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君九渊凤嫋嫋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换嫁,短命太子他长命百岁了君九渊凤嫋嫋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香辣猪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嫋嫋,阿妩在战场上几次救我于危难,我们早已情投意合。十日后是你我的婚期,那天你和阿妩会一同过门。”杏花微雨下,苏无良愧疚的眼神中带着坚定。凤嫋嫋眸色晦暗。“你要妻妾同娶?”苏无良眼底一沉,纠正道。“阿妩不是妾!”“那谁是?”苏无良脸色尴尬,一时无语。凤嫋嫋直视苏无良:“你答应过我娘,此生只娶我一人。”“那是以前。”苏无良蹙眉,提起孟妩又变得满目柔情。“那时没想到,此生还能遇到阿妩那样让我心动的女子。”凤嫋嫋嘴角压不住的嘲讽。“这样的话,你也曾对我说过。”苏无良自觉理亏,别过脸去。“你二人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分量。我发誓,不会再有第三个人。这样总行了吧。”从苏无良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他的承诺在凤嫋嫋面前,已经等于放屁!可她只是不死心...
《重生换嫁,短命太子他长命百岁了君九渊凤嫋嫋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嫋嫋,阿妩在战场上几次救我于危难,我们早已情投意合。十日后是你我的婚期,那天你和阿妩会一同过门。”
杏花微雨下,苏无良愧疚的眼神中带着坚定。
凤嫋嫋眸色晦暗。
“你要妻妾同娶?”
苏无良眼底一沉,纠正道。
“阿妩不是妾!”
“那谁是?”
苏无良脸色尴尬,一时无语。
凤嫋嫋直视苏无良:“你答应过我娘,此生只娶我一人。”
“那是以前。”
苏无良蹙眉,提起孟妩又变得满目柔情。
“那时没想到,此生还能遇到阿妩那样让我心动的女子。”
凤嫋嫋嘴角压不住的嘲讽。
“这样的话,你也曾对我说过。”
苏无良自觉理亏,别过脸去。
“你二人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分量。我发誓,不会再有第三个人。这样总行了吧。”
从苏无良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他的承诺在凤嫋嫋面前,已经等于放屁!
可她只是不死心,想为这段青梅竹马的情分,问个究竟。
“两人同时进门,总要分个主次。将军府的主母不能有两个,平白让人笑话。”
凤嫋嫋揪着名分不放,苏无良不免心生烦躁。
以前乖巧温顺的女子,何时变得咄咄逼人?
他耐着性子解释。
“阿妩医术高超、行事得体,无论在太医院还是在军中,都深得人心,会与我一起主外。而你是养在深闺中的娇贵女子,除了丰盛嫁妆,便不能再帮我什么,你侍奉爹娘,主内便好。你二人不冲突,为何非要分主次?”
果然和前世一样,知道她娘出身富商世家,惦记着她的嫁妆呢。
凤嫋嫋扯了一下嘴角,只觉讽刺。
“如意算盘打得真好!可我若不愿呢?”
苏无良眉间染上一抹愠色。
“我不是在同你商量。你我是皇上赐婚,你不愿就是抗旨。”
凤嫋嫋抿唇无言。
如今国公府的处境,确实担不起抗旨的罪名。
苏无良也知道这一点,才会笃定眼前的女子没有退路。
“你父母和阿兄均已战死沙场。阿离年幼,国公府没成年男子撑着,早晚衰败。所有人都知道,你从小就是我苏无良的女人,没有人会要你。你不嫁我,还能嫁谁?我一心为你着想,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凤嫋嫋心头像堵住了一样,闷得难受。
爹娘和阿兄去世后,人走茶凉的冷漠她不是没感受过。
但眼前这个她曾想共度一生的男人,却让她无比的恶心。
她突然平静下来,没有了半分想要再深究的念头。
“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你。”
不等苏无良再说什么,凤嫋嫋转身往回走。
“按你说的办吧!”
曾经俩人焚香品茗、抚琴对弈的杏树下,只留下苏无良一人。
他皱眉,总觉得今天的凤嫋嫋有些不对劲。
但一想到她这半年,经历了父母和兄长的战死,被京城贵女排挤,一定不好过。
而自己在战场忙着建功立业,没时间陪在她身边。小女子心性狭窄,对他有气也不足为奇。
可转念一想,阿妩就从不这样。
阿妩志向高远,立志成为天下第一女神医。
岂是凤嫋嫋这等深宅内院见识短的女子能比的?
想着凤嫋嫋除了他也嫁不了别人,苏无良便安心了。
后院。
凤嫋嫋一回来,就见一小少年定定的看着自己。
他身边围绕着管家嬷嬷,和贴身丫鬟柳儿,都是一脸担忧。
“小姐,苏无良欺人太甚!”
说着,柳儿忍不住抹起眼泪。
少年走到凤嫋嫋面前,踮起脚尖摸她的脸。
“阿姐,我们不嫁了。等阿离长大,阿离保护阿姐。”
凤嫋嫋欣慰的摸了摸凤离的头。
这个六岁的少年,如今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只是,他太小了。
凤嫋嫋要争取时间,让他平安长大。
她还要,为爹娘和阿兄报仇!
前世,对于苏无良的要求,她同样是拒绝的。
可苏无良却利用军功,让皇上再下一道圣旨,逼得她不得不嫁。
成亲后,苏无良把她困在后院,自己和孟妩在外逍遥快活。
人人称赞他们夫妻情深,却不知他们风光的背后,吸的是别人的血。
他们囚禁凤嫋嫋,欺负凤离年幼,将国公府家产占为己有。
直到前世临死前,凤嫋嫋才知道,爹娘和阿兄也并非简单的战死。
苏无良的姑姑苏倾城,曾爱慕她爹,但她爹此生只爱她娘一人。
苏倾城怀恨在心,进宫为妃后,联合兵部延缓押送粮草和援兵的时间,导致凤家军全军覆没。
半年前,要不是爹娘下了死命令坚守数月,耗得敌军兵尽粮绝。
后来的苏无良和孟妩,也没有机会扭转战局、立下大功。
苏家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踩着她的亲人,和数万凤家军的性命得到的。
这一世,凤嫋嫋都要一一夺回。
只是,苏倾城如今是恩宠正盛的贵妃,苏无良刚立军功,也正风头无二。
凤嫋嫋一介孤女对抗他们,没有任何胜算。
她看向柳儿。
“派人送信给皇后,就说,我愿意嫁太子!”
闻言,众人都惊在原地。
凤离抓紧凤嫋嫋的手,惊慌得直摇头。
“阿姐不能嫁!太子已经瘫痪半年,早就是将死之人。阿姐嫁过去是要陪葬的。”
凤嫋嫋安抚的拍了拍凤离的手背,嘴角扯起轻笑。
“或许,他不会死!”
皇后收到消息,很快召见了凤嫋嫋。
“你当真愿意嫁给渊儿?”
凤嫋嫋恭敬跪在皇后面前,腰杆挺直,目光坚定。
“臣女愿意。”
皇后欣喜若狂,一步跨到凤嫋嫋面前,两只手将凤嫋嫋扶起来。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放心,以后国公府有本宫护着,任何人都欺负不得。你若能为渊儿留下一儿半女,本宫还可保你后半生无虞。”
为了让人心甘情愿嫁太子,这些话皇后不知道说过多少遍。
只是京城贵女都不想当寡妇,更不信一个将死之人,还有让人怀孕的能力。
凤嫋嫋也不信。
但她现在,迫切需要太子妃的身份来摆脱苏家。
彼时皇上也在,不悦的看了凤嫋嫋一眼。
“朕记得,你和苏无良是朕亲旨赐婚,如今却求嫁太子。你难道想抗旨?”
皇后表情一僵,凤嫋嫋再次跪地。
“那时臣女年幼无知,错把兄妹之情当男女之爱。如今苏将军已觅得心上人,臣女不愿做棒打鸳鸯的恶人,愿主动退出,成全有情人。”
“哦?竟有此事?”
皇上看向一旁大太监,王喜公公急忙回禀。
“确有此事。那女子叫孟妩,是军中女医,医术了得。此次军功表的嘉奖名单里,还有她呢。想来,二人是在军中互生情愫。苏将军本打算十日后,让凤小姐和孟女医一同进门。”
皇上点点头。
“原来如此。看来是苏无良自己变了心,不想背负抗旨罪名,便把你置于尴尬境地。那女医明知苏无良有婚约,竟还不保持距离,也并非良家女子所为。他二人,倒是般配。”
凤嫋嫋低头不语。
皇后趁机接话。
“国公府满门忠烈,嫋嫋岂能受此屈辱?皇上,就让嫋嫋做皇家儿媳吧,那样天下人也会称赞,您是爱护功臣之后的明君。”
凤嫋嫋尴尬的把头低得更低。
这皇后,说话有点没脑子。
果然,皇上端茶杯的手一顿,不悦的扫了皇后一眼。
“太子是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不是让天下人称赞朕,而是让他们唾骂朕!”
皇后一愣,扑通跪地。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
“行了。朕知道你只是心疼太子。”
皇上将茶杯扔在桌上。
“既然有人愿意嫁,你就操办吧。”
皇上说完,起身离开。
皇后喜极而泣。
“臣妾多谢皇上恩典!”
凤嫋嫋默默的叹了口气。
怪不得皇后争宠总是输,让苏倾城盛宠多年。
就这说话的智商,能在后宫活着都是奇迹。
能稳坐在皇后的宝座上,只怕全靠背后的母族势力。
回到御书房,皇上想起刚才的事情,还有些不快。
“定国公不过去世半年,这个苏无良,装都不装了。”
王公公给皇上端了新茶,附和道。
“谁说不是呢。凤家姑娘刚失去三位至亲,又遇到这样的事情,估计是受了刺激,才想嫁给太子,以此来报复苏将军。”
皇上冷哼一声。
“愚蠢!且不说太子活着的时候庇护不了她,等一死,她的下场只有殉葬。定国公有这样的女儿,死了都不能瞑目。”
王公公低着头,没有接话。
皇上脸色不好,皱着眉。
“苏无良和孟妩刚立战功,不好斥责。可若一点惩罚也没有,传到边境,恐寒了定国公旧部的心。南夏边境的安稳,还需要这些人。”
王公公及时为皇上出谋划策。
“不如在其他方面,敲打敲打。”
皇上略一思考,便有了主意。
这边,凤嫋嫋刚回到国公府,就见一群人拉着脸聚集在前院。
她好奇走过去。
“这都是怎么了?”
见凤嫋嫋回来,柳儿直接开骂了。
“小姐,苏无良就是个大混蛋!南夏律例,给正妻的聘礼不低于二十抬,可将军府送来的只有两抬,还用粉红绸缎包裹,这明明是……无耻!简直无耻到家了!”
柳儿说不下去了,气得直跳脚。
凤嫋嫋搭眼看过去,果然只有孤零零的两抬放在地上,粉红绸缎格外刺眼。
这是南夏娶妾的规矩,将军府用在了她身上。
凤离抹了把眼泪。
“他们就是欺负阿姐不敢抗旨,我去找他们算账。”
凤嫋嫋一把拉住凤离。
“不用。我又不准备真嫁给他,管他送什么。管家,把东西收好,大婚那日敲锣打鼓送回将军府。”
管家一愣,随即明白了凤嫋嫋的意思。
“是。老奴一定把府上所有能出声的锣鼓都带上,敲得满京城都能听见。”
凤嫋嫋轻笑。
“好,你怎么出气怎么来。那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吗?”
众人看向凤嫋嫋。
凤嫋嫋道:“十日后我便要嫁入东宫。你们赶紧把府上都布置起来。国公府太久没办喜事了,大家都迎迎喜气。”
嫁短命太子,也不是什么喜事。
大家低头不语,都不想行动。
凤嫋嫋见状,无奈笑了笑。
“我一辈子就成一次亲,难不成你们让我冷冷清清出门?”
凤离眼眶都红了。
“阿姐……”
凤嫋嫋抱住凤离的肩膀,安抚的看着大家。
“我向你们保证,阿离成年之前,我一定会活着,好好活着。”
凤嫋嫋说得坚定,像是一根定海神针,扎进了大家的心里。
柳儿抹了一把眼泪。
“我相信小姐,一定风风光光送小姐上花轿!别人想看小姐笑话,我们偏不让他们看。”
众人也跟着点头保证。
“对,不让他们看。”
……
凤嫋嫋心里涌起热流,最后还不忘叮嘱道。
“此事先不要让外人知道,以防苏家闹事。”
凤离疑惑:“苏无良都有心上人了,阿姐嫁别人,他难道不应该高兴?”
凤嫋嫋摇头。
“国公府百年基业,母亲娘家也家世显赫,给母亲留下不少家底。这些加起来,能顶十个将军府。就算他不要,苏家其他人也舍不得。”
凤嫋嫋也求了皇上和皇后恩典,先不要把她嫁入东宫的事情传出去。
如今朝廷能用武将不多,苏无良刚立军功,风头正盛。
若是执意求皇上,恐惹麻烦。
毕竟一个是将死的太子,一个是有用的功臣。
皇上会做什么选择,凤嫋嫋还真说不准。
前世,皇上可不是什么顾念情分的人。
东宫。
床上的人闭着眼睛,形容枯槁。
虽然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却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曾经纵马疆场,立下战功赫赫的太子,如今却双腿残废,意志消沉。
太医断言,他再也站不起来。
下人们埋着头,沉默的打扫屋里屋外。
床上的人,却始终没有动静。
将军府。
送聘礼的人刚回来,立马被苏母叫到眼前。
“怎么样?国公府的人可有说什么?”
来人回话:“小公子和下人都挺不高兴的,凤小姐回府也没说什么,只是让管家把东西抬进库房。”
苏母闻言,得意的扬起下巴。
“我就说吧,她一个孤女,除了苏家无人敢娶。有聘礼就是看得起她了,她还敢计较多少?”
苏无良一言不发,苏父面带担忧。
“那也不能用娶妾的规格,她万一不带嫁妆怎么办?国公府的家业要是带不到将军府,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不可能!”
苏母横眉怒瞪。
“她那弟弟才六岁,能顶什么事?等她嫁进苏家,他们姐弟俩的靠山就只有我儿。国公府的钱不给我们花,给谁花?”
苏府想想,是这个理,便转头叮嘱苏无良。
“孟妩此次立了功,在太医院也颇受赏识,前途无量,想娶她的世家公子有很多。给她的聘礼一定要丰盛,她要是不嫁,我们损失可就大了。”
苏无良点了点头。
“这是自然。我和阿妩心意相通,虽不在意这些俗物,但该有的排面一定会有。不会亏待了阿妩。”
苏父闻言,总算是放心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凤怀瑾有一套稀世墨宝,以前小气的很,只肯让我看过一眼。等凤嫋嫋进了门,一定要让她拿出来孝敬我。”
苏母也畅想起来。
“还有楚玲珑那个贱人,仗着娘家有钱,藏了不少东海夜明珠。以前让她送我一个,她死活不肯,说什么是留给女儿的嫁妆。呵,最后还不是都落到我手里。”
苏无良皱眉。
许是离家太久,竟不知道爹娘是如此贪财之人。
连他新婚妻子的嫁妆都惦记。
他和阿妩志向高远,绝不会把这些俗物放在眼里。
只要凤嫋嫋以后把内宅打理好,把爹娘侍奉好,别拿这些俗事烦他.
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他自然不会亏待她。
否则,就别怪他只宠阿妩一人。
隔天,这次胜仗论功行赏的赏赐,挨家挨户的发到了每个人的头上。
此次最大的功臣,便是苏无良和孟妩。
大家都以为,这俩人的赏赐一定是最丰厚的。
将军府为此,还专门买了最响的鞭炮,敲锣打鼓鞭炮齐鸣的闹出了个大动静。
生怕邻里街坊不知道苏无良立了大功。
只是一阵烟雾缭绕的热闹后,料想之中的赏赐长龙没有出现。
只有四个侍卫抬着两个大箱子,孤零零的停在了将军府门口。
这清冷的,都对不起刚点的鞭炮和高价请来的响器班。
“这怎么回事?我儿子是这次打仗最大的功臣,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是不是你们半路贪污了?”
王公公奉命来走这一遭,闻言顿时不乐意了。
“苏夫人慎言!这功劳谁大谁小,给多少赏赐,那是皇上亲自下旨。我等岂敢贪墨你这点东西?”
苏母不信,冲上去把两个箱子全部打开。
一箱是再普通不过的绫罗绸缎,比苏贵妃赏的差远了。
另一箱,是满满当当一箱子书籍。
有兵法,还有三纲五常、孔孟之道。
在场的人都傻眼了,连苏无良都神情茫然,脑子嗡嗡的。
“敢问公公,可是无良做错了什么,惹得皇上不高兴?”
王公公挥动拂尘搭在手臂上,表情含笑。
“这是哪里的话?苏将军立下战功,皇上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不高兴。”
苏无良心里还是忐忑着。
“那这是……”
“无良。”
孟妩突然气势汹汹跑来,手里抱着两匹跟箱子里一样款式的绸缎。
“我立了大功,却只给了两匹绸缎?难道这就是朝廷给功臣的赏赐吗?国库再没钱,也不能亏待了我们这些功臣。”
这毫不掩饰的抱怨,直接让王公公沉下了脸。
“苏将军,皇上送您圣贤书果然圣明。您自己用不着,可以给未来的将军夫人看看,好好学学什么是礼义廉耻,什么叫谨言慎行!”
苏无良急忙致歉。
“公公息怒,阿妩并非有意。只是实在好奇皇上究竟何意?还请公公指个明路。”
王公公看了看箱子里,和孟妩手里抱着的同款绸缎。
“大概是知道两位即将成亲,让两位多做一些新衣裳。”
说罢,便转身离开。
苏无良知道皇上一定不是这个意思。
他惴惴不安,却也不敢再上去追问。
被鞭炮声聚在一起围观看热闹的人,脸上的表情可丰富了。
“听说凤小姐昨日进宫了,该不会是她向皇上告状了吧?”
“肯定的呀,堂堂国公府大小姐,要和一个医女共侍一夫,搁谁谁愿意。”
苏无良眉眼一沉,总算是明白今天的赏赐为何突然变少了。
孟妩气愤的把绸缎扔进箱子里,不悦嘟囔
“你这个青梅竹马,可真是好本事。早知道立个功只给这么点,我何必冒那么大的险给敌军下毒,差点把命丢了。”
苏无良心里也很生气烦躁。
他能容忍女人的吃醋,却无法接受她不识大体,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这会影响他在皇上心中的印象,甚至还会影响他以后的前程。
他阴着一张脸回到后院,策马直奔国公府。
孟妩见状,急忙跟上。
身后苏父苏母也感觉损失了好大一笔钱,一个个脸上的表情跟死了亲爹似的。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摊上这么个不懂事的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散了散了。”
此时的凤嫋嫋,正带着凤离在京城最大的绸缎庄。
凤嫋嫋给凤离挑了一件红色绣有祥云图案的云锦,大婚之日穿在身上,正合适。
凤离喜黑色,看着凤嫋嫋给他挑的颜色,满脸嫌弃。
“阿姐成亲,我穿这么红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新郎呢。”
凤嫋嫋笑着在他身上比划。
“阿姐一辈子就这一次,你总不能还是一身黑衣。小孩子就应该有小孩子的样子,以后让嬷嬷多给你备一些鲜艳的颜色。”
“这是成熟稳重。”
凤离一本正经的反驳。
“阿离想早早成为男子汉,撑起国公府,为阿姐分忧。”
“凤嫋嫋!”
突如其来的一声咆哮,吓得凤离小身板一哆嗦。
待看到来人,凤离当即挡在凤嫋嫋面前。
“你想干什么?你休想再伤害我阿姐!”
凤嫋嫋将云锦放下,把凤离拨到身后。
她直面苏无良,缓声开口。
“苏将军,有事?”
苏无良冰冷的眸子瞪着凤嫋嫋。
“害我和阿妩被皇上责罚,你却还有心思来逛街,你的心怎么如此恶毒?”
凤嫋嫋目光定定的看着他。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你找错人了。”
看着凤嫋嫋平静的表情,苏无良有些动摇了。
“真不是你?”
凤嫋嫋刚要点头,就见一女子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无良,你别听她狡辩。我敢肯定,就是她从中作梗!”
这一世,凤嫋嫋第一次见到孟妩。
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她心里升腾出压不住的恨意。
前世临死前,就是孟妩告诉她爹娘和阿兄去世的全部真相。
而一切计划的始作俑者,就是她孟妩。
凤嫋嫋永远忘不掉,在她死前最后一刻,孟妩得意的向她炫耀的样子。
她说,自己是从几千年后穿越而来的,凤嫋嫋是迂腐落后的古人,根本不可能斗得过她。
凤嫋嫋不知道几千年后的人是什么样子。
但她知道,无论哪个朝代,坏人不会永远得逞,行恶必将遭到报应。
凤嫋嫋直视孟妩的时候,孟妩也在打量凤嫋嫋。
她挽住苏无良的胳膊,浑身透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苏无良问道:“阿妩,你刚才为何确定就是她?”
孟妩冷冷的眼神看着凤嫋嫋,语气笃定
“我刚才托人打听了,明明昨天上午,皇上还给我们每人准备二十箱赏赐,她进宫之后,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不是因为她告状,还能因为什么?”
苏无良眉宇间重新染上怒意。
“你不仅心思恶毒,还敢做不敢当,死不悔改!凤嫋嫋,我当真看错了你!”
凤离紧握拳头站出来。
“我阿姐说不是她,就不是她。你既然不信阿姐,为何还非要娶她?你如此羞辱阿姐,妄为男人!”
苏无良脸色一黑。
“大人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小孩插嘴?道歉!”
“苏无良!”
凤嫋嫋怒气上涌,一把将凤离拉到身后。
“有我这个阿姐在,还轮不到你来训斥阿离。阿离问得没错,你既不信我而信你的心上人,为何不向皇上请旨退婚?你对你的心上人的爱,也不怎么样!”
孟妩皱眉,苏无良冷下脸。
“我对阿妩的爱天地可鉴。你挑拨离间,不就是想让我放弃阿妩,只娶你一人!原以为你是个单纯的女孩,没想到心思如此深。”
凤嫋嫋冷笑:“现在看出来,也不晚。你大可以主动向皇上请旨退婚,否则更恶毒的事情我也能做得出来。”
“你别以为我不敢!”
苏无良刚出声,却被孟妩急声阻止。
“不可!”
苏无良和凤嫋嫋都疑惑的看向孟妩。
孟妩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急忙平缓语气。
“当年赐婚之时,国公府正盛,而将军府势微。如今地位颠倒,你刚立军功便请旨退婚,岂不是让天下人谴责你是薄情寡义之人?”
说着,孟妩转头斥责凤嫋嫋。
“你就是仗着无良心软,做不出始乱终弃之事,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的耍阴招、咄咄逼人。我猜,你的目的只有一个。”
凤嫋嫋只觉此刻的孟妩像个笑话。
“说来听听。”
孟妩信誓旦旦:“你就是想逼得无良把我赶走,独占将军府夫人的身份。”
凤嫋嫋反问:“难道,你就那么想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孟妩愣了一瞬,立即反驳。
“我当然希望和无良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我绝不会自私到让无良背负骂名,更不会损害无良的前程和利益。我也劝你大度,收起那些歹毒的手段。等过了门,我绝不会仗着无良的宠爱欺压你,你打理好后院,照顾好公婆,让我们上战场无后顾之忧,等我们挣了军功回来,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孟妩这一番说辞,在苏无良看来情真意切。
他紧紧的握住孟妩的手,看向凤嫋嫋的神色满是不悦。
“你都已经给凤离准备大婚当日所穿衣服,心里一定巴不得立刻嫁给我,却还口口声声提退婚,真是虚伪!阿妩今日所言已仁至义尽,你若是再无理取闹,别怪我真请旨退婚。到那时,你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阿妩,我们走。”
苏无良说完,牵着孟妩转身离开。
只是俩人刚转身,孟妩突然停住,重新回过身来。
“还有,此次我们损失的赏赐,等你过门,便从你嫁妆里扣。”
凤嫋嫋嘴角微扬,眼神却冰冷如霜。
“孟姑娘,你有什么资格,惦记我的嫁妆?”
孟妩表情僵住,一时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苏无良心疼孟妩,当即将人搂在怀里。
“阿妩说得没错,这不是惦记,而是你欠我们的。”
说罢,俩人拂袖离开,也不管凤嫋嫋是不是同意。
时间尚早,绸缎庄还没什么顾客。
只有几个掌柜伙计,看凤嫋嫋的眼神,满是鄙视。
国公府半年前就败了,早就没人把凤嫋嫋姐弟俩当回事。
如今立了战功的大将军还愿意履行婚约,已经是烧高香了。
没想到凤嫋嫋不但不感恩,竟然还那么恶毒。
这女人,实在是不识好歹。
看到众人看凤嫋嫋的眼神,凤离心里难受。
可所有人说的都不是真的,阿姐什么都没有做,更不欠他们什么。
他的阿姐,早就不想嫁将军府了。
“阿姐,我们走吧。等大婚那天,他们一定会后悔的。”
凤嫋嫋被凤离牵着往外走,脑子里却闪过孟妩说的话。
她刚才故意试探,还真试探出不对劲来。
她不相信一个女人,真能大度到心甘情愿让丈夫娶其他女人。
记得前世,苏无良在凤嫋嫋房间里坐一会,她都会生气。
可今天却好像很怕苏无良退婚似的。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国公府有孟妩想要的东西。
回府后,凤嫋嫋对着库房清单研究到后半夜。
虽然有不少值钱的东西,但绝非独一无二。
她不明白,什么东西值得让孟妩宁愿让出丈夫,也要得到。
想不通,凤嫋嫋暂且把这件事情搁下。
反正她再不会让孟妩像上一世一样,随意进出国公府。
东宫。
太子君九渊大部分时间都是睡着的。
偶尔清醒的时候,侍卫君一便向他汇报一些事情。
眼下,君九渊听说自己要成亲了,依然一片沉寂。
只是当听到太子妃是凤嫋嫋时,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你说,是谁?”
骤然响起沉闷的哑声,好像年迈的老人垂垂老矣。
君一心里猝不及防被戳了一下,从里到外的难受。
明明眼前的人,明明曾经,是那样的意气风发。
君一贴近君九渊,一字一句的回答。
“是凤嫋嫋。您的恩师、定国公凤怀瑾大将军的女儿,凤枭将军的亲妹妹。”
一连听到好几个熟悉的名字。
君九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神情恍惚了好一阵。
知道君九渊在意凤家,君一将凤嫋嫋和苏无良的事情,仔仔细细讲给君九渊听。
君九渊听得很认真,眼睛一眨不眨。
直到君一全部说完,君九渊才缓缓闭上眼睛。
“你替我,备一份休书!待我死后,呈给父皇母后。”
君九渊是想在死后,保凤嫋嫋免于陪葬。
君一忍着心酸点头。
“是!”
凤嫋嫋前一夜睡得晚,第二天依然早早起床。
如今,家人只剩下她和阿离,她自然要肩负起国公府的重担。
第一件事,便是要以阿兄凤枭为榜样。
凤枭十几年如一日,天不亮便起床练剑。
以前有阿兄和父亲母亲依靠,凤嫋嫋时常会偷懒。
以后,再不会了。
身为将门之后,她绝不能丢国公府的脸面。
寂静的院中,女子英眉剑目、青丝舞动。
剑起剑落之间,宛如狂风卷起千层浪,气势恢宏、风起云涌。
柳儿在门口看着,一脸惊艳。
直到半个时辰后,长剑甩出,正中剑鞘,院内才重新安静下来。
柳儿急忙捧着毛巾凑近。
凤嫋嫋微微轻喘,一边擦汗,一边听柳儿吹捧。
“小姐真厉害,一招一式都有大少爷的影子。奴婢乍一看,还以为大少爷回来了。”
提起凤枭,凤嫋嫋神色微顿,看向手中的剑。
这把剑,是两年前凤枭被派去镇守边关,临行之前亲手打给她的。
本以为这次爹娘出征,会带着兄长一起回家。
那样他们一家五口,就有了团聚之日。
只是没想到,两年前匆匆一别,竟成永别。
柳儿意识到说错话了,脸色瞬间发白。
“对不起小姐,我……”
“没事。我很高兴,还有人记得阿兄。”
凤嫋嫋平静敛下神色,将剑递给柳儿。
“阿离呢?”
柳儿双手捧着剑,忙回答道:“小少爷天不亮就去书院了,说是今天邀请了一位特别的老师授课,他要提前准备。”
凤离在学习上,一直很用功。
自从家中出事,这半年他没休息过一天。
他太想赶紧长大。
太想成为一名像父亲和兄长一样的男子汉。
“晚上让厨房加一条阿离爱吃的鱼。”
“是。”
凤嫋嫋去吃早饭,只是刚坐下,就见凤离的贴身小厮气喘吁吁跑进来。
“小姐不好了,小少爷被苏将军给打了!”
凤嫋嫋蓦地起身。
柳儿还不等跟上,就见一缕青衣消失在拐角。
应天书院教练场。
凤离小小身板挺拔的站着,纵使脸上有伤,额角有血,表情依然倔强。
“我说了,我没骂她。你没有证据便与我动手,以大欺小,错的是你们。”
苏无良银枪执地,发出骇人的嗡鸣。
“阿妩心善,除了你阿姐,她没和其他人结过怨。况且,骂她勾引有妇之夫这种话,正是对你阿姐最有利。不是你,还能是谁?你要是还想让我娶你阿姐,就立刻给阿妩道歉!”
身后的孟妩也用仇恨的眼睛瞪着凤离。
今天必须让苏无良严惩造谣者,还她清白。
这种诋毁女子名声的话,穿越之前她都忍受不了,更何况在古代。
新的时空,她要堂堂正正活着。
凤离不屑轻嗤。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也太看得起她,我阿姐从不屑和她争,我也懒得骂她。要是早知道今日邀请的老师是你们,我根本不会来。”
苏无良一听,沉下了脸。
“太傅请我们过来,便是给你们做榜样,让你们有朝一日也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你这是什么态度?在我朝,蔑视功勋是大罪!”
凤离小小的眉眼也染上愠色。
“作为南夏人,我敬重你平定战乱、保百姓安定。但作为阿姐的家人,你就是个薄情寡义、令人不齿的负心汉。我没有蔑视功勋,我只是单纯看不起你对我阿姐的所作所为!”
苏无良被怼得气血上头。
他脸色铁青,五指使劲攥紧银枪。
“小小年纪出言不逊,国公府无人管教你,便由我来。”
话落,银色长枪破空而出,带着千钧之势朝凤离刺去。
凤嫋嫋刚冲进教练场,就远远的看到这一幕。
“阿离!”
她瞳孔剧烈收缩,大脑一片空白。
想叫,却好像被抑制住了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色身影如疾风般闪过,抓住凤离的胳膊离开原地。
银枪堪堪擦过凤离的肩膀,卷着凌厉的枪芒,深深扎进他身后的土地。
凤嫋嫋双腿发软,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她苍白的脸慢慢恢复血色。
她跑过去抱住凤离的肩膀。
“阿离,你怎么样?”
凤离肩膀处的衣服被划破,擦出一道血迹。
人也被吓懵了,眼底闪着泪花。
“阿姐,我真的没有骂人。”
凤嫋嫋抿唇,眼中卷起凌人的寒气。
她压制着胸腔的愤怒,先看向救了凤离的黑衣男子。
“多谢公子相救。请稍等,解决了眼前的事情,再报救命之恩。”
君一点头,退到一边沉默看戏。
凤嫋嫋缓缓侧目,看向高台上的苏无良。
她紧绷的面色下,翻滚着滔天的怒意。
“苏无良,谁给你的胆子,敢杀阿离?”
对上凤嫋嫋仿佛要吃人的眼神,苏无良心里直打鼓!
枪扔出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后悔了。
此刻见凤离好端端站着,他也松了口气。但想起刚才的事情,又觉得理直气壮起来。
“我是他的准姐夫,也是他今日的武学老师。他不敬师长,难道不该罚?”
凤嫋嫋挥手拔起银枪,指向苏无良。
“到底是罚还是杀?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话落,凤嫋嫋连人带枪直奔苏无良。
枪声长鸣,呼啸声犹如龙吟。
凤嫋嫋来势汹汹。
长枪嘶嘶破风,闪着银光直面袭来。
苏无良护着孟妩侧身一避,堪堪躲开枪芒。
只是不等他看清楚,一道身形倏然闪到眼前,快得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下一秒,冰冷的枪刃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
一行血顺着银枪滑落,染得红色长缨更加艳丽。
苏无良瞳孔地震,连疼也顾不上了。
“你武功怎么那么好?”
他一直以为,凤嫋嫋贪图享乐吃不了苦,只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
殊不知,她以前只是不爱出风头罢了。
凤嫋嫋脸上怒气未消。
“跟父兄比不算好,但护我国公府的人,足矣!”
孟妩躲在苏无良身后。
她没有这么好的身手,瞪着凤嫋嫋的眼睛,嫉妒得发狂。
“原来国公府都是一群狗仗人势之辈。凤离仗着有你这个阿姐,便对我出言羞辱。你仗着有武功在身,便对未来夫君打打杀杀!这就是国公府的教养吗?”
凤嫋嫋眼神一凛,调转枪头指向孟妩。
“你说阿离对你出言羞辱,可有证据?”
孟妩看着带血的枪头,吓得喉咙发紧。
但她不想在凤嫋嫋面前露怯,紧紧抓住苏无良硬撑着。
“我跟书院的其他人无冤无仇,那些谣言不是他传的,还能是谁?”
凤嫋嫋抓住了重点。
“这么说,你是没有证据,只是猜测?”
孟妩一时无言以对。
她听到有学子背后说她抢人夫婿,瞬间就笃定是凤离传的。
确实没有证据,但也绝不冤枉他。
凤嫋嫋眸色一冷。
“既如此,你敢不敢跟我去大理寺走一遭?”
苏无良闻言,本来阴沉的脸更阴了。
“胡闹!不过是小孩子一句玩笑话,道个歉阿妩便不计较,何须惊动大理寺?”
“我没错!”
凤离嚷声喊着,跑到凤嫋嫋身边。
“阿姐,我没错,绝不道歉!我要去大理寺,求一个公平判决。也要让世人都评评理,看此事到底是谁对谁错!”
此言一出,苏无良和孟妩都变了脸色
这件事情真要闹大,他们脸上可不光彩。
僵持之际,突听一道声音响起。
“老夫带不孝孙,前来认罪!”
众人回头,见一胡子白了一半的老头缓缓走来。
殷卓,内阁一品首辅大臣、当朝帝师。
连皇上都要敬重三分。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拧着小爪子、怯怯懦懦连头都不敢抬的小公子。
苏无良率先行礼,其他人也急忙伏身。
“见过殷太傅。不知殷太傅前来小小书院,所谓何事?”
殷卓老辣的眸光搭眼一扫,便猜到发生了何事。
“老夫是带人来赔罪的!小宝,你自己说。”
说着,长臂一伸,把身后的小崽子拉出来。
殷家小崽子殷小宝,生得唇红齿白,小脸被养得胖嘟嘟的。
不说话的时候,十分可爱。
凤嫋嫋记得,他平日里是个无法无天的皮猴子,天不怕地不怕。
可此刻,表情却像是天塌了。
一张脸吓得煞白,说话都有些哆嗦。
“传、传孟女医的那些话,是我说的。不关、不关凤离哥哥的事。对、对不起!”
鼓起勇气开了个头,他好似得到了解脱,一下子放松下来。
紧接着,就开始像模像样的朝着众人做了一揖。
“背后说人坏话是不对的。见事情闹大吓得跑回家,更非君子所为。爷爷已经骂过我了,我以后有话一定在人前说,坦荡磊落,绝不连累他人。还请念在我年龄小不懂事,饶过我这一回。”
此言一出,苏无良和孟妩脸色都僵住了。
想骂人,甚至想把殷小宝吊起来打。
殷卓看着自家孙子知错就改的模样,微微点头,眼神竟还带着点欣赏。
只是他嘴上还谦虚着。
“此事全是小宝的错,一错怂,实话不敢当面说,让苏将军和孟女医胡乱猜忌。二错还是怂,不该临阵脱逃,连累凤小公子被责罚。是我这个爷爷教孙无方,老夫在此郑重道歉。若诸位还有不满,要打要骂悉听尊便,老夫绝不拦着。”
苏无良和孟妩再也兜不住脸色。
什么叫实话?
辱骂别人,难道是能当面说的?
见气氛更加凝重,殷太傅提议道。
“若还不解气,要不去告御状?皇上圣明,定能秉公处理,为诸位主持公道。”
此言一出,苏无良和孟妩彻底歇菜了。
这件事情就算是闹到皇上面前,也不过是小孩子的几句戏言。
皇上不会把一个孩子怎么样,更不会为难殷卓。
他们捞不到什么好处,还会沦为笑柄。
苏无良压着心头不快。
“殷太傅言重了。既然误会解除,此事就此作罢。晚辈先行告辞。”
说着,就要带孟妩离开。
只是刚迈出一步,突然一道银光挡在眼前。
“慢着!”
凤嫋嫋手里的长枪再次横在俩人面前。
“你们冤枉了阿离,这笔帐还没算。”
苏无良已经觉得很没面子,此刻更是怒上心头。
“都说了是误会,你还想怎样?”
凤嫋嫋目光扫过凤离肩膀处的那抹殷红,眸色暗了暗。
“自然是,礼尚、往来。”
话落,她长枪脱手而出,猝不及防擦过苏无良的肩膀。
凤嫋嫋力道掌控得刚刚好,苏无良受伤的位置和出血量,和凤离几乎一模一样。
苏无良再一次毫无防备的中招。
“无良!”
孟妩惊叫出声,眼神恨不得把凤嫋嫋当场剐了。
“你伤无良两次,这是存心报复,”
凤嫋嫋挑眉。
“是又如何?有本事,你报复回来呀!”
孟妩气得脸色通红。
可刚才见识了凤嫋嫋的武功,她竟什么都做不了。
苏无良忍痛皱眉,满目震惊的看着凤嫋嫋。
“我知你善妒,却不知你报复心这么重。你如此暴戾乖张,待进了将军府,我必让母亲好好管教于你。你好自为之。”
说罢,苏无良和孟妩愤怒离开。
俩人走后,殷小宝怯怯的走到凤离面前,小眼睛愧疚的瞄了瞄他肩膀的伤口。
“对不起凤离哥哥,我不知道他们把锅扣到你头上,我要是知道,一定不跑。”
凤离尽管脸上没个好脸色,但却是嘴硬心软。
“看在你向着我阿姐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下次你要是再敢那么怂,我可不认你这个弟弟。”
殷小宝瞬间被感动了。
“凤离哥哥真好!我爷爷有上好的金疮药,我一会给你送去。”
凤离翻了个白眼。
“那叫万愈胶,是我外公祖传秘方。你家的都是我家给的,我又不缺。”
殷小宝吃了瘪,尴尬的挠了挠头。
两个小家伙秋后算账的时候,殷卓也走到了凤嫋嫋面前。
“凤小姐,你当真还要嫁苏无良?”
凤嫋嫋愣了愣。
没想到堂堂太傅,竟也关心她的婚事。
凤嫋嫋回应道:“多谢殷太傅关心,此事嫋嫋自有打算。”
见凤嫋嫋不想多说,殷卓也识趣的没再追问。
,只是语气里全是惋惜。
“若凤枭还活着,凤殷两家早已结为亲家。老夫敬佩国公府满门忠烈,你姐弟二人若有难处,尽管来找老夫,老夫定当竭尽全力。”
凤嫋嫋敛下神色。
“多谢殷太傅。敢问,姮姐姐现在如何?”
提起自家孙女殷姮,殷卓一脸愁容。
“还在凌云寺,怎么劝都不回来。”
凤嫋嫋猝不及防心头一酸。
殷姮是凤枭的未婚妻。
两家早就商议好,等平定战乱,凤枭回京,便风风光光的把殷姮娶进门。
只是没想到,殷姮千盼万盼,却只盼来凤枭战死的消息。
她伤心欲绝,半年前就搬去凌云寺代发修行,为凤家亡魂祈福超度。
“难为姮姐姐了。”
殷卓叹了一口老气。
“还望凤小姐抽空去劝劝她,让她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你是凤枭的亲妹妹,或许你的话,她会听。”
殷小宝闻言跑过来。
“别白费劲了。阿姐爱死枭哥哥了,谁说都不会听的。”
殷卓老脸一沉。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回去扎两个时辰马步,下次再这么怂,就不是我孙子!”
在殷小宝一声声哀嚎中,殷卓把人提溜出了训练场。
凤嫋嫋心里还记挂着一件事情,她急忙回头,只见训练场除了几个看热闹的学子,早没其他人了。
“刚才救你的那位公子呢?”
凤离也急忙回头,一脸茫然。
“刚才还在这里,怎么不见了?阿姐,我看他好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凤嫋嫋没有反驳。
太子的贴身侍卫,岂能不眼熟?
君一回到东宫,第一件事就来到君九渊的床头。
“主子,属下今天在应天书院,见到凤小姐了。”
床上人整日睡得昏昏沉沉,此刻僵硬的身子,终于动了动。
他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视线逐渐清明。
君一把书院的事情详细讲给君九渊听。
讲到凤嫋嫋长枪单挑苏无良,刺向他喉咙和肩膀时毫不手软的枪法和飒气,言语中掩饰不住的欣赏。
“属下以前一直以为,凤小姐是被家人宠坏的娇娇女,会点花拳绣腿罢了。没想到今日一见,凤小姐的风采,胜过京城无数贵女,真不愧是将门之后。”
久远的记忆被唤醒,君九渊微微扯了扯唇角。
那个从小喜欢跟在他和凤枭屁股后面,舞刀弄枪的小丫头,终究是长大了。
半年了,君一第一次在主子脸上看到了笑。
大概是暗无天日的日子,终于迎来了光。
今天这个热闹,看得真值!
将军府。
苏无良伤了肩膀和喉部,止不住的流血。
回到府上的时候,一身的白衣已经染成红色。
肩膀上的伤还好说,衣服遮住就看不见了。
但喉部的伤虽避开要害,但伤口又深又长,要想痊愈,至少半个月。
苏母急得原地跳脚。
“婚期不到十日,你这个样子怎么成亲?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这个凤嫋嫋,简直是丧尽天良、谋杀亲夫的毒妇。等她进了将军府,我一定让她知道,我儿子才是她的天。”
苏无良烦躁。
不仅因为伤口疼得,还因为今天凤嫋嫋对他的态度。
不过是冷落了她几天,就那么大的妒意。
她怎么敢?
孟妩给苏无良伤口上药,眉心直皱。
以她的医术,让伤口在成亲前恢复如初,不难。
但难在其中有一味药,叫九天玄冰草,千金难求。
听说在这个时代,只有百年医药世家的楚家才有。
而这个楚家,正是凤嫋嫋母亲的娘家。
又是凤嫋嫋有,她却没有的东西。
孟妩觉得,这一世,凤嫋嫋就是她的克星。
她要想实现人生理想,就必须把凤嫋嫋控制在手里。
苏父阴沉着一张老脸。
“国公府不是有最好的金疮药吗?听说无论多严重的伤口,不出三日都能药到痕除。凤嫋嫋敢下手,一定早就备好了药。不然她还能在自己大婚之日,让新郎出丑不成?”
被这么一提醒,苏母立马激动起来。
“对对。快来人,让凤嫋嫋把最好的药,亲自给我儿子送来。她还要跪下向我们请罪,不跪满一个时辰,别想让我们原谅她。”
小厮接到任务,当即就往定国公府传信了。
只是国公府的人听说他的来意,抄起棍子就要打人。
院内,凤嫋嫋正在给凤离上药。
那药触碰伤口,凉飕飕的,凤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舅舅这次送来的万愈胶,好像比以前更凉一些。”
凤嫋嫋仔细涂抹着药膏。
“这是舅舅在外公留下的药方基础上改良的,说是比以前药效更好。舅舅信上特意交代,晚上包好伤口睡一觉,第二天不凑近细看,一定什么都看不出来。”
凤离小小眼睛满是崇拜。
“舅舅常说,为医者不可话说太满。但舅舅这次用了‘一定’二字,他定是经历过千锤百炼,甚至不惜以身试药,才敢这么有把握。等我长大以后,也要像舅舅一样。”
“你想学医?”
“不!我要用舅舅学医的精神,练武、学兵法,将来像爹娘和阿兄一样,在战场上赴汤蹈火、精忠报国。”
凤嫋嫋涂药的手顿住。
少年的梦想,永远值得被支持。
但生死场上的吉凶难料,却让她说不出一句鼓励的话。
她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突然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柳儿怒气冲冲的进来。
“不要脸的玩意,还敢让我家小姐给他送药、给他下跪赔罪,等着吃屎去吧。”
凤嫋嫋敛下神色,放下药瓶。
“怎么了这是?”
柳儿越说越生气。
“刚才将军府派人来,说苏无良受伤了,让小姐亲自去给他送去万愈胶,还让小姐在将军府跪满一个时辰请罪!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脸怎么那么大!”
凤嫋嫋倒是无所谓,轻笑一声。
“不去不就完了,值得你生这么大的气?人走了吗?”
柳儿眼珠子一转,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心虚。
“走,走了。”
不等凤嫋嫋开口,凤离悠悠开口。
“柳儿姐姐,你没干好事!”
柳儿默默低下了头,掰着两根手指头吭哧。
“小姐,奴婢要是闯祸了,你会保我……的吧?”
凤嫋嫋凤眸一眯。
将军府。
小厮呈上从定国公府带回来的白色药瓶。
“凤小姐正在照顾凤小公子,不得空。让小的先把药给将军带来,稍后她会亲自过来向将军请罪!”
闻言,苏母来劲了,得瑟的抖起了肩膀。
“先前我说什么来着?她在书院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她就是吃醋我儿子娶别人,还嫉妒聘礼没有给阿妩的多。她怕别人觉得将军府轻看她,故意当众给无良难堪,撑撑面子罢了。现在乖乖把药送过来,还不是怕我儿子不要她。哼!一些不入流的小把戏,还想拿捏我儿子?做梦!”
苏父记不起她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
但看她在兴头上,也不敢反驳。
苏无良悬着的心,也重重的放下了。
继而,还生出一丝丝愧疚
“是我这些日子忽略了她,才让她生出此等歹计,竟然妄想用这种方式和阿妩争宠。说到底,都是她太在意我了。”
说完,苏无良惭愧的看向孟妩。
“阿妩,我发誓心里只有你,但我和她毕竟是圣上赐婚,若总是忽略她,传出去会落下话柄。这几日我多去国公府走走,你不会介意吧?”
孟妩表现的十分大度。
“我可不是深宅妒妇,每日闲得只知道捻酸吃醋。你去吧,我正好也该去太医院报道。听说,给后宫娘娘们请平安脉的江太医要告老还乡,空缺的位置还没人补上呢。”
苏母一听,立马牵住孟妩的手,激动得脸都要笑开花了。
“能在后宫娘娘们身边当差,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不仅俸禄加倍,还能在皇上和各宫嫔妃面前露脸,到时候你和无良在军中被提拔,便指日可待了。阿妩,你可真是我们将军府的福星呀!”
孟妩心里得意,面上假装谦虚。
“还没定呢,也不一定是我。”
苏父不以为然。
“太医院以前没有女医,纵使有诸多不便,也没有办法。如今有了女医,当然是女医给娘娘们看诊更方便。这个人选,一定是你。”
孟妩翘起唇角。
“借夫人和老爷吉言,我若能进宫,一定助无良平步青云。”
此言正中苏父苏母心坎,俩人对着孟妩又是一通天花乱坠的吹捧。
苏无良心情舒畅,抬手从小厮手里拿过药瓶。
“阿妩,你快帮我涂上。我想以最好的样貌,迎你过门。”
孟妩早就想见识见识传闻中的楚家金疮药。
若传闻属实,这万愈胶的疗效之快,是现代医术都达不到的。
她要是有机会带回现代,一定能发大财。
孟妩将小小的白色瓷瓶拿在手里,一手轻轻开启瓶盖。
可想象中的药香没有闻到,反而是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孟妩正对着瓶口,忍不住干呕一声。
她脸色大变,怒瞪小厮。
“你确定,这从国公府拿来是万愈胶?”
小厮吓得扑通跪地。
“小的不敢撒谎,这个确实是凤小姐的贴身丫鬟,那个叫柳儿的姑娘给的。小的一拿到就跑回来了,路上片刻不敢耽搁,也绝无掉包的可能。”
“有什么问题?”
苏无良从孟妩手里拿过药瓶,放在鼻尖闻了闻。
下一秒,脸色突变,眩晕上头。
“呕~”
刺鼻的恶臭,熏得苏无良直翻白眼。
他怒火中烧,猛地站起来。
“这个根本不是万愈胶,你被耍了!”
啪得一声。
药瓶被大力摔在地上,顷刻四分五裂。
伴随着一种明黄色的未知粘稠物,被溅得到处都是。
一股子恶臭味顿时在空气中扩散,无孔不入的抢占每一个人的呼吸。
“呕~”
“呕~”
“呕~”
……
此起彼伏的干呕响起,苏父和苏母更是捂着鼻子跑出了门。
“快来人,去看看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害人的东西?”
小厮捏着鼻子,忍着恶心凑近一看,顿时吓得跌坐在地上。
“这,这是谁拉的稀?呕~”
据说那天之后,苏无良就换了院子。
原来的房间里所有东西都扔了,还里里外外打扫了好几遍。
房间里的人凡是沾了那味道的,更是回去洗了好几遍澡。
这是后话。
凤嫋嫋听完柳儿的壮举,哭笑不得,忍不住嘴角直抽抽。
“你就没想过,将军府要是找你麻烦,你怎么办?”
柳儿去取狗屎的时候,还挺兴奋的。
但眼下后知后觉,确实有点后怕。
毕竟苏无良是大将军,真想弄死她一个丫鬟,跟捏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但一想到自家小姐受的委屈,她就不后悔。
“是他们先欺负小姐的,他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就是一死!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凤离嗖得站起来,大拇指都要挥上天了。
“柳儿姐姐干得好!你放心,国公府保定你了。只要我活着,你就死不了。”
柳儿被鼓励到,顿时底气更足了。
“将军府要是真追究到底,小公子就把我推出去。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国公府。”
“你是为我阿姐出气,英勇神武、女中豪杰!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受罚。要杀要剐,我挡在前面。”
柳儿感动得都要哭了。
“小公子,能遇到你和小姐这么好的主子,真是奴婢的福气。”
“行了!”
凤嫋嫋敲了敲桌子,打断了俩人互捧式的肝胆相照。
“事情做了,气也出了,后悔也来不及了。他们都敢不要脸的让我下跪送药,你们怕什么?”
柳儿顿时又蔫了。
“奴婢不怕死,只是怕连累小姐。”
凤嫋嫋淡定站起身。
“你为我出气死都不怕,我怕什么连累。兴师问罪的该上门了,你乖乖在后院待着,别露面。”
凤嫋嫋还没走到前院,就见管家福伯匆匆忙忙的跑过来。
“小姐不好了,苏无良带着官兵找上门了。”
凤嫋嫋面色不改。
“找人看着阿离和柳儿,别让他们冲动跑到前院去。”
福伯眉宇间满是即将慷慨赴死的悲壮。
“小姐,做这一切的时候老奴就想好了,所有后果老奴都愿意承担。您把老奴推出去吧。”
凤嫋嫋眼皮子一抖。
“这里面,还有你的事?”
不等福伯回答,身后响起争先恐后的声音。
“还有我……”
“还有我……”
“我们实在看不下去了,将军府欺人太甚。不给他点教训,我们咽不下这口气。”
“主意是我出的。”
“大黑是我牵来的。”
“泻药是我喂的。”
“药瓶是我找来的。”
“柳儿姑娘就是执行者,我们才是罪魁祸首。”
“对,都是我们。我们都一把岁数早就活够本了,将军府要是来要人,就把我们推出去,跟小姐和柳儿姑娘无关。”
……
凤嫋嫋站在原地,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合着,还是一盘全员上阵的大棋。
只是她有点可怜被迫腹泻的大黑。
“不错,还挺齐心协力。我国公府有你们,真是好福气。”
一时分不清是不是反话,众人尴尬的低头。
福伯老脸沧桑,红了眼眶。
“小姐,我们真不是故意给国公府惹麻烦,实在是见不得您这么被欺负。要是老爷和夫人还在,他们岂敢如此无礼。”
凤嫋嫋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温暖,声音也放轻了。
“我什么时候说,你们惹麻烦了?”
众人纷纷抬头,眼睛都亮了。
凤嫋嫋嘴角上扬,湿润的目光扫过大家。
“你们是为我和阿离鸣不平,我凤嫋嫋都记得。把心放进肚子里,一个小小的苏无良,还不配找我国公府的麻烦。”
此刻的苏无良,带着一队官兵围堵了国公府的大门。
这一阵仗,引得很多百姓围观。
都知道苏无良即将同娶两女。
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苏无良更喜欢从军营带回来的女医。
凤嫋嫋有圣旨赐婚,原本是稳稳妥妥、毋庸置疑的将军夫人。
可如今正室地位岌岌可危。
纵使家道中落,贵女的傲骨也不可能会受这种气。
大家都等着看凤嫋嫋大闹一场,有好事者还猜测,她会不会去告御状。
若凤嫋嫋依仗爹娘和兄长的军功哭诉卖惨,皇上说不定会下旨,禁止孟妩嫁入将军府。
可这几天等呀等,国公府始终安静如鸡。
甚至还有人看到,国公府的丫鬟小厮们上街采买成亲需要的物品。
这是娘家无人撑腰,准备忍气吞声了?
众人还都疑惑着呢,今日这突然来者不善的势头,让大家敏感觉察到,有瓜!
士兵敲了许久的门,始终无人回应。
苏无良等不及了,当即下令。
“撞门!”
话音刚落,大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打开。
在众人的注目下,凤嫋嫋缓缓走了出来。
她站在门外,凤眸扫过带刀士兵。最后,落在苏无良手中的长剑上。
她薄唇轻启,慢悠悠的开口。
“我记得,京城治安不归苏将军负责。苏将军如此阵仗包围我国公府,敢问是哪个衙门的授意?”
苏无良往前走两步,站到凤嫋嫋面前。
“我今天来,是替你清理门户。柳儿在哪儿?交出来!”
凤嫋嫋直言回绝。
“柳儿是我的心腹,她做的事情就是我的意思。你不妨先清理了我!”
苏无良一脸的不相信,语气里打着商量。
“嫋嫋,我知道不是你。你从小最喜欢干净,闻不得一点腥臭。你就算想报复我,也不会用这种恶心人的方式。一定是柳儿擅自做主对不对?你把她交出来,此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凤嫋嫋寸步不让,直视苏无良。
“我再说一遍,是我让柳儿做的。你今天要是来打架的,我奉陪。要是来要人的,休想。”
先前对凤嫋嫋的那点愧疚荡然无存,苏无良彻底没了耐心。
“就因为我要娶阿妩,你便搞出那么多事情来?闹脾气也要有个度,你就不怕,我当真求皇上取消赐婚?”
凤嫋嫋冷冷勾唇。
“你舍得吗?有情有义的好名声,不要了?我的嫁妆,不要了?国公府的家业良田,也不要了?”
“你……”
苏无良的表情僵住。
凤嫋嫋继续道:“就算你不要了,不妨回去问问你爹娘和你的心上人,他们舍得吗?”
苏无良甩袖,对此嗤之以鼻。
“你就仗着这些,才敢为所欲为?可惜你错了,我将军府满门荣耀,根本不稀罕你那点嫁妆,更不需要攀附国公府。”
“哦……”
凤嫋嫋意味深长的拉成尾音,玩笑的看着苏无良。
“那你不妨回去问问你娘,这次给孟妩的聘礼是不是已经掏空将军府?将军府的账本是不是已经连续亏损三年?是不是你们将军府各处营生已举步维艰,都在等着我的嫁妆补窟窿?”
随着凤嫋嫋一字字落下,苏无良瞳孔收缩,眼底写满了心虚之色。
“这,这不可能!”
他如今的这副样子,跟前世听说要靠国公府供养将军府时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前世他是怎么做的呢?
他选择逃避,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他任由他爹娘和孟妩坏事做尽,只要他不亲手去抢,就可以当作自己花的每一笔钱,都是干净的。
苏无良,他真是比谁都要虚伪。
此刻,也是一样。
苏无良平日从爹娘的话里,不是没有觉察到将军府入不敷出的窘迫。
但责任落不到他头上,他从来都假装不知道。
眼下被凤嫋嫋戳穿,苏无良不敢追问,避重就轻。
“你说这些,不过是想混淆视听包庇柳儿。你想护她,也不是不行。现在把万愈胶交出来,我可以饶过她这一次。”
凤嫋嫋视线落在他隐隐渗出血渍的脖颈处。
“万愈胶早就用完了,现在没有。”
苏无良脸色一变。
“不可能,楚家知道国公府都是习武之人,从未断过万愈胶的供应。你就是不想给我用,是不是?”
凤嫋嫋也不装了。
“是!”
苏无良目光微微一沉。
他想不明白,以前温柔乖巧的凤嫋嫋,到底去哪了!
“我脖子上的伤要是成亲之日好不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凤嫋嫋嘴角轻扬,笑得漫不经心。
“对我没好处,但对你们有坏处,就够了。”
苏无良握剑的手紧紧用力,一双眼睛因为生气而充血。
“说到底,你还是生气我娶阿妩。”
凤嫋嫋平静反问。
“如果我同时嫁两个男人,你会高兴吗?”
苏无良狠狠瞪着凤嫋嫋。
“这不一样。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凤嫋嫋神色郑重,一字一句。
“我爹,只娶我娘一人。”
苏无良气上心头,捅刀子的话脱口而出。
“所以国公府人丁凋零,要不是凤离年幼上不了战场,凤家早就死绝了。”
凤嫋嫋脸色微变,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
啪得一声,巴掌声干脆利落。
围观的众人被惊到,纷纷噤声。
苏无良被打偏了头,满脸不可思议。
“你敢打我!”
凤嫋嫋眼神冷如冰刃,仿佛压着令人窒息的寒意。
“你爹倒是娶过三房妾室,但拜你娘所赐,没有一个庶子女活过十岁。如今苏家只有你这根独苗。你可要保重好身体,别让苏家也死绝。”
不等苏无良再说什么,凤嫋嫋果断转身。
“关门!再有擅闯者,放藏獒!”
话落,六只体型巨大的恶犬被人从门内放出来。
除了还在腹泻的大黑,国公府的镇宅之宝倾巢而出。
它们中最大的体型如半人之高,最小的也和成人的大腿齐平。
个个浑身的毛发黑得发亮,双目透着寒光。
龇着闪亮的大牙,往门口一站,比门神都有震慑力。
饶是苏无良,也吓得脸色发白,忍不住惧意后退一步。
“凤嫋嫋,不是早让你宰了他们?一个高门贵女,怎么能养这些害人的畜牲?”
凤嫋嫋转身,和体型最大的一只站在一起。
她抬手,轻轻摸了摸藏獒的头顶。
巨型藏獒没有恼,反而头朝着凤嫋嫋的手心蹭了蹭,乖巧的求贴贴。
这诡异的一幕,看着众人瞠目结舌、心惊胆战。
“我倒是觉得,有些人连畜牲的一根毛都不如。乖乖们,今个谁敢进府上抢人,不用嘴软,给你们加餐。”
藏獒们还真听懂了,集体一阵激动的仰天狂吠,吓得围观百姓纷纷逃窜。
士兵们哪还敢往前冲?
有大胆的劝说苏无良。
“苏将军,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她早晚是您房中的人,大婚之后还不是任凭您收拾。”
苏无良心里抑制不住燃着怒火。
燃着他的伤口尖锐得发疼,燃得他一双眼睛涌动着隐忍的火焰。
以前觉得凤嫋嫋是名门闺秀,是个内宅贤妻的好人选。
娶她过门,就算日子寡淡,面子上也说得过去。
可最近,见识过这个女人不同的样子。
刚烈、逞强、凶悍、乖张、跋扈、野性难驯……
苏无良升出一种前所未有,想要彻底征服她的冲动。
这种冲动,在想到俩人即将大婚的时候,变成了志在必得。
“凤嫋嫋,我们,来日方长!”
凤嫋嫋回到后院,看到凤离和柳儿正守着蔫巴巴的大黑。
大黑是几年前,凤枭外出游历捡回来的小狗崽。
起初以为只是普通的狼狗,可慢慢养大才发现,竟然是巨型藏獒。
藏獒傲娇,不跟其他狗玩。凤枭怕他寂寞,又回到当初遇到它的地方,捡回来一只母藏獒,取名小黑。
大黑小黑相继生了五只小藏獒,凤离又给他们取了名字:从一帅到五帅。
凤枭在的时候,时常带着这一家七口去郊外放风。
凤枭去边境后,这任务就交到了凤离和凤嫋嫋手上。
奇怪的是,七只藏獒从不轻易攻击人,但每次见到苏无良,都狂吠不止没个消停。
苏无良好几次让凤嫋嫋宰了他们,凤嫋嫋都没听他的。
现在看来,他们比人可聪明多了,早就看出苏无良不是什么好人。
最近,大黑消化不好,时常便秘,难受时憋得浑身打滚。每隔几日就要吃一次狗用的泻药。
这才让大家想出了用狗屎代替万愈胶,坑了苏无良一把的主意。
听说苏无良被赶跑了,府上的人都兴奋得合不拢嘴。
凤离提议:“今天,大黑小黑和五帅是最大的功臣,阿姐,我想给他们加餐。”
“准了!”
凤嫋嫋笑着,叮嘱道。
“记得别给大黑吃太多,不然明天又得吃药了。”
大黑刚刚亮起来的眼睛,顿时又耷拉下去了。
稀白拉了!
婚期越来越近。
随着东宫大门外挂起了喜庆的红灯笼,太子大婚一事再也瞒不住了。
消息传到后宫,锦华宫的苏贵妃目光满是震惊之色。
“一个将死之人,还有女子敢嫁?难道她不知道,嫁入南夏皇室的无孕女子,是要陪葬的?”
宫女猜测道:“许是太子情况不好,皇后急了,随便从民间找来了个贱民充数。没准还是个残废有缺陷的,那些女子的家人只要给钱,巴不得赶紧把女儿卖了。”
苏贵妃抿唇,摇了摇头。
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太子是皇后这辈子最大的骄傲,纵使后来伤了残了,也视若珍宝。她绝不可能随便找个民间女子凑合,让世人因此轻贱太子。这女子,必然不是普通人。”
苏贵妃看了一眼窗外廊下,八皇子君九霄正在读书。
“去查京城所有备嫁贵女,看有没有可疑无主之人。”
宫女疑惑问道:“太医院所有太医一起下了诊断,太子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娘娘难道还担心他能突然好起来?”
苏贵妃一脸凝重,抿唇思考良久。
“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太子一日不死,东宫之主就落不到皇儿头上。本宫不得不防。”
宫女恍然明白过来。
“是!奴婢这就让人去查。”
宫女很快离开。
八皇子听到屋里的动静,放下书走进来。
“大皇兄已经是个废人了,管他娶谁,只要不是仙女下凡,他就没机会再站起来,母妃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苏贵妃不以为然。
“谨慎些总没有错。这事情你别管了,专心把功课做好,讨你父皇欢心。等太子一死,你就是顺理成章的东宫之主。”
八皇子扔了手里的书,表情很是厌倦。
“不管我多用功,父皇总说我不如大皇兄聪明,早就烦死了。”
这话一下子戳到了苏贵妃的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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