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泠傅砚舟的其他类型小说《春潮撩火姜泠傅砚舟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栖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文/栖雪2023.6.30**夜晚。暴雨如瀑,未见分毫要停歇的迹象,街道在路灯下溅起水花,夜空被闪电撕开。黑色劳斯莱斯开进别墅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二楼,卧室的门把手轻轻转动,发出微不可察的嘎吱声。男人从浴室走出,浴袍松垮的系在腰间,腰腹肌理紧致性感,发梢的水珠从胸膛没入其中。他黑眸散漫地扫过大床中央。熟睡中的小女人唇瓣嫣红,海藻般的长发散乱铺在枕上。紧接着,带着寒意的冰凉气息贴上来。窗帘紧闭着,布偶猫趴在地板的灰色棉拖上甩着尾巴,小小的喵呜声尖且细软,昏暗的卧室中浮动着暧昧的气息,压低的呼吸声交错明显。姜泠眼尾潮红,侧脸深深地埋进枕头中,雪肤莹白如玉,纤细腰肢无力的微弓。在昏暗中近乎窒息,细白的手指紧紧的抓着墨色床单,压抑不住的...
《春潮撩火姜泠傅砚舟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文/栖雪
2023.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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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暴雨如瀑,未见分毫要停歇的迹象,街道在路灯下溅起水花,夜空被闪电撕开。黑色劳斯莱斯开进别墅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
二楼,卧室的门把手轻轻转动,发出微不可察的嘎吱声。
男人从浴室走出,浴袍松垮的系在腰间,腰腹肌理紧致性感,发梢的水珠从胸膛没入其中。
他黑眸散漫地扫过大床中央。
熟睡中的小女人唇瓣嫣红,海藻般的长发散乱铺在枕上。
紧接着,带着寒意的冰凉气息贴上来。
窗帘紧闭着,布偶猫趴在地板的灰色棉拖上甩着尾巴,小小的喵呜声尖且细软,昏暗的卧室中浮动着暧昧的气息,压低的呼吸声交错明显。
姜泠眼尾潮红,侧脸深深地埋进枕头中,雪肤莹白如玉,纤细腰肢无力的微弓。
在昏暗中近乎窒息,细白的手指紧紧的抓着墨色床单,压抑不住的娇声从唇齿间钻出一个尾音。
下一刻,被她咽回嗓子里。
男人强势的捏住她下巴转过脸,咬着柔软的唇瓣吻下去。
她终于忍不住小声嘤咛出声,“唔……”
“傅……砚舟,轻、轻一点呀……”
得到的是无声过分了的回应。
她被抱起,停在落地镜前,掌心被迫撑住冰凉的镜面,天鹅颈仰起的面容潮红艳丽,两道身影交错。
“喵呜~”
床下趴着的布偶猫警惕的瞪圆猫瞳,似是觉察自己的主人被欺负,止不住的发出呼噜呼噜的警告声。
下一刻就要跳上去挠人。
乖顺的人儿终于开始不满,尾梢秾丽潮红的眸子水光浅浅,细白手臂艰难的朝后推去。
“猫……”
“不用管它。”
傅砚舟滚烫掌心按了按她绷紧的腰,俯下身吻她,嗓音沉哑蛊惑,“幺幺,你太紧张了,放松点……”
话落。
那绯红的眼梢顿时更加秾丽娇艳。
女孩子娇声娇气的羞恼低喊,“傅砚舟!”
“嗯。”他低笑,喑哑的嗓音暧昧缱绻,“在呢,这样幺幺舒服吗?”
“……”
室内暧昧深浅起伏。
不知过去多久,终于安静下来,鬓发湿透的人儿筋疲力尽地窝成一团沉沉的睡去。
男人深沉眸中漾起柔软,怜爱的低头在她眼尾处亲了亲,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残存的泪意。
他将她揉入怀中。
仿佛感知到什么,姜泠无意识的伸手圈住他脖颈,将脸贴在他颈窝乖巧地蹭了蹭。
猫儿似的,磨人。
傅砚舟眼睫低垂,微顿了下,动作轻柔的抚着她后背,低声安哄道:“乖,睡吧。”
梦里很不安稳。
沉睡中的人突然蜷缩起身体,黛眉不安的蹙起来,低低的啜泣荡在房间内,眼泪打湿散落在颊边的碎发。
刺耳的尖叫、哭泣、鸣笛,突然出现的卡车朝她疾驰而来,碰撞声,模糊的红色。
在这一切即将消失时,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喊声伴随着欲裂的疼痛,染着惊恐与慌乱扎进耳朵。
——“姜泠!”
-
姜泠在颤栗中睁开眼睛。
晶莹的泪珠摇摇欲坠的挂在眼睫上。
上扬时骤然坠落,落入发间,破碎的四分五裂。
梦中的场景尽数消散。
苍白的脸毫无血色,姜泠望着天花板静了片刻,身体僵硬几秒才缓缓放松下来。
白皙纤细的一只手臂从薄被中探出,抬起来挡到脸上,裸露的肌肤印着几枚薄红。
姜泠撑着床坐起来。
眼泪将脸颊打的潮湿狼狈,她抬起手触及到冰凉的一片,顿了顿,随手擦干净。
眼睫如蝶翼般颤动着,她眨了眨眼,望向窗外。
雨不知何时停了,天空碧蓝。
身边的位置早已经空了。
伸手探过去,一片冰凉。
微愣了一瞬,她轻呼了一声气。
身体除了有些轻微的酸涩外,其他是清爽的,傅砚舟在这方面总是格外妥帖的。
空调发动机嗡嗡的响着,姜泠在床上坐着发了一会儿呆,才掀开被子,低头,都是昨夜的旖旎。
画面跟着涌入脑海,她脸颊不受控制泛起红潮,对男人发了狠似的折腾心有余悸。
她移开眼不再看。
慢吞吞的拿过床头的睡裙穿上,按了按有些发沉的太阳穴。
黑色吊带睡裙随着起身的动作柔顺的垂下来,遮住了曼妙的身姿,以及令人引人遐想的红痕。
尤其是那双笔直莹润的腿上,最重,被握进掌心时刚好契合。
姜泠踩着拖鞋走进浴室。
镜中的人生了一张白皙惊艳的脸,杏眼很黑、很亮。
莹润的瞳孔映着微微冷清的光晕,浓密纤长的眼睫向上卷翘着,乌发慵懒凌乱的披散在肩上。
不知是不是昨晚被深夜才归的男人折腾的太过。
此刻那双微冷的眼梢几分红晕开,为她点缀上了几分说不出的娇柔妩媚。
姜泠是偏浓颜系的长相,有些冷淡的气质加上明艳的五官往往会让人感受到攻击性。
此刻刚睡醒,仍有几分茫然,漂亮的简直过分。
定定的盯着镜中的面容看了片刻。
她抬起手揉了揉脸,垂下眼睫,拿起洗漱杯接水。
冰凉的液体划过指尖,破碎后重新汇聚,将她的手指完全浸湿,刷完牙后,姜泠往脸上泼了几捧水,细白的手腕撑着池壁。
忍不住弯起唇,眼底漾出惊人的亮。
距离她重生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上辈子的她,仅二十五岁就死于一场车祸。
骤然朝她疾驰来的货运卡车,完全来不及闪躲。
她凭本能用力的推开了身侧的妈妈。
之后,被那辆卡车撞击身体的一瞬间,遍布全身的极致疼痛仿佛仍然缠在骨头里。
姜泠如今回忆起都控制不住的浑身发冷。
天降横祸,她甚至不知道那场车祸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然后,她重生了。
她回到了二十二岁的这一年。
如果不是这种离奇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姜泠怎么也不敢相信,世界上真有重生这种事。
现在的她还在念书,大四,刚临近大学毕业。
她从港城回来准备实习,姜家尚未到破产的地步,爸爸没有入狱,妈妈仍然温婉美丽,无需整天以泪洗面……
真好。
唯一与上一世发生了偏航的是——
她同傅砚舟领了证。
闪婚。
-
两个月前。
姜泠应下了相亲的事。
上辈子,她果断拒绝了姜父让她相亲的提议。
那时的她并不清楚家里的情况,更不知道姜家的公司出了问题。
她大学没毕业,又刚拿到满意的offer,当姜父毫无预兆的提出让她去相亲时,姜泠非常不敢置信。
正是风华正茂的大好拼搏年纪,她无法理解父母为什么想要年纪轻轻的她去相亲。
——疯了吧?!
这是她唯一的想法。
姜泠是姜家的大小姐。
姜家虽比不上那些老牌家族的地位,却也是京城数得上名号的豪门,父母恩爱,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她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她以不商量、绝无可能的姿态拒绝了。
后面姜父又试探性提过几次,她的反应总是格外激烈,一提就闹得厉害。
父母见她如此抗拒,就歇了心思。
而就在那不久后,姜家便遭遇了来势汹汹的金融风暴,长达一年多的僵持后,急转直下。
再然后就是破产,姜父被陷害入狱,姜母一夕间憔悴。
姜泠后知后觉才明白了什么。
父亲让她去相亲,原来是想在姜家还有些资本的时候,为她谋一门好婚事作靠山。
见她实在不愿,就算了。
毕竟那时的姜父也没有想到,姜家最终会走到破产的境地。
官商相护,不肯踏进漩涡的姜氏则成了牺牲品。
而她,没用到连去狱中探望姜父的资格都打点不通,没人愿意雪中送来一捧热炭。
“孤立无援”成了最贴切的讽刺。
姜泠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秾丽的容颜娇柔美好,恰到好处,她垂下眼帘拿起爽肤水,倒入掌心往脸上拍。
纵然重生,以她的能力仍然改变不了任何……
所以,她需要一个强大的、愿意在未来伸出援手,拯救姜家破产危机的相亲对象。
相亲这天。
姜泠按照约定时间,准时来到咖啡厅赴约。
京市的初春干燥,太阳当空也掩不住冷津津的劲头。
姜泠回来不久,还不太适应这边的天气,相亲那日穿得并不多,裹着件薄薄的小羊皮袄,外套下是一袭长裙,走进咖啡厅。
她的相亲对象已经坐在约好的位置上。
姜泠走近时,男人正低着头,双腿交叠靠在软座里,冷白手指翻动着腿上的报纸。
西裤平直垂下,包裹着他颀长的双腿。
那是一个很慵懒放松的姿势,放在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矜贵。
咖啡厅内暖气足,一件黑色大衣搭在软座边,他跟前那张雅致的小桌上,放着一杯浮着热气的咖啡。
气质太招人,客人不时朝他偷睇。
姜泠脚步略停了一瞬,想再重新确认一遍地点和位置。
男人却仿佛察觉到什么,翻页的手指顿了一下,竟先她一步,抬起头看了过来。
姜泠在看清那张脸时,呼吸倏然一滞。
那是一张被上帝眷顾的面容。
皮肤很白,是那种有几许苍冷的白,看着有些病气。
他此刻看向她,神态散漫。
男人眼皮很薄,掩于长睫下的一双眼瞳漆黑淡漠,狭长的眼尾上挑,显得凉薄,更衬得他眸光浓稠深邃,让人很难辨出情绪。
黑色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穿的并不那么规矩,喉结起伏幅度不大,唇薄,颜色很淡。
侧脸线条淡而冷,眉骨透着凌厉,有股说不出的慵懒劲儿。
窗畔的位置光线很足,几片阴影切过下颌,让他看起来如同矜贵、不可攀附的高山之上,皑皑白雪。
帅,是真帅。
然更让姜泠意外的是,这个男人。
……傅砚舟。
怎么会是他?
两人对视之间,姜泠再次扫过桌角的位号,确定相亲的位置信息的确没有错误。
所以,她的相亲对象是他?
这个玩笑开大了。
她尚未搞清楚状况,又不能就停在这儿不动了。
只好在对面的软座上坐下。
男人的目光漫不经心地随着她的动作。
其他桌的客人好奇的打量了他们几眼,就收回了视线。
姜泠放在桌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握紧,眼睫颤了下,谨慎地开口道,“傅……先生?”
傅砚舟似是认真看了她几秒。
那双幽深的眸子令人无端的紧张。
他曲起的手指抵在桌面,轻点了两下,疏淡清隽的眉眼勾勒着漫不经心,颔首,“姜小姐。”
姜泠的视线不禁落到他手上。
男人搭在膝盖上的冷白腕骨间绕着一串佛珠,很简单的一串珠子。
姜泠却是记得的,高中时的傅砚舟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那个年纪的少年锐意,意气风发。
什么时候,他开始信这种虚妄的东西了?
“姜小姐,对我这个感兴趣?”傅砚舟瞥了眼手腕上的黑色珠串,眉梢轻挑,似饶有趣味。
姜泠一怔,收敛起思绪,笑道,“只是觉得新奇。”
却没有说新奇什么。
像傅砚舟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把心思浪费在像她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身上。
他或许都不知道他们高中读一所中学。
她故作迟疑了几秒,揣着糊涂问道,“傅先生就是我爸说的那位战友的……儿子?”
这次相亲并不诚心。
以至于姜泠来时,只问了姜父约见的地点和时间。
除此外,相亲对象的名字、长相,她一概不知。
毕竟她要的是对方的“身份”。
当然,这亲姜泠也没打算一次就相成。
要救姜家,权名缺一不可,这场婚姻必须发挥出应有的价值。
傅砚舟看了她一眼,咖啡匙在他手中随意搅了几下。
他并未否认。
姜泠就下意识以为他是了。
因为据她所知,那位傅叔叔的确是她爸曾经在部队的战友之一。
她唇瓣微动,“那你……”
“我需要一个结婚对象。”傅砚舟淡淡道,打断了她的话。
他眸光落在她俏丽的脸上。
在宠爱里长大的小姑娘被养的娇气单纯,澄澈的一双眼睛漂亮的如同清亮的泉水。
干净又纯粹。
他喉结轻滚了一下,“姜小姐如果觉得没有其他问题,可以直接领证。”
“……”
这是可以说的吗?
姜泠被他的直接逼的哑了几响。
她不理解为什么身为傅家少爷的傅砚舟也会需要相亲对象,但无疑,在京城,没有比傅家的地位更权名的了。
这是个机会。
姜泠思索片刻,端正了态度,决定先说明,“傅先生,你可能不清楚,我来相亲,是有所求的。”
她说出她的诉求。
京城水深,金融风暴来势汹汹,官商相护,姜家占不上一丝优势,下坡路早已经初现端倪,若想改变死局,有傅家的援助,那是最好了。
“日后如果姜氏集团出了问题,我希望你能够帮我父亲保住它。”
傅砚舟心不在焉地听着。
女孩的声音很动听,如清泠的钢琴音,有几分疏离恭怯的青涩,但本身是偏柔的。
像糯米披了一层冰皮。
倘若用牙齿咬开,就会流出奶白色、香甜可口的汁液。
她看着他,动作有些拘谨。
她的唇很漂亮,颜色红红润润的,饱满娇艳,是很能勾起他人亲吻欲望的形状。
他漫不经心地想,小时候的姜泠倒也亲近过他。
比现在出息得多。
将结婚条件明确清晰的叙述完整,最后,姜泠说,“如果这些你没意见,我们……”
话没说完。
“可以。”
傅砚舟慢条斯理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提出要求,“我的条件是,三天之内领证。”
“婚礼大办。”
“不放心的话,你的要求可以签合同。”
姜泠微怔。
她惊讶的抬起眼睛看他。
三天之内?
……这么急,不会有诈吧?
她表情凝重了些许,“我能问一下,傅先生这么着急结婚的原因吗?”
傅砚舟身体往后靠,长睫下一片漆深的黑,指腹摩挲着腕间染上他体温的佛珠。
警惕心还挺强。
片刻,他扯唇笑了下,似透着无关紧要的倦懒,“家里催得紧。”
“但是以傅先生在京城的地位,若是需要一个联姻妻子,门当户对不是更合适吗?”
姜泠不是傻子。
姜家虽然也是豪门,比起傅家却什么都算不上。
“姜小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傅砚舟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轻笑了声,“我要的可不是联姻对象。”
姜泠不解,“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傅砚舟垂下眼睫,遮住了些眼底不分明的情绪,嗓音散漫而温淡,像在叙述,“她们想要的是我的人,傅家的名。”
“但你不一样。”
姜泠沉默。
她一样,她也想要傅家的名。
小姑娘的想法都单纯的写在脸上,防备,以及对他的索求。
傅砚舟低头懒笑了下。
“同是利益,你的所求更简单。”
“况且,姜小姐,你并不喜欢我,是吗?”他淡淡道,“我不喜欢麻烦。”
所求简单……
于姜氏来说是改命的一笔,而于傅砚舟而言,却只是“简单”。
至于剩下的喜不喜欢……姜泠怔忪了片刻,眼睫垂下。
“好。”
傅砚舟摩挲着腕间珠串的动作一顿,眸色深了几许,微光闪过。
“姜小姐想哪天领证?”
身份证和户口本姜泠手里都有。
出了咖啡厅,她就跟傅砚舟领了证。
从民政局出来,成为已婚人士的姜泠手里捏着新鲜出炉的红本本,很薄,感受不到半点儿真实感。
她表情有些恍惚。
冲动了,真的冲动了。
结婚证上,红色背景,两个人挨得很近,望着镜头的表情却都有些紧绷,没有一处像恋人。
也不怪刚才工作人员反复向他们确定了两次。
清晨的太阳格外柔和,轻柔的拂在心思各异的一对新人身上。
黑色劳斯莱斯停在不远处。
傅砚舟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结婚证上,停了几秒,神情晦暗了一瞬,漆黑便在眸底氤氲开,泛起缱绻的波澜。
他收起自己那本,语调闲散慵懒,“先送你回去。”
找个机会。
骗过来,再一起锁起来。
“……啊?好。”姜泠从港城读的大学,回京城后还没来得及买车,相亲还是叫车去的。
她坐进副驾驶。
劳斯莱斯的这款最新定制车型,全球只限两台,光裸价就要几千万。
姜泠之所以知道,还是托了许薇薇的福。
像她这种不懂车还买不起的人,只想锐评一句:奢侈,败家。
傅砚舟的车里很干净,低调奢华,有淡淡的薄荷味儿,前头挂了件平安结,车启动后穗子就开始晃。
姜泠低头系好安全带。
她歪了下头,傅砚舟长得好,唇色却有些淡,冷峻的侧脸被透过车窗的阳光柔化了几分,矜贵无双,将一切都衬得黯然失色。
她不由又想起几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下了课,初高中两个级部的学生都跑去篮球场看他打球,表白墙上时常被他的名字刷屏,大小考试竞赛的荣誉被他拿到手软。
这个人的优秀,有目共睹。
那时京城的这个圈子里,同龄人没有不把他当成羡慕嫉妒的对象,因为他是所有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他一直都是被仰望的存在。
就连小时候的姜泠被问到,“以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呀?”
“要成为砚舟哥哥那样厉害的人!”
而如今,他竟阴差阳错的成了她结婚证上的人。
姜泠并没有注意到,被她这样注视着,那个被仰望的存在,浓黑的眼睫轻颤了一下。
傅砚舟似漫不经心地偏了下脸。
鼻尖是独属于女孩子的身上的甜香,扰动心神。
“……傅先生。”捏着别在身前的安全带,姜泠忽然道,“如果你以后遇到喜欢的人,我们可以——”
“不会。”
男人冷白如玉的手正握着手刹,在姜泠说出那个词前就淡淡打断了她。
姜泠歪了歪脑袋,“嗯?”
车子启动。
傅砚舟的嗓音低磁,打着方向盘的手指轻点,漫不经心道,“傅家从来没有过离婚,只有丧偶。”
姜泠:“……”
“我希望姜小姐做出和我结婚这个决定时是认真且慎重的。”说着,他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姜泠一噎,讪讪道,“当然。”
说得就好像她是很随便的人似的!
点谁呢。
两个人都不算太话多的人,领了红本本也没熟多少,尴尬开始无声的在车内弥漫。
姜泠只好盯着玄在空中的那根穗子,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由蜷缩,松开,再蜷缩,如此重复着。
-
到姜家别墅外。
傅砚舟停好车,偏头看向盯着前方安静了一路的小姑娘,眸光在她脸上略微停顿。
下颌绷紧了一瞬。
他低声道,“我晚些会去姜家拜访。”
姜泠这才有了反应,看了他一眼,点头,“好。”
她低头,就想解开安全带,不等摸到按钮,男人忽然倾身挨过来。
姜泠始料不及,顿时僵住。
大脑也变得迟钝,忘记了动作。
随着他的靠近,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携着男人独有的隐秘侵略性,铺天盖地的朝她扑来。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姜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像是一种冰凉的风雪气。
“咔哒”一声,安全带解开。
同时,也像一个无形的开关,切断了某根紧绷的弦,姜泠眼睫簌簌颤着,心脏也跟着怦怦跳起来。
男人灼热的呼吸拂在耳畔,有些酥麻的痒,她攥紧手指,微不可察的偏过了头,面向窗外。
却无意间露出了已经染上红霜的耳朵。
映入眼底,女孩的肌肤宛若无瑕的美玉般莹润美好。
傅砚舟垂眸,喉结微滚,停了几秒,指尖在安全带上摩挲了下,他松开,安全带弹回去,他却并未退回座位。
“姜泠。”他喊她。
这次不再是“姜小姐”了。
一路没开口,他的嗓音有些哑。
砸的姜泠的心尖又是一跳。
不好再望着窗外,她只好转回头看向他,距离更近了。
两人之间只隔了拳头的距离。
如果有人在窗外看到,大概会以为这是一个要接吻的姿势。
傅砚舟凝着她看起来就很好亲的唇。
事实上,他们十分疏离。
他处心积虑骗到户口本上的小妻子对他有些陌生。
这可不好。
他眼睫低垂,忽地笑了下,语调慢条斯理,“姜泠,你确定还要继续装跟我不认识?”
“……”
姜泠眼睫颤动了一下。
她和傅砚舟,以前是有些交际。
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如果不是父辈在同一个部队,姜家其实是不够与傅家攀识的。
但有了战友这个缘由,大人之间来往亲密,姜泠几岁时就经常被姜母带去傅家玩。
傅砚舟大她三岁。
这样说起来,她和傅砚舟,勉强还能算半个青梅竹马。
她下意识咬了咬唇。
本就不点而红的唇瓣在咬舐的折磨下愈加娇艳欲滴,泛着粉润的光泽。
傅砚舟盯着,眸色骤然深了几许,微凉的指尖抵上了她的唇瓣,很软,他指腹施力按了一下。
姜泠有些愣,并未察觉这个动作。
他喉结滚了滚,敛眸道,“松开,别咬。”
本能的听话照做。
“忘了说,还有一点要求。”
姜泠清澈的杏眸抬起。
男人顺势收回了按着她唇瓣的手指。
他疏懒随意地替她理了下耳畔的碎发,无意间蹭过了她发红的耳朵,尾音仿佛钓了把钩子,轻笑道,“泠泠,领了证,是要做夫妻的。”
“最后一条。”
低沉的嗓音,似蛊惑般。
“傅太太,我结婚可没打算做食素夫妻。”
姜泠:“……”
对这件事,她并不是没有心理准备。
姜泠不是扭捏的性格,既然决定拿婚姻当筹码换些东西,她自然就得考虑到这些。
毕竟领了证,就是合法夫妻。
合法夫妻哪有不睡觉的呢。
只是并没有料到进度条会这么快。
她原本想的是,可能光相亲都至少要黄个十来次,战线很长。
两条腿男人满大街都是,帅气多金又权名加身的好男人却稀缺的可怜,虽是有所求,姜泠也不想委屈了自己。
相亲相上傅砚舟这种天菜级别的,大概就等同于康师傅百分百开盖有奖都达不到的几率。
帅,有钱,硬件ok(可能?),睡起来……应该也不亏。
怎么想也是她赚了。
这么一想,格局就打开了。
傅砚舟懒洋洋扫过他的小妻子即便故作镇定却仍透出几分无措的表情,心软了刹那。
他往后退回去了些。
“领证的事可以先瞒着,等我去姜家拜访过后再告诉爸妈。”
环绕在周围的陌生气息撤离,空气重新开始流动,姜泠紧绷的心脏无意识的放松了些。
甚至都没注意他无比自然的改口。
她看了他一眼,唇瓣轻抿了下,“嗯。”
傅砚舟揉了揉她的发,“先回去吧。”
姜泠拉开车门,冷津津的气流扑到脸上,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向前走了两步,她忽然又停下。
黑色劳斯莱斯仍稳稳的停在原地,没有要开走的迹象。
傅砚舟偏了下头,见她停下,眸光顿住,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略微一动。
车窗就降下来。
“还有事?”他问。
只见小姑娘停在不远处,乌发被风轻拂,看着他的一双眼睛乌黑清澈,想了想,“那,你开车慢点儿。”
傅砚舟平静的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极淡,很快就消匿于无形,他浅浅勾了下唇,“好。”
-
姜泠站在自家门外,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深呼了一口气。
她思索着该怎么跟家里交代——
她竟然草率的跟刚见面两个小时都没超过的相亲对象,扯了个证。
红本本就放在包里。
直到姜泠的背影完全消失,傅砚舟才慢悠悠收回视线,重新启动车。
黑色劳斯莱斯拐过街角的同时,前端的显示屏亮起来。
冷白手指将蓝牙压进耳朵,接通。
很快,那边响起恭敬的男声,“傅先生,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傅砚舟的手臂随意搭在方向盘上,调转方向时腕间的珠串压到上面,发出一点碰撞后的钝音。
他指腹轻拂过一颗珠子,语调漫不经心地问,“伤到人了吗?”
“没有。”那边一顿,“只是简单的追尾,我担全责,对方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赔了车险。”
徐洋是傅砚舟的特助。
就在今早,他接到傅先生的电话,以及一个平平无奇的车牌号。
傅先生用感慨“今天天气真不错”一般的平静语气,淡淡道,“想办法,碰瓷这个车牌号的主人。”
“不论用什么办法,今天中午之前拖住他。”
徐洋谨慎道,“老板,我是正经特助。”
傅砚舟:“说人话。”
徐洋:“那个,报销吗?”
“双倍。”
徐洋顺利完成了任务。
但他蓬勃生长的好奇心还没有得到满足。
傅先生虽然性情古怪,但傅先生对下属都非常不错,并不像外界传的那么恐怖如斯。
傅家干的也都是合法产业。
徐洋:“老板,您让我去碰瓷那个男人是为……”
“嗯,挂了。”傅砚舟随意的应了一声。
徐洋:“……”
蓝牙耳机被丢进手扣内,“哒”的一声。
傅砚舟偏头,扫过副驾驶上放着那本艳红的结婚证,冷淡的眸底浮现出几分轻快愉悦的笑意。
很漂亮。
像她一样。
相亲对象是别人又怎么样。
他只在意结果。
想到什么,劳斯莱斯停靠到路边。
傅砚舟从手扣里拿出手机,翻出趁姜泠没注意时拍下的结婚证照片,又对着结婚证随意拍了两张,点开微信朋友圈,编辑——
结婚了,欢迎祝福
图片/图片
然后耐着性子从免打扰里找到积灰的家族群。
[傅不过三代]
傅砚舟:图片
-
傅家老宅。
“虎子左边!干他!弄死这孙子!爆他头!!!”傅皓宇的手指疯狂敲击着键盘,过于激动的手肘压到控制器,显示屏突然一花。
“C……”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一停,上头的傅皓宇低咒一声,“垃圾电脑,爷早晚卸了——”
他烦躁的抓了把头发,骂骂咧咧的就要把页面叉回去继续打,定睛却瞥见切到微信家庭群里的消息……
眼睛顿时见鬼了似的一下子瞪成铜铃,“卧槽?!”
“怎么了兄弟?你搞快点啊,咱都快被别人爆了!”
“……”
“你先别吵。”
傅皓宇揉了揉眼睛。
等眼前的模糊散去,他迫不及待的眨巴着24k纯金5.0的两只大眼慎重的重新看过去。
傅皓宇:“……”
靠,不是眼花。
还在!
他那向来稳重的哥从哪P的结婚证?
嘶,伪造这玩意儿不犯法吧?
“操,先不玩了,你兄弟家大概率要出大事儿了……”
“你家能出什么大事儿?有事儿不还有你那上天入地的万能掌权人堂哥给你顶着?来来来咱继续!”
“这回不一样,出幺蛾子的可能是他本尊!”
傅皓宇说着推开屁股下面的椅子,抓起手机就蹭蹭往外跑,边跑边喊,“爷爷!你看见群消息了没有,啊啊啊我哥他被夺舍了!”
还不忘边跑边往家庭群里轰炸。
傅皓宇:[???]
傅皓宇:[什么情况?!!]
傅皓宇:[……P的?]
傅皓宇:[哥,你要是被对家威胁了你就扣个1。]
傅皓宇:[啊啊啊爷爷爸妈大爷大妈你们快来看!我哥他好像疯了!不会被人挟持了吧!!!@爷爷@后爸@亲妈@大爷@大妈]
傅皓宇:[哥,我的下半辈子可还得指望着你呢挥洒泪水]
傅皓宇:[哭成泪人.JPG]
傅皓宇:[不是,谁能逼咱们傅家人的婚啊?!]
傅皓宇后爸:[闭麦]
傅砚舟他爸:[出来吃瓜,P的跟咱俩那真的还挺像。@爱妻]
傅皓宇亲妈:[……说不定是真的?]
傅砚舟他妈:[还真是。@孩儿他爸]
傅砚舟他妈:[呵,除非公猪会上树。@傅皓宇亲妈]
傅砚舟他妈:[你还别说哈,这小姑娘的模样可真耐人,Ai智能现在都这么逼真了?]
傅砚舟他爸:[要不,老婆,趁着年轻,咱再练个小号?羞涩期待@爱妻]
傅砚舟:[?]
‘群主傅砚舟已将傅砚舟他爸移出了群聊’
傅老爹:“?”
庭院中。
金笼中圆润的鹦鹉上蹿下跳的叫着。
一片岁月静好。
头发花白却精神奕奕的傅家老家主正跟管家下着棋。
听见小孙子杀猪似的叫喊,蹙起眉。
续了杯茶,傅老爷子没好气道,“这臭小子又瞎抽什么疯?不是说让我那不孝孙把他塞进公司实习俩月,怎么还在家碍我的眼?”
老爷子整个下午都沉浸在下棋对弈中,没顾得上看手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管家看了老爷子一眼,落子,笑道:“也说不定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哼!”傅老爷子“啪”的一声,紧跟着落下一子,“除了我那不孝孙终于舍得给我找个孙媳妇哄哄我了,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一来气,往棋盘上放子儿的力气都大了几度。
“晦气!”
管家笑着摇了摇头。
这不孝孙,指的自然是傅砚舟。
傅家这一代,就傅砚舟他爸傅云琛和傅云湛两个儿子。
俩儿子结婚那两年赶上国家计划生育,加上心疼妻子怀孕吃苦,都只生了一个讨债的。
所以傅家看似家大业大,实际上可谓是人丁单薄,旁支又亲近不来。
老宅冷冷清清。
前几年老伴急病走了,傅老爷子伤心的身子骨都憔悴了不少,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年纪大了,爱热闹。
大儿子撂挑子带着媳妇儿周游世界去了,小儿子的公司又开在国外,除了年节平时不着家。
傅老爷子的指望一下就全落在了孙子身上,开始盼着抱个重孙子玩玩。
老二家的不成气候,年纪小,刚上大学,不好催,压力就给到了大了几岁的傅砚舟身上。
谁知道这孙子的情丝就跟枯萎了似的。
催了好几年,都二十五岁高龄了,急得老爷子光演苦情戏都不知道往医院跑了多少回,就是不见傅砚舟身边有个女人的影儿。
私下不知道多少人揣测他先天有疾。
爷孙情是半串钱都不值。
傅老爷子一想起这破孙子就气得喘不上来气儿。
“爷爷!爷爷!”
“喊什么喊,学葫芦娃叫魂呢?”
傅老爷子没好气的瞥向那跌跌撞撞滚过来的一坨孙子,“成天在家无所事事,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回来?”
“爷爷,我刚二十,还没到法定年龄呢。”
傅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不到法定年龄谈恋爱犯哪条律法?!”
傅皓宇嘿嘿假笑了两声,赶紧拿着手机凑过来,“我知道您着急,但是爷爷您先别急,快看群消息,我哥他好像找着嫂子了。”
“找什么嫂子,你别给我打岔,我说的是你——”傅老爷子教育孙子的话骂到一半,嘎吱一停。
他神情凝重。
“等会儿,你说你哥找着什么了?”
傅皓宇激动,“漂亮嫂子!”
“谁找着漂亮嫂子了?”
傅皓宇更加激动,“我哥!!”
傅老爷子将信将疑的接过来傅皓宇的手机,扶着老花镜看向屏幕。
红艳艳结婚证上。
男帅女靓,天作之合。
傅老爷子看了片刻,怒了,“好啊,这不孝孙都学会弄假证儿来糊弄他上了年纪的爷爷了?”
管家淡定和蔼道,“说不定是真的呢。”
“说不定?”
傅老爷子冷笑了声,“真当老头子我岁数大了,足不出户就认不出来这小丫头是不是?”
傅皓宇惊喜,“爷爷,您认识?”
快,满足他八卦的心。
傅老爷子这下连下棋的兴致都没有了。
“这不是姜家的女娃娃吗?”
“我听说那小丫头刚从港城念书回来没俩月,比他小好几岁,能看得上他这把年纪的?还不如做梦。”
傅皓宇:“……”
“三岁一代沟,他还想着老牛吃嫩草呢?”
接着就又是一声冷笑。
傅老爷子:“姜家那女娃娃小时候我就待见,模样要多耐人有多耐人,听说学习可好了,今年刚毕业就跟他结婚?图他什么?”
管家摸了摸鼻子。
照您这么一说,那还真不太可能。
他家老先生这毒舌的毛病自从没有老夫人管束后,真是越发精进了。
傅皓宇从旁边都听傻了。
他爷爷这话放在整个京圈都是十分炸裂的。
傅家掌权人走到哪儿不是块香饽饽?
那绞尽脑汁想往他哥怀里扑当傅家少奶奶的美女姐姐数都数不过来。
再说,就他哥那张祸水脸,蹲会所外边想当小白脸都有小姐姐愿意排队领养他吧?
“图他三岁一个沟?图他不会说话哄人?还是图他面瘫八百年憋不出来一个笑模样出来?哦。”傅老爷子一顿输出,终于绞尽脑汁从犄角旮旯发现一个勉强能当成优点的点,“他有钱。”
“他也就这点能拿得出手了。”
傻在原地的傅皓宇再次大为震撼。
有钱还不够?!
球球了,他也好想有钱啊。
这时,傅老爷子极为精准的剐了无辜的他一眼。
“看什么?瞪着那俩就认得游戏的黑窟窿,废物点心,你还不如你那不孝哥,连点儿破钱都没有。”
傅皓宇:“……”
-
另一边。
路上,边开车边思索着结婚事宜的傅砚舟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喷嚏。
眼皮也紧跟着跳了两下。
不用想也知道,老宅那位祖宗指不定又怎么骂他呢。
搁在一旁的手机嗡嗡嗡震个没完。
傅砚舟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方向盘一转,劳斯莱斯就调转方向去了本家。
傅家老宅坐落于山顶,四季山清水秀,流水潺潺。
这处宅院是傅老爷子年轻时为了讨好妻子花了几个亿竞拍下来的,特意建成了庄园。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大了。
年轻时住着大有大的好处,如今老伴走了,同住的就剩下个同样上了年纪的老管家。
傅老爷子就不乐意了,心里头又惦记着有亡妻的生活痕迹,舍不得搬。
正值春日,一靠近庄园,便是不同于外面的温暖。
蔷薇攀着高墙爬满了几面红壁,菲绿的叶片中粉白色的花一簇拥着一簇,漂亮可爱,溪水泠泠作响,玫瑰开的正盛,鸟语花香。
风吹过,花瓣撩过发梢,顺着肩侧飘落到地上。
傅砚舟漫不经心的拂了拂肩膀,步子不停。
庄园里花草的种类繁多,祖母还在世的时候最喜欢打理这些花花草草来打发时间。
那会儿老爷子上蹿下跳成天念叨着自己还不如几朵花。
现在反倒自己也爱上了莳花弄草。
傅砚舟直奔凉亭下找人。
傅老爷子早就料到他会来,瞥见人影,重重的哼了一声,“出息了是吧,学会开假证儿哄我了?”
傅砚舟看了管家一眼。
管家耸了耸肩膀,悄然对他摇了摇头。
“爷爷。”傅砚舟将脱下的西装外套挂到竹椅上,姿态闲适,几分散漫道,“我什么时候骗过您。”
“前两年突然跟我说要开始吃斋念佛,常伴青灯的不是你?”
傅老爷子瞥见他手腕上那串碍眼的破珠子就来气,“败家子,仗着有那点儿破钱!”
“……”
傅砚舟都被气笑了。
他扯了下唇,似笑非笑道,“我记得我说的是有些事想上山拜访,请主持为我开解心中的困惑。”
怎么到这儿就成常伴青灯了。
傅老爷子:“你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惑?赶紧娶个漂亮媳妇回来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复盘棋局的管家忍笑。
“这不是结婚证都给您看了,您非不信,我一分钟值八个亿,哪有闲工夫弄个假的出来糊弄您高兴?”傅砚舟用衣袖擦了擦桌子。
将口袋里的结婚证放到桌上。
再漫不经心地朝老爷子那边推了推。
他下颌微抬,一股子骄矜劲儿,“不信自己看。”
谁还没个老婆了。
不仅有,他老婆还天下第一举世无双美。
傅老爷子瞪了他一眼。
动作飞快的拿过来研究了一会儿,将信将疑,“这是真的?”
傅砚舟撩了下眼皮,语气懒洋洋,“货真价实。”
“没造假?”
傅砚舟:“我疯了?”
谁家正经人有那个大病去造假结婚证。
傅老爷子:“我可告诉你,这种骗人的落伍把戏我年轻时候早就跟你奶奶干过了,你小子别想骗我一个上了岁数的空巢老人。”
傅砚舟:“……”
得,又成空巢老人了。
反正红本本是真的,比真金都真。
傅老爷子:“哼。”
不消片刻。
“人家小姑娘怎么就同意跟你结婚了?”傅老爷子仍旧绷着脸,就是布满皱纹的眼角都快藏不住笑了。
可算是没砸手里。
傅砚舟咳了声,矜持道,“用了一点小手段。”
连哄带骗。
加了一点点小心计。
“小手段?”傅老爷子眯了眯眼,终于从结婚证上挪开了视线。
“你小子没犯法吧?”
傅砚舟:“……”
行,亲爷爷。真服了。
“什么时候把我孙媳妇儿带回来给我看看?”
傅老爷子打量完他,确定这孙子是本本分分的做人,还能要。
满意的重新欣赏起了结婚证,“你委屈点没什么,可别委屈着我孙媳妇儿,婚礼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上门拜访过了没有?
“人姜家能同意这么早就把姑娘嫁给你?”
“……”
傅砚舟微妙的沉默了下。
他其实并不意外老爷子能认出姜泠。
除了未来岳父可能会打死他,这些问题倒也都不是问题。
傅老爷子见他不说话,眼神凌厉的扫向这个从小优秀到大的孙子,表情也严肃起来,“傅砚舟。”
“……”
都叫全名了。
傅砚舟顿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就听他那即便上了年纪,脑回路也依然丰富多彩不减当年的空巢爷爷语气凝重道。
“咱们傅家世代清明,以宠妻为荣,可没出过渣男。”
-
姜家。
客厅内,姜父跟姜母正坐在沙发上看普法栏目。
姜泠一进门,二老就朝她看过来。
姜泠忽然觉得脚步都变得格外沉重起来。
包包里的结婚证也格外的烫手。
“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爸。”姜泠扯开一抹笑,点了点头,同姜母也打过招呼后走到沙发边坐下。
不等她说什么。
姜母立刻关心的询问道,“幺幺,见到面了,你觉得那孩子怎么样?”
姜父也看着她。
姜泠斟酌了片刻,“……嗯,挺好的。”
勉勉强强京城第一流吧。
姜母眼睛一亮。
能得到女儿一句“挺好”的评价,那看来是不差的。
身为姜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姜泠打小就属于“别人家的孩子”那一类。
同龄人还在玩过家家时,她已经开始参加各类少儿奥赛班了。
不论是学习还是其他,都是顶尖,上进的压根都没给过家里操心的机会。
在最容易早恋的年纪,姜母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
姜泠的反应则是格外惊讶,万分不理解道,“妈,您开什么玩笑?有那闲时间我还不如多背二百个单词。”
那会儿姜泠高二,正准备考雅思。
女儿嫌弃的表情以及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个意思:
同龄年纪的男生简直人嫌狗弃。
没有人知道,她只是在悄无声息的向一个人看齐。
姜母于是就放心了。
姜泠长得漂亮,追她的人自然不少,姜母不是死板的人,却怕女儿太单纯,被不怀好意的男人骗。
京城的水太深,不论年纪,只要生在了他们这样的豪门染缸圈子里,没几个是好东西。
结果谁能想到,大学都四年了,姜泠也没半点情根发芽的迹象。
她依旧将全部精力都投进学业里。
恋爱没谈过一个,学位倒是修了个双。
前些日子姜父提起想让她去相亲,姜泠还抗拒得格外厉害,昨天晚饭时姜母又试探着重提了一次。
她竟然同意了。
这都相亲回来了,姜母其实仍然处在不可思议中,“那你们俩交换联系方式了?”
联系方式?那没有。
这一提,姜泠就发现,她跟傅砚舟证儿都领了,却连个对方的微信或电话都没有。
塑料到这份上也是够了。
不愧是合约夫妻。
她顿了一下,面不改色点头,“嗯,加了微信。”
姜母笑着点头。
坐在一旁看电视的姜父竖着耳朵听母女俩聊了半天,听到微信都加了,终于忍不住插话。
哼了一声,“能入你的眼,也是封家那小子的福气了。”
……等等。
姜泠下意识问,“谁?”
不确定,再听一遍。
姜父:“你封叔叔家那小子啊。”
姜泠:“……”
-
傍晚。
姜泠窝在卧室跟好友通话。
“不是吧你姜泠,开什么玩笑?”
电话里,许薇薇的声音骤然抬高,“相亲都能相错人,你是有多不上心才能闹出这种乌龙?!”
姜泠揉着耳朵,“……”
呵。
她还没见过跑去冒充别人相亲对象的总裁呢。
结婚证就在床上大剌剌的展开摆着。
“傅砚舟”三个大字一笔一划,清楚的不能再清楚,正确的不能更正确。
除了首字母的“F”,是跟“封XX”半毛钱也沾不上边。
这些年圈里没听说谁爆料过傅砚舟还有个别姓。
红色背景的证件照着实有点烫眼了。
姜泠无语到表情消失。
许薇薇是姜泠的发小,京城许家的小千金,两人小时候还不对付过,后来莫名就一笑泯恩仇了。
“不是,相亲对象诶!你好赖也应该提前见过他照片吧?就算没有照片,名字呢?”
姜泠没说话。
谁让她还就真是只跟姜父要了相亲对象的电话。
但到了约好的地方,都见到本人了,谁还会再想打电话确认一下啊……
何况她问是不是的时候,傅砚舟分明也点头了。
尤其是当她以为傅砚舟就是相亲对象,他答应了她的条件,她心底还有些高兴。
想到这儿,姜泠又觉得没立场气,只闷闷道,“他骗我。”
“啧。”许薇薇冷笑,“男人都一个德行,这丫八成是被你的美貌迷的五迷八道了。”
姜泠:“……”
可能性不大。
真要说美貌,傅砚舟还不如去揽镜自赏。
许薇薇又问,“那你原本的相亲对象呢?”
“我去咖啡厅见到他之后就把手机放进包里了,然后吃过饭他送我回家,直到我跟老姜他们聊到一半,意识到出错了才想起来看手机。”
姜泠郁闷道,“你也知道,我习惯开静音,谁知道那位临时有急事没来,他给我打电话没通,发短信道歉,问我能不能改个时间再约。”
可她没看见啊!
还约个寂寞,她都把自己嫁出去了。
许薇薇努力憋笑,“那你怎么跟伯父伯母解释的?”
姜泠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绞着怀里的抱枕,“我还能怎么说,只能先开启沉默是金战术呗。”
“乖乖,你可真行。”许薇薇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过也没关系,一个相亲对象而已。”
姜泠语气幽幽道,“那你肯定想不到,我还有更行的。”
连亲相错这种奇葩事儿都发生了,再离谱还能离谱到哪去。
许薇薇不太在意的随口道,“哦,说来听听。”
“……我跟他领证了。”
“嗐,那有什么,不就是领个证嘛。”
不对,等等。
领什么了?
许薇薇刚咬进嘴里的车厘子猝不及防噎住嗓子,一下子呛进嗓子眼。
傻眼了两秒后,她用力拍着胸口咳嗽,“什么?!”
姜泠沉默。
许薇薇咬牙切齿,“姜泠,你他妈脑袋里有彩虹泡泡吧!哪有见一面就扯证的,你疯了?”
姜泠:“那个人是傅砚舟。”
对面发出一阵手机砸到脸后的痛喊。
死寂片刻,手忙脚乱的许薇薇低骂了句,“疼死了,都开始幻听了。”
姜泠继续沉默。
几个呼吸间,许薇薇又骂了句,谨慎确认,“……哪个傅砚舟?”
“你猜京城有几个傅砚舟?”
许薇薇:“……”
傅砚舟是谁?
整个京市就没有人不知道。
傅家现任掌权人,同时也是傅氏集团如今的CEO。
他年纪轻轻就从父辈那里接手了傅家的产业,全权掌管着傅氏名下所有产业,如今整个京市的经济命脉都脱离不开他的掌控。
其治理手段以杀伐果决闻名,雷厉风行的作风更是在商圈中一战成名,商界有名的心狠手辣。
对内,从他爸老傅总手中接手了傅氏后更是将公司内部直接大换血,清出了所有对此有异议的股东,以绝对姿态收购其股份。
关键是接管傅家时,他才二十岁,正攻读硕博双学位。
近两年傅氏开始着重进军生物和科技产业。
傅砚舟本人更是出了名的禁欲神秘。
京城如今以傅、周、靳、许四大姓氏占据东南西北的龙头本位,各自发展,分合融洽,互不干扰。
傅氏傅砚舟冷漠狠绝,周家掌权人周时礼笑里藏刀,靳氏仍在老靳总手里,据说靳家那位小公子玩心未收,一门心思都在老婆身上,许家相比就低调了不少,由许薇薇的大哥掌管。
但若让许薇薇说。
京圈权贵之列最出名的那位,还是非傅砚舟莫属。
皆因他当年接手傅家时,实打实的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吞吃了商圈大波利益和经济命脉,后来才沉寂下去。
如今除了必要的宴会应酬,这个男人几乎不在大众下露面,尚未婚配。
近来有小道传闻,那位掌权人似乎身体不太好,更深居简出了不说,转去信佛攒功德了。
跟他结过仇的都私下说他绝对是杀孽造多了。
不论真假,这反而给各大集团的老总提供了借花献佛的新思路。
国际拍卖会上偶然出现的一串佛珠因此被拍上了天价。
傅砚舟今年二十五岁。
京城不知道多少家想攀上他这一门亲事,盯他简直就像盯着全是绿蔬盘子里唯一的肉。
而对许薇薇和姜泠来说,傅砚舟还有另外一层身份——
他曾是她们的直系学长。
傅砚舟大她们三届,许薇薇和姜泠升入京附中本部高中时,他正好毕业,关于他的无数荣耀仍然奏得轰轰烈烈。
入学时,校长还特意邀请了他作发言代表。
那之后就听说他出国了。
那是上辈子的姜泠最后一次见到傅砚舟。
所以今天见到他时,她才格外惊讶。
姜家最难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去求他。但傅家那时已经迁居到了国外,只留下分公司,她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联系不到他。
许薇薇对闺蜜已婚这件事接受的很快,语气兴奋道,“那你以后岂不就是傅家少奶奶了?”
“你出息啊,姜小泠!”
“宝儿,你今天都见到他本尊了,那传闻说他因为身体不好才吃斋念佛是真的假的啊?”
“嘶,他不会不行吧?!”
姜泠一愣。
男人颀长的身姿以及站起身足足压她大半个头的身高,骤然靠近时侵略般的灼人热度,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他胸膛往下分明的肌肉……
“……”打住。
挂了电话,姜泠丢开手机,头疼的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真的,好乌龙啊。
原以为老天爷让她重生是为了给她一次挽救姜家的机会,没想到老天爷可能是想多玩她一次。
她想不明白。
“骗婚”这种事儿怎么会跟傅砚舟挂上钩呢?
然而姜泠还不知道的是。
骗了婚的某人此时此刻正道貌岸然的坐在她家客厅的沙发上,含笑跟她父母聊着天。
-
黑色劳斯莱斯停在姜家的别墅小院外。
客厅中的气氛算不上轻快。
许久,姜父放下茶杯。
审视的目光落在傅砚舟那张扎眼的过分的脸上,眉头紧蹙。
紧接着,视线往下一移。
宽大的茶几一侧的地板上放着价值昂贵的茶叶和各种名酒,即将上市的几套傅氏生物科技最新研发出的限量品牌高级护肤品、燕窝。
数不清的整整两排礼品,几乎堆满了那一片空地。
很显然,是上门拜访的人带来的“礼”。
姜母意外的看着那些叠加起来价值不菲的东西,不解道,“小傅,你今天突然上门来,这是?”
姜父:“无功不受禄,你不说明来意,这些东西我们这种小家小户可受不起。”
姜家和傅家唯一有些薄面交情的就是姜父跟傅砚舟他爸傅云琛。
但自从傅砚舟大学后全权接手了傅家的产业,那个老不尊的就撂挑子带着妻子周游世界去了。
两家几乎就没有什么联系了,更不存在小辈上门拜访的人情走动。
无功不受禄,他必然不怀好意。
“伯父,伯母。”傅砚舟态度尊敬,先叫了人,随后微垂下眼,做足了小辈的谦逊礼貌。
说出的话却显得并不是那么礼貌。
他道,“我很抱歉,今天贸然截断了泠泠的相亲。”
姜父可没错过这小子对他女儿过于亲昵的称呼,眉头登时蹙得更紧,“什么意思?”
姜泠从楼上下来时,傅砚舟就坐在沙发上,同姜父姜母聊着天,已经看不太出不久前的紧绷氛围。
姜泠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她是挂断电话后听见了楼下有动静才想着下来看看的。
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傅砚舟。
她不由朝他看过去。
不同于早上见面时穿着的休闲随意。
他这会儿换上了一身高级定制西装,腕间袖扣精致。
这对儿袖扣,姜泠记得她曾有幸在港城的某次大型展出拍卖会上见过。
原来落在了他手里。
身为傅家掌权人,傅砚舟自是不可能委屈自己的,任何东西都是顶级,价值千金。
就类比他那辆死贵的劳斯莱斯,他车库里同价位的都应该不在少数。
黑色的西装将他衬得格外矜贵清冷,左手随意的搭在膝盖,筋脉明显,彰显出极美的力量感。
那只手冷白,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漂亮,根根如画。
男人唇角弯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模样看着温和知礼,姜母对他说了什么,姜泠没听清,只见他轻颔了下首。
但下一句,姜泠确实听清了。
“伯母,您请放心,我对待泠泠抱着绝对的诚心,我以整个傅家作担保,我很爱她。”
姜泠脚步僵住,“……?”
姜父和姜母恰到好处的朝她看过来。
傅砚舟听见动静,也偏了下脸。
小姑娘穿着纯白色的家居服,海藻般的头发慵懒随意的披在肩上,表情有几分始料未及的无措。
他目光落在她未施粉黛的脸上时顿了一下,眉梢微动。
早上去相亲时,姜泠是精心化妆打扮了的,踩着一双裹腿长靴,清冷中勾着娇艳。
跟现在不太一样,此时在家里的她才像真实的她。
五官俏丽,也不见任何疏离感。
傅砚舟很早就知道,她是优秀的、漂亮的。
“傅……你怎么来了?”姜泠飞快的同他对视一眼,硬着头皮,亦步亦趋的走到沙发边坐下。
听到她的问话。
傅砚舟似有意外。
“不是说好了,我晚些过来拜访?”
“……”
救命。但没说晚到什么时候啊!
姜父意味不明的看了姜泠一眼,直看的姜泠眼皮一跳。
姜母没好气的捏了捏女儿的手臂,数落道,“你这孩子,既然早就跟小傅在一起了,怎么不跟我和你爸说?还让我们给你操心相亲的事儿!”
哈?
“人家小傅听说你跑去相亲,伤心的连饭都吃不下,现在找上门特意给你道歉来了。”
姜泠:“?”
什么在一起?什么吃不下饭??什么特意上门来道歉???
她不可思议的瞳孔都张大了几分,扭过脸,隐晦的朝傅砚舟睇过去。
什么情况?
他到底趁她不在的时候都跟她爸妈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鬼话啊!!!
傅砚舟眼睫微扬,深邃的眼眸漆黑如墨,对姜泠的震惊迷茫熟视无睹般同她对视。
紧接着,他瞳仁染上浅浅的笑意,竟多出了几分纵容和缱绻。
姜泠见鬼了似的,听着他口出狂言,“伯母,是我的错。”
话是回答姜母,目光却是一动不动落在她身上的。
他凝着她震惊的杏眸。
“前些日子我们发生了些小分歧,怪我没能及时哄好泠泠,她心里应该还在气我,所以才没跟你们说,一气之下就跑去相亲了。”
他专注的看着姜泠,真如同在哄闹脾气的小女朋友般。
一把低磁清冽的好嗓子压低了声音,好声哄道,“泠泠,我知道错了,别生我的气了,把我微信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吧,嗯?”
姜泠:“?”
不是,何来的微信啊?
“可以吗?”他还卑微起来了。
被几双眼睛注视着。
姜泠现在就如同一个走串了台的特邀嘉宾,满头雾水。
她疑惑的低头,解开手机锁屏。
只见微信里,通讯录那一栏,有一个小小的红色的“1”。
姜泠用指尖划过去,“……”
是傅砚舟的好友申请。
她抬眸,傅砚舟就对她笑了笑。
“……”意识到父母的目光还都在她身上没动,姜泠迅速点了通过,脸颊倏然染上一抹嫣红。
好大一口锅。
她瞪了眼傅砚舟,有几分恼羞成怒道,“放出来了!”
傅砚舟低笑了声,指尖微动。
不一会儿,姜泠握在手中的手机就轻轻震动了下。
他的微信名就是他的名字。
傅砚舟:[抱歉。]
抱什么歉,姜泠当然知道。
他装相亲对象骗她去领证的事!
现在又特别售后,给她即兴情景出演了这么一出戏!
傅砚舟漫不经心地看着她有些气鼓鼓的模样,垂了垂眼,眸底漆色更深了几分。
明明还是小姑娘家的心性。
瞎跑出去相什么亲。
而姜泠刚才那一声抬高音调的话,以及对男人嗔怪的神情和小动作,全都落进姜父和姜母的眼睛里。
那可不就是闹脾气的小女生在向男朋友撒娇?
两人对视一眼。
姜母:我女儿出息了!
姜父:晦气东西!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不往大了说,就在京城这个贵族圈子里,傅砚舟绝对是最优秀的存在,配自己的女儿,姜母很满意。
姜父的表情却非常不美好。
让女儿去相亲是一码事,女儿真有了男朋友,还领进了门,这又是另一码事儿了。
他现在看见出现在姜泠身边的男人就横竖不顺眼!
本来他就不太待见老傅那个儿子。
年纪轻轻就能把傅家那么大的产业握得井井有条,能是什么好鸟儿?
他闺女怕是一根头发丝都玩不过他。
800个心眼子,傅砚舟801个,他闺女-1。
姜父哪能想到,后面让他更不顺眼的还多着呢,气都气不过来。
姜母都笑得合不拢嘴了,“行啦,小情侣间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小傅刚说起你因为生他的气跑去相亲,眼都红了,差点就哭了。”
姜泠更震惊了。
傅砚舟目不斜视,恭逊地笑道,“伯母,您快别打趣我了,我也是太害怕失去泠泠了。”
姜泠:“……”
姜父臭着脸,冷哼了一声。
就你长了张嘴,碎嘴的话一箩筐。
显眼包。
姜母赫然已经被这个帅气多金又事业有成的准未来女婿俘获了芳心。
怎么看都觉得满意极了。
姜母嘴角的笑根本掩不住,她握着女儿的手,笑眯眯打探道,“幺幺,你跟小傅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呀?”
姜泠:“…………”
不瞒您说,她也不太知道。
“这您还是问他吧。”
姜母只以为女儿还在闹别扭,嗔道,“你这孩子!”
姜泠:呵呵。
傅砚舟轻勾了下唇,褪去冷淡,眸底染上薄笑,他眼眸低垂,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腕骨间的珠串。
冷白如玉的手指与黑色的佛珠形成鲜明对比。
他似乎对姜泠这个“女朋友”格外的纵容,温笑着道,“伯母,泠泠脸皮薄,容易不好意思。”
说着,他那双狭长深邃的黑眸锁住姜泠,语调慢条斯理的,“我们三年前就在一起了。”
姜泠:“?”
傅砚舟:“是我追的她。”
“……”
姜泠差点被口水呛死,急咳了两声。
那双乌润明澈的眼都瞪圆了。
编,你就继续编。
我看你还能扯出多离谱的瞎话来。
姜父阴沉着脸,这兔崽子,三年前他女儿才刚十九岁,他也下得去手!
傅砚舟对准岳父的反应视而不见,体贴的将自己面前的那杯茶水递到呛着的姜泠那边,语调温柔道,“还好吗?先喝口水。”
他继续稳定输出。
“傅氏当时跟港大有合作,我被校方邀请去开幕式,巧合下听了一场精彩的辩论赛,泠泠是主辩之一,被她的自信和优秀所吸引。”
他说的有条有理。
谁不喜欢听女儿被人夸赞。
不仅姜母,连姜父的脸色都勉强缓和了三分。
姜泠却怔了一下。
因为大一下学期那年,她确实参加过一次学校举行的辩论赛。
那场辩论赛的主题是:爱与付出究竟需不需要被回馈?
姜泠当时担的是“需要”。
在她看来,付出的爱如果长久得不到回馈,就像鱼儿搁浅岸边,海绵里的水被置于阳光下,逐渐干涸,会让人失去爱的本能。
单方面的爱憎有什么意义。
姜母问,“你爸妈知道你在和泠泠谈恋爱吗?”
傅砚舟:“知道。”
姜泠有些狐疑的看向傅砚舟。
然后发现他的目光不知道已经在她身上落了多久。
男人西装裤下的双腿随意交叠着,愈发衬得他气质矜贵清绝,冷白手腕抵在膝盖,就那样打量着她。
她看过来的一刹那,他像是没料到。
那双深邃的黑眸瞬间起伏的情绪有些难以分辨,很快便恢复成毫无波澜的平静。
姜泠甚至来不及去细看。
他只凝了她一眼,就漫不经心地垂下眼睫,将视线移开了。
姜父:“你今年二十有五了吧?泠泠也大学毕业了,既然都在一起三年了,你们两个想过什么时候结婚吗?”
傅砚舟似乎笑了下,面不改色的颔首,“当然。”
姜泠精神一震。
不愧是能掌控傅氏的人,她发现,傅砚舟的确有两把刷子。
这事儿让他编着编着还真引到正轨上了。
戏码终于推到高潮——
反正都扯到这份上了,也不怕再多加把烈火。
她跟傅砚舟领了证这事儿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何况他的条件里还要大办婚礼,这就直接打消了她想隐婚或者低调些的想法。
她总得跟家里交代。
不如现在就一不做,二不休。
但姜泠的话到嘴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傅砚舟于是体贴的替她说了出来,“伯父,伯母。”
“实不相瞒。”
“我们其实已经领证了。”
这话一出,还算热闹的空气瞬间寂静下来。
姜泠秒变鹌鹑,根本不敢抬头。
姜父:“……”
姜母:“……”
许久。
姜父语气发颤,是气得,“什么?”
“你小子有种再说一遍?”
傅砚舟看姜父一眼,听话的又平静且清晰的重复了一遍。
“我这次来拜访,是特地向您二位来商讨彩礼和婚礼的。”
“……”
这回连姜母都不说话了。
显然是还没从“我们已经领证了”这句话的冲击里回过神来。
姜泠轻咳了声。
傅砚舟:“是这样的。”
“泠泠大学毕业,按照规定结婚证刚好可以加学分,我觉得不能浪费了这个锦上添花的机会。”
不是。
谁教你锦上添花是这么用的啊?
空气中再次充满死寂。
姜泠垂下的头抬起了一点,忍不住小心的悄悄看了她爸妈一眼。
她妈还好。
精神状态很稳定。
姜泠发誓,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她爸的脸黑成过那个样子。
紧蹙起的眉简直可以夹死一窝苍蝇。
如果不是有她妈拦着,傅砚舟可能会被打出姜家的大门。
果不其然。
下一刻。
姜父就手指颤抖的指着门外。
“傅砚舟!”
浑厚震怒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姜家。
“——你给我滚出去!”
-
京城最近有大事要发生。
傅家和姜家即将联姻的消息刚被报道出来,整个京圈的媒体就陷入了大瘫痪状态。
各平台技术部的工作人员连夜加班,终于稳住了网页。
#姜傅两家联姻#
#傅家掌权人,结婚#
#傅家掌权人被拍到和姜家大小姐现身民政局#
#姜家大小姐,姜泠#
#姜泠,傅砚舟#
几个微博词条在热搜挂了好几天,仍然居高不下,后边紧跟着一个火红的“爆”字。
底下的评论紧扣着一个主题——
?哪个傅家掌权人???
等等,是我理解的那个傅家掌权人吗?傅砚舟?单身二十五年不近女色疑似寡人有疾的那个傅砚舟??
这是什么祖上有恩以身相许的戏码吗?
姜姐姐是哪位……好牛批?
浅抱着一丝妄想,京城除了傅砚舟还有其他的傅家掌权人吗?
等等,姜家大小姐是?
妈妈,我的豪门梦一觉醒来碎的稀里哗啦。
起猛了,傅砚舟都要结婚了。
事实上,大多数人根本连傅砚舟本人长什么样儿都没见过。
但这已经不是大腹便便中年油腻男霸总的时代了,傅家新任掌权人二十五岁,这不算什么秘密。
大众赋予他的形象都是:神秘、禁欲、帅破天际、女人,很好,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当一张京附中某年的集体毕业照被爆出来,其中被圈出来的一个男生,传闻就是‘学生时代的傅砚舟’。
校服时代的少女姜泠也没能幸免。
很快,又出现了一个#学长,学妹#的词条。
#姜泠,XX年理科状元#
#两位天之骄子的强强联合#(爆)
#姜泠,新闻采访#
学生时代的姜泠同样站在神坛之上,从奥赛班到物竞赛金牌,竟挑不出一点错处。
更令人惊奇的是,片刻过后,除了#姜傅联姻#、#现身民政局#仍安然无恙,其他词条很快消失。
尤其是关于姜家大小姐的字眼。
以龙卷风式的迅速出现又消失,被限制为禁止搜索。
靠,有人在控评?
是哪边?傅家还是姜家?这评论走向也太明显了!
有资本在保护姜家大小姐。
嘶,赌一波,有没有可能是傅大佬?
姜家有这个能力?
究竟哪边的资本在控制微博走向,姜泠是不知道。
因为她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
熟的、不熟的,八百辈子不联系的,凡是有她联系方式的,恨不能都打个电话或发个消息过来打探打探口风。
她烦不胜烦,直接换了张新卡,除了许薇薇外谁也不知道。
就这么在家里窝了好几天。
直到三天后。
傅砚舟再次找上了门。
-
不得不说。
姜泠对这个男人是非常佩服的。
自从几天前他上门抛了个炸弹被姜父赶出姜家后,姜泠跟他其实就没再有过什么沟通了——
倒也不是她不想。
主要是姜父气得把她关禁闭了。
不让她出门。
她爸那一脸“你休想跑出去私会小白脸”的想法直直写在阴沉的老脸上,仿佛一点就炸。
姜泠也没想挑衅。
反正证儿都领完了。
卸了电话卡都过了一天一宿,她才想起来,她和傅砚舟只有微信这么个联系方式。
叹了口气,又觉得应该没什么大事儿,就懒得把电话卡装回去了。
谁知道他能耐大的把傅家老爷子都请过来说这门婚事了。
姜父还能怎么样。
姜父都快烦死了!
自家宝贝闺女连红本本都先斩后奏的领了,总不能离吧?
片刻前。
姜泠突然被姜父通知禁闭结束。
不明所以的来到一楼客厅,她看到傅砚舟和傅家老爷子,整个大脑都是有些懵的。
傅砚舟懒淡闲散的目光深了几分,落在女孩身上。
头发花白的老爷子看见姜泠的那一瞬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对她招着手慈祥笑道,“幺幺下来啦,快过来,让爷爷看看。”
幺幺是姜泠的小名。
姜母的家乡在川渝那边,沦陷在姜父的柔情攻势中才嫁到京城,姜泠刚出生那会儿,取名犯了难,就“幺幺、幺幺”的叫了。
姜泠儿时被姜母领去傅家玩时,傅老爷子也是这样喊她,哄着她逗的。
姜泠下意识朝傅砚舟看了一眼。
那男人慵懒的靠着沙发,眼皮撩了下,正声色不动分毫的看着她。
不知是不是在商界浸润太久,他的眸光总是锋利凉薄的,底色深邃的让人看了就心惊肉跳。
姜泠只瞥他一秒就飞快收回视线。
傅砚舟:“……”
他身上有刺?
傅砚舟看着他那几天都没能见到一面的小妻子就那么敷衍的略过他,走到沙发边。
先同姜父姜母打了声招呼,然后软声又乖巧叫人,“傅爷爷。”
那声儿。
抹了蜜似的,要多甜有多甜。
合着就他扎眼。
“哎!”
傅老爷子抑扬顿挫的应了一声,笑得更开怀了,傅砚舟有眼力见的往旁边侧了些,让开位置。
老爷子顺势就拉着姜泠坐下,连连感叹,“咱家幺儿可真漂亮,还是孙女儿好啊。”
说着瞥了眼他那一脸深沉,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馊主意的不孝孙。
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姜泠被老人家握着手,有些不自在。
原本她是想坐到另一边的,结果傅砚舟这么一挪,她右边是傅爷爷,左边刚好就是傅砚舟。
男人身上好闻的清冽气息缓慢的将她包围起来。
明明他什么动作都没有,可存在感就是强的不行,好像化作无声的藤蔓一点点缠到她身上。
姜泠的坐姿越来越僵硬。
紧张的连呼吸都开始不自在起来。
余光也不由自主地注意着身侧。
傅砚舟不咸不淡的瞥了眼小学生坐姿一样的小姑娘。
微不可察的弯了下唇。
傅老爷子拍着姜泠的手背。
“我们老傅家是造了孽了,哎,不说那些晦气的了,说说你跟傅……”
老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正儿八经喊过孙子的名儿了,说到一半还磕绊了一下。
“咳,我们家砚舟能娶到你这么懂事漂亮的小丫头当媳妇儿,那佛堂也算没白跪啦。”
苍天有眼呐。
挺好的一张脸,真烂在出厂设置里就不好了。
姜泠:“?”
傅砚舟不止改信玄学了,还去跪了?
姜泠本能的惊讶了一下,本就用余光瞄着他,下意识就侧过脸,朝他看了过去。
傅砚舟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只在老爷子夸他娶到懂事漂亮老婆的时候微扬了下眉。
察觉到小姑娘从悄悄观察到正大光明打探过来的视线,他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晦涩的光亮划过眼底。
浅淡的笑意闪过,他漆黑眼睫懒懒的向下垂着,遮住了眼底的神色,指腹漫不经心地点在腕骨间的佛珠上。
时轻时重,珠落玉盘似的往心尖落。
姜泠轻轻地抿了一下唇。
表面上仍笑着同傅老爷子聊天,心里却有些发愁的想,以后要怎么同这个男人相处。
-
几位长辈的话语间其乐融融。
姜母听着傅家这位老爷子对女儿的喜爱与夸赞,原本还有些担心门第问题,此时已经格外高兴。
她笑道,“孩子之间的事儿,哪用得着您亲自上门,应该我跟老姜去拜访您才是。”
姜父死死的盯着傅砚舟,不语。
姜母:“……”
温婉的女人磨了磨牙,笑脸淡了两分,用力拧了身侧的丈夫一下,轻柔道,“说话呀,老姜?”
“……”
姜父从老爷子带着傅砚舟上门就绷着一张脸,又不好对老长辈表现的太明显,表情十分……难评。
他每看一眼那已经定下来的准女婿,心里的憋屈就多上一分。
偏偏他那准女婿还气定神闲的像只千年王八。
姜母又用手肘怼了他一下。
姜父疼的咳了声,沉闷道,“是,柔儿说的对,大老远的,您老最近身体可还好?”
姜母的芳名,叫赵婉柔。
“好着呢。”傅老爷子虽年过七旬,但身体一看就硬朗的不行。
姜父觉得自己不太好。
老爷子朗声哈哈笑了两声,“好,都好!还不是我那不着边的大儿子又带着他媳妇儿不知道飞哪去了,总不能让幺幺就这么委屈的嫁过来。”
“我们家这小子可急着呢,怕老婆丢了,催我赶紧来。”
“……”
姜泠的脸颊不自然的爬上一抹红晕。
别人不清楚这婚事是什么情况,她还能不知道吗?
哪来的委不委屈这一说。
她刚这么想,虚握成拳的左手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包裹住。
姜泠略微一怔,垂眼。
男人修长冷白的大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中,清冽低沉的嗓音徐徐保证道,“爸,妈,您二位放心,我一定会对幺幺好的。”
姜泠探究的看向他那双深邃的眸子,竟然破天荒的从中看到了认真。
是……错觉?
心脏紧缩了一下,她莫名一慌,下意识就想抽出被握住的手。
傅砚舟有所察觉,眸色深了深,悄然握紧了那只挣扎着试图退缩的手,困在掌心中。
女孩子的手小而软。
握起来就如同没骨头似的,很舒服。
姜泠其实生了一张清冷却昳丽的面容,远观几乎不会让人感受到她的柔软,想起的也是她自信的站在台上,闪耀发光的模样。
一个从小优秀到大的女孩子。
这样的人如果不能抱进怀里,是很难依靠想象去体会的。
傅砚舟覆下来的眼睫颤动了一下。
安抚般轻轻的捏了捏她白嫩柔软的手指。
姜泠如同被掐住后脖颈的猫,顿时乖下来,不动了。
活了二十五年,头一次感受到这些神奇体验的男人,情绪把控的很稳,表情懒散平静,连眼底亮起来的明亮色彩都没露出分毫。
只是……
没忍住又捏了一下小妻子柔嫩的手指尖。
好软,喜欢。
姜母看着两人情真意切、琴瑟和鸣的模样,眉开眼笑道,“哎,放心!”
仿佛被全世界背叛了的姜父,“……”
世界孤立我任他奚落……
晦气玩意儿,谁是你爸妈!
在姜家并没有待多久,姜泠就被傅砚舟以“情侣间需要单独相处”、“带姜泠去看婚戒婚纱”的借口拐出了门。
傅砚舟牵着小妻子的手,在长辈们的注视下离开。
姜泠的脸颊和耳根都红透了。
身后欢声笑语,几乎离不开“郎才女貌”这样美好的词汇,两家人都对此非常满意。
除了有怨却无法发出一言的姜父,无一人发表反对意见。
-
坐在劳斯莱斯的副驾。
姜泠感觉左手仿佛还残留着男人握住她时的温度,脸颊上的滚烫热意好不容易才散下去。
他一看过来。
就隐隐有要回温的趋势。
而且面对着一身黑色休闲衣的傅砚舟,她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傅砚舟瞥了眼默不作声的小姑娘一眼,手指拨弄了下车钥匙,语气慵懒低沉,“吃饭了吗?”
姜泠:“……还没。”
她大学修的双学位,在学校总是很忙,拿到的offer的报到日期还没到,回了家难得有偷懒的时间。
这些天都处于睡懒觉赶不上吃早饭的状态。
傅砚舟点了下头,低“嗯”了声。
他想起什么,解释了句,“我爸妈长期不在家,知道我要结婚后正在往家里赶,并不是对你不重视,他们回来会再来拜访一次。”
“啊?”这下,姜泠有些意外了。
她惊讶的眨了眨眼,轻声道,“傅爷爷来过对我爸妈来说就已经很正式了,更何况咱们两个本来就是……”
“姜泠。”傅砚舟沉声打断她。
姜泠安静下来,看着他。
他眼眸漆黑沉冷,总让她有些说不出的发怵。
男人只看她一眼就目视前方,边打方向盘,浓密漆黑的眼睫在眼睑下撩出一片阴影,漫不经心道,“我说过,傅家只有丧偶。”
“结婚我是认真的。”
“所以我希望你也认真对待。”
“两个人结婚前,男方父母带着礼去女方家拜访,这是对女方最基本的尊重和礼仪。”
姜泠眼睫颤了颤,心脏也跟着重重的跳动了一下。
小姑娘怔怔的坐在那里,不吱声。
委屈可怜的像被他欺负了。
傅砚舟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半晌,哄似的揉了揉她的头,轻轻的叹了声气,“吓着了?”
姜泠摇头。
“我没有在很严肃的批评你,只是希望你知道,我并不想委屈了你,你也别委屈了你自己,嗯?”
“嗯。”姜泠垂下头,小声说,“好。”
可事实上,众所周知的,傅老爷子的地位远远超过傅砚舟的父母。
因此,更无不重视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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