过不去。
犹豫再三,闻溪拨通了那个没有保存,但记忆深刻的号码。
电话一接通,闻溪战战兢兢开口,“我是闻溪,我来送文件,但是会议中心前面的马路封了,我过不去。”
“闻溪小姐,”不是沈砚知,而是他的司机宋涛,“沈主任还在开会,把你具体地址告诉我,我过去接你。”
闻溪跟随宋涛进去的时候,陆续有十多辆车开出去。
“会议结束了?”
“刚结束。”
“……”闻溪两眼一抹黑,又冷,又累,又赶,结果扑了个空。
她举了举手里的文件袋,“那还有必要送吗?”
宋涛没答,只是说:“沈主任在休息处等你。”
休息处,是个商务套房。
开门的一瞬间,男人从里面伸出手,一把抓握住她的胳膊,迅速将她拽了进去。
“砰”的一声,门关了。
闻溪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扣着后脑勺吻住了嘴。
沉香掺杂着茶味,一股脑地冲进她的口腔,横扫卷裹。
闻溪连话都说不了,那种钢铁般的蛮力,不是她能抵抗的。
她只能用手推他。
一推,手中的文件袋也掉了,被凌乱的脚步肆意乱踩。
“你……”她是真的生气,用力地咬了一口,用力地推开他,“你在干嘛?!”
沈砚知舌尖吃痛,但意犹未尽。
吻她时就感觉到了她嘴里的冰凉,仔细看她,浑身都是湿的。
里面有暖气,冰雪遇热融化,湿了她一身。
她一直在发抖。
沈砚知幽深的双眸中,有自责,也有心疼。
“辛苦你跑一趟,去泡个热水澡吧。”
闻溪拒绝,弯腰拾起文件袋,拍在他胸口,义正言辞,“重要文件不重要了?”
沈砚知唇角一勾,顺手将文件袋放在玄关台上,“重要,但不是重点。”
闻溪咬了咬牙,感觉被骗了。
应该说,她和夫人都被他骗了!
“想走?”沈砚知洞悉了她的内心,“怕是不行,这里不能随意乱走,会被抓。”
“……”还骗我?
“不信你就出去,走廊里都是监控,你走不了十步。”
“我对你无语了沈砚知!”
沈砚知往前一步,逼着她后退一步,但她后面是墙,退无可退。
他继续逼近,一改平日里的成熟正派,撒起野来,“你不去洗,那我帮你洗。”
“……”太无耻了!
就在这时,闻溪的手机忽然响了。
摸出来一看,是沈夫人。
她下意识一阵紧张,明明没做错事,但就是觉得被抓了包,心虚。
刚做好接电话的心理建设,沈砚知突然把手机抢了过去,手指一滑,接了。
接了!!!
“喂,母亲。”
闻溪大脑宕机,整不会了。
沈砚知一边朝她做“嘘”的手势,一边坦然开口,“闻溪在洗澡,你半个小时后再打。”
闻溪:“……”我不如去死!
电话那头的沈夫人也是震得灵魂出窍,“什么?你们……”
沈砚知丝毫不慌,故意解释起来,“您别误会,京城大雪,路上堵车,这傻丫头没打伞,赶到时身上都是雪,到这儿暖气一吹,雪水全湿进衣服。”
“你的房间?”
“不然呢?幸好我中途休息,不然没时间见她。”
“可这……这……”沈夫人脑子转不过来,像有事,又像没事。
“母亲,我还有个会马上要开,得走了。”
沈夫人稳了稳气息,“你今天要开几个会?”
“上午陪同冯部长接待外宾,刚把人送走,马上要开个内部小会。明天就要正式谈判了,今晚估计得加班。母亲,我真的要走了。”
“好好,你先忙。”
看着沈砚知这套行云流水的说辞,闻溪佩服得五体投地。
最高级的谎言,往往都是真假掺半。
闻溪注意到他的着装。
白衬衫黑西装,头发梳得板正,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忽略掉双眸中的情欲,整体算得上严肃周正。
他平时私下的着装也很体面,但不系领带,只有在公众场合才会系,显得正式。
闻溪不知道他是开完会没来得及解,还是真的又要去开会。
房间里暖气充足,可闻溪只觉得一股股湿冷之气往身体里钻,她发抖,说不上到底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冷。
沈砚知已经冷静下来,正了正领带,灿然一笑,“我是真的要去开会,衣柜里有换洗的衣服,你自己拿。”
“??”
“乖乖待着,等我回来吃晚饭。”
说罢,他取了公文包要出门。
“诶……重要文件别忘了拿……”
沈砚知顿足,伸手拿起文件袋,往她脸上一抛,“是你的情书。”
“???”
情书??
讲座那天,秦怀给她递了一张纸。
她还没看就被沈砚知没收了。
她以为他早扔了,没想到,居然藏了半个月。
拆开文件袋,里面只有一张纸。
——“闻溪你好,我叫秦怀,经济系大三学生。你可能不认识我,没关系,从这一刻开始就认识了。为了让你更了解我,我请你吃饭。”
沈砚知作了批注,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小趴菜。
字体大,笔锋烈,能看到情绪。
闻溪感觉自己更冷了,牙齿都在打颤。
撕碎,揉团,垃圾桶。
这间商务套房有很多沈砚知的生活痕迹,书桌的笔筒里有钢笔,拖鞋和洗漱用品都不是酒店一次性的,衣柜里也有好几套他的衣服。
包括内衣裤。
他不回家住的时候,就住在这儿?
闻溪的视线落在衣柜里那套叠放整齐的女士内衣上。
是浅肉色的套装。
带蕾丝的。
简单中透着一点小性感,又纯,又欲。
闻溪没看错,跟她那晚穿的那套一模一样,他要扯不扯,就挂在她身上,中途肩带被他咬落了,他还咬着挂回去。
他不喜欢直白的赤裸,他喜欢犹抱琵琶半遮面,露一半,遮一半。
除了这套内衣外,闻溪没看到其他女人的痕迹。
天全黑了,雪还在下。
整个城市仿佛都处于一片宁静之中。
沈砚知开会延时了,八点才急匆匆地回到房间。
进门,里面悄无声响,他下意识一阵慌乱。
看到椅背上晾挂着的外套,他又安下心来。
沈砚知扯着领带径直往卧室走,把刚刚被惊扰起身的揉着眼睛的女孩,压了回去。
“啊!”闻溪惊吓出声,只看到一个庞大的黑影,没看清人,“沈砚知?是你吗沈砚知?”
“嗯。”
低沉的声音,沙哑疲惫。
闻溪短暂地松了一口气,是啊,他的房间,除了他,没别人了。
可是,她又立刻提高了警惕。
隔着棉被,男人的坚挺似要穿透而来。
困兽出笼般的饥渴,迫不及待的汲取,沈砚知一点一点拉走隔在两人之间的阻挡。
卧室里没有开灯,光源来自外面客厅,幽幽的暗光刚好可以看到身体轮廓,若隐若现,你追,我逃。
他低估了自己。
一碰她,所有的隐忍和克制统统变成了笑话。
闻溪完全清醒了,掰他的肩膀和脸,“你……你相亲不顺利吗?”
沈砚知没有停,但很好奇,“为什么这么问?”
“顺利的话就不会找我。”
沈砚知没接话,将她的手腕压到了头顶。
安静的房间,只剩浓重的呼吸声,和湿黏的水声。
是浓烈的刺激,更是雄性的勃发。
闻溪难受得胸口发堵,他不给回应,更不会给承诺,他只是把她当成空窗期的泄欲工具。
他回国,必定和国外的感情分干净了,相亲又不顺利,他自然要找人。
找别人当然不如找她。
她干净、安全、听话、胆小,嘴巴又紧……
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的,她自己也说不清。
她十岁进沈家,那时刚上大学的沈砚知也只在节假日回家,后来出国留学,鲜少回来。
别说交流,他们连见面次数都很少。
可他丰神俊朗的长相,高大挺拔的身型,身上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浩然正气。
威严、冷峻,又神秘。
让她猝不及防地沦陷,情不自禁地臣服。
“我在万柳买了套房子,你搬过去住,”沈砚知握住她的脚踝,架到他的肩上,“那里隐蔽,离京大也近。”
闻溪双目赤红,是动情,亦是难堪。
接受了,就是明码标价的包养。
“在办过户手续,可以写你名字,我让中介联系你……”
“我不要!”闻溪打断。
她不愿意接受这种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关系。
暧昧的姿势,激动的情绪,让她不受控地微微发抖。
特别是腿。
沈砚知这时候极有耐心,一下一下讨好似的安抚她,“那先写我,什么时候想要了,过户给你。”
“我不要,夫人会发现。”
“随你……”
“沈砚知。”
“嗯?”
“你什么时候结婚?”
“八字没一撇。”
“那相亲呢?你们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
闻溪问得直接,沈砚知也没有避讳,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他的人生,从出生那一刻就规划好了,学习、工作、婚姻,都有最好的安排。
他从小的教育就是服从,服从家族,服从父母。
他是独子,祖祖辈辈累积下来的财富和权势,所有的一切,将来都会由他一人独享。
是无上的荣耀。
亦是禁锢的枷锁。
他没有资格追求自由的灵魂,他没有资格任性。
……
第二天,闻溪上课差点迟到。
张教授的课,迟到了要写三千字的检讨。
今天的课比较特殊,不在学校教室,而是在动物园。
张教授带着其他学生进行实地考察,吩咐闻溪和殷如意两个女生在门口等园方的负责人。
雪后户外寒冷,闻溪后悔没穿沈砚知为她准备的外套,北风一阵阵刮,冻得她舌头都在哆嗦。
等了一会儿,路上开来一辆敞篷跑车。
红色的车身在一片白雪的映衬下,尤其惹眼。
殷如意无情地吐槽,“这天气还敞篷,司机不怕脑子进风?”
闻溪也觉得好笑。
可等到跑车开近,停到跟前,她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秦怀从车上下来。
跑车惹眼,他的头发更惹眼。
染发了,火焰红。
“闻……啊!”
刚出声,脚底大概踩到冰,他整个人往后摔了个大屁股蹲。
殷如意爆笑,闻溪也没忍住。
她一下想起了沈砚知的批注——小趴菜!
在喜欢的姑娘面前摔倒已经很丢脸了,绝不能再喊疼。
秦怀站起身,手一挥,“不疼,一点都不疼呵呵呵……好巧啊,你们去哪?我送你们。”
闻溪有点尴尬,“我们跟张教授做项目,就在这。”
“这儿?动物园修缮和改建?”
“嗯,我们在等负责人。”
秦怀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搓搓手,准备握手,“幸会幸会,我就是你要等的人,我们太有缘了。”
“……”
确定不是来搞笑的?
秦怀的父亲秦勇,电商发家,吃到时代红利,是杭城赫赫有名的暴发户。
十几年的功夫,身价一翻再翻,去年直接挤进了福布斯富豪榜。
有了钱,有了名,就更注重对子女的栽培。
秦勇在儿子的教育上疯狂砸钱,硬是把资质平平的儿子砸进了名校。
还把一些几千万的小项目交给儿子练手。
比如这个动物园。
张教授平时看到秦怀就头疼,染头发、打耳钉,衣服永远不好好穿,跟流浪狗都能打架,远没有学生的样子。
但是今天,格外客气。
最后,张教授指定闻溪当联络人,让她和秦怀就项目细节多联系,多沟通。
回到宿舍,闻溪一边脱外套一边吐槽,“我就问,张教授的良心不会痛吗?我只想好好画图,非要我当联络人,我都说我和秦怀不熟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谁能想秦怀那种二傻子居然还是个巨富的二代?!”
刚说完,眼尖的殷如意瞄到了闻溪脖子里的红痕,“闻溪,你有男朋友了?”
闻溪一顿,心虚,“啊?没……没有啊……”
“那你……???”殷如意指了指脖子示意。
外面冷,穿得多,察觉不了。
到了宿舍,外套一脱,藏不住了。
另一个室友潘慧,有男朋友,脖子里经常有吻痕,她还大方分享什么样的形状,需要什么样的嘴型,什么样的力度。
“不是,我围巾扎,挠的。”
闻溪心虚,下意识握住藏在衣袖里的镯子。
沈砚知太疯了,她已经再三提醒要小心,他还是弄出了痕迹。
脖子里的还是小巫,胸口还有大巫。
不说还好,一说,引起了潘慧的注意。
老学究,一看就确认是吻痕。
“有男友还掖着藏着,想骑驴找马,不好吧闻溪?”
“我没有男朋友。”
“呵,T家的镯子都戴了,三十万呢,不是男友送的,那就是榜上大款了呗。”
“……”
潘慧的男友最开始追的是闻溪,经常托潘慧给闻溪送奢侈品。
闻溪不肯收,让潘慧退回去。
一来二去,他们俩就搞在一起了。
闻溪倒是没什么,但潘慧一直心存芥蒂。
“我还说呢,追你的人那么多,你怎么一个都看不上,原来是有主了。”潘慧说话直白难听,还故意提高嗓门,“闻溪,你到底找了什么见不光的男人,连承认都不想?!”
“还是找了有家室的,给有钱老男人当小三?”
闻溪怒火攻心,“别乱嚼舌根。”
“怎么,敢做还怕人说?”潘慧来劲了,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大声喊,“吻痕都有了非说是挠的,也就骗骗殷如意这种母胎单身狗。”
“你别乱说!!!”闻溪气急了,冲过去关门。
但潘慧整个人站在门框中间,不让关,“你说你单身,那吻痕哪来的?三十万的镯子哪来的?别说你自己买的,这种定情的东西谁会自己买?”
“关你什么事?!!!”
“闻溪,你就仗着这张漂亮的脸被老男人包养,我揭穿你,是为民除害,啊……你还打人?……看来是被我揭穿,恼羞成怒了,啊……你……”
“砰”的一声,门关了。
闻溪揪着潘慧的头发将她拖进门……
女生楼有室友互殴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最后,终于传到了沈家。
沈开远和杨从心夫妇一回京,杨从心就接到了京大校长的电话。
“这怎么可能?”
“行,先让她回来,我了解一下。”
杨从心一脸的不可置信,“校长说闻溪在宿舍跟室友打架,把人打进了医院。三天了,现在那人不肯出院,非要学校开除闻溪,否则要找媒体曝光。”
刚进门的沈砚知脚步微颤,表情差一点没藏住。
位高权重的沈开远难得在家,一身的疲惫。
他对闻溪本就不关心,尤其还是打架滋事这种闹剧。
“砚知,你去处理,别闹大了。”
一旦找媒体曝光,白的也给描成黑的,当官的最忌讳。
沈砚知点头,立刻转身出去。
凌乱的步伐两步并做三步,差点和端茶上来的保姆撞上。
“小心,哎呀,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杨从心看儿子那毛毛躁躁的样子,从未有过,她内心不安。
沈砚知没回头,走得飞快而又坚定。
杨从心埋怨丈夫,“他也刚回家,坐都没坐,茶也没喝一口,她们是女孩儿,对方又不讲理,你让他出面?”
“我让他出面,没让他露面,”沈开远累得瘫在沙发里,在外省这些天,几乎没合过眼,“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那以后怎么处理大事?他该锻炼锻炼。你也累了,就让儿子去处理吧。”
男人到底没有女人敏感,对于沈砚知和闻溪,沈开远想得比杨从心简单。
医院,单人间病房。
潘慧躺在床上,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刷手机。
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刻藏好手机放下腿,装作一副快要死的样子。
校领导、班主任、张教授,还有主治医生,一群人过来劝。
“潘同学,学校已经调查清楚了,虽然是闻同学先动的手,但是你辱骂她在先,并不全是她的错。你们互相都动了手,伤得也不重,一桩小事而已,何必闹成这样?”
张教授说得语重心长,但潘慧就觉得他偏心。
不止张教授,还有其他老师,什么好事都想到闻溪,永远不会想到她。
“只要是她先动的手,就是她的错,我受的都是内伤,后遗症会伴随我一生。我不接受道歉,不接受赔偿,我唯一的诉求就是开除她,开除!”
医生听不下去,“没有内伤,哪来的后遗症,外伤的淤青都退了。”
班主任也听不下去,“你说开除就开除,学校你家开的?”他来的次数最多,道理讲过无数次,但潘慧油盐不进。
潘慧一听,人人都为闻溪说话,人人都偏心闻溪,本就不甘的心被彻底激怒。
她突然弹坐起身,嚣张大喊,“我叔叔是局长,我婶婶是校董,别说开除她,开除你们也行!”
“三天期限马上就到,学校再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就曝光!”
“曝光!!!”
病房外,闻溪小脸煞白。
她倒不是怕潘慧,而是怕她身旁的男人。
这疯狂的嘶吼,整层楼都能听到,沈砚知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但面色阴沉,目露凶光,胸口明显起伏,这是盛怒前的表情。
闻溪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对不起……”她小碎步挪上前,谨小慎微地揪住他的衣角,求他,“你别生气,我去道歉,一定不会把事情闹大……”
“你道什么歉?”沈砚知双拳紧握,“她要比后台,那就比比看!!!”
话落,沈砚知一把拉住闻溪的手腕,快步离开。
闻溪小跑着跟上他。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害怕给沈砚知带来麻烦。
沈先生身居高位,沈夫人在家经常叮嘱每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谨言慎行,保持绝对的低调。
而她,却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医院地下车库,沈砚知打开车门将闻溪塞进后座。
车门关得震天响,连司机宋涛都抖了一下。
“开车,回家!”
“是。”
回家?
回沈家?!
闻溪更慌了,事发后她就后悔了,潘慧赖在医院不肯走,不听一句劝,也不讲任何道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说不与小人斗。
班主任让她在宿舍等消息,学校会出面找潘慧谈。
张教授还安慰她,不是谁无赖谁就有道理,学校一定会作出公正的判罚。
但是,她等了三天,潘慧都不肯和解。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沈砚知质问。
闻溪低头掉眼泪。
“我是死的吗?!为什么不找我?!!!”
闻溪咬唇,咬得出血。
“什么原因打架?”
闻溪依然不说,眼皮一睁一闭,湿润的睫毛一煽一煽。
第一次看到他发火。
是怕沈家受到连累吗?
沈砚知深呼吸,稳了稳暴躁的心绪。
他知道,是自己失态了。
太生气了,气她遇到难事不找他,是不把他放在心里。
“校长说潘慧辱骂你,辱骂你什么?”打架的原因,他从学校那里了解过,但他想听她亲口说。
闻溪下意识抬眸看了看驾驶座,有别人在,她怎么说得出口?
她慌里慌张摇头,不肯说。
沈砚知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睛都肿成了核桃,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他叹了一口气,长臂一揽,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闻溪皮肤白,一哭,不止眼睛红,眉毛、鼻头、脸颊,甚至是下巴,都红,看上去特别可怜。
沈砚知不忍心再说重话,那呜咽声,就像细软的纱巾在他心头轻撩,痒比疼更甚。
回到家,正好开饭。
虽然住在一起,但闻溪很少见到沈开远。
一则他很忙很忙,经常看到新闻才知道他又去了哪里。
二则,就算他在家,闻溪也不敢轻易打扰,尽量不在他所在的空间里出现,怕影响他休息。
今天不但碰到了,还与他同桌吃饭,闻溪很紧张。
“什么原因打架?”沈开远开口问。
父子俩的问题一样,但语气完全不一样,沈砚知是着急心疼,而沈开远则是平静沉重。
可这份平静,让人感到窒息。
不关心所以平静,影响差所以沉重。
“是对方太过分……”
“让她自己说。”
沈砚知刚一开口就被沈开远打断。
严肃的口吻,不怒自威。
闻溪放下筷子,双手规规矩矩放到膝盖上,真真像个认错检讨的小学生。
“是小矛盾,她忽然开门大声嚷嚷,我拉她进屋,要说就在宿舍里说,但她不肯,非要在外面喊。拉拉扯扯的,互相都打了……”
闻溪的声音越来越小。
杨从心后来也从校长那里了解到更多,“跟室友抢男朋友?”
“没有没有,”闻溪用力摇头,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否认,“大二的时候有个男生追我我没答应,转头追了她。就是她现在的男朋友,叫罗思清,我跟他不熟的,更没掺和他们。”
杨从心早已知晓,转头对丈夫解释,“就是罗局侄子。呵,这姑娘仅是罗局侄子的女友,就敢打着罗局夫妇的名义威胁校领导,我也是大开眼界。”
沈开远叹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是闻溪受委屈了。”
闻溪眼圈又泛红了。
是感动,是感激,亦是松了口气。
沈砚知淡定地吃饭。
杨从心示意闻溪,“吃饭吧,别拘谨……你先回家住,不能跟那种人当室友,等风波平息了再看看。”
闻溪乖巧点头,“嗯,知道了。”
沈开远:“能处理吗?”
沈砚知:“能,小意思。”
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沈开远本来就不会在闻溪身上多花时间,话题转移到老爷子身上,“你爷爷的病如何了?”
“无碍,只是轻微咳嗽,但年纪大了,住院安心点。”
哪里是轻微,那天老爷子喝茶小呛,就咳了一声,沈砚知就大惊小怪,立刻联系医生,安排爷爷去住院了。
重要文件落家里,家里又没人,通过母亲,让闻溪去送。
只有这样,母亲才不会怀疑。
而她,才会安全。
外面又下起雪来,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的都要多,隔三差五来一场。
潘慧出院了。
准确地说,是警方强制执法,将她赶出了医院。
“思清,你等等我,思清……”
潘慧三天没洗漱,病号服外面胡乱套了一件长外套,一手拎着行李袋,一手拎着吃剩下的食物,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罗思清在前面走,她就在后面追。
“罗思清,你站住!”
潘慧生气地将行李袋一扔,砸中了男友的后背。
罗思清往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你有病吧潘慧?!”
“你才有病,”潘慧冲上去,死死揪住他的衣服,“以后不要联系是什么意思?”
“分手,没听明白吗?分手!”罗思清厌烦得很。
他那个当局长的叔叔,被上面三位重磅上级直接约谈,叔叔从政多年,没遇到这种待遇,还以为要乌纱帽不保。
父母叔婶连番责骂他,找谁不好找这种惹祸精,再跟她纠缠,整个罗家迟早倾覆。
他也觉得潘慧过分,明明只是断了几根头发,非赖在医院不走。他一劝,还要说他对闻溪余情未了,简直变态。
一听分手,潘慧当然不肯,“凭什么?你是不是还喜欢那个臭婊子?”
看,又来。
罗思清无语,用力掰她的手,掰不开,直接连衣服都不要了,脱了给她。
并再再再一次警告,“管好你的嘴,诽谤也会坐牢。”
“……”潘慧抿着嘴唇,在抖,是愤怒,更是恳求,“不分手好不好?……”
罗思清已经累了,踢了一脚挡路的行李袋,迅速上了自己的车。
雪越下越大,潘慧抱着他的外套,一边哭喊,一边追车。
但罗思清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追出一段路,潘慧停下,跪倒在雪地上,她不甘心,到底凭什么闻溪可以获得一切优待?
学校的,老师的,医院的,警局的,甚至还有罗思清的。
而她,什么都没有……
这次的雪比前几日的初雪更大、更急。
鹅毛般的大雪,时而漫天飞舞,时而洋洋洒洒……
夜里,沈砚知摸黑钻进了闻溪的房间。
因为馋她,所以缠她。
闻溪做梦都不敢想,在沈家家里,在沈夫人眼皮子底下,和沈砚知做这种事。
越禁忌,越刺激。
越刺激,越疯狂。
闻溪的房间在一楼,落地门朝北,下雪的时候,门外是一大片平整而又圣洁的雪地。
落地门前铺着一块地毯,细密而又柔软的长毛绒,亦像极了雪。
一门之隔,外面是冰天雪地,里面是干柴烈火。
他一点一点教,她一点一点学。
他不嫌她学得慢,她不怕他教得花。
她艳若桃李,娇弱无依,纤弱的蝴蝶骨贴着钢铁般的壁垒,一柔一刚,碰撞出无数火花,耀眼绚烂。
她凝脂般的肌肤带着玉的光泽,他挂汗的身躯沟沟壑壑,过了磨合期,有如神助一般的契合。
沈砚知用手丈量她的尺寸,胸前刚好一握,细腰堪堪三掌。
最傲人的是臀,能埋住他的脸。
内敛的沈砚知难得在进行时开口,“国标舞没白练。”
“嗯?”
“有劲。”
“……”
大雪无声地下了一夜。
第二天,闻溪被后院的扫雪声吵醒。
她拉开一点点窗帘,明媚的阳光跃进眼睛,刺得睁不开。
天哪,这都日上三竿了。
沈家一家三口正在吃早饭,忽然“咣当”一声脆响,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地望向刚开门的闻溪。
闻溪瞬间僵住。
她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拿着小花瓶出来。
小花瓶里水培了一株郁金香,但房间里暖气太足,花芽都蔫了,所以她想放到外面客厅养。
谁知刚一出门,小花瓶不知怎么脱了手,摔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更难堪的是,沈家一家三口都在,整整齐齐,端端正正。
她想找个地洞钻。
这种严肃紧张的时刻,是沈砚知先笑出了声,“看来她是真累了。”
闻溪满脸张红,说这话,合适吗?
杨从心宽慰道:“碎碎平安,让阿姨处理,你过来吃饭吧。”
“哦……张阿姨,麻烦你了。”
杨从心又问:“昨晚没睡好?”
闻溪心里咯噔一下,脸红到了耳根,脸都烫了。
沈砚知看着她那胆小又拘谨的样子,终于说了一句人话,“她没经历过事,遇到那种胡搅蛮缠的室友,是得缓好几天。母亲,您把家里的易碎物品都收收好,免得都被她碎了。”
“我不会的……”闻溪说得很小声,说完又低头。
必须得承认,论手段,论心机,她比沈砚知差得远。
用完早餐,沈氏父子各自坐车去单位,闻溪陪沈夫人闲聊一会儿,也去上学了。
在去京大的地铁上,闻溪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给沈砚知发了一条询问信息。
——“你扔垃圾桶的东西,不见了,是你带走了吗?”
——“嗯。”
沈砚知消息回得很快,可能这会儿不忙。
闻溪看到回复,大大松了一口气。
早上丢垃圾,看垃圾桶里什么都没有,她心脏差一点跳出来。
要是被家里其他人发现她的垃圾桶里都是那玩意儿,该以何种眼光看她啊?!
很快,沈砚知又发来一条信息——“这次,还会肿痛吗?”
闻溪一看,被口水噎得咳出声。
确定周围没人偷看,她才偷偷打字——“好多了。”
沈砚知秒回——“是该适应了。”
闻溪无语,重重地闭了闭眼。
即便隔着屏幕,她都满脸羞臊。
人前的沈砚知,是矜贵清冷的高干子弟,成熟稳重,沉默寡言,总是透着一股不好接近的距离感。
但是晚上与她独处时,要多疯有多疯,要多坏有多坏。
现在连发个信息都浪得起飞。
男性本色。
住寝室的这段时间,潘慧总爱在她面前炫耀她与罗思清之间的亲密事,说罗思清最高记录一晚三次。
闻溪以前没概念,现在有了。
罗思清也不怎么样。
忽然,手机响了,是殷如意的来电。
“如意,怎么了?”
殷如意又急又气,愤愤不平,“闻溪,潘慧把你的书桌、衣柜、床铺搞得乱七八糟,你快点来宿舍看看。”
“她有病!!”闻溪又惊又气。
“她被罗思清甩了,把错都归咎到你身上,见不到你,就拿你的东西出气。我和晓稚阻止她,她连我们一起骂,跟疯子一样。”
“……她现在还在吗?”
“这会儿出去了,大概下去买吃的。闻溪,你要是报警,我们可以为你作证。”
闻溪为难了,如果报警,事情又要闹大,一闹再闹,沈家也会烦。
她喟叹一口气,道:“等我回去看看再说吧。”
到了宿舍,一地凌乱。
没有一样东西放在原来的位置。
她的书,她的床褥被子,还有她衣柜里的衣物,统统都在地上。
这些还都是次要,最重要的是,她的镯子不见了。
三十万的镯子戴在手上,她不能确保时时刻刻都能藏在衣袖里,潘慧就是看到了镯子才会说她傍大款当小三。
所以,她摘下镯子,藏在了衣柜里。
可现在,没有了。
这时,潘慧正巧回来。
她扬着下巴,傲慢地走进门,“呦,不去伺候你的大款,回来狗窝住?”
“闻溪,我真小看你了,罗思清为了你抛弃我,你家大款知道吗?”
闻溪拦住她的前路。
大战一触即发。
“潘慧,我的镯子呢?”闻溪语气冷静。
气到极致反而冷静了。
潘慧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哦?大款送的镯子不见啦?”夸张的表情下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那你就撒撒娇,再要一个呗。”
说完,她傲慢地用肩膀撞开闻溪,径直走进里面。
反正分手了,没男友,没靠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地上是闻溪的衣服,她没避开,直接脚踩过去。
闻溪深呼吸两下,动手是不会了,但镯子不可能不追究。
“我就放在衣柜里,只有你翻了我的衣柜,除了你没别人,拿出来吧。”
“哦?你说放衣柜就放衣柜?会不会是你自己在外面弄丢了,不好向金主爸爸交代,这才说成放在柜子里不见了?”
“你不用故意激我,我今天不会动手,镯子价值三十万,你承担不起。”
潘慧故意扯东说西,“我好怕哦,但我没做的事情要我怎么证明?谁主张谁举证,你怀疑我拿了你的镯子,应该是你拿出证据证明我拿了,而不是要我自证清白。”
闻溪气笑了,“看来也你懂点法律,那你也应该知道,偷盗三十万,十年起。”
潘慧的眼神有那么一两秒的飘忽,但很快就变坚定,甚至还带点凶狠,“你说我偷,污蔑我,我可以告你诽谤,也是要坐牢的。”
潘慧往前逼近一步,闻溪立即后退,还将双手往身后一背。
室友们还以为闻溪懦弱认怂,冲着护在闻溪面前。
殷如意:“潘慧,我忍你很久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用我的牙膏和洗面奶,手这么脏,就应该去劳改。”
郭晓稚:“还有我的面霜,我都藏抽屉里还防不住你偷。而且你每次让我带饭都不给钱,提醒你你就说忘了,借口,你就是不想给。”
闻溪是才住校的,但殷如意和郭晓稚已经忍受了两年多。
面对质问,潘慧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谁用你们的东西了,证据呢?我的牙膏洗面奶也用得异常快,我有没有怀疑过你们偷用?说我偷用你的面霜,那就更可笑了,那么廉价的面霜我怕烂脸。”
殷如意和郭晓稚又气又无奈。
因为这种事情,宿舍里经常吵架,每次潘慧都趾高气昂地要她们拿证据说话。
而她们,确实没证据。
眼见状况就要失控,闻溪一手一个拉住殷和郭,“别上当,她东拉西扯就想转移话题。”
“是你们在东拉西扯,”潘慧大喊,像个受害者,“你们三个联合排挤我,冤枉我,霸凌我,我要告诉学校!!!”
殷如意气得抬脚要踢她,幸好闻溪拉了她一下,没踢到。
“别先动手。”闻溪冷静极了,已经吃过一次亏,不能再上二次当,她当机立断,“如意守住门,晓稚守住窗户,别让她跑,我现在就找班主任和辅导员!”
潘慧没有得逞,想出去,殷如意已经堵了门,她一不做二不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大喊,还自己打自己的脸,“啊,啊,别打我,我要告诉老师,告诉校长……啊,啊……来人啊,救命啊,她们要杀人……”
闻溪三人目瞪口呆。
这演技,不去拍戏可惜了。
潘慧喊得整栋楼都听到,无疑,门外走廊里又挤满了吃瓜群众。
“开门,放我出去……外面的同学,求你们大发慈悲救救我……我要被她们打死了……”
看着潘慧如此,闻溪实在觉得可笑。
她走到门口,和殷如意并肩站在一起,然后直接打开了宿舍门。
潘慧想借此机会逃出去,根本不可能。
且不说闻溪和殷如意守着门,门外还挤着许多人,她不可能出去。
潘慧脸肿了,头发也乱了,哭是真哭,满脸都是泪水,“她们打我……一起打我……”
殷如意:“我们没动她一根毫毛,她自己在那演戏。她翻乱了闻溪所有东西,还偷了闻溪三十万的镯子,不能让她跑了。”
潘慧又哭喊起来,“她们软禁我,我受到了人身威胁,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在班主任和辅导员赶来之前,潘慧先报了警。
她居然还敢报警?!
这是闻溪万万没有想到的。
傍晚,天气异常寒冷,路面都结了冰。
刚开完会准备回家的沈砚知,忽然接到了闻溪的电话。
是意外。
他不安地接起来,声音疲惫,“喂?”
“我在警局,您有空吗?能不能麻烦您过来一趟?”
沈砚知皱起眉头,“发生什么事?”
“镯子被偷了……”电话里闻溪的声音有点虚,是怕他为难,“警察说我最好能提供购买发票,您……方便吗?不方便也没事的。”
两句话,三个“您”。
客气,疏离。
沈砚知不喜欢她这种语气。
但她能在出事的时候打电话给他,是一种进步,他很欣慰。
“我马上过去。”
潘慧坐在一间单独的审讯室录口供。
她是报案人,也是嫌疑人。
如果没有盗窃的证据,警方确实只能放了她。
“我是把她衣柜翻乱了,那是一时冲动,但我没看到镯子。”
“殷如意和郭晓稚都看到我翻她衣柜,我有那么蠢这时候偷东西吗?”
“还是我报的警,小偷会自己报警吗?”
潘慧振振有词,说得自己都信了,最后还指控起了闻溪,“闻溪带头霸凌我,她们把我软禁在宿舍里,打我,骂我……闻溪有后台,还很硬,学校包庇她,我不报警就死在今晚了。”
开门声打断了潘慧的发挥。
警长带队走到桌前,直接下了逮捕令。
潘慧慌了,大喊尖叫,“你们干什么?……啊!”
“你表姐被捕了,赃物已经追回。”
潘慧瞳孔震颤。
冰冷的手铐一上手,她死命挣扎,“不是我,你们凭什么抓我?……警察杀人啦……”
警察们都很无语,结合她的口供,简直一出笑话。
外面天色已暗,寒风肆虐,路边的积雪无法融化,已经结成了坚硬的冰。
沈砚知一一与京大校方人员握手。
还与殷如意和郭晓稚也握了手。
“今天的事麻烦各位,能这么快查清真相拿回镯子,都是学校的功劳,当然也感谢两位室友。闻溪能受到大家的爱护,我深表感谢。”
大家都受宠若惊。
学校只是提供了女生宿舍楼的进出监控。
殷如意和郭晓稚只是到警局录了口供。
是沈砚知在背后做了许多。
潘慧有个表姐是做代购转卖生意的,她告诉表姐和男友分手了,要转卖定情首饰,表姐二话不说就挂牌转卖。
结果挂了不到十分钟,警察上门了。
沈砚知算准了潘慧急于销赃套钱的心理,派人实时盯着二手买卖这一块。
但是,他把功劳全都给了学校和室友,又谦虚又绅士。
只有闻溪尴尬得一直没抬头,他这也太官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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